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我可是为了救你呢。
约莫十分钟后, 季时欢也找了个借口离场。
雷兴庆和李禾挽留了几句，见她执意要走便没有再拦，只说下次找个安静地方再聚。
出了酒吧, 夏夜燥热的风打在脸上, 没能带来一丝凉意。季时欢一边站着醒酒, 一边在手机上给司机发消息。
过往路人瞥见她灯下透着红晕的侧脸，大胆贴上前搭讪，被她用疏离的笑意拒绝。
很快，一辆熟悉的车停在她面前。
车窗落下，面无表情的姜泊烟双手扶着方向盘。
季时欢哂笑。
她弯下腰，小臂搭上车窗, 流里流气朝里面人打招呼：“姜总？还没走？”
姜泊烟轻蹙起眉, 没有废话, 直接道：“上车。”
“啧。”季时欢撇嘴。
刚才那杯酒度数不低，她有些微醺，身形并不稳当。脑袋放空时，冷脸的姜泊烟幻化成无数个虚影, 在她面前晃荡。
她舔了舔唇瓣：“去哪？你也想跟我认识？”
姜泊烟呼吸一顿, 蜷起的手指关节用力到泛白。
她意识到季时欢把自己当成那些随意搭讪的陌生人, 转念一想，又觉得除却那点□□关系，两人之间可能还不如陌生人。
那一瞬间, 她几乎想踩下油门直接逃离。
可下一秒，季时欢歪着头，低沉声线中混杂着些许黏糊鼻音。
她说：“抱歉, 姐姐不让我跟其他人走。”
姜泊烟陡然一震。
那两个字窜进她耳朵，像雨林中蝴蝶振动双翅, 掀起一场狂风巨浪。她努力平复心绪，可实在忍不住，开口确认：“谁？”
季时欢勾起一边唇角，似笑非笑盯着她。
姜泊烟故作镇定，呼吸却变得急促。
“姜泊烟。”眸底情绪太复杂，这让季时欢眉眼看起来有些阴沉。
她咬着牙，声音颇有些恶狠狠：“你还要装。”
姜泊烟别过头。
周围嘈杂好似远去，连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乐都变得似有若无。黑暗的车厢中，她听到季时欢倚着车门，发出难受的哼气声。
她妥协般叹了口气，再次开口时语气柔和许多：“上车。”
这一次，季时欢不再使坏，乖乖绕到另一边，坐上副驾驶。
座位旁上放着姜泊烟刚买来的解酒药和矿泉水，她抓起抱在怀里，好似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礼物，姜泊烟开口催了两次才慢吞吞拆开包装吞了一颗。
等红灯时，姜泊烟问她：“感觉怎么样？”
季时欢装虚弱，窝在座位上哼哼：“头晕，难受……”
可当姜泊烟让导航改道去医院，她又直起身连声制止：“不用不用！去什么医院？回家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姜泊烟听她声音中气十足，知晓问题不大，暗暗松了口气。
“雷兴庆是故意的？”她提出心中疑问，“只有我那杯是烈酒？”
季时欢撅着嘴：“你才发现？”
姜泊烟有些不解：“他为什么这么做？”
宏芯和雷家虽然没有合作，但两人偶尔遇见还是维持表面客套。今晚她临时赴约，雷兴庆莫名其妙来这一出，姜泊烟怎么也想不出缘由。
季时欢可不想她发现事情与自己有关：“不知道……”
雷兴庆根本没胆子真得罪姜泊烟，那杯酒度数确实高，但也就是给季时欢出口气，真把人喝出问题他是不敢的。
季时欢也是浅尝过，确认没问题之后才改了主意，把原本要偷偷倒掉的酒一口气蒙完。
姜泊烟没纠结太久，侧头看了她一眼：“送你回去？”
季时欢想装懵，故作没听到，转头看窗外街景，突然意识到什么，抖着身体轻笑出声。
姜泊烟：“嗯？”
“这不是回我家的路吧？”季时欢转头看她，“姐姐不是决定好了么？”
姜泊烟一愣，随即面不改色找补：“前面路口可以调头。”
“哼哼。”季时欢才不相信她鬼话。
两人不再开口，车子一路顺利停到姜泊烟小区楼下。
醒酒药起效，下车时季时欢神智清明许多，也有力气继续调戏人。
“咦？”她朝姜泊烟问，“不是送我回家？”
姜泊烟关上车门：“你没回答。”
高跟鞋敲击地面，“哒哒”脚步声在宽阔停车场传出去很远。
季时欢走到她身旁。
“你都问了，我以为你会调头。”
姜泊烟抿唇：“……你喝醉了。”
季时欢抬眸：“嗯哼？”
姜泊烟按下电梯按钮：“需要人照顾。”
“哦——”季时欢尾音拖得很长，语气里全是戏谑。
姜泊烟紧贴着电梯厢墙壁，低头盯着地面。
季时欢欣赏够她表情，满意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
她故意挨近，语调轻快在姜泊烟耳畔道：“确实，这个点，家里十几个佣人应该都睡了。”
姜泊烟：“……”
季时欢戳她手臂：“小姜总也睡了。”
姜泊烟转头看她，纯真的眼眸好像在问：真的么？
季时欢勾唇，睁眼说瞎话：“它还小，睡得早。”
姜泊烟似乎真信了，轻轻点了下头。
季时欢于是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得麻烦大姜总照顾。”说着，她又委屈呢喃，“我可是为了救你呢。”
电梯门打开，姜泊烟得救一般一步跨了出去。
粘得紧的另一道脚步声迟迟没有响起，她疑惑驻足，转头见到季时欢还在电梯内，满脸写着哀怨。
“走不动。”她娇气喊道。
姜泊烟站在原地，两人遥遥相望，季时欢就差躺到地上撒泼。
“我可是为了救你呢！”
坚持不到三秒，姜泊烟认命折返。
季时欢忍着笑，朝她伸出手。
姜泊烟盯着她微张的五指迟迟没有动作，像不能理解这个动作的含义。
季时欢夹着嗓子，忍不住催促：“牵我！”
面前人这才有了动作，抬手虚虚圈住她手腕。
季时欢“啧”一声，手腕一扭轻松挣脱。随后，她五指灵巧插入姜泊烟指缝，收紧后又放肆捏了捏。
某种从未体验过的紧实感霸道占据姜泊烟全部感官，那一刻，她感觉被束缚住的不是手，而是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
她微微瞪大眼，抬头茫然看向季时欢。
“走啊。”季时欢晃了晃手臂。
“你……”姜泊烟张了张嘴，在季时欢灼灼目光下，到底还是没戳穿她幼稚的把戏。
两人进到屋内，她难得体贴，进厨房给季时欢倒了杯温水。
季时欢哼哼唧唧喝了一半，嫌弃拍了拍沙发：“想去床上睡。”
“嗯。”姜泊烟转身，“给你找套衣服。”
人走得太快，季时欢没找到机会继续腻歪，乖乖跟在她身后进了一间客房。姜泊烟给她送睡袍，她在卫浴间里喊了声“放床上”，过了会儿又补了句“谢谢”。
看人这么老实，姜泊烟放心返回主卧洗漱。
等她擦着头发出来，床上已经多了个不请自来的Alpha。
季时欢正盯着床对面那副油画出神，见她出来，指着画问：“哪儿来的？”
姜泊烟声音很平静：“别人送的。”
季时欢眯起眼：“虞梦仙？”
明明比上一句更容易回答，姜泊烟却装出很忙模样，低头选择回避。
季时欢没有追根究底，换了一个问题：“那你知道它是我画的么？”
“嗯。”姜泊烟点头。
她给的答案很有趣：“后来知道了。”
季时欢琢磨这句话意思，应该是说姜泊烟先被赠画，后来才知晓她这个作者。
她歪头，端详湿发的姜泊烟：“所以……或许早在我遇见你之前，你就已经知道我了？”
姜泊烟扔了毛巾，靠近坐到床沿。
季时欢身上睡袍是她选的，轻盈柔软的香槟色，长度大概到膝盖，露出底下藕段似的笔直小腿。季时欢皮肤白，香槟色在她身上显得尤为华贵。
姜泊烟帮她抚平裙角一点微不足道的褶皱，视线很克制停留在季时欢腰腹处，不敢往上。
季时欢目光较她放肆许多，贪婪盯着她的脸。
对方没有否认，她将其理解为默认，于是又问：“你很早就知道我，怎么不想办法认识我？”
姜泊烟微愣：“……没想过。”
她抬头，眸光有些迷离：“你想早点认识我？”
“是啊。”季时欢点头很快，“早点认识，或许会有更多故事。”
“呵呵。”姜泊烟蓦然莞尔，笑得肩膀都在抖。
季时欢不解：“好笑么？”
姜泊烟摇摇头。
她止住笑声，想了想，突然道：“早点认识确实有好处，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拿到肖像画了。”
季时欢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笑意。
她扯了扯唇角：“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委婉地催稿么？”她抚额：“怎么我不卖画了也要被催稿？”
姜泊烟否认：“没有。”
她转头看向那副油画，目光从淡然逐渐转为欣赏，嘴中喃喃道：“你慢慢画，不着急。”
季时欢可不愿输给一幅画。
她捂着肚子“哎哟”一声，成功将姜泊烟注意力抢夺回来。
“怎么了？”
“肚子不舒服。”季时欢半阖着眼。
姜泊烟拧着眉，面露担忧，说的话却不怎么客气：“……你就不该喝那杯酒，还喝干净了。”
季时欢咬唇：“我可是为了救你呢！”
她拉过姜泊烟的手塞进衣服里：“揉揉，姐姐给我揉一会儿。”
姜泊烟嘴上说着“我不会”，手却没有挣脱，努力按照她要求动作。
原本一切都正常，腹部温热的感觉确实让季时欢舒坦得闭上眼享受。
可渐渐地，她身体开始发烫。
隔着衣服按住姜泊烟手指，季时欢问：“你摸哪儿呢？”
姜泊烟愣怔：“……”
季时欢摆出一副要算账的模样：“趁人之危，故意占我便宜是吧？
“好摸么？”
掌下还贴着温热肌肤，姜泊烟从脸到脖子红了个彻底。
她声音发颤：“少颠倒黑白了。”
“我颠倒黑白？”季时欢轻笑一声，另一手轻抚过她脸颊。
感受着指尖热意，她问：“那你心虚什么？”
两人都默契没有贴抑制贴，空气中，复杂的海洋香和小苍兰气息逐渐浓郁，是外人来了会打着喷嚏，一边往外逃一边大喊“发/情期请把门关好”的程度。
明明彼此心照不宣，季时欢就是有办法装得无辜，让姜泊烟为此感到羞怯心慌。
她想起那份《关系协议》，在心里重振旗鼓：“我没有。”
“哦。”季时欢问，“那你还不抽手？”
“……”姜泊烟不进反退，抬腿跨坐到她身上。
她另一只手轻抚季时欢下颌线，顿了顿，又继续往下，在她脖颈处徘徊。
季时欢还以为人开窍，鼓励摆出任她宰割的姿态，过了好半天，衣领还在原来位置，没有半分凌乱。
她轻哂，暗戳戳点姜泊烟：“你有这种毅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姜泊烟花了两秒听懂她言外之意，红着脸反驳：“……没有你想的那么急迫。”
季时欢还以为今夜要维持全胜战绩，结果在这里破了大防。
“什么意思？”她磨着后槽牙，“我对姜总来说吸引力就这么微不足道？”
姜泊烟身体滚烫，偏偏脸上还勉强维持镇定，梗着脖子没说话。
“呵。”季时欢真切被气笑了。
她撑着上半身坐起来：“那什么对你吸引力大？”
在姜泊烟惊呼声中，她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将她带到那副油画面前。
将姜泊烟抵在画上，季时欢贴着她后背。
“怎么样？看着画会比较有感觉么？”
姜泊烟两只手撑在墙上：“季时欢？！”
季时欢不轻不重掐了一把，引来她压抑轻喘。
“哟~”她语调上扬，捻了捻湿润手指，“看来还是画管用一点。”
姜泊烟摇头否认：“不，不是……”
“不是什么？”季时欢低头，在她发间嗅闻。
“你……”姜泊烟动弹不得。
她腿软得站不住，整个人三分之二的重量都压在季时欢身上，此时只能颤着声哀求：“回，回床上……”
“不。”季时欢铁了心。
她曲指敲了敲画：“你什么时候分清我和画谁更有吸引力，我们什么时候再回去。”
“唔——”姜泊烟被她逼得弓起腰身，抬头，盛放的迎春洋洋洒洒，挣脱了画框，落在她眼皮、脸颊、脖颈、肩膀……
她抬起手妄图抓住什么，被身后季时欢插入指缝又带了回来。
……
回床上之前，季时欢突然埋在她颈窝轻笑。
彼时，姜泊烟整个人湿淋淋，已经没什么力气，倒在她怀中轻/喘。
“我又发现姐姐一个秘密。”季时欢敲了敲油画中部偏左某个位置，“空的。”
姜泊烟身体有一瞬紧绷。
“mua。”季时欢亲吻她被咬得泛红的腺/体，洋洋得意，“原来你喜欢把值钱的东西藏在卧室。”
她将人抱起：“被我知道咯，找机会给你偷走。”
姜泊烟终于躺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床，却只顾着摇头。
季时欢：“嗯？”
姜泊烟迷迷瞪瞪。
她搂住季时欢，将人抱进怀中，口中恳求：“……别偷，不，不值钱……”
“嗯。”季时欢安抚亲吻她额角。
“知道不值钱……最值钱的，在我怀里呢。”
床轻轻摇晃，对面，满树迎春静静飘落，将春意描绘得更加浓郁。
第32章我吵赢了耶！
遮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模糊了人对时间的概念，姜泊烟拿到手机才发现自己一觉睡到了中午11点。
身体虽然酸麻，颈侧腺/体和某个不能言说的部位残留着被使用过度的后遗症, 但她能感觉全身干爽, 证明某个不知餍足的Alpha并非全然禽兽, 至少吃干抹净之后还记得帮她做清理。
姜泊烟小心翼翼拿枕头垫在腰后，靠着床坐起。
事后独自一人在卧室醒来的经历并不陌生，在此之前还有两次。但那时两人谈不上交欢，她清楚季时欢并未在自己身上获得太多乐趣，Alpha只是按部就班，取悦她, 弄脏她, 然后进行临时标记, 像善人一次怜悯的施舍。
签订《关系协议》以来，昨晚是第一次。
和以前该有一些不同吧？
姜泊烟这样想着，打开某个通讯软件，点进季时欢的头像, 翻阅两人这段时间的聊天。
聊天内容很日常, 大多由季时欢发起。猫、天气, 甚至出差途中飞机外一朵形状足够奇特的云彩都能被她拿来说两句。
姜泊烟的回应显得简短且敷衍，她无法理解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分享欲，更不想暴露自己某些隐秘的期待。
她会把每一条信息都看上许久, 然后，用斟酌回应时的时间让沸腾的□□凉却，冷凝出一个“哦”或者“好”, 模拟轻飘飘散开的蒸汽。
此时聊天记录停留在一天之前，季时欢连离开也没有留个信息。
姜泊烟点击输入框, 一句“什么时候走的”编辑完后踟蹰许久，还是没下定决心发出去。
愣神间，房门被推开，季时欢颀长身影出现在门口。
“醒了？”她挑眉，红润面色上挂着愉悦笑意，“洗漱一下出来吃饭。”
午餐是附近一家米其林餐厅现做后送来的，口味清淡。海鲜粥软糯鲜美，姜泊烟喝完，季时欢又给她添了一碗，顺手剥了只虾送到她嘴边，熟练得像做过千百次。
姜泊烟张口，咬掉虾肉最肥美的部位，剩下个虾尾，不尴不尬捏在季时欢指尖。
季时欢“啧”一声，把虾尾扔进自己嘴里，再抬眼，喝粥的姜泊烟差点把脸埋到碗里去。
她盯着人泛红的耳朵，突然开口：“喝到鼻子上去了。”
姜泊烟一愣，惊慌抽出纸巾往鼻尖擦了两下，纸巾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
季时欢掩唇，闷闷的笑声在餐厅内回荡。
在她没看到的地方，姜泊烟藏在桌底下的脚趾早已经紧紧蜷起。
中央空调温度设定在26，她擦掉额角沁出的薄汗，心想果然开高了。
午后，熬过最热那段时间，两人前往超市采购。
超市冷气开得足，驱散沿途走来的热意。
季时欢在生鲜区毫不客气点菜，一会儿说要吃小排骨，一会又说今天牛肉看起来也不错。
她把二选一的难题抛给姜泊烟：“你哪样比较拿手？”
姜泊烟冷着脸说“都不会”，弯腰却把两样食材都放进购物车。
季时欢：“都不会还买？”
“……”姜泊烟面不改色，“喂猫。”
她不知道哪个字又取悦了这个奇怪的Alpha，季时欢笑得前仰后合，像个被宠坏的孩子，连旁边被家长抱在怀里的小姑娘都朝她投去艳羡目光。
小姑娘跟妈妈撒娇说“我也要”，她妈妈嘴巴一撇：“等长大，自己去找个贤惠媳妇伺候你。”
三四岁的小姑娘哪听得了这个，扁嘴就要哭，眼泪要掉不掉时发现季时欢正得意朝她做鬼脸，再也撑不住，“哇”一下嚎啕出声。
姜泊烟连忙拉着人落荒而逃。
逛到零食区，季时欢越发肆无忌惮。
她不再需要询问姜泊烟拿不拿手，看到喜欢的就往购物车里放。
姜泊烟眼睁睁看着她把三个品牌同一种口味的薯片各拿了一包，在她要往里放第四个品牌时，攥着人手腕阻拦：“……你自己吃得完？”
季时欢反问：“你不吃？”
姜泊烟有些茫然，但诚实摇头。
“你确定？”季时欢眯起眼，非常忌惮盯着她看，“你到时候跟我抢，我可不会轻易给你。”
姜泊烟：“……”
她深吸一口气：“待会把你的东西分出来，让售货员单独装一袋。你拿回家，吃的时候避着猫，没人会跟你抢。”
季时欢愤愤将第四袋薯片放回去，嘴里嘀咕：“什么你的我的……”
姜泊烟：“嗯？”
“没事。”季时欢回头，“你不买么？
“想要什么我帮你拿。”
姜泊烟想了想：“拿瓶口嚼咖啡吧。”
工作强度太大，有时候连泡茶和咖啡的时间都没有。这种含咖啡因的糖果从五年前开始出现在姜泊烟的常备食品列表中。困乏的时候吃两颗，勉强能提神。
“口嚼咖啡？这也算零食？”季时欢惊诧回头。
姜泊烟点头。
季时欢放慢脚步等她靠近：“宏芯给你开多少年薪？你这么给他们卖命啊？”
姜泊烟茫然望向她：“……你不吃么？”
季时欢用力摇了摇头。
走到糖果货架，她左右张望对比，最后拿了货架上最漂亮也是单价最贵的一个金属奶糖盒。盒子质感极佳，晃动的时候会发出糖果碰撞的声响。
“买这个。”
姜泊烟盯着漂亮的糖果盒看了两秒。
季时欢几乎要肯定她是喜欢的，可抬头时，姜泊烟摇着头拒绝：“不要。”
“嗯？”
“不提神。”姜泊烟把糖果盒放了回去，往前走了两步，拿到自己最常吃的口嚼咖啡。
她回头，见季时欢还站在那盒糖果前，很轻叹了口气。
“走了。”
脚步声响起，季时欢回神，对着她背影自己把自己哄好，很快眼珠子一转，推着购物车快步跟上。
结账时，糖果罐子赫然出现在账单上。
姜泊烟愣神的功夫，季时欢快速掏出手机买了单，开开心心拎着袋子往外走。
发现姜泊烟愣在原地，她转过身，轻盈的裙摆绽放如花瓣。
“姐姐，走啊。”
她幼稚地模仿姜泊烟刚才语气，以此当作报复的手段，并料定姜泊烟很快要识破。
果然，反应过来的姜泊烟轻轻抿了一下唇，什么都没说。
并肩离开超市时，她们间的距离比来时远了至少一个手掌。
季时欢故意凑近，她不着痕迹远离，两人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肩挨着肩挤在边缘。
“你再躲就要踩进草丛了。”
“……既然知道，就别挤过来！”
“不行。”季时欢昂着头理直气壮，“你跑了怎么办？谁做晚饭？
“小排骨和牛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姜泊烟下意识道：“放冰箱！”
“放冰箱不新鲜了！”季时欢恶狠狠瞪着她，“你居然给猫吃不新鲜的食物？！”
姜泊烟表情有些茫然，但季时欢觉得更大可能是她已经被自己气懵了。
果然，接下来姜泊烟冷下脸，不再跟她说话。
“你这是什么态度？”进电梯后，季时欢忍不住控诉，“明明是我吵赢了！
“我吵赢了耶！”
姜泊烟盯着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自动将来自她的噪音屏蔽忽略。
“……”季时欢盯着她脸，心里头百转千回，颜狗属性最终战胜一切——人不该跟自己老婆赌气，更不应该跟自己漂亮老婆赌气！
她艰难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碰了碰姜泊烟小臂。
“好吧，虽然是你错了，但我跟你道歉行了吧？
“对不起嘛姐姐，别生气。”
姜泊烟没反应，她便用脸蹭着她肩膀，“姐姐”、“姐姐”一直叫唤。
道歉有没有用不知道，但后面姜泊烟窘迫到伸手捂她嘴巴，终于再次开口，凶巴巴警告她：“别吵了！”
季时欢眨巴两下眼睛，很认真点头。
“嗯嗯！”
晚饭是姜泊烟亲自下厨，她手艺很好，端出来的菜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
季时欢边吃边夸，恨不得将她赞美到天上去。
姜泊烟表面不动声色，吃完饭后主动洗了下午刚买的阳光玫瑰送到客厅。
季时欢已经洗过澡，换了身宽松睡衣，是白天姜泊烟还未醒时助理去家里帮忙送过来的，一起的还有另外两套可以出门的衣服。
她趴在沙发上用平板处理一些余留的工作邮件，听到姜泊烟过来仰头朝她微笑，摘了颗葡萄塞到口中。
姜泊烟能听到果实被咬破时汁水迸溅的声音。
“嗯，很甜。”很满意这种清甜味道，季时欢翘在空中两条光裸的小腿摇得越发起劲。
她抬头：“你也尝尝。”
这一幕太过日常，姜泊烟一时竟有些恍惚，好似季时欢已经在这里住了许久，一切都合理得找不出破绽。
她吃了葡萄，坐到往常最喜欢的位置，捧起书，却没看进去一个字，翻一页就往季时欢身上瞟一眼。
等季时欢关掉平板坐起身，她一颗心莫名提起来。
转头看向窗外，A市已经被夜幕笼罩，漆黑一片，不见星月。地上霓虹灯彩倒是连成一片，绚烂难以捉摸。
姜泊烟心里开始琢磨送客的言语，却突然听到季时欢声音。
她问：“你说我搬过来怎么样？”
第33章季时欢惯会扮可怜。
客厅安静下来, 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季时欢低头摆弄那个精致的糖果盒子，仿若并不在意姜泊烟回应，其实注意力全在对方身上。她余光能瞥见姜泊烟神情从呆滞逐渐变得纠结, 紧紧蹙起的眉头像解不开的死结。
赶在对方开口之前, 季时欢抢先道：“这小区不错, 环境我很喜欢，而且离公司也近。”
她边拆开盒子，边看向姜泊烟：“你知道一个月租金大概是多少么？”
姜泊烟很轻眨了两下眼。
方才心头种种念头变成笑话，她摇头：“不清楚。”顿了顿，她又开口：“可以帮你问问物业。”
季时欢勾唇：“行。”
她把手里拆开的糖果盒递过去：“呐，就当是谢礼了。”
金属盒子被季时欢修长手指捧着, 里面装满各色糖果, 满得几乎要溢出。姜泊烟小时候买不起, 等到能拥有，早已失去了对糖果的渴望。
她摇了下头。
季时欢挑眉：“怎么？看不上啊？”
姜泊烟摆手：“不是。”
季时欢也不管她要不要，直接将东西塞进她怀中：“那就拿着。”
她起身，从盒子里挑出一颗, 很认真询问姜泊烟：“我尝一颗可以么？”
“……”姜泊烟抬眸, 看她手里的糖, 视线又缓缓移到她脸上。
刚毕业的少女风华正茂，身上有种炽烈到让她陌生的气质。
她收紧手臂，在季时欢目光下点头“嗯”了一声。
季时欢拆了包装, 把糖含在嘴里，抬手伸了个懒腰。
她嘟囔了一句“去睡觉”，越过姜泊烟往屋里走。
姜泊烟把她喊住：“你今晚还留在这里？”
季时欢回眸, 理所当然点头：“是啊。”
姜泊烟蹙眉：“为什么？”
现在时间还早，季时欢不是不能赶回家。
季时欢早有准备, 老神在在道：“《协议》里面不是写得很清楚？第二条，我，可以留宿。”
姜泊烟解释：“可以留宿不适用于所有情况。”
“哦~”季时欢走回她身边，跟她面对面站着。
仗着身高优势，她居高临下打量姜泊烟，唇畔的恶意就要遮掩不住：“就是说，必须要标记你，才可以享受留宿服务咯？”
感受到强大压迫力，姜泊烟红了脸，艰难点了点头。
季时欢得到预料中的满意答案，一弯腰直接将人圈在怀里。
明明占了大便宜，在姜泊烟疑惑的惊呼中，她仍是贱兮兮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好吧。”
姜泊烟蹙眉推了推她肩膀：“做什么？”
季时欢搂住她腰肢将人抱起，姜泊烟双脚离地，气得在她怀里扑腾。
但挣扎并没有什么用处，相反，只让两人贴得很近。
姜泊烟更快意识到这一点，羞赧停下动作。
季时欢这时候才慢悠悠道：“付过夜费。”
“你……”姜泊烟反应过来，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耳朵。
她深呼吸平复心绪的功夫，人已经被季时欢抱回主卧，被放到自己那张两米宽的柔软大床上。
感受到季时欢朝自己压下，她侧过脸，慌乱抵住她逼近的身体。
她妥协：“你，去隔壁客卧。”
季时欢对她这句话却多大反应。
“姐姐当我是傻子么？”
姜泊烟咬着唇，愤愤朝她看去。
季时欢朝她逼近。
两人唇瓣几乎相贴前一瞬，姜泊烟害怕闭上眼睛。
她没有躲闪，但季时欢唇瓣最终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她脸颊。
“双人床和冷冰冰的客卧，我还是分得清好赖的。”
姜泊烟睁开眼，只来得及捕捉她唇角恶劣的笑意。下一刻，脖颈被对方温软的舌尖舔舐，粘腻触感夹杂着满满色欲，拉着她共同沉沦。
……
季时欢住满一个周末，周日夜里才不甘不愿收拾东西离开。
季宅依然大气雅致，小猫被张姨照顾得很好，只是几天不见有些陌生，盯着她看了许久才迈着四只小短腿栽进她怀里，“喵喵”叫唤像在控诉她好几天不着家。
季时欢挠它小下巴，小猫在她逗弄下舒服得打呼噜，腿一软差点直接睡去。季时欢用手机录像，把视频发给姜泊烟。
那边没有动静，她拿了衣服去洗漱，回来才看到回复。
[胖了一点。]
简单四个字带个标点符号，让人难以揣测发信人心情。季时欢擦着头发，就见对方又发来一份小区的租房报价表。
[可以参考一下。]
季时欢并非真心想要和她做邻居，此时看到这个发出一声无奈苦笑。
她坐到躺椅上，戳了戳小姜总吃得圆鼓鼓的肚子，嘴里抱怨：“你说她怎么那么难搞？傲娇就算了，防备心还重。
“我能吃了她怎么的？”
小姜总无辜抬头：“喵？”
季时欢说着自己心虚了，摸摸鼻子：“好吧……还挺好吃的。”
她解锁屏幕，藏起所有坏心思，矜持编辑了两个字给姜泊烟回复。
[谢谢。]
——
当一周内第三次在小区停车场“偶遇”季时欢时，饶是姜泊烟再不愿意深想，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停好车，却久久没有解锁开门。
季时欢有些疑惑，主动走上前，敲了敲她车窗。
“怎么不下来？”
窗户是单向玻璃，季时欢看到的只有一片黑，但坐在驾驶席的姜泊烟能清楚看到她每一个细微表情。仗着这一点，她难得直接望向那对眸子。
季时欢很漂亮，这是姜泊烟很早就知晓的事情。
但她又不只是漂亮那么简单。
就像是黑暗中独特而明亮的焰火，总会吸引来大批扑火的飞蛾，即使明知有危险，也会不顾一切飞身上前。
姜泊烟处境艰难，她不能做飞蛾，她承受不起自/焚的代价。
但如果，有一天火焰主动蔓延过来呢？
车窗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时，姜泊烟才发现自己手指贴在季时欢唇角。
她连忙收回，攥拳，让指甲扎进肉里，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车门被打开，季时欢让开一步。
她展颜朝姜泊烟微笑：“好巧啊，又碰面了。”
姜泊烟脸上没什么表情：“又怎么了？”
季时欢茫然朝周围看了一圈：“我找不到D栋在哪里。”
表达完困境，她还不忘可怜兮兮补充：“这小区里我就认识你一个，想着这个点你差不多也该回来了，所以来停车场碰碰运气。
“没想到真等到了。”
姜泊烟微微拧眉。
“你就算没碰到巡逻的保安，每栋楼前台的物业工作人员难道也消失了？”
“碰到了啊。”季时欢走到她身旁，矫情话说得眼也不眨，“我胆子小，不敢跟陌生人打招呼。”
姜泊烟侧头看她，忍不住冷哼一声。
季时欢只装作没听到，伸手小心翼翼抓住她衣袖。
她压低声音，语气软得像在撒娇：“还好姐姐来了。”
姜泊烟深吸一口气。
她提醒自己，季时欢惯会扮可怜。
一路将人领到D栋附近，她驻足，为季时欢指明方向：“那一栋。”
季时欢恍然点头。
姜泊烟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盯着路边不知名小花：“你自己过去吧。”
“诶！”季时欢将人拦住。
她得寸进尺：“都到这了，陪我上去看一眼呗。”
姜泊烟抬手看了眼时间。
她表现得很冷漠：“希望你明白，我并不能在租房这种事上为你提供更多帮助。”
“可是两个人一起能壮胆啊。”季时欢有自己一套道理，“到时候我挑毛病讲价能更有底气。”
姜泊烟：“……”
“姐姐。”季时欢皱着鼻子，“很快的，不耽误你多少时间。”
那句话再次在姜泊烟脑海中响起，它警告：季时欢惯会扮可怜。
季时欢见她好像在发呆：“姐姐？”
已是傍晚，天幕满是火烧过后绚烂的橘红。她的脸在夕阳映照下越发立体动人，连滑落颊边的碎发都显得生动具体。
季时欢惯会扮可怜。
“……”姜泊烟微不可察吞咽。
她问：“几楼？”
季时欢弯起唇角。
业主不在本地，委托物业人员进行招待。物业人员相当专业，三两句就把房子介绍得清清楚楚。
季时欢心思不在房子上，转了两圈都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物业小姐姐以为她在为过于高昂的房租困扰，开口询问：“两位是新婚伴侣么？”
原本正努力放空发呆的姜泊烟闻言一愣，转过头正要解释，就听季时欢用带笑的语气询问：“是又怎么样？”
物业小姐姐如实传达业主想法：“业主的意思是，如果租客是女性新婚伴侣，两个人住，能尽量保证房屋整洁的话，房租方面可以再商量。”
她比了一个手势：“最多可以给两位打九折。”
“九折？”季时欢似笑非笑，“每月能省不少钱呢。”
物业小姐姐点头：“是呀是呀，两位考虑得怎么样？”
姜泊烟沉默不言，幽深目光看向季时欢。
季时欢走到她身边，挽住她手臂。
她毫无心理障碍甩锅，指着姜泊烟朝物业小姐姐道歉：“她比较挑剔，我们还需要再考虑。”
“好的。”物业小姐姐笑得很甜，“没关系，两位可以多看看。”
比较挑剔的伴侣把手从她怀里抽出，环到胸前。
透过客厅落地窗，姜泊烟看到外面天幕已经全黑。
第34章我就在这。
看完房子, 季时欢照例去姜泊烟家蹭饭。这种事对她而言驾轻就熟，已经完全谈不上厚不厚脸皮。
姜泊烟没发表什么意见，她连表情都很少, 整个人似乎有些失神。两人进电梯后, 季时欢明明已经在输密码, 她的手慢一步，压到季时欢手背，愣怔片刻才挪开，轻声说了句“抱歉”。
季时欢按下楼层按钮，转头看去，抚了抚她翘起的发丝。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姜泊烟抬起头, 眸底映出她的面容, 朦胧像隔着一层雾气。
她退后一步, 表现有些疏离，轻轻摇了下头。
季时欢若有所思眯起眼睛。
经过这段时间，她大致对姜泊烟有些判断——小苍兰傲娇又拧巴，你退她不一定进, 但你要是进, 她就会像被碰触到软肉的贝类, 敏感又警惕将自己缩进壳内。《关系协议》是姜泊烟划定的界限，偏偏季时欢不满足于互帮互助的关系。她想一步步蚕食攻陷，势必就要触碰姜泊烟底线, 迎来对方抵抗。
只不过姜泊烟的抵抗在她看来实在有些好笑。
“……就这些了。”这天晚上，端上桌的菜色较前几次逊色不少。
季时欢主动帮忙摆碗筷，余光瞥见姜泊烟正打量自己。屋主自以为摆出不想待客的姿态, 却比季时欢这个不受欢迎的客人还要局促不安。
这样可不行啊，小苍兰。
季时欢努力压抑笑意, 状若不经意问：“冰箱里没食材了么？”
不等姜泊烟说话，她便接道：“明天我采购一些带过来。”
姜泊烟捏着手指，摇头：“不用。”
“怎么不用？”季时欢轻轻松松将她的拒绝堵回去，“总不能白吃白喝吧？难道姐姐想包养我？”
姜泊烟为难皱起眉。
她刻意忽略因为季时欢两句话引起的悸动：“不缺食材……今天有些累，懒得做。”
季时欢：“怎么不早说？”
她把筷子递过去：“下次再这样，我们叫外卖就好。”见姜泊烟不说话，她又道：“其实我做也行，但我厨艺不好，到时候只能照着菜谱现学现卖。”
姜泊烟没说话，心不在焉挑起碗里有些软烂的面条。
她一晚上心事重重，季时欢装作没发现，其实知道姜泊烟在心中酝酿如何将自己赶出家门。
她不想听，干脆在姜泊烟开口前，压着人在客厅落地窗求欢。
玻璃被调成单向，从外面无论如何发现不了屋内情况。但眼看着周围建筑和底下车流，姜泊烟还是紧张得腿软，比那日被季时欢压在画上做还要羞怯。
季时欢紧紧贴在她背后，一低头，唇舌便能触碰到怀中人颈后腺体。她故意放慢动作舔/舐，在小苍兰甜腻的香气中，感受姜泊烟每一下颤栗。
“姐姐还是这样比较可爱。”
姜泊烟身上衣服已经半掉不掉，偏偏季时欢还穿得整洁，只领口微微敞开。
她大口喘息，反手拉扯季时欢肩膀上单薄的衣料，自救的方式不亚于在惊涛骇浪中想要靠一片叶子上岸。
于是，海浪更加汹涌，一次一次没过她头顶。
可偏偏，季时欢这一次不愿让她太快沉沦。
在姜泊烟几乎沉溺欲望之际，她突然开口：“我雇佣的私家侦探查到，舒妮和姜澄川两天前见了一面。”
提及正事，姜泊烟态度会认真许多。
她努力保持清明，边喘边问：“……然后呢？”
季时欢逗她：“什么然后？”
姜泊烟咬唇。
知道季时欢在故意戏弄，可让她点明她又实在难以启齿。
混乱中，她不再勉力支撑身体重量，往后将自己完全交给季时欢。
这正合季时欢心意，她收紧手臂，怜爱亲了亲姜泊烟下巴。
“他们……聊了什么？”
“唔，我想想啊。”季时欢嘴角噙着坏笑，吐字节奏和手上动作几乎形成同频。
她故意慢悠悠，又给每一个字都加上重音。
“应该是——商量对付董正，嗯，对。”
“唔……呵。”姜泊烟几乎被她折磨出哭腔。
腿已经软得彻底，她双手撑着落地窗。一面是坚实但冰冷的玻璃，一面是滚烫但不断折磨她的季时欢，她崩溃摇了摇头，一时间甚至不知该往哪里逃。
季时欢丝毫不急，颇有兴致欣赏够她表情，才又开口：“你觉得呢？”
“董，正……”姜泊烟按住她手臂，“看来，舒妮这段时间，在寰基，并不好过。”
原先季时勤还在的时候，他一个人就足够压制公司那些蠢蠢欲动的蛀虫。但现在，原先支持季时勤的势力被瓜分，舒妮和董正水火不容，季时欢暗中发育静观虎斗。
因为董正搅局，舒妮目前离寰基核心决策层的位置总是差一步，她急得寝食难安，为了加快速度，只能朝姜澄川寻求援助。
季时欢闻言淡淡“嗯”一声。
“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姜泊烟：“最简单的办法……用当初对付张博实的手段。”
只要制造出董正受宏芯拉拢的证据，无论真假，都能给予董正重创。扫平这个阻碍，舒妮顺利成为寰基副总裁，就可以把她并不放在眼里的季时欢架空成傀儡，完全控制寰基。
当然，这只是她的美好愿望，因为轻敌，她还没发现董正不过是她妄想途中的一个微不足道小怪。
“嗯。”季时欢宝贝地在她脖颈上落下数吻，“跟我想得一样。”
她声音相当愉悦：“有奖励。”
可听到“奖励”两个字，姜泊烟竟不由自主打了个抖。
她摇头，没什么底气拒绝：“不，不要……”
季时欢挑眉，抬手摸向她下巴。
指尖冰凉的肌肤打消了她在落地窗前继续缠绵的计划，她抬头看了一眼正对着姜泊烟的空调吹风口，将人打横抱起。
“乖，回房间再说。”
可惜发现太晚，第二天醒来，姜泊烟身上温度已经不对劲。季时欢拿体温计一测，显示屏上赫然显示着37.7。
昨晚姜泊烟做饭说累并不完全是借口，她那时候应该就有些感冒，加上在落地窗前那一遭，夜里直接发起了低烧。
“醒醒。”见姜泊烟迷瞪着不愿睁开眼睛，季时欢上前轻声哄着，“你发烧了，起来吃点东西，再吃药。”
姜泊烟睁开眼，努力分辨她的容貌。
将人认出之后，她嘤咛一声，竟直接抵住季时欢肩膀把人往外推：“走，走开……”
季时欢承认这一刻自己有些破防。
都说人脆弱的时候不会说谎，发着烧的姜泊烟第一反应居然是把她推开，她不由得反思相识以来自己所作所为是否真的有那么讨人厌——
可再怎么说，也比上辈子好多了啊！
季时欢深吸一口气，打算放弃交流直接用行动说话，起身时却突然发现自己衣角被姜泊烟紧紧攥在手里。
她尝试抽出，姜泊烟抵抗不算强烈，只用湿漉漉的眼眸可怜兮兮看着她。
“……”季时欢问，“不是你让我走的么？
“你放手，放手我就走了。”
姜泊烟低下头避开她目光，手却偷摸摸把她衣角攥得更紧。
季时欢真被气笑了。
“那怎么办呢？”她戳了戳姜泊烟微烫的脸颊，话里话外却是吐槽自己，“谁这么会选老婆啊？”
对着姜泊烟这张脸看了三秒，她又迅速达成自我和解。
“哦，原来是我自己啊。”
伺候可怜病号之外，她还自觉承担了哄傲娇老婆的活计。
给人喂了粥和药之后，姜泊烟总算清明些许。
她用手机看了时间，有些着急：“快迟到了！”
“呆着别动！”季时欢按住她，呼出一口气。
今天是周五，她温声解释：“给你请好假了，今天好好休息。”
姜泊烟第一反应是摇头：“不行……”
“宏芯离开你一天都活不下去？”季时欢拧起眉，“我也请假了，就当寰基和宏芯歇战一天行不行？有我陪着你，宏芯也不算吃亏。”
姜泊烟愣愣看着她。
“你也生病了？”
说着，她伸手要碰季时欢额头。
季时欢乖巧弯下腰任由她试体温，但姜泊烟自己发着低烧，触碰她时只觉得哪哪都凉得过分。
“……摸不出来。”
“嗯。”季时欢拉开她的手，朝她低下头。
姜泊烟注意力全在她两片看着就温软的唇瓣上，见她靠近，差点连呼吸都忘记。
就在她要闭上眼前一瞬，两人额头相抵，鼻尖碰上了鼻尖。
季时欢莞尔：“这样呢？能感觉到么？”
“……”姜泊烟很慢眨了两下眼睛，卷翘的睫毛颤动，为那张苍白清冷的脸庞多添两分破碎感。
季时欢抬起上半身，心疼得不行，主动道歉：“……是我不对，我没考虑到你的身体。
“下次绝对不在客厅了！我保证！”
这句话勾起姜泊烟昨晚某些羞赧的记忆，她闭上眼，佯装要睡，把下半张脸藏进被子里。
“睡吧。”季时欢哄她，“多睡好得快。”
姜泊烟“嗯”一声。
很久没再听到季时欢声音，她张了张嘴，又问：“你呢？”
“我就在这。”季时欢低头亲吻她额角，声音温柔，“哪儿都不去。”
第35章这么离不开我啊？
房间内很安静, 所以当姜泊烟均匀的呼吸发生变化时，季时欢第一时间意识到对方醒来。
她正在回复工作信息，没有立刻转头去看, 但已经做好随时放下手机照顾病人的准备。
可奇怪的是, 好一会儿, 醒来的姜泊烟没发出任何动静。
季时欢偷偷用余光观察。
室内昏暗，给暗处滋生的心绪提供了隐藏的可能。侧躺的姜泊烟半睁着眼，大概因为刚醒，表情非常放松，完全不见往日伪装和防备。
她静静盯着一处，呼吸舒缓绵长。
季时欢几乎以为她要重新睡去, 收回目光时, 突然意识到她看的其实是自己垂落身侧的左手。
她不想惊动, 便装作注意力还在手机上，不着痕迹抬起左手，将额前碎发挽到耳后。
绵长呼吸静了一瞬，再响起时急促些许。
季时欢勾起唇角。
她自然放下手机, 侧身, 用明显的动作前摇提醒姜泊烟自己即将面向她。等目光再落到那双漂亮眸子时, 小苍兰已经闭上眼睛。
季时欢凑近，俯身，手掌抚上她额头。
“还是有点烫……”她声音压得很低, 相信姜泊烟听得出她只是在“自言自语”。
测体温的举动不过寻常，姜泊烟很争气，呼吸都没乱。
可接下来, 季时欢就开始不老实。
手指下滑，她先是故作体贴帮姜泊烟整理头发, 可将散落发丝捋到人耳后之后，她并未离开，手指反而暧昧在姜泊烟耳上抚弄打圈。
姜泊烟长相清冷，面无表情时五官都透露着生人勿近的疏离。大概很少有人注意到她耳垂其实生得过分可爱，肉嘟嘟，触感好得出奇。
因为不让接吻，季时欢情动难以抑制时最爱含吻这处。耳朵也是姜泊烟敏感点，被她用舌尖逗弄时，姜泊烟身体会抖得厉害，像在无言求饶。
估摸着快达到姜泊烟能粉饰的极限，季时欢及时抽手，移向她唇角。
她目光幽深，用大拇指轻轻揉/弄姜泊烟下唇。姜泊烟大概不知晓微颤的眼睫已经将自己出卖，仍旧努力装睡。
乖乖任人摆弄的小苍兰实在罕见，季时欢心里头坏主意一个接一个冒出，想欺负人的念头几乎压抑不住。
但最后，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心疼又满足将人搂到怀中，温柔顺着姜泊烟后背，口中低声喃喃：“快点好起来吧。”
姜泊烟身体僵硬一瞬，随后幅度很小往她的方向靠了靠。
又过了十几分钟，病人总算“转醒”。
季时欢喂她喝了温水，拿体温枪重新测了温度。
“多少？”姜泊烟声音有些沙哑。
“没退烧。”季时欢放下仪器，低头抚摸她发顶，“不要心急，好好休息。”
姜泊烟很迟钝躲避。
她微蹙起眉，表情中有被冒犯的不悦：“不要乱摸。”
季时欢觉得自己还是更喜欢她刚才装睡的模样。
她叹了口气，听话放下手，又在床沿坐下。
“好凶哦，只对我一个人这样么？”
姜泊烟闻言抬眸。
她冷冷道：“其他人不像你，没有分寸。”
季时欢微张着嘴，表情有片刻空白。
姜泊烟知道自己讲话不客气，可能因为还在病中，她比平时更难控制自己。
她想把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赶走，找回独处时厚重的安全感，但真的做了过分的事，心头却反而惴惴不安。
说出去的话无法收回，她别开眼，安静等待预期中季时欢该有的不悦反应。
但季时欢只是看着她，几秒后，用一种很温柔，令姜泊烟感觉陌生的口吻问：“以前生病的时候，没人这样照顾过你么？”
后来姜泊烟反复品味这一段，找出形容它最贴切的形容词，应该是“心疼”。
但当下，姜泊烟只是暗暗咬牙提醒自己保持清明。
“其实你不用留在这，只是低烧，我能应付。”
“不行哦。”季时欢直截了当拒绝，不给她任何逃避机会。
她的理由也很充分：“毕竟是我造成的，我得负责到底。否则将来担上谋害宏芯总裁的罪名……”说着，她含笑去寻姜泊烟眼睛：“你会出庭为我辩白，证明你当时也乐在其中么？”
对上她眼睛，姜泊烟喉咙微痒。
下一刻，她放任自己咳嗽起来。
季时欢靠近，双臂将她圈住，温柔拍背，又是递水又是安慰。
姜泊烟双眸咳出雾气，她疲累倒在季时欢肩膀，偷偷在她衣服上蹭去被逼出的生理泪水。
“病来如山倒，不要逞强了。”季时欢享受这片刻安宁，放柔声音哄劝道，“接下来就是周末，什么都不要想，安心养病好不好？”
姜泊烟没反应。
季时欢叹口气，想了想，换了个话术：“你总不想周一时候还出不了门吧？”
这一次，她感觉到姜泊烟双手攥紧了自己衣摆。
那种轻微的拉扯感非常微妙，拨动季时欢心脏，让她确信自己被怀中人真切需要着。
小苍兰只是嘴上不说。
季时欢装作没发现，手臂环得更紧：“很快会好起来的。”
吃了晚餐和第二次药，姜泊烟体温在当天夜里就恢复正常。季时欢松了口气，却故意没有告知病患，关掉体温枪后摸了摸姜泊烟脸颊。
“还是有些烫。”
她没指望这件事能隐瞒多久，毕竟身体在康复，姜泊烟自己不可能不清楚。
在姜泊烟意识到之前，她想用照顾的名义，继续和小苍兰贴贴。
但很快，季时欢意识到姜泊烟也在享受这份暧昧。
隔天上午，张姨来送换洗衣物。
季时欢不是小区业主，没有权限放人进入。当时姜泊烟还在睡，她不想打扰，干脆带上钥匙前往小区门口和张姨碰面。
除了衣服和一些日常用品，张姨还带来自己煲好的汤。
“这汤止咳润肺，对身体好，你记得盯着姜小姐多喝一点。”
“好。”季时欢微笑答应。
和张姨简单聊了一会儿，问了问家里小猫的情况，确认一切无虞后，季时欢才拿好东西，散着步往回赶。
她回到卧室时发现姜泊烟已经醒来，正靠坐在床头发呆。
见她进来，姜泊烟直起身，揪着被子问：“你去哪了？”
这嗓音清澈，不似昨天喑哑，季时欢估摸着她身体应该好得差不多。
“去楼下拿点东西。”离近时，她捕捉到姜泊烟目光中还未藏好的慌乱，顿了顿，关切问：“怎么了？”
姜泊烟脸色有些红，中气十足继续控诉：“怎么不告诉我？”
季时欢呆愣两秒，有些冤枉：“你那时还没醒，怎么告诉你？”
姜泊烟一双蒙着水雾的眸子凶巴巴瞪了她一眼。
季时欢茫然又无辜。
小苍兰明显不高兴，她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开始道歉：“抱歉。”她认真解释：“张姨来送东西，就在小区门口。我想着下去一趟马上回来，没料到你会这么快醒来。”
姜泊烟咬着下唇。
她缓缓靠回去，眸光已经开始闪烁，语气却还是冷淡：“原来是我没配合好。”
“……”季时欢只觉有些好笑，“怎么了？刚醒就发脾气？”
她凑近，观察姜泊烟神态，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是醒过来没看到人，以为我跑了？”
姜泊烟抬起头，两人对视一瞬，她心虚别过头。
这一顿情绪起伏让她脸上血色充足，整个人一改昨日病态，变得鲜活又明媚。
明明看过许多次，明明更亲密的事也做过，季时欢就是被迷得移不开眼。
她忍着心口强烈悸动，体谅对方病刚好，手指克制地在姜泊烟脸颊轻轻一蹭，调戏道：“脸都红了，这么离不开我啊？”
姜泊烟轻颤，想避开她触碰，可身后就是床板，根本躲不开。
慌乱中，她羞怯闭上眼，掩饰抬手揉了揉额角。
季时欢疑惑：“怎么了？”
姜泊烟很轻“哼”了一声。
季时欢蹙眉，转头去找已经被她收起来的体温枪。
“……怎么样？”姜泊烟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重新变得低哑，混杂着细微鼻音。
季时欢看着符合人体健康标准的温度数字，没回答，思考了两秒反问：“你自己感觉怎么样？”
姜泊烟低头，躲避她目光。
她咬着下唇踟蹰片刻，显然是做了点心理建设才开口：“不太……舒服。”
“怪不得。”为了压住嘴角，季时欢轻咳两声压抑笑意，“这才过去一天，哪有那么快痊愈？”
姜泊烟若有所思，随后点头附和：“……嗯。”
“都怪我不好，知道你身体不舒服离不了人，还在你不知情时走开。”季时欢伸手轻抚她发丝，这一次，姜泊烟没有躲避。
“下次一定让张姨把东西放在保安室，我等你醒了说清楚再下楼。”
姜泊烟抬眸与她对视，清澈眼眸像两汪泉水，清澈透亮。
两人都在装糊涂，默契没有深究“下次”是什么时候。
季时欢上床，将人搂进怀里，得寸进尺去吻她额角。
“饿不饿？再赖会儿床还是出去吃点东西？”
姜泊烟调整了一下姿势，将脸埋进她怀中，只露出两只泛红的耳朵。
她两只手圈住季时欢腰肢，汲取来自对方身上的温度，好一会儿才闷闷开口：“等一会儿……”
季时欢勾起唇角，宠溺应了个“好”。
第36章食物，阳光和爱。
一场小小感冒, 姜泊烟在床上躺足三天，直到周一清晨在季时欢怀里醒来才宣告彻底痊愈。
彼时季时欢半睡半醒，还沉浸在相拥而眠的美梦中, 突然感觉怀中人挣脱, 缓过神时手臂一伸抱了个空, 打着哈欠坐起，才发现姜泊烟已经背对自己站在衣柜边。
她迷迷糊糊问：“怎么起来了？”
姜泊烟回头，瞥见她敞开领口处大片白皙，下意识拢紧衣领。
季时欢赤足下床，走到她身边。
“病好了？”
姜泊烟不太自然：“嗯。”
季时欢双臂自然圈住她腰肢，俯身低头要感知她体温, 还没碰到姜泊烟额头, 被对方避开。
“嗯？”
“烧退了。”姜泊烟简单解释, 想要将人推开。
“你怎么知道？”季时欢耍赖不肯松手，将人搂得更紧一些。
“病患可没资格宣布自己痊愈。”
姜泊烟不得不踮起脚。
三天的亲密后劲太足，她感觉整个人被嵌进季时欢怀抱，严丝合缝到似乎本该如此。
季时欢半阖着眼。
她安抚顺着姜泊烟背后发丝, 放弃额头, 转而用脸贴着姜泊烟脸颊。
室内温度正适宜, 怀中人身上温度却在上升。季时欢停了足足两三分钟，在小猫羞赧伸爪子的前一秒拉开距离。
“嗯。”
她说：“好了。”
姜泊烟一推，她一个踉跄后退数步, 随后顺势倒在床上。
“唔。”
未曾预料到自己一推会有这种威力，姜泊烟上前一步：“怎么了？”
季时欢手臂挡着脸，胸膛起伏发出几声闷哼。
姜泊烟蹙眉, 上前要拉开她的手。
季时欢偏与她作对，弓起身子不让她看。
姜泊烟盯着她泛红耳尖。
“季时欢？”
“不太好……”季时欢声音很低, 像埋在嗓子里，“我好像也病了。”
姜泊烟心里“咯噔”一下，
她大脑空白那几秒，季时欢回身，将脸埋在她腰腹。
“你……”姜泊烟手指悬在她头顶，很轻碰了几下她发丝，“不舒服就去看病。”
季时欢没动弹，就是原本姿势点了点头。
她深深吸了口气：“嗯，已经在治了。”
两个小时后。
收拾好的季时欢走出卫浴间，对上梳妆镜中姜泊烟眼睛。
她上前，手搭在小苍兰肩膀：“好了么？”
“嗯。”姜泊烟点头，正要起身，却被她按住。
“这腕表好看，衬你。”季时欢抓住她手腕。
她低头往桌上几个琳琅满目的首饰盒扫过一眼，突然问：“上次我送的那对玛瑙耳环呢？”
姜泊烟：“……什么耳环？”
“嗯？”季时欢挑眉，手指蹭了一下她脸颊，“别装傻。”
姜泊烟轻咳一声。
“都说是送我了，怎么还惦记？”
季时欢看出她转移话题的意图。
她本来就是随口一问，到这时候才稍微有些上心：“……你不会给扔了吧？”
姜泊烟淡淡否认，依然不敢看她眼睛。
留耳环那阵两人关系还没确定，正是不上不下的时候。季时欢一时兴起把东西留下，就想逗一逗姜泊烟，其实没指望对方能有多珍视。
但不管当初怎么想，如今发现姜泊烟没把礼物当回事，她多少有些不好受。
“算了。”
季时欢直起身，顺手整理一下衣服：“时间不早，出门吧。”
一场病并没有实质改变两人之间建立在《关系协议》上的关系，但有些东西已经拦不住。
季时欢开始频繁出现在姜泊烟居所，最多时候一周能留宿四五天。
某天，姜泊烟参加完家宴赶回，开门发现她躺在沙发正在逗猫。
小姜总踩着主人柔软的肚子，努力抬爪子去够她手上那颗翠绿葡萄，却被可恶人类一再戏耍，急得朝着季时欢下巴“喵喵”叫唤。
丝毫没觉得自己被骂了的季时欢一边笑得眯起眼睛，一边心安理得把葡萄送进嘴里，还不忘振振有词教育：“小猫不能吃这东西，会闹肚子。”
姜泊烟无声看了许久，小橘猫一举一动像慢放的电影映在她眼眸。
季时欢看过来前，她拐进厨房，从冰箱拿了瓶矿泉水，仰头喝了大半。
下一刻，季时欢抱着猫出现在门口。
“姜家这么吝啬？不给水喝的么？”
她知道今天姜泊烟回姜家去了。
姜泊烟摇摇头，不想多说。
她走到季时欢面前，摸了摸她怀里小姜总。
要放在以前，季时欢估计就体贴地转移话题，但现在两人之间就差层窗户纸。
她蹙起眉，语气不忿：“他们欺负你？”
姜泊烟深深看她一眼，伸手抱过猫。
她越过季时欢往外走，快到沙发前才开口应了一声：“他们还没那个本事。”
季时欢知晓她平时手腕，担忧消散些许。
“再说是真的又如何？”姜泊烟坐到她刚才位置，仰头看她，“季总难道打算为我打抱不平？”
以寰基和宏芯如今水火难容的竞争关系，姜泊烟这句打趣并非无来由。
季时欢苦笑，挨到她身边。
“听你的语气，好像我只会给你添乱。”
“难道不是？”姜泊烟低下头，手指按住小橘猫两只耳朵。
她开始算新账：“它是怎么回事？”
“哦。”季时欢半点没有心虚，语气自然得好像在说今晚的天气。
“我一个人吃饭怪无聊的，把它接来陪陪我。”
姜泊烟手指被小姜总抱住。
她语气淡淡：“……我不养宠物。”
“ 不用你操心。”季时欢用手撑着下巴，声音懒洋洋，“它胆子小，活动区域不需要太大。东西我都带来了，吃喝拉撒它能自己解决。”
小橘猫丝毫没有反抗的意识，翻身露出柔软肚皮，附和着季时欢“喵喵”讨好。
姜泊烟表情看不出喜怒：“这么简单？”
季时欢趁机凑近，两人手臂贴着手臂。
“本来就简单，是你想复杂了。”她尝试把下巴搭上姜泊烟肩膀，对方专心逗猫，没有反应。她于是接着说：“食物，阳光和爱，不都是现成的吗？”
姜泊烟突然转头看她。
“嗯？”季时欢坦然与她对视。
她眼眸很清澈，一眼能望到底。姜泊烟在里面看到自己麻木，没有表情的脸庞，骤然回神。
“我不会。”她烫到一般把猫还给季时欢，起身要走，“你自己负责。”
季时欢眼疾手快，拉住她手臂。
她勾着唇，带笑的表情并不正经，一双眼睛却沉稳，定定望着姜泊烟。
“不会就不会呗。”她诱哄，“我教你啊。”
姜泊烟轻挣两下，没成功。
季时欢手指下滑，顺着小臂牵住她手指。
“第一步，首先要诚实。”
小橘猫被放到沙发，姜泊烟替代它坐上季时欢大腿。
她不敢乱动，僵着身体任由季时欢把她搂住。
季时欢靠着沙发，抬头仰视，鼓励道：“来，试一试。”
姜泊烟表情是少见的纠结：“……什么？”
季时欢眉眼弯弯。
她非常有耐心：“诚实表达自己的需求。”她抬手，指尖戳了戳姜泊烟心口：“现在想要什么？”
姜泊烟咬着牙。
小橘猫对两个主人非常好奇，被放下也没离开，小爪子搭在姜泊烟大腿上。
姜泊烟看了它一眼，目光又落回季时欢眼眸。
她顿了顿：“放开我。”
“啪——”
季时欢不轻不重打了一下。
血气上涌，姜泊烟脸色骤然变红。
“季时欢？！”
“第一次警告，你再嘴硬，就不是这个力度了。”季时欢挑着眉，完全不怕她的虚张声势。
她一只手蹭过姜泊烟颈后腺/体，按住她后脑勺：“再说一次，想要什么？”
小橘轻轻“喵”一声，主动用脸颊和头顶蹭着姜泊烟裙摆。
屈辱和羞赧混成一团，姜泊烟喉咙像堵着一团棉花。
她说不出话，憋得眼角泛红。
两人无声对峙，季时欢先受不住心软。
她倾身，鼻尖蹭着姜泊烟鼻尖：“有这么难么？”
姜泊烟眼睫颤动得厉害。
“你看。”季时欢侧头，示意她看向腿边撒娇求欢的小橘，“它不是示范得很好？”
姜泊烟咬着唇。
她放在季时欢肩膀的手不再推拒，改为紧紧攥着季时欢衣领。
季时欢靠近索要拥抱，她不躲，但也不主动，缩着肩膀任由她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至无。
好一会儿，等姜泊烟情绪平复，季时欢才松开手。
“可以了。”她评价，“有进步。”
“……”姜泊烟从她怀中离开，被揉乱的裙贴着季时欢大腿滑落，轻得像一片花瓣。
后来姜泊烟回想两人同居生活，大概就是从这一晚，她默许季时欢把小姜总从季宅接到她公寓开始。
她有很多机会拒绝，可那天晚上，一直到季时欢如往常回到卧室，她都没有开口。
季时欢从背后搂住她。
“睡了？”
“没有。”
“你怎么想啊？”季时欢撑起上半身，故意凑近，说话间气息喷薄在姜泊烟脖颈。
“不喜欢的话，明天把它送走？”
“……”姜泊烟闭着眼睛，很久没说话。
季时欢于是低低笑出声。
姜泊烟心里堵着一股气。
“要睡了，安静。”
“切。”季时欢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恃宠而骄反问，“你连我的猫都能接受，我吵一点怎么了？”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嗯哼？”
“是因为……猫可爱。”
“有我可爱？！”
“……”
季时欢还想争个输赢，姜泊烟已经打定主意不开口，任由她怎么闹都没睁眼。
但可能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背对着季时欢，她唇角一直是勾起的。
这一晚，月色很温柔。小橘猫换了环境也没害怕，乖乖呆在充满熟悉味道的猫窝中。
主卧里两位主人已经相拥着睡去，黑暗中，它舔舔爪子，惬意伸了个懒腰。
第37章下次我也用这个借口。
半个月后。
季时欢白天外出巡视工厂, 赶回市区时正巧赶上下雨。道路堵车，她赶到晚宴已经迟到半个多小时。
夏末的雨下得畅快，好似要将一整季的燥热通通带走, 却连累了庭院中无辜的花枝草叶, 零碎散了满地。季时欢提着裙摆小心迈步, 到廊下时高跟鞋已经半湿。
所幸并不严重，她没有着急入场，准备先在外面休息清理。
古色古香的回廊曲折蜿蜒，她走到柱边才发现旁边还有另一个人。没等看去，熟悉的小苍兰香气帮她将人辨认，季时欢抬起头时, 唇角已经控制不住勾起。
“等我？”
姜泊烟淡淡瞥来一眼。
“出来透口气。”
并不是季时欢想要的肯定答案, 但姜泊烟独特悦耳的音色已经足够将她因落雨引发的一系列负面感受一扫而空。
借着这难得安详时刻, 她认真打量对方在灯下柔和的眉眼。
“学会了。”
“嗯？”
“下次我也用这个借口。”
姜泊烟：“……”
雨水将檐下一株蔷薇洗得褪色，淡红流淌到她脸颊，原本清冷五官消减许多距离感。
季时欢弄好鞋子，迈步朝她凑近, 姜泊烟蹙眉后退两步。
“我又不是雨。”季时欢见状不悦, 快走两步一把拉起她的手, 彻底断绝她逃避的可能，“躲什么？”
姜泊烟挣扎幅度很小。
她搬出《协议》：“你想被人看到么？”
“这儿又没人。”季时欢不以为意。
奔波好几天，她有些累, 边用拇指轻轻摩挲姜泊烟手腕内侧细腻肌肤，边轻声哄道：“别动，就一会儿。”
姜泊烟停下动作。
“今晚……也不过去？”
季时欢摇头。
“也不知道待会要唱什么戏, 能不能回家不是我能决定的。”
她故意将姜泊烟口中的“过去”改成“回家”，咬字又重又清晰。
姜泊烟神色晦暗难明。
季时欢晃了晃手臂, 故意逗弄：“或者姜总直接出面为我撑腰，我正好休个长假在家好好陪你。”
“……”姜泊烟有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百口莫辩，“谁要你陪？”
季时欢不说话，含笑看着她，默默收紧手指。
她眼里仿若藏着今晚消失的星月，姜泊烟别开脸，手腕被牵住的感觉却越发明显，烫得她不自在。
几分钟后，季时欢松开手。
她朝姜泊烟眨了眨眼，先一步踏入晚宴现场。
大雨并没有影响今晚的交际，众人穿着昂贵的衣裙装得体面，觥筹交错间能从股市分析吹嘘到□□势。
季时欢刚和几个相熟的人打过招呼，早有准备的舒妮端着一杯香槟凑过来。
“还好赶上了。”她松了口气，“我真怕你被这场雨拦在工厂那边。”
“这么重要的场合，我肯定会赶过来的。”季时欢左右张望，“董正那些人呢？”
“不知道。”舒妮摇头，“他比我早出发，我到现在都没看到他人影。”
“嗯？”季时欢疑惑，“他干嘛去了？”
舒妮搭上她手臂，压低声音：“时欢，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董正最近非常神秘，好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说话的时候，她敏锐察觉附近有人正盯着自己，警惕一抬头，恰好和不远处姜泊烟对上目光。
“姜泊烟？”舒妮愣怔，下意识松开手，“她怎么在这？”
“嗯？”季时欢顺着她目光，名正言顺看过去，“本来就是行业内的晚宴，宏芯的人出现在这里不是很正常？”
舒妮摇了摇头：“不是。”
她解释：“姜泊烟一般不会亲自来……去年她就只派了手下一个副总出面。”
季时欢摇晃手中酒杯。
“可能是她突然改变主意……毕竟今年寰基给他们的压力可不小。”她看向舒妮，“走，过去打个招呼。”
舒妮紧蹙着眉，将她拉住：“你跟她很熟么？为什么要去打招呼？”
季时欢说得理直气壮：“本来就是对头，都碰上了，难道躲开？”她摆出一副年轻情绪化的模样：“那不是让宏芯的人以为我们怕了？”
这话没有任何毛病，舒妮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要放在平时她也不会多说，但今日……女人自以为隐蔽回头朝宴会厅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忍着心焦挽了一下发丝：“我陪你，打个招呼就走，别和她纠缠。”
季时欢吊儿郎当：“能怎么纠缠？”
“你！”舒妮闻言，娇俏抬手锤了一下她手臂，嗔怪道，“正式场合，别开玩笑了。”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季时欢蹙起眉，忍着浑身的不适感。
两方碰面，一开始寒暄还挺正常。宏芯前不久刚从寰基手中买了一间电池工厂，几人聊起项目的事情，表面上还算和气。陪在姜泊烟身边的男人叫周泉，也是宏芯内部举足轻重一位高管，谈起收购价，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季总可太会做生意了，那价钱我现在想起来都肉痛。”
季时欢勾着唇角，笑意并未达眼底，目光接触到姜泊烟神情才真挚些许。
“电池厂的交易，分明是宏芯获益更多。”她对着姜泊烟，“姜总占了我一个大便宜。”
姜泊烟别开眼，看向人群。
“季总说笑了。”
“我可没说笑。”季时欢仰头抿了口香槟，朝她隐瞒眨了眨眼睛，“以后如果有机会合作，姜总可得记得把人情还我。”
姜泊烟微抿着唇，没接话。
在别人面前，姜泊烟表现得更为冷漠。季时欢一切眉目传情都好像在对牛弹琴。
她莫名有些不爽。
此时，舒妮听到“合作”两个字，莫名有些心虚。
她“呵呵”笑了两声：“合作就免了吧，业内谁敢跟姜总谈生意？”
姜泊烟闻言朝她看去。
她目光很冷，语气也一点都没客气：“听说舒小姐要接任寰基CEO了，提前恭喜。”
舒妮一愣。
她最近确实在准备升职当副总，从而进一步控制季时欢。姜泊烟当着季时欢的面直接说“CEO”，显然是在挑拨关系。
“姜总消息渠道不行啊，这都哪听来的谣言？”
“是么？”姜泊烟故作不解偏过头，“刚才听徐总和彭总闲聊提的，说舒小姐口头与他们约定了两桩项目。难道是我听错？”
她甚至提议：“他们应该还没走，要不要过去问问？”
舒妮着急看向季时欢，发现对方也正目光沉沉看着自己。
“时欢，我没有！可，可能他们误会了。”
“嗯。”季时欢收回目光，表情看不出喜怒，“我知道的。”
舒妮急着转移话题，瞥见姜泊烟手腕上一圈红，连忙开口：“姜总，手怎么了？”
姜泊烟皮肤白皙，刚才季时欢在外面抓着人不放，圈出的红晕到现在都没彻底消下去。
她下意识瞥向季时欢，发现对方不想着帮她解围，居然也兴致勃勃等待答复。
“没什么？”姜泊烟将手腕藏到身后，板着脸道：“磕到了。”
舒妮没看清具体形状，倒也未怀疑。
她撩了一下头发：“晚宴上桌椅摆设多，您小心些。”
季时欢却不愿意放过：“磕到什么了？”
姜泊烟抬眸。
季时欢双目透出求知欲，笑着解释：“还要在这里呆好一阵，有姜总前车之鉴，我们也能注意些。”
姜泊烟看向舒妮挽着她的手臂，很快又自然移开视线。
“不会的，季总有佳人在旁，磕不到。”
季时欢轻笑。
她上前一步，将手臂抽出，同时靠近姜泊烟：“要不我今晚陪陪姜总，也护着您别受伤。”
两人是标记过的关系，对彼此信息素极为敏感。凑得近，即使都用了抑制贴，仍能嗅到对方身上隐隐约约的信息素香气。
清爽的海洋香中和了甜腻的小苍兰气味，姜泊烟屏住呼吸，掩耳盗铃企图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季时欢垂眸看她一眼，眼底笑意几乎藏不住，满溢到唇角。
那一刻，说不清是害怕紧张还是被蛊惑悸动，姜泊烟心跳陡然加速。
她仓皇后退，无意见撞上侧后方走来的侍应生。盘中酒杯倾斜，洒落到她衣领。
季时欢因为顾及场合，手慢了一步，及时圈住她腰肢也没能阻止。
有点遗憾，她在姜泊烟腰侧隐秘掐了一下，迅速收回手。
“姜总小心。”
姜泊烟回过神，迅速站直。
因为要处理这场小意外，姜泊烟和两人告辞，带着周泉离开。
“她这是……提前离场了？”舒妮望着她背影。
季时欢收回目光：“应该是吧，毕竟裙子都被泼湿了。”
舒妮勾起唇角，满意松了口气。
她看向季时欢，状若不经意提醒：“对了，我们去找董正吧，助理告诉我刚才在包厢那边看到他了。”
季时欢表现得兴致缺缺，实则暗中打量她：“找他做什么？今晚还有好几个合作商要打招呼。”
“你跟我来。”舒妮坚持拉住她，“董正不来应酬却躲在包厢，一定有问题。”
季时欢只能佯装无奈跟她走。
她并不知道舒妮和姜澄川的具体计划，原本只打算见招拆招，可推开包厢门，她赫然发现和董正在密谈的居然是姜澄川本人。
其实想想也能理解，董正这种有实权的大鱼可不是当初的张博实，派个小喽啰无论如何诱惑不了他，只能是姜澄川这位宏芯实权人物亲自出马……
“季，季总？”董正大张着嘴，明显已经不知该如何反应。
舒妮举着手机录像，刻意避开姜澄川，对准桌上文件：“董正，我就知道是你！这可是寰基最新的产品项目书，你要做什么？”
她本以为季时欢会跟她一样，将火力对准董正，却没想到季时欢腿一伸，拦住了想偷偷溜走的姜澄川。
“季总……”姜澄川目光闪烁，努力维持脸上镇定，“我可什么都没看。”
季时欢：“是么？”
此时，包厢外又响起脚步声。片刻后，众人本以为已经离去的姜泊烟出现在门口。
她拧眉看向姜澄川，眸底是对方从未见过的寒意。
第38章要亲么？
没有在别人地盘闹得太难看, 季时欢和姜泊烟交换了一个眼神，带人返回寰基。
舒妮早有准备，录像录音齐全。董正全程脸色苍白, 一开始争辩两句, 最后也只能在切实的证据面前败下阵来。
过了凌晨会议才散, 舒妮走时脸上是藏不住的喜色——解决掉董正这个拦路虎，以后在公司便没有人能与她抗衡。
也是因为这一点，董正冒着雨拦下了季时欢的车。
“你真要召开董事大会罢免我？”他滋着牙，表情狼狈又狠戾，“季时欢，你别被那女人牵着鼻子走！我要是被扳倒, 你信不信寰基明年就会改姓‘舒’？！”
“哦。”季时欢从降下一半的车窗缝隙看他, 表情冷淡, “那我应该怎么做？”
“保住我！”董正给出条件，“季时欢，你保我一次，我, 我以后可以听你的。”
“呵。”季时欢脸上出现一抹戏谑笑意。
“真的！”董正语气更加用力, “你不信我？我可以……”
“我信。”季时欢抬手打断。
忙了一天, 她实在有些困乏，懒洋洋抬起下巴示意司机继续往前开。
关上车窗前，她眼底还氤氲着雾气, 随口给的一句听不出感情的回应却让董正在雨中冷汗直冒。
“不过……我更习惯自己做主。”
车子加速驶离，溅起的水花浇了董正一身。他脑海中闪过近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从姜澄川口中许下的击溃他心里防线的高昂承诺, 到刚才季时欢冰冷的口吻，呆滞眨了下眼。
一切都笼罩在这场扑朔迷离的夜雨中,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董正在寰基的时代即将宣告结束。
回到小区时雨还没停，司机为她撑伞时提起：“看天气预告，这一周估计都难晴。”
季时欢漫不经心提着裙角：“要入秋了。”
“嗯。”司机将她送到楼下，“往年也是这样，下完雨就降温，您记得添衣。”
独自进入电梯，隔绝了外界声响，困意在安静环境中一点一点上涌。季时欢望着跳动的楼层数字，心思已经从刚才公司那摊子破事转移到同居人身上，紧绷了一晚上的精神逐渐放松。
姜泊烟11点时发来消息，说已经到家。季时欢退出消息框，返回主页面看了眼时间。
12:33。
太晚了。
没有工作的夜晚，如果没有她打扰，姜泊烟大概在11点半就会入睡。今晚是雨夜，整座城循环播放高级白噪音，她想对方应该已经睡熟。
或许她应该去睡已经很久没打开过的客卧，好在不用担心卫生问题，保姆每周都会定时打扫。
理智给出的执行方案并不被情感接纳，脑子里另一个小人双手叉腰，大声论证悄悄完成洗漱再悄悄偷渡上床的可能性——
搬过来不久，很多事情还在磨合，如果可以，她不想错失任何一个能相拥入眠的机会。
就在这样叽叽喳喳的内心拉扯中，季时欢打开大门，并在换好鞋往里走的第一步清楚意识到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
沙发上，小橘猫正窝在姜泊烟臂弯休息，听见响动抬起头，看到来人是季时欢后又懒洋洋趴了回去，悠闲甩了一下尾巴。
季时欢放轻脚步走进，将几乎要落到地上的薄毯小心给姜泊烟盖了回去。
明明进门前计划做得还算井井有条，此时半蹲在沙发前，季时欢却没有任何想动弹的欲望。
雨声潺潺，此时却仿佛离得很远。
姜泊烟睡着时表情很柔和，一缕碎发落在她颊边，几乎要碰到鼻尖，随着呼吸轻微起伏。季时欢不知道姜泊烟睡眠质量有没有因此受到影响，但她心尖却像被这缕发丝撩过，痒得蠢蠢欲动。
她伸手，小心翼翼把发丝拨开，又不舍得松手，任由指尖在姜泊烟颊边流连，最终不受控制落在对方唇畔。
盯着看得太久，两片嫣红几乎要刻进她心坎。季时欢着了迷，缓缓俯下身，低头朝那处靠去……
姜泊烟睁眼时，看到的就是某人离得极进的一张脸。
好看在这种情况下并不能成为豁免权，她嘤咛一声，手抵住季时欢肩膀。
“吵醒你了？”季时欢明知故问，嗓音比窗外雨落声还要沙哑。
唇瓣有股异样感，姜泊烟抬手碰了碰。
她抬眸，视线匆匆掠过季时欢下巴就收回。
“几点？”
“马上一点了。”季时欢撑着沙发，慢慢移开身体。
“解决了吗？”姜泊烟第一时间关心。
季时欢点点头：“差不多，都在计划中。”顿了顿，她问：“姜澄川呢？”
姜泊烟淡淡道：“聊了会儿，他供认不讳，但说是为了公司想铤而走险一回。”
寰基在季时欢手下发展趋势迅猛，宏芯上下都有隐隐危机感。
季时欢轻嗤：“想好怎么处置他了么？”
“下周再说吧。”姜泊烟揉了揉额角。
“好。那正事聊完了，谈谈私事？”季时欢看着她，笑问：“怎么睡在客厅？等我？”
“这个问题……”姜泊烟垂眸，抬手抚摸她衣领，又在她皮肤上戳了戳，“你今天问过了。”
季时欢咧嘴发出闷闷笑声，颤动通过肌肤接触的位置传递到对方指尖。
她抓住姜泊烟手腕：“那现在透完气了么？要不要回卧室睡？”
姜泊烟低低“嗯”一声。
“以后在床上等就行，我会自己回来。”季时欢边说边要起身，“沙发虽然宽敞，真要睡到底不太舒……嗯？”
她低头，看向揪着自己领口不放的姜泊烟。
聪明的小姜总早在感受到两个主人间暧昧气氛时灵巧一跳落了地。此时它站在高高的猫爬架上，低头观察着领地里的两脚兽。
姜泊烟不说话，甚至刻意避开眼神交流，只盯着季时欢裸/露的一段锁骨。
她轻拧着眉，态度有些固执，纠正的语气却软和得不可思议。
她说：“……没有等。”
季时欢重新俯低身体。
“猫很粘人，陪它玩了一会儿，不小心睡着了。”姜泊烟继续解释。
季时欢看她明明一脸困倦还要闹脾气的模样，呼吸都放轻了。
“嗯，我自作多情。”
姜泊烟恼怒戳她胸口。
“你总是这样。”
“误会你了，真不好意思。”季时欢抚上她脸颊，姜泊烟立刻主动贴了过去，在她掌心轻蹭，口中发出满足喟叹。
季时欢于是逗猫一样轻挠她下巴：“可姐姐难道一点责任都没有么？”
姜泊烟吐息滚烫：“我？”
季时欢重重点头。
她举证：“你勾引我。”
姜泊烟终于抬头，对上她澄澈双眼。
相比于惊讶，她脸上更多是迷茫，好似无法理解“勾引”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你穿我喜欢的衣服，你站在走廊下，你用从不对其他人使用的语气低声跟我说话，关心下雨天我能不能从外面赶回来。”
姜泊烟愣怔：“那是因为……”
“你离开床睡在沙发上，故意在我回来的时候苏醒。你解释你没有等我，借口用的是我的猫。你不养宠物，但你让我的猫睡在你怀里……”季时欢声音不疾不徐，在静谧的雨夜温润如同悦耳的古典乐曲，细数姜泊烟每一条“罪状”。
末了，她问：“还需要继续么？这些难道还不足够让我误会？”
姜泊烟：“……”
她脸红成一片，连耳尖都弥漫着淡粉，在季时欢眼中简直像一块香香软软的草莓蛋糕。
草莓蛋糕眼神闪烁，憋了半天，唇瓣翕动挤出四个字：“……欲加之罪。”
季时欢倒没争辩：“嗯。”
“以后，我会注意……”姜泊烟表情纠结。
季时欢知道她想说什么，摇头：“不用，还是照这样就好。”
姜泊烟于是羞赧瞪她：“你会误会。”
“可是……”季时欢苦恼叹了口气，目光扫过她咬着的唇瓣。
她低头，凑近姜泊烟耳朵。
“其实你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那里，我也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呼吸声停顿了两三秒，随后变得急促粗重。姜泊烟手指收紧，几乎要把季时欢领口的布料攥出花来。
季时欢轻笑一声。
“所以现在……要回床上么？”
姜泊烟用鼻音回应：“嗯。”
她嘴上回应，身体却丝毫没有要动弹的模样。
季时欢继续问：“要抱吗？”
沉默的时间拉长至两秒，季时欢才听到她微不可闻的又一声“嗯”。
刚发出声音，姜泊烟便低下头，攥着季时欢领口的手往自己方向轻轻拉扯。
季时欢手臂穿过她膝弯，稳稳当当将人捞进怀中。
姜泊烟紧紧闭着眼睛，表面不露声色，但颤动的睫毛已经将她波澜内心出卖。
回卧室这一路季时欢走得煎熬。
她既希望时间变慢，让她多感受怀中人的温软，又希望赶紧回到卧室，结束这种看得见吃不着的折磨。好不容易把人放到床上，她轻喘一口气，还不忘把姜泊烟被揉皱的衣服抚平。
姜泊烟睁开眼，雾蒙蒙的双眸凝望着她。
和藏在心尖的人这样近距离对视，季时欢相信没有多少人能保持冷静。
她身体内有热意乱窜，胆子也跟着涨大起来。
她腿一跨上了床，膝盖分开跪在姜泊烟身体两侧，俯身，摸着人脸颊问：“要亲么？”
第39章现在嘴里都是甜的。
凌晨一点, 说晚也不算晚，夜景正盛，繁华的城市还未睡去。
没有酒精作祟, 也不存在被信息素影响, 姜泊烟半抬起下巴, 在昏黄的卧室被季时欢灼灼双眸烫得心尖微颤。
她唇瓣翕张，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为什么？”
季时欢轻笑，很有耐心：“想听真话？”
姜泊烟手指在她脸上摩挲，终于，按住她唇角。
她不解：“还有假的？”
“嗯。”季时欢点头。
她张口就道：“我没亲过，想试一下。”说话间, 她低头在姜泊烟下巴啃了一口, 不敢用力, 忍得呼吸都边粗重：“姐姐唇瓣看起来好软，尝起来肯定很不错，每次光是想想信息素就控制不住了。”
她讨好用脸蹭了蹭姜泊烟：“这个借口可以么？”
口中莫名分泌出多余津液，姜泊烟仰着脖子吞咽, 舌尖尝到一点甜腻。
“所以……你以前控制不住的时候, 脑子里都在想这个？”
其实想的远远不止这个。
季时欢嘴角挂着笑。
她收紧手臂让姜泊烟更加贴向自己, 话里意有所指：“毕竟其他的……也不需要幻想，都是直接就做了。”
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突然涌入脑海，姜泊烟呼吸一顿, 被季时欢压住的双腿难耐夹了夹。
她为自己轻易被对方撩起种种反应感到羞赧，反击嗔了一句：“贪得无厌。”
“嗯，我贪得无厌。”季时欢现在百依百顺, 恨不得小苍兰要天上的星星都想办法摘一颗过来讨她欢心，“可是, 提高伴侣生活的质量本来就是我们两人倾力合作的项目，我只是合理合法提出新方案……”
她笑得蛊惑，又故意贴近一点，让口中温热的气息全喷薄在姜泊烟唇畔。
“姐姐，你也是受益人。”
姜泊烟微微侧过头，被季时欢强硬托着脸掰回来。
“那么，新方案执行受挫的理由是？”
明明努力张嘴喘着气，姜泊烟却感觉身体里的氧气在极具减少。
在季时欢逼问下，她根本说不出一个字回应。
季时欢没给她太多反应的时候，侧头，唇瓣贴上姜泊烟。
姜泊烟瞪大眼睛，还没生出抗拒心理，季时欢已经及时抬头离开——
这个动作只持续不到一秒，与其说是“吻”，更像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亲亲”。
季时欢眼眸幽深，翻涌的欲望几乎要控制她全部理智，但她表面还是云淡风轻。
“没有那么恐怖，对吧？”
姜泊烟微微抿唇。
季时欢于是低头，又快速啄吻了一下。
姜泊烟想起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过，生物学上认为嘴唇也是人体的xing器官之一。她被季时欢临时标记太多次，两人间做尽了亲密的事，按说不该对这简单的刺激产生多少反应。
但事实上，她因为这两下蜻蜓点水的触碰绷紧了身体，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脑海中模模糊糊出现一个念头——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招惹季时欢……
“接吻都走神。”季时欢不忿在她下唇咬了一口，“姐姐，你知不知道这种反应对一个Alpha是多大的伤害？”
她牵着姜泊烟的手捂到自己胸口：“我疼得厉害，你得负全责。”
掌下隐隐的跳动频率很快，并不输姜泊烟自己。
某一瞬间，在这几乎同频的心跳声中，姜泊烟有种与季时欢合而为一的错觉，仿佛两人的情感、信念和渴望，其实在同一条轨道上。
然后，仅仅因为这一瞬间，姜泊烟内心便生出强烈愉悦感。
她无比迷恋这种感觉，以至于脸上出现片刻呆滞。
季时欢以为她还在犹豫。
她其实觉得时机还不成熟，寰基还没有完全被她掌握在手里，和宏芯依然打得厉害，她和姜泊烟的感情看似较之前进步许多，实则禁锢在一纸《关系协议》中，存进不得。
但这一刻，或许是欲望驱使，或许是情感难以抑制，她真的有将一切说出话，把真实的自己摊开随姜泊烟打量挑拣的冲动。
“刚才说的理由不算假话，我确实觉得姐姐很适合亲吻……但另一个理由比较重要，姜……”
话还没说完，姜泊烟仰起头。
她已经很难处理季时欢言语中的信息，抬手摸到她的嘴角后，便急匆匆将唇瓣贴上去。
季时欢瞪大双眼：“……”
“好点了么？”姜泊烟哑着声问。
“嗯？”
“这里。”姜泊烟亲完后便红着脸低头，手指戳了戳她心口。
“我负责，还疼么？”
季时欢眨了眨眼。
未出口的话被打断，那一瞬间的勇气也随之消散，理智又开始提醒她不能把人吓跑。她不清楚姜泊烟是无意还是根本不在意不想听，垂眸将遗憾的心情快速收拾好。
“疼。”她半真半假委屈哼哼。
姜泊烟抬头。
她回忆着季时欢之前的动作，尝试的模样有些笨拙，但实在认真，让季时欢心中剩下的那点不满也被彻底抚平。
再次蜻蜓点水亲过之后，季时欢开始得寸进尺。
“好像不行。”她牵着姜泊烟的手，“没用。”
姜泊烟低声：“……那，怎么办？”
“怎么办……”季时欢低头凑近。
她轻轻含住姜泊烟下唇，缱绻吮吸辗转，等尝够那点馥郁，她便将舌尖挤入姜泊烟唇间。
姜泊烟有些木讷。
“姐姐。”季时欢开口喊她，声音压抑得可怕，“张嘴。”
姜泊烟紧紧抓着她衣服，张口发出一声“啊”，还没等组织好清晰的字句，季时欢软舌已经顺着缝隙直接钻了进去。
她有一刹那惊慌，身体都僵硬起来，但很快，季时欢的安抚让她重新放松。
她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入虚无的黑暗。
但她并不孤独，腰间季时欢的手臂像是要将她按进自己身体中，姜泊烟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人在陪着自己沉沦。
所以她那点微不足道的恐惧很快消散，手指很快放开季时欢衣领，转而紧紧攀上她肩膀。
季时欢立刻感受到她生涩的回应。
虽然她自己也是接吻的新手，但对比姜泊烟可爱的反应，她觉得自己简直算无师自通。
换气时，她微微抬起头，口中溢出一声轻笑。
姜泊烟睁开眼。
“我是冰淇淋么？”季时欢调侃她，“舔得那么小心？”
姜泊烟听懂她意思，眉头微微皱起。
季时欢还要再逗两句，姜泊烟仰起脖子追了上来，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唔？！”
学着季时欢刚才所作所为，姜泊烟努力想要掌握主动权。她正吻得认真，季时欢那点耐心耗尽，实在装不下去，捏着人下巴开始攻城掠地，覆盖她慢吞吞的动作。
言语都被堵回喉间，卧室内只余下清晰暧昧的水声，盖过窗外淅淅沥沥的夜雨。
那时候，姜泊烟还不清楚接吻解/禁/会带来什么样严重的后果。
隔天两人齐齐迟到，好在都是各自公司的第一话事人，也没人敢挑CEO的不是。
处理文件时秘书在旁边欲言又止，姜泊烟抬眸：“怎么了？”
“姜总，您是不是上火了？”秘书终于鼓起勇气点了点嘴角，“……你的唇瓣，是不是有点红肿？
“需要我给您订一杯凉茶么？”
姜泊烟面上勉强维持镇定，藏在桌下的脚已经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她点点头：“行。”
“好的。”秘书松了口气，“马上为您安排。”
一直到她转头离开办公室，姜泊烟脸上的热意还下不去。
季时欢比平时肆无忌惮，明明寰基现在乱成一团，她一天排了好几场会议，她依然见缝插针给姜泊烟发了好多消息。
[到公司了吧？]
[好困哦。反正都迟到了，下次遇到这种事，干脆请半天假下午再上班吧。]
[让助理泡了咖啡，双倍冰美式，一点糖都没加，感觉苦一点效果更好。]
姜泊烟揉了揉额角。
她关注的点总是非常务实：[有效么？]
会议室内，舒妮和董正的势力正吵得不可开交。舒妮虽然稳操胜券，但董正那边也不愿意轻易就范，还在顽强抵抗，试图保住更多权力。
主位上季时欢手机震动的声音并没有引起他们注意，季时欢只给姜泊烟设置了特别关注，本就没在听两方没营养的吵架，此时心思更是已经飘到敌对公司那位清冷漂亮的CEO身上。
她直接解锁屏幕查看消息，联系上下文才明白过来。
[你问咖啡？]
她委屈愤懑不解。
[给你发那么多，你就只关系咖啡味道和效果？]
[姜泊烟！你没有心！]
没有心的姜总淡淡瞥了眼消息框，心情没有丝毫波动。
她甚至懒得哄人，手起直接回了个[。]，敷衍态度明显。
季时欢看完直接被气笑。
会议室因为她的态度直接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敢开口，小心翼翼看着她。
聂征就坐在她身后，还以为她收到什么重要工作短信，靠近小声询问：“季总，有什么指示么？”
“宏芯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季时欢手指在桌上轻敲。
舒妮闻言连忙添油加醋：“对！他们今天敢和董正勾结，明天指不定就会对你动手。时欢，这些人都很可疑，我提议直接辞退，不要留下任何隐患。”
一位受董正提携过的部长气得面红耳赤：“少血口喷人！舒妮，说话要讲证据！你现在一句话就要把我们都赶出寰基，不就是为了给你的人让位吗？！”
舒妮大义凛然：“我也是为了公司好，毕竟谁都不想再出一次张博实那样的惨剧。”
“呵。”季时欢摇头轻笑。
她看向舒妮：“宏芯不过开了个空头支票，我们有必要自乱阵脚么？”
舒妮蹙眉：“时欢……”
“事情当然查清楚，但在这之前，公司内部任何相互攻击都是在破坏团结，按行政规则处罚。”季时欢冷着脸，按着桌子起身，强大的气场压下，会议室内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下一刻，她起身离席：“事情交由跨部门管理小组调查，所有人务必配合。”
回到办公室后，她收起脸上肃杀，坐回办公椅，悠闲打开手机回了短信。
[没用。]
[昨晚亲太久，现在嘴里都是甜的。]
第40章热情又狂野。
大量的工作容易让人忘记时间, 季时欢刚忙完，站到落地窗前准备歇口气，却发现整座城市已经笼罩在幽深夜幕下。
已经是夜里7点。
聂征拿着刚整理好的文件敲门进入时, 季时欢已经收拾好东西。
“放下吧, 我明天再看。”匆忙之余她没忘关心, “最近辛苦，没其他急事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季时欢上任以来工作比谁都拼命，最忙的时候一周能飞十个城市。整个秘书团因为她也打起十二分精神，谁都不敢比老板懈怠。
聂征：“好。”
放松下来后，他和季时欢开了句玩笑：“秘书团最近跟着您准时上下班，都有些不太习惯。”
“是么？”季时欢和他一起离开办公室。
她笑着自我调侃：“看来是我以前太不近人情, 生活里有太多事远比工作重要。”
聂征惊讶于她有这种感悟, 试探询问：“……季总最近, 谈恋爱了么？”
季时欢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挑眉反问：“很明显？”
“嗯。”聂征肯定点头，“很明显。”
很明显的小季总火急火燎赶回家，一开门就闻到一股浓郁肉香。
她循着香气走到厨房, 靠在门边, 听小牛排在平底锅里冒出“滋滋”声响。
小姜总扒拉着姜泊烟裙摆, 只分给她一个眼神，又回过头专心致志祈求食物，嘴里发出馋到极致的“喵呜”声。
姜泊烟每次移动都要小心避免踩到它, 见季时欢出现，不客气指使人：“搭把手。”
季时欢双手环胸，正斜斜倚在门边摆pose, 一副矜贵大小姐模样妄图勾引人。
听到声音，她歪头：“嗯？”
姜泊烟目光在她精致眉眼间停留两秒, 上没上钩不好说，言语间只听得出满满嫌弃：“把你的猫弄回客厅。”
季时欢已经不会为她的口是心非困扰。
她迤迤然上前，没管猫，捏着人下巴，做了从踏出公司就魂牵梦萦的一件事。
唇瓣相贴，纯情到甚至没发出声响，
姜泊烟愣愣看着面前放大的脸：“你……”
话没说完，季时欢又低下头。
“mua~”这一次，她力道大了些许，碾过对方唇瓣后还伸舌舔了舔，留下一道鲜艳的晶莹。
姜泊烟面上泛起红晕，垂着眼眸不敢与她直视。
“别闹，会煎糊。”
季时欢将她推向身后灶台，顺手关了火。
“你宁愿关心一块牛排，都不多看看我。”亲吻的动作越发肆无忌惮，季时欢反复含吻她唇瓣，嘴里还装着委屈，“姐姐，先照顾我。”
姜泊烟声音细若蚊呐：“……猫还在。”
“嘴张开。”两个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季时欢眼眸迷离命令道，“舌头探出来。”
姜泊烟仰头。
粘腻细密的水声响起，单方面的索取很快得到回应，变成彼此间的相濡以沫。胃部的空虚被忽略，心里的饥饿感在亲吻中一点点被填平。
“真乖。”她在换气的间隙毫不吝啬给予夸奖，“姐姐学得好快。”
姜泊烟喘得厉害，憋着气踩上她脚背。
季时欢笑得越发得意，双手穿过人膝下直接把姜泊烟抱起，让她稳坐到干净的灶台上。
身高优势不复存在，她仰头，目光虔诚又热烈。
姜泊烟被蛊惑，捧着她的脸，慢慢低下头。
十分钟后，季时欢才抱着猫离开厨房。
被允许接吻之后，日常中粘腻的互动逐渐增多。当姜泊烟意识到时，她已经习惯季时欢每时每刻的索吻，根本无力抗拒。
又一个周末，两人难得悠闲，放了部电影在客厅打发时间。
季时欢端来果盘，一边看一边给怀中人投喂。
“桃子吃么？”
“蓝莓。”
“葡萄。”
姜泊烟没有防备，像前两次一样侧头用唇去接，当发现迎上来的不是清甜的葡萄时为时已晚。
季时欢含住她唇瓣，舌间代替葡萄钻入她口腔，搜刮着里面甜甜的汁水。
“香梨。”
“唔。”第二次上当，姜泊烟被按在沙发上吻到几乎缺氧。
屏幕上正在播放的爱情电影非常经典，两位女主角正为重逢欢喜，你一言我一语诉说真心。
快到出圈告白名场面时，姜泊烟分神转头想看一眼，被季时欢恶狠狠咬了一下唇瓣。
“不专心。”季时欢掐着她下颌，没怎么用力压迫感仍旧十足，“别人的Alpha，有什么好看？”
姜泊烟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说得好像……”她戳着季时欢胸口，后面半段说得极轻，“你是我的一样。”
季时欢抓过两只手按在头顶。
她俯身，亲吻姜泊烟脸颊。
拉扯到了这个程度，每次交锋都充满暧昧的试探。
她说：“你想的话。”
姜泊烟双眸盈盈，像两汪波光淋漓的池水。
“嗯？”等待的感觉并不好受，特别是现在，季时欢一颗心都吊在半空中。
她忍不住又舔了一下姜泊烟唇角，催促问：“你想么？”
姜泊烟没说话，仰头，主动含住她唇瓣。
激烈的接吻声几乎要盖过背景的电影台词，季时欢吻得恶狠狠，手上也没收敛，圈着姜泊烟腰肢，恨不得就这样把对方嵌进怀里，直把人吻得失神才分开。
趁着姜泊烟努力喘息时，她坐起，又把人重新抱回怀里，让姜泊烟可以靠在自己臂弯里看电影。
名场面已经过去，Omega女主角独自出现在画面中，偷偷为心爱的女友准备礼物。
季时欢下巴蹭着姜泊烟发丝，过了一会儿，手指捏起一颗樱桃。
不当季的水果按理说味道会稍逊，但耐不住两人不差钱。高价购入的果实透着喜人的红艳，在季时欢白皙指尖显得格外诱人。
“樱桃。”
姜泊烟：“……”
季时欢以为自己声音太小，又说了一遍：“车厘子。”
姜泊烟仍旧一动不动。
“不喜欢么？”季时欢疑惑低下头。
姜泊烟扭头飞速瞪了她一眼，紧接着曲起膝盖，将脸埋进去。
终于，她闷闷的声音响起：“不亲。”
“……”季时欢完全不懂什么叫“自食恶果”，反应过来后开始控诉，“你居然不信任我。”
她把手上樱桃举到姜泊烟面前晃了晃，委屈巴巴问：“把我当什么人了？”
姜泊烟露出上半张脸，瞥了眼樱桃，但并未放松警惕。
季时欢下巴靠上她肩膀，故作凶狠质问：“什么意思？”
“呵。”姜泊烟推开她脸颊，“季小姐是什么很有信用的人么？”
季时欢：“客观来讲，是。”
姜泊烟眯起眼：“主观上呢？”
当着她的面，季时欢像突然改变主意，慢悠悠把去核樱桃塞进自己口中。
她说：“主观上，我可以让你说‘是’。”
姜泊烟背后窜上一丝寒意，起身要跑，但慢了一步，又被人压到身下。
樱桃在左脸顶出一个圆润弧度，季时欢嘴角噙着笑，手指抚弄着姜泊烟唇瓣。
“我想过好好看电影的，是姐姐不肯配合。”
“骗，骗子。”姜泊烟侧过头躲避。
季时欢不得不捏着她下巴。
第三次的吻混杂着浓郁的樱桃味，甜得姜泊烟几乎想将这种水果拉入以后的食物黑名单。
电影放映至尾声，两位女主角相拥幸福哭泣，姜泊烟眼角也湿润，被逼出好几颗眼泪。
“有这么感动么？”季时欢贱兮兮凑过去帮她擦眼泪，“怎么还看哭了？”
姜泊烟气得差点喘不过气。
她倚在季时欢怀中，突然张口，莹白贝齿狠狠咬在她侧颈。
季时欢疼得吸气，但脸上表情说不上是疼大于爽抑或爽大于疼。
姜泊烟被欺负狠了，这次没有收力。
季时欢顶着脖子上的伤痕度过了整个周末，姜泊烟偶尔看到还会心虚一下，她自己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等到周一上班，坐在镜前化妆，季时欢才陡然发难。
“我以为‘不在xing伴侣衣服覆盖范围以外的位置留下痕迹’是默认礼仪。”她唉声叹气，轻抚着脖颈上的伤口。
姜泊烟往外走的脚步一顿。
她认命转过身，问：“遮得住么？”
“肯定遮不住啊，我总不能在这种季节穿高领吧？”
“我是说粉底。”姜泊烟停在她背后。
两天过去，咬痕已经消退不少，但相较于周围其他白皙肌肤还是存在感明显。关键这个位置实在暧昧，别人一看就必然能猜测发生什么事。
“涂那个不会影响恢复吗？”季时欢仰头看她，任性道，“不想涂。”
“……”姜泊烟脸色纠结，“难道你要顶着它去上班？”
“也不是不行。”季时欢朝她眨了眨眼，“怎么？你很介意？”
她压抑着笑意调侃：“放心，痕迹又不在你身上，没有人会盯着姜总的脖子夸奖姜总家的小情人热情又狂野。”
姜泊烟反应过来：“你故意的。”
“故意什么？”季时欢不想承认，“难道我不提，姐姐就不是‘热情又狂野的小情人’本尊么？”
姜泊烟红了脸，转头就走。
两人一起出门时，她还是细致帮季时欢整理了领口，看着被粉底液盖住的伤口说了句：“小心点，别再磕碰了。”
“担心我被发现？”季时欢弯腰任由她动作。
她眉眼弯弯：“放心，被发现肯定立刻把你供出来。”
姜泊烟瞪了她一眼，倒是没当真。
季时欢不满：“我说真的！”
她露出狐狸尾巴：“你一到公司就对我爱搭不理，发几条消息就回个句号，我心情不好很正常吧？到时候看不下文件，我就去宏芯大楼底下拉个横幅，让人知道你是怎么对我的。”
她边说边轻轻戳着姜泊烟的脸，看对方唇角逐渐绷住。
“我怎么对你？”姜泊烟问。
季时欢张口就来：“始乱终弃，暴虐无道，辣手催唔唔唔——”
姜泊烟窘迫捂住她嘴巴。
好一会儿，她才把人放开，红着耳朵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哼。”季时欢得了便宜还卖乖，“知道什么？”
姜泊烟深吸一口气。
“工作忙，闲下来会回你短信。”
季时欢也没打算逼得太紧，点头“哦”了一声。
然后，一整个早上，她都憋着没给姜泊烟发信息。
中午用餐的时候，她看着停留在上周五的聊天框终于蹦出一条新消息。
姜泊烟：[吃饭了么？]
季时欢有心想把人晾一晾，等了两分钟，觉得不能对小苍兰太苛责，拿起手机“啪啪”打字。
[脖子好痛，什么都吃不下qaq。]
姜泊烟：[……周末可没听你喊痛。]
季时欢咧嘴一笑。
[是哦。]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延后性肌肉酸痛”？]
姜泊烟揉着额角。
她余光突然瞥见黑色电脑屏幕上自己勾起的唇角，愣怔过后，心跳开始莫名加速。
想了想，她在消息框中敲下一行字：[先简单吃一点，晚上给你做排骨。]
季时欢这才满意：[一起去超市？]
姜泊烟：[嗯。]
正午阳光热烈，工作时间才刚过去一半，姜泊烟发现竟一反常态期待起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