第81章 灵晶 一佩戴墨色面具的人一闪而过……

    “客官, 早点为您放在门口了。”

    屋外传来小二的声音,路清淮睁眼。手抬起,放在眼前, 手腕白皙干净, 并没有红绳圈绕。

    他洗漱了番,将面具重新戴在脸上, 出门。

    真正的拍卖会在一座八层角楼中,楼层越高,拍卖的物品等级越高。

    路清淮来到角楼处, 见谢乘风正在门口徘徊,看到自己如临大赦,忙迎上来。

    有些沮丧, 眉眼向下道:“哥, 我没想到前往不同的楼层还需要消费累积。他们说再多的灵石都不能上去, 可我想要的护发汁液据说在第三层。就算是今天花费许多灵石, 一场拍卖会也只能升一级, 这趟我们可能要白来了。”

    千奇阁的规矩古怪, 即便你是再大的权贵或者修真世家, 在此都一视同仁,只能通过一场又一场的拍卖会来提升楼层。

    可这反而刺激这些人的消费欲望,以前往更高楼层作为显耀身份的标志。

    路清淮不禁有些赞赏, 这千奇阁阁主善于揣摩人心, 难怪在短短几年内能迅速壮大。

    门口的守卫听到谢乘风的话, 看出路清淮为主导者, 身上更是有高阶修真者的气势。

    他们在千奇阁见过各色各样的人,对何人不可得罪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度。

    主动走到路清淮面前,拱手:“两位客人, 其实千奇阁不单单只有拍卖累积这一法子可提升等级。”

    这时,有个千奇阁的常客闻言,不禁搭话:“你们那另一法子简直没想让人成功,啧啧,两位修士,我也劝你们不要白花时间和力气。”

    说完,摇了摇头。

    路清淮平静道:“不妨一说,若是无法做到,我们自会放弃。”

    “好,只一件事,就是将灵力穿过针孔。”

    这话听着不难,立刻有首次来的人自告奋勇:“我来试试。”

    接过守卫手中的针孔,灵力汇聚,那人才发现不论怎么努力,最多变为绳索般粗细。别说穿过针孔,一触就把针碾碎。

    他满头大汗,试了几次,却越来越急,最终只好无奈放弃。

    谢乘风见状,也领了新的银针。他的修为甚至没有到入千奇阁的标准,可也恰恰因此,本身的灵力就不强盛,极易化为灵线。

    他的眼睛放光,可当灵线即将要穿过针孔。谢乘风却感到极为恐怖的力量,当下个人重重后跌。

    槿紫灵力隔空抵挡,谢乘风才未被这股力量直接深按入地。

    路清淮看着消散的灵力,若有所思,难怪无人通过这一条件。既要对灵力有极佳的掌控力,又要抵御那可怖的力量。

    纵使是自己也无全然的把握。

    “客人,你还想一试吗?”

    守卫询问道,不知为何,他有种直觉,对方会成为通过该方法的第一人。

    垂眸,路清淮看着红绸布上的银针,据赵小游所说这次的千奇阁有一物拍卖,描述起来与傀儡种极为相似。为了能改变《傲世仙尊》的原有结局,他必须进入千奇阁看看。

    骨节分明的手拾起银针,槿紫灵力在指尖显现,先是如绳索般粗。周遭人见了,不免眼露失望,看来又是个失败的。

    可随即,灵绳抽为缕缕灵线。人群中忍不住发出惊呼,但这并不是终点。

    本就极细的灵线在众人的视线下再次抽离,消散在空气中。

    当下有人叹了口气:“可惜了,看来是无法支撑那么精确的掌控度,不过那灵线已是极为厉害。”

    “等等,灵线未散。而是……”那人呼吸一滞,“而是化为灵丝!因为太细而被我们忽略!”

    路清淮不为所动,并不被周遭所影响,手极稳,眼神专注。

    灵丝穿过针孔的当下,他也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灵力,与先前为谢乘风挡下不同。直接与之交手,更为强势。

    目光一凌,路清淮的神情认真如深不见底的寒潭,脚步微微后撤。

    槿紫光芒越来越盛,几乎要化为实体。

    嘭!

    众人定睛,槿紫灵丝已稳稳穿过针孔。

    守卫脸色一变,忙回阁内汇报。不消一会儿,重新折返,毕恭毕敬道:“两位贵客,请前往雅间,那处可拍下任一楼层的物品。”

    “太好了!哥,你……”

    谢乘风还在耳边咋咋呼呼,路清淮敏锐的神识却让他仰头,最高层的窗边有一佩戴墨色面具的人一闪而过。

    走上阁楼的阶梯有专人引领,早已入场的客人不知外面发生的事,本未关注路清淮和谢乘风两人。

    但随着越来越高的楼层,忍不住窃窃私语:“他们是何来头?那个雅间不是说不对外开放吗?难道他们就是传闻中千奇阁的阁主?不对,阁主是一人。”

    路清淮对于他人的关注已习以为常,并不在乎,而身边的谢乘风骄傲地挺起胸膛:

    “嘿嘿,哥,备受瞩目的感觉真好。”

    走到八层,路清淮注意到雅间共有两间,看来旁边还有人在,只是不知是谁。

    引见的小厮推开门,雅间内有镂空雕花窗,可以清晰地看到场内,而外部的人却无法窥视屋内。

    从各处都能看出,千奇阁对于保护客人身份这一点做得极好。

    而窗边悬挂一琉璃摇铃,小厮对着二人讲解:“当贵客有想要的物品时,便可摇铃。拍卖会的灵师也有相同的琉璃摇铃,传入灵力,就会有相应金额显示。”

    他斟好茶:“贵客若还有其他需要,可以随时传唤小人。”

    “有劳。”

    门被轻轻地掩上,谢乘风一脸兴奋地趴在窗口:“哥,你说万一其他人出价很高,我没拍到心爱的护发汁液怎么办?”

    “不会。”

    谢乘风还奇怪路清淮为什么那么有信心,转头,灵石堆积成山,七彩的光闪动,几乎要亮瞎他的眼,这里至少有上万的灵石。

    比起大拇指:“帅!”

    很快,拍卖会开始的时间接近,阁内各层的人皆已落座。

    物品一样样被人拍下,谢乘风的护发汁液虽极难得,但价格高昂,效用又有限。

    若不是谢乘风积极拍下,甚至要流拍。

    谢乘风抱着侍从刚刚拿来的小瓷瓶,爱不释手:“耶,我的超顺滑不打结头发。哥,我现在就要试试,你继续。”

    说完,兴冲冲地拿着瓷瓶去寻热水。

    屋内只剩路清淮一人,他望着拍卖会中央。

    这灵师是生面孔,面相带着奸邪,正压低声线:“各位客人,我们取得一绝无仅有的宝物,保证各位满意。”

    场中央,一块巨大的红布蒙着一长方形物体,其中时不时有野兽撞击的声音。

    在场人皆屏住呼吸,千奇阁从不售卖活物,看来的确是好东西。

    灵师勾起一抹笑,掀开红布。

    只见铁质牢笼内,竟躺了只奄奄一息的红狐。身上皆是血痕,但仍尽力拿爪牙啃着铁笼。

    唏嘘一片:“不过是只狐狸。”

    “嘿嘿,各位别急,好戏还在后头。”灵师笑了笑,有着倒刺的鞭子重重落下。

    红狐哀嚎一声,竟在众人眼前化为人形。六条尾巴,将重要的部位遮掩。

    一张脸更是生得雌雄莫辨,魅惑得颠倒众生。

    “六尾灵狐,可作为炉/鼎,助各位突破境界。”

    六尾灵狐惊恐地望着周遭,皆是贪婪的目光,欲将他吞吃入腹。

    突然,鼻子微皱,他闻到了同族的气息。更是比他强大,恐怕是九尾。

    发出一声长长的狐鸣。

    路清淮本在屋内喝茶,他知晓短时间内不会到傀儡种的拍卖。可骤然的陌生狐鸣入耳,这是在求救。

    同是狐族,血脉相连的天性让路清淮的手不自觉紧攥,茶盏在手心碎裂。

    千奇阁的规矩,上层客人可无限制拍下下层物品。而这难得可见的六尾灵狐竟是放在第一层,可以想象会引起众人如何地疯狂和争抢。

    本以为千奇阁阁主的品性和能力极佳,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

    他快步到窗边,场内以开始激烈地出价,五百灵石起拍,却有人直接加价。

    “两千灵石。”

    “三千灵石。”

    “一万灵石。”

    八层的钱荣出价跨度极大,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恐怖如斯,几乎可供一座城的百姓生活百年。再加上拍卖会开设到如今,只要钱荣想要得到的,未有一次失手,因此无人再敢同他竞争。

    这时,雅间的摇铃轻响。众人的目光汇聚,想知道其内人出价多少。

    “一百……”

    “哈哈哈哈,一百也敢和我竞争,真是自不量力。”钱荣笑得嘴都合不上。

    可路清淮的接下两字却让他愣在原地。

    “一百灵晶。”

    第82章 思念 多日未见,师尊可否思念弟子?……

    钱荣面色不好, 可他的的自尊逼迫着他仍叫嚣着:“呵,真是可笑,一百灵晶, 举国上下, 有几人能有如此雄厚的财力。”

    却见路清淮从雅间中走出,明明带着面具, 却能感受到周身的冷意。

    “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钱荣已恼羞成怒,他身上多的是灵器。锋利的袖箭射/出,欲将面具击碎, 更想将路清淮当场杀死。

    袖箭离面具仅有一寸,面庞的发丝在箭风下扬起。路清淮的眼睛一瞬不瞬,蕴含灵力的袖箭自发断裂, 掉落于地。

    而场中央的红狐担忧得呜咽一声。

    见状, 钱荣啐了口:“不过是一畜生, 想着与之做那方面勾当也是恶心。咳咳!”

    居高临下, 路清淮望向他的目光犹如在见最轻贱之物:“寻死。”

    瞬间, 钱荣涨红了脸, 几乎呈现猪肝色。窒息感从脖颈处传来。他身边的守卫立刻上前灵力对抗, 可几人很快就发现合力也无法撼动对方。

    路清淮眼神冰冷,现今的狐族几乎已灭族。便是因为这群道貌岸然的修士一边逼迫着狐族,一边将其视为牲畜, 肆意凌辱。

    中央的灵师意识到不好, 钱荣可是他私下最主要的客人, 忙提高声音:“客人, 千奇阁不可见血,若违反者,将被立刻驱逐。”

    路清淮的手收紧, 小臂的肌肉暴起。可智告诉他,他还需要寻到傀儡种,得出了拍卖会才能和对方算账。

    “咳咳咳!呕!”

    钱荣捂着脖子跪趴在地上呕吐,脖颈是青紫的印痕,好不狼狈。他没有丝毫怀疑,再一点,对方就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钱爷,还好吗?”

    灵师忙将他扶起,就要将钱荣搀扶着去休息。

    可下一秒,魔气缠绕钱荣,冷血地直捣心脏,钱荣就此死不瞑目地倒下。

    只听路清淮隔壁的雅间传出声音:“是我许久未来了吗?竟容许你们放纵至此!”

    威压在刹那间释放,仅仅对灵师一人。

    “我曾说过,千奇阁不许倒卖活物。”

    一袭纸张从窗口洒落,洋洋洒洒,飞于各层,是灵师和钱荣两人私下勾当的证据。

    两人早就起了吞并千奇阁的心思,手段肮脏可鄙,只仗着这些年来阁主鲜少露面。

    当下,灵师吓得腿软,一骨碌跪了下去:“阁主,是我吃了熊心豹子胆,您饶了我这一回。日后我定当鞠躬尽瘁,尽心尽力。”

    “呵。”低笑一声,含着漫不经心的嘲讽,“那边先尽心吧。”

    “啊!”心口剧痛,灵师愣愣地低头,那处已多了个拳头大的血洞,鲜血不停地往外流出,而跳动的心脏则自发飞到雅间处。

    窗扉半开,唯独能看见一只修长干净的手伸出。此时,白玉已被鲜血沾染,沿着指缝淌下。

    鲜红的心脏瞬间变得浓黑恶臭。手心有熊熊魔火,火焰将心脏完全舔砥烧尽。

    “看来你的心早已发黑,留着也是无用。”

    ——

    因千奇阁大乱,拍卖会延缓到一月后。为了安抚客人情绪,千奇阁为每位客人都提供了颗能够助修士进入下一境界的灵药。

    众人本是生气,见这灵药千金难求,气消了大半。不再逗留,纷纷离去。

    而路清淮独自站在隔壁的雅间门口,伸手,却未叩下。刚刚对方处灵师和钱荣的那幕在脑海徘徊,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在心底翻涌。为何总觉得对方像玄卿,像是第一次见面时的玄卿?

    路清淮未进,雅间内却是有探究的声音传出,主动询问:“为何不进来?只在门口逗留,你当是有事相求。”

    推门而入,唯见男子仍带着墨色面具,正在那清水净手。

    未回头,萧玄卿道:“方才一事惊扰了客人,为表歉意,我可免费提供你想要之物。”

    垂眸,水纹波动:

    “不等到下个月的拍卖会,而是特意与我相见,想来你是等不及。你究竟需要什么?”

    路清淮没想到对方的每字每句都揣摩出他的心,不再拐弯抹角:“傀儡种。”

    “傀儡种?”萧玄卿慢条斯地擦净手,觉得有趣,“你想制造出傀儡,用他来代替谁?”

    这话明显越了界,路清淮语气发冷:“与你并不相干,你只说有还是没有。”

    萧玄卿开始时就料想到对方不会一五一十地回答,没有继续追问:“阁内没有,但我能想办法在三日内寻到,届时送往何处?”

    本想说云穹派,路清淮顿了顿:“千奇阁内有一人名为赵小游,你送到他处便好。”

    “好。”

    事情处完,路清淮欲离开。

    可这时雅间内突然多了个突兀的声音,稚气似儿童:“爹爹,娘亲。”

    随即,有冲撞力。对方是猛兽的原型,两人又未防备,竟被直接冲撞到美人榻上。

    手臂环拢,路清淮与萧玄卿避无可避地紧贴在一起。极近的距离,淡淡的玉兰花香袭来。可萧玄卿还未确认,路清淮就快速挣脱,连带着玉兰花香远离,就好似刚才不过是错觉。

    此时的六尾红狐已在侍从的安排下穿戴好衣物,他知道眼前两人就是救下自己的人。

    虽然他人形有二十的模样,可实际上他是被先前的灵师强喂丹药,原型不过是只幼狐。路清淮又有狐族的气息,下意识把路清淮和萧玄卿错认成自己的父母。

    “爹爹,娘亲,一起抱抱。”

    他的语气不解,就要再次抱上。

    可这次,两人有所防备,都不会让他得逞。

    萧玄卿站在房间的角落,远离,语气不善地对着路清淮道:“我已有道侣。”

    路清淮对方才的接触,虽有转瞬即逝的熟悉感,可想到对方不是玄卿,神色骤然冷了下来:“我亦是。”

    转身,离开雅间。

    而六尾红狐不知两人为何发怒,东看看西看看,两边都不舍。终是用力闭眼,眼含热泪做出决定:“爹爹,再会。”

    亦步亦趋地跟着路清淮离开。

    ——

    大街上,谢乘风洗完发,将脸贴在发丝上蹭蹭,心情愉悦:“好顺滑,这护发汁液超棒的!”

    本沉迷在自己的头发上,他突然想起路清淮还在拍卖会上等他,连忙赶过去。

    到了门口,就见路清淮出了千奇阁,身后跟着个祸国殃民的美人。

    他忙冲过去,痛心疾首地控诉:“哥,你来千奇阁拍卖,原来就是为了养外室吗?我可怜的偶像,被蒙在鼓里,居然还是我带你来。哥,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偶像啊!”

    却见六尾红狐小心翼翼地拽了拽路清淮的衣角:“娘亲,这位哥哥怎么了?”

    “哈?娘亲?”谢乘风呆滞,没头没脑地说道,“哥,所以这是你和偶像的孩子。修真界就是神奇,男人也能生孩子。”

    眼见谢乘风越想越偏,路清淮只好出言解释:“莫要胡言乱语。他和我一般,也是狐族,我不忍他受欺,才在拍卖会上买下。”

    “原来如此。”谢乘风点点头,他踟躇许久:

    “哥,我的任务已几乎完成,所以我要去周游天下。”

    路清淮微愣,知道二人终会分别,只是没想到这一日到来得如此之快。

    他将一乾坤戒赠给谢乘风:“天下无不散筵席,这里有许多灵器和灵药,你多加保重。”

    “嗯嗯。”谢乘风点点头,望向路清淮身后的六尾红狐,“对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谢乘风知道两人很快就要迎来最终的结局。这趟极为凶险,六尾红狐是变数,原文中未描写,留在哥的身边,恐怕会阻碍进程发展,不如跟着自己。

    这是路清淮第一次见谢乘风语气认真,他知晓谢乘风知道着些什么,无法诉说。

    “跟着他。”

    听到路清淮这般说,六尾红狐从他身后走出。虽然不舍,但终究来到谢乘风面前。

    谢乘风道:“哥,日后再见。”

    路清淮望着对方,心有感触,温声道:“好,日后再见。”

    ——

    路清淮离去后,谢乘风自然地握着六尾红狐的手腕,打算带对方先休息一番。

    还未碰到,六尾红狐却害怕得捂头:“不要打我。”

    谢乘风才发现九尾红狐的衣袖下隐隐有伤痕,忙抓住对方的手。

    衣袖后褪,露出小臂,数不清的新伤旧伤叠加。恐怕全身上下除了脸,无一处完好。

    谢乘风本就是善良的孩子,当下有泪在眼眶中打转:“你疼不疼?”

    九尾红狐看不见对方的神情,但能听到声线带着泣意。奇怪谢乘风的反应,凑近,却是将谢乘风的面具掀起,伸舌舔去眼泪。

    好咸。

    他本该回答疼,可看着谢乘风的模样,他却鬼使神差地回答了句:“哥哥,不疼的。”

    脸瞬间爆红,幸好街上无人,谢乘风将面具利落地重新带好:“你为什么要舔我?”

    “擦哥哥脸上的水。”

    谢乘风才意识到狐族多用舌清洁,他握住对方的手:“走吧,以后便与我一同生活。”

    ——

    路清淮独自回到云穹派后,还是一如既往地处堆积的派内事务。

    一晃,又过去了五日。

    一切如常,他同往日般作息,修炼,处,偶尔与来汇报的厉长老简单交流。

    午后,阳光和煦,路清淮拿着书册。只是心底空落落的,凉风可轻易吹过。秋日正困觉,心不在焉地单手斜倚,逐渐睡去。

    『身子下滑,即将要惊醒,有人在背后将他稳稳拖出。

    睁眼,路清淮只见腰腹前有手交叉环抱,耳旁有熟悉的声音:“多日未见,师尊可否思念弟子?”』

    第83章 玉佩 墨色玉佩不断撞击着镜面

    『萧玄卿并没有期待着对方的回答, 师尊性情克制疏离,往日里类似的问题皆会避而不答。只是他已许久未见师尊,即使是梦境, 仍是忍不住多问一句, 以此来疏缓思念之情。

    却听怀中发出极轻的两字:“思念。”

    路清淮的眼皮轻颤,连带着眼角处的红痣微微颤动。如此直白地道出心意, 这些都令他感到耻意。

    但因为是梦中,多日来积压的情思便无法抑制,竟不似往常般避过。

    手中持的书骤然抽离, 下巴被扼住往后,两唇相触。

    多日来未亲近,两人在触到的当下皆感到有电流般的酥麻感席卷心尖, 忍不住周身一颤。

    齿微张, 萧玄卿的舌毫无阻拦地伸入, 与温热纠缠。柔软湿热包裹, 太过舒服, 只想同师尊天荒地老地亲吻下去。

    萧玄卿眼眸未闭, 浏览着路清淮刚刚阅读的书册。

    分离, 牵连银丝。萧玄卿凑近路清淮的面庞,伸舌舔去,笑道:“师尊原来是念着我在看此。夜里, 师尊可曾想着我自渎过?”

    路清淮望去, 只见原本寻常的灵籍内容变化, 竟成了断袖欢好的册籍。

    这一幕似曾相识, 黑字白纸在脑海掠过。眼瞳震震,这似乎是那本同人文的情节。

    清冷师尊误读艳书,被徒儿意外发现, 强制压着师尊完成书中内容。

    热气瞬间上涌,泛到耳侧,绯色攀缘。

    见怀中人未答,萧玄卿语气委屈,可眼中却划过一抹欲/望的暗色:“原来师尊不曾,但弟子却是夜夜思着师尊自渎。”

    锁骨处传来刺痛,萧玄卿低头去咬,留下牙痕:“如此不公平,师尊需得补偿。”

    路清淮清晰地知道此时的氛围不对,若是不想像以往般晕倒在床榻,应当抽身离去。

    可在梦境中,他竟不受控制地按照同人文情节,一模一样的语句:“玄卿,那便按照书中内容补偿。”

    捧起萧玄卿的脸,深吻下去。

    唇舌交缠,更有处压不下去。

    萧玄卿边亲吻边将路清淮放至床榻。

    声线喑哑,包含情欲:“师尊,那便一页不可跳过。”

    “唔!”

    路清淮仰头,面色潮红。

    萧玄卿与他十指紧扣,望着师尊情动的模样,呼吸一滞:“师尊,你也该看看你此时的脸。”

    “不可。”

    虽与对方行了多次,可路清淮仍感到耻意,下意识侧过脸去,避开那灼烫的视线。

    却骤然腾空,随即落于地,身前是平日洗漱的铜镜。

    “师尊,你应了弟子,要按照书中内容。”

    神思越发混沌,路清淮失神间,望向镜面。

    原本高不可攀的清冷仙尊的眉眼泛着色/欲,眼角湿漉漉的,已潮红。眼角处的红痣更似狐,几乎是下意识地施展魅术。心口处的墨色玉佩不断撞击着镜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骤然羞恼,所以他在床榻上一直以这幅模样同玄卿。

    齿缝间挤出两字:“孽徒!”

    却换得身后人一声轻笑:“师尊若觉得羞耻,就不该再发出声音来刺激弟子。”

    路清淮口中被塞入一硬物,与滚烫的舌相反,冰凉。

    口衔玉佩,与镜撞击的声响骤停。

    “师尊,莫要松口。”

    ……』

    “嘭!”

    书本落地的声音将路清淮惊醒,他失神许久,才回过神来,似乎镜面还在眼前晃动。

    他捡起书本,却觉得指尖滚烫:“竟又做了这般荒唐的梦,是太过思念玄卿了吗?”

    翻开书页,仍是寻常。而镜前的木架,也未被他因刺激过大而掰下木料。

    仍是惬意宁静的午后,可路清淮却感到难以言喻的耻意充斥心间。

    更因为梦境,他发现显有鲜/欲的自己竟起了。

    ——夜里,师尊可曾想着我自渎过?

    梦中的话突然在脑海浮现,路清淮眼睫颤颤,指尖搭在柜处,内心挣扎。

    吱呀——

    ……

    灵火焚烧,衣物已几乎烧尽,唯有领口处的绣纹能隐隐看出是件弟子派服。

    火光在路清淮眼中闪动,有不清显疏解后的堕色。

    ——

    时间飞逝,很快来到了冬季。

    屋外已是银装素裹,白雪皑皑。

    路清淮走出门,他依旧穿着单薄的掌门派服。

    这些时日里,他收到许多传音纸鹤。

    赵小游的傀儡已制成大半;谢乘风说他给六尾红狐取了名字,叫涂山柳;连久未联系的苏栩和白雅君二人作伴,说是要参加新的历练。

    大家似乎都有寄托,唯有他茕茕孑立。

    路清淮眺望着远方,萧玄卿的传音纸鹤本是日日皆有,未曾断过。可这三日来,却不曾再来,思念之情越发得重,无处疏解。

    手不觉抚上玉兰树身,粗糙的质感,路清淮仰头望着玉兰花树。

    萧玄卿离去太久,维持的灵力渐衰,虽仍是盛开的模样。可路清淮知晓,不过一日,这可玉兰花树便会衰败。

    低喃道:“玄卿,你何时才回?”

    带着暖意的白裘骤然覆于他的身上,熟悉的声音响起:“师尊,我回来了。”

    回眸,少年的墨发覆着霜雪,当是连夜赶回,眼中是无尽的思念和缱绻。

    以往,路清淮不觉时间难熬,可当习惯了有人陪伴,没有萧玄卿的日子便似度日如年。

    喉间酸涩,再开口时已泛着哑意:“玄卿……”

    “是我,让你等我太久。”萧玄卿再也无法克制思念,将眼前人紧拥,“师尊,我好想你,日日夜夜皆在想你。”

    随着与师尊分离的时间越长,他的心就越发得焦躁。曾有许多次,他折返过,可只站在玉清居外。

    他知道,一旦见到师尊,便舍不得分离。可这样就无法扩建自己的势力,更无法和师尊成婚。

    所以他几乎是逼迫着自己,日夜不分地作践自己的身体。原本三年才能建成的规模,终是在半年内完成。

    最后的几日,他甚至舍不得花费时间吃饭睡觉,更别说用传音纸鹤。马不停蹄地赶回,只为早日见到师尊。

    精神力已用到极限,萧玄卿强撑着,想将这些日子的缺失都补回来。

    可路清淮敏锐地感受到对方的状态不好:“玄卿,你先进屋休息。”

    萧玄卿摇头:“我想再看看师尊。”

    额间落下一吻,路清淮温声道:“我们还有许久的日子,不急在这一时。”

    “好。”

    两人回到屋内,萧玄卿躺在床榻上,却未松开路清淮的手。

    路清淮的眼里划过淡淡笑意,褪下靴袜,躺在萧玄卿身侧:“为师不走,陪着你,睡吧。”

    萧玄卿将路清淮紧紧搂在怀中,闻着令他舒心的玉兰花香,眼皮渐沉。

    屋内安静,路清淮窝在萧玄卿怀中。身体紧贴,即使是寒冬里,仍暖和舒适。能感受到对方强而有力的心跳,让他安心无比。

    他知道萧玄卿这次归来,是将一切处好。

    那么,待时机成熟时,便是他和玄卿大婚的日子。

    这一觉,两人都睡得极好。

    路清淮睁眼,可这一次他却感到周身发凉,有被毒蛇盯上的错觉。

    “路清淮?”

    只见萧玄卿正看着自己,但随即,眼里仅剩柔意:“师尊,天色未亮,再睡一会儿。”

    但那带着冷意的杀戮感仍萦绕在路清淮心头,直言不讳:“你刚刚是不是唤了我的名字?”

    却换得萧玄卿的眼眸颤颤:“师尊想要我唤你的名?”

    ……

    眼里的爱意宣泄,不似作假:“清淮。”

    萧玄卿心中的欢喜越盛,他不曾想不过是唤师尊的名字,便让他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意。

    “清淮,我想吻你。”

    第一次被对方直呼其名,路清淮有种被以下犯上的错觉。心里似有小针在扎,轻微的疼痛与痒意,酥酥麻麻。

    屋外大雪纷飞,屋内却是冰雪消融,一夜春色。

    第84章 共感 玄卿…停下,太刺激…………

    翌日, 云穹派周遭有妖兽在食人,路清淮前去处。

    萧玄卿独自坐在桌边,若有所思。昨日里, 师尊的质问突然。

    但他不想让师尊担忧, 因此揭了过去。

    可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才让师尊有此反应。

    灵植园内, 万川谷穿着厚厚的棉袍,正瑟瑟发抖地把屋内的灵植运到外,以接受阳光的沐浴。看到久不见的萧玄卿, 上前打招呼:“小辈,好久未见你,你竟也舍得离开你师尊到外闯荡, 真是稀奇。来找老夫有何事?”

    “前辈, 我曾被蝎刺所伤, 想让你帮我看看体内是否有余毒?”

    闻言, 万川谷搬灵植的动作停下, 忙让萧玄卿进屋内仔细诊治。

    “你先让老夫看看伤口。”

    萧玄卿褪下外衣, 背后光洁完好, 原本的蝎刺伤口已看不见。

    万川谷双手覆上,绿色灵力探入,却一无所获。

    他摇摇头:“老夫已探查完, 你身上无毒, 除非那毒极为高明, 从未见过。但不谦逊的说, 世上,老夫若称医术第二,无人敢称第一。所以, 小辈你大可以放心。”

    万川谷既如此说,萧玄卿将心中的不安压下去三分,拱手:“多谢前辈。”

    “不谢不谢。”万川谷摆着手,打了个哈欠,“你真要谢的话,老夫年纪大了,帮老夫把这些灵植搬出去。”

    说完,回屋内补眠。

    萧玄卿从小苦活做惯,动作麻利,很快将灵植搬尽。

    雪里,一株绽放的白花吸引了他的目光。雪已是极白,这株花却比雪更盛,皎洁无半分世俗沾染。

    “师尊喜爱玉兰,想来也会喜欢此。”

    念及路清淮,萧玄卿的脸上无意识浮现一抹笑容。

    他在万川谷屋外询问:“前辈,灵植已搬进,我想向你讨一株花。”

    万川谷睡得迷迷糊糊,只胡乱应答道:“好好好,你拿走吧,老夫再睡一会儿。”

    小歇又过去一刻钟,万川谷突然坐起,一拍脑门:“忘了和那小辈说,宛草和弦花不能放在一起。碰过宛草之人会和吸食弦花花粉之人将会共感一时辰。”

    但先前的他半梦半醒,完全忘记了和萧玄卿的对话,随后说服自己:“罢了罢了,反正那小辈独自触碰,不妨事。老夫再睡会儿,这天气真惬意呀。”

    幸福地重新躺回床上。

    ——

    萧玄卿回到屋内,虽然万川谷说他身上无毒。

    但他心头始终有不好的念头,怕又有相似的情况出现,拿出宣纸,提笔,留下一行字。

    久久未再动笔,当他反应过来后,洁白的宣纸上已留下重重的墨点,渗透纸张。

    笔尖滑过,萧玄卿眼含情意,再次写下。

    将宣纸放到木盒内,设下限制。

    而路清淮处完妖兽已是深夜,他未告知萧玄卿自己归来,知晓对方前些日子为了早日赶回,精神疲惫。没打扰,直接回到玉清居内。

    刚推开门,便有淡香在空气中隐隐浮动。窗扉边的花瓶内,有未曾见过的花儿,花瓣在月光下发出柔和的光,格外清辉美丽。

    勾起抹清浅的笑,看来是玄卿放的。

    只是路清淮不知,在如银纱般的月光下,一些细微的花粉正随着他的呼吸吸入。

    因处完妖物,纵使用了净水诀,路清淮仍觉得身上有血污沾染。

    他不喜厚重的血腥味,来到花影汤泉,褪去外衣,进入泉水中。

    水流冲刷肌肤,将一日的疲劳皆冲尽。

    路清淮取了修真界特有的浣花清洗,花瓣在手心榨出汁水,散发芳香。

    萧玄卿本在屋内静心修炼,猛地睁眼,眼中闪过杀气:“是何人在作祟?”

    此刻的他周身似被一双手触碰着,耳边有流水的声音,鼻尖有玉兰花香。

    萧玄卿向来厌恶他人触碰,神识在身躯上探查,却未发现半分他人动手脚的痕迹。

    不得已,他回忆着云穹派内,唯有花影汤泉与五感相吻合。

    墨剑幻化,萧玄卿紧握,前往花影汤泉。

    越近,水声越发得明显。

    萧玄卿正欲将对方一击毙命,脚步停下。放置衣物的木架上赫然挂着掌门派服。

    手中墨剑消失,萧玄卿隐在暗处,望向汤泉。

    流水汩汩,发带已解下,墨发倾泻,遮住如玉的脊背,路清淮正在沐浴。

    欢/好时,师尊从未主动碰过他。除非他欺负得狠,也不过是攀着他的肩颈,在背后留下红痕。

    虽不知为何自己与师尊共感,可现在就好像师尊正在触摸着他。

    欲/念攀升,只是不知师尊是否能感受他的感受。

    路清淮已洗净,正待上岸,却突然紧攥。浣花的汁液进一步绞榨,顺着白皙的指缝流淌。

    “哈!这是怎么回事?”

    骤然的刺激,被包绕。

    可明明什么也没有,唯有水流。

    但那刺激并未放过路清淮,手法熟练,似乎对他的身体极为熟悉。他的身子微微发颤,几乎无法站住。

    纵使有灭顶的欢愉袭来,路清淮仍勉强维持着神智,眼神骤冷:“竟敢冒犯本尊。”

    他与萧玄卿不同,属于雾系灵力,搜寻范围更广更精细。

    槿紫灵力如细雨,将方圆十公里覆盖,直到锁定在一处。

    路清淮出水,穿戴齐,赶往那处。

    迎面却碰上了厉长老:“掌门师兄,鲜少见你披白裘。只是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太热,我帮你解去白裘。”

    “无需。”

    路清淮侧身避过,他那处明显,唯有外裘能够遮蔽:“我…这些日子怕……冷,所以才披上。”

    那人的动作竟还未停,甚至越发得放肆。可厉长老仍在眼前,他担心对方发现自己异样,强撑着维持镇静。

    “掌门师兄,那你快点回屋内。”

    厉长老听了,担忧地让出路。

    路清淮已到极限,无法再和厉长老搭话,匆匆而去。

    “亵渎本尊,竟还藏在玄卿屋内!”

    路清淮看着眼前,是萧玄卿的住处,杀气越盛。

    槿紫灵力在手心化为灵箭,射/向屋内。

    “噗嗤——”

    传来吐血的声音,路清淮入屋,可屋内唯有萧玄卿一人。

    衣衫不,那处未消,唇边是未拭净的血渍。他看到路清淮,眼神惊讶:“师尊……”

    “玄卿,是你?”

    可路清淮看着对方全然无辜的模样,只是用锦被去遮挡未消下去的部位,脸上被抓住的泛红。

    与此同时,持续不断的欢愉感停止。

    路清淮眉微皱,是白日杀死的妖兽吗?让自己和玄卿共感,玄卿似乎并不知晓,不过是在自渎,却被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地重伤。

    他坐在床侧,欲搭脉查探萧玄卿的伤势。

    可萧玄卿的手却微微后退:“是弟子太过心悦师尊,才在夜里想着师尊自渎。师尊,若是不喜,弟子不会再做。”

    路清淮一滞,这是误会了自己因自渎而生气。可他气的是以为有他人欺辱,若是对方是玄卿。

    ……

    他并不抗拒。

    可这样的话他说不住口,唯有再一次伸手,将对方的手紧握。

    “师尊,你好凉。”

    外面下着大雪,路清淮一路走来,连长长的羽睫都挂着冰霜。

    不顾冷意,萧玄卿将路清淮骤然紧拥,眼含笑意,诱哄道:“寒冰床寒冷,不如与弟子同眠。”

    白裘被脱,萧玄卿却未进一步动作,低头,眼中似有暗涡:“师尊,你起了,弟子帮你。”

    绯色漫颈,路清淮才记起自己那处仍未消,竟被萧玄卿发现。他欲拿回白裘,离开。

    可魔火炽热,白裘在一瞬间燃烬。

    “啊……哈。”

    路清淮弓身,酥麻感传遍全身。与此同时,萧玄卿也眼泛愉色,指腹带着粗糙的薄茧。

    “师尊,弟子也难受,你帮帮我。”

    萧玄卿主动执起路清淮的手。

    两人共感,更何况紧贴着,一时分不清是在触碰路清淮还是萧玄卿。

    双重的感官交替,路清淮的眼眸几乎要涣散:“玄卿…停下,太刺……”激

    话未说完,萧玄卿的舌霸道地闯入,缠着路清淮的温热,吸吮。

    津液交缠的声音从两人的唇齿间不断溢出,路清淮的舌似被死死缠绕着,又好似自己便是萧玄卿,主动去吞对方的舌。

    这般错乱,路清淮眼睫上的霜雪在热气中融化,坠落,与他眼角泛的泪相融合。

    可这时,他却发现本狠狠纠缠自己舌肉的那人身躯一僵,将他推开。

    萧玄卿的眼中是嫌恶,作呕的模样。路清淮待要细看,嫌恶已荡然无存。

    唇肉再次紧贴,狭窄滚烫的口腔内,是萧玄卿在不断汲取。毫不遮掩的情意比任何一次皆汹涌,却让路清淮生出这是最后一次接吻的错觉。

    渐渐的,路清淮发觉共感在褪去。

    心中松了口气,玄卿应当不会再被刺激。

    萧玄卿果然停住,可下一秒却见他蓦然笑了,目光中的欲/色犹如实质:“师尊,现在我们才能继续下去。”

    有黏腻带着凉意的液体,路清淮冷得指尖瑟缩。

    可随即便是滚烫。

    纵使已有准备,太凶,路清淮仍感觉呼吸瘀滞,有轻微的不适感。

    这时,颈侧传来刺痛感,有液体注入。蛇性本淫,萧玄卿已幻化出尖牙,向身/下人注入轻微的毒素,让被承受的对方快感无限放大,好沉溺其中。

    很快,路清淮只觉神思淆乱,不自觉主动去迎合,沉溺于对方所带给自己的尽兴荒乱中。

    ……

    两人不知行了多久,萧玄卿才恋恋不舍地将已昏死过去的路清淮清干净,穿好衣物,相拥而眠。

    “师尊,弟子心悦你。”

    他望着路清淮的睡颜,缱绻呢喃。

    屋外寒风呼啸,屋内暖意洋洋,仍是月高悬,路清淮安然入睡。

    可脖子上却传来强烈的窒息感,空气骤然抽空。睁眼,萧玄卿的眼中却是恨之入骨的杀意。

    靛蓝的蝎毒在他背部一闪而逝:“路清淮,你为何在我床上,又是什么折磨我的新招数吗?”

    第85章 孤身 本就是孤身一人,再好不过…………

    要害被掐, 此刻的路清淮只感到生命在一点点消逝,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他想起穿书而来的第一天。

    槿紫灵力蕴起,萧玄卿早有防备, 魔气毫不犹豫地侵入丹田。难以言喻的疼痛让路清淮瞬间面色惨白, 额间布汗。

    与此同时,萧玄卿看到这一幕, 心脏传来刺痛。但蝎毒发作,杀死路清淮的念头盛起,手下越发得用劲, 手背的青筋暴起。

    白皙却脆弱的颈侧很快泛起青紫,氧气抽离,路清淮感到胸口在剧烈地疼痛。眼角滑过一行清泪, 为何做了那么多, 却仍死在玄卿手中。

    就要失去意识, 心口冰凉的墨玉却骤然发出耀眼的光芒, 一道墨色灵力破玉而出, 幻化为巨型墨蛇, 将萧玄卿重击在地。

    “咳咳。”

    路清淮半撑在床榻上, 只觉嘴里有股铁锈味,几乎咳得要将体内的血咳尽。

    而萧玄卿未顾自己的内伤,不可置信地盯着地上已破碎的墨玉:“我贴身佩戴的墨玉怎会在你身上?”

    刚刚虽险些丢了性命, 可路清淮仍能智思考。眼前的萧玄卿似忘记了相处的所有, 唯剩恨意。

    “是你当初亲自赠我。”路清淮望着萧玄卿, 眼中仅有对方一人, 仍有期待“玄卿,你难道忘了我和你直接的点点滴滴?”

    “呵。”却换得萧玄卿带有讽意的笑声,“自然不会忘记, 万蛇窟,弟子试炼,万时镜以及祠堂的受罚,这桩桩件件你如何待我,我怎会忘记?你这般道貌岸然之人,我怎会信你!”

    萧玄卿虽记得过往,可他在蝎毒的催动下只记得路清淮的刻意陷害,那些为了救他的奋不顾身,全然忘记。

    语气冰冷,他残忍地道出最初的想法:“不过是想破了你的无情道,让你从云端跌落,堕入泥潭。”

    每一字都似利刃,一刀又一刀地深插在路清淮的心口,血肉四溅。他本是为萧玄卿寻了借口,是对方忘记了两人间的所有,才如此待他。

    可现下看来,原来从最开始,萧玄卿便不曾信他,仍认为他是原主。

    路清淮面色惨白,喉间酸涩,胸口堵住,呼吸顿觉艰难,比先前的掐颈更令他窒息。

    “我不是他。”

    “你不是你,还能是谁?”

    萧玄卿仍欲杀了路清淮,可他见到对方望着自己的眼神充满失望和受伤。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心脏的疼痛却越发剧烈,让他下意识不想伤害对方。

    却只以为路清淮用了什么邪术。

    门嘭地一声撞开,离去。

    风雪灌入,寒风呼啸,雪花落于门侧。又被屋内暖意消融,仅剩一滩全无的水渍。

    路清淮起身,身形趔趄,强撑着稳住,走出屋外。赤/裸的足踏在雪地上,很快便因寒意而泛红。

    他却似不知冷,月色清粼粼的,如水波辉映在颀长的身躯上,越发得单薄。

    半晌,路清淮轻笑出声:“本就是孤身一人,再好不过……”

    掩在领口下的并蒂莲浮现,花瓣缓缓凋零。

    ——

    接下来的日子里,路清淮如常的作息,也不再提起萧玄卿三字,好似过往都在那一夜被纷飞的大雪完全掩埋。

    唯独有一点变化,他开始披上白裘,纵使如此,仍感到冷意。

    这日,厉长老汇报完门派事务后,没有立刻离开。

    掌门师兄虽行事无异,可若说先前是不喜与他人接触,那么现在便是将所有的情感皆封闭。

    萧玄卿回来的时间极短,唯有路清淮和万川谷二人知晓,因此厉长老以为路清淮是思念着萧玄卿,主动开口安慰:“萧师侄在外游历已久,想来快要回到云穹派,届时与掌门师兄相伴。”

    路清淮手下的笔微顿,很快继续落笔,行云流水,看不出提笔者的心境:“萧玄卿已不是我徒,往后莫要提他。”

    厉长老不清楚路清淮的态度为何急剧变化,苦心劝导:“萧师侄虽在外,但必定一直是思念着掌门师兄的。”

    思念……

    如此讽刺,路清淮的笔下不自觉加重:“是他主动离去,我不想强留。”

    “其中必有误会。”

    路清淮已批完批注,搁笔于玉搁上:“厉长老,我乏了,想早些休息。些,我要去羽城一趟。”

    这是不想再谈的意思。

    厉长老欲言又止,终是退出屋内:“掌门师兄,你好好休息。”

    玉清居内空荡,不过是少了萧玄卿的陪伴,竟显得有些冷清。

    【系统,我何时才能回到现代?】

    【先前应宿主请求,已上报。修改意愿唯有一次,所以宿主即使完成了最终任务,也只能留在修真界。】

    “呵,我连避过他的机会都没有吗?”路清淮低喃,“不过,他既恨我,日后再见面时,恐怕不是他死便是我活。届时,也是最后一面。”

    路清淮披上白裘,出门。

    近些时间,有众多魔物被释放。原本镇压魔物的门派已支撑不住,而云穹派作为镇压的第一正派,不断有灵信向云穹派求。

    初始时,路清淮派了些得力的内门弟子前去查看。可逃出来的几人无不重伤,那些魔物更是在看到云穹派标志后,出手越发狠厉。

    更让路清淮不得不将这事放到心上的是,据回来的弟子所说,这些魔物的背后似有更高阶的魔族。以他为首,将其奉尊,才让修真界和人界再次动荡。

    他必须得会会那个传闻中的魔尊。

    御剑飞行,快速穿梭在云层间,不过半日,路清淮来到了灵信中提到的羽城。

    可到时,太阳高悬,原本开放的城门却紧闭。

    纵使有阳光,这座城仍显得阴恻恻的,没有半分活人的气息。

    路清淮轻轻一跃,便轻松翻过四丈城墙。

    转身,却见城门被十多块木板死死钉住,有四人合抱的树紧紧抵着城门。

    更令人心不适的是,其上密密麻麻贴满了血色符咒,又有钉子深深扎入城门,几乎没入。红绳缠绕着这些钉子,左右布满。

    铜铃挂在红绳上,寒风轻抚,铜铃发出声响,杂乱不齐,烦心不已。

    城内人无法出去,可这一幕,却更像是害怕着城外人的入侵。

    路清淮皱眉:“竟严重到这般地步了吗?”

    恐怕剩余的人已凶多吉少,现下最重要的是,护好城中人,引出魔尊。

    他独自走在街上,两边的摊位未收,蒸屉和布料上已布了厚厚的雪,有五指深,可摊贩却不见一人。

    神识探查,路清淮的心顿然沉下:“为何没有一人气息……”

    这时,角落处传来一声虚弱的猫叫:“喵~”

    路清淮走近,一只小猫躲在屋檐下,半个身子埋入雪中。肚子被剖开,肠道脏器露在外,有魔气的气息覆盖。已是奄奄一息,几乎睁不开眼,

    槿紫灵力洒下,魔气净化,伤口快速愈合,路清淮将小猫抱入白裘中。

    可神识再次探查,仍是一无所获。

    有暖意,小猫的精神头渐渐好起,在路清淮怀中蹭了蹭。

    低头,感受着毛绒绒的触感,路清淮眼露不解:“究竟是何人下了屏障,连我都被骗过。”

    忽然想到什么,路清淮回头,看着城门的布局,绝对不是寻常百姓和修士能做到:“是有人在守护这座城吗?那人是谁?”

    带着疑惑,神识被屏,路清淮寻不到百姓。于是,他寻了住处,等待着那些魔物的到来。

    一座破庙,木门摇摇欲坠,勉强能避风雪。经纬后的菩萨是悲天悯人的模样,但佛台前的贡品显然有人吃过,半块干巴的饼子。

    庙内静悄悄的,路清淮平静道:“我来自云穹派,并非魔物,你不必怕我。”

    先是无人回应,路清淮只耐心地等着,槿紫灵火点燃木材,庙内多了温暖。

    许久,佛台下的黄布才被小心翼翼的掀起,是一个满脸黑灰的小孩:“仙人是来救我们的吗?”

    随即,他的眼睛里有积满了泪水:“没用的,来的仙人都流了好多血。仙人,你还是走吧。”

    泪水被舔,流浪小猫跳下路清淮怀中,到小孩身上。

    看到小猫的一刹那,小孩眼中是无尽的惊喜,紧紧抱住:“小咪,太好了,你没事。”

    “我能救它,亦能救你们,现在可信任我?”

    小孩停止哭泣,愣愣地抬头。眼前人生得翩然如谪仙,虽不温柔,周身冷意,可却让人不自觉信服。

    “仙人,你救下小咪。我信的,我叫冯进宝。”

    “好,进宝,你告诉我,城中人都去哪了,你们又经历了什么?”

    “其他人我也不知在哪,只是……”

    冯进宝到底是个孩子,描述断断续续,并不准确。但路清淮仍拼凑出这些时日的原貌。

    魔物爆发其实已有一段时间,杀了城中许多人。又给百姓下了诅咒,凡是出城的人都会立刻暴毙而亡。

    一月前有人听闻,他们都对一少年俯首称臣,称其为魔尊。可奇怪的是,自那以后,魔物只在夜间杀人,而且似是无法视物,只要躲藏得好,便不会被抓住。

    因此大家才都躲藏着。

    “只在夜间杀人,看来这就是派内弟子能逃出的原因。”

    路清淮望着刚刚生起的篝火,脑海里忽然有个荒谬的念头,莫不是城中的屏障是那魔尊所设。

    可随即,他忍不住轻嘲。

    若是真如自己所想,那魔尊想要护住城中百姓,魔物又为何会在夜间杀人。想来是那群东西没有良知,以此为乐。而屏障设立,另有其人。

    “进宝,你和小咪在庙中,不论如何都不可踏出。过了今夜,我会让这座城恢复原本的宁静。”

    路清淮望庙外,白雪皑皑,鹅毛般的雪花再次落下。

    日头渐沉,入夜了。

    第86章 黑影 师尊!

    开门, 风雪瞬间灌入,路清淮脸侧的发丝随之飞舞。

    抬眸,一轮血红圆月高悬, 云雾遮挡。月光映入庙中, 原本慈悲的菩萨面容也似染血,显得诡谲。

    叮铃铃!

    突然间, 不远处传来急促的铜铃震响声。路清淮跃至羽城的最高处,往下望去。

    只见符咒在风雪中飞扬,城门上的红绳抖动, 铜铃皆在剧烈地震动。

    城外有人在不断撞击着城门,几乎是不知疲惫的,发出重击。

    但城门上的镇压符显然是个修为强大的修士所设, 纵使已千疮百孔, 却似一具保护神守护着羽城。

    这时, 有疾风而过, 原本遮挡血月的云雾散去。瞬间血光刺眼得几乎无法睁开, 铜铃声也在同一时间停止。

    周遭寂静, 唯有雪落草叶的声音。可路清淮的神色骤然冷了下去, 槿紫灵力化弓。一根沉甸甸的灵箭在手中汇聚,拉满弓,箭羽凝结冰霜, 对准城门。

    咻——

    灵箭划过寒空, 铜铃骤响, 嘈杂晃动, 就在利箭要深深埋入城门。所有的符咒同时燃尽,红绳崩断,铜铃纷纷掉落碎裂。

    城门大开, 支灵箭完全没入魔物眉心。它仅仅是凄厉地嚎叫一声,便瞬间灰飞烟灭。

    带头的魔物死去,剩余的魔物一时暴乱,恶臭的涎液流淌,蓬头散发猛扑上来。

    跳跃地极高,扒住屋檐,就要爬上。

    可路清淮并未停息,屋顶处疾跃,间连不断的灵箭如急雨,杀伐果断,魔物纷纷哀嚎倒下。

    但很快,有一身披黑色斗篷的魔物手持杖,念念有词。血色月光汇聚,倒下的魔物竟伤口愈合,狰狞地涌上。

    杀而不尽,饶是路清淮,能感受到体内的灵力在迅速流失,喘息声渐重,弓身撑地。

    他望向藏在魔物中的黑色斗篷,唯有杀了他,才能停止这番战斗。

    灵力已消耗大半,远程的灵箭攻击消耗更快。弓身消散,路清淮抬手,取下玉色发带,在手中幻化为剑。

    黑色斗篷下却发出桀桀的怪笑,口中念出古怪咒语。

    血月投下的影子竟向各处而去,很快,原本藏在各处的百姓皆走了出来。神情麻木空洞,明明月色当空,脚下却全无影子,已失去心魄。

    见这幕,路清淮神识探查,才发现原本掩藏生人气息的屏障消失,联系到镇守符失效。

    看来护城的修士状态极差,已无力支撑。

    所以才被魔物轻而易举地寻到。

    事态越发得险峻,黑色斗篷的影子在活人的滋养下,渐渐化为实体。它的目光锁定,便是路清淮的影子。

    提剑骤起,路清淮的衣袂在风雪中飘然,猎猎作响。合体期的速度非比寻常,影子仍未反应,便被一剑穿心。

    可下一秒,他便发现黑影在目光中自发愈合。

    寻常的伤害竟对他无用,不死不灭。

    黑影瞬间将路清淮裹挟,刺穿心口,想要将他的影子一并吞入。

    若是得逞,他便会同城中百姓般失去了思想,那又有谁来护住他们?

    血色顺着白裘流一地,地上的积雪被温热的血水消融。

    一时分不清是鲜血所染还是血月所染。

    血月……路清淮骤然清明。

    “云蔽。”

    两字从薄唇中念出,灵咒自发显现。

    云雾汇聚,血月瞬间遮挡,少了血月的力量,黑影的实体若隐若现就要消散。

    黑色斗篷察觉到不妙,高举木杖,就要将云雾驱散。

    却有玉色发带将木杖席卷,完全断成两截。

    黑色斗篷瞳孔骤缩,失去木杖,再次吟诵魔诀,一道法门在眼前逐渐破开。

    眼见要成,槿紫灵箭击碎法门,未羽颤颤,将斗篷瞬间击落,露出脸来。

    血肉掀起,灵箭造成的伤口横跨张脸,犹如厉鬼。

    路清淮的指上是弓弦紧勒的红痕,冷冷道:“天下的魔物皆要除尽,本尊最恨魔族中人。”

    眼见无法逃脱,黑色斗篷不再逃避。虽无了血月,魔火燃起,在吟诵下,那些魔物竟毫不犹豫跳入魔火中。

    “哈哈哈,不够不够。”

    黑色斗篷狞笑着,一跃而入,身躯在魔火中燃烧,痛得他发出惨叫。

    可在极盛的火光下,黑影再次汇聚。

    以身殉影,是极恶毒的咒法,永生永世不入轮回。

    黑影极速攻来,路清淮险险躲过,脸侧多了道血痕,竟是比先前的速度快了百倍。

    剑光疾起,路清淮手中的发带重新化为玉剑,闪电般刺向黑影。剑身耀目,如夺了雪辉,势可开天。

    噗嗤!

    这一次,黑影从头向下被砍成两半,肠心流了一地。

    随即,槿紫灵力化雨,将魔火镇压熄灭。

    可出乎路清淮意料,离了魔火,那分开的黑影竟未受影响。长出剩余手脚,成为一模一样的两个。

    对视,阴毒地怪笑,尖牙利刃地冲向路清淮,欲撕咬成碎片。

    路清淮体内的灵力已到极限,灵根处传来剧烈疼痛,连握着玉剑的手都在颤抖。

    他想举剑,却连抬动指尖的半分力气皆无。

    不行,他答应要还城中人安宁。

    鞋靴已被血浸染,在打斗的过程中被碎裂的铜铃扎透。

    这些先前既能挡住魔物……

    散乱的符咒灰烬、红绳及铜铃在槿紫灵力的催动下自发在路清淮周遭萦绕,逐渐编织成网。

    雪攸然大了,压在路清淮肩头,他做着最后一博。

    “天地玄黄,寻妖除魔!”

    黑影被网完全笼罩,骤然收紧,铜铃剧响,深深嵌入。两个黑影先是重新融合为一个,网如铁,将其削碎成千万片,再无复原可能。

    与此同时,千万影子不再受魔物限制,飞回百姓脚下。

    “噗!”

    路清淮再也支撑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倒在雪地中。

    可黑影并非所有,剩余的寻常魔物见路清淮已无还手之力,欲捡拾残羹,将他分食。

    丑陋的模样聚拢,越来越近。

    利牙刺破血肉,剧烈的疼痛袭来。

    下一秒,魔物被齐齐砍了脑袋,落于雪地上,脸上还残留着欲/望和恐惧。

    路清淮落入一熟悉的怀抱。

    “师尊!”

    只见萧玄卿正剧烈地喘息,额间布满冷汗,似遭受极大的痛苦从远处赶来。

    些许恍惚,为什么会这么称呼路清淮,他已有多年未叫。

    这时,手中发暗的师徒契重新恢复光亮,萧玄卿勉力将路清淮送到一处。

    再也无法支撑,消散,仅仅是一分身。

    漫天的雪落下。

    ——

    赵进宝抱着小咪,害怕地躲在佛台下。他听到外面许多可怕的声音,可仙人叮嘱过,让他千万不能出去。

    夜里,他都在祈祷仙人能平安无事。

    直到第一缕阳光照入庙中,赵进宝立刻拉开门,有雪往他身上压来。四目皆白,他忍不住大哭:“仙人,你在哪里?”

    小咪从赵进宝环住跳下,跑往一处。赵进宝忙在雪地中艰难追赶:“小咪别跑,我们还要去寻仙人。”

    直到小咪停下,尾巴轻打转角。

    他忙过去,清冷仙尊的长睫凝霜,血色尽失,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

    周遭的雪已没过腰腹,好在路清淮倒在屋檐下,不至于被雪覆盖。

    但双目紧闭,不知生死。

    “仙人,你不要死,呜呜。”

    赵进宝的哭声传来,路清淮勉力睁眼:“我无事。”

    “我这就扶仙人起来。”

    路清淮在赵进宝的搀扶下,倚靠在房柱上。

    他想起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指微蜷:“进宝,昨夜里你可有听到什么?”

    赵进宝年纪小,当时害怕地堵耳,因此错过了萧玄卿那句师尊。

    摇摇头:“仙人,我什么都没听到,是有很重要的话吗?”

    靠在房柱上,背后冰凉:“没有,只是我的错觉罢了。”

    ——

    魔物被击退,羽城百姓重新恢复了安居乐业的生活。

    人的生命力极顽强,很快,又有摊贩在街上售卖饭食。还有人在除雪以防摔倒。

    走在街上,赵进宝啃着路清淮给他买的肉包子,分了些包子皮给小咪,抬头:“仙人,你不觉得委屈吗?”

    “为何委屈?”

    “大家都不知道是你救下我们,甚至差点丢了性命。”

    因昨夜里百姓们失去影子,所以完全消失了那部分记忆。

    路清淮并不在意,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你和小咪知道,这便足够。”

    赵进宝眼睛亮亮的:“仙人你这般好,上天必会庇佑,让你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

    ……

    曾经的他无欲无求,后来确切有了想要的,可到头来不过是黄梁一梦枕浮生。

    这些日子来他几乎是超负荷处完派中事务,以此来填补心中难以言喻的寒意孤寂。即使来羽城,不过也是这样的由,并没有所谓的大义凛然。

    对方也不会知道。

    路清淮低喃:“许是我不如面上这般好,才无法得偿所愿。”

    第87章 情蛊反噬 路清淮不再爱他,心中的痛意……

    门上沉重的铜锁封印, 魔物皆战战兢兢地守在外面,不敢靠近。每逢夜里,魔尊便会极为躁狂, 一旦靠近非死即伤。

    殿中央, 萧玄卿的面前是一座巨大的血门,不断有魔物前仆后继地堆叠, 欲逃出。只是被他的魔气镇压,哭嚎得极为刺耳。长长的指甲攀着血门,仍是伺机而出的可怖模样。

    不知何时起, 魔界、修真界以及人界间的通道大开,似有人在刻意作祟,数不胜数的魔物逃出。

    为了不让这些凶狠无思想的魔物为祸人间, 萧玄卿主动来到此处, 靠魔气镇守着。

    眼里闪过疑惑, 萧玄卿无法解自己的举动。

    他曾经是这般的吗?

    明明以前从不在意周遭, 仅剩毁了世间的恨意。但萧玄卿明白, 自己仍不顾世人性命, 只是其中有一人在模糊的记忆里温柔待他, 让他不想让那人收到受害。

    究竟是谁?

    越思考,萧玄卿的心脏如炸裂般疼,他恨不得剖出, 胸口剧烈起伏。

    自离开路清淮后, 每入了夜, 他的心脏便难以忍受的剧痛, 唯有闭关。

    因此在夜中才无法控制这些魔物,仅仅靠着城门和屏障勉强护住百姓。

    他只当是上一世修炼魔功的后遗症,可随着时间越久, 他的心似腐烂,越发得空洞,迫切地想寻人填补。

    “吼!”

    血门内长着魔角的魔物嘶吼着,就要逃出,被一击魔气无情击杀。

    血色月光透过窗纸映照,萧玄卿的侧颜染上月光,昏黄赤红,诡谲异常。

    他隔窗而望,今夜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血月,魔物的力量会强盛百倍。难怪血门中的魔物格外地不安分,几乎无法控住。

    魔气化作绳,将血门紧紧捆绑,萧玄卿正聚精会神。

    可他的瞳孔骤然紧缩,腰间的师徒契渐暗,是路清淮的性命已快要枯竭。

    明明眼前的魔物已欲出,心脏更是如往疼痛无比。

    “幻身为影。”

    萧玄卿冷冷吐出四字,分身赶往羽城。

    与此同时,他的魔气也一分为二,有高阶魔物挣脱,撕咬着他的肉躯。

    可萧玄卿的注意力皆在远处的路清淮身上,直到确定怀中人无生命危险。

    他才召回分身。

    噗嗤——

    却是魔物的心口被洞穿,跳动的心脏在萧玄卿手中,直接捏爆。

    再一秒,这便是萧玄卿的结局。

    “哈。”

    他单膝跪在地上,剧烈地喘息。

    可下一秒僵住,心脏的疼痛居然消失不见,在接触路清淮以后。

    殿外的血色月光逐渐褪去,旭日高升。

    萧玄卿嘭地一声推开殿门,一直守在殿外的魔物跪着瑟瑟发抖:“魔尊。”

    “守好这里,莫要让任何人进入此处。”

    他前往一处,依着残留的记忆,萧玄卿来到寒蛊宫。

    站在水墨屏风前,毫不犹豫迈入,进入玉兰幻境。

    一少女披头散发,蹲在地上,拿着寻常的虫子放入容器中。可玉兰幻境中最大的蛊虫已死,剩余的皆无毒性,仍执着地培养蛊王。

    当初她想将师徒二人困在幻境中已滋养蛊物,到头来,却是自己永生永世被困在此处。

    苏宛音已疯。

    萧玄卿走到苏宛音面前,一脚踩碎容器:“回答我,我的身上是不是有蛊虫?”

    看到虫子四处逃窜,苏宛音尖叫:“我的乖乖!”

    抬头,先是不可置信地紧盯萧玄卿,随后疯狂大笑:“哈哈哈哈,看来是情蛊反噬,你爱着美人哥哥,美人哥哥却不再爱你。”

    他不可能爱上路清淮,但听到路清淮不再爱他,心中的痛意却越盛。

    眼神暴戾:“你疯了。”

    ——

    羽城事已处完毕,路清淮回到门派。

    很快,玉清居外传来厉长老的声音:“昨夜月色有异,掌门师兄可有事?”

    随即进入屋内,担忧地望着路清淮。

    路清淮摇摇头,想说无事。可喉间却涌上一股腥甜,拿白裘遮掩,袖掩唇侧:“莫要担心,寻常的魔物伤害不到我。”

    一直以来,路清淮不喜被周遭人知晓自己的脆弱。既往,还是萧玄卿可以倚靠。如今,一切皆退回原点

    “好。”

    厉长老欲言又止,终是没说,退出屋外。

    他转身,望向玉清居,神色忧扰:“刚刚明明看见掌门师兄的白裘染上血色,可掌门师兄的模样,似乎不想让我知晓。

    虽然不知掌门师兄先前为何生了萧师侄的气,但当下之急,恐怕唯有萧师侄能劝导掌门师兄。”

    一张传音纸鹤扑闪着翅膀,飞出云穹派。

    “咳咳。”

    厉长老一离开,路清淮又不受控制地连咳几声,鲜血浸染一片。

    望着血色:“看来昨夜还是太过勉强,透支灵力的副作用比想象中来得严重,得去找万前辈医治。”

    撑起身子,路清淮欲出门,耳边却传来冰冷的机械声:【每月一失已施行。】

    周身的灵力骤然抽离,失去仅剩的灵力庇佑,路清淮如一个凡人,体内早就千疮百孔,瞬间失去意识。

    ——

    昨日里,因心脏的疼痛暂缓,萧玄卿能够发挥出完全的魔气,短暂将血门封印一周。

    做完一切,萧玄卿浑身冷汗,体内魔气所剩无几,日光完全隐匿,心脏再次疼痛。

    这时,窗外不断有喙撞击的声音。

    叩叩——

    萧玄卿本就因疼痛,暴戾无法抑制,他推开窗户,就要把纸鹤燃尽。

    却见翅膀上有小小的祥云图样,是云穹派的标准。莫名的,他的心中竟隐隐浮现期待。

    传音纸鹤稳稳停在手心,发出声响。

    听到是厉长老的声音,期待落空。萧玄卿欲再毁,却听到“掌门师兄”四字,顿住。

    “萧师侄,掌门师兄身体有恙,速归。”

    路清淮病了,并且以厉长老的性格,非万不得已,不会求助于他。萧玄卿本应高兴,内心却瞬间涌出无尽的担忧。他不顾身体的极限,赶往云穹派。

    直到在玉清居面前,萧玄卿才停下疯狂催动的魔气,仅仅用了一刻钟便赶到。

    伸手推门,极轻,似乎是怕惊扰了屋中人。

    却见路清淮失去意识,半个身子虚弱地倚靠在床榻边,白裘上是触目惊心的血渍。

    瞳孔骤缩,萧玄卿一个箭步,将路清淮抱在怀中。

    可接触的当下,心脏的疼痛荡然无存,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怀中人。勾起一抹笑,却极为苦涩:“果然是你在我身上下蛊。”

    因为路清淮,他才夜夜疼痛。

    萧玄卿已陷入偏执,病态道:“好,你既想待在我的身边,我就如你所愿。囚住你,折磨你,我的师尊。”

    粗大的铁链在萧玄卿手中浮现,他要像上辈子路清淮待他的那般,将铁链穿过对方的肩胛骨,锁住一身的灵力。

    可看着怀中人,双眸紧闭,似梦到噩魇,羽睫在轻微颤动,如雪中打落的玉兰花般脆弱。

    师尊会疼。

    萧玄卿被这潜意识的想法惊到,咬牙骂道:“蛊惑人心的妖物!”

    不自觉紧攥,小臂的青筋暴起,铁链碎成三截。魔气萦绕,路清淮的脚腕处多了条玉兰花银链,将所有的灵力皆锁住。

    神识探入路清淮的灵根,萧玄卿的眉紧皱:“你究竟做了什么,将身躯糟蹋到这般境地。”

    将干净的白裘严实包裹路清淮,萧玄卿前往灵植园。

    可到达时,灵植园内人去楼空,唯有一张纸条,仅有路清淮和萧玄卿二人可见:小辈们,老夫想回药王谷看看,三月后再回。

    但万川谷也算是见到师徒二人的桩桩件件,知晓很难平安。留下三帖药,能勉强应急。

    萧玄卿紧抓着手中的药材,眼神微暗。

    三月,只怕路清淮已撑不住,他要主动去寻万川谷。

    抱着路清淮,萧玄卿往门派外闯,却撞见厉长老,先是惊喜:“萧师侄,你回来……”

    话未说完,神色一变,看到路清淮的白裘,以及隐隐露出的玉兰银链,警惕道:“你为何将掌门师兄的灵力锁住,你想做什么?竟要把掌门师兄带出派外。”

    “厉长老,不是你唤我而来吗?”萧玄卿尾音讥诮,“路清淮折磨我许久,我自然也要如此待他。”

    “混账!以下犯上,今日我必不会让掌门师兄离开此处。”

    捆仙索在厉长老手中幻化,袭向萧玄卿。先前为了封印血门,又赶到此处,他已耗费许多魔气,晃神了一瞬,竟被捆住。

    一旦被捆仙索捆住,纵使是他,也需要到明日恢复魔气才可挣脱。

    萧玄卿的手臂紧了些,短短一日,他便感到怀中人清减许多,路清淮等不起。

    “交给我,如果你不想让他死。”

    捆仙索进一步收紧,厉长老怒道:“我为何听信你这个叛出师门之徒?”

    “他的灵根几乎尽毁,唯有万川谷能救助,但万川谷已回到药王谷中。药王谷的地址,仅有我和路清淮知晓。放心,我虽恨他,但也不想他轻易死去。”

    萧玄卿的眼里攸然暗了:“他应该死在我的手中。”

    厉长老沉默许久,萧玄卿身上的捆仙索终是掉落:“我最后信你一次,将掌门师兄救回。

    ……

    但萧玄卿,你莫要忘了当初掌门师兄是如何待你,那些对你的伤害是他不得之举。

    而你,曾经甚至愿意为了掌门师兄而死。难道其中仅有假意,并无真情?”

    这已是第二人和他所讲,他爱慕着路清淮,爱慕到愿意付出性命。

    可他不喜男子,更恨着路清淮,皆是身上的情蛊作祟。

    萧玄卿望着厉长老,抵抗着突然涌现的心痛,定声:“仅有假意。”

    第88章 药浴 路清淮抚上萧玄卿的脸,睫微垂,……

    在萧玄卿的记忆中, 是路清淮亲手将他关入冰牢,冰链重鞭。如上一世般污蔑着他,将药王谷灭族的所有罪责皆怪罪于他,

    但想到药王谷, 脑海里自发跳出位置,是路清淮所说。

    “为什么要告诉我, 路清淮,不要用信任如此虚伪的词来搪塞我。”

    可怀中人失去意识,安安静静地被抱着, 无法回答。

    新的药王谷地址离云穹派极远,纵使是萧玄卿也需几日。而路清淮的神情极为痛苦,纵使喝了万川谷留下的药。但体内的伤势未愈合, 反而在不断地出着暗血, 白裘浸湿。

    “该死。”

    萧玄卿低咒一声, 脚步越发得快了。

    路过的客栈中有一男子正在饮茶, 忽地抬头, 鼻轻嗅:“是万师侄的药方, 有意思。万师侄可是视药方如命, 不会轻易给他人。”

    他起身,站在客栈门边,冬日里手中还执扇。扇子飞出, 在萧玄卿面前化为百把, 挡住, 却被萧玄卿的魔火轻易破除, 不在意地笑笑:“客官,投宿吗?”

    “你是何人?”

    萧玄卿戒备地望着男子,下意识护住路清淮。他察觉到来人的修为不弱, 甚至连手中的那把扇子也非凡品,他没想到在这样的小城中还藏着这号人物。

    可若是要阻拦他,那便做好受死的准备。

    程空青瞬移至萧玄卿面前:“你想寻万川谷吧。可这几日万师侄出了药王谷,去采葫延参,无人知晓他在哪?”

    既然称万川谷为师侄,对方的医术恐怕不在万川谷之下,萧玄卿道:“前辈可能医治?”

    “自然,不过你和怀里的人是什么关系?”

    程空青重新踏入客栈,他刚刚的注意力皆在药方上。此时,察觉到路清淮身上的血腥味越发得重,原本玩世不恭的笑容骤然冷了下去:“万一你想在这杀人灭尸,小店的生意可是不好再做。”

    路清淮死了,他的仇便无处可报,萧玄卿如是对自己说。而对方显然要一个满意的答案才能出手救治。

    “我爱慕着他,可他家中反对,竟独自受了刑,今日才得以逃离。”

    萧玄卿说着谎言,但记忆中路清淮重罚他的场景略过,厌恶的情绪一闪而过。

    见状,程空青也看明。带着讽意,又是个花言巧语、盗取人心之徒,手中的扇子展开,显露出仅有他能看懂的符文,些许惊讶。

    这人竟未说话,真是有情。

    抬手拿了挂着的木牌和钥匙,转身递给萧玄卿:“方才是我失礼,我会在明日准备好医治的药物,你们先好好休息。”

    “多谢。”

    来到房间,萧玄卿将路清淮放在床榻上。白裘又被鲜血沾染,此时的路清淮因失血过多,身躯冰冷,如寒冰,不自觉发颤。

    他站在一侧,静静地望着:“再如何,也比不上冰牢。你说是吗,师尊?”

    如先前般,无人回应,门吱呀关上,萧玄卿离去。

    ——

    翌日清晨,萧玄卿感到怀中冰冷,他依旧在路清淮房中。

    昨夜里,失去与路清淮的接触,萧玄卿情蛊再次发作,痛得晃神,让他下意识想寻能解痛之人。

    万万没想到,半夜里半梦半醒时,便是自己紧拥路清淮的模样。

    可当下,萧玄卿却未松,纵使身体紧贴,路清淮的体温仍未有丝毫好转。他依着本能与路清淮十指相扣,试图温暖对方。

    久违的安心,玉兰花香袭来。未完全清醒的萧玄卿埋入路清淮颈间,无意识在锁骨处吮/吸/轻/舔,留下吻痕,再次沉沉睡去。

    直到翌日清晨,屋外传来程空青的声音:“我已备好药,你将他带来。”

    萧玄卿睁眼,先是看着怀中的路清淮失神,随即厌恶自己的行为:“这情蛊竟如此恶毒,将我操控至此。”

    ——

    木桶内热水氤氲,其中是数不胜数的药材。

    程空青眼里是彻夜的血丝,指导道:“将他放入,一个时辰后才可出来。”

    “好。”

    萧玄卿弯腰,将路清淮完全浸入温水中,瞬间千百倍的痛苦袭来。似毒液一寸寸渗透肌肤,无法抑制,剧痛如海啸般袭来。面色惨白,纵使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身躯仍不受控地颤抖。

    “这是怎么回事?”

    程空青早有预料,不紧不慢道:“他先前吃了万师侄的药,情况仍越下,可见伤势极重。这些药材药性皆强,痛感更是千万倍。药可治愈内伤,但迄今为止,无人可承受痛感,得以幸存。”

    这时,药浴中的路清淮奇异地安静下来,但五窍开始流血,显然已到极限。

    “有什么办法能分担他的痛苦,我知道,药王谷中有一草药可做到。”

    “你竟知晓!”程空青有些震惊,他本不打算拿出,谁会以命抵命?

    拿出一株植物,一脉两叶:“此为共生叶,可分担对方的痛苦。不过……”

    程空青神情严肃:“你将要承担所有的痛楚。”

    “给我吧,就算是死了,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萧玄卿专注地看着路清淮,他本该笑着看他的仇人万般痛苦后死去,可此时的他却无快意,心脏跳得极不规律。

    甚至有种路清淮一旦死去,他的心脏也会停止跳动的错觉。

    “好。”

    程空青叹息一声,将共生叶给与萧玄卿,离开屋内。

    萧玄卿进入水中,他将路清淮拥入怀中,株草叶吞下。

    顷刻间,炸裂般的剧痛从四肢袭来,叫嚣着欲把萧玄卿撕碎。他反复身处地狱,每一寸骨被重锤砸断,又很快接好,持续反复,无法逃脱。

    手臂上的青筋暴起,萧玄卿咬紧牙关,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心想:好在现在承担痛苦的是我,不是路清淮。

    ——

    每日一失的限制过去,灵力虽被萧玄卿锁住,但合体期的境界已回归。

    再加上药材治疗,路清淮很快清醒过来。

    可他仍觉得呼吸不畅,睁眼,有铁臂紧紧箍在他的胸前。身后是萧玄卿因疼痛而不受控地收紧手臂。

    “萧玄卿?”

    听到有别于萧玄卿的声音,程空青知晓路清淮已醒,他推门而入。

    前一日,因为白裘裹得严实,程空青未看见路清淮的脸。此刻,褪去白裘,清冷的眉眼完全显露,程空青未曾想是救了药王谷全族的恩人。

    行了最恭敬的礼:“清淮仙尊,我是药王谷族人,名为程空青。”

    路清淮皱眉,从萧玄卿怀中挣脱,披上外衫:“本尊为何在这?”

    他的记忆停留在玉清居中,对于身旁的萧玄卿也极为惊讶。

    程空青将一切细细道明:“清淮仙尊,您的伤势极重。是他带着您来寻药王谷,被我碰巧遇上,留下救治。只是……”

    顿了顿,他咬牙道:“我不知这孩子和您是什么关系,因此询问了句。”

    “他回答什么?”路清淮的声音带着讽意,“仇人?”

    “爱慕之人。而这药浴会带给人极大的痛苦,是他主动向我讨要共生叶,将所有的痛苦都转到他的身上。只是他现在的状况极差,恐怕撑不过一刻。”

    程空青自责道:“但我已无药可医,是我医术不济。”

    路清淮瞳孔骤缩,难怪昏迷间身上的疼痛骤失。转身,望向萧玄卿,额间布满冷汗,唇上皆是因剧痛而不自觉留下的咬痕。

    心神受到冲击,身子微微趔趄,路清淮强撑着定神:“你先出去,本尊会有办法。”

    门吱呀一声带上。

    路清淮抚上萧玄卿的脸,睫微垂,吻上。

    槿紫狐晶自丹田处飞升,从路清淮口中渡到萧玄卿体内,护住他的心脉。

    减弱的心脏重新跳动,萧玄卿的意识逐渐复苏,睁眼,便看见路清淮离他极近。

    “为何救我?”

    “救你?”萧玄卿抬起路清淮的下巴,似听到极有趣的事,“师尊,你若这般死了,岂不是太过痛快,我还未好好折磨你。你不该去羽城,这样守护世人的正道之事,你不觉得虚伪吗?”

    熟悉的“师尊”一词,此刻却显得极为讽刺。

    “虚伪?”路清淮侧过脸去,未曾想昔日的爱人如此待他。先前隐隐的期待皆落空,此时虽浸在热水中可他却觉得周身发凉。

    “竟被你再次欺骗。”

    屋内瞬间暗下,太阳落山。与此同时,萧玄卿能感受到他在血门处的限制将破,血线将来到他的心口。已至一周,他必须得赶回。否则,魔物皆要逃出。

    封印太久,这趟极凶险,不能将路清淮带回魔宫。

    萧玄卿冷漠地掀起眼皮:“路清淮,日后你若不想惨死在我手中,最好再也不相见。”

    第89章 解开误会 僵住,他刚刚竟想进入路清淮……

    萧玄卿刚离开, 门便被嘭的一声打开。万川谷气喘吁吁地撑着门,头上插草叶,形象狼狈地赶回。

    “呼, 小辈, 老夫已收到程师叔的传音纸鹤,了解所有。你那徒儿去哪, 老夫有事要和你们说。”

    提及萧玄卿,路清淮眸是冷的:“他已离开。前辈,我不想再听与他相关的一切。”

    “来一步。”万川谷喘了几口气, 来到路清淮面前,认真道,“但这事定要和你说明, 他极有可能忘了你。”

    路清淮曾也想过这种可能, 但此时的他眼中划过讽意, 想起萧玄卿所说的一切:“他记得清清楚楚, 并未忘却。”

    万川谷摇头, 见路清淮的模样, 他猜测两人间产生了巨大的误会。

    一五一十将所有告诉了路清淮:“几月前你那徒儿也曾察觉到异样, 来寻过老夫,但老夫医术浅薄,竟未发现他体内的余毒。这些日子回谷, 我偶然翻阅古籍, 才发现他当时已中毒。

    此毒名为失情, 唯有九阶毒蝎的尾刺可分泌, 但世上最高阶的毒蝎不过八阶,是老夫疏忽。

    万川谷神情自责:“失情可以使中毒者忘记与最爱之人的美好回忆,这就是为什么他能记得和你的一切, 却又态度转变的缘由。”

    “而当毒入骨髓时,他便会完全失去情感,成为杀人饮血的恶魔,最后中毒者更会因对世间无留恋而自戕。”

    “毒蝎……”

    听到一切,路清淮失神般怔愣在原处。玄卿骤变的态度,不是因为不信他。而是在那时挡在他身前,代替他受了蝎毒所致。

    此时的玄卿究竟遭受着多大的苦楚,自己竟一概不知。

    原本自我防御的情感屏障顿时碎裂,抽离的感情皆回归,路清淮的心脏传来剧痛。

    “前辈,该如何才能救玄卿?”

    万川谷从怀里小心翼翼拿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的人参仍带着潮湿新鲜的泥土。

    “此为葫延参,但失情的解药极难集齐,它只能暂缓余毒的入侵。剩余的药材,老夫会尽量去寻,可短时间内无法得到。唯有一法,能延迟寻药的时间。”

    “前辈你说。”

    “最爱之人陪伴在身旁。”万川谷已从程空青那听说路清淮来时伤势极重,又结合萧玄卿离去,语气中带着劝诫,“小辈,他只记得最恨的记忆,可能会伤你,甚至最后被失情控制,杀了你。”

    月光如水,倒映在路清淮的眸中,坚定而安静,似乎一切都有了实处:“我本就是为他而来。”

    ——

    无数魔骨堆砌,两轮诡异的月同时高悬于夜空。魔渊底下,万千冤魂在哀嚎,阴风阵阵。

    唯有一人身着白衣,在这片污秽的魔界中格格不入,皎洁如月。不顾冤魂攀附小腿,一步步往前走去。

    一路上,路清淮的灵力虽被玉兰银链锁住。可合体期的威压不容小觑,低阶魔物下意识躲避,不敢招惹。

    师徒契隐隐发亮,直到将路清淮带到一处。

    直视,座魔殿高耸入云,几乎可以触碰到高挂的玄月。魔殿的正门高大,由沉重的灵檀木打造而成,其上雕刻着繁杂诡谲的花纹,皆是魔物食人。仅仅站在门口,便有不寒而栗的阴恻感。

    一额心有魔纹的男子看到路清淮,咧嘴笑道:“修真界第一的清淮仙尊竟光临魔界,真是稀奇。”

    他围着路清淮上下打量,伸舌轻舔了下唇:“不过在此处唯有欲望,贪欲,杀欲,色/欲,清淮仙尊是因何而来?”

    “萧玄卿。”

    樊自影脸色一变,戒备地幻化武器:“你想寻魔尊?”

    魔尊不许任何人进入此处,若是放任路清淮进去,惨死都称得上是恩赐。

    虽然知道眼前的路清淮不好惹,可一想到魔尊的手段,他的四肢不自觉害怕得痉挛,唯有面对。

    突然,樊自影顿住。高阶魔物对魔气最为敏感,路清淮身上有强大的魔气沾染。在魔界中,能令他畏惧的唯有魔尊。

    抛去合体期威压的恐惧,才发现路清淮全无灵力,已被限制。眼微眯,樊自影道:“清淮仙尊,魔尊有令,任何人不能进入此处。若你要强闯,以目前灵力全无的状态,可怪不得我失手将你杀死。”

    却未见路清淮离开,而是周身散发出杀气。一玄冰玉笛幻化在路清淮手中,面无表情,是上位者的威压:“对付你,本尊无需灵力。”

    樊自影见状,忍不住大笑:“无灵力操控,一根破笛子能起什……”么用。

    话未说完,槿紫灵力破空袭来。樊自影快速后撤,也未完全避过,一条腿被直接砍半,露出血管和阴的白骨。

    灵力竟是积藏在笛中。

    樊自影跌倒在地,不可置信地紧盯着路清淮,目光似要在他的身上挖出一个洞。

    隔空抓了魂魄,鬼气萦绕断肢,勉强支撑。

    体内魔气疯狂注入寒冥鬼戟中,幽冥灵火引来。樊自影紧握,向路清淮袭来,所到之处燃起熊熊大火,寸草不生。

    路清淮疾步闪过樊自影的攻击,边避边将笛子放到唇边,笛音阵阵,形成风刃。

    风刃携起一阵沙土,一分为百,从四面八方袭击,刺入樊自影的血肉。又在笛声的催动下,在樊自影体内调转方向,带给他痛不欲生的折磨。

    樊自影面容扭曲,幽冥鬼戟破风,体内魔气疯狂涌动,爆发出惊人的威力。

    玉笛挡下,可这一次,却有裂纹浮现。

    樊自影笑道:“纵使如此,灵力有限,我看你能撑到几时?”

    路清淮却不受影响,白若春雪的手覆在玉笛上。

    笛声清越,仿若清泉,能洗涤一切伤痛。

    樊自影失神,身上的疼痛似乎消失,沉溺于美妙的感觉中。

    可下一秒,心口处剧痛,玉笛刺入三寸。但玉笛已到极限,无法再进一步刺入,消散在路清淮的手中。

    樊自影跪倒在地,魔气反击,路清淮吐出一口鲜血。

    他不顾伤势,推门进入了宫殿。

    “该死!”

    樊自影捂住心口,竟趁着他最虚弱的时候闯入。他想紧跟,可一想起萧玄卿的禁令,天然对上位魔族的臣服让他无法踏入。

    眼中是淬了毒的丑陋:“凡是擅闯魔殿者,皆会被魔尊杀死,路清淮也不无例外。”

    ——

    魔殿内,血门大开,压制太久,这次的血光比先前更盛。无数的魔物撕咬啃食着萧玄卿的身躯,皮肉被扯开的声音在空旷的魔殿内清晰可闻。纵使身着墨色衣物,仍掩不住血色。

    铜铃作响,红绳与符咒捆绑着血门。

    殿内的魔气几乎狂暴到要毁灭一切,即使剧痛,萧玄卿的眼里却是翻涌着残忍的疯意。

    五指成爪,脑浆炸裂,血渍四溅。

    鲜血溅在萧玄卿白皙的面颊,靡颜邪佞,他却愈发得快意。

    骨节分明的指节拭去黏稠的血,神情越发得冷淡:“脏了。”

    魔气化为带着尖刺的牢笼,将魔物笼罩,不断压缩。

    噗嗤!

    血花在笼内炸开,未沾染萧玄卿半分。

    可这只是初始,血腥味对魔物的刺激越盛,前仆后继地往血门外涌。

    座魔殿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最初始时萧玄卿不过是在镇压魔物。可越到后面,在蝎毒的催动下,暴戾无法压抑,同时他的反噬极大。

    就在他要使出魔族禁术时,魔殿内传出极轻的一声,带着些许的心疼:“玄卿。”

    萧玄卿一僵,魔气瞬间爆发,身上的魔物同时灰飞烟灭,血门被短暂封印。

    瞬移,他扼住路清淮的颈,眸底血色涌动:“我曾警告过你,再见面时,便是你惨死之日。”

    可下一秒,唇上覆一温热。路清淮未挣扎,任由萧玄卿的手收紧。将口中葫延参所制的药丸渡到对方口中,以舌抵住,推到更深处。

    口腔内泛起药味的苦涩,萧玄卿神色骤沉,路清淮又想害他。

    他本应觉得恶心,心脏却传来酥麻感,疼痛褪去,下意识缠了上去。

    紧密纠缠,勾卷温热的舌肉,去刮蹭对方的敏感点,这似乎是他习以为常之事。

    忍不住沉溺其中,想要再多一些。

    扼住路清淮的手不再收紧,而是将路清淮的后颈向他压去,得以更亲密无间地厮磨。

    欲念攀升,萧玄卿一路往下吻去,欲吮吸锁骨处的肌肤,却发现早已有吻痕的印迹。

    僵住,他刚刚竟然想进入路清淮。

    可对方身上的吻痕是何人留下?

    松开,萧玄卿眼神微眯,带着杀意:“何人皆可,就这般轻/贱吗?师尊。”

    他抛下路清淮,夺门而出,樊自影守在殿外,匆忙道:“魔尊,是属下失责,让路清淮强闯入内。属下这就去处尸体,不饶魔尊清净。”

    却是魔气重创,樊自影被重击至十丈远,经脉错乱。

    萧玄卿冷冷道:“给他准备间上好的住处,离本尊的寝殿需近,本尊要他在此为奴为婢。”

    闻言,樊自影不顾疼痛,跪在萧玄卿面前,眼里透出兴奋的光:“属下知晓。”

    而萧玄卿独自来到魔殿的地牢,阴暗的地牢内,久不见光,其中关着的皆是穷凶极恶的魔物。

    手紧攥,再些出殿,他恐怕无法控制心中的戾气,杀了路清淮。

    已陷入偏执,不断重复同一句话:“所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的人都该死。”

    墨剑在手中幻化,散出嗜血的光。手一挥,地牢的铁锁自发断裂,落于地。

    魔物爬出,皆虎视眈眈地盯着中央的萧玄卿,涎液滴落在地,欲分食了他。

    萧玄卿举剑,勾起抹残忍的笑:“一同过来受死。”

    第90章 缓解 唯有与我接触才能缓解情蛊之痛。……

    路清淮独自一人在魔殿中, 望着血门的限制。

    红绳、铜铃以及符咒,与羽城的守护城门如出一辙。

    瞳眸颤动,路清淮的双目微阖:“从头至尾都错怪了玄卿。”

    有脚步声, 路清淮转身, 却不是萧玄卿。

    樊自影面色古怪地紧盯路清淮的唇,比入殿前明显红肿, 联系到萧玄卿方才的暴戾比往常更盛。

    忍不住嗤笑出声:“所谓高不可攀的清淮仙尊竟对自己的徒儿起了这般肮脏的心思,甚至追到魔界,难怪魔尊要你当最低/贱的奴。

    魔尊安排了最近的住址, 好让你日‘夜’服侍,你恐怕是求之不得。”

    “夜”字咬的极重,其中的恶意不言而喻。

    路清淮冷漠地扫过樊自影:“心中所求, 如何称得上肮脏?”

    樊自影一滞, 他没想到路清淮竟会直接承认。魔族皆遵从欲望, 路清淮也许并不适合修真正派的身份, 更适合成为魔族中人。

    面色发沉, 樊自影不语, 把路清淮带到一处。

    屋子极小, 蛛网密布,单薄的被单勉强盖住石床。窗纸破了大洞,夜间的冷风不断灌入。

    他冷笑道:“清淮仙尊, 这就是魔尊为你安排的住处, 好生休息。”

    为了报复路清淮先前断他一腿, 樊自影从怀中拿出颗晶莹剔透的寒石。

    寒石在魔气的催动下碎裂, 化为星星点点。

    瞬间,屋内温度骤降,修真者都难以抵御, 更何况现在的路清淮灵力丧失。

    转身,樊自影布下魔气结界,以防路清淮逃走,离开。

    ——

    “噗嗤!”

    萧玄卿拔剑,眼里涌出畅快,浓厚的血腥味在地牢内蔓延。

    “魔尊,擦手。”

    樊自影毕恭毕敬地呈上白帕,他低着头,不敢看向四周。

    地牢内关押的皆是高阶魔物,魔气不在他之下,魔尊却轻而易举将他们通通斩杀。

    白帕仔细擦过墨剑,经历一夜,萧玄卿勉强压住心中的戾气。

    状似漫不经心地询问:“路清淮的住处可安排好?”

    抬手,樊自影接过沾染血渍的白帕,讨赏般道:“魔尊放心,属下已按照您的要求安排了个‘极好’的住处。”

    “带本尊去。”

    “啊!”樊自影惊讶地抬头,对上萧玄卿仍残留杀意的双眸,浑身惊出冷汗,低头。不解萧玄卿为何一反常态,去关注憎恨厌恶之人。

    突然,他想明,是魔尊想要亲自折磨路清淮。

    内心越发得兴奋,起身在前带路:“魔尊,随属下来。”

    ——

    面前是破败的屋子,屋门处甚至有魔气限制。

    嘭!

    强大的魔气将限制冲撞开,萧玄卿大步迈入。

    樊自影忙跟上,他还未看清屋内,便听到萧玄卿的声音嗜血,令人不寒而栗。

    “这便是你寻到的住处?”

    魔尊这是仍不满意,认为给路清淮住得太好。樊自影忙扑通跪在地上,恐惧地望着地面:“是属下失职,路清淮这般的轻/贱之人当是扔入鬼窟,受万鬼啃噬。噗!”

    樊自影身受魔气,当下吐出一大摊血,疼到手指几乎无法动弹。

    “谁允许你说他轻/贱?”

    萧玄卿眼眸未抬,杀意翻涌,樊自影隔空被举,脖子处瞬间出现红痕。

    被悬挂至空中,樊自影不得已望向前方,却发现萧玄卿紧紧拥着路清淮。眼神复杂,有厌恶,有痛恨,可更多的却是心疼。

    生死攸关,樊自影猛然意识到魔尊对于路清淮的感情,相较于恨意,更多的竟是爱意。

    他勉强挤出几字:“魔…尊,先治清淮仙尊的病……情。”

    提及路清淮,魔气不再输出,樊自影掉落在地,看着萧玄卿急切的背影,大口大口地喘气。

    萧玄卿直接来到寝宫内,怀中人已烫得不像话。路清淮勉强睁眼,看到是萧玄卿,脸上仍残留着魔物未干透的血渍。

    他抬手,擦净,再次失去意识。

    感受到脸上柔软的触感,萧玄卿恨恨道:“路清淮,你以为这样做,我和你之间便能一笔勾销吗?”

    “守护羽城,还有那颗让我伤势愈合的药丸。路清淮,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又为何和我记忆中极不一样。所以,我不允许你死。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哪个才是真的你。”

    他将路清淮放在床榻上,源源不断的墨色灵力输入对方体内。

    同时,寝殿内燎炉生起,火焰舔砥铜壁,热意不断袭来。

    但路清淮仍极冷,昨夜的寒晶已侵入他的心脉。

    灵力犹如投入无底洞,却未见丝毫好转。萧玄卿一指魔气,破开心口,心头血被引出。他强忍着剧痛,手诀翻飞,心头血竟成为燃料,炽热灼烫护着路清淮的心脉。

    原本惨白的脸逐渐恢复血色,路清淮的额间甚至有清汗。见此,萧玄卿内心的荒乱不安才落到实处。

    “路清淮,你记得,欠我一条命。所以我要你在我身边停留永生永世,欺辱你,才能加以百倍的偿还。”

    寝殿内的燎炉未撤,温度越发得高。昏迷中的路清淮下意识想要轻减身上的衣物。

    衣领被扯开,露出精致的锁骨,那枚吻痕仍是极为显眼。

    萧玄卿的眼里有暗色涌动,醋意无法抑制:“路清淮,你的命是我的。那么,便不可招惹旁人。”

    低头,尖牙伸出,在同一地方覆盖,欲掩盖先前的痕迹。

    他吻得极狠,能感受到肌肤被狠狠吮/吸。

    离开,锁骨处已是水津津的,甚至尖牙划破,有细小的血珠渗出。

    萧玄卿却顿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吻痕,竟是一模一样,与先前的严丝合缝。

    “这是……我的吻痕。”

    ——

    待路清淮醒来,身旁便有小女孩惊喜的声音:“仙尊,你醒了。沉睡已有三日,腹中可饥饿?我给你取玉兰酥。”

    环顾屋内,玉兰沉木屏风将寝殿遮挡。案几上安放着白玉燎炉,正氤氲着袅袅的青烟,也带来暖意。

    舒适,可这不是他原有的房间。

    “这是何处?”

    楼灵铃歪头,自我介绍:“仙尊,这里是月清殿。我叫楼灵铃,仙尊可以叫我铃儿,也是被……”魔尊安排着来照顾你的。

    她突然想起,萧玄卿走前叮嘱的话,忙停住话头。

    可路清淮知晓若无萧玄卿的授意,自己不会出现在此处。

    唇边不自觉浮现出极浅的笑意。

    楼灵铃年纪小,看着路清淮的笑容失神,直言不讳:“仙尊,你笑得真好看,难怪魔尊要把你藏到这。换了我,也怕别人把你抢去。”

    “仙尊,你要不要出去走走?昨夜里下了大雪,可好玩。”

    路清淮看出是楼灵铃小孩子心性,想要玩雪,他未拂对方心意:“嗯,屋内太闷。铃儿,我们出去走走。”

    “好!”楼灵铃雀跃,“我这就给仙尊准备白裘,桌上的玉兰酥仙尊记得吃。不过好奇怪,这玉兰酥明明极好,魔尊却说做得难以下咽,所以送到这。”

    一高兴,她就把所有话都吐露出来,去寻白裘。

    路清淮垂眸,捻了块玉兰酥,入口即化,熟悉的甜味沁入心底。

    迈步屋外,积雪在脚下发出声响。

    雪已停,屋檐,枝头皆缀满雪。

    一棵巨大的玉兰花树映入眼帘,雪化着淡淡的粉意,冰晶挂在枝头,晶莹剔透。

    在冬日里仍热烈地绽放,显然是有人在维系。

    路清淮看得出神,因是喜爱的花,心神渐渐放松。楼灵铃凑到路清淮身旁,仰头一同看花:“仙尊你也觉得漂亮吗?你和魔尊一样的喜好,自我被魔尊救下带到这里,便发现他每日皆会抽出时间来看这株玉兰花。”

    提起此,楼灵铃眉毛耷下,情绪有些低落:“可是每次看到魔尊独自在此处,就感觉他好孤单。”

    “日后我会在此陪他。”

    “真的吗?!”楼灵铃立刻笑容上扬,“有仙尊的陪伴,魔尊定会开心。”

    这时有个和楼灵铃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在院外探头,可不敢进来。

    楼灵铃看见,瞟了瞟积雪,有些心动想去玩。但又想陪着路清淮,因此仍站在原地。

    见状,路清淮心中有些失笑。让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陪着他,着实是为难了对方。

    “铃儿。”

    楼灵铃紧张地围着,扬起冻红的脸询问:“哎,仙尊是冷了吗?”

    路清淮摇摇头,温声道:“我想独自看雪,累了便会回去,你去玩吧。”

    “那仙尊有事就唤我。”

    楼灵铃高高兴兴地出了院子,和小伙伴去堆雪人。

    院中的造景极好,路清淮独自走了走。

    失去灵力,让他有些乏,侧靠在廊位上。垂眸望着湖面,厚厚的冰已结起,底下的红色锦鲤在自由自在地舞动着尾巴。

    这时,他听见不远处有倾酒声。抬眸,竟看见萧玄卿,背对着他,因此不知晓。

    路清淮起身,欲在对方看见自己前离开。可萧玄卿似有察觉,回眸,撞入他的视线中。

    神情惊讶,萧玄卿大步向路清淮走来。

    很快,路清淮能感到寒气袭来,有他人的阴影笼罩。下一秒,却是周身温暖,墨裘将寒意皆隔绝,带着萧玄卿的体温。

    “路清淮,穿得那么单薄,是想死在我面前吗?”萧玄卿皱眉,凉薄道,“我留你在此,不过是要解情蛊。一旦解去,便是你的死期,不必急于一时寻死。”

    这活极刺耳,可路清淮只是静静地听着,声线如温玉:“好。”

    握住萧玄卿的手,与其十指相扣。

    瞳孔紧缩,萧玄卿愠怒:“这是作甚?”

    “唯有与我接触才能缓解情蛊之痛。”

    “荒唐!”

    萧玄卿挣脱给双手,又觉得手中空空,心间失落。快步离去,耳尖泛着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