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比赛即将开始, 爱弗抓着相机站在安德鲁教练的身边。
队员们站成一排，严肃地听着安德鲁的鼓励，在安德鲁一声令下开始做起赛前热身准备。
“爱弗, 你快点拍一拍我们。”队员中, 四分卫大笑着扯开嘴朝着爱弗大声喊道，“本杰明没有和你坐在一起, 他正生气着呢！”
四分卫和其他几个队员哄然大笑，站在他们中间的本杰明脸“刷”的一下红起来。
“闭嘴吧你, ”本杰明一巴掌打上四分卫的面罩，但是坚硬的面罩让他疼的龇牙咧嘴，“……等会的比赛你准备好了吗？！”
四分卫轻哼几声，和队员们意味深长对视后，又换来了本杰明的几声呵斥。
“别理他们，”克拉克笑着看着爱弗, 他的脸上还挂着红晕，在他的蓝色眼睛对上爱弗的视线时，耳朵不由得红起来, “他们只是在开玩笑的, 爱弗。”
克拉克看了爱弗的嘴唇，她今天画了粉色的唇彩，在阳光下闪着水润的光泽。
……看起来软软的。
克拉克脑中闪电划过，他不由得唾弃自己的想法来。
克拉克忍住心里痒意, 他强迫自己看向本杰明, 眼睛紧紧盯着本杰明，余光里却全是爱弗的身影。
本杰明被克拉克盯得一阵心虚。
“你看什么看, 我们只是和你妹妹开玩笑，”本杰明挺起胸膛, 他装作不经意地撇了一眼爱弗，“……她现在也是橄榄球的记者，算是我们自己人了，开开玩笑怎么了！”
“没关系，我不在意，”爱弗听了本杰明的话，耸耸肩，她对着克拉克按下快门，又吩咐男生们赶紧站好，“你们几个，快站的紧凑一点，摆好姿势，我要拍照片！”
男孩们乖乖互相搭着肩膀，朝着爱弗灿然一笑。
“咔！”
相机声响。
本杰明还想说什么，只见爱弗满意地看看相机，转身毫不留情地离开。
他郁闷极了。
克拉克也郁闷极了。
他看着爱弗的背影，说不上心里是庆幸还是难受。
*
比赛开始。
斯莫维尔高中球队穿着蓝色的球衣，与场上的默里斯高中很好区别。
斯莫维尔队员们在赛场上生龙活虎，每个人在安德鲁的鼓励下都像打了鸡血，在赛场上争取着每一分。
尤其是克拉克。
赛场上所有球员围着橄榄球你争我抢，克拉克却能够带着球飞速跑开，把所有人甩在身后，他的身姿又快又轻盈，似乎毫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在赛场中拼搏出一条血路。
他的速度快的简直就像蓝色的风暴，轻而易举夺取了在场所有观众的目光，甚至连默里斯高中的解说都为他欢呼乐彩。
“斯莫维尔的跑卫！简直太惊人了！他的速度简直就是闪电！”解说兴奋地大喊着，他的声音高亢有力调动起来了所有人的情绪，“太惊人了！这是什么样的速度！这是什么样的体力！这简直就是野兽！！”
解说员越说越兴奋，他翻起球员的资料单，“这位来自斯莫维尔的跑卫——克拉克肯特！我敢打赌，他会成为未来的橄榄球明星！！！”
赛场一片沸腾。
……
教练长椅上。
爱弗正拿着笔记本，在上面边写边画，她时不时拿着相机拍摄起现场的照片，但是学校配置的相机实在太过老旧，想要捕捉到又清晰又精彩的瞬间真是难上加难，爱弗突然怀念起之前在报社配置的相机来。
“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安德鲁教练边看着比赛，边看着旁边这个女孩的记录。
他瞟了一眼，就知道这个女孩的天才之处——在她的笔记本上，她不光用文字记录了球传递的过程，甚至用图画记录了队员们的站位和进攻，这和安德鲁的战术不谋而合。
“惊讶什么？”爱弗看看自己的笔记本，她还以为安德鲁问的是进攻次序，“你们平时的训练我都看过了，尤其是昨天的一场针对默里斯队员的训练我都记在心里了，”爱弗认真说道，
“今天的正式比赛和之前的训练相差无几，所以我能画出来你们的作战计划……”
“不是说的这个。”安德鲁挥挥手，打断爱弗的解释，他指了指远处奔跑着的克拉克，
“你怎么不惊讶克拉克的表现？”
安德鲁眯着眼睛看着闪电一般跑动着的克拉克，感叹着他的体能和天赋，“在我第一天见到克拉克的时候，我还不觉得他是个运动的天才，他的身高抽条太快，身体也太过瘦弱，看起来就像意大利面——”
安德鲁回忆着第一次见到克拉克的情形，他实在不想承认，他在体育行业这么久，却对一个陌生的男孩轻易下了定义，也差点埋没了一个天才。
“所幸的是，我给他做了体能测试，你知道吗——”
安德鲁教练的眼睛几乎冒出光来，
“他的体能竟然和他的外表截然不同！他的速度、耐力、甚至力量，强过我交手过的任何一名橄榄球球员，甚至克拉克在完成训练之后，他丝毫没有难受疲惫的神态，那时我就知道了，他是天生打球的料！”
他兴奋地说着，边看向爱弗，语气逐渐疑惑，“爱弗，你看见这样优秀的天才，却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
爱弗汗颜。
她咂摸着嘴，总不能告诉安德鲁，克拉克绝非一般常人吧！
爱弗脑子里翻滚。
安德鲁似乎在琢磨着她的神情，“难道你是早就知道克拉克的天赋？”
“克拉克……”爱弗轻轻喉咙，她看向场上的男孩，“克拉克在父亲去世之后，一直帮助玛莎打理农场的活……”
爱弗嘴巴一瘪，她语气忧伤，“农场的活很多，玛莎很累，克拉克不得不去干农活，搬稻草，打牛奶，铲牛屎，甚至给马换掌钉，修马蹄，他都得干，说不定在日积月累的劳作中，克拉克锻炼了自己的身体素质。”
爱弗语气哀戚，情真意切，配合上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安德鲁信以为真。
安德鲁看着场上的小伙子，他长长地感叹一声男子汉的成长来之不易。
看着场上疲惫不堪大口喘气的本杰明和四分卫，安德鲁教练摇摇头。
“难道也要让队员们干干农活了？”
*
比赛分数越拉越大，斯莫维尔的优势尽显。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两分钟。
在最后的两分钟，克拉克不断冲球，耗尽了默里斯球队最后的希望和力气。
“叮！！”
“比赛结束！”
“我宣布！斯莫维尔高中胜利！”
随着哨响，比赛结束，克拉克看着比赛得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之而来的，是他被队员们高高举起。
“我们是冠军！”斯莫维尔的球员们欢呼着，将克拉克高高抛起，又一同接住，就这么来来回回地庆祝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乐，谁也想不到，在默里斯高中的主场，他们居然势如破竹，拿下了高比分！
这样压倒性的胜利离不开他们的跑卫克拉克。
“胜利属于我们！胜利属于克拉克！”
克拉克在上下腾飞间，透过人群，他看向一个红发的女孩。
她笑盈盈地看着自己，脸上满是自豪，朝着自己按下了快门键，
“爱弗……”克拉克的心头涌起了无限的甜蜜，他要不是被人欢呼着，真想立刻跑回她的身边。
突然间，他看见了爱弗指了指右脸颊。
他的脸涨红。
克拉克看向爱弗的左脸颊，想起来了他刚刚心底的渴望。
……跑回她的身边，亲亲她的左脸颊。
他的眼底突然暗沉。
“好了，小伙子们！放下我们的英雄吧！他都害羞的脸通红了！”安德鲁教练让众人放下克拉克，他容光焕发，拍拍克拉克的肩膀，“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克拉克点点头，他越过安德鲁，看向笑盈盈的女孩。
“克拉克，你是今天的最佳球员，应该去领奖台那里，”安德鲁拍着克拉克的后背，督促他赶紧去领奖，“你可得把奖杯给我们抱回来！”
克拉克被安德鲁推向领奖台，他扭头看向爱弗，朝着爱弗动了动嘴。
那是“等我”的意思。
爱弗笑着点点头。
随着克拉克走后，本杰明被队员们推出来，他扭捏着走到爱弗身边，后边的男生们又是一阵起哄。
本杰明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又看向爱弗，他耳朵通红，又迅速看向自己的脚尖，
“爱弗……”本杰明嗫嚅着嘴巴，一向活泼大嘴巴的他此刻像是失了声带的乌鸦，运动过后的声音嘶哑沉闷，“爱弗，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做我的……”
“克拉克拿到奖杯了！他是MVP！”爱弗一把抓住本杰明的胳膊，她双眼紧盯着颁奖台，全然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本杰明。
爱弗看着自己的手，她赶紧放开本杰明，不好意思笑笑，“抱歉啊，本杰明，我没注意到……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她不好意思极了，她是真的没注意到。
可是本杰明看着泛红的手腕，他感受到爱弗的体温，不由得脸像火烧一般，“没有，我没有事……”
说着，他踉跄着退回了队里。
爱弗又望向领奖台上的克拉克，他接过奖杯后，向她招招手。
克拉克的身边也聚集起了默里斯高中的学生，学生们团团包围着他，似乎想要和他合影庆祝。
他拿着奖杯，脸上扬起自信的笑容，爽朗明媚的就像天空的云彩。
爱弗心下一动，拿着相机，向他走去。
克拉克身边的人越来越多，狭窄的领奖台被堵得水泄不通，直像是罐头里的沙丁鱼，在有限的空间里挤进来越来越多的人群，人们甚至朝着克拉克的身上拥挤而去。
爱弗不禁皱眉，她看着越来越拥挤的人群，看向密密麻麻人群中的克拉克，他的脸在此刻骤然惨白。他被挤得踉跄站不稳，像是陷入了泥潭沼泽，挣扎着慢慢倒下。
随后消失在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中。
“不好！！！”爱弗放下相机，她惊喊道，“克拉克有危险！！”
第102章
狭窄的领奖台瞬间涌入了无数的人, 一分钟前，这里还洋溢着欢乐，无数的人喊着斯莫维尔和克拉克的名字, 但就在这时, 天堂坠入地狱，人们惊喊着, 彼此推嚷着，发出了惊恐的喊声。
“这是怎么了！”
“怎么都朝着这里挤过来！”
人群里三两个默里斯高中的学生惊叫着, 但是瞬间，他们就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双眼无神，脸无表情，朝着领奖台走去。
而远处，越来越多的人像听从召唤, 顺从地走向越来越拥挤的人潮。
“克拉克！！”爱弗脸色惨白，她看着拥挤的人潮，回想着刚刚克拉克的表情,
她害怕地几乎不敢细想。
“人太多了！”安德鲁教练脸色铁青, 他看着面前的闹剧，根本不知道为什么瞬时间会挤过来这么多人，就在这时，观众上的人群还在拥挤着。
安德鲁看着消失在人群中的克拉克, 他咬紧后槽牙, 一把扯住向前的爱弗，边拽着她边朝着几个男生大喊,
“你们快先走！！人越来越多了！”安德鲁焦急大喊道，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满是惊恐, “快点先走！！”
眼看着人越来越多，安德鲁连忙把孩子们往身后的出口引。
本杰明这时怯生生地看了一眼人潮，他声音干涩，双眼呆愣地看着前方，
“可是……”本杰明咬紧下嘴唇，“克拉克还在那里……”
“你们先走，克拉克……”安德鲁握紧拳头，“我去救……”
“可是……”
本杰明还想说什么，他的身边掠过一个红色身影。
他惊恐看去——
只见身影朝着人群跑去，她在人群中穿梭着，跑到了场馆的一角。
“爱弗！！”
本杰明瞪着远处红发女孩，他嘶吼着，“爱弗！你快回来！！”
可是爱弗哪里会听他的话，她在人群中艰难前进着，转眼来到了颁奖台前，
“克拉克！！”
爱弗拨开人群，她费劲拨开人潮，朝着仅有的空隙里挤去，她的指甲几乎渗血。
“克拉克！”
爱弗朝着人群中挤去，她的眼睛在拼命捕捉着克拉克的身影，
“我在这里……”
在无数的肩膀间，一个手慢慢抬起，朝着爱弗挥舞着。
“克拉克！”
爱弗喜出望外，她跌跌撞撞着朝着那个身影喊道，“克拉克，你用超能力快点出来！”
她慌张地看着越来越狭窄的空间，“人越来越多了！！你得快点出来！！快点用你的超能力！”
克拉克见她头发散了，衣服乱了，第一次这么狼狈的样子，虚弱地朝着她笑了笑，
“爱弗，……我用不了能力了……你先走……”
爱弗还以为克拉克是因为害怕暴露身份，她一股脑地将话全倒了出来，
“克拉克！别害怕使用能力！！……其他人那里，我会和你一起面对！！”
可是克拉克却对着她摇摇头。
“……不是我不想用，爱弗，”他的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划落，“……是我现在不知道怎么了，根本用不了……”
“那你站起来，往外面走！！”
爱弗拼命伸出手，想要抓住克拉克的衣领，可是他那里人潮过于密集，在摩肩接踵间，爱弗的手被人踩到，他不由得惊呼一声，但是想到克拉克，她硬生生地将惊呼咽下。
“……我没力气了，爱弗，别管我了，你先走……”克拉克看着受伤的爱弗，他的心脏彷佛被人揪住，他看着爱弗，已经分不清脸颊滑落的是汗水还是泪珠。
“……快走……”
克拉克唇色苍白，他看了爱弗最后一眼，终于抵抗不住痛苦，几乎匍匐倒地。
爱弗咬紧嘴唇，她猛地起身，朝着人群外跑去。
*
本杰明看见爱弗钻进人群后，也拼了命地想要去追。
但是他立刻就挨了安德鲁一巴掌。
“冷静下来！本杰明！”安德鲁眼睛瞪得通红，“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到了！你们给我冷静一点！还嫌场面不够乱吗！？”
“可是爱弗和克拉克还在里面！”本杰明双目含泪，他鼻子通红，“我得去救他们！”
“你以为你有什么超能力吗！”安德鲁高举着巴掌，他的手被黛西制止住，只得瞪着胡来的小子，“克拉克身体素质好，爱弗冷静，他们是一家人，你有什么资格和他们比！”
本杰明还想张口，四分卫猛地指着人群中的红点。
“爱弗出来了！”本杰明眼尖地看到了从人群中跑出来的女孩，他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她是个冷静的女孩！”
冷静到知道什么叫做放弃。本杰明咬着后槽牙，看着领奖台中心。
他现在只能为克拉克祈祷。
“爱弗跑出来了……但是她……”四分卫看着跑动的女孩，他惊呼，“爱弗朝着默里斯高中的队旗跑去了！”
“老天爷！”
四分卫倒吸一口凉气，“她居然拔了默里斯高中的旗子！！”
爱弗从人群中爬起后，她踉跄着跑向场馆角落，在角落里，插着斯莫维尔和默里斯的队旗，她不假思索，毫不犹豫地拿起了默里斯高中的队旗。
“你们这些手下败将！”
爱弗挥舞着战旗，像一个女战士，她的脸颊沾满了尘土，手臂上满是污渍，但是她奋力挥舞着默里斯高中红色的旗子，像是朝着牛群挥舞着旗帜的斗牛士。
“快来啊！！”爱弗边挥舞着旗帜边朝着人群大喊着，“快来我这里！！”
“快来我这里！”
“你们这些手下败将！”
爱弗高声嘶喊着，她的火红色的头发在阴沉的气氛下，犹如燃烧的熊熊火焰，而她挥舞着的红色旗帜，更将她衬托得犹如女武神再世。
“来啊！”
挤挤攘攘的颁奖台一下子沉默下来，朝着克拉克蜂拥而去的人群，被她的旗帜和叫喊声吸引，纷纷转过身来。
瞬间，成千上百个男男女女回过头来，他们无声地看着爱弗，像是站在阴霾里的幽灵。
爱弗看着这一幕，心脏像擂鼓一样跳个不停，她忍住心底的不适，拼命挥舞着旗帜，边喊着边往后退。
果然，她退一步，人潮就前进一步。
有效果！
爱弗挥舞着旗帜，她向身后跑去，人群被她的旗帜吸引，纷纷开始追逐她的脚步。
“她这是在干什么！”安德鲁教练匪夷所思地看着爱弗的举动，看见她挥舞起旗帜，还以为她在和自己打什么暗号，但是转眼就看着人潮朝着爱弗移动。
“爱弗在用旗帜吸引人群！”安德鲁恍然大悟，他看向墙角边上的默里斯旗帜，立刻上前，将旗帜拔下来，扔给男孩们。
“现在，所有人一人拿一面旗子，去把颁奖台的人潮吸引过来！”
安德鲁举起旗帜，他率先朝着爱弗方向跑去，朝着人群喊着，“都冲我来！离我的学生远点！！”
男孩们看着奔跑的爱弗和安德鲁教练，他们面面相觑。
排山倒海的人潮的威压他们刚刚经历过，现在还心有余悸。
“我去救他们！”
本杰明咬咬牙，他努力忘记恐惧，拿起旗帜，朝着人群中奔跑而去。
黛西老师看着犹豫的男孩们，“是橄榄球队员的就跟上！”
她将高跟鞋踢走，拿起旗帜，毫不犹豫地冲进人群中。
剩下的男孩们看着同伴们，只得咬咬牙跟上。
瞬间，十几个队员在场馆的每个出口挥舞着旗帜，将人潮分散开来。
看着颁奖台逐渐稀疏的人群，爱弗看清了中间的一个虚弱的身影——
克拉克已经倒在地上。
“爱弗，快去看看克拉克，这边交给我就好！”本杰明自然也看清了躺在颁奖台的是克拉克，克拉克躺在颁奖台上一动不动就像失去了呼吸，本杰明的脸色难看至极，他已经顾不上杂七杂八的想法，只想着让爱弗和克拉克见上一面。
也或许是最后一面。本杰明脸色铁青，他看着克拉克，不由得想到在几分钟前，他还是意气风发的跑卫，他精彩绝伦的表现让暗暗嫉妒的自己也不由得叫好。本杰明难受极了。
爱弗还没等本杰明说完，她已经像离弦的箭，飞向了克拉克身边。
她踉跄着，看着奄奄一息的少年，跪坐在他的身边，
“哦，克拉克，”爱弗双手颤抖，她捧着克拉克，眼泪顺着脸颊划落，“克拉克……”
克拉克的脸上满是伤痕和污渍，他喘着气，感到了爱弗的泪水滴落在脸上。
“别哭啊……爱弗，”克拉克喘着气，他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别哭啊，爱弗……你救了我……”
克拉克视线模糊，他看着面前的女孩，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束光亮，
“别哭……”
克拉克挣扎着，他抬起脱臼的胳膊，想要摸摸爱弗的脸颊，却又无力的垂下。
可是，在他胳膊垂下的瞬间，他的手被爱弗的手接住。
爱弗捉着他的手，摸向自己的脸颊。
克拉克开心地笑了。
他觉得就在触碰到了爱弗的眼泪和笑容的时候，心里的种子终于挣脱了酸涩和懵懂，在这一瞬间裂开，慢慢地成长为了嫩芽。
他感到在这一瞬间，终于明白了他对爱弗的感情。
“爱弗……”克拉克无限温柔地看着面前的红发女孩，他的声音喑哑，
“爱弗，我能喜欢你吗？”
第103章
爱弗听见克拉克的话, 还以为幻听了，她抱着克拉克，木然地看着克拉克的脸庞, 一时怔住。
“你……”
爱弗嗫嚅着开口, “……你说什么？”
克拉克强忍着难受，他挤出一丝笑容, “我能喜欢你吗？爱弗？”
爱弗不敢置信，她只能再次确定一次, “是玛莎对你和我的喜欢吗？”
“不，不是这种，是安德鲁教练对黛西老师的那种……”克拉克双颊泛红，他强迫自己直视着爱弗的眼睛，即便此刻他难为情极了。
爱弗轻咳一声，她听见后面传来本杰明和安德鲁的呼喊, 只能先安抚这个年轻躁动的男孩。
“……你是怎么受伤的，”爱弗努力移开视线，克拉克灼热的视线几乎能将她的头发烧起来, “你不是有超能力吗？”
爱弗回想起在校车上的那副情景, 克拉克宛如希腊神话里的神祗，抬起校车的他不废吹灰之力，这样的能力，这样的身体素质, 居然能在人群踩踏中受伤？
“克拉克, 你不用超能力是不是不想要暴露自己的身份？”爱弗快速回头看了一眼，场外的橄榄球队员已经朝着他们跑来, 而更远处，警笛声呼啸着飞驰而来。
克拉克躺着, 他看着爱弗，想起刚刚的情景脸上红色褪去，“刚刚的人潮突然向我涌来，我本来想挣脱出来的，但是奇怪地是……”
克拉克捂着自己的胸口，痛苦道：“在人潮涌来的时候，我竟然感到一阵无力，就像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所有的力气被抽走了？”爱弗皱眉，她看向克拉克的胸口，伸手就像掀起他的衣服，“是不是胸口受伤了？”
克拉克猛地盖住自己，他愠怒道，“……你怎么随便就掀衣服！”
爱弗撇嘴：“我是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克拉克往下扯扯衣服，“我没有受伤！”
爱弗轻哼：“小气。”
克拉克：“……”
“克拉克！！”安德鲁教练的声音在两人身后乍起，他的声音洪亮，两人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克拉克！你……”安德鲁教练飞奔过来，他本来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在看着爱弗将克拉克抱在怀里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碎了，可是没想到，看见虚弱但是安然无恙的克拉克，他心里除了庆幸，更多的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你竟然没有受伤！？”安德鲁教练蹲下，他摸着克拉克的四肢，两条胳膊，两条腿都齐齐整整地，甚至只是碰擦了一些皮肤，连血痕都没有留下。
克拉克脸色难看，他忍不住抱怨：“……你很希望我出事？”
安德鲁咳嗽一声，他嗔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得意门生，“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只是惊讶你的恢复能力这么好……你没有事就好，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安德鲁抓着头发，他宽大的下巴一阵收缩，咧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你们别听安德鲁瞎说。”温柔的女声响起，“他只是在担心克拉克的身体状况。”
声音正是来自黛西老师，她责怪地看了一眼安德鲁，安德鲁连忙立正站好。
她的高跟鞋已经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脚尖带着伤痕。
“黛西老师，你的脚……”爱弗忍不住皱眉。
黛西无所谓，她摆摆手，“没关系，这都是小事。”
“黛西老师，安德鲁老师，还有其他的球员，谢谢你们。”爱弗轻声说道。
“救援队来了！！”黛西看着救援人员抬着担架，连忙向他们招呼着，“受伤的在这里！”
医护人员看着躺在地上的克拉克，看着他的脸色，还以为他受了重伤，连忙给克拉克就地做了检查。
“奇怪……”医生翻看着克拉克的伤势，又用听诊器在他的胸膛上仔细聆听了一会，不禁皱起眉毛，“不是说是严重的踩踏事故吗？怎么居然只是擦伤……”
医生拿着听诊器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着，爱弗给克拉克递了颜色，克拉克疑惑了一下瞬间明白。
“哎呦哎呦……”克拉克捂着胸口，他脸色难看，“医生，我觉得我的胸口难受……”
医生连忙让几个搭把手把他抬上担架，“还是要送这位学生去医院看一看！”
黛西还想跟上，被安德鲁拦住，安德鲁指指她的脚，“你脚伤成这样，还想跟上去吗？”
爱弗朝着黛西笑笑，“我跟着克拉克去医院就好了，你和教练就先留在这里，警察还需要问询呢，黛西老师！”
说着，爱读扶着担架，催促着快带克拉克去医院，克拉克又躺在担架上，配合的发出了阵阵惨叫。
救护车上，克拉克终于停下了叫唤，转为哼哼。
“他们两个怎么回事？”爱弗透过车窗，看着安德鲁教练脱下鞋子，又蹲了下来，给黛西老师套上了，“安德鲁教练居然把自己的鞋子脱了下来，给黛西老师穿上了。”
“咦，”她做了一个恶心的表情，看着远处的两人，皱起了眉毛，“黛西居然愿意穿上他的鞋子！”
一想起安德鲁教练的运动鞋，爱弗胃里一阵翻滚。
“黛西老师很爱干净，这点安德鲁教练当然知道，”克拉克躺着，他看着爱弗的侧脸，忍俊不禁，“安德鲁现在可是非常在意自己的形象的，你放心吧，他连的运动鞋都是每天换两次的。”
“……”爱弗耸耸肩，“他早该如此了……可是他为什么不和黛西说明白呢？”
安德鲁在黛西身边，呵护着她陪伴着她，但是为什么不告诉她自己的心意呢？
爱弗咬着下唇，她不理解安德鲁在赛场上骁勇善战，在感情上却谨慎畏缩。这实在不像他的风格。
克拉克看着爱弗，眼神闪烁。
“安德鲁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和黛西老师说……”克拉克缓缓说道，“一个贸然闯进你生活的人，会让你觉得不习惯，而安德鲁是在等待黛西习惯了他的存在，再接受他。”
“这就是安德鲁教练的战术。”
“……你倒是对他的战术很清楚。”爱弗看着克拉克，她瞪大眼睛，“那你呢，你的战术是什么？”
她又想起几分钟前，克拉克没头没尾突然的告白，她的耳朵不由得滚烫，移开了视线，看向窗外。
嗯。
窗外的树、天空、鸟都不错。爱弗看向窗外，努力把自己的余光从克拉克身上转移到其他地方，
“爱弗。”
克拉克看着窗外，天昏昏沉沉，像是暴风雪来临的前兆。
他不禁疑惑爱弗到底在看什么。
“爱弗……”
克拉克抬起身，他努力伸手够向爱弗的衣角。
救护车一转弯，正在装模作样看风景的爱弗猝不及防，一个晃神就撞进了克拉克的怀抱。
“爱弗，我和你之前说的话……”克拉克眼神诚挚，坦荡地像是不参杂一丝杂念，“我之前和你说的，只是我的想法，你不用急着做出回答……”
克拉克握了握爱弗的肩膀，让她认真听自己说，
“爱弗，感情不是一朝一夕，不是今天明天，我希望能永永远远陪在你的身边，”克拉克轻声说道，蓝色的眼睛荡漾着爱弗的红色，“所以，不用急着回复我，不用担心拒绝我，”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会一直等着你。”
*
克拉克的话语甜蜜的就像是沾了糖浆包裹着可可酱的棉花糖，将爱弗的脑袋包裹揉融地像隔绝了空气。
他的话语在爱弗的脑海里不停重复着，像是跳跃的音符。
她刚想开口，面前的克拉克就像是被戳破的泡泡，扭曲成一团液体，而在短短瞬间之后，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成熟冷峻的面庞。
这个男人三十五岁的年纪，穿着得体的高定西装，黑色头发向后梳起，将深邃的眉眼和薄薄的嘴唇衬托得更加冷酷无情。
尤其男人胸前的银色别针，上面镌刻着“克拉克肯特主编”。
看着这双蓝色的眼珠，爱弗竟然觉得有些熟悉。
爱弗惊恐极了，她试探问道，“克拉克？你怎么变大了？”
谁知道面前的成熟男人疑惑挑挑眉，他深邃的湛蓝眼睛里满是不解，“爱弗，你该回来了。”
“……我该回来了？”爱弗愣愣开口。
脑海里一阵刺痛，无数个零散的片段像是针一般刺进爱弗的脑袋，她疼痛不已，抱着自己的头，阻止这些零碎的信息灌进大脑，她痛苦极了，从喉咙里压抑出嘶喊。
“啊——”
“爱弗！！你醒醒！”
爱弗的身体被抱着晃动着，她恍然地睁开眼。
此时，她的眼前正是病床。
爱弗恍恍惚惚地看向抱着自己的克拉克，“……这是在医院？”
克拉克担忧看着她，摸摸她的额头，“爱弗，你在救护车上突然发烧了，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爱弗抬起身，她看向窗外。
屋外，漆黑一片，路灯昏黄地舔舐着路面，将地上的大雪舔的一片暗黄。
“下大雪了……”爱弗喃喃说道，她看向克拉克。
克拉克还是少年的模样，爱弗努力回忆着脑海里的冷峻男人，和面前的克拉克毫无相似可言。
“球队和老师们已经来看望过我们了，”克拉克拿着手帕，轻轻擦着爱弗的额头，“你留了好多汗，你做噩梦了？”
“克拉克……”爱弗咽咽口水，她抓着克拉克的手，“我梦见你三十多岁的样子，你穿着定制的西装，表情冷酷，你还是个新闻主编……”
爱弗难受地拉着克拉克的手，“克拉克，你长大了应该继续打橄榄球的啊，怎么会做记者了！？”
她的语气又气又急：“记者不赚钱啊！”
克拉克一愣，他忍不住大笑起来，揉了揉爱弗的头发，眼神温柔，“你是说，我是长大了还做了记者，还当上了主编？”
克拉克挑挑眉：“那看来还是赚钱的。”
爱弗泄气，她觉得克拉克觉得她在开玩笑，“我说真的。”
“我信你，”克拉克抱起胳膊，“我能当记者，那一定是受你影响。”
“……”爱弗不知道是揶揄还是玩笑。她直觉不是什么好夸奖。
“你在职业发展都说了，记者是一个好职业，可以揭露真相，还人们一个公道，你上次还说了，”克拉克忍不住笑起来，他龇牙笑道，“你还说了，你以后还想上太空，去采访外星人……”
爱弗挠他，“上太空有什么不可能的，我说你还有可能是外星人呢！”
爱弗知道他最害怕的地方就是腋下，克拉克连忙抱起胳膊。
“那说好了，”克拉克笑着躲避她的攻势，“如果你当不了记者了，我就帮你实现你的梦想。”
“等我当了主编，就包下斯莫维尔的邮局，给你当报社。”
爱弗撇嘴：“我要去纽约。”
“那我就应聘纽约的主编，给你包下纽约最高的楼给你当报社。”
爱弗不屑，“我可不喜欢高楼大厦，我就喜欢有动物有树有水的地方。”
克拉克思索着，他恍然大悟：“我看得包下动物园给你当报社！”
爱弗翻白眼，“等你有钱了，你试一试能不能买下动物园。”
“这有什么，”克拉克捏捏爱弗的脸蛋，“我们一言为定。”
第104章
医院的晚上格外冷寂。
和克拉克嬉闹了一会, 爱弗打着哈欠，她还没忘记陪护的责任，必须要看着输液即将滴完了, 就要喊护士来更换输液瓶。
克拉克劝她先休息：“你先睡觉吧, 爱弗，我会看着输液的。”
“那怎么行！”爱弗叉腰, 她可是个有责任心的看护，“我会陪着你的！你就先睡觉吧！”
“可是我还不困, ”克拉克嘴角咧起，自从吐露心声后，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他的开心满溢在胸口，就像是揣着热水袋。
“我想陪着你，爱弗。”
克拉克声音柔柔的, 躺在床上，手指勾着爱弗的衣角。
爱弗耳朵发烫。
她移开视线，恶狠狠说道：“不困就看电视。”
说着, 打开了电视机。
本想和女孩再撒娇的克拉克手指头一僵, 看着打开的电视机，又看向爱弗，
“电视机吵……”
默里斯医院的设施老旧，电视机屏幕的大小只比电脑大了一点, 突出的后脑勺更是笨重。
电视机的雪花屏弹了几下, 立刻跳到了唯一的有线台。
“嘘！”
爱弗朝着克拉克噤声，她目光灼灼地盯着电视机。电视屏幕上正好再播放默里斯体院馆白天的怪事访谈。
屏幕上, 主持人、默里斯镇长和专家学者正襟危坐着，谈论着白天发生的踩踏事故。
节目先是插播了事故回放的视频, 视频先给斯莫维尔球队和默里斯球队的比分一个巨大的特写，随着镜头切换，克拉克和安德鲁教练的合影在屏幕中央，克拉克的旁边的姓名栏写着“最佳跑卫克拉克肯特”，而在下一秒，镜头切换到了事故回放，场馆现场吵闹乱成一团，远处人群中央的小点正是克拉克，随着拍摄者的惊呼，克拉克被抬上了担架。
主持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斯莫维尔今年的表现居然如此强势！”主持人盯着比分，他的眉头皱起，“来自斯莫维尔的跑卫克拉克肯特正是今天受伤情况最严重的学生。”
专家看着回放，感慨斯莫维尔的跑卫恐怕凶多吉少。
“真是可惜……”专家摇头，“选手恐怕以后都无法打球了……”
默里斯镇长翘起二郎腿，他神情轻快：“如果这样更好，这为默里斯高中清除了一位对手……”
直播厅一度陷入尴尬。
主持人神情尴尬，他咳嗽一声：“镇长先生，克拉克肯特选手只是擦伤。”
其他嘉宾面面相觑，彼此又移开了眼神。
“……那是多亏了我们默里斯的警力和医院水平高，”镇长摸摸胡子，“斯莫维尔绝对没有我们这的条件。”
直播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好了，各位嘉宾，今天晚上的直播我们想探讨一个问题，”主持人尴尬笑笑，努力将话题扯回来，“这场突如其来的人群骚动到底是怎么回事？据现场观众说，他们是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不由自主就朝着领奖台走去了，对此，你们有什么见解？”
专家抬抬眼镜，“听说最近几天，斯莫维尔和默里斯都出现了陨石坠落的新闻，是不是因为这种陨石能够影响人的情绪，造成了情绪上的波动？”
看着其他人的深思，专家耸耸肩，“最近关于外星人控制人类大脑的新闻总是频繁出现，绝不是空穴来风。”
镇长夸张地大笑一声：“专家们，你们真是科幻剧看多了！”
他嘲弄着面红耳赤的专家，语气不屑：“肯定是因为现场的观众想要参加到颁奖环节！他们才会不顾一切冲到肯特跑卫那里！你们想想，想看看这么优秀这么独特的选手很正常吧！”
镇长得意分析起来，主持人给了镜头一个难以言喻的神情。
镇长这是在针对斯莫维尔球队。
“镇长，那是因为你的儿子在球队吧！”台下一个观众喊出声音，“你的儿子为默里斯得了几分呢！？”
观众的嗓门实在太大，镇长脸色红白交替，他支吾一声撇开眼神。
专家没有理会镇长的刁蛮无理，他拿起话筒，
“我敢用我的研究生涯保证，这次事件的的确确是因为陨石的影响，”专家表情严肃，
“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种奇怪的蓝绿色石头碎片，这种石头是带有辐射的！这种物质地球上没有，是来自宇宙的！来自外星人的！”
专家声音一出，现场观众哗然一片。
镇长看着吵闹的观众，他不屑道：“你有证据吗？”
专家点头，他郑重其事，“证据当然有，石头的碎片，我也带了过来。”
说着，就让助手从后台拿过来。
镇长换了一个姿势洋洋自得坐着，他吹胡子瞪眼睛不以为然，像是对结果胜券在握。
随着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助理匆匆跑上台，他的声音惊恐万分，“不好了，外星石头碎片丢失了！！”
专家和主持人面带惊慌。
“这是怎么回事？”专家痛心疾首，他看着助手喊道，“不是让你们好好保管吗！这可是一个巨大的发现！这可怎么办！”
直播间乱成一团，助手咬咬牙，冲向后台。
“我马上去找！”
默里斯镇长换了一个姿势，他依靠着椅子，挑起眉毛，轻佻道，“我看就没有找的必要了吧！”
专家转过身，他愤怒问道，“镇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镇长拿着笔在桌子上敲击着，“我之前说的很明确了，这就是群众的自发性行为！不是什么外星人更不是什么辐射事件！”
镇长用力戳着桌面，他的眉毛倒竖，显得狰狞可怕，“你们这样一昧地找什么外星人，简直就是在胡闹！你们是在浪费默里斯的警力，是在花纳税人的钱！”
主持人看两人争锋相对，他连忙让二人停息怒火，“两位，这可是在直播！”
镇长不依不挠，他戳着桌子的手越发用力，“劳伦斯专家，要不是看在你是下届镇长的候选人的份上，我真想告诉所有人，你们的外星人研究花了多少资金！我看这次的球场风波根本就是你们泄露了实验样本！是你们自导自演！”
专家的脸红得要滴出血，他撸起袖子大喊一声向着镇长扑去。
随着主持人的惊叫声和现场的慌乱声，节目被迅速切断。
电视屏幕上，又恢复到了雪花屏。
“……”
“……”
爱弗和克拉克看着雪花满屏，他们面面相觑。
爱弗拼命搓动遥控器，可是医院信号太差，除了雪花屏还是雪花屏。
“默里斯的警力和治安怎么差成这样……”爱弗忍不住吐槽道，“居然连实验室的样本都能丢失……”
“镇长和学者居然还能在电视直播现场大打出手……”
“我猜这是镇长自导自演……”
“……简直闻所未闻。”
爱弗夸张地搓搓胳膊，她怀疑刚刚看的不是新闻台，而是一场闹剧。
克拉克看着闪动的雪花屏，他小声道，“在球场我已经见识到他们的能力了，救援队和警员赶到的时间比玛莎那辆老的二手车还要慢……”
克拉克看了一眼意兴阑珊的爱弗，他不禁补充道，“甚至默里斯新闻台的报道水平还不如你，爱弗……”
爱弗翻翻白眼：“你是说我的水平很差的意思？”
“当然不是！”克拉克连忙摆手，他笨嘴拙舌地辩解道，“……我是说你的采访能力是我见过最好的，爱弗……”
他说着，就抓着被子的一角。
爱弗呼出一口气，默里斯的冬夜比斯莫维尔的还要寒冷，随着她的呼吸，她的鼻子周围弥漫着水汽。
“我真羡慕你，克拉克……”爱弗看着面色如常的克拉克，他就算只穿着单衣，也没有丝毫觉得寒冷，
“我要是也有你的超能力就好了。”
爱弗垮着脸，用一种羡慕嫉妒的眼神紧紧盯着克拉克，克拉克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
“如果有超能力，你想做什么……”克拉克捏着被子，他如果可以，真想让爱弗也和他一样有超能力。
“我想做什么……”爱弗搅着红色的头发。
她的头发已经全然不像一个月前那样，现在的她头发火红，顺滑极了，长长的马尾垂落在肩膀上，衬托得她的肌肤白里透红。
就像……克拉克看着爱弗，眼神闪烁。
就像一个红红的南瓜。克拉克心里偷偷比划着。他也最喜欢吃南瓜。
“我想做什么……”爱弗苦思冥想，她想着自己的职业，如果我有超能力，“我想能提前预知危险。”
“有了危险你就能及时避开了。”克拉克点头。
“错！”爱弗举起手指，轻轻晃动，“有了预知危险的能力，我一定会朝着危险跑去的，我可是称职的记者！”
克拉克苦起脸：“这可不是一个好能力，你还有其他的吗？”
爱弗靠在病床边，支起下巴：“我还想有一个能变出东西的能力。”
“我猜你想变出照相机！”克拉克眼前一亮。
他知道学校的照相机太老旧了，根本无法满足爱弗的拍摄需求，她已经好几次在自己面前嘟囔着换相机了，克拉克决定等这次比赛的奖金下来了，他就会用奖金给爱弗买一个新相机。
想到这里，克拉克心里暖洋洋的，他正等着爱弗开口，没想到爱弗要摇头，
“能变出东西来，谁还想着变出相机啊！”爱弗惊呼道，她对于克拉克贫瘠的想象力非常沮丧，
“能变出东西的话，我一定要变出狙击枪！”
克拉克被口水呛到。
“好……好特别的愿望！”克拉克为爱弗竖起大拇指，“你想成为一个全能型记者！”
“那是自然，”爱弗一甩头发，很是得意，“你不知道，在有超能力的世界里，没有自保的能力是不行的！”
克拉克捧场地为爱弗的想法欢呼，“如果有机会，我会天天祈祷你的超能力能苏醒的！”
他拍着手，样子滑稽，就像鼓掌的海象。
爱弗知道克拉克在打趣自己，她给了男孩一个拳头，换来了一个龇牙咧嘴。
“你这铜墙铁壁！”爱弗甩着自己的手，她忍不住瞪着傻笑的克拉克，
“你的输液要结束了！”
不知不觉，克拉克的输液瓶已经快空瓶了，爱弗起身，按下了呼叫键。
紧接着，她又给克拉克的床头高度调低，“闭上眼睛，克拉克，护士姐姐等会就来了。”
克拉克拽着爱弗的衣角，“你呢？”
“我不走，”爱弗笑嘻嘻，“我要等到护士来了再走。”
几分钟后，克拉克的手慢慢垂落，他的均匀的呼吸声伴随着窗外的风声，竟然有种奇妙的和谐。
爱弗的眼睛也开始打架，她看着呼叫灯，红色还亮着灯光。
“奇怪了，怎么还不来……”爱弗伸了一个懒腰，她看着呼叫灯一直亮着，只好去外面护士站看看有没有人值班。
她打了一个哈欠，正准备站起来。
就在这时，门外的长廊上传来了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像是衣料在地上拖行的声音。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细簌声在他们的门外戛然而止。
没由来的，爱弗的背后汗毛倒竖。
她悄然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怎么了？”克拉克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他像是刚刚做完一场噩梦，额头上竟然冒汗。
“可能是护士来了，”爱弗朝着克拉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现在站在门口。”
克拉克听了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他挣扎着起来，因为扯到了手臂上的针头，不禁皱眉。
“我去看看。”爱弗指指门。
克拉克：“小心。”
爱弗点头，朝着门口蹑手蹑脚走去。
正在这时，门上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克拉克正想喊“进来”，爱弗朝他挥挥手，指指大门，两人看着紧闭的大门和不停传来的敲门声，背后的冷汗直冒。
克拉克的视线移向大门的上方。
两人一时之间屏住呼吸。
因为敲门声正是从门的上方传来的。
爱弗从门口拿起雨伞，她朝着门口轻声移动，慢慢握上了门把手。
她回头看向克拉克，克拉克脸色苍白，坚定地回看她，点点头。
爱弗下定决心，正在敲门的过程中她猛地一拉房门。
门外的情景让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惊呆在场。
门外走廊上，正密密麻麻挤满着护士和医生，他们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外，像是不忍打搅病人的休息，而就在他们的头顶，扣板铺接的天花板上，一个护士以极其扭曲的角度倒挂在顶上，一脚勾着吊灯，一手还在敲击着门。
而门被爱弗打开，她只能机械地反复地敲击着空气。
人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是发不出声音的，爱弗定在原地，她看着朝她转过头看笑得和蔼的医生护士们，双手颤抖地几乎握不住雨伞。
她僵硬着扭头看着克拉克，“……跑！”
话音未落，无数个医生护士像是按了开关，争先恐后想要挤进病房，而倒吊在房顶的护士则落在人群中，消失在了角落。
克拉克脸色惨白，他看着面前的景象，不禁又想起了白天在球场上的一幕。
同样是在瞬间，无数的观众涌向了自己。
而现在，无数的医生护士在涌向爱弗……
“……爱弗！！”克拉克扯下自己手腕上的针头，操起输液架，三两步跳到爱弗身边，“我们走！！”
爱弗嘴唇白的像纸，她看着像是丧尸般狰狞的人群，终于也深切体会到了克拉克的遭遇。
克拉克不顾光着脚，他环过爱弗的肩膀，抱着她，就往窗外跳去。
“克拉克——”爱弗被克拉克抱在怀里，越过他的臂膀，她看着身后的人群张牙舞爪向他们抓来，忍不住失声尖叫。
“克拉克！他们是冲你来的！！”爱弗喊道，“你不用管我，你先跑！”
“爱弗，你忘记了，我可是有超能力的！”克拉克朝着楼下跳去，“我有能力保护好你！”
随着他的跳跃，两人安全到达一层平台。
地上铺满了雪层，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银光。
被抱到平台上的爱弗喘着气，她没被人潮吓到，倒是被突如其来的蹦极吓到。
“……有人在追杀你！”爱弗没等气平顺，她焦急道，“白天的球场，晚上的医院，有人鼓动这些人来杀你！克拉克！”
“是的，我知道……”克拉克的嘴唇越来越白，他的脸色虚弱地像是一张白纸，
“爱弗，我恐怕保护不了你了，”克拉克咳嗽一声，他抱着爱弗的手臂慢慢滑下去，“我觉得我的力气好像都消失了……”
他说着，就要向地上倒去，爱弗手疾眼快，赶紧将他搂在怀里。
“你是不是和白天的感觉一样？”
爱弗想起来白天那远远的一瞥，克拉克也像现在一样，突然无力倒下。
他的超能力，彷佛在一瞬间，被剥夺了。
“是的……”克拉克额头满是汗水，他虚弱地摸着爱弗的手，“你赶紧报警，赶紧离开……”
克拉克在力竭之前，已经尽全力跳到了最远的地方，但是他不确定人潮会不会朝着他们的地方赶来，只能让爱弗尽量先跑。
爱弗握着克拉克的手，“我马上报警，但是你说让我先走……想都别想。”
克拉克看着眼睛冒火的爱弗，他刚想推开她，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
“克拉克——”
“你们回到小时候倒是感情更好了呢。”
身后，男人的脚步声响起，踩在雪地上，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克拉克肯特，以及我们的大记者，爱弗凯特。”
男人的嘲笑声在安静的雪夜里尤其突兀，爱弗看过去，她看到了一张恐怖的面孔。
这副面孔比她看过的任何恐怖片都令人胆寒。
面前的男人，他的脑袋几乎看不出是人，一半的脑袋像是陨石，显出坑坑洼洼，而另一半的脸上则像融化的蜡像，鼻子耷拉下几乎和嘴唇连在一起。
这完完全全就不是人。
简直就是怪物。
“我现在很像怪物是不是？”男人看出了爱弗的惊恐，他冷哼一声，
“这完全是拜你所赐，爱弗凯特！”
第105章
看着面前面目狰狞的男人, 爱弗皱起眉头。
她敢保证，在她做记者起，再到来到斯莫维尔小镇这段时间, 她从未见过这个男人, 更不可能会与他发生冲突。
这样不人不鬼的怪物模样她绝对不会忘记。
男人的半边陨石坑洼脸僵硬着，他抽动着另外一边像是融化的蜡一样的脸庞, 随着他的嘴唇艰难抽动，他的脸几乎要流淌下来。
爱弗皱起眉头, 她不由得向后退一步。
“爱弗凯特，你很害怕我是不是……”男人看着爱弗后退一步，他狰狞的脸上兴奋极了，肉条般的眉毛跟着他的颤抖而微微颤动。
“你看你现在的模样……”怪物男上下看着爱弗，比划着她的身高，又眯起眼睛瞧了一眼克拉克, 嗤之以鼻，
“你们倒是情比金坚……”
说着，他的喉咙里含糊不清咕隆起来, 他的声带像是卡了痰。
爱弗猜想, 这应该是他的笑声。
“爱弗，你快点走。”克拉克站在爱弗的身后，他虚弱极了，声音微弱, 扯了扯爱弗的衣角。
克拉克勉强支撑着, 他看向对面那个怪物，惨白的脸上又褪色几分,
“凭我们现在，恐怕很难对付他。”
爱弗置若罔闻, 她伸手拦在克拉克面前，一边警惕地盯着怪物男。
男人啧啧几声，看着面前两个少年人，摇摇头，“可惜了，克拉克肯特，你本来能活得长一些，可惜你遇上了爱弗凯特，注定要和她一起死在这里了。”
爱弗瞪着男人，她可不管什么陨石什么怪物，她现在能做的只能尽量拖延时间，拖到警察来的时候。
“谜语人吧你！”爱弗冷哼一声，她不屑地呸了一口，“我看你是在故弄玄虚！你想要我们害怕你，但是我们现在都是小孩子，根本不知道过节在哪里，而你仗着年纪大又长得丑，想要趁我们年轻报复我们！可惜了怪物，你报复了又怎么样！我们现在就只是小孩子而已！你报复了并不能消除心头之恨！所以你现在是又想杀我们又忍不住想要说一些废话，好让我们死在害怕之中！”
爱弗像是机关枪一样不加停顿输出一通，她的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容。
怪男人看得不禁愣住，他狠狠看向爱弗。
“你小时候就伶牙俐齿……”男人咬紧牙关，随着他的下巴一阵收缩，脸上的陨石也跟着掉落下来颗粒物。
爱弗看得咦了一声。真恶心。
“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什么谜语人，”怪男人桀桀怪笑，他伸出双臂，高呼道，
“我是来自未来的泰克！泰克科技将因为我而走向辉煌！”
未来？
泰克科技？
爱弗和克拉克交换了一个眼神。
爱弗现在十分确定，这个怪物是个时空穿梭者，他是从未来穿梭回来，赶在他们长大成人之前，对他们先下手为强赶尽杀绝。
爱弗手里一阵蜷缩。
她不禁好奇：她和克拉克，在未来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和这个男人有什么恩怨！
“泰克科技！？”爱弗轻哼一声，“我可没听说过什么泰克科技，你听说过吗，克拉克？”
爱弗朝着克拉克努努嘴，脸上满是嘲讽。
克拉克心领意会，他嘴角勾起，“我也没听过，别是个野鸡公司吧。”
两个人一唱一和十分默契，而泰克嘴角抽搐。
“你们现在就是两个小乡巴佬……”泰克深呼吸，他怎么可能和乡下的穷小鬼一般见识，
“泰克科技，可是今后能驱使无限能源的公司！我能控制、使用、享受一切取之不尽的能源！”
泰克戳着自己的胸膛，他的胸腔泛着黑色的陨石壳下面，闪烁着绿色和蓝色的幽光。
爱弗眯起眼睛看去，她的后背不禁冒出冷汗。
泰克的胸膛完全空洞了，就像一个炉膛，而在他的胸口正中央，是一颗发散着幽幽光芒的石头。
这样的科技绝对不属于这个时代！
泰克看着强作镇定的爱弗，他洋洋得意狠狠戳着石头，随着他的颤抖，石头发散的光芒更加炫目。
“这就是你的宝贝石头？”爱弗撇撇嘴，“我还以为是什么核能……”
“啊——”
还没爱弗说完，她身后的克拉克一声痛苦的嚎叫，蹲倒在地。
“克拉克！”爱弗看着痛苦叫出声的克拉克，她怒视泰克，
“你的破石头对克拉克有辐射！！”
泰克得意地看了一眼爱弗，“你也不傻嘛。”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发光的胸膛，颇为满意，“这可不是简单的石头，”
“这是来自太空的石头，”泰克抬起头，笑容诡秘地看着克拉克，“这是氪石，专门用来对付肯特这种有超能力的外星人。”
“这个石头，来自外太空？”爱弗迅速捕捉到了关键词，她看着痛苦的克拉克，“克拉克……他是外星人？”
克拉克抬起头，他神色痛苦，却乞求地看向爱弗。
“爱弗，不……”
泰克自鸣得意，他看着气氛诡异的两人，忍不住大笑，“他可不仅是外星人，他在未来，外号叫做超人！”
“多么好笑啊！”泰克忍不住开心地拍起手来，但是他的一只手已经几近融化，另一只手则像岩石坚硬，两只手碰撞在一起只能发出奇怪的碰击声。
“超人竟然碰到氪石，就成为了普通人！”泰克舔舔干涸的嘴唇，“而在他还没有成为超人的时候，将会死在爱弗凯特的手里！”
泰克的舌头几乎呈现半透明的黄蜡色，随着他的舔动，陨石脸上被挂上了一层蜡质。
爱弗脑袋里混乱。
克拉克会死在自己的手里？
她看向克拉克，克拉克正无声地回望着她，嘴型是“快跑”。
“……我能杀了克拉克肯特？”爱弗不可置信，她冷哼一声，“他的身躯可是铜墙铁壁，我怎么杀的了他！”
爱弗面上冷若冰霜，她厌恶地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克拉克，像是看着蠕虫。
克拉克僵硬。
泰克兴味地看着两人，他抿起嘴巴，“他现在受氪石的影响，只是一个普通人，爱弗凯特，你可以用任何方式杀了他！”
“杀了他，我就让你走！”
泰克的狂笑回荡在雪中，四周万籁俱寂，他的狰狞彷佛随着雪花一起飘落在克拉克的肩膀上。
克拉克的汗水随着脸颊流淌下来，又迅速凝结成冰晶。
他乞求地看着爱弗。
“克拉克，你刚刚听到了吧，他说我杀了你，我就可以走。”爱弗面无表情看着克拉克，像是看着砧板上的肉。
克拉克的喉咙一紧，他仰视着爱弗。
这曾经是他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此刻却要永远的熄灭了。
克拉克嘴唇颤抖，“……你要杀了我？”
爱弗凝视着这双湛蓝色的眼睛。
这双眼睛永远盛满着自己的倒影，而现在，却夹杂着痛苦和哀恸。
她捏紧拳头。
“泰克，你有没有多余的氪石，给我一颗，”爱弗向泰克摊开手，她的眼睛里是无所谓，“我要用氪石杀了他。”
泰克咋舌看着面前的青少年。
要说狠，还得是青少年啊。
泰克唏嘘着从怀里掏出绿氪石，轻轻放在爱弗的手上。
“我很乐意看着你杀了克拉克肯特，但是能不能告诉我，你要用氪石怎么杀他？”
爱弗看着手里的石头。
氪石在爱弗的手里幽幽发光。
就是这么个小石头能要了克拉克的命。宇宙还真是神奇。
爱弗握紧手，氪石透过她的指缝发散着光芒。
“我要用氪石先弄瞎他的眼睛。”
泰克愣住，他的蜡脸几乎挂不住流淌下来。
狠人。
泰克脑海中浮现出意气风发的红发女人，他不禁将那个女人和面前这个黄毛丫头相重叠。
狠人。比他还狠。
泰克在心里默念，在爱弗杀了克拉克后，他必须迅速果断杀了她，否则夜长梦多。
“……可以。”泰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您随意。”
克拉克看着握紧拳头向他靠近的爱弗，他感到头晕目眩，无数记忆和往事像是疾驰的马，在他的脑海中飞驰而过。
他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头，晃了晃神，看向越来越近的女孩。
“别再靠近了，爱弗……”克拉克想起爱弗无情的话语，他摸上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睛湿润地仿佛要流淌下眼泪，他痛苦道，“你真的想要毁了我的眼睛吗……”
爱弗攥着氪石，她好像有些轻微头晕，梦中，那个穿着西装，冷酷无情的克拉克好像浮现在眼前。
她看向氪石，稳住心神，这可能是氪石带来的影响，
“宇宙赋予了你神力和本领，克拉克，你力大无比，快如闪电，上天入地，”
爱弗稳住心神，她看向克拉克，语气怜悯，
“可是这世间还能有这样的石头，它能让天神堕落成凡人，让庸才拥有超凡脱俗的能力，甚至掌握可怕至极的能源，”
爱弗将氪石的尖锐一角向前，她舔舔嘴角，缓解紧张，
“克拉克，你说，如果氪石和氪石相撞，会发生什么？”
克拉克一愣，他漠然地看向爱弗，脑子混乱一团。
爱弗看着氪石，她摩挲着尖锐，喃喃自语，像是陷入了魔怔。
“它们的力量是这么惊人，甚至能带着人穿梭时空，如果它们相撞，会发生什么？”
克拉克看着尖锐的石头，石头的光芒好像灼伤了他的视线。
“会有时空黑洞。”克拉克呢喃道。
“你说得对，你永远是这么清醒，”爱弗笑着看着他，渴望地看着他的脸庞，像是要将蓝色的眼睛牢牢记住，
“可是有的时候，人还是糊涂的好。”
爱弗说完，她挤出一丝微笑，骤然回身一转！她紧攥着石头，像拿着匕首一般向前挥舞着，直直撞进了泰克的胸膛！！
她的动作是不顾一切的决绝和疯狂！
克拉克的眼睛瞪大！
“爱弗！！！”
随着石头的崩裂声，和泰克的嚎叫声，爱弗和泰克身上笼罩起棱镜般的空洞！
泰克咆哮着，他像是野兽，伸出手想勒住爱弗的脖子，却眨眼间被空洞吸走撕个粉碎。
而空洞里，爱弗的身影几乎透明。
“爱弗！！！”
“爱弗！！！”
“不不不不！！！”克拉克拖着腿，他喊叫着爱弗的名字，抓着地面，向着爱弗抓去。
爱弗在空洞消失前，朝着他笑了一声。
“克拉克，有的时候，人还是糊涂的好。”
“一辈子很长，克拉克，你还是忘了我吧。”
第106章
“孩子……醒醒……”
爱弗被柔和的女声唤醒, 她睁开眼睛，温暖的黄色光线温暖不算太过耀眼。
她迷茫的看着屋内，还在发懵。
她在斯塔克的舞会上居然打破了时间线, 回到了克拉克的少年时代, 而就在刚刚，她又扰乱了时间线！
听说穿梭时间线的人多半断手断脚。
爱弗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很多部电影, 她迷茫地看向身上，胡乱的摸着自己的腿脚。
所幸, 都还在。爱弗长舒一口气，她腿上盖着的毛毯滑落在地上。
“哦，孩子，”她的正对面，坐着的是戴着半月型老花镜的老太太，她穿着粗毛线花呢的针织毛衣, 正和颜悦色地看着自己，语气忧心，
“孩子, 都怪我刚刚忙着打电话, 你都在椅子上睡着了。”
爱弗看过去，她只觉得面前的老太太眼熟。她环顾四周，屋子角落燃烧着壁炉，壁炉里的炉火劈里啪啦作响, 发出令人悦耳的声音。
壁炉的烟道上, 正挂着圣诞节的彩带装饰，红红绿绿的颜色闪动着节日的欢欣鼓舞。
圣诞节？
壁炉？
爱弗收回打量的视线, 她再次看向架着老花镜的老太太。
“喝杯红茶吧，孩子, ”老太太的银发在炉火衬托下闪动着光，她颤颤巍巍地端着鎏金的茶杯和茶托递给爱弗，“你在外面可是冻了好几个小时呢……”
爱弗接过茶杯，茶汤色泽明亮，随着晃动，红的像是葡萄酒，爱弗看着红茶，她灵机一动。
她终于知道面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是谁了。
“麦琪校长！”
爱弗激动喊出声，她的眼睛里溢满光辉。
看着满头银发越发和蔼的麦琪校长，爱弗眼睛忍不住湿润，想不到她再次穿梭时间线，竟然见到了十几年后的麦琪校长！
麦琪校长一愣，她看着面前的女孩，忍不住摘下老花镜认真端详起来。
看着她迟疑的神色，爱弗忍不住开口，“麦琪校长，我是爱弗凯特啊，曾经是您的学生，您不认识我了吗？”
麦琪校长看着爱弗，神色迟疑，她咀嚼着爱弗的名字，“爱弗凯特……”
“是的！”爱弗报出自己的入学年份。
“爱弗凯特……我好像在哪里看过你的名字，孩子，我得想想，”麦琪校长想着，翻阅起毕业生照片，默默念着爱弗的入学日期，但是厚如山的名单册翻完后，也没能找到爱弗的名字。
她摇摇头，“抱歉了，孩子，你恐怕记错了。”
“这怎么可能！”爱弗哑然，她站起来，翻动起名单册来，“您知道克拉克肯特吗！？他是……我认识他！”
“克拉克肯特？克拉克确实在十五年前是我的学生！”麦琪校长回忆着，她点点头，“我记得很清楚，他是肯特农场的孩子，玛莎的独子！”
爱弗犹如雷劈，她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独子……”爱弗睁大眼睛。
……肯特农场唯一的孩子，克拉克肯特。
爱弗攥紧拳头，她盯着照片上的克拉克。
克拉克的湛蓝眼睛看着镜头，他的面色僵硬，黑色头发耷拉在眉毛上，衬托的他的眉眼阴沉冷静。
爱弗死死盯着照片，几乎要将克拉克的脸上看出花来。
克拉克的性格明明改变了！他会露出明媚阳光和煦的笑容，就像肯特农场上的闪着金色光芒的小麦。
可是照片上的克拉克，却和她第一次见面时候一模一样。
一样的抽离，一样的沉默，就像一滩死水。
爱弗攥紧照片，她咬紧嘴唇，“……克拉克是不是成为了橄榄球明星了？他的橄榄球打的很好的！”
麦琪校长看着照片的克拉克，她摇摇头，“他在默里斯受了伤之后，就不爱打球了，安德鲁教练还经常还和我抱怨默里斯的医疗落后，拖延了克拉克的救治呢。”
“自打那之后，安德鲁也没心思来学校代课了，不过也难怪，他那样的身手，应该去大都会那样的大城市才对……”
麦琪校长絮叨着，爱弗的思绪已经飘忽。
克拉克居然没有继续打橄榄球。
他扼杀了自己的梦想。
难道扰乱了时间线，克拉克也回到了原本的生活轨迹上！？
爱弗心里一恸，连忙追问，“……您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职业吗？是记者吗？”
“记者？自从他离校后，我还没有和他联系过，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了，只知道他去了大都会，”麦琪校长摇头，她和蔼的看着爱弗，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孩子，你刚刚说你叫爱弗凯特？”
爱弗点头。
麦琪校长合上名单册，她推推眼镜，“爱弗，我想起来了你的名字了，你得跟着我来一趟。”
校长室外面的走廊长而窄，爱弗看向走廊尽头，一间一层红顶的平房孤零零地伫立在雪地上。
“那是我们的学校校史馆，是一位好心人资助我们的，前几年刚建好。”麦琪看出爱弗的疑惑，她耐心为爱弗解释，“我在校史馆里看过你的名字，孩子。”
校史馆外，厚厚的雪层几乎与玻璃窗齐平，麦琪指指雪地，“孩子，你几小时前就躺在上面，孤零零的，可别再做傻事了。”
麦琪校长爱怜地看了一眼爱弗，推开了校史馆的大门。
爱弗睁大眼睛。
校史馆里居然放满了奖杯。
十几年前，学校可没有这么多的奖杯。
“金球奖杯都是安德鲁在离职前赢得的，”麦琪校长耸耸肩，“还有那位先生的好心资助，学校也算是越办越好了。”
奖杯旁边的玻璃橱窗里的灯光吸引了爱弗的注意力。
在一排排的玻璃橱窗里，灯光明媚，而在橱窗里，展示着一张张的手写稿件。
“那是……”
爱弗疑惑走上前。
“那是资助人特地要求展示的内容，笔记都很潦草，估计是资助人写的橄榄球笔记，”麦琪校长微笑着，掀开了盖在橱窗上的红丝绒幕布，“我看这些内容都和橄榄球相关，都好好保存了……”
爱弗看着掀开幕布后的玻璃橱窗，她的眼泪竟然不知不觉流了出来。
橱窗里，展示着手写的稿件，而稿件上写的内容，竟然是爱弗为橄榄球队写的新闻稿。
现在全部安安静静，陈列在橱窗里，像是价值连城的珠宝。
爱弗伸出手，抚摸着玻璃窗，摹写着上面的字迹。
她的手指颤动。
纸上的字迹不是她的。
这个字体她无比熟悉，她曾经看着这样的字体日日夜夜。
这是克拉克的字体。
爱弗难以想象，克拉克会在她的痕迹彻底消失前，把她所有的笔记全部都摹写了下来。
她的视线不由得模糊。
她仿佛看见了克拉克捧着近乎消失的纸，趴在地上急切背诵的样子。
“克拉克……”爱弗抚摸着玻璃看着稿件，好像透过玻璃，与誊写的克拉克的身影重叠。
“麦琪校长，资助人是克拉克吗？”
爱弗抬起头，她的红红的眼角让麦琪校长吓了一跳，
“不，不是克拉克肯特，我记得资助人是叫做……”
麦琪校长摸了摸眼镜，她自打不教课以来，记忆力混淆的厉害，她有时候看见年幼的学生，甚至会以为是自己的孙子，还因此闹了不少笑话。
麦琪眼睛一亮，“是叫布莱登！”
“对对对！”麦琪校长开心的拍手，“就叫布莱登！”
“布莱登？”
爱弗愣住，她始料未及，会是这个名字。
布莱登。
等等。
爱弗的记忆仿佛裂开的水晶球，尘封已久的记忆像是水晶球的碎屑雪花喷涌了出来。
“布莱登？！”爱弗不可思议，她重复着这个名字，“布莱登，不就是杂志社的那个前老板吗！？”
她喃喃念着布莱登的名字。
恍惚间，她仿佛明白了所有。
正是布莱登，给自己发了一封面试函，
也正是布莱登，留下了一个岌岌可危百废待兴的杂志社，
更是布莱登，给自己留下了一间可以看到郁郁苍苍动物园的公寓！！！
冥冥之中，爱弗好像已经抓住了头绪。
“布莱登先生啊，那可真是一个好人，他每年下雪的时候就会来校史馆，带着一大束向日葵，静静地坐在校史馆里面，还会擦擦玻璃柜台，我都和他说了，他这样的资助人，不需要给我们再做任何事了，但是他却说他就喜欢在这里呆着，喜欢看着里面的这些手稿，你说奇怪不奇怪……”
“他有一年来校史馆，那是天寒地冻的一天，雪落的比现在还厚，他看了玻璃窗里面的手稿很久很久，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真是一个怪孩子，”
“他琢磨了稿件很久，突然说要创办一个杂志社，说完就火急火燎的走了，可怜的孩子，连圣诞节也没忘记自己的工作……”
麦琪回忆着，她想起布莱登穿着定制的西装还要来擦玻璃，不由得无奈的笑了笑。
爱弗看着正中央的一份手稿，虽然字迹是克拉克的，内容她却无比熟悉，正是她在学校橄榄球选拔赛结束后写的。
爱弗轻轻念着稿件上的文字，“……有着天生的超能力并不是原罪，而是一种来自宇宙的祝福，希望我能以后成为一个鼎鼎有名的大记者，能报道所有超能力者，让看到我的新闻的所有人，都能平等地看待超能力者，让克拉克（重重划掉）超能力者过得更肆意……”
这正是她的愿望。
爱弗的手指不由得颤动。
原来，布莱登就是克拉克。
“爱弗小姐，你要不要看布莱登先生的照片，他很低调，不愿意和我们合影，不过我在剪彩的时候偷偷拍到了他的侧影，”麦琪校长翻着手机相册，她眉头皱起，“咦，奇怪了，我怎么觉得布莱登的长相这么熟悉呢……”
“谢谢你，麦琪校长，不用给我看了。”
爱弗摸着玻璃窗台，她的手不由自主地颤动，
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对了，爱弗小姐，”麦琪校长想起来了什么，她拍着手，指着玻璃窗的背面，
“爱弗小姐，我就说你的名字怎么这么熟呢，”麦琪乐呵呵的，全然不像那个严厉的校长，“你该看看玻璃墙的背面，那面墙上，有你的名字！”
麦琪校长看爱弗还在出神，她忍不住一把抓着爱弗的胳膊，来到玻璃窗的背面。
就在这时，大门外响起了喊声。
门被“啪”的一声打开，钻进来一个满身是雪花的女老师，她喊着麦琪校长的名字，看到麦琪，眉毛紧蹙，“校长，都说了多少次了，您这个时候得吃药，您年纪这么大了，可不能乱跑了！”
说着，女老师大步走来，拉着麦琪校长的手，责怪她的不守诺言。
“爱弗小姐，你看看我……”麦琪校长抱歉地看着爱弗，她边被拽着，边对爱弗喊道，
“爱弗小姐，你可别像我，”麦琪眨眨眼，露出一抹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俏皮，“你可得信守诺言哦……”
大门合上，也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爱弗出神地看了看玻璃窗后面，那里是灯光背面，昏暗一片。
像是永远见不得光永远沉默的月球背面。
爱弗走过去，站在墙的前面。
她打开灯。
下一秒，她忍不住屏住呼吸。
从进入校史馆以来的沉默几乎破功。
墙上面，写的是一句话。
“献给爱弗凯特，我会永永远远追寻你，绝不会放弃。”
正是克拉克的字迹。
而在墙角，堆满了向日葵，几乎将墙角淹没。
而随之淹没的，也是爱弗的眼泪。
“克拉克……”
“我会找到你……”
第107章
布朗克辛动物园树木林立, 随着圣诞的第二场雪簌簌降临后，整片树林银装素裹，绵延几里, 一直落到布朗克辛交叉路口的小楼房前。
彼得帕克站在楼前, 他从杂志社赶回来，一路的雪落满了他的全身, 他将包夹在腋下，朝着双手呵了口气, 拼命搓动起来。
一楼的相机店老板看见他的哆嗦，从昏暗的柜台里探出头来，“嗨！圣诞快乐！彼得先生！今天怎么也去杂志社加班了啊！”
彼得冷笑一声，他狠狠瞪了一眼老板。
“一个两个的都不来上班，我能怎么办，”彼得嘟囔着, 他的鼻头现在是全世界最冷的地方。
“我能怎么办，我还得付该死的房租给那个该死的男人……”
彼得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楼顶，他认命地踩上楼梯。
进了出租房后, 他揉了揉落满雪的头发, 像是搜刮着自己的头皮屑。
彼得将公文包仍在沙发上，最新一期的杂志随着敞开的公文包滑落出来，砸在他的脚上。
彼得骂了一句该死，他弯腰捡起杂志来。
最新一期封面上, 夜翼面对镜头笑容内敛, 他穿着紧身衣，全身笼罩着蓝色的光线, 视觉效果夺人眼球，显示出几分与众不同的绅士风格来。
彼得打量着封面, 他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只得抓狂地挠着自己的头发。
“救命，怎么觉得这次拍的照片这么敷衍，”彼得抓狂地研究着封面照片，像是想把夜翼看出个洞来，
“爱弗再不回来，不仅对面的男人要疯，我也快撑不下去了啊啊啊……”
彼得扯着杂志，任谁看到他这幅模样，都会觉得他是夜翼的狂热粉丝。
彼得看着封面叹了口气，他认命地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向厨房，打开灶台，准备做上一大锅的罗勒奶油酱千层面。
看着咕嘟咕嘟冒着迷人香气的锅子，彼得不由得出神。
他想起了和爱弗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他端着一大盘奶油千层面，去见见这位新邻居，他还记得，他把千层面塞进爱弗嘴里的时候，她眼睛里发出的惊喜和光彩。
她抱着奶油千层面，一边吃着，一边说这是她吃过最喜欢的食物。
可惜了。他最近又精进了千层面的配方，而爱弗……
“爱弗……”彼得看着冒着热气的锅子，他的眼眶一红，鼻头一酸，忍不住啜泣起来。
彼得泪眼婆娑泣不成声，他张望四周，发现纸巾都用完了。
……
他只得将目光投向了桌上的杂志。
红头罩一边从窗户里爬进来，一边就看见了彼得帕克抱着夜翼的杂志照片哭个不停。
“……”
红头罩沉默几秒，“你们时候时候分手的？”
彼得看着跨坐在床沿上的红头罩，像是看见了惹人嫌的脏东西。
“你来干什么？”彼得嫌恶地看着他，“跟你说了多少遍了，爱弗还没有回来，你怎么天天来？”
红头罩耸耸肩，“你们杂志社骗我的，上次的拍卖可没支付我版权费。”
彼得狠狠啐了一口，将脏话咽下。
“……你要找杂志社的麻烦，还不如去隔壁那间，”彼得看了一眼对面，“杂志社的老板就住在对面。”
对面房门静悄悄的，门框上甚至落满了灰尘和蜘蛛网。
彼得甚至还不确定那个男人还是不是活着。
……死了最好。
彼得心里的恶意无限增长，想到了男人的能力，他又像泄了气的皮球。
那个男人恐怕能活的比他两辈子加起来还长。
红头罩看了一眼对面，他沉默良久。
“……你以为我不想进去看看，”红头罩闷声闷气，“……算了，你在做什么吃的，这么香。”
红头罩吸着鼻子，他注视着远处咕噜的锅。
“……你看什么看，纽约的饭可不养活哥谭人，滚回哥谭去。”彼得说着，就准备关上窗户。
“给我吃一口，”红头罩扒拉着窗户，和彼得对峙，“你知不知道我在哥谭看见了什么，你让我吃一口，我告诉你。”
彼得嗤之以鼻，他还不清楚红头罩，哥谭有谁能说的过他。
“看见了什么……”彼得冷嘲热讽，“看见了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穿着紧身衣热舞吗？”
“……”红头罩沉默，“不是这个。”
“看见了蝙蝠侠开始裤衩外穿？”
“……不是。”
红头罩忍无可忍，要不是他带着任务千里迢迢从哥谭过来，他可不想和变异蜘蛛人说三道四。
看着彼得关了灶台，端了一锅千层面放上餐桌，瞬间，香味在空气中弥漫，红头罩觉得饥肠辘辘。
彼得嘲笑地看了一眼红头罩。
彼得：红头盔小子，你威胁错了人。
千层面的香味简直像是混着魔力，将红头罩的感官全部吸引了过去。
“这个千层面的香气，所有人都拒绝不了，包括爱弗……”彼得喃喃自语，一想起爱弗，他心里又是一阵疼痛。
红头罩跳下窗台冲向餐桌。
“算了……”红头罩拍着桌子，他三两句将话语倒了个干净，他声音洪亮，
“爱弗凯特！她到了哥谭！让我提前来纽约告诉你们一声！”
彼得端着千层面的手一松，整个锅差点砸穿地板，幸好红头罩手疾眼快，接住了锅。
“你说什么！”彼得瞪大了双眼，他看着红头罩，像是看见了怪物，“你说爱弗！！”
“你说爱弗她到了哥谭！？”
彼得咬紧后槽牙，眼睛瞪得溜圆，看着千层面即将落入红头罩嘴里，他一把端走，“你在开什么玩笑！？爱弗她……她可是消失在时间空洞里了！”
彼得双眼泛红，他咬牙切齿，爱弗的消失对他来说一直都是痛苦的源头，他在爱弗消失后，玩命地工作，就是为了能忘记痛苦。
红头罩可惜地看着端走的千层面，他不满这个蜘蛛人的一惊一乍，
红头罩翻了一个白眼，“我确确实实在哥谭见到了她，她开着一辆快散架的老爷车，浑身都是泥巴，像是连夜从乡下开到了哥谭。”
“这……！”彼得瞠目结舌，他看着笃定的红头罩，回味着他刚刚的话，“你没有骗我？”
红头罩冷冷怪笑一声，“我和蜘蛛精能一般见识？”
彼得懒得理会他的阴阳怪气，他琢磨着刚刚的话，“你是说……她开到哥谭只是经过？那她接下来要开到哪里！？”
“那还用说吗，”红头罩一把抢过彼得手里的盘子，“当然是往纽约这里开啊，她可说了，要和我在纽约碰面，要不然我能先来这里？”
彼得失魂落魄，他搓着空空如也的手，欣喜地忘乎所以，“所以……爱弗是真的回来了……”
彼得喃喃自语着，他的眼睛的光越来越亮，“你别吃了！！”
“快！快！”彼得催促着红头罩赶紧起身，“我们快去找她！！”
“她不回家能去哪？”红头罩翻翻白眼，他再三确定爱弗全手全脚后，又被她催促着马不停蹄地赶到纽约，告诉杂志社她即将回来，他可是累了大半天！！
“……去杂志社！”彼得兴冲冲拍着红头罩后背，将红头罩拍的直咳嗽，“我们快走！！”
红头罩看着面前的千层面，他叹了口气。
“等等——”彼得想起了什么，他一把拉开椅子，向对面公寓跑去，“克拉克肯特！爱弗要回来了！！！”
彼得兴奋极了，他简直像一个报喜鸟，拍着公寓的门，可没想到门竟然是开的，他一头栽了进去。
昏暗之中，彼得艰难站稳，“克拉克肯特！！肯特！老板！你在不在！”
回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彼得无奈，他摸索着打开灯，眼前的一幕让他差点吓出声，
客厅内，成捆的向日葵堆满了整个房间。
金黄向日葵在灯光下闪着光芒，整个客厅就像是向日葵的海洋。
彼得看得瞠目结舌。
他艰难地踩在向日葵缝隙里，感应着主编的气息。
“别找了，他能有什么事，”红头罩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我刚刚感受到他的气息就在门外，
他恐怕早就走了。”
*
爱弗正沿着小径朝着杂志社开去。
麦琪校长知道她身无分文后，好心的给了她一些钱，还借给她一辆车。
虽然这台车的岁数和麦琪校长一样大。
在第三次熄火后，爱弗握着方向盘忍无可忍，她跑下来把车推到路边，准备沿着小径朝着杂志社走去。
这条小径她在一个月前也走过，不过那时是深夜，她的身边还有那个人。
爱弗的脸颊冻的通红，她裹紧了身上的围巾，这条围巾当然也来自麦琪校长。
她朝着掌心呵了口气，又搓了搓，捂在自己失去知觉的耳朵上，她口鼻周围蔓延着白色雾气，朝着前方飘去。
前方，小径白茫茫一片，两侧桦树和榆树林立，树干上缠绕着寄生的藤蔓，即使落满了雪，爱弗也知道，这些寄生的是槲寄生，在这样的天寒地冻，都能活的生机勃勃。
“圣诞节要到了……”爱弗听着远处的圣诞歌曲，她忍不住伸手接住雪花。
雪花落在她的手里，又渐渐融化。
她想起了在医院门口和克拉克的分离，也正是在圣诞节时。
“圣诞快乐，克拉克……”
爱弗握住雪花。
她必须往前。
她必须不停往前。
她必须站在他的面前，告诉她长久以来的所有心情。
她必须站在他的面前，问问他十几年是怎么度过的。
她必须往前。
爱弗深呼吸抬起头。
眼前的一幕让她怔住。
落满着层层叠叠白雪的槲寄生和桦树下，克拉克正站在那里。
他正看着自己。
“……克拉克。”爱弗只觉得此刻的时间停止，她踩在蓬松的雪地上，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向他。
一步。
两步。
……
十步。
……
十五步。
她和他之间，从此刻开始，十五年的天堑全然崩塌。
“爱弗，”克拉克湛蓝色的眼睛里盛满了爱弗，他看似沉稳，但是颤抖的双手暴露无遗。
“爱弗，我等到你了。”克拉克嘴唇苍白，他深邃的轮廓和爱弗梦中的样子在此刻重合。
“我回来了。”爱弗冻的鼻尖通红，但是此刻，她却觉得现在的她是世界上最温暖的人。
“圣诞快乐。”克拉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冰凉凉，但是他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炙热的手，足够捂热一切冰冷的心。
风吹过，桦树和槲寄生抖动着枝蔓，扫落下细碎的雪，落在两人的头发上，
“圣诞快乐，克拉克！”爱弗笑得开心极了，她的眼睛盛满了甜蜜，“克拉克，你站在槲寄生下。”
“嗯？”
“你知道那个槲寄生的约定吗？”
“什么？”
“站在槲寄生下，不能拒绝接吻哦。”
“……嗯。”
克拉克看着近来咫尺的爱弗，他极力克制住疯狂跳跃的心脏，
他在刚才来来回回地告诉自己，他已经不是那个毛头小子了，他现在是一个稳重值得托付的成年人。
但是此刻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就会从他的嘴里蹦出来。
他看着越来越近的爱弗，呼吸紊乱。
……他真该在口袋里常备着润唇膏的，克拉克暗骂自己一声。
他犹豫着亲左边还是亲右边。
可没想到，闭上眼睛的爱弗在此刻却突然睁开了眼睛，朝着他嘴唇啄了过来。
“圣诞快乐！”
爱弗笑嘻嘻看着他，她的眼睛里盛满了自己。
盛满了克拉克肯特的身影。
克拉克鼻尖通红，他忍不住俯下身去。
爱弗嗔怪一声。
克拉克笑了起来，“……礼尚往来，圣诞快乐，爱弗。”
第108章
“唉……”
正值雪天, 《甜心主妇》杂志社内点燃了壁炉，将房间内映衬得黄晕一片。
杂志社最大的一张沙发上，克利帕正缩成一团, 他的腿上盖着厚厚的毛毯, 像是要驱赶走所有的寒冷，他的手上攥着一张合影。
克利帕看着合影上面的红头发女孩, 他慈爱地看着女孩，又望向窗外的雪景。
“爱弗……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克利帕像个想念孩子的老家长, 他看着女孩，嘴角噙着泪水，随着他的视线移动，他将目光投到了女孩身后的高大沉默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身上。
克利帕猛然一抖索。
男人深沉的表情让克利帕不由得精神紧张起来。
克利帕想起了爱弗消失的那一天。
*
在斯塔克的新闻之夜，留守在杂志社的只有克利帕一人，那日, 他忙着去照顾年迈的姐姐，错过了斯塔克新闻之夜，也错失了看爱弗的最后一眼。
等到他得到噩耗的时候,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
“你这混蛋！”彼得拽着克拉克的衣领，他表情恶狠狠地，像是想要咬破克拉克的喉咙，
“你还有脸跟着我们回来！”
克拉克嘴角带血, 他的脸色阴沉地像是可以滴出墨水来, 像是海啸铺天盖地的浪潮般令人胆寒——这是克利帕从来没见到过的可怕表情。
克拉克沉默地挣开彼得，他脸色可怖, 像是从爱伦坡小说里爬出来的主人公。
克利帕愤怒之余，他更多的是惊骇。
克拉克肯特看上去简直像是行尸走肉。
他像是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躯壳, 仅凭着一丝生气，撑在活人堆里。
“……”
克利帕一腔的愤怒顿时烟消云散，他看着脸色极差的克拉克，咽下了所有的质问。
“孩子……”克利帕迟疑看着他，“你没有事吧……”
克拉克脸色难看至极。他僵硬着脸，看向克利帕，睫毛轻轻颤动，像是被换回了一丝生气。
“我没事……”
克利帕倒吸一口气，克拉克现在这副样子谁见了都会觉得他该去的是医院，而不是杂志社。
彼得看见一脸关切的克利帕，他脸蛋涨的通红，“克利帕主编！你怎么还管他死活，你知不知道，爱弗因为他进了错误的时空线了！她和我们不一样，她进了错误的时空线，等待她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和——”
“不会的！”
还没等彼得说完，克拉克木然着脸，抬起头来，他的蓝色眼睛里蕴藏着无限的痛苦，
“她不会的……”
克拉克脸色惨白，他嘴唇颤抖，“她还要回到过去，去见见我……”
“……去见见你？哈！”彼得怒极反笑，“你时空旅行电影看多了吧，以为我们会相信你的鬼话！爱弗是我……我们的同事，我觉得不会因为你是什么人就会放弃找她！！”
“彼得，别这样，”克利帕瞪了彼得一眼，他活了六十来年了，知道愤怒可解决不了问题，他清清喉咙，“克拉克，你刚刚说爱弗会回去见你是什么意思？你有证据能证明你的话吗？”
克利帕打量着克拉克，暗暗估摸着克拉克的清醒程度。
克拉克僵硬着脸，他的手指却微微颤抖又握住。
“我有证据，”克拉克嘴唇干涸的是沙漠里的旅人，他看向克利帕，像是看着救命稻草，
“……克利帕，我是布莱恩。”
布莱恩？
克利帕眉头皱起。
布莱恩？这不是他的老东家的名字吗？
克利帕上下打量着克拉克，他怀疑地皱起眉头。
克拉克……果然是疯了。
彼得看着气氛诡异的两人，又看着克利帕满脸狐疑，
“克利帕主编，别管他了，管他是布莱恩还是莱恩，快把他丢出去！”彼得气呼呼地叫嚷着，他现在估计不了自己的记者形象，
“我们可不欠他的！！！”
克拉克脸色像是下一秒就要去医院，他看着克利帕的眼睛，缓缓说道，
“在五年前，我付了你一笔钱来筹集杂志社，那笔钱的费用是……”
克拉克缓缓报出一串数字，继续说道，“后来，我愿意租借给你公寓，要求必须是杂志社员工才可以入住，你欣然答应，考察了公寓说太过老旧，对公寓进行了修缮维修，那笔装修钱我来负责报销，费用是……”
“……在几年的经营后，你说你年纪大了杂志社维持不下去了要进行歇业整顿，我付了你一笔钱去坎昆休养，这笔费用是……”
彼得满脸疑惑。
克利帕倒吸一口凉气。
……在长长的一阵自我心肺复苏后，克利帕拍着胸脯，强按着自己狂跳的心脏不要从嘴里跳出来。
“你……”克利帕打量着克拉克，像是看着怪物，“你真的是布莱恩……”
见克拉克缓缓点头，克利帕咽咽口水，看向懵懂的彼得。
“你刚刚说我们不欠他的，可是彼得……”克利帕喉咙哽咽，像是卡住了鱼刺，“我们好像还真的欠他的……”
“……还欠了不少钱。”
克利帕搓着手，原本古怪的脸色渐渐变成了讨好和诙谐。
“咳咳，彼得，我隆重介绍一下，”克利帕摩挲着双手，脸上难过和快活的表情交替，看起来令人揪心，“……这就是我们的老板，布莱恩，哦不对，克拉克肯特。”
彼得脸色绿的可怕。
他怎么觉得从《号角》出来是个错误？
*
坐在沙发上的克利帕看着照片上的两个年轻人，轻笑起来，摇摇头。
人生真是一场奇妙的旅程，阴差阳错，他居然成为了杂志社的主编。
还结识了这么多有意思的年轻人。
自己年轻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丰富的经历呢？
冷不丁，他的身后突然声音。
“哦，我猜您现在一定是在看着照片，看着自己的下属们，开始怀念自己年轻的时候了吧，”
男人的声音尾调延长，带着独有的调侃和打趣。
克利帕转头一看，一个红红的头盔紧贴着自己肩膀，越过他的肩膀，看向手中的照片。
克利帕差点魂飞魄散。
“红头罩先生！您怎么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克利帕一个大喘气，他僵硬着看着叉腰的红头罩，对他突如其来的大驾光临吓了一跳。
杂志社大门轰然打开。
彼得一身风雪，风尘仆仆进门直奔而来，“我都和你说了，不要走房顶！不要走窗户！”
红头罩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他自顾自地信步游庭起来，走到水吧，给自己沏上了滚烫的可可。
克利帕看着突然出现的二人，他轻咳一声，收起了照片，“你俩这是来干什么？”
……简直像爱穿红色紧身衣的双胞胎。
红头罩啜饮着热可可，他看到了桌上摊开的样刊，夜翼穿着紧身衣神采奕奕，配合着杂志封面上的几个大字，红头罩胃里翻江倒海。
……他放下了热可可，只觉得倒胃口。
“真掉档次……”红头罩轻哼着，他看向彼得，“你怎么这么焦虑？”
彼得“哈”了一声，他的双眼瞪得大的惊人，彷佛要将红头罩活剥了。
“我看你是比我更急吧！！”彼得嘴角抽搐，环顾着杂志社，又看向一脸莫名的老主编。
“人呢？”
克利帕眨眼，“你找谁？”
“当然是……爱弗！！”
彼得气急败坏，绕着室内开始翻箱倒柜，“人呢？？”
红头罩挑起指甲，看着急得团团转像个无头苍蝇的彼得，“……不可能在保险柜里。”
彼得垂头丧气站起来，他的头发凌乱不堪，“到底在哪！”
“红头罩，你骗我！！”
眼看两人就要掐在一起，克利帕赶紧喊停，“你们能不能解释一下……爱弗的事情？”
可怜他一个老头，根本不懂现在年轻人的老回路。
“红头罩告诉我他在哥谭看见了爱弗！！我信了他的鬼话，和他一起来杂志社等！！”
彼得攥着拳头，要不是克利帕拦在中间，他的拳头将要亲吻上红头罩的头上。
……他已经看这个丑头盔不爽很久了。
“嘿嘿嘿，男孩们，红头罩先生，你得解释一下爱弗的事情！”克利帕赶紧调停，他在三个月前还着退休，而现在他居然能当起拳击的裁判。
红头罩耸耸肩，掏出手机递给两人看。
照片上，爱弗坐在一辆快要散架的老爷车上，红色老爷车几乎成为残影，而坐在主驾驶的爱弗却异常清晰，她的头发像是火红的吐着信的舌，而她看着前面，目光锐利。
照片上的爱弗像是神话里的美杜莎，艳丽又疯狂。
而照片的右上角，显示的是昨天的日期。
这张照片无疑是昨天刚拍摄的。
“真的是爱弗……”看着照片的彼得倒吸冷气，他还想上前凑近了看照片，没想到红头罩一把收回手机。
“把照片发给我。”彼得冷脸。
“休想，”红头罩吹了一口气，像是嘲弄彼得，“我这张照片可是价值不菲。”
“哈！”彼得冷笑，看向沉思的克利帕，“主编，红头罩居然在和记者谈照片，我可是要从照片里抽丝剥茧，找出爱弗的信息！！”
克利帕却摸着下巴，他打量着红头罩，沉思起来。
红头罩……很有记者天赋啊。
这照片。
这拍摄。
克利帕主编这时发挥了鉴宝能力，他看着红头罩点点头，“红头罩先生，有没有兴趣做我们杂志社的编外记者？”
彼得一把拉过克利帕，“主编，你该想想怎么让爱弗回到……杂志社！”
怎么还想起挖墙脚了！
红头罩轻笑一声，“主编有眼光，但是我的佣金……可是很高的。”
克利帕看着焦急的彼得，他当然知道彼得的心思，但是爱弗和克拉克……克利帕清清喉咙，他多么想爱弗能够有好几个。
但是……哎……克利帕摇摇头。
正准备开口的时候，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克利帕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老板的四个字母赫然出现。
彼得：……
克利帕轻咳一声，他清清嗓子，接了电话：“老板。”
手机那边安静一片，男人声音穿透而来，“说了多少次了，克利帕主编，叫我克拉克吧。”
“好，克拉克，”克利帕瞪了一眼凑过来的彼得，只好勉为其难开了外放，“您有什么事情吗？样刊已经放在您门口了……”
“不是的，克利帕主编，我想和你说……”
电话那头的克拉克停顿了两秒，他的呼吸骤然喷吐在听筒上。
彼得一脸疑惑。
“他是被谁挠痒痒了吗？还是踩到电门上了？”彼得吐槽着，又收到了克利帕一记眼刀。
“克利帕主编，我想和你说的是……”
克拉克停顿几秒，他刚想张嘴，下一秒，从手机里传来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高喊出来的声音。
“克利帕，彼得！”女孩子的声音像是报喜鸟，她的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和欢欣，
“是我，爱弗！”
“我回来啦！！！”！
克利帕忍不住跳了起来，他强忍着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但是他的眼泪简直就是决堤的水坝，源源不断地从他的眼睛里涌出来。
克利帕胡乱的抹了抹流下的泪水，他的双手颤抖，几乎拿不住手机，嘴唇也跟着剧烈颤抖起来，
“爱弗……”克利帕强忍着喉咙里的嚎啕，他必须要拿出主编的样子来！
“爱弗……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克利帕抽噎着，他的嘴角几乎咧到耳根，“你是和克拉克一起回来的吗？太好了太好了！刚刚红头罩还告诉我你回来的消息。想不到这居然是真的！你居然真的回来了！太好了！”
克利帕抹抹眼角，他欢心鼓舞，扭头一看。
杂志社仅剩下彼得一人，红头罩早已不知所踪。
彼得脸色扭曲，他僵硬着脸，悲喜交加，看起来难受极了。
“她和……”彼得如鲠在喉，他舔舔干涸的嘴唇，“她和克拉克在一起？”
第109章
克利帕看了看面色僵硬的彼得,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彼得的肩膀。
彼得顿时萎靡下来。
“打起精神来，彼得, 这次爱弗也回来了, 正是我们杂志社团聚的时候，你可不要这么难受, ”
克利帕吹了吹自己的胡子，作为一个年事已高的老人, 他经历了太多，太懂得年轻人的感受了。
克利帕咂摸着嘴，他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既然是杂志社团聚的时候，不如攒点钱出来……”
克利帕正琢磨着自己的银行卡里还有多少钱, 就在这时，一个女声接着说道，
“攒点钱出来做什么？”
女孩的声音清亮开朗, 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克利帕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女孩, 他的嘴唇忍不住颤抖起来。
“爱弗……！”克利帕的老脸上涕泪横流，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并作两步，一把抱住爱弗。
“爱弗，你可终于回来了, ”克利帕一把鼻涕一把老泪垂落, 他颤抖着嘴巴，不住地哀嚎,
“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天, 我是怎么度过的，杂志社我是怎么经营下来的……”
克利帕边深情哭诉着，边悄悄地探头向爱弗身后看去。
“放心吧，克拉克回大都会了，”爱弗看见这个久别重逢的老主编，看着他这么畏缩的模样，哭笑不得，“是我一个人回杂志社的，您就放心吧。”
克利帕长舒一口气，他松开女孩，看着女孩的模样，连连点头。
“还好还好，你没有在时空线里受伤，你还是一个完完整整的爱弗，”说着，克利帕又招呼着彼得过来，“彼得，过来啊，爱弗回来了，你怎么这么生疏了。”
爱弗看向彼得，却看见了彼得一脸别扭。
彼得抓着沙发，看着抱在一团的俩同事，他别开脸，咬着下唇。
在爱弗突然出现的时候，他无疑是开心的，尤其在看到她身后空无一人的时候，他全身的血液几乎在沸腾，而在爱弗说出男人的名字的时候，他的血液顿时停止沸腾，像是给岩浆上泼了冷水。
彼得心里难受极了。
他正踌躇着，却被爱弗一把抱住。
彼得愣住。
“彼得，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是我们一起从《号角》手里救下了杂志社，是一起在高楼上互相拯救的战友，”
爱弗朝着彼得眨眨眼，她勾起嘴角，
“我们是永永远远的队友，不是吗？”
彼得原本僵硬的肩膀松弛下来。
“是的……”彼得无奈地扯开嘴角，露出了一个妥协又无可奈何的笑容，他揉了揉爱弗的头发。
“我总是说不过你。”
克利帕看着和好如初的两人，他交叠着手，表情欣慰，“为了我们的杂志社齐聚一堂，我准备拿出大家攒了多年的钱……”
彼得和爱弗扭头：“嗯？”
虽然只有一个单音节，但是威慑力不可小觑。
克利帕尴尬笑笑，搓搓手：“我准备拿出我攒了多年的钱，请大家去坎昆度假！”
*
飞机场。
“前往坎昆的飞机即将起飞，请各位旅客前往登机口……”
登机的播报声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放送着，登机口处来来往往的人潮看着站在门口的俩人，忍不住偷笑。
彼得扯着身上的衣服，他强忍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为难地抱怨：“克利帕主编，去坎昆的也就我们四个，杂志社的成员也不多，您至于非要定制这些衣服吗……”
彼得看着胸口的大字，他忍不住撇开眼神。
此刻，他和克利帕齐齐站在登机口，身上穿着一模一样的棕榈树风情衬衫，上面还有机印的一串大字。
——甜心主妇让您的生活更甜蜜。
老天爷！！彼得看着胸口的打字，他尴尬地看向登机口的人潮，又难受地看向地勤工作人员，又忍不住看向天花板，数着蜘蛛的数量。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显得格外忙碌。
克利帕却好似没有听见彼得的抱怨，他在手机上打着字，边皱着眉念叨，“奇怪了……爱弗和克拉克明明说好了要和我们一起去坎昆的，可是这两人怎么还没有来……”
克利帕边嘀咕，边抬了抬老花镜，他抬头看向彼得，一脸诡异，“……难道他们？”
彼得脸上的表情尴尬至极，他看着凑近的克利帕，狐疑道，“难道什么？”
克利帕推了推眼镜：“难道结婚去了？”
彼得剧烈咳嗽起来。
“怎么可能！”彼得脸涨的通红，“如果他们结婚的话，爱弗不可能不会告诉我的！他们刚刚回来，杂志社也刚刚步入正轨，现在结婚，是不是太突然了！”
克利帕哼哼。
“你这个毛头小子懂什么……”克利帕又给爱弗编辑了一条新消息，见她还是没有阅读，忍不住耸耸肩，“他们不去，我们就先登机好了。”
彼得狐疑看着克利帕，“我们去坎昆的钱不是您出的吗，您居然舍得他们的飞机票打水漂？这不像您的风格啊，主编！”
看着脸色越来越凝重的下属，克利帕打起哈哈，他的眼睛乱飘，转身向着登机通道走去。
“哎呀……这不是杂志社的销量太好了，又收到了一笔奖金吗……”
彼得：“……奖金？”
彼得恍然大悟，他咆哮着向老主编追去。人群看见张牙舞爪的年轻人和老年人像是猫追老鼠一般，纷纷给他们绕开道路。
彼得从来没看见跑的这么快的主编，他追在后面，边咆哮着，
“……你这抠门的老头……！”
*
爱弗伸着懒腰从床上迷迷糊糊起来，她一睁眼，面前的景象让她不由得一愣。
纽约的公寓小而温馨，淡绿色的墙纸上有着浅粉色的底纹，而现在的卧室大而空荡，除了床铺甚至没有别的家具。
……这是？
爱弗眨眨眼，她下床穿上鞋子，打开窗户看向窗外。
随着风景映入眼底，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
近处，已是白茫茫一片，房舍里进进出出的牛群和马匹不知疲倦地来回踱步。而远处，松林遍布，直到天际的蓝色。
“天呐……”看见这样的田园风光，爱弗不由得喃喃自语，“这里不是肯特农场吗！？我怎么莫名其妙出现在农场了？”
爱弗看向窗户，上面隐约看见她的一抹身影。
“还好，我还是成年的样子。”
爱弗长舒了一口气，她好不容易回到正确的时间线，可不能又突然回去了。
就在此时，门嘟嘟响起来。
“爱弗，你睡醒了吗？”玛莎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可以进来了吗？”
“玛莎！”爱弗惊讶出声，她赶紧开了门，看见门口熟悉的身影，她忍不住抱住玛莎。
“玛莎，你还记得我！”爱弗看着头发闪着银光的玛莎，忍不住心疼起来，“你没有忘记我！”
玛莎看着这个激动的女孩，她疑惑地睁大眼睛，看见女孩泛红的眼眶，她面容缓和下来，抬手摸了摸女孩的脸蛋。
“哦，爱弗，孩子……”玛莎慈祥地看着这个素昧平生的女孩，“爱弗，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爱弗愣住。
她的情绪渐渐失落。
她看着面前依旧慈爱的玛莎，又想起来了那些快乐的时光和玛莎对她无微不至的疼爱。
“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是不是克拉克和您说的？”爱弗笑着问道。
玛莎点点头，她眨眨眼，“克拉克还说我会有位女儿呢……”
玛莎看着爱弗，她心情大好，“爱弗，我怎么觉得我们真的很有缘分，一见如故呢……”
爱弗疑惑两秒，突然恍然大悟起来，她的耳垂泛红。
“咳咳咳。”
上了楼梯的克拉克轻咳着，掩饰着自己的尴尬，他此刻不敢看爱弗，只得和玛莎开口。
“妈妈，爱弗，早饭都做好了。”
克拉克穿着毛衣，上面罩着一件围裙。
“是面包片和火腿吗？还有玛莎做的果酱？”爱弗抢先一步问道。
玛莎一愣，她看向爱弗，满眼都是惊讶，“爱弗，你说的一分不差。”
爱弗看着惊讶疑惑的玛莎，她想要开口解释，却被玛莎打断。
“我知道的，你曾经做过我的女儿，克拉克和我说过无数次了，我还不相信，”玛莎朝着爱弗眨眨眼，“但是现在我相信了，爱弗，我们确实感情深厚，你看你住的房间，都是克拉克要求按照你住的时候布置的，我们想住都住不了呢。”
爱弗看向克拉克。
克拉克耳垂泛红，他轻声说道，“好了，先吃早饭。”
饭桌上。
玛莎看着动着刀叉的克拉克和爱弗，忍不住笑容满面，她甚至都忘记了吃早饭。
“玛莎，吃鸡蛋。”爱弗将蛋杯推给玛莎。
玛莎看着爱弗，她神色柔和，连连点头。
克拉克勾起嘴角。
……
“所以，是你晚上带我回来的？还是在我熟睡的时候？”爱弗听完克拉克的解释，她张口结舌，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看向时钟，“……克利帕买的机票岂不要浪费了，他说可是用了他一大笔积蓄！”
克拉克摇头，“是我给的。”
“哦……”爱弗垮下肩膀，她撇撇嘴，“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克拉克看着爱弗，像是话里有话。
“你就直说吧，你带我回来是不是有目的？”
爱弗看着欲言又止的克拉克，忍不住想逗逗他。
未成年的克拉克动不动就红脸，而长大的克拉克却沉稳地像是面具人。
爱弗心想：还是小克拉克好。小克拉克是个宝。
“你猜的没错。”克拉克拿起纸巾，伸手擦了擦爱弗的嘴角，他笑得兴味，“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110章
铃铛声在门口响起。
爱弗穿戴好, 正对着镜子整理着细碎的刘海，她边梳着碎发，一边朝着门外喊去。
“克拉克！你就不能等等！……你又不是看不见！”
爱弗咬牙切齿, 想到了克拉克趁她熟睡的时候, 居然无声无息地将她带到了斯莫维尔。
简直就是……太可气了！
爱弗恨得直咬牙，她居然错失了在高空俯视整个大陆的机会！
她边系好头发, 边走出大门，像个骄矜的难缠大小姐一样, 翘起她那秀气的下巴。
“……克拉克司机，你准备好迎接本小姐上学没有！？”
门外，穿着夹克外套下着牛仔裤的克拉克站在阳光下，他的身后白茫茫一片，衬托得他更显俊朗。
而克拉克，此刻正斜靠在一辆车上。
一辆自行车上。
泛着锈红色的老旧自行车。
……
爱弗撇嘴, 她一惊一乍地捂住嘴巴，“克拉克司机，这就是你为我准备的专座？”
爱弗边夸张着捂着胸口, 像是英伦剧里面的女主角, 边向远方眺望，“哦，克拉克司机，你说的白色骏马呢？或是红色的超跑？”
克拉克挑起嘴角, 他倚靠在自行车上, 拍拍自行车的后坐垫。
“十五年的老爷车，坐不坐？”
他今天没有穿西装, 夹克外套里面是紧身的黑色毛衣，将他的身材完美包裹。而他此刻动作轻佻, 态度随意，夹克外套里隐隐约约露出打底毛衣，而这毛衣又隐约露出他的肌肉的轮廓。
倒是显得格外地——
可口。
爱弗的脑海里没由来的蹦出这几个字。
“坐，当然坐。”爱弗提起自己的衣摆，像一位古典淑女，看着这辆自行车左右打量着，
“哎……”爱弗越看越眼熟，“这不是上学的时候的那辆自行车吗？你居然一直都留着？”
清晨的阳光下，克拉克的脸庞显得格外和煦，他看着爱弗，眼神温柔，
“我可是一直都留着……所有的东西。”
爱弗看着克拉克，她的心彷佛陷在棉花糖里，每一步都踩得软绵绵的。
她上前凑近，贴着克拉克的脸，轻轻问道，
“所以房间里的布置，也都是你一直保存好的？”
克拉克看着突然靠近的女孩，他的喉结滚动声音喑哑，“是的。”
爱弗开心咧开嘴角，蜻蜓点水般飞快地在克拉克嘴上点了一下，又随即跳上自行车，搂着克拉克的腰。
“赶紧出发吧！司机先生，你今天可是有事情要告诉我呢！”
爱弗看着僵硬的克拉克偷笑，她在十五年后又突然抓到了克拉克的一丝相像。
可是没想到，她面前忽然笼上了阴影，短短几秒间，她的嘴角像被蛰了一下，嘴唇上隐隐有咬痕。
阴影离去，她看着更加僵硬的克拉克愣住，“扑哧”笑出来。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克拉克的声音闷闷的，他踩着自行车听见爱弗憋不住的笑声，也不由得勾起嘴角。
两人的背影在阳光下，像是笼罩着一抹金色。
站在楼梯上眺望的玛莎，看着远去的一对人影，她不知不觉欣慰地笑了。
*
看着面前熟悉的街道，爱弗不用猜也知道了这是哪里。
灰色的墙砖上挂着已经褪色的铭牌，上面的花字爱弗前不久还能天天看到。
这熟悉的砖块，熟悉的大门口，除了斯莫维尔高中再也没有别的地方了。
校园里悄无声息，除了门口的圣诞装饰装点显出一些节日的热闹，空荡荡的校园就像已经进入冬眠的动物园一般沉寂。
克拉克停好自行车，拉着爱弗。
“你带我来这难道是想展示你的球技？”爱弗看着脸色恢复正常的克拉克，忍不住打趣道，“还是想来重温一下你的少年生活？”
克拉克置若罔闻，他一脸认真，“全错。”
校园里万籁俱寂，原本的走廊应该遍布穿着形形色色衣服的学生，甚至还会有穿着棒球服，滑着滑板的学生在人潮中穿梭而过。
但是现在，却冷冷清清，走廊里只有零星几颗被学生装饰好的圣诞树，上面挂上了五颜六色的彩带，甚至还有几个小卡片点缀着。
爱弗拿起一张小卡片，她饶有兴趣地读起卡片的内容。
“今天是我认识简的第二年，希望在大学我也能继续打橄榄球，和简能永远在一起。”
“哈！看来这个卡片的主人是个橄榄球队的男孩！”爱弗笑嘻嘻地翻来覆去地看着卡片，看着一脸无奈的克拉克，摘下另一枚卡片递给他。
克拉克挑眉。
“读一读，别扫兴嘛。”爱弗拉着克拉克，把卡片递给他。
克拉克摇头，他只能认命读起来，“希望内特在橄榄球赛上获得最佳球员的称号，他在我心中是最优秀的跑卫。简。”
克拉克读完，他看着卡片上的字，忍不住嘴角勾起。
“跑卫？”爱弗凑过来，看着清秀的字迹，她想到什么，笑得狡黠，看向克拉克。
“克拉克，在我心里，你也是最优秀的跑卫。”
她扭过头，就对上那双湛蓝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像是有着汪洋大海。
爱弗像是被蛊惑的船员，她忍不住被大海的幽蓝蛊惑，向着深渊越靠越近。
爱弗和克拉克的嘴唇只有一线之隔。
“嘿！！”
走廊尽头，男人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呵斥。
“你们是要偷走我队员的圣诞礼物！！你们这两个贼！”
爱弗拿着纸片，不由得愣住，她看向克拉克，“是安德鲁教练？”
克拉克只是微笑着，耸耸肩。
随着男人越来越近，轮廓也越来越清晰，爱弗看着男人的身影，不由得张大嘴巴。
这黄毛，这眼睛。这厚实的斜方肌，这令人咋舌的智商。
这不是橄榄球队的本杰明嘛！？
爱弗目瞪口呆，看着长成摔跤运动员身材的本杰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你是……本杰明！？”
爱弗看着山一般沉重的本杰明，很难把他和印象里那个小男孩联系在一起。
本杰明看着面前的女人，他能看出来她一脸的惊讶，却实在想不出来她是谁。
“你是……？”本杰明疑惑道，他看向克拉克，皱起眉头，下一秒，他举起手握成拳头，砸在克拉克的胸膛上。
“克拉克！”本杰明开心极了，他咧开嘴大笑着，像一只大金毛，“你小子居然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就回来了！！”
爱弗惊心动魄地看着本杰明沙包一样大小的拳头砸在克拉克的身上，克拉克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这拳头像是打在棉花上。
本杰明却收回了拳头，他龇牙咧嘴地甩着手，夸张道，“你小子这些年不是做记者去了吗，怎么身体像是铜墙铁壁一样坚硬！我还以为你去打职业赛了！！说说吧，你是来干什么的？”
克拉克看着本杰明，他神色如常，“我来找回钥匙。”
“……钥匙？”本杰明笨重的脑袋宕机，他苦思冥想，突然顿悟道，“钥匙现在不在我身上，我放在家里了。”
克拉克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去你家拿还是你回你家拿？”
本杰明却热情地搭上克拉克的肩膀，他态度熟络，“……当然是我马上回去拿！！你难得回来一趟，怎么还能让你跑一趟！”
说着，本杰明看向手表，他皱起眉头，朝着操场大喊一声，“你们继续训练！”
在收到模模糊糊从操场上传来的“是的，教练”的声音，本杰明满意点点头，他朝着爱弗和克拉克龇牙一笑，匆匆离开。
“……？本杰明也不记得我了？”爱弗看着匆忙离去的大块头，她瞠目结舌看向克拉克，“你们的关系居然变得这么好了！？本杰明还做了教练！”
克拉克将卡片重新挂回圣诞树上，他神色温柔地看着紧贴在一起的卡片。
“你离开之后，所有人都渐渐忘记了你的存在，”克拉克扭头看向爱弗，他的眼神里闪烁着点点星光，“……但是我没有忘记……在离开斯莫维尔后我去了大都市，成为了一名记者，在出外勤的时候我又遇见了本杰明，那时的他已经旧伤缠身退出了职业赛，而我正好在学校……”
说到这里，克拉克的话语突然哽住，他看着爱弗像是有话要说。
“而你正好在学校资助了校史馆，所以你邀请本杰明回到斯莫维尔高中，做了一名教练？”
爱弗接着他的话继续说完，果不其然，克拉克听完她的接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知道？”克拉克不可思议，他原本紧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他看着爱弗，像是看到了奇珍异宝，“难道你都知道了？”
爱弗笑了笑，指向二楼的校长室，“在我回来的第一天，我就倒在了斯莫维尔高中，是麦琪校长发现我的。”
克拉克看向校长室，此刻漆黑一片，他皱起眉头，疑惑道，“麦琪校长不是早就进了养老院吗？”
“什么！？”
“麦琪校长在我们读书的时候就检查出来了阿兹海默病了，在你消失后她也进了养老院，算起来也有十几年了，”克拉克回想着点点滴滴，“在我赞助这家校史馆的时候，她还回来过一趟，不过那个时候她已经几乎认不出我了。”
克拉克笑着摇头，“你说你是被麦琪校长发现的？”
“……是的。”爱弗愣神，她回想起麦琪校长的话，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克拉克，也许麦琪校长并没有忘记你和我……而这家校史馆，也是她来邀请你建造的……”
克拉克愣住。
“怪不得学校会邀请我……会邀请我去投资建设……”克拉克恍然大悟，他呼出一团白色的气团，随着风飘散在空气里，他看着爱弗，神色动容，
“爱弗，原来除了你和我，还是有人记得我们这段故事的……”
爱弗情不自禁，她也激动地眼角泛红，抓着克拉克的手。
“太好了，克拉克……我们这段回忆，是真真实实有人记得的。”
圣诞季的雪花纷纷扬扬又落了下来，落在紧紧相拥在一起的恋人身上。
爱弗的脸蛋冻得通红，她和克拉克紧紧贴在一起，两人呼出的白气彼此交融在一起，萦绕在两人的鼻尖。
克拉克用鼻尖碰了碰爱弗的鼻子，“爱弗，我们该去校史馆了。”
“原来你这趟带我回来的目的是去校史馆吗？”爱弗轻笑着，嘴边的白气团结在脸庞，“那你可得有点小失落了，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秘密了。”
克拉克脸色发红，他低头看向爱弗。
爱弗的睫毛浓且密，落满了晶莹的雪花，随着眼睛的扑闪，像是银色的蝴蝶。
克拉克忍不住吻了上去。
“……当然不是这件事，”克拉克长舒一口气，克制住自己心底的躁动，“我为了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
校史馆。
爱弗故地重游，她清点着摆在柜台中的奖杯奖牌，看着张贴的一张张照片，漫步在陈列品之间，熟悉地像是回到了自己家，
“所以……”爱弗转过身，看着克拉克，“你想要当记者是为了我？”
克拉克敲击着玻璃展台，“……不是。”
“嗯？”
“……有一半的原因。”克拉克举手投降，“你清楚我的能力的，如果我真的去打职业橄榄球，我觉得对于其他选手来说可不公平。”
爱弗挑挑眉，她勾着克拉克的衣领，他今天穿的黑色毛衣，看起来火辣极了。
“所以……你还是个讲究公平的人。”爱弗贴上他，环绕着他的脖子，“然后你为了公平，又想要去做了记者？”
克拉克看着突然抱上来的爱弗，他的耳根发烫，但是不得不保持镇静。
“是因为你。”克拉克抚摸着她火红色的头发，和儿时相比，现在的发质像是缎带，他握着一缕头发，就像握着上好的丝绸。
“因为你在手稿里写了，你想要做记者，想要让看了新闻报道的人都会爱上你笔下的人物，要让我这么特殊的有能力的人也能获得别人的欢迎，”
克拉克举起头发，轻轻嗅着，“是你，爱弗，让我有了人生的新意义。”
带来人生新意义的手稿就静静躺在面前的玻璃柜台里，克拉克不用看也能知道上面的一笔一划是怎么构成的。在爱弗消失后，他拼命地记住默写下所有关于她的记忆，这些就像是他骨血里的东西。
“所以你和其他人都不同，你没有忘记我……”爱弗感受着克拉克的摩挲，在他的手上，她就如同一件奇珍异宝，“你一直都在等我，在赌我能不能回来。”
她在每次消失的时候都告诉他不用再等。
可是克拉克却在等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可是我等到了。”克拉克轻笑着，这是他发自内心的欢愉，“我等到你了，爱弗，这就足够了。”
爱弗听了这句话身体一阵颤抖，她再也忍不住，将克拉克推倒在玻璃展台上。
“你有没有想过我真的会不回来！”
爱弗撑在他的身上，看着顶光打在克拉克的脸上，他第一次这么惶恐无措的表情暴露无余。
他的湛蓝色的眼睛里，有隐忍的痛苦，有狂热的愉悦，还有完完全全的自己。
“你有没有想过，你会，你会等上一个又一个十五年！”
爱弗看着克拉克，她的表情狼狈不堪，是因为看到了爱人将伤口血淋淋地展示给自己看。
她心疼克拉克。
十五年已经够久了，他如果十五年等不到呢？
“我可以等的，”克拉克将爱弗的发丝回拨在耳后，他捧着她的脸，真诚地像是看着信仰。
“人类的生命很短，可是我的生命很长，我可以一直等下去，只要你会出现……”
克拉克轻轻说着，爱弗再也不想听他的絮语，她低下头，狠狠咬在他的嘴角。
直到舌尖的铁锈味浓烈，爱弗才放开他。
“……这是对你的惩罚。”爱弗想到什么，拧着眉毛，恶狠狠说道。
克拉克轻笑。
爱弗看着他的开怀，又恶狠狠咬上去。
……
两人互相惩罚了几个来回，都累得气喘吁吁。
“差点忘记手稿了，”爱弗听见克拉克的笑声，她恶狠狠瞪过去，“笑什么笑，还不够赶紧把手稿拿出来。”
克拉克的嘴角已经红肿，他却不在意地迎合爱弗的目光，把受伤的一面展示给爱弗看，像是展示着自己的奖章。
爱弗：……
克拉克又咧开嘴角，“我在笑你和我想的一样，我来这里的目的也是要把手稿拿走。”
爱弗双手叉腰，得意笑道，“知道自己的字迹难看了吧。”
克拉克摇摇头，“这手稿内容和你现在的水平比起来，简直就是你的黑历史，趁着你现在名气还不大，先把黑历史回收要紧。”
爱弗：……
“我咬死你！”
爱弗说着又扑向克拉克。
*
本杰明取回钥匙后，又马不停蹄地奔向校史馆。
他知道克拉克肯特只要回学校，都只会在那个地方呆着。
馆里大部分都挂着橄榄球队的奖杯和奖牌，本杰明对校史馆也是非常熟悉。
除了照片资料和奖杯奖牌外，他嘴搞不懂的就是在陈列中心的那几个玻璃柜台。
他偷偷打量过，那里面是关于橄榄球的一些报道。
但是说是新闻报道，也只是一些手稿笔记。本杰明还偷偷比对过他那一届所有人的笔记，最后竟然发现这些手稿笔记，居然出自于克拉克肯特之手。
一想到克拉克肯特出资建了校史馆，又把自己的笔记专门展示在正中央，本杰明的嘴角一阵抽搐。
克拉克肯特，绝对是他见过最离奇最奇葩的人。
除了校史馆，还有那个车辆厂……本杰明抹了抹兜里的钥匙，这把钥匙还是克拉克肯特交给他的，让他帮忙做的事情，他可是全年无休好好在做的，只希望克拉克肯特早点找到他想要的。
克拉克肯特他想要的……
本杰明脑筋一转，他想起来了刚才出现在克拉克肯特身边那个女人。
女人看着自己很是激动，但是他的脑海里却全无印象。
而克拉克肯特和这个女人一定有着什么。
本杰明皱着眉头，他想着克拉克肯特出手的阔绰，他没由来的这么多资金，还有他莫名其妙的退出橄榄球队转而去当什么记者……
本杰明的眉头越皱越深。
摩托车呼啸着，像是奔腾的猛兽，本杰明将摩托停在校史馆旁，又迫不及待地推开校史馆的大门。
克拉克肯特和那个女人的关系，他必须要鉴定清楚！
他一推开门，就看见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个莫名奇妙的女人，居然在咬着克拉克的肩膀！！
而克拉克却僵硬着脸，一言不发！！
“啊啊啊啊！！”本杰明指着克拉克，他惊恐地叫出声。
“克拉克肯特！！”本杰明歇斯底里，他几乎破音，“你果然是被富婆包养了！！”
*
刚取出手稿的爱弗，被克拉克的话刺激，她张牙舞爪想要扑下再啃花克拉克的脸，最好让他啜泣涟涟，低声下气地和自己道歉。
克拉克被她挠的直闪躲，他边笑边躲着爱弗的招式，“我认输，是我字丑，是我的原因。”
“当然是你的原因，”爱弗得意洋洋，轻哼道，“你错了的惩罚是什么？”
克拉克双手投降，“要不你再咬回来？”
爱弗看着他眸色深沉，感觉有诈，撇撇嘴，“肩膀。”
克拉克乖乖将肩膀对着她。
“嘶——”爱弗不满愤愤道，“你这毛衣——让我怎么下口！！”
克拉克穿着紧身黑色毛衣，贴合的衣服将他的肌肉勾勒得饱满极了。
克拉克眨眨眼看着爱弗。
爱弗示意，“肩膀露出来。”
“套头的，”克拉克眨眼，“很冷。”
爱弗啧啧，“露出来一点点嘛。”
克拉克委委屈屈将毛衣往下扯扯，露出自己的肩膀。
“闭眼。”爱弗命令。
克拉克抱怨，“睁眼。”
“闭眼，”爱弗不满，“睁眼我怎么惩罚你。”
克拉克叹口气闭上眼睛。
爱弗狡黠一笑，低下头。
正在这时，大门被一把推开。
随着一声咆哮，爱弗木然地看着站在门外，目瞪口呆的本杰明。
爱弗看着本杰明，眯起眼睛，咬牙切齿，“本杰明啊，我发现你和小时候一样招人烦啊……”
克拉克轻咳一声，他拉上衣服，整理好仪容，对着咆哮的男人摊开手，“……钥匙呢？”
本杰明这时才如梦初醒，他慌张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抛在克拉克的手上，又鄙夷地看了克拉克一眼，慌里慌张跌跌撞撞地跑向远方。
“……”爱弗无语至极看着跑远的本杰明，“没谈过恋爱吗？”
克拉克摇了摇头，他看着手里的钥匙收了起来。
“等一下，”爱弗制止他的动作，她怀疑地看向他的手里，“那是打开什么的钥匙？”
“想知道吗？”
“想。”
“保密。”
爱弗撇撇嘴，她看着心情大好的克拉克，此刻她的心情很不好。
“你当务之急就是应该告诉我，这个钥匙是干什么用的。”爱弗看向钥匙，她的求知欲到达了顶峰。
“你知道我们的当务之急是什么吗？”克拉克摇摇头，他快速地把钥匙藏在衣服里，“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去坎昆度假，克利帕和彼得可都在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