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纽约。
“咔哒。”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 屋内瞬间变得明亮。
彼得欢呼着放下行李，他张开双臂像是倦鸟投林般投入沙发的拥抱。
“欢迎来到彼得帕克之家！”
彼得大笑着，一扫在大都会通宵赶新闻的疲惫。
他夸张地张开手臂, 而这一张开, 他的手臂几乎撑满了整个客厅。
彼得轻咳一声，公寓小是小了些, 不过胜在温暖。
爱弗左手撑着克拉克腋下，右手顺着往下摸去。
克拉克像是腿上被水烫到, 他按住爱弗的手。
“……我自己来。”说着，他弯下腰，摸索着脱下鞋子。
爱弗耸耸肩，她理解克拉克的行为，毕竟在两天前还是正常人，但是现在境遇大不同了。
是谁都会有些不自在的。
爱弗见克拉克乖觉地蹭着地上的拖鞋, 她踮起脚尖，双手摸向克拉克的双肩。
他的双肩瑟缩一顿。
爱弗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大衣该脱下来了。”
彼得这间公寓的面积比爱弗的还要狭窄许多, 彼得之前挠着下巴解释道, 这间公寓的租金要便宜不少，他一个人住进这间公寓还算宽敞。
但是现在挤进了三个人，克拉克的身材高大，公寓里的气息一下变得急促起来。
爱弗扣着克拉克的双肩, 将他的长外套脱下, 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这次，克拉克没有拒绝, 他停顿了一下，就顺从地接受了爱弗的帮助。
克拉克的脸上仍然缠着绷带, 他拉住爱弗的手，真挚道谢，“谢谢你，爱弗。”
爱弗摇摇头，她牵起克拉克的手慢慢走进房内，“让你受委屈了，克拉克。”
“受委屈？”
彼得屁股像点燃了火箭，顿时从沙发上弹跳起立，他气呼呼地指着克拉克，看向爱弗。
“我好心收留他，你居然说他受委屈了？”
彼得瞪大眼睛，看上去像个愤怒的蜘蛛。
爱弗看着乱七八糟的室内环境。
沙发上的罩单和挂毯被彼得弄得揉成一团，沙发旁的餐桌上，凌乱地堆放着还没清洗的碗碟，而厨房里，更是被临时当作了书房，杂志和相片胡乱地堆在地上。
爱弗缓缓开口：“还好你的新室友看不见。”
看不见的克拉克一手抓着爱弗，一边向前摸索，爱弗赶紧抓住他的另一只手——他的脚底前方正是一副刀叉。
“爱弗，我一点也不委屈的，”克拉克回握住爱弗的手，他的手掌中心有薄薄的茧子，厚实宽大地可以将爱弗整个手包在里面，
“有你在，有你们在，我感到很踏实，”克拉克像是害怕被当成负累，他此刻善解人意极了，“彼得记者有事情的话可以去杂志社，我一个人也会学着做家务的。”
“你看看，彼得，你的室友是多么地善解人意啊，”爱弗被克拉克的高情商折服，她不遗余力赞美着克拉克的高尚人格，“彼得，你得多学学。”
彼得帕克冷哼一声，他看着克拉克，出于蜘蛛的直觉，他能感觉到克拉克不太喜欢自己。
准确的说，是无视自己，虽然这位主编已经真的看不见了。
彼得把爱弗拉到一旁，小声嘟囔。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我夜里还要在纽约巡逻……”彼得用食指怼着爱弗的肩膀，“我刚执行任务，就被你带到大都会了，你怎么忍心还说我的……”
彼得委屈极了，他撇撇嘴角，控诉爱弗的薄情寡义。
爱弗捏着他的食指放下。
“你现在有了新室友了，你可得小心自己的身份别轻易暴露了，”爱弗正色警告着小蜘蛛，“他虽然看不到了，但是不是傻子……”
“爱弗，彼得，你们在哪里？”
克拉克的声音骤然响起，他抬起双手，向前摸着前进，“我想进房间休息了。”
爱弗和彼得交换一个眼色。
爱弗：你上。
彼得：你怎么不上。
爱弗：下次购买的新器材……
彼得：您就瞧好吧！
彼得学着爱弗的温柔语调，笑容满脸地拉住克拉克。
克拉克回握住，他觉得触感不对，脸色一下僵硬，试探开口。
“是爱弗吗？”
彼得回他一个大大的微笑，像一位经过标准的看护人员，
想到爱弗许诺的新器材，他的胸腔之中，希望的火焰正逐渐蔓延开来。
看护一个病人算什么！
就算是克拉克肯特是个八岁的孩子，要他彼得帕克帮忙起夜把尿，他都能手拿把掐！
彼得想到新器械，他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是彼得哦。”
谁知道下一秒，彼得的手立刻被躲开。
空着手的彼得：……
刚刚，他感觉了一道重影在自己面前闪过！
克拉克扶向墙壁，他木然着脸，顺着墙纸纹路向前，
“谢谢你，彼得记者，我能自己走。”
彼得看着熟门熟路走得比自己还快的克拉克，他摊着手，一脸质疑地看向爱弗，
“……这就是你说的好相处的新室友？”
彼得抓着脑门，他看着健步如飞，目不斜视走进次卧的克拉克，咽咽口水，
“……他之前是不是来过啊！”
爱弗看着离去的克拉克，她的心头涌起一个念头。
*
午夜。
爱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眠。
她迷瞪着眼睛看向窗外。
此刻，月亮高悬，清冷的月晕飘进窗户玻璃，像是凝结的冰霜，屋外枝桠上早已不见仓鸮的身影，偶尔寒风吹过，枝桠哗啦作响，抽打着窗户像是嚎鸣。
忽然，撞击声冷不丁响起。
“咚！”
是彼得的家！
爱弗迅速坐起身。
她几乎是一瞬间，奔向窗边，打开窗户，向着邻居家低声问道。
“彼得，是你吗？发生了什么？”
回应她的是无边的沉默。
爱弗套上衣服，她推开大门，走到彼得家，连续敲击着房门。
“彼得，开门！”
爱弗在心里默数，她数三声后，没有任何声响。
她弯下腰，在地垫上摸索许久，在一块凸起的地上找到了钥匙。
爱弗举着钥匙，在昏暗的楼道灯下，这枚钥匙泛着金属的光泽，爱弗想了想，插进了钥匙孔。
随着清脆的开门声，爱弗顺着墙壁摸到了灯的开关，她按下开关，
瞬间，房间大亮。
爱弗睁大了眼睛，惊呼声脱口而出，
“哦天哪！克拉克！”
房间正中央，躺着克拉克，他此刻捂着裹紧绷带的头，侧身倒伏在地上，旁边是倒在地上四仰八叉的茶几。
而随着克拉克的跌倒，他的睡衣也被扯开，松垮地挂在身上。
克拉克的脸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此时正在渗血。
他捂着脑袋呻吟着，像是感应到了灯光，谨慎问道，“……是爱弗吗？”
“是我，你怎么这样了！”
爱弗赶紧将克拉克扶到沙发上，她往房间内看去，“彼得呢？”
“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克拉克拉扯到了伤口，他“嘶”了一声继续说，“刚刚我起来想喝口水，彼得记者就已经不见了……”
爱弗看向屋内，毫无打斗的迹象，还是一如既往地乱成一团。
她继而检查克拉克受伤的下巴和手掌，下巴上口子不深，而手掌上有一道深长的划痕，确实是被茶几划伤的没有错。
她长舒一口气。
看来没有发生内部斗殴，也不是什么入室抢劫。
爱弗想起晚上彼得的小声抱怨。
蜘蛛侠估计是巡逻去了。
爱弗开口解释：“……他应该是睡不着跑步去了，工作压力大，你明白的。”
爱弗说完就后悔。
这几天工作量大到是个畜生就能倒头就睡。
但是克拉克却非常理解，他体贴地点头，毫不犹豫接受了蹩脚的解释。
见克拉克毫无好奇，爱弗心下放松，她当然知道只有彼得才会相信自己刚才的解释，但是不管如何，克拉克别追问就行。
看着面前这个沉闷的男人，爱弗翻来覆去看着他的伤口，像是摆弄着一个大型玩具熊。
这个玩具熊还是笑眯眯，一言不发地乖巧坐着。
爱弗心下柔软，“我给你涂点碘酒。”
彼得的家里当然不会有碘酒，至于爱弗，她暂居别人家里，更不清楚碘酒的位置。
在橱柜里翻腾许久，爱弗找到了几瓶放置已久的酒精瓶。
闻着浓烈的酒精味，爱弗咋舌，她拿着沾满酒精的棉签，在克拉克的手上比划着。
克拉克自然也闻到了酒精味，
“爱弗，你涂吧，”克拉克轻声说道，他听着爱弗的动静，哄她给自己上药，
“我不会疼的。”
爱弗看了一眼克拉克的神情，见他一脸真挚，对她是毫无保留的信任，爱弗轻轻地点涂在克拉克的手上。
“嘶——”
爱弗自己倒是忍不住替克拉克疼起来，她捧起克拉克的手，轻轻吹气。
“疼吗？”见克拉克一脸淡定，爱弗忍不住怀疑酒精浓度太低。
“……疼，”克拉克嘴角勾起，他裹上绷带的脸上满是包容的神情，
“有点疼。”
“疼说明有用，”爱弗满意笑道，她双手捧起克拉克的脸颊，往自己这里偏了偏。
克拉克继续像一个玩具随着她的摆弄，乖乖地低下头来。
他抿抿嘴，耳朵尖红的发烫。
“你的下巴，怎么伤成这样？”爱弗摇摇头，紧盯着克拉克的下巴。
他的下巴光滑，两侧颏结节让中间的缝明显，给他俊秀的脸庞多了一丝坚毅。
伤口位于嘴唇下方，红色的血痕让嘴唇多了血色。
爱弗专心地涂着酒精，小心避开嘴唇粘膜处。
“疼吗？”
“……有点疼。”克拉克轻轻说道。
随着他的张口，从他的喉、上腔、舌尖，吐出了气息，弄得爱弗脸上痒痒。
这股气息顺着爱弗的脸上，又钻向爱弗的耳道。
看着克拉克的嘴唇，爱弗的耳尖泛红。
还好，他看不到。
爱弗心里庆幸着他现在是个盲人。
她抬眼看向他的眼睛，原本的那双湛蓝，此刻裹着厚厚的纱布，在他的雕刻般的脸庞上起伏。
鬼使神差般，爱弗想起了他拒绝彼得帮助、走进房间的样子。
……
爱弗直起身，她紧盯着克拉克的脸，一寸寸上下逡巡着，像视察着领地的蜿蜒的蛇。
“怎么了，爱弗，”克拉克感受到这份突如其来的沉默，他探上前，小心问道，
“别担心，爱弗，我不疼的。”
克拉克的鼻尖离着爱弗仅有半寸，他的呼吸轻轻喷在爱弗的脸上，惹得她的睫毛一阵颤动。
爱弗摸上克拉克的眼睛。
随着眼睛上的温热，克拉克的喉咙一阵翻滚。
“我想看看你的眼睛。”
爱弗的气息轻轻吐在克拉克的鼻尖。
一阵战栗随着他的尾椎骨，顺着他的脊椎，直达他的神经中枢。
鬼使神差的，他开口，“好，给你看。”
第62章
屋外, 冷风呼号，而房间内，陡然升高的温度让气氛变得温热。
爱弗跪坐在沙发上, 她俯下脖颈, 双手扶住克拉克的脸颊。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爱弗的脸上，从她的鼻尖吹向脸颊两侧, 脸上的绒毛像是奶油一般融化。
克拉克被迫抬起头向上，他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原本撑在沙发扶手上的胳膊，握上爱弗的手腕，
“爱弗，你确定要看吗？”克拉克试探着开口，
“我不是不想给你看……只是我眼睛的伤疤还在。”
在灯光的映衬下，这个温和成熟的男人的鼻尖发红, 脸上透露出一股奇异的神采。
他的语气小心翼翼又夹杂着脆弱，但是他的上半身向前倾着，将自己完美的面孔毫无保留地展现给爱弗观赏。
克拉克扣住爱弗的手躁动起来。
“克拉克你不要紧张, 我只是需要仔仔细细, 里里外外地检查一番，”爱弗不动声色，她原本被扣住的手腕向外翻开，反手扣住了克拉克的手腕。
“有伤疤就更好了, 伤痕可不能长时间捂在纱布下面, ”爱弗笑容更深，她在纱布上逡巡着, 像是找着通往蔚蓝的入口，
“就像真相不可能长时间被掩盖在假象下。”
克拉克手一僵, 已经被爱弗握住手腕举过头顶。
爱弗看着克拉克缓缓开口，“你自己来，还是我来？”
克拉克：“……你来。”
爱弗松开他的手腕，她环住克拉克，手伸向他的脑袋。
爱弗折腾许久，在克拉克头上摸个不停。
克拉克无奈，他觉得自己脑袋能被爱弗盘圆了，“……接口在侧面。”
爱弗在克拉克耳朵的上方，终于看到了掖起来的纱布，她轻轻扯出来一端，看着克拉克屏住呼吸。
“……怎么不拆了？”
发现爱弗的停顿，他轻笑出声揶揄道，怎么现在瑟缩了。
真相不可能长时间被掩盖在假象下，爱弗一遍遍告诉自己。
爱弗没理会他的揶揄，她捏住一端，绕着圈揭下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
克拉克继续笑着，任由爱弗在自己的脑袋上折腾。
一圈。
三圈。
五圈。
爱弗揪着纱布最后一层，像一个即将揭开礼物的孩童，她即将揭开真相。
最后一层纱布滑落，轻柔地飘在空中，落在了两人的怀里。
爱弗呼吸一滞。
昏黄的灯光晕开，给克拉克增添了一份温暖的色彩，这位在电视上冷静持重的主编，此刻一瞬不动地凝视着她。
这一幕，仿佛蔚蓝色的海水在黄昏下泛着蜜色光芒，冰冷的海水被黄昏熏染，温暖地可以包容住所有物体，包括爱弗。
但是此刻，这双蔚蓝却失焦了。
它永远空洞地看着前方。
一种难以言喻的沮丧和酸涩蔓延在爱弗的喉咙。
“你的眼睛是真的受伤了……”她如鲠在喉，心脏要从嘴巴里蹦出来，看着面前的克拉克，她难受极了。
克拉克眨眨眼，他打趣说道，“怎么，还挺失望？”
看着端正坐着的克拉克，爱弗觉得自己在欺负老实人。
她难受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伶牙俐齿在现在的情形里完全失效。
她宁愿克拉克一开始就在逗她骗她，也比现在这样好。
克拉克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像是安慰她的坏心情，“医生说只是因为神经压迫失明了，如果恢复得好，还是有可能会复明的。”
爱弗知道克拉克不计前嫌安慰她，她感激地回握住克拉克的手。
“抱歉，克拉克，”爱弗语气愧疚，“我应该更相信你。”
克拉克却还是一脸的真挚，爱弗的行为在他眼中，彷佛只是一场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没关系的爱弗，”克拉克面露温柔，坦然道，“你可是一位专业的记者，追求真相是你的权力和天性。”
爱弗深呼吸站起来，她在屋里翻出新的绷带和纱布，重新坐回克拉克的身旁，
“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我帮你重新包扎吧。”
克拉克乖乖地低下头来，凑近爱弗。
他此时闭上了眼睛，一副全然信任的神情，灯光在他的左脸镀上金光，又在他的右脸投下阴影，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扑朔，像是挠着爱弗的心。
爱弗环绕上双臂，她凑上前去。
“你们——在做什么！”
强劲的高分贝男声毫无征兆响起！
爱弗动作一僵，她回头看去，穿着蜘蛛侠套装的彼得正悬挂在窗户上，他半只脚还挂在外面，一条胳膊挂在窗户上，戴着头套也掩饰不住他的惊恐万分。
彼得荡悠在半空中，他指着坐在沙发上的二人，尖声惊叫。
“你们！两人！在做什么！”
爱弗一脸莫名地放下胳膊，她看着手里的绷带和纱布，“我在给克拉克换绷带啊。”
彼得从空中跳下来，他久久不能平息，三两步跳到两人面前。
“你给他换绷带！”彼得比划着，丈量着两人鼻子之间的距离，他语气愤怒，手指戳着爱弗的肩膀，
“你的嘴皮离他的嘴皮只有半寸！”
“爱弗记者，恕我直言，你在大、半、夜、用嘴、皮、子给克拉克记者换绷带吗！？”
爱弗翻了一个白眼，她没好气地扫视着彼得，“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不在，我会在大、半、夜、用嘴、皮、子给克拉克记者换绷带吗？”
“谁下午保证了，要好好照顾克拉克的？”爱弗戳着彼得肩膀，她语气愤慨，“结果一个无辜盲人摔倒在地面上，大声惨叫！”
“……克拉克记者还大声惨叫了？”彼得看向克拉克，他实在绷不住，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幸灾乐祸，他轻咳一声，
“那你应该扶起他赶紧离开，而不是呆在男生宿舍！”
爱弗正想吐槽彼得的家务水平，克拉克缓缓开口，
“彼得记者，你怎么从窗户进来了？”
“……他是真的瞎了吗？”彼得朝着爱弗狂打手势，小声蛐蛐，“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证明，他是真看不见，”爱弗指指克拉克的眼睛，又指着狂风呼号的窗户，“……傻子都知道你是从窗户进来的吧！”
彼得浑身一僵，他回头一看，窗户正大开着往内倒灌着冷风，他抬起脚，把窗户勾住关好。
“……这个，”彼得摸着脑袋，他蹑手蹑脚走到克拉克面前，上下左右前后看了几圈，见他没有反应，放下心来，“我是出去跑跑步，散散心，工作压力大，你明白的。”
克拉克点点头，像是相信了彼得蹩脚的解释。
彼得看着克拉克手上的绷带，他心血来潮上前抓起绷带，“克拉克记者，不如我来帮你包扎吧，相信我，我的包扎技术在纽约还是排得上号的……”
彼得话音未落，克拉克一把扯回彼得手里的绷带，三下五除二，迅速在自己眼睛上绑好。
空着手的彼得：……
“你真的确定他是真的瞎了！”
彼得回过头，他无声地朝着爱弗张大嘴巴蛐蛐道。
“……真的，你要是不信，你自己再看看。”爱弗示意彼得再试探克拉克。
彼得连忙摆摆手。
彼得：我害怕！
爱弗看着手里的绷带，她无奈地摊手。
告别二人，回到自己公寓的爱弗躺在床上，她闭上眼督促自己尽快入眠。
可是只要一闭上双眼，克拉克乖乖闭眼低头的一幕就会在脑海中浮现。
他的睫毛浓密，在灯光下下浮着金粉的蝴蝶。
爱弗惆怅地张开眼。
她望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好像也浮现着克拉克闭眼的样子，像一个大型的玩具熊。
爱弗恶狠狠想，她就应该狠狠摸摸克拉克的脑袋！
*
浑浑噩噩中，一阵敲门声响起。
爱弗迷糊着拿起手机，凌晨五点。她抱怨一声，正当她松开手机刚想合上眼，敲门声越来越大。
“……”爱弗跌跌撞撞走向门口，一把拉开门。
正拍着大门的彼得一头栽了进来。
爱弗头发蓬乱，黑眼圈愈发浓重，浑身散发着怨念，她看着爬起的彼得，心情不美妙，“……什么事就不能天亮了再说！“
天知道，她刚刚睡着两小时！”爱弗大小姐！不是我有事！是克拉克出事了！”
彼得爬起来，他的眼下也是乌青一片，“克拉克记者居然凭空消失不见了！”
彼得抓住门把手，他一脸的惊恐，喘着粗气，
“我刚刚起来上厕所，发现他这么大一个活人，就消失了！”
彼得房间里，两人翻了个底朝天。
爱弗站在客厅里，她想到几个小时前，她还和克拉克坐在沙发上，为他的伤口涂着酒精。
一个眼睛看不见的人，居然能够凭空消失？
“真是奇了怪了！一个大男人居然消失了！但是他的行李还在，衣服都在！”
彼得在她旁边来回踱着步，他搓着下巴像侦探喋喋不休，“我看克拉克记者是不是在纽约水土不服，一怒之下回大都会了？”
彼得和爱弗大眼瞪小眼。
彼得看着爱弗恍然大悟：“克拉克记者是被你吓的！你试探他，让他觉得纽约人情冷漠！”
爱弗：“……那也是被你吓的，可能克拉克发现聒噪舍友居然还能变成大蜘蛛！”
彼得摸着下巴呢喃沉思：“不会吧……我可是滴水不漏啊。”
彼得嘟囔着，站在一旁的爱弗内心升腾起不好的预感，心乱如麻下，她给莱恩打了个电话。
铃声响了许久，直到机械声提示稍后再拨，爱弗才挂断了手机。
“怎么办，要不要报警？”彼得抓着脑袋，他还是无法接受，在他蜘蛛侠的眼皮子底下，居然能让一个人凭空消失。
“先别报警。”
克拉克刚被无限期停职，现在要是又爆出神秘失踪的新闻，《星球日报》难免又会大做文章。
爱弗攥着手机，她突然想到在大都会突然出现又神秘离场的超人。
“超人……”爱弗盯着沙发上的绷带。
在午夜时，在昏黄的灯光下，她亲眼目睹了克拉克的眼睛。
爱弗的下颚突然一阵紧缩。
“彼得，你能不能找到克拉克的病例？”
爱弗突然的开口，让彼得愣在原地，“现在就要？”
“没关系，我现在等得起。”爱弗看着疑惑不解的彼得，只敷衍她只是想看看克拉克的伤情。
“我倒是在大都会医院有认识的医生，可是这需要一些时间。”彼得勉强点头，他做了记者这么久，还是有一些人脉能用得上。
爱弗点头，她的的手机突然一阵颤动。
“爱弗吗！你们现在在哪里？”
电话对面传来克利帕的声音，听起来既诧异又焦急，
“你们怎么把克拉克记者丢在杂志社门口了！”
第63章
杂志社。
初冬的清晨露重, 让人一钻出被窝就会忍不住冻的瑟瑟发抖。
一路狂奔的彼得放下爱弗，他拧了拧衣服，攥出来汗水, 面露狰狞咬牙切齿道, “我非得痛骂那乱晃的瞎小子不可……”
爱弗一把推开大门，朝着办公室径直走去。
屋内, 一股浓郁的面包和黄油香气钻进两人的鼻子，循着香味看去, 克利帕正站在简易的炉灶上烘烤着面包，他动作娴熟，一个转身，又给烤的焦香酥脆的面包片上抹着黄油。
炉灶上，摩卡壶正喷着热气，将咖啡香气烘托到极致。
“早啊, 爱弗，彼得，”克利帕将盘子塞给两人, 拍着他们的后脑勺, “和克拉克一起，趁热吃！”
餐桌上，克拉克已经正襟危坐，他的面前摆放着果酱和榛子酱, 像是等待他们到来的模样。
已经被面包黄油勾走的彼得咽咽口水, 奔波了一晚上，他急不可待地要摄入一些能量。
“你这小子……”彼得没有忘记自己的豪言, 他正开口，被克利帕瞪了一眼。
彼得哑声, 他斟酌着开口，爱弗抢先一步。
“你怎么一、个、人、走到这来的？”
爱弗抱着胳膊，她打量着克拉克。
此时坐在对面的克拉克，纱布绷带完整，衣服齐整，四肢齐全。
一个盲人，居然能从公寓冷不丁跑到杂志社来？
爱弗蹙起眉头，她打断了张开大嘴准备吞咽的彼得，“彼得，你说说，你醒来的时候大约是几点？”
彼得呜呜一声，看着面前丰盛的早餐，放下刀叉，他掰着手指头回忆，“……四点半？”
爱弗扭头看向克拉克，“所以你至少从四点半开始，就在外面游逛，克拉克，你知道这样多危险吗？”
克拉克坐的笔直，他双手握拳，不由得搓着膝盖，半张脸苍白，嗫嚅着开口，
“……抱歉，爱弗，我是……”
“是什么。”爱弗抱着胳膊，炯炯有神地盯着克拉克的表情。
彼得发誓，他在爱弗的脸上看到了自己高中拉丁文老师的表情。
同样的严肃，同样的咄咄逼人！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正经的爱弗！
爱弗从和他第一次见面，到后面的相处，彼得认为她都是一个性格脱线开朗的女孩。
但是现在——彼得的眼神转移到了克拉克身上。
她对这个主编有着别样的重视。
彼得的心里升腾起一种奇怪的情绪，他看向橘子果酱，虽然果酱没有打开，但是他的鼻尖仿佛围绕着一种酸涩的味道。
彼得觉得胸口发闷，他举起咖啡大口灌起来。
克拉克揉搓着自己的腿，他张张嘴，好像对自己离家出走的行为很是自责。
“爱弗，算了吧，”克利帕坐在他们的中间，他小心翼翼地给爱弗递上榛子酱——这是爱弗最爱吃的口味，“克拉克主编也是有难言之隐的。”
“不，克利帕，你不能纵容他，”爱弗大手一挥，拒绝了克利帕的贿赂，她拍着桌子，像是一位说一不二的大家长，
“纽约的夜晚可比不上大都会，这可是你之前说过的！”
克拉克虽然裹着纱布，但是他也感受到了这份焦灼的气氛，他把头深深埋下去，在其他三人眼里像是自责到了极点。
克利帕开口，“算了——”
“……爱弗，”彼得冷不丁开口，“你是不是太管着他了……”
“不行，让他说！”爱弗斩钉截铁。
深深埋下头的克拉克，嘴角勾起笑。
正在这时，大门再一次被推开。
“够了，让我说！”
这个不请自来的男人扶着门框，喘个不停，他擦擦额头的汗水，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正是莱恩律师。
莱恩律师抖了抖冒着热气的西装外套，他解开袖口，热气又从袖口里冒了出来。
他喘着粗气，环视一圈众人。
此时，溺爱的中老年人，面露威严的女孩，别扭神情的男孩，以及——叛逆期的主编，齐刷刷看过来。
空气中还伴随着浓郁的香气。
莱恩律师咽咽口水，脑袋里是翻江倒海，“……是我带克拉克走的！”
他大吼一声，脱掉了紧绷贴身的外套，冲到彼得的旁边，把盘子扒拉过来，大口嚼起面包。
“是我……带克拉克去医院复查的……”莱恩边大口吃着，边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他不忘给克利帕一个大拇指，“……医院专家号只有五点有。”
“从这里，到大都会医院？”彼得瞪着抢他食物的胖律师，他忍不住质疑，“来回都得开三小时！”
彼得瞪大双眼，看向克拉克，“克拉克记者，你是会飞吗？”
莱恩从鼻孔里喷出咖啡，彼得赶紧往爱弗坐了坐。
“……是纽约的医院。”莱恩拼命咳嗽着，克利帕又为他端上水，莱恩感激笑笑。
“纽约的医院确实需要清晨去复查，”克利帕回忆起自己的就诊经历，“现在生病的人可不少。”
莱恩眼神回避着爱弗，只顾着埋头苦吃，害怕她的诘问。
他现在对记者这个刨根问底的行业深恶痛绝，让他一个律师都能手足无措，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爱弗的视线从莱恩身上转移到克拉克身上，莱恩松一口气。
没想到，爱弗又紧盯回莱恩，“纽约哪家医院？”
莱恩的心脏几乎停止。
“哪家医院呢……”他捏着杯子的手轻轻颤抖，眼神不自觉飘向克拉克，“有点记不清了呢……”
克拉克开口，“朗根医院。”
莱恩立刻接话，“对！就是朗根医院！果然还得是你啊，主编！”
爱弗在两人身上逡巡着，她语气一转，变得温柔，“早说嘛，克拉克，害得我们都在担心。”
莱恩擦擦额角，他抿抿嘴巴，呼出一口气，但是下一秒，他的神经又立刻绷紧。
“朗根医院和我们杂志社也有合作哦，”爱弗笑得一脸温柔，她挂着标准的笑容看着莱恩，“我们会回访哦。”
莱恩的拳头不禁捏紧，他看着桌底的克拉克的脚面无声叹息。
克拉克主编，你自求多福！
一直乖巧坐着的克拉克开口，他像是撒娇，“爱弗，我饿了。”
爱弗瞥了他一眼，“好了大家，开动吧。”
众人这才开始动起刀叉。
克拉克摸索着刀叉，像是找寻食物的方向，在餐盘上叮当敲击起来，莱恩看得目瞪狗呆。
爱弗将切好的面包换给他，抽出他手里的刀，“你看不见，就用叉子吃。”
克拉克拉起嘴角，笑得极其感激。
“爱弗，你真好。”
莱恩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找了个借口一溜烟跑了。
莱恩眼下也是青黑一团，他看着大门，靠在自己车上，抽了一根又一根烟。
直到烟蒂已经塞满了他的烟盒，吃完饭的克拉克拄着拐杖出来透气。
莱恩终于逮到机会，将他扶到车子旁。
“你昨晚是不是……”莱恩扭头看了看杂志社，低声下气，“是不是回大都会了？”
“去处理了一些人。”克拉克说。
莱恩音量提高，“你突然离家出走，怎么会被彼得记者知道的？”
他看了看克拉克的手臂，比划了动作，“……你没用特殊手段？”
克拉克摇摇头，“记者可不会像你一样睡的那么死。”
莱恩被呛了一句，只能自认倒霉，“你不怕被发现吗！都说了，你来了这，就当好你的克拉克记者！娘家你就——”
随着冰冷的眼神瞥来，莱恩立即住嘴。
屋外随着朝阳的升起，和煦的阳光照耀在两人身上，一扫凌晨的寒气。
莱恩启动车子，他从窗户里探出头，看着这个曾经的上司，“朗根医院那里我会安排好的，你就放心吧。”
随着白色尾气弥漫，车辆慢慢消失在视野里。
克拉克在屋外晒着太阳，他拄着拐杖，慢慢走到杂志社门口，他停顿了半秒，又慢慢向屋内走去。
“别着急着进去，克拉克。”
门口的南瓜上，爱弗正静静地坐着，她蜷起腿，扯着克拉克的裤子。
“你也坐下来。”
克拉克慢慢地转过身来，他犹豫地开口，“门口有椅子吗？”
爱弗哈哈一笑，“当然没有，我坐着的可是南瓜！”
“南瓜？”克拉克紧缩眉头，他沉思一会，恍然大悟，“我记起来了，去动物园那晚上，你确实是坐在门口的南瓜上。”
爱弗扶着克拉克慢慢坐下来。
她盯着克拉克的手掌，上面三条线从虎口开始，奔流到手掌末端。
爱弗捧着大手，煞有其事地开口，“让我给你占卜一下。”
“你还会这个？”克拉克感受到爱弗的食指正顺着线在摹动，他的掌中一阵轻痒，忍不住抓住爱弗的手指。
“别动，”爱弗拍了拍他不听话的手，“我来看看，你的事业线很长，说明你会一直从事自己喜欢的事业。”
克拉克点点头，揶揄道，“那太幸运了，我居然能一辈子从事新闻行业。”
爱弗继续摸着线，“你的生命线很长，说明你会一直健健康康，你的眼睛有一天也会好。”
克拉克停顿，他抿抿嘴，“我必须要信任你了，爱弗女巫，看来你是有些本领的。”
说着，他掏向口袋，像是要掏出一大把金币付给爱弗。
听出了他的揶揄，爱弗拍了拍他的手掌，剩下了最后一根线。
“最后一根线呢？”
克拉克轻轻问道，爱弗靠在他的怀里，掰着他的手掌看着，她的头发拂弄着他的嘴唇。
“最后一根是爱情线，”爱弗奇怪地观看着这根线条，不可思议，“这根线条中间居然是断开的！”
克拉克一愣，他握住爱弗不停戳动的手，“……可能是之前烫到的。”
爱弗又一次掰开，她紧盯着线条走向，“奇了怪了，中间断开后，这根线的开头居然能和尾段连在一起。”
初学女巫仔细研究着，嘴里喃喃自语，克拉克笑着，他摇摇头，“那是我之前不小心划伤了手，爱弗女巫，你还有的学呢。”
第64章
杂志社内, 吃完早饭的四人整理完桌子，就开始着手为最新一期的杂志编辑稿件。
爱弗整个人埋在书堆里，她皱着眉头, 在纸上边写边画, 又在纸上打着圈。
彼得正处理着前几日拍摄的照片，他悄悄瞟着爱弗, 终于忍不住，转着椅子晃到爱弗的身旁, 凑过来，“写什么呢？”
爱弗扯着头发，她撑着下巴，戳着纸，她呼出一口气，“……我写不出来稿件了。”
彼得目瞪口呆, 他指着桌上一沓子写的满满当当的纸，“你这叫写不出来？”
坐在旁边的克利帕推推老花镜，“文字记者对于稿件的质量可是精益救精的。”
彼得不懂, 他耸耸肩慢慢退回工位。
克拉克头上戴着纱布, 不停敲击着键盘，“哒哒”声响个不停。
彼得耳朵里被键盘声烦的不行，他瞥向克拉克，晃着椅子过去揶揄, “克拉克记者, 你都这样了，还不歇歇吗？忙什么呢？”
克拉克目不斜视, “写稿件。”
彼得震惊地打量着他：“……你都这样了怎么写！”
彼得：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卷！这样显得我很闲啊喂！
克拉克懒得看他, 他手中仍然敲击个不停，“盲打，上学没教过吗？”
彼得：……
彼得无力地张张嘴，还想凑到屏幕上，看看克拉克写的怎么样，谁知道克拉克“啪”的一声合上电脑，扶着椅子，慢慢走到爱弗身边。
彼得：……
爱弗正在纸上拼命写着，她的面前忽的出现一只手，顺着看去，克拉克正站在她的身旁。
“爱弗，看看我写的怎么样，当然了，我看不见，所以会有拼写错误。”克拉克将电脑递给爱弗，语气抱歉。
爱弗接过电脑打开一看，她迅速在屏幕上掠过，眼神越来越震惊，惊喜道，“超人在流星下的自我剖析……克拉克，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超人的事情？”
克拉克不好意思笑笑，他掏出口袋里的录音笔，“我是听完了你们的录音才动笔写的，这还是你给我的呢，爱弗。”
爱弗顺着文字看下去，她边点着头，边赞美道，“你写的堪称完美！不仅没有拼写错误，甚至用词都非常精准！”
克拉克的脸上红晕若隐若现，他试探问道，“能帮到你吗？”
“当然！”爱弗啧啧赞叹，她将电脑递给克利帕，“你的这篇能放在扉页！”
克利帕戴着老花镜看着文章，也是不住地点头，看向克拉克的眼神止不住的赞赏，“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记者！这样的文笔没有几年磨练可写不出来！”
彼得越听越好奇，他探过脑袋看着文字，表情越来越诡异，“……等等！”
他指着其中一段文字质疑，“超人的战斗经历……我怎么记得，采访那天我们没问到这个问题吧！”
彼得看向克拉克的眼神中充满怀疑，他眯起眼睛，要夺回录音笔，而爱弗则打断他的质问。
“克拉克作为《星球日报》的记者，已经追踪报道超人很多年了，对他的战斗经历了若指掌是自然的。”爱弗为克拉克辩解道。
克拉克感激笑笑，他谢过爱弗的帮忙，爱弗拍拍他的肩膀。
彼得嘴里咬着笔，瞧着克拉克忿忿不平。他一个摄影记者还能说什么，他轻哼了一声，百般无聊下，他搜索着《星球日报》最近的新闻。
彼得瞥向交谈的爱弗和克拉克。
哼，他必须现在开始学习！
彼得扭回头，开始研究日报之前所有关于超人的稿件。
屏幕上的文字在飞速跃过，而彼得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他表情越来越震惊，惊呼出声，“你们快来看！”
克利帕从书山书海中抽离出来，抬了抬老花镜，一脸懵懂地凑过来，“别告诉我又是关于新器材黑五的大促销！”
“……”
彼得翻了个白眼，紧紧盯着屏幕，他眉毛蹙起，一字一句地念着，
“《星球日报》新主编伯恩指责超人的强硬行为：打击犯罪不是一意孤行。”
“针对凌晨发生的恶性犯罪事件，伯恩主编撰文称，超人单打独斗的时代已然过去，孤胆英雄已经不适合大都会稳定治安秩序，他呼吁超人远离垃圾三流媒体，与正规严肃报社合作，共同打击犯罪，将自己的力量毫无保留奉献给公众利益……”
彼得的脸上出现了裂痕，他满脸的不可思议，猛拍着桌子，“垃圾三流媒体……不会是我们吧！”
克利帕皱着眉头，他不赞成地看着新闻，“这个伯恩主编措辞太绝对了，他居然蔑视超人长久的无私付出，这是要和超人站在对立面吗？”
彼得想起大都会流星之夜，他和超人短短的接触，只觉得他不是伯恩口中那种人，“我看伯恩主编是要吸引超人的注意！毕竟能邀约到专访的也只有我们这一家杂志社！”
彼得和克利帕纷纷抱怨起新官上任三把火。
爱弗敲击着桌面，她看着克拉克写的稿件，思考着《星球日报》的新闻。
她还正愁着怎么营销这次的新杂志，《星球日报》这时候不请自来。
真是瞌睡送枕头。
爱弗嘴角勾起，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我们有必要和《星球日报》再来一场擂台赛。”爱弗思索出声。
彼得的眼睛越来越亮，“你是想要和《号角日报》那时候一样，在网络上和他们公开叫板！”
克利帕点头，他非常赞成有仇必报，“你想为超人出口恶气。”
“不光如此，除了超人，我们还有一个需要我们帮忙出口恶气的人，”爱弗摇摇头，看向克拉克。
彼得和克利帕说着她的眼神，看向他们的杂志社的第四个人。
克拉克缠着绷带的脸上一脸的懵懂，“怎么都不说话了？”
下一秒，他的手被拉起，是熟悉的柔软，他的后背又是一阵的战栗。
爱弗拉起克拉克的手，“克拉克，我们这次要为你出口恶气。”
彼得和克利帕起身，四个人的手交叠在一起。
克拉克惊讶不已，他的脸上绽放大大的笑容，看起来真挚极了，
“谢谢你爱弗，谢谢你们。”
*
十分钟后。
爱弗在键盘上敲打着，三人围聚在爱弗的身边，爱弗为了能让克拉克也听见，她边打字边念叨着，
“为了帮助《星球日报》解开十年未解之谜，《甜心主妇》杂志社下一期将为大家揭秘超人！”
“在千载难逢流星下，超人站在电视塔上，将毫无保留地告诉您，他的套装的小秘密……”
克拉克轻咳一声，他的脸上通红一片，“必须是套装的小秘密吗？”
爱弗不解，她灵光一闪，恍然大悟，“你想写套装的大秘密！”
“不是这样的爱弗，”克拉克虽然缠着绷带，但是他也努力回想着爱弗刚才的口述，“超人的报道一向是比较严肃的，你这样写，会不会让读者反感……”
没想到，彼得竟然直接打断他的话，“你怎么能这样想呢！克拉克！”
彼得严肃地说道，“正是因为《星球日报》对超人的报道太正经了，群众才会一直对他产生敬畏之情，而我们的杂志这次正要另辟蹊径，打破对超人的刻板印象，让大家对超人多一些亲近——”
克利帕倒是很赞成爱弗的决定，“克拉克主编，你就相信爱弗这次的报道吧，上次的蝙蝠侠那期反响也非常不错。”
克拉克脸上露出一丝古怪，他难以启齿，但是在其他几位的劝说下，也只能勉强接受，
“行吧……你们说好就是好。”
*
大都会，《星球日报》报社。
中午，伯恩开完会后，得意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这是他第一天坐在坐在会议室的首位，他闭上双眼，回顾着刚刚自己在会议上的发言，回味老同事的谄媚，新职员的害怕……
他舔了舔舌头，心里得意极了。
看着桌上的铭牌还是“克拉克肯特主编”，他冷哼一声，将牌子扔进垃圾桶。
克拉克肯特……他咬牙切齿地狠狠咀嚼着这个名字，这个让他痛苦了这么多年的名字。
终于，他也倒下了！
伯恩主编在心里嘲笑起克拉克肯特的多年努力，终究变成了泡影。
还得谢谢超人，伯恩冷笑心想，还多亏是因为超人，克拉克肯特才会遭此不幸！
超人居然会接受一个三流杂志的邀约！
伯恩捏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紧。
解决了克拉克肯特，下一个目标就是超人！
伯恩拿起手机，他迫不及待地和线人打起电话，他必须要在这周，拿下和超人的专访机会。
正在琢磨着怎么开口，他的门被猛然推开，穿着条纹西装的编辑一脸惊恐地打断他。
“伯恩，大事不妙！”
伯恩很是不爽，他清清喉咙派头十足，“你刚刚说什么？”
编辑一顿，立刻说道，“伯恩主编，不好了，我们被《甜心主妇》碰瓷了！”
刚刚又重组的编辑室内，一团混乱。
开着的屏幕旁，凑着密密麻麻的编辑们，他们正看着屏幕，也看着刚刚上任的新主编。
伯恩颤抖着手，他滑动着页面，喉咙不停滑动。
《甜心主妇》的页面在不断刷新着，评论和转发以倍数在不断增长着。
“《星球日报》伯恩无能”正挂在词条最显眼的位置上，让人无法忽视。
“……三流垃圾杂志，”伯恩咬牙切齿，他狠狠攥紧手心，“我会让你们和克拉克肯特一样结束……”
第65章
伯恩看着越来越多的评论, 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铁青。
周围的编辑噤若寒蝉，他们跟着肯特主编多年，对伯恩的做法颇有微词, 但是现在伯恩已然是一把手, 他们是不敢和这位斗志昂扬的新主编对着干的。
副手看着伯恩，他小声提醒, “主编，我们的超人专题还要继续做吗？”
伯恩恨恨地捏紧鼠标。
“做！必须继续做！”伯恩咬牙切齿, 他必须要赶在《甜心主妇》发售前，赢下这一专题！
“可是线人那里还没有超人的消息……”副手焦虑道，他劝伯恩放弃这次的专题。
伯恩看向资料室。
往年，所有关于超人的报道都整理归档在资料室，作为曾经的副主编，他对整理资料得心应手。
“资料室不是有现成的吗？”伯恩眉毛挑起, 他想到一个抢占先机的好主意，“立刻把那些新闻整理再出版，我们必须要在今天发布出来！”
周围的记者自然也是听清楚了。
“可是那些资料都是克拉克主编攥写的……”年轻的实习记者脱口而出, 旁边的同事连忙拉住她。
伯恩猛拍桌子, 他转过身来，眼睛里是熊熊火焰。
“现在已经没有克拉克主编了，”面对着周遭的同事们，伯恩不屑一顾, 他的脸上满是倨傲, “你们必须听从我的命令！”
众人面面相觑。
克拉克肯特虽然为人严厉说一不二，但是他在新闻业驰骋多年, 大家对于他的业务能力钦佩不已，但是伯恩这个靠着舔董事会脚后跟的家伙……
大家伙一时都噤了声, 实习记者还想说些什么，被同事一把捂住嘴。
“那网络上的流言蜚语……”副手纠结地看着屏幕，上面的评论已经不堪入目，“我立刻发布澄清的帖子！”
伯恩摆摆手，在他心里，《甜心主妇》根本就是跳梁小丑。
他们作为严肃媒体，越是在网络上和他们纠缠，就越会被爱弗这样的黑心记者吸干流量。
他伯恩纵横传媒业这么多年，对于这样的招式，他再清楚不过。
“你忘了我们还拥有电视台了吗？”伯恩瞥了一眼副手，嘲笑他的慌不择路，“和三流杂志社掰扯，简直是自掉身价！”
副手眼睛一亮，“您想通过电视节目澄清自己？”
“澄清自己？”伯恩冷哼一声，“我是要通过电视节目，告诉所有人，《甜心主妇》是个只会剽窃的货色！”
*
杂志社。
距离发布碰瓷帖已经过去一小时。
看着疯狂转发的帖子，彼得挠挠头。
“不对啊，”彼得不停刷新着《星球日报》的页面，最新的消息还是在昨天。
“他们是没有看到我们发的贴子吗？”
“这样的轩然大波，伯恩不可能没有看到，”克利帕架着老花镜围着屏幕，他费劲地看着不停滚动的字体，“是不是他根本不在意社媒消息呢？”
爱弗坐在桌前，她的头发被一支笔挽起，零碎的头发垂落在毛衣上。
“不可能，”爱弗看着手机，她摇摇头，“我看过伯恩的文章和访谈，他是个咄咄逼人的记者，文风犀利狠辣，看起来是个睚眦必报的狠角色，我们的帖子他不可能不会放在心里。”
“可是，他们毕竟是克拉克带出来的严肃新闻风格……”克利帕反驳道。
三人正说着，齐齐看向克拉克。
此时，前主编大人·雷厉风行·严肃认真·克拉克，正穿着卡通毛衣，乖巧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毛衣上是个大大的卡通蜘蛛，蜘蛛的每条腿上挂着一个红色的绒球。
这个毛衣由克拉克的现任室友无私提供。
“你们别说，还挺合适，”彼得对于自己的手艺很是满意，他拍了拍克利帕，“我现在的织毛衣手艺可是要超过你了，克利帕主编。”
克利帕抬了抬老花镜，他看着毛衣上抽象的蜘蛛精，“……有进步就好。”
克拉克茫然地抬起头，他戴着绷带，根本不知道他们谈论的是什么东西。
克拉克一脸无辜地看向爱弗，“我的衣服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彼得扬起拳头，“说话客气点！”
爱弗看着这个歪七扭八的蜘蛛，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摄取了。
她安抚克拉克，“你穿这件好极了。”
克拉克缓缓点着头，露出满足的笑容，“你说好就是好。”
爱弗轻咳一声。
自从克拉克受伤以来，她明显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更亲近了，特别是克拉克被她收留后，对于她的态度越来越亲昵。
难道这就是心理学中的吊桥效应？
爱弗暗自点头。
她问起这个一直游离的男人，“克拉克，按照你对伯恩的了解，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克拉克仰起头，像是在思索。
过了一会，他缓缓开口，
“我在任时，对他们都一视同仁。”
彼得和克利帕面面相觑，他们看向爱弗，一脸茫然，
“啥意思？”
爱弗一拍脑门，“他的意思是，他对伯恩毫无印象。”
彼得和克利帕：……
“报社职员太多了，我不可能记得所有人，”克拉克无辜解释道，他耸耸肩，“好在我十分公平，对他们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严厉。”
爱弗三人：……听起来不太美妙。
克拉克这里毫无突破口，三人只得从伯恩的采访资料入手。
翻看着伯恩的采访记录，彼得眉头紧蹙，他从采访就能感觉到，伯恩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在采访中，伯恩尽显新闻学魅力，他所有的问题都带有主观臆断，对于受访者的问题都有导向性。
“他绝对不会是个会善罢甘休的人。”克利帕推论道，他看着屏幕里的伯恩，像是看到了一个新闻恶棍。
爱弗这时却问起克拉克，“电视台的晚间新闻现在是谁负责？”
克拉克回忆道，“之前大都会新闻收视不佳，报社负责新闻板块后，受众明显多了。”
“报社负责？”爱弗思索，“报社的谁来负责？”
克拉克不好意思，他指指自己，“自然是我了。”
彼得插嘴：“那你现在停职了，会是谁负责呢？”
众人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唯一的答案。
爱弗看着屏幕上的伯恩，她现在太阳穴疼的厉害。
“看来我们有麻烦的对手了。”爱弗抬手摸向太阳穴，没想到有人的手早先一步。
随着一阵按摩，她的太阳穴感到缓和不少。
爱弗仰头看去，正是克拉克，他虽然缠着绑带，手里的动作却轻巧极了。
“你说错了，爱弗，”克拉克语气温柔，他的脸上极其认真，
“他还不够资格。”
*
斯塔克大楼。
托尼斯塔克刷着社媒，他看着最新的词条忍不住轻哼出声。
“帮助《星球日报》揭开未解之谜？哈，骗子记者的脸皮还是一如既往地厚实！”
托尼看着夸张的词条，“你说她碰瓷这招还管用吗？”
波茨看着老板翻了个白眼，“你是希望爱弗小姐成功还是失败呢？”
托尼耸耸肩膀，“不管失败成功，能让斯塔克股价提升就是成功。”
波茨忍住跳动的青筋，“我们现在和爱弗小姐可是盟友关系，您不是还想邀请她来参加斯塔克新闻之夜吗？”
托尼轻轻晃动着脑袋，似乎沉醉在留声机的美妙声音里。
“波茨，斯塔克可没有永远的盟友，”托尼翘起他的腿，慵懒地躺在沙发里，再一次强调，“我们只是利益上的盟友！”
对于想一出是一出的老板，波茨头疼不已，“您这次打算怎么办呢，我们今天晚上就要出席大都会新闻了，伯恩主编估计会在节目上炮轰爱弗他们……”
“我会去的。”托尼看着窗外的景色，他开口道。
“……您再考虑下呢？”波茨勉强道，面对大都会电视台的邀请，她很犹豫。
她当然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但是对于爱弗记者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波茨，你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托尼看着一脸纠结的波茨，他语气缓慢，“这次的宣传，对于我们进军大都会是个很好的机会。”
“可是伯恩清楚我们和爱弗的关系匪浅，我们上了节目势必要和爱弗翻脸。”
波茨一脸痛苦，她作为斯塔克执行官，必须要以斯塔克利益为先，但是爱弗的友情对她来说也是十分珍贵的。
托尼看着揪心的波茨，他的心也跟着一阵难受。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托尼接过手机，来电显示正是爱弗。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托尼撇撇嘴，示意波茨接电话，但是波茨连忙转过身，他耸耸肩，只好接通电话。
“斯塔克先生，您好，”电话那头传来了爱弗轻快的声音，“听说您受邀要参加大都会新闻节目了？”
托尼轻哼一声，“你倒是消息灵通。”
听出了托尼斯塔克的防备，爱弗倒是语气未变，“您知道节目主持人伯恩，与我有一点小小的矛盾吗？”
看看，兴师问罪来了，托尼朝着波茨无声张口。
“大概知道吧，”托尼语气含糊，他还忽悠几句赶紧挂了，“我等会就要出发了。”
“斯塔克先生，”爱弗声音欢快，“我有一个请求。”
来了，终于说出来了。托尼朝着波茨指指手机。
“恕我拒绝，”托尼语气冷淡，他打断爱弗的话，“虽然你和我们交情不错，但是这次的节目我是非去不可。”
“您要去啊！那真是太好了！”，电话那头，爱弗笑得极其夸张。
……
托尼斯塔克挂了电话，他看着手机还在发愣。
“她是痛骂了您一顿吗？”看着还在震惊中的老板，波茨忍不住开口。
“还是责怪您了？”
托尼斯塔克如梦初醒，他呆愣地转过来，看着手机像看着一个怪物。
“她没有骂我，也没有责怪我。”托尼表情古怪，像是吃了活苍蝇，
“爱弗记者说，要带她一起去上节目。”
第66章
“你确定和我一起上节目？你觉得我会同意？”
托尼斯塔克挑眉, 看向办公室里的几位不速之客，
彼得好奇地打量着办公室的展陈品，而爱弗和克拉克则并排坐着。
托尼斯塔克的目光从爱弗转移到克拉克身上, 见这位男士包裹着绷带, 身上穿着卡通蜘蛛毛衣。
“哈！”托尼冷嘲一声，他盯着绷带, 眼睛眯起，“《星球日报》前主编克拉克肯特！你居然沦落在杂志社打工了！”
“您认识我？”克拉克安抚地拍拍爱弗的手, 面对托尼的诘问，神情泰然自若。
“我看过你的报道，不得不承认，你写的还是有些水平的，”托尼看着克拉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遗憾, “只是可惜了，你的眼睛受伤了。”
托尼啧啧两声，言下之意是克拉克再也无法重拾主编身份了。
爱弗皱眉, 她不赞同地看向托尼, “斯塔克先生，克拉克记者虽然受伤了，还是能够在新闻界继续工作的。”
托尼看向两人的毛衣，他的眼神在两人身上交替, 继而耸耸肩膀, “你现在收留了他，可不得这么说。”
“别理他了, 爱弗记者，托尼就是嘴巴恶毒, ”
伴随着高跟鞋的声音，一身干练套装的波茨小姐曼妙而来，她瞪了一眼老板，转而温柔地对爱弗说，“爱弗，对于《星球日报》和你们之前的矛盾，我很抱歉，但是这次的节目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是我们打开大都会市场的关键。”
波茨一脸的犹豫，她害怕因为节目而和爱弗发生龃龉，她极力地向爱弗展示自己的诚意。
“所以这次的节目，我们恐怕不能带上你。”
波茨和托尼对视一眼，她满脸的尴尬，希望托尼能帮她说说话。
托尼点点头，他知道应该给杂志社一些补偿。
托尼斯塔克清清喉咙，他正色道，“爱弗记者，我许诺，下期的投资会增加……”
还没等托尼说完，爱弗便立刻打断他的话。
“你误会了斯塔克先生，我不是想要捣乱的。”
爱弗看着托尼，眼神中闪过奇异的神采，“你参加节目是为了打开大都会市场？”
托尼斯塔克举起咖啡轻抿一口，“是的，这对我们非常重要。”
“那您有没有想过节目的效果呢？”爱弗脸上尽显狡黠。
托尼和波茨对视一眼，他疑惑开口，“什么效果？”
爱弗打开电脑，屏幕上是大都会电视台这几期的收视率，在她的图表上，折线图一路下跌。
“如您所见，电视台的收视持续下跌，您想要的宣传效果可能无法实现了。”
托尼看着图表，他原本认为大都会的媒体会和纽约一样火热，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现实。
“您过去不会是打开市场，相反，伯恩是想要吸取您的流量，”爱弗趁着两人思考，她又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带上我吧，斯塔克先生。”
托尼和波茨交换一个神色。
波茨：“爱弗记者，您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爱弗看着动摇的两人，她眨眨眼，
“相信我，我会让收视率暴涨的。”
*
大都会新闻电视台。
嘉宾等候室。
托尼斯塔克坐在沙发上，他抬手看看表，距离节目开始还有十五分钟，他看向坐在另一边的爱弗，恨不得和她离得更远一点。
“你很嫌弃我，”爱弗看着一脸嫌弃的托尼，她不爽道，“您现在应该表现得更开心些，我现在可是你的助理波茨小姐。”
托尼翻了一个白眼，他深呼吸道，“波茨不会穿成你这样。”
“我怎么样了？”爱弗低头看向自己，她身上正穿着蜘蛛侠的套装，这可是克利帕缝制出来的最新款。
“我穿的很正常啊。”
爱弗扯扯自己的衣领，这身套装弹性十足，虽然是按照彼得的身材剪裁的，却意外地在她身上合适极了。
她不由得欣赏自己的套装，“我穿上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托尼转过身来，他看着面前的新助手，满脸的难受，语气恳求，“……你至少得穿职业套装吧。”
一想到节目上，他的身边即将出现这玩意，他难受地不想录节目了。
太丢人了！
爱弗耸耸肩，“不捂上脸，有人认出我怎么办，我现在可比你红，斯塔克先生！”
托尼斯塔克无语至极，他决定不和这个女人一般见识，所幸不去看她，转身面对大门，
谁知道，大门推开，迎面走来了一个穿着盔甲的人。
“谢特！”托尼像被烫了屁股，他立即从沙发上弹起，指着这个红铁人，怒不可遏。
这个男人正穿着属于钢铁侠的战衣。
而且，为什么他的身量比自己高出这么多！
“你怎么穿着我的战甲！”
只见面前这个男人站在原地，抬手摸索着自己的脸，缓慢打开面罩。
面罩下，正是茫然的克拉克，缠着绷带的克拉克看起来一脸无辜。
“克拉克肯特！”
大吼一声之后，托尼诡异看向门口，他立即噤声，接着又被口水狠狠呛住。
“你怎么敢穿我的衣服的……”
托尼咬牙切齿，他很不得立刻把这个男人从战甲里拔出来。他警告自己不要伤害瞎子，残疾人协会会把他告到破产。
托尼面上狰狞一片，他的脸色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衣服是波茨小姐借给我们的，”爱弗看着面色通红的托尼，害怕他被气得晕厥，
“我向您保证，这只是您战甲的复制品！”
托尼闭上眼深呼吸，再次睁眼，他的情绪舒缓许多。
冷静。
他告诫自己，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瞎子和一个骗子。
托尼斯塔克看着穿着铠甲的克拉克，他嘬腮沉思问道，“……真的是波茨借给你们的？”
“真的，她说只能把复制品借给我们，”爱弗不住点头，
“她说克拉克穿着衣服，站在您身边可以做一个吉祥物，这样更能衬托出斯塔克先生您的英姿。”
“……既然是她说的那就行吧，”托尼在克拉克身上打量着，他撇撇嘴，
“复制品果然没有正品英俊潇洒，你说是吧，爱弗记者。”
爱弗看看托尼，看看克拉克，她的眼睛瞟来瞥去，不敢出声只能当一个哑巴。
克拉克揭开头罩后，他松了一口气，还没等爱弗开口，他满脸疑惑，
“爱弗，你让我穿的是什么衣服，这衣服的身长也太短了。”
爱弗嘶了一声
托尼的眼睛逐渐冒火。
“克拉克肯特——你——”托尼捏着拳头，他狠狠深呼吸，鼻翼抖动，
“很好，很好，你们俩是故意折磨我的——”
爱弗三两步跳到克拉克身边，将头罩翻下来，“克拉克，你要乖乖的，别让别人发现你的身份，知道了吗？”
克拉克不懂，克拉克点头。
他握着爱弗的手，眉头簇起。
这件铠甲让他感受不到爱弗的温度。
但是爱弗让他乖乖穿好，他就会听从她的指令。
“都听你的。”克拉克嘴角勾起，乖乖低下头，让爱弗整理战甲。
假·钢铁侠和假·蜘蛛侠，此刻挽着手，在外人眼里，真是让人浮想联翩。
看着钢铁侠乖乖地站着，让蜘蛛侠整理装备，托尼扶住额头转移视线，
他没眼看！
他想吐血！
随着脚步声响起，门再次被推开。
“well，well，斯塔克先生，好久不见！”
夸张的笑声伴随着踢踏声，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他梳着油头，满脸脂粉，穿着浮夸的格纹亮西装，脚蹬着尖头皮鞋，胸前别着金光闪闪的钢笔和一枚擦得锃亮的铭牌“伯恩主编”。
来人正是伯恩。见到托尼，他眼睛中射出精光，向托尼伸出手，嘴里满是奉承。
“伯恩主编，”托尼用手指很快触碰了伯恩的手掌，又迅速地缩回，他脸上是皮笑肉不笑的矜持，看着伯恩的眼神意味深长。
“看来大人物总是最后登场。”
伯恩一听，夸张的笑容接踵而至，“哪里的话，斯塔克先生愿意上我的节目，才是让我蓬荜生辉！”
他把“我的”两个字咬的很重，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情。
我呸，真是小人得志。
托尼从鼻孔里喷出气，他挂上礼貌但是疏离的神情，“那就请您带路。”
伯恩耸耸肩，他用余光打量着托尼斯塔克，这个来自纽约的暴发户，此刻也不得不巴结着自己来上自己的节目。
他在心里得意极了，这就是主编的地位！这就是权威！
伯恩做出请的姿势，顺着托尼斯塔克的目光，他看向穿着铠甲和紧身衣二人，不由得愣住。
他还以为是斯塔克带来的模型！看着缓缓前行的两位，他愕然看向斯塔克。
“这是……”
托尼斯塔克无奈地叹口气，他捂着额头，艰难开口，“波茨助理和……”
他实在不想介绍克拉克肯特是他的吉祥物。
“是最新研制出来的智能铠甲，”爱弗赶紧接上，她拉着克拉克走了两步，克拉克迈开小小的步伐，爱弗一脸惊喜，像看着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
“看啊，”爱弗语气惊喜，“它自己还能走。”
伯恩震惊地看着cos二人组，他早有耳闻，托尼斯塔克最得力最器重的下属是波茨小姐，但是他没想到，斯塔克有这样的癖好。
他看向托尼斯塔克，缓缓点着头，“斯塔克先生，人人都有爱好，我能理解，理解！”
托尼：你理解什么！你看着我的眼神很古怪啊！
第67章
演播室灯光璀璨, 环绕的虚拟屏成半包围的弧度，包裹住舞台中央的沙发。
伯恩领着众人走进演播大厅，一路上的问好声不绝于耳。
他步伐轻快, 头高高昂起, 齐整的油头在灯光下熠熠闪光，像一个头盔罩在头上。
托尼斯塔克嘴角抽搐, 他招呼爱弗过来。
穿着蜘蛛侠套装的爱弗小跑上前。
托尼悄声说，“我敢打赌, 他头上肯定是假发。”
爱弗目光飘向伯恩，她扯扯克拉克的手，“吉祥物，你觉得呢？”
闷闷的声音从头盔里传来，“植发了。”
正在昂首阔步的伯恩一愣，他好像听见了克拉克的声音。
他停下脚步, 转头奇怪地看向托尼等人，“我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托尼和爱弗面面相觑，他又一脸疑惑看向伯恩, “我敢肯定你听错了。”
伯恩耸耸肩, 都是因为接任了新工作，他这段时间太累了以至于出现了幻听。
现在他已经把克拉克肯特赶出去了，也不需要这么劳累了，伯恩在心里盘算着给自己来个等待已久的长假。
“伯恩主编！”
路过的职员停下手中的机器, 讨好笑道, “直播设备已经准备就绪。”
“直播？”
伯恩愣住，随即他脸上阴晴变幻不定, 嘴里差点脱口而出脏话，他看了一眼身后的托尼斯塔克勉强忍住, 继而怒不可遏地看向职工，
“我都说了！我做的是录播节目！怎么还要直播？”
直播可不是伯恩的专长，他对于节奏的把控奇差，根本无法支撑直播节目，跟在肯特后面学习这么久，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里。
职员看着勃然大怒的主编，求助地看向托尼斯塔克，他瑟瑟发抖道，
“可是……是斯塔克先生要求这么做的。”
伯恩立刻转身，他瞪大眼睛盯着斯塔克，眼睛快要冒火，一脸不敢置信，
“斯塔克先生，虽然您是我的受邀嘉宾，但是您可没有权力干预我的节目！”
托尼：？
托尼斯塔克也是懵圈，他什么时候要求的直播！
他一个激灵，看向身旁的爱弗。
“波茨小姐，你有什么解释吗？”托尼挂上笑脸，咬牙切齿看着这个冒牌助手。
爱弗上前递过来一张合同。
托尼将合同打开，他从头到尾扫视一遍，惊疑不定地问道，“确定是你……波茨决定好的？”
“波茨早已安排妥当，”爱弗学着波茨的语气，她认真说道，“按照合同约定，我们是有权力对节目提出一些要求的！”
“你算得了什么……”伯恩不爽地打断爱弗的话，他不屑地看着穿着蜘蛛侠套装的爱弗。
正想开口教训这个女秘书，没想到，托尼斯塔克一把将合同贴在伯恩的脸上。
托尼讥讽道，“伯恩主编，您再好好看看我有没有权力？”
伯恩冷哼一声，他冷冷瞥过这对搭档，展开合同定睛一看。
……
他的冷汗几乎留下来。
“……你居然成了电视台的赞助商。”
伯恩看着合同，他的神色像变色龙一样变个不停。
他的倨傲的表情立刻收敛起来，看着面前这个纽约土豪，语气谨慎又带着讨好，
托尼对上他讨好的表情，嘴角扯起，
“伯恩先生，我就想要直播访谈，请问现在我有这个权力了吗？”
“有，当然有，”伯恩搓着手，他的态度变得小心谨慎，“可是如果要直播节目的话，需要和电视台提前申请……”
他还没说完，托尼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爱弗率先说道，“我听说最近万圣节的策划出了大茬子，你们电视台可是吃了官司，之前的赞助商也跑了不少，如果没有今天这笔赞助的话，恐怕下季度的节目都要腰斩。”
托尼扫视着看向伯恩，“……波茨小姐说的话你能明白吗？”
他话里的意思非常明显，不干就滚蛋，斯塔克的赞助来的可不容易。
“……明白。”伯恩咬着牙只得同意。
“明白了就要好好配合我们的宣传。”
托尼轻哼一声，他直直向着前方走去。
短短五分钟，他们的身份已经颠倒。
失权的伯恩难受地像吞了苍蝇，他只能挂着讨好的笑容，
“斯塔克先生，您怎么不和我早点说呢？”
托尼懒得应付这个变色龙，他径直走到舞台中央。
伯恩原本走在前面，这时也不得不亦步亦趋地走在托尼身后。
他和爱弗并排走着，看着戴着蜘蛛侠头套的爱弗，伯恩挤出了一丝笑容。
这个波茨小姐看起来是斯塔克最亲近的人，巴结她，或许还能挽回赞助商的心。
没想到，这个女蜘蛛侠冷哼一声，拉着钢铁侠铠甲扬长而去。
伯恩落在最后，只得狠狠看一眼职员，他咬着牙跟上去。
*
舞台中央，半圆形沙发上的左边应该坐着受访者，而右边应该坐着主持人伯恩。
而现在。
沙发左边，依次坐满了人：托尼、爱弗、克拉克。
而右边，形单影只的伯恩被挤得都快出镜。
“劳驾，这位……装甲，能不能给我腾出点地方。”
伯恩眼看着钢铁侠都快坐到自己的腿上，他慌忙叫出声，如果被这个沉重的铠甲坐到，他的腿都能骨折！
铠甲像是没听到，往他这里又挤了挤。
“抱歉啊伯恩先生，”女蜘蛛侠指指装甲，“这件新装备可是新科技研发而成的，造价昂贵！受不得挤压！”
伯恩的脸都快变成猪肝色，他实在受不了，所幸把沙发让给他们坐，自己搬了个小凳子在边上。
沙发上的三人立即分散坐开。
伯恩：……
架着摄像机的职员，看着郁闷的新主编，委婉开口，“伯恩主编，可以开始了吗？”
伯恩：“……开始吧。”
早开始，他早解脱。
刺眼的灯光投射下来，节目正式开始。
一时之间，场上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看向舞台，将摄像机齐齐打开。
新官上任的伯恩哪里经历过这样的架势，他立刻就慌了神，他的眼神顺着仨人一一掠过，正对上了托尼斯塔克的目光。
这位金主爸爸的眼神全是鄙视：你行不行。
伯恩吞吞口水，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今天，我们邀请到了一位来自纽约的嘉宾！我们应该都很熟悉了！他曾经多次获得技术奖章，也拯救了无数次纽约，他就是托尼斯塔克——”
伯恩报完了一大串甲方的头衔，他拼命调动自己的语言细胞，极力想带动气氛。
可是托尼斯塔克矜持极了，朝着摄像机打了个招呼，就冷冷地看向自伯恩。
伯恩的后背都快留下汗水。
“伯恩先生，”托尼缓缓开口，“你忘了我还有一个特殊的经历。”
“什么？”伯恩不解眨眼，他刚才的报菜名还不够吗！
整整报了一整张纸啊！
“你忘了我还有一个头衔，”托尼眨眨眼，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涩，
“我还当过《甜心主妇》的封面男郎。”
*
“噗！”
“封面男郎！”
杂志社内，坐在电视机前的彼得喷出一口咖啡，他脸上是裂开的神情。
“托尼先生是不是太直接了！”
“……放心吧，托尼他有自己的节奏，”波茨轻咳一声，她看着促狭的托尼，嘴角不由得挂上笑容，“他也看了你们的杂志这么久了，对于怎么带节奏已经开始得心应手了，
克利帕主编，现在收视率如何？”
克利帕正端着电脑，他研究着实时收视率，“现在和平时的收视持平，感觉是个好的开始，”
克利帕抬抬眼镜，他看着屏幕突然怪叫出声，“在托尼说出封面男郎后，现在收视率突然上升！”
彼得看着电视机里的托尼，喃喃自语，“果然，话题度才是收视率的催化剂！”
*
“封面男郎？甜心主妇？”
听到托尼的话，伯恩的面子快挂不住，要不是正在直播，他真想问问托尼斯塔克在想些什么！
他正想带回话题，没想到穿着蜘蛛侠衣服的爱弗开口，语气暧昧，
“托尼先生的杂志我也看过，不得不说，这个杂志将托尼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简直就是天降神颜！”
“黄金侧脸！”
“深情骑士！”
爱弗夸张的彩虹屁，让托尼忍不住开始压不住嘴角。
“咳咳，真不知道你在夸我还是在夸你自己……”托尼小声吐槽，他看向伯恩，
“伯恩先生，你听过《甜心主妇》吗？”
何止听过！
伯恩在心里咆哮，但是他作为主持人，必须要掰回采访的节奏。
伯恩颔首微笑，“在我们节目里面，还是不要谈论其他的媒体了，斯塔克先生。”
“可是我倒是听说，你们和《甜心主妇》有过节啊~”
爱弗接过话茬，她翘起手指，语气一惊一乍，“听说你们抄袭了《甜心主妇》的内容！”
“抄袭！！？”
伯恩额头青筋暴突，他强忍住脱口而出的脏话，“说话要有证据，我们是一家正规严肃的报社媒体，怎么可能抄袭那种不入流的杂志？？”
台下的职员们和伯恩打着手势，让他赶紧冷静下来。
“当然是你抄袭了《甜心主妇》的超人报道！”爱弗毫不留情说出来，她指着伯恩像是对他的审判。
伯恩捏着拳头，他的脖颈青筋毕露。
“超人是我们《星球日报》的题材！我们报社十多年来一直在报道超人的新闻，《甜心主妇》好大的口气，居然说超人是他们的题材！！？”
“哦吼！十多年！”爱弗毫不犹豫反击：，“十多年是谁报道的内容，你有证据吗！”
“当然是克拉克肯特的报道……”伯恩脱口而出，他意识到已经晚矣！
他的脸色苍白，嗫嚅着看着镜头，他立刻看向爱弗，意识到是这个女人的话术，让他一步一步迈进了她的陷阱！
“所以，是你们搜刮了克拉克肯特的报道，将他的新闻占为己有，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爱弗恍然大悟，她拍着手，点头笑道，“原来伯恩主编最擅长的不是采访，而是复制粘贴！”
她的辛辣嘲讽像个火星子，立刻点燃了伯恩的怒火。
伯恩脑中的理智被爱弗点燃，他狰狞吼道，
“你开什么玩笑，克拉克肯特的新闻就是我们报社的新闻……！”
“所以，”爱弗恍然大悟，她瞪着浑浑噩噩的伯恩，像是说着对他的审判，“被利用完的克拉克肯特就被你们无情地抛弃了！”
……
台下窃窃私语。
伯恩脑中嗡嗡作响。
他求救地看向托尼斯塔克，却看见斯塔克眼底的嘲弄。
他茫然地看向台下的同事们，却看见他们脸上的鄙夷。
伯恩感到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不由得看向爱弗，他几乎要痛苦流涕，“别再说了……波茨小姐。”
波茨小姐掀开头套，她向后甩动着自己的火红色头发，像是一面昂扬的战旗。
伯恩逐渐看清了她的姣好面容，胃里一阵绞痛。
他的面前，正是媒体人口中臭名昭著的爱弗·凯特，那个横空出世的女记者。
“爱弗凯特……”
他惶恐地看向面前这个面容瑰丽的女人，她的神情像是看到猎物的豹子。
伯恩终于知道，莱恩律师口中那个不能惹的女人，究竟为什么不能惹了。
爱弗凯特，她看着自己的表情，就像看着将死之人。
*
杂志社，看着电脑的彼得看着一路飙升的数据，他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
“是爱弗女王！”
彼得一副胜利的神情，
“爱弗女王逆转了收视率！”
第68章
“爱弗凯特……”
伯恩一脸震惊, 他实在没想到，这位记者居然还敢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居然还是在大都会电视节目上！
伯恩震惊之余，他立刻想到是托尼斯塔克的诡计, 他把爱弗凯特带到现场, 就是为了让他这个主编当众出丑！
伯恩的脸上红白一片，他越想越愤怒, 几乎控制不住扭曲的表情，
“斯塔克先生……请您告诉我, 您是不想和我们合作了吗？”
他的话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要不是正在直播，他真的会不顾一切扑到托尼斯塔克的身上！
托尼斯塔克翘起二郎腿，他好似惊讶地看着勃然大怒的伯恩，像是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伯恩主编，您这是哪里的话？”托尼挑挑眉, 他看着这一幕，拼命不让自己笑出声，“你和爱弗记者都是我的赞助方, 我只是听闻你们两个的矛盾颇深, 这不，借着直播的机会让你们解开误会了嘛！”
说着，托尼朝着摄像机眨眨眼，一副热心肠的模样。
乱点好啊。
看着台下瞠目结舌的众人, 托尼知道, 现在的收视率已经是脱缰的野马了。想到这里，他赞许地看向爱弗, 像是看见了猛然上涨的股票。
听了托尼斯塔克冠冕堂皇的忽悠，伯恩感到胸口一阵扎心的疼痛！
他恨不得吐出一口血来！
托尼斯塔克作为他的赞助商, 他当然无法在直播现场说出一个“不”字！
伯恩突然后悔邀约托尼斯塔克的策划，他本想着借着斯塔克的威风让他坐稳主编的位置，没想到斯塔克却不受摆弄，伯恩现在只能痛恨自己的决定，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无法掌控托尼斯塔克，只能硬着头皮对上爱弗凯特。
……
伯恩深呼吸，他看向面前的爱弗凯特，舞台像是拳击台。
“爱弗记者，你言之凿凿说我抄袭，你的证据又在哪里？”伯恩深呼吸着，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身为记者，你可是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的！”
伯恩心里冷笑，他确定爱弗凯特没有任何的证据。
报社档案室可不会向任何外人开放。
所以对他的指控自然也是无稽之谈。
他看着爱弗，眼睛眯起，不由得翘起嘴角。
*
杂志社。
“无耻小人！”
彼得狠狠啐了一口，他指着电视上的伯恩，恶狠狠地说道，“克利帕主编，你就应该让我去，对付这种小人，我可是很有经验的！”
克利帕默默看着下属，他心里嘀咕，正是这样就更不敢让你去了。
“你要相信爱弗，”克利帕让彼得放宽心，“爱弗比你有经验。”
看着洋洋得意的伯恩，彼得不由得哀嚎，
“可是他实在是太过分了，明明是对克拉克主编的稿件进行了翻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愿意承认罪行！”
彼得捏紧拳头，他已经开始幻想如果他在场的话，他会怎么进行反击。
爱弗、托尼先生和克拉克主编还是太文明了，他觉得自己会忍不住朝着伯恩的脸上先来一拳。
克利帕看向不断飙升的数据，他眯起眼睛，“现在收视率的上升开始变缓了。”
一直在和大都会打电话进行沟通的波茨，这时看向电脑屏幕，看着直线上升的曲线，她满意点点头，“这次的直播观看人数已经破了电视台的记录，电视台对于这个收视效果也非常满意，”她柔声说道，
“就算之后的收视开始下跌也没有关系，这次已经达到宣传效果了。”
波茨对于直播效果非常满意。
她本来还觉得是桩不赚的买卖，只当作是顺水人情，毕竟爱弗是他们的合作伙伴。
没想到，爱弗的突然加入，竟然让收视效果直线攀升。
开播前她的压力现在已经转变为了激动，看着荧幕中的爱弗和自家boss，她的心情澎拜。
她敢预测，这场电视直播将会掀起新一波的浪潮。
“这才哪到哪，”克利帕对于自家记者能搞事的本事清楚的很，从爱弗加入到杂志社的第一天起，她的手段克利帕是非常清楚的，爱弗的碰瓷和炒作能力，他可是从来没在别的记者身上见过。
“你们瞧着吧，”克利帕信心十足，“我赌收视率还能再涨！”
*
大都会电视台。
伯恩全然放松，他上半身靠在椅子上，冷笑着看着爱弗，“你倒是说说你的证据啊，爱弗记者。”
爱弗紧紧盯着他，半晌之后，她笑出声。
伯恩神经颤抖，他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爱弗，不明所以。
“爱弗记者，你这是找不到证据了吧！”伯恩看向一旁观战的托尼斯塔克，嘲弄道，“斯塔克先生，你的合作人可是拿不出一点证据，开始装疯卖傻起来了！”
托尼斯塔克耸耸肩，他的视线在伯恩和爱弗身上来回跳跃，“爱弗记者，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伯恩主编。”爱弗擦擦笑出来的泪水，克拉克的手轻拍着她的胳膊，爱弗安抚地拍拍他。
“伯恩主编你倒是一点也不心虚，”爱弗看着一口咬死不承认的伯恩，她的眉毛挑起，
“就算你的债主真的站在你的面前也不害怕吗？！”
“债主？”
伯恩愣住。
能当他的债主的人，只会有一个。
但是他……怎么可能。
伯恩不屑轻哼一声，“你真是失心疯糊涂了！竟然给我捏造出来一个债主！”
“至于你说的什么心虚，更是无稽之谈！”
说完，他站起身来，张开双臂，向着摄像头摊摊手，暗示自己的无奈。
看着装模作样的伯恩，爱弗倒是丝毫不慌，她明白伯恩是在欲盖弥彰，面对自己的质疑，伯恩的额头已经开始出汗，他陡然站起也不过是想要平复自己的表情。
这场戏已经搭好台子了，只需要演员就位了。
爱弗嘴角勾起，她缓缓开口，“伯恩主编，我们做个游戏如何？”
伯恩不想搭理她，但是托尼斯塔克却饶有兴致，“什么游戏？”
“能让伯恩主编口吐真言的游戏。”爱弗看着伯恩，挑衅道。
伯恩看着看好戏的两人，他并不想玩这个游戏。
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陷阱。
没想到托尼斯塔克替他答应了。
“我倒是很想看看伯恩会怎么玩，”托尼看向僵住的伯恩，他嘴角勾起，“你会参加的吧，伯恩？”
伯恩咬紧后槽牙。
几秒后，他终于妥协。
“……我参加。”
台下的人员都乱作一团，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原本的专访座谈居然演变成了审判大会！
而接受审判的，居然就是他们的上司。
摄像师求救般地看着导演，他真不知道该如何进行拍摄。
导演接完电话，他已经了然了台长地要求，现在他们的节目的收视率一路飙升，已经破了记录，而现在，台长要求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稳住收视率。
导演心潮澎湃，在昨天他还在忐忑着会不会失业，而在今天，他已经在考虑季度奖金了！
导演的手微微颤抖，控制激动的心情后，他给摄像人员们一个肯定的眼神。
特写！
冲突！
就是干！
他已经全然不顾台上伯恩的死活，在他眼里，这些都是素材，都是冲突，都是收视率，都是奖金！
在收到导演的命令后，台下的工作人员打起了十万分的精神，架着摄像机的职员将机器推进，在爱弗和伯恩的脸上切换。
伯恩咬牙切齿，迫于金主的淫威，他不得不妥协。
“你的游戏规则是什么？”
“很简单，”爱弗示意摄像机转向自己，她抓起克拉克的一只手，“斯塔克新技术研制出来的装备，它具有测试人的情绪变化的功能，而伯恩先生，”
爱弗看向伯恩，她示意伯恩上前，“伯恩先生，您只需要握住铠甲手臂，您说的话是谎言还是真相，铠甲会给出答案。”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伯恩不可置信，看着爱弗像看着傻子，
“你以为这个装备可以测慌吗！？”
托尼斯塔克缓缓开口，“还真能。”
伯恩：……
“快点开始吧，伯恩，这也是向大家宣传斯塔克最新技术的好时候，”爱弗眨眨眼，她的脸上是不怀好意的笑容，“伯恩先生，你也不想被公众怀疑是抄袭，对吧？”
伯恩捏紧拳头，他不情不愿走上前，伸出手握上铠甲的右手。
握上的那一瞬间，他的脸色瞬息变化，这个铠甲竟然像真人一样，竟然死死地卡住自己的手，甚至越握越紧，让他完全拔不出来！
伯恩害怕极了，他想拔出来，却没想到这个机械手臂像是吸盘，将他的手越吸越牢！
他的脸色瞬间刷白。
而一旁的爱弗却像没看见似的，她挡在前面，已经开始自顾自地问道，
“伯恩先生，你的文章是抄袭的吗？”
爱弗笑眯眯地看着脸色苍白的伯恩，她语气温柔极了。
“……没有。”痛苦之下，伯恩艰难开口。
“您说没有用呢，伯恩先生，得看铠甲怎么说，”爱弗微笑着将话筒对着铠甲，像是采访嘉宾，“铠甲先生，他是在说谎吗？”
这一幕滑稽极了。
伯恩脸色痛苦，看着这一幕彷佛是在看着恐怖电影。
爱弗凯特，她绝对是疯了！伯恩内心吼叫着，他后悔极了，答应这个疯女人的游戏！
爱弗将话筒对准铠甲的头盔，伯恩嘴角抽搐，他吼道，“你疯了吗，你以为这个铠甲能开口说话吗！快停止你的把戏！”
伯恩还在喊叫着，看着眼前的画面，他只觉得自己的理智陡然丧失！
爱弗凯特，她绝对在戏耍自己！
伯恩拼命想把手臂拔出来，还没等他使劲，面前这个铠甲，这个冷冰冰的装备，竟然转过头，将那双空洞的眼镜直勾勾地凝视着自己。
伯恩的汗毛在这一刻全体起立！
他的尖叫就要脱口而出，但是，在下一秒，
这个铠甲竟然发出了一声他万分熟悉、万分惊惧的声音。
“liar。”
这个声音像是他的梦魇，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穿过了他的耳膜，将他的脑浆搅成一团。
“伯恩先生，您清楚了吧，您究竟说的是谎言还是真相，铠甲已经告诉你了！”
爱弗的脸上是奇异的神采，她目光炯炯地看着伯恩，像看着将死之人，
“伯恩先生，你还要再听一遍吗？”
伯恩浑身战栗着，他大张着嘴，他的尖叫几乎失声！
“不——”
他的双腿开始疯狂地打颤。
随着双腿的颤抖，他感到裤子一片潮湿。
摄像机中，伯恩的脸上像是看见了恶魔。
“嘶——”
导演咽咽口水，他的后脑勺一阵痉挛，他的经验告诉自己，伯恩的表情绝对不像是演出来的！
伯恩活脱脱像是看见了魔鬼！
他绝对、绝对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看他……”副手指指伯恩裤子，已经濡湿一片。
“您说他是不是听见看见什么脏东西了？”副手不解问道，刚才伯恩的尖叫声实在太过凄厉，盖过了一切声音，他们没有听清他和爱弗的对话。
导演看着惊恐的伯恩，他咬着牙，想起台长的嘱托。
他压了压帽子，下定决心。
“给伯恩特写。”
*
杂志社。
“……他这是吓尿了吗？”
眼尖的彼得小声惊呼，他撇撇嘴，厌恶看着画面，“导演这是什么品味，居然让摄像机对着拍！”
克利帕和波茨也是不忍直视。
克利帕收回视线，他刷新了电脑，随着屏幕的闪动，出现的数据让他惊掉了下巴。
他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电视节目能有这么高的热度！
他和波茨小姐面面相觑。
波茨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收视率。
“爱弗小姐和克拉克先生，了不起啊……”
第69章
伯恩站在舞台中央, 他表情惊恐，不停地喃喃自语。
“我看今天的节目就到这吧。”托尼斯塔克拍着沙发扶手，已经不耐烦。
主持人已经宕机了, 他看这次的采访已经没必要进行了。
“好、好的, 斯塔克先生。”导演看着喃喃自语的伯恩主编，他迫于金主压力, 只能将节目结束了。
托尼迫不及待地起身，他拍拍身上的褶皱, 绕过伯恩，径直走了出去。
而爱弗则扶着铠甲缓缓站起来，她喊住托尼，“斯塔克先生，留步，我们还需要参加研讨会。”
托尼僵硬着缓缓转身。
他本来是想立刻回纽约的, 居然还要开会！？
爱弗笑眯眯，“都是波茨小姐的安排。”
“……我参加。”
*
托尼的会议还没有结束，爱弗和克拉克只好在等候室等着他们的老板结束会议,
爱弗帮克拉克脱下衣服, 她踮起脚，整理好克拉克的衣领。
“太不可思议了。”爱弗抚平克拉克的衣襟，想起刚刚的一幕，她惊呼道。
“什么？”克拉克看不到, 他只能乖乖站着, 由着爱弗帮他抚平胸口褶皱穿戴整齐。
“伯恩主编居然能在直播的时候发疯，”爱弗咋舌, 她能想到伯恩在她挑衅后暴跳如雷的模样，但是她实在没想到, 节目效果能好成这样！
剧情简直就是脱缰的野马，这在别的电视台也是闻所未闻的！
克拉克没有说话，他只是嘴角带笑，由着爱弗给他整理。
“难道是你的声音？”爱弗突然开口，她看着克拉克表情疑惑，“他难道之前很怕你？”
克拉克僵硬一顿。
“我之前对他比较严厉，”克拉克开口解释，他的脸上是为难的神情，“他反感我也是情有可原。”
爱弗耸耸肩，她扣上最后一粒纽扣。
“好了！”爱弗看着面前的乖巧克拉克，她忍不住想要踮起脚尖，拍拍他的头。
正在此时，克拉克顺势低下头，他的脸上是耐人寻味的表情，“爱弗，其实我……”
还没等他说完，托尼闯了进来。
“老天爷，我回去得好好和波茨聊聊我的工作量了！”
托尼愤慨地抱怨着自己的冗余的工作，他把开会的前前后后和爱弗抱怨一通，“电视台对于你的突然的整活很是不满！”
他边说着，边在等候室踱着步。
“没有报备，没有对稿，甚至没有提前的通知！”托尼学着电视台负责人的口吻，教训爱弗。
爱弗认怂，她低下头，像个停训的学生。
“所以，电视台负责人对你，对我……”托尼没有说完，他很满意此刻乖乖立正的爱弗，抱臂盯着她。
“……所以他们对于我们很不满？”
爱弗眨眼问道。
“呼”
托尼的鼻子里喷出气，他撇起嘴，挑挑眉毛，“他们怎么可能对我们很不满，恰恰相反，满意极了！”
爱弗不可置信地看着金主。
“……他们居然肯定了我们？！”
托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得意地翘起腿，“当然很满意，你可是创造了收视奇迹！你还不知道，台长对于你的做法非常满意，他甚至还想挖你去他们的节目。”
他说着，看向一脸星星的爱弗，“别告诉我，你想去。”
“咳，当然不会的，托尼先生，您现在可是我们杂志社的金主，我怎么可能会背信弃义，转投他人！”
爱弗握着拳头，义振言辞。
托尼翻翻白眼。
爱弗舔着脸，她看着托尼，忍不住想让这位金主再爆点金币。
“既然电视台都这么满意了，说明这次的收视效果非常好，”爱弗搓着手，她瞥着托尼，嘴角挂上讨好的微笑，“斯塔克先生，您满意这次的节目吗？”
“嗯哼？”托尼挑眉。
“您看啊，这次的节目收视这么好，说明看的人多啊，看的人一多，您的新技术新科技不就大大得到了宣传了吗！？”爱弗看着托尼斯塔克，像是看着金库。
“你问我对于节目满不满意？”
“对，对啊，”爱弗笑眯眯，“我猜您应该是比较满意的，满意的话，您就给些奖金……”
“我不满意。”
还没等爱弗反驳，托尼接着说道，“我对于你的节目设置还有不满，收视率本可以再高上一截，却被你给打断了！”
真、是、大、奸、商。
看着倨傲的托尼，爱弗表情扭曲，她压抑住愤怒，一字一顿问道，“您哪里不满意？”
金主背着手，头头是道，“你既然知道伯恩和克拉克肯特之间的矛盾，为什么不让克拉克肯特露脸！？”
爱弗眼睛睁大。
一旁的克拉克手不由得攥紧。
托尼斯塔克接着说道，“如果你让克拉克肯特露脸，他的病情会让话题度更上一层台阶！
爱弗记者，你作为一名记者，明明知道这是最优解，为什么不去做！？？”
托尼斯塔克诘问道，他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爱弗怎么解释。
“斯塔克先生，如果你执意要揭人伤疤的话，恕我直言，我们今后的合作就到此为止吧。”
爱弗直直地看着托尼，她语气坚定，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神采。
“爱弗……”克拉克拉住爱弗，他担忧地捏着她的手指。
“哦豁。”托尼斯塔克看着坚定的爱弗，他挑眉，“如果我愿意增加你们杂志社的预算呢？”
“我不会让克拉克的伤疤作为我的武器，”爱弗看着克拉克，他虽然看不见，却面露担忧，爱弗轻拍他的胳膊让他放心。
“我绝不会让克拉克的伤痕成为看点，我也绝不会同意杂志社的发展是靠着出卖同僚的自尊，”爱弗看着托尼，她一字一句郑重说道。
“至于你的投资，我可以代替杂志社说，我们不需要，我和克拉克的关系绝不能用金钱衡量。”
托尼斯塔克停顿半晌，他轻哼一声。
“克拉克肯特，你真是好运气，我都有点嫉妒你了。”托尼看着身材高大的克拉克，嘲讽道。
“斯塔克先生，您拥有无边的财富和名声，怎么会羡慕一个瞎子呢。”克拉克轻轻出声。
“瞎子？”托尼斯塔克挑眉，他看着克拉克嘴角的笑容，又看着爱弗，“他能瞎一辈子？”
爱弗抱怨道，“您这话像是诅咒……”
“咚咚咚。”
敲门声打破了两人的虚假奉承，门外站着的，正是节目导演。
“两位，能不能出来一下？”
导演抱歉地看着二人，他的脸上是为难的神色。
*
门外。
“你说什么！伯恩主编神志不清了！？”
听了导演的简单介绍，爱弗和托尼惊讶极了，面面相觑。
“节目刚刚结束的时候他还在喃喃自语，”爱弗回想着刚刚的情景，她大胆推测，“是不是中风了？”
人的情绪在大起大落的时候，会诱发一些血管疾病，爱弗努力用科学解释伯恩的病情。
“……恐怕还不是这么简单，”导演烦躁地摸摸脑袋，一想到疯癫的主编，又是一阵烦躁。
“伯恩在救护车上一直念叨着词，什么羞耻……”
陪同的”导演越想越不对劲，他惊悚地看着伯恩，这个风度翩翩的主编，正瞪大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简直就像邪典电影里的一幕。
所以他这才屁滚尿流地回来询问两位嘉宾的情况。
“……他那副样子，简直就像是中邪了……”
导演回想着惊悚一幕，他浑身打了个哆嗦。
伯恩在片场突然失禁已经够邪门了，现在又像中邪了一般。
爱弗和托尼斯塔克对视一眼。
“伯恩在做副主编的时候，是不是很害怕肯特主编？”
导演和报社都不熟悉，但是克拉克肯特的大名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克拉克肯特……”导演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他是个非常知名的主编，听说他在当主编的时候可是非常严厉，对于下属也是严苛地很。”
爱弗点头，她思索着，断定是克拉克的声音让伯恩突然陷入疯狂。
“所以，有没有可能，因为伯恩心里一直有执念想要超过肯特主编，在我们指出他抄袭的事实时，他忍受不了内心的拷问，就突然疯了。”
爱弗当然知道自己的解释是牵强附会，但是当务之急必须要稳住导演和节目组。
导演沉思着，他啧啧出声。
“也没有其他的解释了……”导演摇着头叹息，他和伯恩也算是同事，想不到眼睁睁看着他疯癫，“他是咎由自取，也是自作自受！”
导演又叹了口气，他看着托尼和爱弗，点头道，“我这次是回来看看你们有没有受影响，看来你们都正常，我也就放心了。”
托尼斯塔克眉头皱起，“什么意思？”
导演看看周围，他语气怪异，“最近大都会怪事太多，斯塔克先生，您还是尽快回纽约的好！”
……
待导演离开后，爱弗和托尼对视一眼。
“伯恩居然是真的疯了？”
托尼斯塔克还以为是节目的效果，他是万万想不到是这样的结果。
“看来是这样。”爱弗摇摇头，她脑海里乱成一片，想到刚刚的一幕，她还心有余悸，
真是因为伯恩心里有愧，才在听到克拉克的声音突然中风了吗？
爱弗心中的疑惑声音越来越大。
带着满腹疑虑，爱弗回到等候室。
“克拉克？”
等候室里没有克拉克的影子。
她摸索着打开灯，随着灯光亮起，她的后背环绕上一个怀抱。
爱弗几乎要惊吓出声，她意识到这个怀抱是来自谁的时候，她松了一口气。
“克拉克，怎么了？”
“爱弗，”她的耳后痒痒的，吹过来一阵风动，撩得她的发丝乱动。
“爱弗，”克拉克声音闷闷的，“医生说我的眼睛开始恢复了。”
第70章
“爱弗, 医生说我的眼睛会恢复，你觉得有可能吗？”
克拉克声音闷闷的，他无助极了, 只能依靠着爱弗。
爱弗抬起头, 看着他的纱布，透过层叠的纱布, 她可以看到这双眼睛里的小心翼翼。
这里曾是一双蔚蓝色，却不幸地失去了属于它的光彩。
克拉克无助地环绕着她, 寻求着安慰。
爱弗能够理解，毕竟他刚刚经历了前同事的崩溃，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是对他来说是场巨大的冲击。
克拉克呼吸急促，他静静聆听着爱弗的心跳。
爱弗心里的燥动在升腾而起。
"这是好事，"爱弗笑着对克拉克说道, “你复明了之后就可以回到正常生活中去了。”
复明之后，他就可以回到《星球日报》继续做他的主编，而杂志社也能够回到之前的鸡飞狗跳。
而她和克拉克……
爱弗呼吸一滞。
她突然发现克拉克已经在她的生活中留痕了, 她早上会和克拉克一起上班, 会和他一起探讨选题，会和他一起修改文章，在生活中在工作中，克拉克已经不再是简单的一个名字。
爱弗没由来地感到胸口一阵刺痛, 她声音干涩, 却只能笨拙地祝福着克拉克，
“挺好的, 克拉克，你复明之后还能在报社实现你的抱负……”
“不好。”
克拉克声音沉闷, 有着说不出的奇异，“一点也不好。”
“为什么？”
克拉克喉结上下滚动，他的胳膊感到一阵酸麻，在这样的气氛中，他决定先说出口。
这也许是最好的机会。
克拉克下定决心，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爱弗被他的庄重惊到，她等待着这个男人，看着他究竟打算做什么。
克拉克舔舔嘴角。
透过层层纱布，重影给爱弗的轮廓镀上了柔光，彷佛一团柔和的雾气包裹着她。
克拉克呼出一口气，他郑重其事，但是语调中的一丝颤抖出卖了他。
“爱弗，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爱弗眨眨眼，她正想回答，外面却陡然响起鸣笛声。
汽车的鸣笛持久又愤怒，像是催着赶紧上路的号角。
“爱弗凯特！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我们！要立刻！回！纽约！”
“立刻！！”
车上传来的是托尼斯塔克的喊叫声，透过架在车顶的扩音机，爱弗的名字响彻在整个电视台。
“爱弗记者，”职员胆怯地站在门外喊着爱弗的名字，她怯怯地看着爱弗，抱歉道，
“爱弗小姐，你们赶紧走吧，你们不走，我们接下来的节目都没办法录制了。”
……爱弗扶额，汽车的鸣笛声仍在继续。
爱弗表情扭曲，想着托尼的表情，她恨不得给这个甲方一记老拳。
“啊！！”
爱弗喊了几声，发泄过后，她抱歉地看向克拉克。
克拉克此刻面无表情站着，他的双手静静垂落在身旁。
“对不起啊，克拉克，有什么事情我们等会再说吧。”
爱弗一脸抱歉，直觉告诉她，克拉克分享病情是想和自己倾诉一些事情，而托尼斯塔克的鸣笛打破了这次的交心。
克拉克还是一副好脾气，再抬起头来时，他的表情还是风轻云淡般镇定，刚刚的黑脸让爱弗几乎以为只是错觉。
“……没事的，爱弗，”克拉克嘴角扯起微笑说道，“以后有机会再说。”
*
车上。
“你们刚刚在上面干什么了？”
托尼怀疑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游走，他瞥着爱弗，又眯着眼看向克拉克。
“扶着残疾人过马路也不用这么久吧！”
爱弗翻了一个白眼。
“您还是给您自己积点德吧。”爱弗没好气地说，她的脑瓜子被托尼斯塔克的广播震得嗡嗡响。
托尼斯塔克看着克拉克，他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主编。
“克拉克肯特，你刚刚在节目上也见到了自己的老同事，你怎么看？”
看着窗外的克拉克听见托尼的声音，像是启动了开关，他慢慢地转过头。
克拉克的行动迟缓，嘴巴却歹毒，
“斯塔克先生，你刚刚在节目上逼疯了我的一位老同事，你怎么看？”
爱弗心里叫好。
但是她还是得在甲方面前做足姿态。
“怎么能说斯塔克先生逼疯的呢，都说过了，伯恩是中风了！别天天说这些神神叨叨的！”
作为一名坚定的唯物主义记者，爱弗坚持用科学解释一切。
“中风……？”托尼撇着嘴，他看着爱弗就像看着一个傻子，“你的这位克拉克主编能复明，伯恩都不可能是简单的中风！”
“哇哦~”
爱弗得意极了，她语调上扬，“您猜怎么着，克拉克主编还真有机会复明！”
托尼一愣，他立刻死死盯着克拉克的眼睛。
他的目光灼热地要把克拉克脸上的纱布烧出个洞来。
克拉克自顾自地看向窗外。
托尼放弃，他扭头看向爱弗，眼神探寻，“……还真是医学奇迹。”
“谢谢夸奖。”克拉克吐出词语，他的脸上冰冷一片。
车子很快驶离了大都会，朝着纽约飞快前行。
道路两旁的枯树向后飞快倒退，车内是沉闷的死寂。
爱弗清清喉咙。
“斯塔克先生，我们这次的节目效果反响惊人，”爱弗斟酌着开口，她决定和托尼讨要一些新的赞助。
“您是不是应该适当的、可能的，给一些新的资助？”
托尼斯塔克轻哼一声：“想要什么？”
“明天新的一期杂志就会上市，您可以先买上一批……”
爱弗看着托尼的后脑勺，她笑得狗腿。
“杂志新一期是什么？”
“就是和伯恩起冲突的题材，关于超人的。”爱弗搓搓手，她侧过身可以看到托尼的侧脸，“您要不要……”
“不买。”
托尼提起超人，他的心头不知道怎么就燃起一团无名之火熊熊燃烧。
“为什么！”爱弗指着托尼，不可思议，“您对超人有意见！”
克拉克这时也转头看向托尼。
托尼满头黑线。
“我对一个外星人能有什么意见，”托尼嘴角抽搐，他看着一脸指责的爱弗，冷哼一声，“我是看不惯他的衣服……”
“那个衣服啊……”托尼回想着超人的紧身衣，他连连摇头，“审美有壁。”
“你审美也不怎么样吧，斯塔克先生，”克拉克冷冷开口，他感到自己的头顶还在隐隐作痛，“你们的战甲设计应该考虑更高的尺度。”
托尼瞪大眼睛，他看着克拉克，恨不得将他生吃了。
“……我设计的战甲是专门为我自己，托尼斯塔克，专门定做的！”托尼毫不留情，他继续吐槽超人糟糕的外星人品味，“尺寸再怎么不合适……也比红色保暖衣要好得多！”
“看来您还没弄懂新型纺织材料的奥秘，”克拉克冷哼一声，“在战斗中，身体的敏捷性远优过抗击打性！”
"什么叫做抗击打性？！"托尼斯塔克忍不住反驳，他要和这个盲眼瞎小子一教高下，“你以为我的战甲设计出来是为了抗摔打？？”
“可以了，两位先生，斯到噗！”
爱弗被他俩一来一回吵得头脑昏沉，她赶紧打住二人。
托尼斯塔克不甘示弱，他把爱弗拉入战争中。
“爱弗记者，你说说看吧，超人和钢铁侠，你选择哪一个？”
……爱弗忍不住呻吟。
“……我拒绝回答。”爱弗看向窗外，她想逃走，立刻！
“克拉克主编不会想听这些的，”爱弗笑眯眯地看着克拉克，想哄着他结束话题，“克拉克主编会想让疲惫的爱弗记者休息一会……”
“爱弗，你说说看，我想听。”克拉克开口道，他态度诚恳。
……
老天啊！
爱弗：我能不能不回答！
可是车上的两个人都沉默着，静静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爱弗心里琢磨。
一边是甲方，另一个则是她的下一篇主角。
爱弗心里翻起波涛。
她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在悄悄告诉她：选超人吧。
她不禁回想起那天。
那天流星下的超人，他的动作，他的姿态，他的话语还历历在目。
他会不顾一切地救下自己，却又把自己抛弃在树上，头也不回地离开。
爱弗心里一阵挠动，从她的心底深处，升腾起一阵热度。
心底的声音还在呼喊，爱弗咬着嘴角。
……
“我选钢铁侠。”
克拉克紧贴着爱弗的手，无意识地抽动。
“耶！”托尼斯塔克差点抛下方向盘振臂高呼，意识到自己的幼稚和窃喜，他轻咳一声，“爱弗记者，你眼光不错，你们下一期的杂志，我会勉为其难地买上一卡车，就放在仓库里，不，放在公司的报刊栏上，作为早餐读物……”
窗外的乌云像墨水一样昏沉，浓郁地仿佛要滴出来。乌黑的天空紧连着郊野的树梢，追着车子从天空压倒过来，像是随时要吞噬奔跑的车子。
气压一时凝滞。
可是托尼的心情却大好，他喋喋不休着，和爱弗夸下海口，发誓要让杂志社新一天的销量翻上一翻。
爱弗看向窗外，在窗户的倒影上，她感受到了一抹炙热的视线从身后袭来。
她转过头。
面前的克拉克却带着微笑，他的心情看起来不错，“快到家了，爱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