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随着托尼斯塔克伸出手, 所有的宾客都依次回头，密密麻麻的人群回望着爱弗。
爱弗硬着头皮，她抿抿嘴, 向舞台走去。
“自信点。”克拉克在她身后轻轻推了一把, 他声音轻柔却清晰，“你代表的可是我们杂志社。”
爱弗点点头, 她走向舞台。
两边的观众们穿着华丽，边打量着这个眼生的记者。
人群中一阵骚动。
“这就是爱弗凯特？那个《甜心主妇》的记者？”
“听说她可是打败了《号角日报》的老板, 现在他还下落不明。”
“不是下落不明吧，听说詹姆森已经被调查了……这女人还把《星球日报》的伯恩弄下去了，手段可以……”
“年纪轻轻的记者……不愧有魔女的称号……”
听着两侧人群的闲言碎语，爱弗挺直腰板，她挑起眉毛，挨个盯着过往的每一个人。
她的眼神大胆, 充满挑衅，随着摇曳生姿，红色的裙摆在她的腿间摇摆, 浓艳的红发更是显得整个人像团燃烧的火焰。
和她对视的都不由得移开视线。
爱弗踏上舞台阶梯, 托尼斯塔克虚伪地伸过胳膊前来相迎。
“爱弗记者，”托尼斯塔克挑挑眉毛，“这是回赠你为我拍摄视频的礼物，还满意吗？”
爱弗撇撇嘴, “满意极了。”
“喜欢就好。”托尼斯塔克牵着爱弗的手, “那拍摄费用就一笔勾销。”
爱弗：……
两人站在舞台中央，托尼从台子上抬起奖杯, 颁给爱弗，“笑一笑, 这是多么的荣耀啊。”
爱弗接过奖杯，上面的“新闻女王”硕大地惹眼。
“本来想刻上去新闻魔女的，”托尼斯塔克笑得不怀好意，“可是波茨告诉我你可能会索要赔偿。”
爱弗假模假样捧着奖杯和托尼并肩站好，“波茨小姐给您规避了一场经济损失，您真的该好好谢谢她。”
台下的摄影师已经就位，他招呼着托尼爱弗两人看过来，“对很好！就是这样！”
随着闪光灯闪烁结束，爱弗赶紧跳到一边。
“别急着走。”
托尼斯塔克喊住爱弗，他拿起话筒，脸上气定神闲，“爱弗记者，我们还有一个环节没完成，获奖的记者需要拍卖摄影作品，而拍卖的钱我们会作为新闻基金会筹备的资金。”
托尼斯塔克在资金上加重强调。
“所以，你的拍卖作品呢？”托尼斯塔克好整以暇看着她。
追光灯束打在爱弗身上，托尼斯塔克更是挡在她的身旁，不让她离开。
好你个……一毛不拔铁公鸡。
爱弗握着话筒的手不由得攥紧，她暗戳戳瞪了甲方一眼。
从斯塔克手里要钱简直比登天还难！甚至还要倒贴！
爱弗心里冷笑，
“拍卖的作品我当然准备好了，”爱弗一扫脸上阴霾，戴着甜美面具，“由我的助手送上来。”
说着，爱弗指向台下。
追光顺着她手指方向打在台下，瞬时，台下的一个挺拔的身影脱颖而出。
正和克拉克攀谈的布鲁斯韦恩一下子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光束打在布鲁斯韦恩身上，就像为他量身打造的光源，将他的高定西服衬托的闪着微光。
布鲁斯韦恩微眯着眼，周遭又是一阵吸气声。
哥谭巨富的容貌令人难以忽视，所有人的目光都围绕着他挺拔的鼻梁打转。
布鲁斯韦恩：……
他指指自己，爱弗点点头，“就是您，布鲁斯韦恩先生！请上台来！”
布鲁斯韦恩实在不知道她出的哪一招，他挑挑眉毛，正准备开口，怀里却被塞进了一张卷轴海报。
布鲁斯韦恩看向插着口袋的克拉克，一脸询问。
克拉克肯特耸耸肩，“你还指望一个残疾人上去？”
布鲁斯下颚绷紧，他勉强勾起嘴角，瞪着台上的爱弗，走向舞台。
爱弗仍旧一脸笑容可掬，友好地邀请这位特邀助理上台。
随着布鲁斯韦恩犹如男模一般的步伐，两边的观众无不被他的风姿所倾倒，托尼斯塔克暗叫不好。
布鲁斯韦恩穿的鞋根足有五厘米。
阶梯声有节奏响起，布鲁斯韦恩一手拿着海报，一手插兜走上舞台。
光束一直追随布鲁斯韦恩，像是亲吻着他的身影。
他信步迈上舞台，霎时间夺去了所有的光芒。
“来自世界上最安全的城市的韦恩先生！”托尼斯塔克嘴角僵硬，他真该让保安拦下这个不速之客，
“欢迎你来到斯塔克新闻之夜！”
布鲁斯韦恩看向托尼，他的眼神中划过锋利的光芒，可是还是点点头，
“还得谢谢斯塔克先生，能让我在你的视频中露脸。”
爱弗看着火药味十足的两人，她真想搬个椅子看热闹。
托尼斯塔克从鼻子里喷出气。他轻哼一声，“韦恩先生，和我们展示一下爱弗小姐的摄影作品吧。”
布鲁斯拿着卷轴，他眉头簇起，递给斯塔克，一脸迟疑，
“要不……你来展示？”
布鲁斯韦恩的直觉告诉他，这幅作品十有八九会蹦出来托尼斯塔克的老脸。
他可不希望明天的头条上会出现他捧着斯塔克的照片。
可是托尼斯塔克偏偏看出了他的迟疑。
托尼斯塔克看着一脸神秘莫测的爱弗，爱弗转过脸来。
托尼斯塔克：？
爱弗：！
爱弗沉思道：“这张海报非同一般。”
看着一脸深沉的爱弗，托尼斯塔克意会，他笃定，这张海报应该就是自己！
想到明天头条上将是举着海报的韦恩，他的心情大好！
想到这里，托尼斯塔克偏偏不让哥谭首富得逞，“韦恩先生，既然是新闻女王的委托，你就发扬一下绅士风度，和我们展示一下。”
台下的观众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海报里究竟是谁了，人群中一阵骚动。
布鲁斯韦恩盯着卷轴，他十分嫌弃地拎起一角，像是看着定时炸弹。
“大方点！韦恩先生！”托尼斯塔克不怀好意笑起来，“你的手里又不是炸弹！”
*
站在冷风里的红头罩回过头看向栏杆。
他的视力可以清晰的看到爱弗正拉着那名叫克拉克肯特的记者。
她的手紧紧拉着克拉克肯特。
红头罩的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他摩挲着匕首，像是要割开那个女人讨嫌的手。
冷风里，他还是收起了刀子，他盘算着。
应该把那个镣铐带回来做个纪念。
……
红头罩绕过中庭，在黑暗中，他站在无数人潮的最后面，将自己隐藏在角落里。
追光灯亮起，当托尼斯塔克交出爱弗凯特的名字后，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发现了她的位置。
她挺直腰板，在无数人的嫉妒和质疑声中，高傲地像只火红的火烈鸟走向舞台。
红头罩看着她火红的头发，心里想，这倒是和她的性格出奇的一致。
她的裙摆摇曳在腿间，黑色中荡起了红色的涟漪。
人潮中，已经有人带着陶醉的表情看着这位记者。
“哈！这个颁奖名称倒是挺适合她！”
红头罩看着舞台中的爱弗，这一刻，她彷佛天生属于这个舞台。
爱弗接过斯塔克的奖杯，低头看向奖杯上的刻字，在脸上霎时间的崩溃后，又挂上了一副温柔笑意。
“真假，真难看。”红头罩抱着胳膊下意识出声，评价着女人的表情。周围的矮胖男人看着冷不丁出现的武装覆面，被吓了一跳。
他冷冷看了一眼这个宾客，矮胖男人吓得缩缩脖子。
托尼斯塔克和女人的关系很复杂，亦敌亦友，两人你来我往拌了几句嘴，在外人看来只是寒暄，但是红头罩知道，这个女人的伶牙俐齿。
他可是见识过，还吃过亏。
当托尼斯塔克问她会拍卖什么的时候，他没由来的心脏怦怦直跳。
当然，爱弗凯特的下一句让他的心脏啊几乎停止。
“布鲁斯韦恩！”爱弗面带笑容，用着甜蜜的语气呼喊出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时，他的心脏像是被柠檬水浸泡。
好的。
先是克拉克肯特。
再是布鲁斯韦恩。
好得很。
布鲁斯举起海报，和托尼斯塔克嘲弄几句后，爱弗凯特恳求地看向他，希望他赶紧打开这张海报。
布鲁斯认命，他闭上眼睛，一脸嫌弃地捏住海报的一角。
下一秒，打开的海报让红头罩睁大眼睛。
随着而来的，是四面八方涌来的人潮骚动。
紧接着，是他的老父亲的哀嚎和托尼斯塔克的惊叫。
……
这张海报。
红头罩脸上一阵潮热。
本该暴跳如雷的他，在这场骚动中，他将目光牢牢锁定在爱弗凯特的脸上。
爱弗凯特这时好像也穿过了无数的人群，朝他这里看过来，她的脸上是得逞的表情，灵动地让他想起了墓区跳动的红狐狸。
红头罩摸摸下巴。
唔。毛色也像，表情也像。
爱弗直直地看过来，红头罩心里的雀跃这时却被一盆冷水浇灭。
她看的不是自己。
*
“嘶——”
“这不是哥谭的那谁？”
“红头罩！”
布鲁斯韦恩捏着海报的一角，在众人的冷气声和讨论声中，他听到了一个耳熟的名字。
他马上睁开眼睛，看向海报。
“啊——唔。”布鲁斯韦恩张开嘴无声哀嚎，但是意识到下面有无数的人在，他立刻把哀嚎咽了回去。
海报上，这张熟悉的面孔！
这张熟悉的面孔下还有那惹火的身材！
更别提他还穿着这身令人浮想连篇的消防制服！
穿着就算了，偏偏他还拿着水枪，水枪的位置还更令人浮想联翩！
布鲁斯韦恩觉得自己的脸绿的可怕，可能和旁边无声尖叫的托尼斯塔克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无数个深呼吸后，布鲁斯韦恩脱口而出，
“这张海报，我拍了！”
第82章
爱弗这张爆炸性的作品一出来, 台下台下乱成一团。
台下的观众们瞠目结舌，看着台上的这张红头罩的私房写真照。
众人的脑海中不停地回荡着爱弗凯特刚刚的话。
……刚刚爱弗凯特说的什么来着？
红头罩的这张海报要作为感恩节的特别拍卖品？
拍卖品就算了，居然还是为了感恩节？
“当然是为了感恩节！”爱弗夺过托尼斯塔克手中的话筒, 热情洋溢, “在以往的感恩节消防员都会拍摄写真来进行义卖活动，那我们杂志社就不一般了, 我们请来了知名的话题人物——红头罩！”
爱弗指向布鲁斯韦恩手里的海报，她语气极尽浮夸,
“一万美金起拍，红头罩带回家！”
台下一阵骚动，有不少来自哥谭的特邀嘉宾们，对于红头罩是再熟悉不过。
看着海报上的老熟人，他们的脸上一阵青红交替。
“红头罩……是怎么愿意让你拍摄的！”台下的哥谭记者嚷嚷着，盖过了所有人的吵闹,
“你是不是威逼利诱他进行非法拍摄的！”
这位新闻人常年在哥谭街头巷尾捕捉蝙蝠侠和红头罩的新闻，可惜，红头罩是他至今没有机会接触过的人。看着爱弗轻而易举就邀请了红头罩拍摄, 他的心里自然是一阵扭曲。
更何况, 还是这样一张写真！哥谭记者恨得后槽牙绷紧。
看着群情激愤的哥谭记者，爱弗心里冷哼一声。
真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拍不到红头罩就举报是非法拍摄。
“谁说我是非法拍摄的！”爱弗立即正色回答他的提问，“这张写真可是红头罩求着我让我给他拍的！”
爱弗话音刚落, 台下的嘈杂声越来越盛。
“红头罩……还能求着你拍！？”哥谭记者愤愤不平, 他觉得自己的采访对象被爱弗玷污了，“你以为你是蝙蝠侠？”
爱弗重重哼了一声, 她扭头看向脸色发黑的布鲁斯韦恩。
“韦恩先生！”爱弗义正言辞，“您来自哥谭, 告诉这位记者，我能是蝙蝠侠吗！？”
布鲁斯韦恩一打开海报，他就暗叫不好。在他喊出要拍下海报的瞬间，就被众人的议论声掩盖住了。
他再一看了一眼海报，心里难受地翻江倒海。
听到爱弗冷不丁的提问，他抬眼看向这个一脸正气的女人，他虽然多年浪荡在女人堆里，但是现在已经分不清面前这个女人说话的真伪。
“你能是蝙蝠侠？”布鲁斯韦恩脸色僵硬，他尽量让自己游刃有余，但是今天的事情突破了他的认知。
“你要是蝙蝠侠，那我就是超人。”布鲁斯韦恩苍白着脸，他木然回应着爱弗的提问。
“听到没有！？”爱弗冲着哥谭记者喊道，她得意极了，“至于你刚才质疑红头罩为什么会让我拍摄，我敢说红头罩就在现场，要不让他来说一说拍摄的过程！？”
哥谭记者脸上一阵扭曲，他没想到这位纽约的年轻记者，嘴巴比红头罩还厉害。
爱弗将立式话筒举起，她看向整个会场，作呼喊状。
“红头罩先生，你在吗——”她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场馆，“你能说一说为什么会愿意拍摄吗？”
台下的人群乱成一片，他们实在想不到红头罩居然会在！
托尼斯塔克立刻看向波茨，波茨隔着人群，和托尼点头，转头向旁边的武装保镖吩咐几句。
几乎在同一时刻，保镖们开始在排查红头罩的身影。
克拉克站在人群里，他自然也看到了波茨的行动，电光石火间，他突然联想到栏杆上那个神秘的脚印。
想到这里，他下颚一阵紧缩。
而台上的布鲁斯韦恩将所有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他眸色暗沉，看向跳到展馆桁架上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你根本就是在虚张声势！？”哥谭记者看了一圈周围，他见无事发生继续抨击爱弗，“红头罩是你说拍摄就拍摄的！？”
见爱弗没有回应，记者更加肆无忌惮。
“爱弗凯特，你有这个本事吗！？”
……
“她还真有。”
场馆内，一阵男声突然在整个空间里回荡，他的语气玩世不恭中又带着诙谐。
“我答应拍摄，那是因为感恩节要到了。谁不想借此机会回馈一下新老客户呢？”
男人的声音清晰而又有穿透力，他的尾调带着上扬，透露出了他的心情不错。
“……是红头罩！”哥谭记者愣了两秒，他惊恐道，“红头罩，真的来了！”
前一秒他还为红头罩打抱不平，而下一秒，他就对红头罩避之不及。
场馆里随着记者的喊声而乱成一团。
手无寸铁的新闻届嘉宾们听到红头罩的名字就像看见了老鹰的鹌鹑，互相紧紧贴在一起。
“在房梁上！”戴着夜视仪的保镖发现了桁架的身影，他立刻告诉对讲机另一头的波茨，
“是否需要击毙？”
波茨皱着眉头，她当然听过红头罩的名号，哥谭的每一个人物都非常棘手。
她看向托尼斯塔克，见老板对她摇头，她压下声音，“时刻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红头罩非常棘手，还是尽量别激怒他。
站在台上的布鲁斯韦恩看见托尼斯塔克和波茨的眼神，他松了一口气。
可是，桁架上的不孝子就来了一个重磅消息。
“咦，怎么都很害怕我的样子？”红头罩的声音在展馆里无死角播放，他语气轻快，“怎么不拍卖了？我的海报不好看吗，韦恩先生？”
……哥谭首富的青筋都快爆出。
可是布鲁斯韦恩还得装出不熟的样子，“……非常值得收藏。”
韦恩老爷言不由衷，他的脸色变化个不停。
桁架上的红头罩却觉得非常有趣。
“那你们继续拍卖吧！这可是感恩节的礼物！”
嚣张的话回荡在场馆内，当然了，韦恩老爷也听得一清二楚，听见“感恩节”他的胸口更是一阵烦躁。
“看来作品的当事人红头罩非常满意这件摄影作品，”看着红头罩和韦恩的互动，爱弗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人的关系绝非一般，她立即打蛇随棍上，“韦恩先生，您刚刚说，您想拍下这幅作品对吧！”
布鲁斯韦恩随意应付一声，
“这件作品……太精彩了，我非常……喜欢，起拍价一万我要了。”
他的话在嘴巴里咀嚼了一遍，说得艰难，像是嘴里含了几颗石子。
“太好了！您喜欢就好！不过起拍价您可是说错了，”爱弗兴高采烈，她眉飞色舞，活脱脱像个奸商，
“这张起拍价一百万！”
台下一阵“嘶嘶”吸气声。
托尼斯塔克给她竖起大拇指。
“什么！”布鲁斯韦恩瞪大眼睛，他俊朗如雕刻般的容颜几乎扭曲，
“刚刚不是起拍价一万吗？”
爱弗眨眨眼睛，一脸无辜。“刚才的起拍价是一万没错，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这幅作品是红头罩先生开过光的，有他的加持！”
什么个破开光！布鲁斯韦恩几乎破功，他深呼吸，此刻他终于明白克拉克肯特怎么会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
“爱弗记者，这幅作品怎么说也不应该值这么多钱。”
布鲁斯韦恩是有钱，可是他不是有钱的傻子，他从来不做赔本买卖。
他平复了情绪，和颜悦色，尽可能施展他肆意的魅力，“你再考虑一下价格。”
爱弗看着他的脸庞，这真是一张鬼斧神工的脸孔，她的眼神一阵动摇。
爱弗：“一千万。”
什么！
布鲁斯韦恩想要掰开这个记者的脑瓜子看看里面都是什么奇珍异宝。
“一千万！！？”布鲁斯韦恩气极反笑，他看着海报上的儿子，几乎要看出个洞来。
“这可是为了传媒事业的发展啊，韦恩先生，您觉得一千万不值得吗？”爱弗一脸真挚，每在诈骗的时候，她的脸上更显真诚。
台下的克拉克一阵轻笑，他宠溺地看着爱弗，嘴角勾起。
而台上的布鲁斯韦恩就没有这样的好脾气了，他突然意识到，今天这场拍卖会，就是冲着他来的！
正当他脑子快速转动的时候，场馆上方又飘过来那个熟悉的声音。
“布鲁斯韦恩先生，您觉得这张感恩节礼物不值得一千万吗？”红头罩的语气在此刻，居然和爱弗的如出一辙，他委委屈屈，“感恩节礼物，一千万应该很值吧？”
……
布鲁斯韦恩捂着额头，他的头很疼，疼得几乎要裂开。
“我拍了……”布鲁斯韦恩脚步虚浮，“我认输。”
几乎同一时刻，爱弗兴奋地在话筒前高声宣布：“恭喜哥谭的韦恩先生，拍下《红头罩来救火》！”
听到摄影作品名称的布鲁斯韦恩几乎想晕厥。
掌声雷动，爱弗笑得恣意。
侧躺在桁架上的红头罩看着笑意满满的爱弗，他的嘴角不知不觉也提起。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红头罩呼出气，他站起来，在桁架上伸个懒腰，随即消失在了黑暗中。
……
看着喜气洋洋从舞台上走回来的爱弗，克拉克嘴角根本压不住。
“做的好！”克拉克不由得称赞着爱弗，此刻他简直化身成了克利帕，夸赞爱弗不停，“你是杂志社的骄傲！”
爱弗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克拉克，“真的有那么好？”
克拉克拉过她到自己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能让布鲁斯韦恩乖乖掏钱的，你可是第一个。”
这句明显就是打趣，爱弗正要开口，她的身后，响起了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
“爱弗……太好了……我终于赶上了。”
爱弗和克拉克转身看去，竟然是姗姗来迟的彼得帕克。
彼得擦擦头上的汗水，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他的脸上一层细密的汗水，
“不知道谁告诉我梅姨生病了，害得我连夜赶回去。”
第83章
匆忙赶到的彼得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他接过侍者端过来的软饮料，一饮而尽。
喝了饮料之后，彼得这才缓了过来, 他看着爱弗, 一脸抱歉，“爱弗, 我错过了你的颁奖环节！”
拉着梅姨到医院检查完发现没问题后，他才敢放心地跑回来, 他一路上风驰电掣，就是为了看到爱弗端起奖杯的那一幕。
“没事的，彼得，梅姨没有事真是万幸，你能赶过来已经很辛苦了，”爱弗将奖杯推到彼得的怀里, “奖杯不仅是我的，更是我们杂志社一起赢得的！”
彼得怀里被塞进了这个沉甸甸的水晶奖杯，他低头看去, “新闻女王”闪烁着光芒。
彼得心里暖洋洋的, 捧着奖杯的他，眼睛泛红，“爱弗，你真好……”他吸吸鼻子, 努力让自己显得开心些, “我回去就得查清楚，到底谁发匿名消息告诉我梅姨生病的！”
站在爱弗身边的克拉克, 正想和爱弗说什么，听见彼得的话, 他的手一顿。
彼得看向克拉克。他的脸上是奇怪的神色，“肯特主编，你知道是谁发的消息吗？”
彼得在路上排查了所有的人选，直觉告诉他，只有克拉克肯特有作案动机。
他用蜘蛛的第六感发誓，克拉克肯特对他，有着奇怪的敌意。
克拉克手插兜，面对彼得的质疑，他挑挑眉，“我怎么知道？”
*
在场馆内外转了一大圈的莱恩律师对自己很满意。
在这种场合里，他凭借自己的情商和三寸不烂之舌简直就是左右逢源，他将现场所有的潜在客户的名片都要了个遍。
看着手里的收获，他骄傲极了。
对于工作的认真程度，除了肯特和爱弗记者，他只佩服他自己。
将名片仔细收好后，他和过往的侍者微笑了一下，“给我来一杯莫吉托。”
他的出色表现值得一杯酒的犒赏。
端着酒杯的莱恩律师在会场完全暗淡下来之前，找了一个靠后的位置站好。
台上的托尼斯塔克宣布晚会开始，随着一阵喧哗声，爱弗凯特，那个新闻魔女被邀请上了舞台，接受来自斯塔克的授勋。
莱恩律师耸耸肩，他在很早之前就知道，这个叫爱弗凯特的女人注定取得一番成就，
不然克拉克肯特也不会对她另眼相待。
克拉克肯特和爱弗凯特无论从外貌还是工作来说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所以，他莱恩，作为善良的大好人，愿意撮合这对有情人，包括调走肯特的新室友，为两人创造更多的机会。
莱恩抿了一口酒水，他不由得喟叹起来，他决定在晚会结束后，就向克拉克肯特要些奖赏。
毕竟，在职场上干活，就一定要让老板知道。
正当他享受美好的夜晚时，他的身后传来一个沉闷的男人声音，“真假，真难看。”
这个声音里蕴藏着危险。
莱恩转头看去，一个覆面保镖向他看来，虽然他覆面看不清面孔，但是莱恩立即嗅出，这个人身上的危险和发怒的克拉克肯特是同种气味。
一个让普通人胆寒的气质。
莱恩僵硬地转回去，他的脖子开始冒汗。
直到那抹冰冷的视线散去，他才敢迅速地看向舞台，舞台上，爱弗凯特和来自哥谭的记者争夺着，这个女人看起来简直就是一头有着火红毛发的母狮子。
莱恩心里为这位哥谭记者默哀。
随之而来的，是回荡在整个场馆的男声。
从只言片语中，莱恩知道了这个男人就是红头罩，而他发现了一个更惊人的事情：
红头罩和刚刚那个覆面保镖的声音一模一样。
灯光亮起。莱恩忙不迭把空了的酒杯还给侍者。
他需要赶紧找到克拉克肯特，莱恩心乱如麻，他必须告诉克拉克肯特红头罩的伪装。
在人头攒动中，莱恩发现了一个挺拔的熟悉的身影。
“克拉克！”他兴奋极了，他奋力地挤开人群，向着老主编走去。
随着面前人潮散去，他终于看清了克拉克肯特身旁。
除了爱弗凯特，还站着克拉克肯特的新室友——彼得帕克。
莱恩暗叫不好，他立即转身。
*
“我怎么知道？”
克拉克一个反问就让彼得哑口无言。
在路上，彼得想了很多“审讯”克拉克的方法，比如当着爱弗的面，拨打这个未知的号码，或者让克拉克肯特自己承认罪行。
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如此大言不惭。
看着戴着墨镜，面无表情的克拉克肯特，彼得上前一步，他不想自己显得如此理亏。
“我会拨打这个未知号码，”彼得下定决心，他审视着克拉克的脸，“我真的会打。”
爱弗只能将两人拨开。
已经有不少人向着这里探头探脑。爱弗小声警告彼得不要胡来，“克拉克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彼得委屈极了，他看向爱弗，眼圈发红，“你是在维护他吗！我可是错过了你的颁奖仪式！”
爱弗立即正色：“我谁都不维护，我只维护杂志社的风评。”
彼得看向手机，他的手摩挲着手机屏幕，脸上的表情让别人看了都会心软。
“我答应你会查出真相，但是不是现在。”爱弗严肃道。
克拉克一言不发，他只是沉默着看着爱弗，像是只听从她的调遣。
“你有什么话说？”爱弗对着克拉克问道。
克拉克喉结滚动，他张嘴想说说什么，可是只是开口道：“你相信我吗？”
……爱弗看向面无表情的克拉克，“我相信你。”
克拉克抿抿嘴，笑得如释重负。
彼得看着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他着急问爱弗道，“那你是不相信我吗！？”
……爱弗看向彼得，眼里是无奈，“……我也相信你。”
彼得开心地摇起尾巴，但是意识到他的矛盾还没有解决，他立即严肃起来。
爱弗见他一脸固执，还想劝他回去再追究这事，没想到，在角落里，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抹身影正可疑地向远处慢慢移动着。
“莱恩律师？”爱弗看着这个身影，见他越跑越快，她合拢双手向他呼喊，
“莱恩律师，做了亏心事吗？跑那么快！”
莱恩僵硬住，他慢慢地转过身来，和杂志社三人打起招呼。
“巧了，你们也在这呢。”
莱恩讨好地笑着，他的表情极尽地夸张。
“刚刚你去哪了？”爱弗疑惑着招呼他走来，“我们等了你好久。”
莱恩慢慢磨蹭过来，他当然不会和克拉克说他是另谋生路去了，莱恩笑得谄媚道，
“去外面转了转，外面的空气新鲜。”
爱弗看着他这副谄媚的姿态，就知道他绝对干了上不得台面的事。
爱弗拿过彼得的手机，她指着上面的匿名短信，问道：“莱恩律师，这个号码你熟悉吗？”
莱恩像被一记闷棍打在原地，他一阵眩晕。
莱恩不由得看向克拉克。
克拉克却偏着头看向他，和莱恩对视两秒后，他为莱恩求情：“莱恩不是这样的人，以他的人品，他做不出来。”
莱恩心里流泪，肯特主编，你是在唾骂我的人品吗？
爱弗挑挑眉毛，她直视着莱恩，“你自己说说呢。”
莱恩看着几乎贴在他脸上的手机，他咽下唾沫，艰难说道，“……不是我。”
爱弗直接拨打了号码，响在话筒那端的，是无尽的拨号声。
……莱恩轻轻松了一口气，真幸运，他今天把私人手机丢在了家里。
摸着口袋的工作手机，他无比庆幸。
“放过他吧，”看了这场闹剧，克拉克轻声开口，“幸运的是，彼得能赶上晚会，不是吗？”
彼得垂头丧气。
“算了，爱弗，”彼得的尾巴耷拉了下来，奔波一天，他一脸疲惫，“还好能赶上晚会就好。”
爱弗看着蔫巴的小蜘蛛，她揉了揉他的头发。“真高兴你能来，彼得。”
彼得的头发被爱弗揉的凌乱，他朝着克拉克，不好意思道，“抱歉了，克拉克，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我应该好好照顾你才对。”
克拉克轻笑一声。
随着几人的冰释前嫌，氛围如初，站在一旁格格不入的莱恩律师终于松了一口气。
正当他准备说些客气话的时候，他的背后一道锋利的眼神飞来。
莱恩瑟缩了一下，他知道，是克拉克肯特在警告他。
而此刻，舞台上的颁奖环节也随之结束，灯光骤起，随着氛围背景音乐而变化着颜色。
大厅内，一扫颁奖典礼的严肃，随之而来的是轻快的气氛。
换了一身西装的托尼斯塔克又重新登上舞台。
在颁奖环节里，他穿着的是严肃板正的西装，而现在，他换上了一套灰色亚麻质地的意大利风格的高定西装，整个人显得平易近人。
“女士们，先生们，”托尼斯塔克站在立式话筒前，清清喉咙，瞬时间，所有人的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
“颁奖环节已经结束，在刚刚的环节中，我们选出了这几年对于新闻事业有贡献、有帮助的几位业内人士，也评出了极具有发展空间的新闻新人——”
说到这里，他看向舞台下面的爱弗，爱弗隔空和他微笑致谢，托尼斯塔克撇撇嘴，
“今晚注定是一个丰收的时刻！”
“在这样欣喜的时刻，我宣布，今晚剩下的时间属于所有新闻人！”托尼斯塔克举起酒杯，他杯中的琥珀色一阵晃动，台下的观众们也两颊微醺，举起酒杯，与他应和，
“我宣布，接下来的时间属于你们，斯塔克之夜，同时也是舞会之夜，开始！”
随着托尼的宣布，舞台后方的帷幕瞬间转为镶着银色亮片的帷幕，大厅之中，从桁架上纷纷飘落下白色的絮状物，向众人飘落下来。
“雪！是人造的雪花！”嘉宾们看着自己的手掌间，一片片的雪花在掌中绽放。
托尼斯塔克的头上也落满了雪花，他想到自己的浪漫细胞，得意极了，他不由得看向远处的波茨，
“在雪花纷飞中，邀请你们的舞伴们，跳起舞吧！”
*
爱弗手中接过雪花。
想不到，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场雪，居然是在大厅内看到的。
她的面前突然伸过来两只手。
“爱弗，跳支舞吧！”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道。
第84章
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爱弗左右为难。
一边是一路跑来可怜兮兮委委屈屈的彼得，而另一边则是因为自己而不幸受伤还未痊愈的克拉克，
一个同事, 一个上司,
两个都是重要的人。
爱弗藏在身后的手一阵蜷缩。
究竟是该接受谁的邀请呢？
克拉克和彼得目光灼灼地看着爱弗，克拉克嘴唇微抿, 他坚定地看向爱弗，而一旁的彼得则偷偷打量了克拉克后, 又看向爱弗。
彼得脑海中浮现了梅姨的那句话：想要就要争取。
*
数小时前，陪伴着梅姨检查身体的彼得在门口焦躁不安，他来回踱着步子，嘴里振振有词。
对彼得了如指掌的梅姨当然知道彼得的躁动，她抬起手，招呼彼得, “是不是在想其他人？”
彼得脸红矢口否认，“没有。”
“别想着忽悠我，”梅姨拍拍他的手, 她带着慈祥的微笑, “彼得，你要知道，错过就是错过了，想要就要争取。”
彼得脑海中的迷雾逐渐散去, 在他心里, 终于有了一个答案。
原来，他喜欢爱弗。
想到这里, 彼得脸颊微红，他的笑容甜蜜, “梅姨，你说得对。”
*
举棋不定的彼得想到梅姨的话，他立即向前一步，站在爱弗面前。
尽管他脸颊通红，耳朵能滴出血来，他还是嗫嚅着，声音越来越大，
“爱弗，我错过了很多，错过了在大都会和你并肩作战，错过了你对斯塔克先生的专访，甚至错过了你的颁奖仪式，”彼得脸颊像火烧了一般，但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他还是一瞬不动地盯着爱弗，描绘着她的面庞，“我现在不想错过你的舞会了，爱弗，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彼得低头看向爱弗，他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希望，他是第一次如此热烈、大胆地盯着一个女孩看。
看着爱弗的眼睛，她的火红的头发，她鼻子间微不可见的雀斑，彼得后悔极了，他怎么第一次发现她是这么的迷人。
爱弗看着鼓起勇气的彼得，说实在的，听到这样真挚的邀请，她心下一软。
彼得湿漉漉的眼睛让她想起了她之前养的小狗。
一样的期待，一样的湿漉漉，一样的笨拙。
在彼得的期待中，爱弗伸出手。
站在三人后面的莱恩沉不住气了，他看着将要把手递出去的爱弗记者，看着冷静的克拉克，他在心里咆哮：不可以！！
莱恩律师的眼睛简直可以用通红来形容，他看着无动于衷的克拉克，恨不得替他上前，把爱弗记者抢回来。
彼得帕克你小子缺席前面的，后面的照样可以缺席！
莱恩律师在心里蛐蛐道，在这场战争里，没有正义，只有输赢，凭什么彼得可以和爱弗记者跳舞，明明是肯特主编又争又抢！
“等一下。”
沉默许久的克拉克突然发声，“爱弗，能扶我到旁边坐一会吗？”
克拉克的额头冒着虚汗，他的手向前摸索着，冷不丁，被脚下绊了一跤，他一个滑铲，就将彼得撞开。
“克拉克！”爱弗吓了一跳，她慌忙地抓住克拉克，让他整个人靠在她的怀里，护住他的额头和眼睛。
“……克拉克肯特！”被撞开的彼得狼狈嚎叫着，他整个人趔趄地被撞开，所幸他足够敏捷，一个踉跄后稳稳站住。
“克拉克主编！”莱恩看着踉踉跄跄就要倒地的主编，他的心差点从喉咙眼里飞出来，看到克拉克飞扑向爱弗，他忍不住为主编加油打气。
……
克拉克被爱弗扶着，他喘口气站定后，对着爱弗郑重道，“爱弗，我的眼睛已经让我失去太多……”
彼得差点再次跌倒：“你剽窃我的台词——”
克拉克置若罔闻，他接着说道，“我想邀请你跳舞，爱弗，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摘下墨镜，让自己的绷带和伤痕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莱恩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克拉克这样冷静端庄的人，居然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举动，这让莱恩看了个新鲜。他在震惊之余，都忘了合上大张的嘴巴。
爱弗也吓了一跳，她赶紧给克拉克戴上墨镜，看着周围昏暗暧昧的灯光，还好众人都沉醉在了音乐中，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骚动。
“你还想成为明天的头条吗！？”爱弗看向四周，没有看见偷拍，她连忙说道。
“我只想和你跳支舞蹈，爱弗，”克拉克的脸上真挚而执着，他着迷地看向爱弗，嘴里轻轻呢喃，“我想和你说说话，就一次。”
“好，我答应和你先跳。”在他的笼罩下，爱弗败下阵来，她抱歉地和彼得笑了一下，“彼得，恐怕等会才能和你跳舞。”
彼得看着被踩脏的裤脚，他狠狠看了一眼心满意足的克拉克，败下阵来，碎碎念道，“你答应我的，别忘记了。”
克拉克心满意足笑起来，他咧开嘴，笑得如获珍宝，他牵着爱弗的手，缓缓划入舞池。
“等等——”爱弗看着他的双眼，她突然想起来了他的不方便，“你会跳舞吗？”
克拉克斩钉截铁道：“我会。”
爱弗扶额，她呻吟一声，“你会可是没有用，你看不见，但是我不会。”
她何止是跳舞，就连上辈子学个太极都抖抖索索，这辈子是驯服不了四肢了。
“我可以教你，爱弗，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克拉克轻声道，他语气温柔，看起来是个合格的老师，“我看过教学视频……里面提到盲人也可以教会别人跳舞。”
克拉克一脸真诚，像是要马上开教的样子。
面对这样的好老师，爱弗质疑道，“什么教学视频，”爱弗看着克拉克一语道破，
“不会是电影《闻香识女人》吧。”
克拉克沉默两秒，他笑得开怀，“你总是这样的聪明。”
爱弗轻哼一声。
舞台上，随着雪花停止飞扬，会场里，原本柔和清新的音乐停下。
走上舞台的托尼斯塔克和波茨跳了一段之后，看起来心情不错，“女士们先生们，舞会热场已经结束，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托尼斯塔克拍拍手，随之进场的，是一列穿着石榴红色的康康舞裙。
巨大的裙摆摇动着，在裙摆衣褶间，金属色的皮肤隐约可见。
人群里发出了吸气声。
“是舞蹈机器人偶！”人群中一阵不可思议，“想要调、教出这样灵活的机器人，斯塔克工业不可小觑。”
托尼斯塔克享受众人的欢呼声后，他得意开口，
“这是斯塔克新研制出来的有着高灵敏高灵活性能的机器人，至于她们的动作有多灵敏，在接下来的舞蹈中，所有记者都可以亲眼发现！”
托尼斯塔克沉声道，他抬抬手，机器人女伶们在舞池中央拍成一列，随着节奏欢快的音乐声响起，她们整齐划一地跳起舞来。
宾客们看着极机器女伶跳起舞蹈，被这股欢快的节奏感染，他们也不由得随着女伶周围跳起来。
霎时间，会场变成了玫瑰色的海洋，巨大的裙摆翻出惊涛骇浪，而众嘉宾们就在这样的浪潮里也跟着摇摆、旋转。
……
托尼斯塔克看着这一幕，他不由得感慨起来科技的伟大之处，而在这之后，他想和今天的特邀嘉宾们再次合影。
当然，他对合影可半点兴趣也没有，这都是波茨自己的要求。
他看向远处的几人，对着话筒说道。
“肯特主编、彼得记者以及爱弗记者，我想请你们再合影一次。”
托尼斯塔克向他们招手，笑得虚情假意，“没打扰你们吧？”
牵着爱弗手的克拉克一愣，他看向爱弗，抱歉开口，“爱弗，恐怕跳舞得延迟了。”
克拉克满脸的落寞，看起来不像是被托尼斯塔克打断，而像是被爱弗拒绝似的。
爱弗宽慰他，“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
“……好。”克拉克点头，他脸上的表情严肃极了。
正当着三人向舞台上走去的时候，爱弗的裙摆被勾住。
她疑惑地看向裙摆，冲着彼得说道，“彼得，帮忙扶一下克拉克，我马上就来。”
彼得认命地走向克拉克，挽起他的胳膊，在被克拉克严词拒绝后，彼得耸耸肩，捏着克拉克袖子的一角。
爱弗低头看向裙摆，在一瞬间，她的裙摆被松开，而她，踉踉跄跄着跌进一个男人的怀抱。
这个怀抱既熟悉又陌生。
爱弗被扶着，她本能地要脱离，却被这个男人拽着胳膊绕了一个圈，原本背对男人的她，此刻面朝面地，直视着这个男人，
“好久不见，爱弗记者。”
这个男人身穿着深色的燕尾西装，合身的剪裁将他的腰线勾勒地完美，手臂处的剪裁更是凸显他坚实的臂膀，而在袖口处，一枚精致的袖口体现出了他品味的不俗。
他戴着和康康舞相适配的华丽覆面，他的声音却清晰而又有力，透过面具清清楚楚传递到爱弗耳朵里。
他语气带着调笑，声音和风细雨，却孕育着风雨前的狂暴。
“你的拍卖会，玩的开心吗？”
第85章
此刻, 面前的这个戴着华丽面具的男子神色和语气是如此的熟悉。
爱弗条件反射下立刻挣脱他的手，可是随着欢快节奏的康康舞曲的旋转动作，刚刚挣脱他的束缚的爱弗又一个圆圈回到了他的怀里。
爱弗：……
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她的牙直痒痒。
“玩的开心吗, 爱弗记者，你还没回答我呢。”红头罩又一个擦肩, 他轻轻捏住爱弗的肩膀，带着她滑步向前。
“你玩的开心吗, 红头罩先生，”爱弗冷哼一声，“你对乔装打扮参加晚会的情节乐此不疲啊。”
红头罩啧了一声，很是不满爱弗的态度，他随着舞曲又牢牢抓着爱弗的手，将她像陀螺一样打转,
爱弗：“……有什么不满你可以直接说出来，我们可以商量的。”
红头罩却咧嘴笑了笑，“我有什么不满的, 今晚可是多亏了你的帮助, 让我名震纽约了。”
这还不是不满？
别扭的男人。
爱弗心里冷嘲热讽，她勉强笑笑，胃里翻江倒海——她转了太多的圈。
红头罩看着她的脸色，忍不住停下逗弄她的想法, “注意脚下, 爱弗记者！”
爱弗刚想说停下你的破圈，腰上却被两只手扶好, 随着红头罩的温馨提示，她被举着往前一个大跳。
“……能温柔一点吗, 红头罩先生，”爱弗咬牙切齿，她干脆吐在他身上算了，“要记得，是我帮助你名震纽约的！今后所有人都会在脑海里牢记你的模样，甚至午夜梦回，都会想起你的海报！”
“红头罩先生，你可得感谢我。”
红头罩点点头，他声音感激不尽：“我明白的，爱弗记者，我这在感谢你啊，用我的生命来教你跳舞。”
爱弗一个错拍狠狠踩在他的脚上。
红头罩身形一顿，但是他心情依旧不错，完全没被她故意使坏影响到，脚下的步伐依旧不停歇。
身边的舞伴们纷纷跳跃着，缠绵着，相互在耳边絮语厮磨，舞池上一片旖旎的氛围。而爱弗和红头罩却彼此折磨，在舞池上交锋一决高下。
红头罩几乎是生拉硬拽扯着她的手，随着舞曲将尽，他慢悠悠地开口，“你刚才说我会让所有人的脑子都留下我的痕迹，甚至晚上做梦都会梦到我，”
说到这里，红头罩停顿了一下，“包括你吗？”
什么人啊！？
听不出好赖话吗？
爱弗简直要翻出一个大白眼。
“你觉得呢？”爱弗趁着他询问的时候，反客为主，刚刚红头罩的舞步她已经熟悉了，她现在反过来，搂住红头罩的腰，
红头罩呼吸几乎停滞。
“你觉得呢，红头罩先生？”爱弗反问道，她声音轻微，却能让这个覆面男人听得清楚，
“谁做梦不会梦到你呢？”
红头罩停顿一秒，他几乎长吸一口气，想要开口，爱弗却一手搂着他腰，另一只手提起他的手，像抽着陀螺一样，将他旋转起来。
“……”酝酿好情绪的红头罩现在心情全无，凭借他的体重身形，他当然能控制住爱弗的小动作，但是他此刻看见爱弗眼底的坏笑，改变了主意。
他像胡桃夹子一样转了一个圈。
舞曲已经停止，红头罩的旋转正好契合上舞曲的最后一个节拍，周围停下的舞伴们纷纷给红头罩鼓起掌。
转完圈后，红头罩在众人的掌声中，提了提不存在的裙子，他朝着爱弗眨眨眼睛，“怎么样，完美吗？”
“……”本想看他笑话的爱弗，觉得自己的小动作简直就是在奖励他。
“……完美，身段优美，就是腰有点粗。”爱弗不客气点评他的身材。
红头罩轻轻哼出声，娇俏极了，他本想着爱弗的胸口，又改了主意，转而戳着爱弗的肩膀，
“你说会想我的，你得记住。”
爱弗本想让他快滚，可是面对红头罩的恶心行为，她必须要你来我往回他一招。
“我当然会想你的，甜心，”爱弗朝他眨眨眼，“别忘了下次穿上消防制服。”
红头罩看不出脸色，他踉跄了一下，随即拨开众人，消失在了人群里，
而爱弗，看着他苍茫逃窜的背影，她得意洋洋哼出歌来，正当她扭头向外走的时候，她看见了几个人黑的要滴出水的表情。
中间的布鲁斯韦恩，他的脸色铁青，看着飞速离去的红头罩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克拉克肯特站在韦恩旁边，他脸色深沉，将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后，他在分析接下来的对策。
至于彼得帕克，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逃走的红头罩。
“不是，”彼得惊恐地张大嘴，“斯塔克先生，你从哪里雇佣来的舞蹈家？”
托尼斯塔克当然不知道这个男人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只知道他的舞蹈机器人今晚都被抢了风头。
托尼斯塔克冷哼一声，“可能是喜欢跳舞的异装癖。”
听了托尼斯塔克吐槽的韦恩，脸上的表情快挂不住，“……我倒是觉得他跳的很好，步伐有力，节奏清晰，斯塔克你有他跳的好吗？”
托尼斯塔克瞥了一眼韦恩，他不知道一向毒舌寡言的哥谭男人怎么会饶有兴致地欣赏男人跳舞的。
克拉克则开口，“爱弗，你跳的更好。”
爱弗想到刚刚被迫学会跳舞旋转的过程，她忍住想要让下一期杂志贴满红头罩私房照的可怕想法。
“我这是受到了舞蹈男伶的指导，”爱弗轻哼出口，她根本不打算给红头罩说些好话，误会的话就他们继续误会去吧，“他这可是非常专业的告诉我，我有舞蹈的天赋。”
托尼斯塔克嗤之以鼻，他上下打量着爱弗，“你确定？”
而布鲁斯韦恩看了一眼爱弗，他心里清楚爱弗知道红头罩的底细，却选择为他隐瞒。布鲁斯韦恩看着爱弗的眼神愈发复杂。
而彼得却不可思议，他直呼爱弗是被舞蹈男伶欺骗了，“爱弗，你的舞蹈能称得上不错嘛？你是不是被那个舞蹈家忽悠了？”
彼得直白得可怕，爱弗哑口无言，
克拉克上前，他恳求爱弗，语气真挚，“能不能教教我，爱弗，我也想学。”
第86章
在克拉克对爱弗发出邀请后, 布鲁斯韦恩佩服地不行。
布鲁斯摸着自己的下巴，他挑挑眉毛，真不知道这个一心钻研新闻的小子是如何开窍的。
他看着爱弗, 不由得想起了他那不孝子, 眼神复杂。
布鲁斯：一边是儿子，一边是超人, 我该帮谁？
他是一个好父亲。
他选择帮助不孝子。
布鲁斯韦恩清清喉咙，他抬手抚平了自己的领口, 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几缕碎发挂在他的眉眼旁，更加显得他不羁浪荡。
“爱弗小姐，你还是别和克拉克肯特跳舞了，他现在可看不见，”布鲁斯嘴角勾起, “还是和我跳的好。”
而一旁的彼得脸色大变！
不是，他刚刚看清楚自己的心意，怎么就多了这么多的竞争对手！
彼得连忙喊住爱弗, “爱弗,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舞蹈！”
托尼斯塔克看着畸形的四角关系，他心里思索是不是自己老了，已经看不懂现在的恋爱关系。
“有四个人一起跳的舞曲吗？”托尼斯塔克看向波茨，他唯恐天下不乱, 恨不得这几个人打起来。
波茨瞪了自家老板一眼。
看着场上的错综复杂的关系, 波茨的眼神从布鲁斯韦恩，彼得帕克, 再转到克拉克身上，她明白克拉克的执着和深情。
爱弗当然也从克拉克的脸上看出了他的真挚。
在认识克拉克之时, 他还是平静无波的一滩深水，而现在，他脸上的倾诉欲却好比静水流深，可以将他的冷静摧毁。
“我有事要告诉你，拜托。”克拉克的表情像被撕裂了缺口，里面的真心就要流淌出来。
“……我答应你。”爱弗在克拉克脸上追寻着他的神色，缓缓说道。
波茨简直欣喜若狂，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开心，捂住自己的嘴巴。
而托尼斯塔克看了一眼神情奇异的下属，他还以为波茨是累的打哈欠，忍不住抱怨克拉克的温吞。
“……有什么话不能回家说，不知道我们的舞会快结束了吗？”
托尼斯塔克说完，得意地看向波茨，却被波茨狠狠瞪了一眼。
……
在被波茨批评着急送客不礼貌后，托尼委委屈屈地拿起话筒，宣布舞会继续。
舞池上，柔和暖黄色的灯光倾泻下来，照耀在克拉克和爱弗的肩膀。缱绻的钢琴声像丝带一般，缠绕在两个人的身上。
停在原地的舞蹈女伶们随着钢琴声起，也开始翩翩起舞。
克拉克拉着爱弗的手，走向舞池深处。
舞池深处，只有三两位宾客还相拥着跳舞，见有两人前来，识趣地走开。
爱弗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除了工作和新闻不会再对男人上心，可是这次克拉克牵着她的手，却让她心里一阵狂跳。
她忍不住看向面前的克拉克，克拉克摘下了墨镜，他抬起双手，慢慢解下脸上的绷带，随着绷带一层一层解下，克拉克低下头。
爱弗不明所以。
“帮我揭下来。”克拉克轻声说道。
爱弗踮起脚尖，她伸手将克拉克脸上最后一圈绷带揭下来。
舞池深处的灯光暗淡，远处仅有一枚橙黄色的灯光点缀。
但是在爱弗解下绷带的那一瞬间，她忍不住停下呼吸，她像被面前这个男人脸上投射出的光晕所迷惑。
尤其当他慢慢睁开眼睛。
他的睫毛浓而卷翘，像震颤的蝴蝶，随着他的睁眼，一汪蔚蓝的湖水向爱弗张开幽泉。
克拉克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在这些天，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酝酿了藏在腹底的话语，将这些话反反复复舔舐，现在只存于唇齿之间。
他铺垫了太久，准备了好久，他终于不想再忍下去了。
“爱弗，我能看见了。”克拉克语气温柔，睫毛震颤下，他的眼里是深深的害怕，“谢谢你这么长时间的帮助。”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出了他压抑在心里的话语。
在爱弗眼里，克拉克目光灼热，他的嘴巴上下开合，想要和她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就在这时，她脑海里空白一片。
她突然潜入了意识之海。
……
系统：“好久不见，爱弗记者。”
爱弗眨眼，“是太久不见了吧！？”
系统：“是因为杂志销量有新突破我才出现的哦。”
漂浮在雾茫茫白色一片中的爱弗想到克拉克还要和她说什么重要的话，她现在迫不及待想要出去。
“你就非得挑这么个重要的时间吗！？”爱弗恼羞成怒，“……万一克拉克要告诉我下期的选题怎么办？！”
万一……呢！？爱弗愤怒瞪着系统。
系统被爱弗的话呛住，它真想给爱弗绑定个情商鉴定器，看看这个女人脑子里是不是水泥浇灌的。
系统招呼来技能词条，“请选择您的新技能。”
熟悉的技能，熟悉的配方。
爱弗在词条上仔细研读着，但是这些词条太过抽象，让她选择困难症犯了。
系统：“……刚刚谁说要急着出去的？”
爱弗在词条前挑挑拣拣，“就没有那种让销量一夜之间暴涨的技能吗？比如让不喜欢的人也喜欢上杂志的？”
看着像买菜一样挑挑拣拣的宿主，系统忍住踹走她的情绪，“……您快选择颠倒黑白吧，这个适合您。”
爱弗在“颠倒黑白”前摸着下巴，“这个能让所有人都来买杂志吗？”
系统：“……颠倒黑白让您拥有煽风点火的能力，你能将黑的说成白的，生的说成死的能力，注意，只能对于非人物品哦。”
它用机械音再次重复了一次技能的使用方法。
爱弗撇撇嘴，她给系统一个面子，选了这个。
系统看着她挑剔的模样，心里恼火，但是作为系统，要有素质。
爱弗还想说什么，就被系统一脚踹了出去。
*
克拉克在唇齿间咀嚼了很久的话语，在今天这样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他终于倾泻了出来。
所有的情感，所有的缱绻，他不顾自己的脸红心跳，说了个痛快。
但当他说完后，他看着面前的爱弗愣住。
爱弗的脸上一片空洞，灵识像被抽离了出去，眼神失焦。
克拉克轻轻晃动她的肩膀，试探地开口，“……爱弗……”
面前的女孩一阵恍惚之后，犹如大梦初醒，她的瞳孔慢慢重新聚拢在一起。
爱弗看着焦急的克拉克，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多久了，克拉克一脸的焦急，看着她，松了一口气。
“……我刚刚是睡着了吗？”爱弗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反客为主问克拉克。
克拉克吐出一口气，“恐怕不是的，你是太累了，因为你的身体保护机制，突然抽离出去了意识。”
克拉克的语气如此笃定，眼神如此的坚定，让爱弗几乎忘了自己刚刚是和系统聊天。
不管怎样，克拉克相信就好。
爱弗胡乱应付过去，她又想起了克拉克在感谢之后的话语，只可惜她什么也没有听到。
“你刚刚说的话，能再说一次吗？”
爱弗双眼放光，在克拉克的脸上看来看去，她的目光是如此的灼热渴求，在克拉克的眼里，她就像一只眼睛湿乎乎的小动物。
克拉克被她坦荡的目光看的脸上发烫。
这双蓝色的眼睛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我刚刚是说，我能看见了多亏有你，爱弗，谢谢你长久以来的呵护和帮助，”克拉克轻咳一声，他眼睛看向爱弗的耳垂，这样能有效帮忙缓解他脸上的红胀。
“而接下来，我想说的是……”克拉克终于忍住心里的燥热，他强迫自己看向爱弗的眼睛，而就在四目相接时，舞池中央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中央舞池正在舞动着的机器女伶们突然僵硬，她们的脖子开始剧烈扭动旋转，像是零件开始卡壳。
首先是头颈疯狂地扭动着，其次，是胳膊绕着肩周转动，最后，是她们的腿脚，伴随着音乐声，仿佛在跳着祭祀的舞蹈，原本是美丽而不可方物的人形机器人，此刻，却像抽动的蠕虫，身上的各个零件都有着自己的想法狂暴摆动。
宾客们被这一幕骇得连连后退。
离舞蹈伶人最近的彼得自然将这一幕尽观眼底，他将身边的人往他身后驱赶，“快走！机器人要暴动了！”
彼得冲着还傻傻停在原地的宾客们高声喊着，而这些衣冠楚楚的客人们只是看了彼得一眼，不露声色，其中一个穿着高定西装，脚踩尖头皮鞋的男人冷眼看着，他不屑说道，
“机器人而已，有什么害怕的，难道还能伤害我们这些人吗……”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离他最近的一个女伶疯狂地旋转着，她一脚飞起，狠狠踹向这个耻高气昂的人类。
顿时，男人就像离弦的箭被踹飞，他躺在地上，额头汩汩流血，捂着胸口痛苦呻吟，“我的肋骨……”
众宾客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普通的舞蹈，也不是特别的节目！
托尼斯塔克这是将他们一网打尽！
瞬间，众人吓得四处逃窜，争先恐后往着每个出门冲出去！
而彼得这时却看见飞速向着人群疾驰奔走的机器人，她高高抬起的手臂抡足了所有的力气，像切西瓜一样像众人挥舞而去——
“不！”
彼得双眼赤红看着这一幕。
第87章
看着突然暴起的机器女伶, 彼得向前猛跳而起，而他身后却突然窜出一个机器人，以手为刀, 猛然向他的腰侧砍来。
彼得躲闪不及, 他余光看着远处闹成一团的众人，只能大声喊道“快走！”
而他抓起身旁的桌子, 朝着身边的机器人用力掷去，挡住来势汹汹的机器人, 机器人被桌子掀翻，在地板上划出几寸深的切口，发出了刺耳的兹拉声。
整个过程不过三秒。
解决完敌人，彼得向众人看去，本以为看到残忍画面的他，却看到了劫后余生的众人。
在众人身前, 托尼斯塔克已经穿着铠甲，将机器人狠狠踹飞，
机器人冒着蓝光, 低垂着头, 躺在地板上全无生息。
托尼斯塔克身后的宾客们中，有的嘉宾在轻声啜泣，更多的人，是正在互相安慰着。
他们看向托尼斯塔克, 眼中多了敬畏、害怕、恐慌等说不明晰的情绪。
“可以了, ”托尼斯塔克转过身，他轻声安慰着身后半蹲着的小女孩, “你们会没有事的。”
金发小女孩抽噎着，她擦擦了脸蛋, 挂着泪痕，看着面前犹如天神降临的钢铁侠，冲着他点点头。
托尼斯塔克揉揉她的头顶。
“斯塔克先生，您来的太及时了，”彼得看着面前的一幕，心里是无尽的柔软和钦佩，他看向托尼斯塔克的眼神多了真挚，“感谢您及时出手，如果没有您的帮助，恐怕今天将会有无数的悲剧发生。”
托尼斯塔克看着这么正经的彼得有些不习惯，他撇撇嘴，轻哼一声，“开什么玩笑，这可是我的晚会，我绝不允许有任何人在我的地盘受伤！我对所有人的安全负责是应该的。”
彼得看向远处瘫痪不起的机器人，他皱起眉头，疑惑道，“恕我直言，先生，您的机器人是被人接管了吗？”
彼得自然是相信托尼斯塔克的，从他们几次的接触来看，斯塔克先生虽然有着坏脾气，但是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在自己的晚会上对着普通人大打出手。
他使用的措辞非常谨慎，用了“接管”而不是“入侵”。
托尼斯塔克眉头紧锁：“这个人对我们的科技了如指掌。”
彼得还想问这个人的身份，就听见远处又是一阵惊呼，他和托尼斯塔克同时看去，在场馆的东边角落，一团黑烟升起，将现场所有人包围住里面。
“是爱弗！”
彼得惊叫出声，他几乎跳跃着奔向东边，托尼惊了一跳，这样的反应力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人拥有的。
托尼若有所思地看着彼得，跟着他一起来到了东边。
只见浓浓烟雾中，一个男人的高大的身形若隐若现，从团团迷雾中优雅踱步出来。
在他身后的是几个无辜的宾客，像跟着母鸡的小鸡仔似的紧贴着布鲁斯韦恩，但是又畏惧着他的名声，只能隔着三四米远。
彼得看着越来越近的男人，他心里揪起。
“韦恩先生？你怎么一个人！”
彼得看着这个男人用手帕捂着口鼻，他面露焦色，“您没有和爱弗肯特在一起吗？”
这个高大沉郁的男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像是责怪他的口不择言。
“抱歉让你失望了，只有我一人，”布鲁斯韦恩轻咳一声，他瞪了一眼托尼斯塔克，
“你的疯狂机器人差点伤到我！”
托尼斯塔克看着恶言恶语的布鲁斯韦恩，他抬起下巴，强迫自己可以平视这个只长个子不长素质的哥谭佬，
“这不是没有伤着你吗？你看起来完好无损！”
说着，他可惜地啧啧出声，看着布鲁斯韦恩定制的羊绒西装外套上沾满了灰尘，他的心情好了不少，但是随着他身后的硝烟散去，面前的一幕让托尼斯塔克惊得说不出话来。
在烟雾消散后，陈设精美的包厢内一片狼藉，花瓶水晶器具碎成一片，而在废墟之间，机器人被拦腰斩断一分为二，以一个滑稽的姿势匍匐在地上，而它的手指还在微微抽动着。
托尼斯塔克脸色大变！
这样的打斗场面，这样的激烈程度，这样的摧毁效果，布鲁斯韦恩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居然可以做到。
刚刚彼得帕克带给托尼斯塔克的冲击还未褪去，布鲁斯韦恩带来的冲击接踵而来。
现在的这些人……都怎么回事？
托尼斯塔克看着布鲁斯韦恩若有所思。
难道布鲁斯韦恩有超能力？
而他的观察对象——布鲁斯韦恩正在整理着西装，他从袖腕处摘下手表甩了甩，像是研究这块价值连城的名表还能不能转动。
布鲁斯韦恩微觑着眼，看着表带，像是研究上面的划痕。
他摇摇头，看着托尼斯塔克开口，“你让我损失了一百万。”
“就你那破表？”托尼斯塔克翻白眼。
“是我的西装以及表，谢谢。”布鲁斯韦恩研究着表带，像是非要看出个划痕，一副当场就要托尼斯塔克赔钱的架势，
“还好我的身手足够矫健，能够对付你那不成熟的作品，不然的话，你可得赔我一千万。”
托尼斯塔克：相信布鲁斯韦恩有超能力，我就是蝙蝠侠。
“你不是拍卖得到了红头罩的那幅大作吗？”托尼斯塔克看着布鲁斯韦恩的眼神意味深长，他总觉得这位哥谭佬的行为不合常理，“你大可以不拍啊。”
布鲁斯韦恩冷哼，他戴好手表，“克拉克肯特和那位大记者呢，我们得离开了。”
他刚刚就想要问问，爱弗凯特和他的那位不孝子到底什么关系，但是看在克拉克肯特的面子上，他决定让两人独处一会，而现在，他必须要找到爱弗凯特，询问清楚她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对红头罩是怎么想的。
布鲁斯韦恩摸着下巴沉思着，他现在眼神深沉地可怕，这样的面色吓退了周遭的女郎们。
“爱弗还和克拉克在一起！”彼得意识到他还没有看见爱弗，不由得焦急起来，
克拉克肯特现在看不见，他和爱弗在一起，怎么能保护好她！
“克拉克肯特当然、完全、足够能够保护好她的，你别着急。”
布鲁斯韦恩自然看出彼得的焦虑，他不能透露克拉克的身份，只能宽慰这位年轻人，“至于爱弗记者，她本事很大，你也不用这么担心。”
布鲁斯韦恩说是这么说，但是看着彼得的神情，他突然明白了彼得的心思。
唔……
布鲁斯韦恩摩挲着下巴，盯着彼得若有所思。
而托尼斯塔克看着布鲁斯韦恩若有所思。
布鲁斯韦恩先是花了重金毫不犹豫拍下了红头罩的性感照，又是对彼得帕克一副感兴趣的模样，
莫非——
一个不可能又疯狂的答案在托尼斯塔克脑海里呼之欲出。
他一个箭步，挡在了彼得和布鲁斯的中间。
布鲁斯韦恩：？
托尼斯塔克轻咳一声，他看向波茨，波茨点头，和对讲机那头说了几句，告诉托尼，“他们在西南的回廊里。”
波茨还想说点什么，他们的西南方向突然传出了骚动。
彼得立刻飞奔而去。
托尼斯塔克和布鲁斯韦恩也紧随其后。
布鲁斯韦恩原本还想告诉众人，克拉克肯特完全有能力保护好爱弗凯特，但是现在事关紧急，他只能咬咬牙，跟了上去。
*
几乎在中央舞池发生骚乱的一瞬间，爱弗抓着克拉克的手就往西南方向的回廊跑去。
爱弗回头看着场馆内的骚动，她脸色发白，但是保持镇定，又看向身旁的克拉克。
场馆内有彼得，有钢铁侠，甚至红头罩也没有走远……
而她的身边，她必须要保护好克拉克。
“爱弗，脚下小心！”克拉克托住爱弗的胳膊，将她抱起，爱弗猛然低头一看，一把刀子几乎是贴着她的小腿狠狠飞掷而来，而就在她被克拉克抱起的一瞬间，餐刀贴着她的小腿划过，扎进了水池中。
“你确实能看见了，克拉克，”爱弗心有余悸，在这样的千钧一发危机时刻，她的感知能力几乎停滞，她只得抓紧克拉克的衣袖，“放我下来我能走！”
克拉克抱着爱弗，往回廊尽头越来越近，“爱弗，其实我还有个事情要告诉你……”
而正当他准备全盘托出的时候，一串金属摩擦的令人牙酸的声音在他们身后疾驰而来——
这声响越来越大，就像是有人拿着镣铐在火上跳舞——
“克拉克！”爱弗扭头，她眼睛睁大，“小心身后！！”
在他们的身后，一个穿着康康舞长裙的机器人正向他们疾驰而来。
这个机器人的手上正拿着五把餐刀，以极其飞快地速度，一边沿着回廊飞奔而来，一边向着他们两人投掷餐刀——
这个架势活脱脱是在扔标枪。
如果这个机器人手里拿的是标枪的话，她和克拉克绝对会被串成一串。
“托尼斯塔克究竟给他们写了什么程序！！”爱弗看着贴着脸蛋划过的餐刀，惊叫出声，“不是只会跳舞吗？？！”
“斯塔克先生恐怕是想投入军事用途，”克拉克抱着爱弗，精确地躲过飞掷而来的刀子，“它的动作调教地很精准，恐怕花了斯塔克不少功夫。”
“他花了不少功夫还能被别人趁虚而入！？”爱弗不可思议，像是听见了什么是世界笑话。
她相信托尼斯塔克不会拿人命取乐，但是他身边的人却想要制造一场人间炼狱！
“不知道彼得他们那里怎么样……”爱弗咬紧下唇，她边告诉克拉克要向哪个地方躲闪，一边想起了大厅的彼得，
“不用担心他，那里还有斯塔克和韦恩，”克拉克丝毫不担心布鲁斯韦恩的能力，“我只希望这别影响我们杂志社的头条！”
有了这场机器人闹剧，恐怕杂志社的获奖没有人会在意了。
爱弗轻叹，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机器人，心里的烦躁加剧，“克拉克，竖着抱住我！”
克拉克听闻，立刻调整姿势，将她的双腿抱在怀里。
爱弗紧紧攀在克拉克身上，用技能变出狙枪后，将枪架在克拉克的肩头。
“稳住，克拉克。”
她端着枪，眼睛紧盯着瞄准器。
随着一声枪响，后面的穷追不舍的机器人应声倒地。
克拉克脚步停了下来。
“受伤了没有？”克拉克放下爱弗的瞬间，就探查她的身上有没有伤口。
“当然没有。”爱弗笑嘻嘻扛起枪，她看向克拉克语气疑惑，“你怎么不好奇我的枪怎么来的？”
第88章
爱弗扛起狙, 她脸上沾上了灰尘，红色的头发显得凌乱，身上的红黑色礼裙衬托得她更像一个女武神。
克拉克弯下腰, 将她的裙摆褶翻好。
爱弗看着蹲下的克拉克, 她的心里划过一丝暖意。
爱弗眨巴着眼睛，看着克拉克为她打理着裙摆, “舞会已经结束了，克拉克。现在这里是战场。”
克拉克将她的裙子摆弄好, 站起身，他蓝色的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温柔，“这里从一开始就是杂志社的战场，你现在代表着杂志社，要时刻注意形象。”
克拉克推了推眼镜，他看向远处瘫痪的机器人, 语气凝重，“爱弗，你先离开这里。”
“我有能力可以保护好我们两个, ”爱弗示意手中的狙, 她看着表情严肃的克拉克，直接向他摊牌，“我有能力的。”
不管克拉克怎么想她，她都要和他站在一起。
“我知道你有能力, 但是爱弗, 这次的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克拉克看着坚定的爱弗, 他的额角一阵抽动，神色复杂, 手指无意识地搓起，
“抱歉……爱弗……”
他抬起手，想要摸向爱弗的肩膀，爱弗观察到他神色不对，立刻举起狙对准他。
她几乎能读懂他的神情。
这是一种内疚、痛苦、执着的神情。
“我不会走，”爱弗端着枪，她看着克拉克，对准他的耳朵，“你老实说，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能力了？”
爱弗眼睛微眯，在她的脸上，克拉克看到是绝对的沉寂和冷漠。
克拉克的喉咙一阵翻滚。
他的手指头不由自主抽动起来，
“是的，”沉默了半秒钟，他终于下定决心承认，他把心全然拿出来，无死角地剖析，“我早就知道。”
克拉克叹了一口气，他抿了抿嘴唇，他的嘴唇干涸，像是渴水的旅人，渴求着路人的垂怜。
他抬眼看向爱弗，“我就知道你的能力。”
爱弗眼角一阵抽搐。
她扣着扳机的食指微曲。
“砰——”
随着一声巨响，这枚子弹几乎贴着克拉克的耳朵呼啸而去。
克拉克的鬓角被吹乱，但是他却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像一尊束手就擒的雕塑。
随着这声枪响，克拉克身后的机器人应声而倒，金属关节断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的金属声好似机器人的惨叫。
“你竟然不躲？就原地站着？”
爱弗放下枪，她看着克拉克，神情变幻不定。
克拉克握着拳头，他上前一步。
爱弗退后一步。
十分钟前，还亲密无间，好像是恋人一般耳鬓厮磨的两人，这时候，两人中间却如同相隔天堑。
“爱弗……”克拉克眉毛皱起，他的蔚蓝色双眼里溢满了痛苦，沉着镇定的神情已然摧毁。
他现在是个惶恐惴惴不安的男人。
“你究竟是没躲开，还是已经预料到了身后的危险？”爱弗自顾自说着，她看着克拉克像看着陌生人，“还是说，你就不是普通人，或者说——”
“别这样，爱弗。”克拉克嗫嚅着，他害怕爱弗继续说下去。
爱弗失焦的眼神从机器人身上挪腾到克拉克脸上。
“或者说，你就不是人——”
一个答案在两人的心里煎熬。
克拉克痛苦地看着爱弗，他的眼神里满是破碎。
“爱弗，我当然是……人。”
“你真的是吗？”爱弗看着他的蓝色眼睛，面无表情，“你敢跪下向我发誓吗？”
场面一度窒息。
空气中残存的氧气几乎被抽空而去，残余的仅有火药味。
爱弗的话像一枚枚的钉子，箭无虚发，齐齐扎进克拉克的心底。
克拉克觉得自己的心几乎在抽动着。
“跪下，克拉克。”爱弗眼神空洞，她睥睨着看着克拉克，像是看着一具空壳。
克拉克看着这样的爱弗，只想抱住她，但是他的心脏抽动着，慢慢地，他屈膝蹲下。
正在这时，爱弗毫无犹豫抬起枪对准他。
克拉克闭上眼睛。
“砰砰砰砰砰砰——”
无数枪声响起，随着木屑碎末迸发，木板惨然的断裂声伴随，子弹全都打中在远处的绘满玫瑰月季的镶丝屏风上。
一个男人的声音随之响起。
“该死的！”
男人骂骂咧咧地从阴影角落里钻出来，他狼狈又踉跄着走出来，像是从阴沟里窥见太阳的老鼠。
“该死的！你这女人居然没有被催眠！”
他叫骂着探出脑袋，爱弗下一个子弹紧紧贴着他头皮飞过，将他的脸上新添了一道血痕。
正当他张嘴时，又一颗子弹朝着他的脑袋射来。
这枚子弹不偏不倚，正中他的眉心。
男人几乎呼吸停滞。
他，泰克，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而奇怪的是，这枚子弹居然停在他的眼前，逐渐变成半透明消失了。
泰克大喜。
他迅速看向爱弗，只见她手里扛着的狙击枪已经变成了半透明，逐渐消失在空气中。
“你的能力果然只有十分钟！！”泰克欣喜若狂，在危急关头还能存活下来他简直是中了头彩，“你现在还有什么能耐能对付我！！”
爱弗在刚刚就瞥见了躲在角落里的泰克，她默数着能力消失的倒计时，将枪械里的子弹全部都打了出去，没想到，居然在最后的关头，让泰克逃过一劫。
她喘着气，泰克用的技术让她在半分钟内失神，她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能保持住自己的清醒，而现在她感到面前天旋地转。
泰克洋洋得意，他不顾蓬头垢面，抓了抓头发，从怀里掏出一把枪，对准了爱弗。
“爱弗凯特，多亏了你，让我不停地失败又失败——”泰克吊梢着双眼，眼睛里猩红一片，“我先解决了你，再杀了另外一个记者——”
泰克狂笑着，朝着爱弗扣动扳机。
他毫无疑问，是今晚最大的赢家。
名动纽约的女记者，盛装参加托尼斯塔克的晚会，却惨死在他的舞会上。
泰克看着火红头发的艳色，他的眼中满是疯狂。
可惜了。
他扣动扳机。
而正当他动作时，他眼前一片昏黑。
一阵天旋地转，他感觉自己头脚跌倒，整个人飞腾在半空中，随之重重地拍在墙壁上。
“你们——”
泰克嘴里喷出血，他剧烈咳嗽着，感觉自己的肋骨碎裂，胸腔里的疼痛让他不听咳嗽。
他看着面前穿着定制西装温文尔雅的克拉克。
克拉克踹出这一脚，他整理了自己的西装，默然瞪着泰克。
爱弗看的龇牙咧嘴。这一脚能把人的肋骨踢断，可是克拉克却留了他一口气在。
这多多少少带着私人恩怨。
“你果然是……”泰克眼睛里疯狂褪去，他看着克拉克，脸上布满了灰败。
这样的敏捷力，这样的速度！
是普通人完全达不到的！
泰克看着克拉克，他由恐惧，逐渐变得贪婪。
他狂笑了几声，慢慢撑着地板，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打不死我的，克拉克肯特，”泰克狞笑着，头皮上的鲜血流淌下来，让他的脸上更增几分狰狞，“杀了我，你也会死，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你可以试试。”克拉克冷漠地看着他，又狠狠砸在他的背上。
泰克受到这一猛击，他干呕了几声，从嘴巴里喷出血来，猛烈喘息了几声，又慢慢站定。
爱弗皱眉。
克拉克刚才那一猛击，是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
可是泰克居然只是吐了几口血，又重新恢复了生机。
这肯定有什么猫腻。
“离远点！克拉克！”
爱弗大声喊道，她看着泰克扯开自己的胸口，在黑红色血液组织液之间，金属色的腔洞若隐若现——
这腔洞正是在泰克的心脏位置上。
“他改装了自己！！”爱弗惊呼出声，“快点离开他！克拉克！”
泰克扯开自己的衣服，在他血肉模糊的胸前，金属仪器发出轰隆声，像是一台不停歇的蒸汽机。
“我现在可是你的克星，克拉克肯特，你应该束手就擒，以免——”
泰克话音未落，他又被克拉克一拳打翻在地，他剧烈咳嗽后，胸前的仪器轰鸣声越来越大。
泰克趴在地上，冷笑着看着克拉克，他的手慢慢拉动了金属仪器。
“别让他打开！！”爱弗大声疾呼提醒克拉克，“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会死，”克拉克下颚线绷紧，他还不知道仪器里会出现什么东西，但是直觉告诉他不是好玩意。
“你打开了，你也会死的。”
泰克置若罔闻，他满脸的鲜血说着下巴滑落在地上，这一幕像是恐怖电影。
“我戴上了这玩意，也活不了多久了，但是你更别想好过。”
泰克手摸向仪器，而克拉克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将他的胳膊背在身后。
泰克被反折过来，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声。
他喊着骂着，眼睛赤红地盯着克拉克，“还好我有后手。”
说着，他胸前的仪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伴随着“咔哒”一声碎裂。
随着碎裂声响起，一颗石头从他的胸腔中跌落出来，弹落在地上，翻滚了几圈。
只是一颗石头。
爱弗松了一口气。
随着碎裂声响起的同时，泰克脸色灰白，像一截瘫软的橡胶。
爱弗看着这一幕，她放下心来。
“太好了，我还以为他的胸口是安装了自爆的系统，还好只是一颗能量石，”爱弗僵硬的表情回暖，她看着已经死去的泰克松了口气，“……还好只是一个能量石。”
她瞥向站在一旁的克拉克，心里不由得雀跃起来，想起刚刚的那一幕分崩离析，她的心又开始内疚起来，虽然只是权宜之计，但是她在那一瞬间，是切切实实看到了克拉克碎裂的真心。
她有愧。
“克拉克，对不起，刚刚我只是为了能够突袭成功，才和你说这些话的——”
爱弗看着悄无声息的克拉克，去拉他的手，却触及到了一抹冰凉。
她简直是在摸一具冰凉的尸体。
克拉克身形抖动了几下，随之瘫软了下来。
“克拉克！！”爱弗连忙抱住他。
她的怀里，克拉克惨白的脸色，比那天在大都会废墟里找寻到他的时候还要苍白。
“克拉克！”爱弗喊着克拉克的名字，却看到他满额的汗水和空洞的眼神，“克拉克，你怎么了！？”
克拉克躺在克拉克的怀里，他嗫嚅着双唇，抬起手臂，摸向爱弗的脸庞。
爱弗抓住他的手，看着他的嘴唇上下开启。
“他怎么了，他当然是碰到了克星，”墙角边，原本瘫软的泰克摸着墙角慢慢站了起来，他狠狠盯着克拉克，像是看着一块肥肉。
“普通人碰到了子弹会丧命，而非人，碰到了可使则也会奄奄一息，”泰克狞笑着，念出了一句诗句，他看向满脸慌张的爱弗，恶言恶语道，
“爱弗凯特，”泰克脸上洋溢着疯狂的神情，“你面前的，就是来自外星球的非人，超人。”
爱弗看着怀里的克拉克。
怀里的他看上去像是孱弱不堪的孩童，他的眼神逐渐放空，中间夹杂的满是苦楚和伤痛。
“克拉克肯特，是超人。”爱弗看着冒着冷汗的克拉克，一字一句重复着。
“没错，”泰克看着爱弗怀里的克拉克，他忍不住开始嘲笑起来，“爱弗凯特，你居然被这个男人骗了这么久，我真为你感到悲伤。”
泰克拖着双腿慢慢站起来，他一只手脱臼别扭地垂在腿边，另一只手捂着胸口的炉膛，像是捂着仅存的生命力。
“你还认得清楚面前这个男人吗，”泰克仍然不肯放弃嘲弄爱弗的愚昧，“他居然在你面前演了这么久的戏。”
他拖着胳膊慢慢走来，居高临下看着爱弗，像是看着手下败将。
“爱弗凯特，你现在已经束手就擒，而超人奄奄一息，你的能力也无法使出来了，而我，则能决定你的生死，
我有一个方法，可以赦免你的罪过。”
泰克满脸的鲜血，半张脸露出森森白骨，狰狞的面孔犹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拿起氪石，杀了克拉克肯特，我就宽恕你的罪过。”
拿起氪石，杀死克拉克肯特。
泰克的话掷地有声，回荡在廊道里。
拿起地上的那枚氪石，用它就可以杀了克拉克肯特。
泰克毒蛇般的话语缠绕在爱弗的耳朵上，攀岩着她的神经，触动着她的灵魂。
她的心绪为之一振。
泰克的氪石熔炉让他多了蛊惑人心的超能力。
她握紧拳头，任凭鲜血在手指缝间蔓延。
血滴顺着指缝间，滴落在克拉克的面颊上。
克拉克看见了她的手里的鲜血，他咬住下唇，惨白的唇齿嗫嚅着，他看着爱弗的双眼，将这双恋目许久的双眸恨不得刻进自己的脑中。
“……杀……了……我……”
克拉克看着爱弗，他的眼神痛苦中满溢着温柔，艰难而又坚定地说出了这几个词语。
“杀了我。”
克拉克躺在爱弗的怀里，他的全身像是浸润在温暖的毒液中，虽然疼痛地不能动弹，但是他眼睛贪婪地看着面前的容颜，这张脸，他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
十五前，爱弗是他近在咫尺的眷恋，而突如其来的分别让他永失所爱。
在作为记者时，他特意挑选了最靠窗的位置。
因为靠窗的位置，他能眺望到西南方向，那是布朗克辛的方向，那是未来的方向。
在他力排众议独揽大权，当上主编的时候，他挑选了最小最偏僻的杂物间作为主编室。
因为主编室的窗户足够明亮，让他站在窗户前能久久伫立，眺望着西南。
他等了太久太久，在午夜梦回的时候，甚至觉得年少时候就是一场美梦，
而在两个月前，在法拉盛的公园广场前，他穿过了无数的人群无数的观众，越过了无数的潮涌，
他终于看见了她。
那个站在人群中的她。
那个阔别已久的她。
克拉克的呼吸几乎停止。
他不由自主，像是命运的吸引，他执着地奔赴向着那抹红色。
犹如飞蛾扑火，他也甘之如饴。
如果这是一场美梦，他愿意永远不要醒来。
*
克拉克看着红发凌乱的爱弗，他浑身疼痛，像是针扎石碾，他伸出手，想要最后抚摸着这抹红色。
在两个月前的法拉盛公园，他看着远处的爱弗，他突然想起十五年前的那个寓言。
看见爱弗的瞬间，将是一场徒劳无功的飞蛾扑火。
而他现在，就是要拼了命的撞进去。
“杀了我，爱弗，”克拉克的喉间翻滚着，他声音喑哑，废了全身的力气，
“拿起氪石，立刻。”
爱弗看着他的脸，她不可置信，“你要我杀了你？”
爱弗彷佛听见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她有重复一遍，语气不可思议，“你居然让我杀了你？”
站在一旁的泰克恨不得为这一幕拍手叫好。
可惜他断了一条胳膊，只能拍着胸脯，发出了金属的撞击声，
“看看你这虚伪的恋人啊，”泰克摇摇头，嘴里啧啧出声，“看看他为你付出的一切吧，爱弗凯特，你可必须要听他的话，不然你丢了性命，岂不是让超人也白白死了？”
说完，他忍不住从喉咙里“赫赫”发出狂笑。
泰克抖擞了他的手臂，从衣袖里翻出一把匕首，抵着爱弗的后颈，
“好了，爱弗大记者，我给你的时间得有一分钟了，足够你思考清楚了。”
“我的这把刀可是用合金混合氪石锻造而成的，只需要轻轻一划，你美丽的头颅就要和你的脖子说再见了。”
泰克的匕首紧贴着爱弗的后颈，他沉迷着盯着肌肤，用匕首在上面划动着，想象着这么美丽的脖子，会喷涌出怎样绚丽的血液。
爱弗看向连廊尽头，在尽头的那端，连着通往中央舞台的通道。
“别看了，”泰克桀桀怪笑，“你的那些神通广大的朋友们已经被我的机器人控制了，他们怎么可能还顾得上你们！”
爱弗慢慢伸手，捡起地上的石头。
“很好！非常好！”泰克忍不住赞叹着爱弗的识时务，“你是一个认清全局的女孩！你知道你自己的性命比超人重要！”
他激动极了，甚至忍不住想要攥住爱弗的手，给克拉克肯特的死亡点加速键。
克拉克看着爱弗的动作，他全然放松，眼神里满是信任，好像已经做好了引颈就戮的准备。
“你倒是不怕死……”爱弗摸着氪石，她看着放松的克拉克，忍不住吐槽着他的积极，
“你倒是舍得去死。”
克拉克的眼里满是温柔的神情，他看着爱弗，眼里汹涌的情绪几乎要将爱弗淹没。
他已经痛苦的说不出话来，但是爱弗却能从他的神色中读出他的感情，
他的表情是：我愿意。
爱弗忍不住嘲笑自己的感情迟钝，她呆在克拉克身边这么久，她竟然才发觉他的眼睛里居然有这么汹涌澎湃的感情。
可是她之前还觉得这是一种包容的温柔。
他的蓝色眼底像是潮汐，永远将他的情意，一层一层推向站在岸边的她。
爱弗眼角一酸。
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
他们明明只是相处了两个月不是吗！？
她颤抖着手，慢慢抬起，手里的那颗氪石散发着荧荧绿色幽光。
泰克激动地几乎要高歌一首！
这种骨肉相离、自相残杀的戏码他最爱看了！
“很好！很好！”
泰克啸叫着，他紧紧盯着那颗氪石，他将亲眼见证超人的摧毁！
三！
爱弗凯特的手即将落下！
二！
爱弗凯特的手落在克拉克肯特的胸膛上！
一！！
倒计时中的泰克全身僵硬，他愣愣看着面前的爱弗，他的目光从她的胳膊，看向她的手里。
爱弗凯特的手里，正攥着他的那把匕首。
而匕首的尖端，刺穿了绿色的氪石，而氪石的另一头，紧连着他的炉膛。
“不——”
泰克僵硬着全身，他慢慢向后倾斜。
爱弗凯特居然在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夺下了他的匕首！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胸膛，想要拔出这把匕首。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泰克脸色苍白，他颤抖着双手，想要用全身的力气将胸口的匕首拔出来。
“氪石相撞，”泰克的冷汗几乎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他拼命地抓握着胸口，
“氪石相撞，会错乱时间线的！！！”
“你和我都会被时间线撕成碎片！！”
泰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挣扎着将匕首拔出。
想不到下一秒，爱弗竟然直直地向他冲撞而来，将这匕首和氪石以及他的炉膛扎了个对穿。
在泰克惊悚的面容中，他的胸口倏尔发出光亮。
这抹光亮越来越大，几乎将泰克和爱弗笼罩住，他们的身边随着光线扭动，空间也随之扭曲起来。
“你……时间线会撕碎我的……”泰克害怕地张大嘴巴，他想要从扭曲的光线中脱离出去，却被爱弗一把拽住。
“你这个疯女人！”泰克忍不住破口大骂，他看着胸口越来越亮的炉膛，终于丧失了理智，嚎叫着双手抓向炉膛，想要把这个装置从他身上剥离。
他的胸口骤然发出更亮的光线，几乎穿破了廊道的玻璃，将四周映衬得亮如白昼。
克拉克瘫倒在地上，他挣扎着爬向爱弗，不顾手指血肉模糊。
但是数十颗氪石能量让他犹如被重石压制，动弹不得。
“爱弗！快离开！”
克拉克喉间挤出话语，他抓着地面艰难挪动着，想要抓住面前那抹红色。
可是爱弗却紧紧抓着泰克，将他桎梏在亮光里。
克拉克挣扎着向爱弗伸出手来。
他就算时空撕裂，也要和爱弗在一起。
就在这时，爱弗突然想起来了那个技能【颠倒黑白】。
“只能对非人使用的技能……”爱弗喃喃自语道，她看着克拉克，嘴唇上下张合。
【我要让克拉克肯特……】爱弗喃喃自语道，她的脸颊湿润，一抹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我要让克拉克肯特，永远记住我。】
随着光芒骤然大亮，伴随着泰克的嘶吼声，空气中突然出现一丝裂缝，这条裂缝越来越大，很快，包裹住泰克和爱弗两人，像一只张大嘴的怪兽，将两人吞噬了进去。
克拉克的呼喊随着裂缝的消失，消散在空中。
他的手颓然垂落。
一滴泪水滴落在他的眼角。
第89章
“真是一个可怜的女孩……”
一个温暖的中年女性的声音在爱弗的耳朵边响起。
她轻声絮语着, 用毛巾轻轻擦拭着爱弗的脸庞。
从额角到鼻尖再到下巴。
爱弗觉得自己满脸的血污被她擦拭干净了。
“真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女人的声音渐近渐远，好像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忙碌着，随着她的走动, 边上传来了布料撕开的声音,
“一个人走失了，也不知道爸妈在哪里……”女人念叨着, 她将布料缠在爱弗的眼睛上，动作极其轻柔缓慢, 好像怕打扰她的休息，“这么危险的飓风，也不知道你的爸妈怎么样了……”
飓风？
爱弗眉头皱起。
她是遭遇了飓风吗？
她的全身像被汽车碾过一样，疼痛地让她睁不开眼睛。
爱弗觉得自己的身体像被撕裂成两半，从胸腔到手臂，没有一处是不火辣辣钻心地疼。
……真是因为飓风？
爱弗皱起眉头。
她怎么记得——她是在洛杉矶的啊！
她不是在洛杉矶的报社里实习吗？
怎么突然遭遇了飓风！？
爱弗因为足球假赛的报道, 和报社的主编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她扪心自问，她为报社付出了一切, 但是主编的一句羞辱, 让他们长期维系的同事情谊撕裂。
她当场提了辞职，不管不顾同事的挽留，夺门而出。
她想着，要不干脆离开洛杉矶, 去纽约发展算了。
毕竟, 她这些年的经营，在新闻界也算小有名气。
离开洛杉矶, 前往纽约，说不定会大有所为。
她突然想起前不久, 有位来自纽约的媒体向她伸出了橄榄枝，但是她工作太忙，甚至没有细看。
爱弗琢磨着新工作，她打开电子邮件，想要从邮箱里翻腾出被她遗忘在角落的橄榄枝。
而就在她搜寻着这封邮件的时候，她的眼前突然一黑，
再然后。
“真是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她看起来比你还小一些呢，儿子，”女人擦拭着爱弗的胳膊，爱弗感到有湿热的液体滴落在自己的胳膊上，顺着手肘滑落下去。
“妈妈……”角落里，男孩的声音响起。
男孩的声音听起来介于喑哑和清脆之间，应该正值青春期，
“妈妈，你别难过了……”男孩安慰着母亲，但是他的话却显得笨拙，“不要再因为爸爸伤心了……”
“哦，不……”女人听了男孩笨拙的安慰，她吸了吸鼻子，“我当然不是因为你爸爸而难过……”
女人吸着鼻子，将哭声压抑在喉咙里。
有的时候，沉默的压抑比哭号更加令人窒息，
这种绝望犹如暴雨前的乌云，让人喘不过气来。
爱弗手指屈动，她想安慰这个不幸的女人。
她想强迫自己睁开眼，却觉得手指绑上了千钧重的沙袋。
爱弗强迫自己勾起手指，慢慢地，像床的边缘移动。
慢慢地，她触摸到了一丝柔软。
她再勾勾手指，想要缠绕上柔软。
男孩正笨手笨脚地安慰着妈妈，他觉得自己的手腕一阵瘙痒，不由得低头看去，
竟然是一节手指紧紧勾住了他的手腕！
他抬头看向病床的女孩，女孩的双眼缠绕着绷带，嘴唇开开合合。
“妈妈！”男孩如梦初醒，他惊叫一声，“妈妈！她醒了！”
男孩的声音又像鸭子又像砂纸。女人被喊声吓了一跳，她连忙放下手里的毛巾，坐在爱弗的身边。
“孩子，”她看着爱弗的嘴唇，想要从中捕捉信息，“你醒了？”
爱弗声音微不可闻，她的嘴巴张张合合，女人吃力地读着唇语。
“妈妈，她问这是哪里。”男孩读懂了爱弗的唇语，他看着手腕的手指印痕越来越深，他想把手指掰开来，但是看着病床上不成人形的女孩，他忍着疼痛默不作声。
“孩子，你在斯莫威尔的肯特农场，我是农场主人，你可以叫我玛莎，”玛莎激动地看着女孩，她几乎喜极而泣，“发生大飓风后，我发现你躺在农场仓库前，你全身是血，身上也多处骨折了。”
玛莎边说着，边爱怜地看着爱弗。
“甚至你的眼睛……”她顿了顿，决定不再说她的病情，“你的父母亲在哪里呢？”
*
找到女孩的时候，玛莎刚刚失去了丈夫。
女孩全身是血，手脚瘫软地躺在仓库门口，那可怜的模样让玛莎一下子想起了遭遇不幸的丈夫。
她当即下定决心，要将女孩尽全力医治好。
把女孩送到医院后，匆匆赶来的警察采集了女孩的血液，却在数据库里没有找到匹配的信息。
“难道她来自偏远的乡下？”警官看着空白一片的网页，她不禁犯了难，她看向玛莎，“玛莎肯特，这个女孩有可能来自福利院也说不定。”
毕竟这个女孩一头枯草般的橙红色头发，在玛莎眼里，比堆在仓库里的稻草还要粗糙。
来路不明的孩子在这个地方，极有可能来自福利院。
“或许……在她医治结束之后，你能不能短暂地收留她呢？”警官羞涩极了，她觉得这是给玛莎添了新麻烦。
一个意外失去了亲人的女人。
警官心里也不好受，但是飓风过后，小镇百废待兴，她已经没有精力照顾这个受伤的女孩。
玛莎双眼里满是悲怆，她看向病床上的女孩。
她现在，有能力照顾好一个孩子吗？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个麻烦，”警官自责起来，她觉得她简直是在给玛莎添乱，“我会安排局里的其他警官来照顾……”
而就在这时，一个护士拿着报告单急匆匆地跑进来。
“警官女士，”护士神色严肃，她递上满满当当的报告单，“您应该看看这个。”
警官拿着报告单，随着翻阅，她的脸色揪起。
“身上多处撞击伤，多处撕裂伤，甚至还有硝烟反应——”
警官看着报告单，她揪起眉头，表情严肃，恨不得将报告单看出个洞来。
“她一个小孩子，居然受了这么多的苦！！”
她碍于身份，硬生生地将粗鲁话咽下，“玛莎，不如这个孩子交给我来照顾——”
“我照顾她。”
还没等警官说完，玛莎迅速说道。
她看向病床上的女孩。
她原本痛苦、绝望、悲怆的眼神慢慢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新的希望。
玛莎语气坚定，她看着床上的女孩，就像看着自己的克拉克，
“我来照顾她。”
*
“你的父母亲在哪里呢？”玛莎握着爱弗的手，她迫切地想要从唇语中读出答案。
爱弗嗫嚅着双唇。
她的父母？
她在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父母，她是在福利院长大的。
“没有……”
男孩读着她的唇语，复述给母亲听。
出乎他意料之外。
玛莎在听到女孩没有父母后，她的表情竟然是欣喜若狂。
“你可以在我们家养病，直到你的病情好转，”玛莎握着女孩的手。
这只手稚嫩柔软冰凉，上面甚至还有旧的伤痕，可是玛莎却觉得异常地温暖。
“……你想待到什么时候都行。”
男孩看着温柔平和的玛莎，他觉得他印象里的那个不屈不挠斗志昂扬的玛莎肯特回来了。
玛莎轻柔地放下爱弗的手，她熄灭了台灯，蹑手蹑脚朝着门外走去。
“妈妈，”
男孩轻声叫住玛莎，他看着被死死抠住的手腕，他簇起眉头，
“她的手还抓着我，我怎么出去呢？”
玛莎看着求救的儿子，她摇摇头，看着木讷的儿子叹口气，
“你陪陪她。”
说着，她好心情地准备晚餐去了。
而屋里的男孩，看着女孩，却陷入了纠结中。
掰开她的手指？
可是护士说过，她浑身的关节都很脆弱，像纸一样一折就断。
不掰开，就任由她抠着自己的手腕？
男孩看着已经见红痕的胳膊，他心底奇怪，这个脆弱的女孩手劲居然这么大。
正当他兀自纠结的时候，女孩的嘴里发出了“嘶嘶”声音。
他连忙看向她的嘴唇。
她的嘴唇已经干涸，隐隐有裂痕。
木讷的男孩抓起毛巾，学着母亲的模样，亲亲擦拭女孩的嘴唇。
“名字……”
男孩惊讶，他读着唇语，“你想要知道你自己的名字？还是我的名字？”
爱弗停顿两秒，她张张嘴。
男孩认真地紧盯着她的嘴唇。
“你的……”
男孩终于意识到她是问自己的名字，他耳朵根梢红，
“克拉克，”男孩在女孩耳朵边一字一句重复着，“我叫克拉克，肯特。”
克拉克肯特？
爱弗在心里咀嚼着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异常地耳熟，彷佛就在她的嘴边，可是她回忆来回忆去，她的记忆里根本没有克拉克肯特的名字。
算了。
爱弗想，也许是因为飓风，她的脑袋受到损伤，有些思维的模糊，或许过些时日，她就能回想起之前的一切。
从洛杉矶到斯莫威尔的一切。
男孩脸上发红，他搅动着自己的毛巾的一角，看着女孩，怯生生开口，
“你的名字是什么？”
他性格敏感，在斯莫威尔的同龄人不喜欢同他来往。
在他们的眼里，他是一个怪胎，一个不喜说话木讷寡言的怪胎。
“爱弗凯特，我叫爱弗凯特。”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不仅让男孩惊了一跳，也让爱弗为之一振。
这个清脆的声音，这个稚嫩的嗓音。
爱弗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的冷汗几乎顺着额角流下来。
她，爱弗凯特，在一场飓风过后，回到了青春期。
第90章
她爱弗凯特, 居然在一场突如其来的飓风过后，回到了青春期。
爱弗抓着床单，将床单紧紧攥在手里。
她这算是重生还是穿越？
她的双眼被绷带裹住, 感受不到时光的流逝, 只能听见枕头上的滴答声，是她奔流不息的心跳。
爱弗深呼吸着, 她挣扎着慢慢起身。
全身的伤口都在叫嚣着告诉她，她受了很严重的伤, 需要乖乖躺好，但是她尝试着站起来。
她不是一个年幼无知的女孩了，她必须想方法弄清楚现在的状况。
爱弗尝试着抓着床沿慢慢起来。
很好。
先是上半身，其次是腰，再然后是左腿、右腿……
她慢慢挪动着，避免发出异响。
那个叫克拉克肯特的男孩子, 已经靠在床边的椅子上悄然睡去，他呼吸均匀，气息绵长, 除了在睡梦中, 发出的嘤咛声。
像是小动物的哼哼，又像是小孩子的啜泣。
这家的女主人叫玛莎肯特，男孩叫克拉克肯特，男主人因为飓风意外离世, 现在留下了孤儿寡母。
克拉克听了玛莎的话, 尽责地坐在床边，照料着爱弗, 他不顾爱弗紧抓着他的手腕，连拨开她的动作也没有。
爱弗心里柔软, 克拉克是一个嘴巴笨拙但是内心柔软的孩子。
有这样的孩子，想必他的父母亲也是一样敦厚的人。
可惜了。
一想到这家发生的不幸遭遇，爱弗感同身受，心里也是一阵刺痛。
她蹑手蹑脚抓着栏杆下床，踮着脚尖避开正在熟睡的克拉克。
摸着墙壁，她挪动着走向一楼。
正在走着，玛莎的声音顺着房门流淌了出来。
“警官女士……”房门内玛莎的声音断断续续，她正在和警官打着电话。
“玛莎，我希望你能把女孩送回福利院，”电话按的是免提，对面的声音嘈杂，语气沉重，“玛莎，你们家的情况我再了解不过，现在你再收留一个女孩，对你、对克拉克都是非常严峻的挑战。”
“你应该把女孩送回福利院。”
警官敦敦教诲着，她和玛莎将事情轻重说清楚，生怕玛莎做了错误的决定。
可是玛莎在听了她的话之后，停顿了很久。
她翻动着纸张，像是清点着手里的账目。
“我可以照顾他们两的，警官女士，我有农场，我有农耕机，我有的是力气……”玛莎吸着鼻子，像是被夜晚的冷风吹得头痛，“我可以照顾他们。”
对面的警官听了之后，只是叹气。
爱弗站在门外，她听着屋里面警官的抱怨，蹑手蹑脚地向着楼下走去。
正当她走下楼梯时，她踢翻了一个箱子，瞬时间，箱子里面的杂物砸落在楼梯上，在黑暗里发出震耳欲聋的重击声。
……
爱弗唾弃自己的笨手笨脚。
身体变回了小孩子，怎么敏捷力也下降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二楼的玛莎跑出房间，她立刻打开电灯，就看见了正要下楼的爱弗，她从喉咙里发出了尖叫声。
在爱弗的面前，散落着一地的刀具。
“站着别动！！”
玛莎飞奔着向爱弗跑过来，她赶紧踢开爱弗面前的锋利刀具，一把抓住爱弗的肩膀，将她全身上下看了个仔细，
“你有没有受伤！？”
玛莎紧张地看着爱弗的腿脚，她见爱弗没有受伤，长舒了一口气。
她握着爱弗的双手，双眼含泪，看着站着的爱弗，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
“孩子，你……”玛莎泪眼婆娑，“你站起来了……”
爱弗的双手被玛莎紧紧攥着，她觉得暖流顺着玛莎传递到了自己身上。
她这才意识到，玛莎急得没有穿着拖鞋出来。
“我没有事，玛莎，你没有穿拖鞋，你有受伤吗？”
玛莎愣住。
她看着面前的女孩怯生生地开口，她紧紧包住的双眼虽然看不见，但是她的声音却像热牛奶，流进了玛莎的心里。
“你能看见了？”玛莎又惊又喜，她在女孩面前晃晃手。
“我能分辨出来穿拖鞋和光脚的声音不同，”爱弗笑着说道，“玛莎，我想去洗手间。”
玛莎笑得开心，她朝着屋里大喊着克拉克的名字，“快出来，爱弗要上卫生间！”
爱弗赶紧表示自己可以一个人上卫生间。
想到要被一个小孩子帮助上厕所，她简直汗颜。
可是克拉克下一秒就出现在了他们身边。
爱弗：好，好快的速度。
她根本没有听见克拉克的脚步声！
玛莎却习以为常，她把爱弗交给克拉克，“克拉克，你要帮助爱弗下楼梯。”
克拉克睡眼惺忪，他点点头，轻轻应了一声，握住了爱弗的手。
他把爱弗的手包在自己的拳头里。
“上厕所。”克拉克见爱弗不动，他重复一句，就想要抱起爱弗。
爱弗吓得声明自己可以走动。
克拉克以为爱弗不愿意被抱着，就想要蹲下来背着她。
“我能自己走！”爱弗赶紧高呼，她还不至于让克拉克抱背着，“你带我去就行。”
克拉克看着她的遍体鳞伤和裹着布条的眼睛，他虽然嘴巴笨拙，可是却能感受到爱弗的倔强和自尊。
她是个有主意的女孩子。
“……好。”克拉克点点头。
二楼的玛莎叫住他们。
“克拉克，”玛莎犹豫着，她看向受伤的爱弗，打定了主意，
“克拉克，你明天开始，下了课后就回来陪着爱弗，”玛莎看着懂事的爱弗，心头一阵发酸，“明天开始，下课后就不要去打零工了。”
他们镇上的孩子，在放学后都会在镇上打零工，大部分是餐馆，像克拉克，则是帮忙分拣投递包裹。克拉克虽然看起来寡言少语，但是他的一身精力用不完似的，就连邮局的老板都夸奖克拉克的懂事。
克拉克沉默的看着爱弗，他想了想开口，“好的，妈妈。”
*
第二天下午。
爱弗躺在病床上，只能听着收音机打发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三点。
镇上的生活乏味而单调，就连能收听的电台翻来覆去也是那几个。
身为一名新闻记者，爱弗迫切地等着克拉克能够回来。
他一直在邮局打工，虽然在玛莎的命令下他不再打工了，但是克拉克许诺爱弗，在放学的时候，他会从邮局顺路给爱弗带回来所有剩下来的报纸和杂志。
有了报纸和杂志，或许可以推测出她穿梭回到这个时代的原因，和回去的办法。
爱弗焦急地听着电台，电台里反反复复播报的广告台词她可以倒背如流。
楼下街道，三五个骑着自行车的孩子按动着铃声，在街上来回骑着，用铃声骚扰着所有的住户。
“嘿！”
爱弗打开窗户探出头去，“看见克拉克肯特了吗！？”
骑着车的少年们停下来，看见包成木乃伊一样的爱弗，都惊讶地张大嘴。
“那个哑巴！？”少年们一阵嬉笑，“被堵在汽车修理厂啦！”
堵？
爱弗脑袋里一阵倒腾。
堵=霸凌
克拉克这是遇到了危险！
她当机立断，她拿着几枚硬币，朝着楼下的少年们挥舞着，“快带我去！”
用一枚硬币哄骗少年骑车载着她来到修理厂的时候，差不多过了十分钟。
少年骑车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肥头乔恩可不是好惹的人！”
“他是全校最胖最壮的男孩，据说他刚上初中的时候，就长到了150磅！”少年边骑车边抱怨着肥头乔恩的事迹，“他每天能喝五桶可乐！吃三只全鸡！在橄榄球赛上，他一上场就能撞飞无数的人！”
爱弗听着少年的抱怨，没有作声，她默数着倒计时。
“你是肯特家的亲戚吗！？以前没见过你！”少年蹬着车，他边回头看向爱弗，被爱弗的绷带吸引，“你是瞎子吗！？小镇上从来没有见过瞎子，我只见过哑巴！哑巴肯特！”
他叽叽喳喳喊着，“你是不是要去救克拉克肯特？我劝你不要，肥头乔恩可不是好惹的！”
爱弗被他吵得头疼，只想把他的嘴缝上。
不一会，汽车修理厂到了。
“就是这！”少年停下脚踏车，“你进去之后从后门绕进去，肥头乔恩就在那里聚会！”
爱弗：“你带我去。”
少年害怕直摆手：“我可不去！”
爱弗又拿出两枚硬币在他面前晃晃：“带我进去之后，你就离开。”
少年咽咽口水答应了。
少年带着爱弗绕过修理厂，来到后门。
后门连着汽车停放的区域是一片空地，爱弗远远地就听见了一个人的叫嚣声。
“哑巴肯特，克死了自己的爸爸！”
里面怪声怪调的歌谣传了出来，爱弗皱起眉头。
少年听见肥头乔恩的声音，脸色一白，就想从后门逃出去，却被爱弗一把扯住。
爱弗脸色和绷带一样难看，她脸色深沉：“告诉我地上的东西。”
*
“哑巴肯特！怪物肯特！他力气惊人，却没有爸爸！”
肥头乔恩和几个瘦巴巴的少年唱着怪模怪样的歌曲，而他们的对面——克拉克肯特却一声不吭站着。
“果然是个怪胎！”
肥头乔恩停下歌喉，他自打没趣极了，看着克拉克像看着一截木头。
“连自己的爸爸死了也不伤心！”
身旁的少年撇撇嘴：“听说是为了救他，老肯特才会死的！”
肥头乔恩听了，眯起眼睛，看着克拉克，“还是个冷血动物！你还是人吗！？”
克拉克木然站着，任凭他们唱着难听的歌曲羞辱自己。
在听到质问后，他抬起头，看向几人，“……我是人。”
“你是人！？”
几人像听见了笑话乐不可支，“他这么木讷，居然说自己是人！！”
几人笑得开心，肥头乔恩从地上捡起棒球棍。
“肯特，是不是人，可以让我打一打你就知道了，”肥头乔恩扬起棒球棍，他得意洋洋看着克拉克，“如果是人，你就会流血，如果不是人，你就是怪胎！！”
乔恩桀桀怪笑，朝着克拉克就要挥舞棒球棍。
就在这时。
“停下！”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喝住。
肥头乔恩回过头。
一个瘦弱的女孩，她还裹着绷带。
“一个女瞎子……”肥头乔恩啧啧出声，他扫视着爱弗，“我连你一块打！”
克拉克看着突然出现的爱弗，脸上骤然变色。
“快离开！”克拉克双手紧攥着，他看着即将落下的棒球棍，毫无犹豫冲了过去。
“停下！！！”
没想到，爱弗抬起手，她的手上竟然是一台电锯，正在“呜呜”发出争鸣！
“都别动，”爱弗抬着电锯，她就像魔鬼，向他们几人走来，她的嘴角勾起，
“我可不长眼哦。”
肥头乔恩看着抖动着的电锯，他的手里几乎一软。
“你，你会用电锯吗！？”乔恩看着不断逼近的爱弗，他仍然梗着脖子，不愿在小弟面前逃跑。
“电锯谁不会用。”爱弗桀桀怪笑着，她从身后扔过来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这东西圆滚滚的，毛茸茸的，落在他们的面前。
“……兔子？”看着面前的毛茸茸，乔恩凑过去仔细看，但是紧接着，电锯就贴着他的耳朵落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
几个少年发出惨叫声。
这个女瞎子，居然用电锯，活生生地切割了兔子！！
她居然还在狰狞笑着！
几个不良少年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他们看到一分为二的兔子，几乎要呕吐出来！
肥头乔恩不顾小弟们，他丢了棒球棍，慌不择路向着门口窜去。
几个少年吓得紧随其后。
几秒钟，后院里仅剩下爱弗和克拉克。
爱弗关了电锯，“克拉克，有没有受伤？”
克拉克如梦初醒，他看着地上一分为二的兔子，这个小动物的毛皮已经乱成一团，可怜兮兮地像团破抹布。
他不禁皱眉。
“你杀了兔子？”
爱弗踹着兔子，踢到克拉克面前。
“兔子玩具罢了，”爱弗轻笑着，“从你卧室拿的，你不会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