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乐澄的醉意随着泪水蒸发了。
她觉得有些尴尬, 扑在利亚姆怀里不说话装傻,企图蒙混过关。
利亚姆又在喊她,那两个字听得乐澄牙酸。
她没忍住咬了一口嘴下的肉|体,恰好咬到那点凸起。
利亚姆宽大的手掌拨过她的脸颊, 那里布满红晕, 眼睛紧闭, 睫毛却扑闪着。
一对演技非常不过关的璧人。
他又凑近了喊:“宝贝。”
那双眼珠慌乱地移动, 耳朵也红了。
都是成年人了, 为什么要这么腻歪。
“宝贝宝贝宝贝……”
乐澄受不了了,做起来捂住耳朵:“别喊了!”
利亚姆又把她抱起来,让她叉开腿坐在自己身上。
“所以,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他观察到她已经不怎么难过了, 才问她。
让她这么委屈的,抱着他哭到凌晨。
利亚姆心里怜爱, 难以克制地想要亲一亲她红肿的眼皮。
“不想说也没事。”他又开始轻轻拍她的后背。
乐澄沉默地搭在他宽厚的肩膀上, 慢慢侧着头趴在上面。
她能感受到那双有力的肩膀多么小心,视线那侧就是餐桌。
乐澄想起早上刷短视频时, 肆无忌惮地外放,里面的美食博主正在介绍红烧肉, 她喝着清淡的粥, 嘟囔着想吃。
她并没又意识到她没意识的话被餐桌另一面的利亚姆听到。
上一次吃红烧肉是一个月前, 也是利亚姆做的。
她看着那个被盖住的盘子, 心里酸涩。
她想着利亚姆是怎么看导航去超市买东西的, 想着他是怎么用他卡顿的网络完成这一切的,怎么等她到晚上, 却被通知自己不回来的,怎么一个人下楼去等她的。
她鼻头一酸, 险些再次滑下眼泪。
屋子里没有开灯,他们就那样静默地坐在一起,重逢之后第一次这么贴近。
“你胃还疼不疼?”
哭过之后的嗓音哑哑的,乐澄想再说一次时,利亚姆在她耳边说:“好多了,多亏你带我去医院,给我买药。”
她用力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耳朵,耳尖红透了。
又是一阵沉默。
“你会一直爱我吗?”
她猛地问了一句和上一个话题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利亚姆听到这句话,没急着回答她。
掰正她的身体,使他们面对面,他双手捧着这张让他又爱又恨的脸。
他凝视着她,眼神真切,一字一顿地说:“我爱你,我会一直爱你,爱你爱到没办法一个人活着,只爱你,最爱你。”
那张已经平静下来的面孔,扑簌着流下两行清泪。
“为什么会爱我呢?我这么普通,一百个人里就有是个这样的我,不好不坏,丢进人堆里都很难再找出来。”
“喜欢就很好了,为什么会爱呢?”
利亚姆心疼地看着那双流了太多泪水的眼睛,皮肤也因为反复的摩擦变得通红。
“你怎么可能普通呢?你可爱得独一无二。”
“在那次徒步活动之前,我就听过你的名字了。”
“交换生里,你最努力,我的导师也受到你的自荐信,你想去实验室里锻炼自己,生怕交换一年反而落下了。”
“徒步到最艰难的路段,你把登山棍给了旁边的女生,用手抓着爬上去的。”
“迷茫的时候,总是记得要先行动,最忙的时候,你还去兼职。”
他情不自禁地贴上她的脸颊,眼神里透露出一点狂热的痴迷。
“你下班时穿着裙子在公园里转圈更是美得让我不知所措。”
“你总是能顾及到别人的感受。”
他亲亲她的鼻尖,越靠越近。
“你喜欢拍云朵,拍花,你讨厌插队的人,你总是忍不住替朋友出头,Esme和别人吵架,你还要护着她。”
“你喜欢用可爱的嗓音和卢米说话。”
“你总是强迫自己完成计划,却对意外充满包容。”
“你换衣服喜欢转圈,我每次看到都想把你抱起来。”
“你吃到好吃的东西会眯眼睛,然后一点一点吃。”
“你独一无二。”
……
利亚姆说到最后,连她眼角下的那颗小痣都夸起来,普普通通的唇珠都被说得耀眼起来。
他说得身体发热,贴着乐澄,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
“不要怀疑我,好吗?”利亚姆吮|吸着那颗唇珠,“宝贝。”
乐澄把自己的脸从他脸上拔下来。
“我可能还会问你一万次这个问题,可能还会一万次的逃跑,你还会……爱我吗?”
她的脸被各种情绪晕染成太阳的颜色,眼神里仍有一丝犹疑。
他又亲了亲她的眼皮,亲了亲她的耳朵,揉着她的太阳穴,担心她因为哭太久头疼。
“我爱你,不用你问,我会先告诉你。”
“你跑到哪里,我就追到哪里。”
乐澄再次抱住了她。
她鼻音很重,“我还没有原谅你,等我调查清楚那个快递是谁寄的,我才会和你和好。”
再谈起那份罪证,她心里坦然了许多。
“我手里刚好也有些证据,应该够你判断是谁这么做的了。”
利亚姆抚摸着她的肩膀,没有提起那个文件原本是要寄给他父母的。
她蔫蔫地点头,“对不起,没有吃你做的饭。”
利亚姆就这么抱着她,走到餐桌边。
“没关系,明天我们可以继续吃。”吃不完他吃,他在这方面非常有经验。
“我今天可伤心了。”她精神萎靡,连哭带笑的,耗神。
利亚姆抱着她在屋子里打转儿,“是我的错。”
也不是无底线的认错,他是真的觉得他没有给乐澄可靠的爱,才造成这种局面。
“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吧。”她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你吃饭了吗?”
乐澄直起身子,看着他,再次占据主动。
利亚姆又凑过来,像一只金毛。
“你尾巴都要甩起来了。”
乐澄好像看见欢快地晃着尾巴,朝自己卖乖。
利亚姆说:“真的吗?”他抓了一下她的大腿,“可能需要你亲亲。”
乐澄大方地给予他一个轻盈的吻。
“快点说吃过没有?”她没忘记自己的问题。
利亚姆不说话,又亲回去了。
这种欲盖弥彰的态度立刻揭晓了答案,乐澄立马指责他:“你不好好吃饭,下次不带你去医院了,就带你去路边的小诊所。”
利亚姆好声好气地认错:“都是我不好,宝……”剩下的那个字被乐澄堵住了。
大脑恢复理智之后,就会觉得自己之前的行为有多么离谱,要亲亲要抱抱。
“你忘掉今晚发生的噢!”她掐住利亚姆的脖子,那上面还有些血点,始作俑者也是这位。
利亚姆喉结滚动,又难耐地亲了一下乐澄,看起来已经丧失了理智。
“忘不了,这辈子也忘不了,你这么可……”
乐澄抓狂,“现在就不用说这些肉麻的话了,好不好!”
她驾驶着利亚姆,命令他去餐桌上。
饭没吃,药指定也没吃。
“红烧肉、土豆丝、小白菜、排骨汤……,你这些都做了多久啊?”
她感觉又有点饿了。
“热一下我们继续吃好不好?”
利亚姆捏着她的腰,“你已经吃过了,还要吃吗?”
乐澄把这句话当成对她的拷问,立刻大声嚷嚷:“不许我吃吗?我偏要吃,我就喜欢吃夜宵。”
利亚姆抱着她就很难去热菜,要放下她去热菜就会立刻丧失食欲。
可真是一场艰难的抉择啊。
乐澄说:“你怎么还不动啊?需要我帮你吗?”
“需要。”
“要怎么做呢?”她的嗓音又变得有些黏黏糊糊。
“需要你趴在我的背上。”他背着她就很方便干活了。
“会不会不太好呢?”她其实也有点不想下来,“你胃还疼吗?”
利亚姆摇摇头,他现在可以说是神清气爽,浑身都是劲儿。
于是乐澄心安理得地转移阵地,搂住他的脖子,圈住他的腰。
“土豆丝是不是都不脆了啊。”她嘴上指挥着,还要发表意见。
“我现在在炒一份,好吗?”
“算了算了,我们两个人也吃不了太多,大晚上的。”
“那好,我明天给你做。”
利亚姆一边和背上的人说话,一边手上不停。
“你是不是只能待三天了?”她抓着他的头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是的,不过我可以去续签。”他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麻烦一点也不影响。
胜利的结果来之不易,他还没忘掉那支枯萎的玫瑰花。
“你明年也要毕业,应该也很忙,要不就回去吧。”她犹犹豫豫地说,“等假期再过来也行。”
利亚姆没说话,转头啄了一下她的脸:“没事,我都清楚。”
我清楚你的不安,也清楚我的决心。
热好菜后,他们重新回到餐桌上。
“让我下来吧。”她脸皮还没厚到要坐在利亚姆怀里吃东西。
利亚姆把她搂在怀里,叹息似的说:“可我想让你坐在我腿上。”
这种亲密他好久没感受过了。
他对于乐澄今晚的转变仍然有种提心吊胆的感觉,毕竟今早他都没资格吃她的剩饭了。
“明天醒来,你还会这样吗?”他凑近问,“还会想问我吗?”
乐澄把脸埋进他胸口,装死。
“不管问不问,我都会说的。”
他蹭了蹭她的发顶,“我喂你吃一口就好。”
乐澄慢吞吞地露出脸,慢吞吞地张开嘴,准备迎接美食。
红烧肉都没到嘴边,利亚姆又凑过来了。
“再亲我的嘴真的要肿掉了。”
第42章 第 42 章
吃完饭是凌晨三点了, 再待一会儿,小区里的叔叔阿姨都能晨起遛弯儿了。
利亚姆吃完自己碗里的,要把乐澄剩下的吃掉。
“洗洗睡?”
乐澄瞌睡得头像打点计时器一点一点磕在手背上。
利亚姆看着她这种恨不得席地而睡的架势,把她抱到卧室, 但是乐澄上床必换睡衣, 因此只能小心叫醒她。
乐澄摸了摸眼睛, “天亮了吗?”
她都困成这样子了, 利亚姆只能摸着她的脸, “你得换睡衣。”
朦胧的睡意里,她口齿不清地问:“如果我们离婚了,卢米跟谁呢?”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梦里。
利亚姆诧异的转过头问她:“离婚?”
乐澄歪扭七八地点头, “孩子是无辜的。”
她好像又催了一点。
利亚姆帮她脱掉外套, “我和卢米都跟你,不行吗?”
“要是明天你醒来发现衣服没有换, 一定会生气的, 所以宝宝,起来换衣服好吗?”他一直在耳边嗡嗡。
乐澄胡乱扯掉了衣服, 利亚姆还没来得及制止她,她已经脱得上半身只剩吊带了。
她冬天都不穿内衣, 现在就穿个吊带算是艰难地维持住了自己的摇摇欲坠的脸面。
“等我走了再脱, 好吗?”
利亚姆握住她扯裤子的手, 诚恳地提出自己要求。
“换好之后跟我说好吗?”
他捉起乐澄的手腕, 轻轻的把嘴唇贴上去, “我一会儿就进来。”
他出去之后,听到她嘟嘟囔囔换衣服, 和看到她吃饭眯起眼一样,都特别可爱。
换完衣服后, 利亚姆把她抱到卫生间事无巨细地帮她洗漱后,才放过她。
至于他自己,就老老实实洗完澡去沙发上躺着。
都是躺,昨夜和今夜的心情天差地别。
他躺在沙发上,在思考转国籍的事情,一时间心情激荡,想起那只猫咪,它很快就要子凭父贵了。
问题解决得这样迅速,他几乎有些睡不着,四十八个小时里,他睡了不到八小时,但大脑里被各种事情占据,完全没有睡觉的想法,他打开手机,又向导师请了假。
事情不到万无一失的时候,他就不能放下心。
利亚姆索性直接坐起来,打开电脑,一边整理这些天的证据,一边留心时间。
他还打算给乐澄做早餐呢。
直到十点钟,乐澄才推开卧室门,她揉着眼睛,看着利亚姆在拖地,房间里一派明亮。
真是个贤惠的男人,海螺男孩利亚姆。
她看着那张脸,昨晚的记忆迅速涌上心头,她心头一紧,想要立刻躺会去。
利亚姆立刻闪现到她身边,拦住这个意欲逃避的人。
“醒来就来吃饭吧。”
她打眼一看,利亚姆满脖子都是些难登大雅之堂的东西,她的嘴真是全身上下最脆弱的器官了。
乱吃乱咬乱说,根本管不了。
“你今天要去学校吗?”她僵硬地跟着利亚姆走着,“我找了人来安装地毯,可能会有些吵。”
他耐心地等乐澄坐下,从洗手间取出洗好的袜子套在乐澄脚上,她又没穿袜子。
“不过这次安地毯之后,我们可能得出去住了,给房间里散散味。”
利亚姆规划好了一切,连附近可以托管的猫舍都打听清楚了。
“我还没有原谅你呢。”她低下头闷闷地说,“你对我使用冷暴力,我们之前就谈过这个问题,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没听我的话,我很生气,不会一下子就喜欢你的。”
她赌气的话听着有些稚气,像小孩子闹脾气。
利亚姆挽好袜子的边边角角,擒住乐澄的小腿,跪坐在地板上,
他的头发长了许多,蓬松又饱满,气质不像初见的那么冷硬。
“我没想着你很快就能原谅我,你的生气是对的,我对之前的事情很抱歉,辜负了你。”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慢慢烘热了那一片冰冷的皮肤,晚上睡觉又没好好盖被子。
“但你得给我机会,昨天晚上你说的很好,你可以对我干任何事情,只要你还爱我。”
他说着说着直接捆住她的两条小腿,“我能永远追着你,但你一定要记得回头看我。”
乐澄看着他幽深的眼神,愣了下,切了一声。
“我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你了。”
对于信任缺失的后果利亚姆吃尽苦头,他觉得这句话不管是真情流露还是赌气的说辞,都足够使人失落。
“是我的错,但我那是并不时处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去要你证明什么,要给你压力,虽然结果差别不大,我只是觉得自己要是情绪上头会说出伤害到你的话,我只是想整理自己的思路,想直接找出结果……”
他语无伦次的解释完全没有遵从自己的意志,想要说的真心话也没说出去,
乐澄脚趾灵活地比划着,她看着利亚姆洗过的袜子,“其实我打算的是,等我回国之后,不管怎么样,我们都算了,我们不合适,你的问题比我大。”
她不爽快地踢了一脚旁边的男人,“但是我现在意识到,我自己的问题可能更大,可能就是回避型?要是坚持和我在一起,你就得付出更多。”
承认自己有问题很简单很正确,和别人坦白自己的问题并要求对方接受自己的缺点却不是多么光明的事。
他们就这么拉扯的时候,乐澄的电话响了,手机还在卧室里,她还没说话,利亚姆就很狗腿地起来了。
是她妈打来的电话。
乐澄叹了口气,老乐去世的消息还是飘到了美国。
“喂。”她有气无力地接过电话,“怎么了?”
乐澄的妈妈等了几秒才说,“听说你爸得癌症了?”
乐澄脚踩着利亚姆的胸口,漫不经心地说:“嗯。”
“……那他怎么样了?”
乐澄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阴沉沉的天色,狂风呼啸,“埋了啊。”
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下去,乐澄庆幸这通电话不是自己打的。
“你在开玩笑?”
“嗯,开玩笑,其实刚死还没埋呢。”
她语气很差,但一想到她妈也不能跨越大西洋来打她,就非常自在。
“这是态度?”
“中国态度。”
利亚姆突然觉得乐澄对自己说话算得上非常温柔了。
“怎么没有通知我呢?”
乐澄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可能是因为喜欢低调吧。”
那边挂掉了电话。
她皱了下鼻子,“都怪你,让我没睡好。”
这通电话搞得她的心情变得很差,她又想起十八岁的时候,那时候父母的状态和现在差别不大,大概都只起到一个户口本上的装饰作用。
她突然捏着利亚姆的左脸,“你说,我刚刚说话怎么样?是不是很不孝?”
乐澄十八岁之后就很少有喊妈妈的机会了,今年过了,就完全不用喊爸爸了,称呼对她而言是一种烙印,喊一声,就要烫自己一下。
不喊时,总有种悬而未决的隐痛,总得留心提防什么时候的会心一击。
但是当有一把刑具彻底消失后,她也没发觉的自己像是很痛快。
可能是从前那些被烙下的疤痕还在,没法修复。
利亚姆站起来想摸摸她,又想起自己这双手是穿过袜子的,手又落回去。
“说话很好笑。”
她被这个谐音逗笑,嘴角勾起来。
“该说你中文进步还是说退步呢?”
“我今天下午要去学校,你准备的材料呢?”她其实已经有思路了,但是多来点资料就当是提交给学校的证据。
“你猜猜这个人是男生还是女生?”她翻看着利亚姆准备的资料,翻到最后,发现这简直某人的简历,详尽极了。
乐澄看着那个照片,翻了个白眼。
“不是人。”
她肯定地点点头。
“你今天在家好好呆着吧,装地毯的人让他们过几天再来吧。”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利亚姆:“我能去你们学校看看吗?”
“我要上课,没办法陪你啊,再说了,这个天气在家呆着多舒服啊。”
但利亚姆一脸期待,乐澄只好答应他。
“那你带好药,和我一起进去,冷的话就进食堂里呆着吧。”
她白天和晚上好像是两个样子,利亚姆有些失落。
虽然原本也没会觉得她今天会像昨晚那么依赖他。
快递小哥又打来电话,她没记得自己还有什么需要签收的东西,吩咐利亚姆取进来之后,她看了下塑料袋子,确实是自己的信息。
“难道是什么诈骗物品?”
她蹲下来想拆开那个小巧的盒子。
利亚姆粗暴地撕开包装后,乐澄看着盒子上的信息已经开始觉得不对劲,直到利亚姆举起那个小巧可爱,形如口红的东西时,她才觉察出那是什么。
她知道这是谁寄给她的了。
自从知道乐澄和利亚姆分手后,她就为朋友的精神状态感到忧心,趁着双十一买了点小玩具。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你记得这是啊,不要拒收。”
林琳前几天说这话的表情很严肃,还是在直播灵堂夜的那天。
乐澄一把夺过利亚姆手里的东西,觉得自己一早上起来就皆受到这么大的冲击,原本零星的睡意被彻底碾碎的。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好吗?”
第43章 第 43 章
带利亚姆进学校蛮费劲。
他不是普通的访客, 看起来就不是这学校里的,进去了容易,出来可要挨个刷卡。
乐澄给导师打完电话才放他们进去。
她不用去实验室打卡,因此直接去了教室。
利亚姆孤零零的站在街上, 寒风萧瑟, 怎么看怎么凄凉, 加上他与众不同的外表, 在这里格格不入。
乐澄说:“你接下来准备去哪?”
利亚姆看了她一眼, 看她没有逃避他的视线才说:“食堂要怎么走?”去看看菜谱。
要真是大一大二那种坐满大教室的通识课,乐澄也能带着他去,大不了带上帽子和口罩。
现在的课都是几门专业课, 很多同学去实习, 教室里人也不多,猛地窜出利亚姆这样的, 一下子就能看出来了。
他一米九的个子看起了有些可怜, 就站在那里,穿得也很单薄。
蓬松的头发被风吹得不成样子, 他就那么看着她。
乐澄叹了口气,领他到商业街的一家咖啡厅里坐着。
她要离开了, 弯腰去殷殷嘱咐, 不要和别人搭话, 有人偷拍就低头, 没有网络的时候就看书, 静静等待一个小时,她就会再次出现。
利亚姆突然想起那只远在德国的猫, 它是不是也是在这么等着他们。
利亚姆圈住乐澄的手指,一个一个指腹按过去, 按到最后一根手指,才放开她。
“我会在这里等你的。”他换了德语说话,嗓音变得低沉。
乐澄手指在他的脸上摸了下,在心软的那一霎那,低头亲了他一口。
她拉了拉利亚姆的领子,遮住了一些明晃晃的罪证才离开。
乐澄出现在教室里的时候,林琳还很惊讶,以为她不来了。
“来学校有事吗?”
这句话说的,好像乐澄是个多爱逃课的人。
教室里冷飕飕的,林琳挤在她身边,压低声音:“你今天就要找范奎?”
她把事情早就告诉了林琳,林琳看到那些照片里,很多是从她这边流出去的聊天记录。
找到人之后,恨不得把对方大卸八块。
她递给林琳利亚姆整理的资料,轻轻点头。
把这事情搞得大家都知道也有点尴尬,但要让这事儿就这么过去那是不可能的,乐澄对吃亏过敏。
这家伙干坏事起来没脑子,邮寄时的实名认证都没做点手段。
抓到他很容易,要再找些他的黑料才是花费时间的地方。
她们在私下讨论要怎么收拾范奎的时候,利亚姆在咖啡厅遇到一个熟人。
正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蒋跃同学。
他身边还跟了一群男生,看起来是同学,都长得还不错,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蒋跃最开始是没有注意到利亚姆的,他号召自己的兄弟们出谋划策,为他追乐澄想点好的好办法。
因为他发现了此时时机正好,他的大脑里迅速闪过——乘虚而入四个大字。
这太诱人了。
是时候让乐澄见识到他的魅力了。
他非常遗憾现在不是夏天,不能秀一秀他的身材。
体育生不拿腹肌吸引人要靠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暂时还没想到,所以召集了智囊团。
坚持不去酒吧的原因是他喝醉酒后,智力水平就回归到婴幼儿时期,很容易闹出笑话。
他们找了一圈,发现利亚姆附近有空座,位置又足够隐蔽。
蒋跃端着一杯冰美式,喝到嘴里脸皱巴巴的,感觉比酒还难喝。
他一转眼,就发现这里有个熟人。
一个应该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熟人。
“利亚姆,你怎么来了?”他抽开椅子,立马放下手里的毒液,挤在利亚姆身边。
一帮兄弟不见外地全挪到这一桌上,齐刷刷地看着利亚姆。
“这位是?”
蒋跃脸臭臭的,“我前任。”
这话说说出来,所有兄弟都远离了这两位。
“干嘛?”
利亚姆倒是明白了他在说什么,但是一想到就是这种人在和他一起追乐澄,就觉得难受。
“你是男同?”
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来。
“我是你爹,这小子是她前男友。”
大家又围上来了。
“那你问他不就得了,他不是追到过吗?我又没追过你女神。”
蒋跃脑筋一转,觉得颇有道理。
他把目光转向利亚姆,带着旺盛的求知欲。
利亚姆突然染上男人的恶疾,“考考你”欲望大爆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蒋跃狐疑地瞅了他几眼,点了点头。
“复数包括哪几个部分?”
蒋跃眨眨眼,复数是啥数,单数加s?
他望向兄弟团,有个男同学看起来对学习稍微有点心,“是不是实数那一茬子的?”
利亚姆没说话,只是看着蒋跃。
以乐澄好学的程度,应该很难忍受这种男生做男朋友,他稍微放下一点心。
“你告诉我,包括什么?”
蒋跃感觉到被鄙视了,真想立刻亮出自己的肌肉,向他展示自己真正的长处。
然而他见识过利亚姆的身材,一时间觉得自己真的该被鄙视。
“上网查一下吧,这个你应该会。”
对待同性,利亚姆从来铁石心肠,除了绝育的卢米。
“我查到了,实部和虚部!”
蒋跃心里很难受,“你闭嘴,我自己会查。”
“我也想知道啊。”兄弟很委屈。
利亚姆淡淡地说:“他比你好学。”
蒋跃感觉自己心口上插满了刀,他艰难地说:“但是你们分手了,我跟她更合适。”
其实这句话底气相当不足。乐澄回国这段时间都没和他见过几面,仅有的碰面还是接着林琳的关系。
利亚姆听到这里终于有了点情绪,他斜眼看了旁边的男生,“你想得美。”
他人都到这里来了,就没有别人插手的余地。
蒋跃心塞。
“兄弟,你中文很溜啊,咱能交个朋友吗?”大兄弟朋友圈还没外国人,一时间有些想扩列。
利亚姆答应了,全方位关注乐澄身边的所有人。
蒋跃还没扬起号角,兄弟已经倒戈。
“你们这群人,真没出息。”蒋跃鄙视。
“可是他会说中文,你会德语不?”
他又闭嘴了。
兄弟们热情提出要去请他吃饭,食堂二十块以内的,他们一群人均分。
这是一伙贫穷但是热情的大学生。
蒋跃对这些嘴脸非常看不起,但是他也想参与。
就在此刻,他的手机响了,蒋跃点开一看,是林琳发来的求助信息。
他看完就招呼兄弟一起去镇场子,余光扫到利亚姆,本来想让这个洋人丢掉这个得分点,但是一想到他一个人在这里。
就有了点恻隐之心。
事后蒋同学表示十分后悔,引狼入室,自绝生路。
“要和我们一起去吗?林琳和乐澄他们遇到一点事儿。”他不情不愿地开口。
利亚姆立刻跟上了。
“这大兄弟还挺高……”
乐澄和林琳本来是准备逮人直接去导员办公室的,但是对面是个身强体壮的男生,林琳对自己和朋友的身板都不抱有希望。
“他加我四年多了,我都忘记加过这个狗东西了。”
林琳嘀嘀咕咕,他们还组过队,关系不错。
乐澄一向与人为善,交友圈子也很小,不知道怎么惹上他了。
“好像是上学期考试作弊的时候,就做在你身后,被老师抓住了?”
林琳只记得这一件印象深刻的事情。
她们趁着范奎一个人走,立马上前拦住了他。
“干嘛?”范奎三方协议出了点问题,刚好要去院办找老师咨询。
他眼神晃了一下,看到乐澄手上的文件夹,立马嚷嚷。
“可不是我做的,你别来找我。”
就这种自爆的行为,乐澄觉得这人应该做的坏事不多,要么是智商真不过关。
“我们已经找到证据了,还报警了,如果私了没办法解决的话……”
林琳熟练地威胁起来,她已经看到蒋跃那群人的影子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可没有诽谤你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范奎一把掀开林琳,想要跑路。
乐澄悄悄伸出脚,这家伙就趴在地上了。
等蒋跃赶到的时候,一伙人又熟练地架起该死的范奎。
利亚姆站在乐澄后面,蹲下来看着她因为拦人被蹭破皮的腿弯,轻浅地叹气。
他站起来,“需要我背你,或者是抱你吗?”
他其实很想直接这么做,但是怕她不高兴,要是在家里他现在就会把她抱到床上检查。
乐澄摇摇头,“还好,一会儿消消毒就行了。”
林琳站在一旁瞠目结舌。
你们都是这么分手的?
他向林琳问好后,便扶着乐澄走。
林琳看着自己的脑残老弟还在装港片黑老大吓唬范奎,一时间就觉得他没救了。
到了院办门口,林琳和乐澄带着押送嫌犯的蒋跃进去了。
导员办公室不大,这么多人进去可装不下,这可不是斜杠青年,是实打实的人。
范奎佯装镇定,还打算倒打一耙,毕竟他看起来是这里最狼狈的一个。
然而乐澄套出了自己的手机,全是这一路的录音。
这不是心机,这就是智谋。
他们在里面低声讨论,利亚姆借新加的兄弟手机,立刻下单了酒精和碘伏。
第44章 第 44 章
蒋跃在导员的办公室里不小心看见了乐澄提交的材料, 里面不乏她大放厥词的部分。
一时之间,蒋跃觉得心中的那个女神形象碎了,他虽然还在极力维护乐澄和林琳,但终究是不敢看她。
“一个大男人, 怎么做这么小家子气的事情?”蒋跃不耻范奎这种暗地里的小人, 学了计算机就是这么挖掘别人隐私的?
范奎对乐澄的恨是日积月累的, 连导员都惊讶了。
可以追溯到军训负责人竞选失败时。
“可我也不是那个的负责人啊?”乐澄皱着眉头。
“但是你给那个人拉票了啊, 要不是你, 负责人轮得到女生?”范奎把自己大学生活的失败归咎于一开始就出了问题。
“还有呢?”
“大二比赛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同意我加入你们队?报名交换项目的时候,凭什么你能去我不能去?连老师的实验室为什么你可以进去, 我却被拒绝了?你还想找外国人做男朋友?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耻?”
范奎又翻出手机, 里面都是乐澄的照片,“3月21号的时候, 你为什么要穿蓝色的外套, 那天这个颜色对我运气又很大影响。”
这下不仅是蒋跃,所有人都觉得他有问题。
“心理健康测评你好好做过没有, 范奎?”辅导员怀疑这孩子的精神状态了。
乐澄本来还想解释,不同意组队是因为人数够了, 她被选中是因为她的德福成绩更高, 以及连老师实验室只招本校保研生, 再说她怎么知道连老师心理。
林琳拉住了他, 对这种人解释就显得很没必要。
范奎本来来找老师是因为他成绩单造假, 现在三方除了问题,想找老师改改成绩, 没想到遇到这群人。
乐澄要求范奎向她公开道歉。
那人还梗着脖子不认输,蒋跃差点给他一个大拳头, 他第一次见这么贱的人。
导员劝退了她们,说自己会处理好这件事后,三人就离开了。
蒋跃走在最后面,一方面不由自主地对比自己的条件,一方面想起乐澄画的图。
他很想冲上去告诉她,男人腹肌的数量是天生的,某些部位长度是符合人体条件的。
虽然她的图非常好看,但是身材太逆天了。
罕见地,他开始揣测另一个男人,利亚姆难道就是这种身材?
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解决到问题后,一伙人打算去吃个饭,刚好到了饭点。
蒋跃一直站在后面不说话,是不是观察周围的男同学,看起来特别猥琐。
林琳不想凑到小情侣身边,只好勉为其难地和蒋跃这个熟人走到一起,她随口搭话:“你怎么了?”
蒋跃又转而打量林琳,他的目光清澈不带有一丝亵渎的审视,像是观察一个从来没见过的生物。
林琳立刻就想到自己和乐澄的聊天记录,她坦然得很,难不成蒋跃没说过什么不堪入耳的话。
永远年轻,永远爱搞黄色。
她一点也不羞愧。
蒋跃叹口气,“你们女生怎么这个样子啊?”
林琳准备拍他肩膀的手顺势滑倒蒋跃腰上,看到他大惊失色的表情,哈哈大笑。
“你可太好玩了。”
这群人里男女搭配的组合有两队,其他的男生纷纷表示不想看见这样的场面,离开了。
又是四个人走在一起。
蒋跃看起来也很想离开,但是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让他又留下来了。
“你们不是分手了吗?”蒋跃纳闷地看着两个并肩走在一起的人,“这是又复合了?”
他问得很随意,像是看不到林琳要抽筋的眼皮。
还没等乐澄回答,利亚姆就说:“你知道也没什么用。”
就算没符合,也和其他人没关系。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
话还没说完,蒋跃就被林琳捂住了嘴。
“你张嘴真的很多余。”
林琳嫌弃地在他身上擦了擦手心,这家伙在她手掌捂住的时候居然还要说话,口水都蹭到了她的掌心,像被小狗舔过。
但林琳宁愿被狗舔。
蒋跃大大咧咧的,一点也不在意,甚至在林琳蹭掌心的时候,大方地问:“感受到我的肌肉了?是不是高低起伏,手感绝佳。”
林琳:“你屁股安背上了?还是脊背长倒刺了?”
林琳看着他,突然特别好奇:“你谈没谈过恋爱啊?”这种人要怎么谈?
蒋跃羞涩地说:“高中谈过一段啦,但我还是……处|男。”
他的话,成功让其余三个人都愣住了。
利亚姆鄙视地看了一眼这个不知羞耻的男人。
进了餐厅,利亚姆先带乐澄去洗手间清理腿上的擦伤。
小餐厅里洗手间不大,但清洁做的很不错。
“你要是疼的话,就和我说。”利亚姆蹲下来,掀开她的裤子,谨慎地看着那一片被磨破泛红的皮肤。
“好的,不着急。”乐澄想,再等一会这就愈合了。
利亚姆对这倒是很严肃,动作也很小心,完全无视周围来来往往的人。
“今晚回家我再检查一下。”他站起来前,还妥善的折起裤脚。
“你肚子上的那块烫伤好了吗?”相比利亚姆细致入微的关心,乐澄迟来的关注像是敷衍似的。
“你是谁第三块和第四块腹肌之间的那片皮肤吗?”
“别学蒋跃好吗?”
等他们走到桌子前时,蒋跃眯起眼睛,他刚才好像听到有人说他坏话了。
“能不能收一收你身上的笨蛋味儿?”林琳原本可以说的再刻薄一点,但她还是忍住了。
蒋跃讪讪,低头拿起来菜单。
“你拿反了。”
利亚姆好心提醒他。
吃饭前有许多波折,吃饭的过程倒是很愉快。
回国后,乐澄最想干的事情就是大吃特吃,每吃一次,身上的生猪肉味儿就会淡一点。
上一次一起吃饭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感觉以后一起吃饭的机会会很多。”林琳喝了一口奶茶,欣慰的感叹。
蒋跃:“这是我最后一次参加了,请你们珍惜。”
所有人无视他的话。
“所以你今后就要呆在中国了?”林琳好奇地问,“你牺牲很大啊。”
利亚姆打心底里也不觉得这是什么牺牲,去哪里工作生活都是出于他自己意愿,一点也不委屈。
乐澄对他们的谈话没什么感觉,她戳了戳利亚姆的胳膊:“你可以做这个菜吗?我以后也想吃。”
利亚姆立刻收回了和她朋友交流的心神,仔细观察了那道菜的摆盘以及佐料后,严谨地说:“可以做出来,但不能确保味道百分之一百还原,可能会做成你更能接受的味道。”
乐澄满意地点点头,“加油!我相信你!”
林琳看着利亚姆穿着浅色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哪怕是衣衫挺阔,也能看出他的身材很好,脸上也始终带着温和的气息,和她说话的时候,还能帮乐澄剥虾,立刻就意识到了年上男的香。
人夫感拿捏的很到位。
明明几个月前,他们在旅游时,利亚姆还是冷淡的理工男形象。
她实在是对自己好友改造男人的手段感到惊叹。
“这个好吃!”
蒋跃吃得脸通红,裤子上还有疑似油点的东西。
林琳也能理解利亚姆和情敌一起吃饭的悠哉了,和这种人做对手,只要利亚姆还喜欢乐澄,蒋跃应该很难有机会。
蒋跃:“下次还来这家店吃饭吧。”
他已经完全忘记自己之前说的话了。
这种时候喝点小酒是很自然的事情,但乐澄极力阻止朋友们点酒。
只有利亚姆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抗拒。
他其实挺遗憾的,乐澄喝完酒很好玩,又可爱。
假如以后的生活都是这样,下班后和朋友们相约聚餐,然后尽兴而归,那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利亚姆结的账,他那时灵时不灵的网络此刻很给力。
他其实还带了钱包过来,里面装了卡。
回去的路上,寒星点点,北方的秋夜,冷风吹起落叶,在路口打着卷儿。
“你真的决定要在这里工作吗?”乐澄看着车窗外灯火辉煌的大厦,离开德国不仅仅是地理位置的迁移。
利亚姆此前所有的人际关系都停滞在那里了,包括他长大以来的记忆。
得失较量之间,不免让人觉得惶惑。
要失去的明明白白的,但能得到的以后,却不甚清晰。
连乐澄都有些怀疑,她不能确保自己站在利亚姆这个位置上,也能做出相应的选择。
利亚姆又按着她的指腹,“不必为我担心。”
他对这一切,甘之如饴。
“你应该多相信我一点。”
在出租车司机上,没必要说太多,这也不是誓词。
“有点想卢米了。”她突然情绪变低。
利亚姆温柔却强势地把抬起她的头:“别想太多,好吗?“
这个晚上,利亚姆费劲心机地爬上了乐澄的床。
乐澄一个人在洗澡,拒绝了利亚姆帮忙的要求。
脚踝的擦伤也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她缠了一圈保鲜膜就好了。
洗澡的时候,老是想起利亚姆跪在自己面前,自己检查伤口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有些下流的想法。
但是,下流就下流吧。
等她洗完澡出去,利亚姆已经准备好吹风机和袜子静候她的到来。
给乐澄穿袜子的时候,她很嫌弃,因为马上就要睡了。
利亚姆没说什么,捧着那只脚,仔细地检查,他的手掌差不多和那只脚掌一样大,被握住的时候,场面有些微妙。
这种画面,乐澄在很多漫画里见过,同时,也意味着它的走向立刻变成成人级。
“你要亲这里吗?为什么抱着不放。”乐澄收回了脚,利亚姆颇有些依依不舍。
“你这个家伙,在我朋友面前装得衣冠楚楚,踏实可靠,现在。”乐澄用脚趾点了点他的胸口,“啧啧,实在是不好说。”
利亚姆也很下流嘛。
利亚姆听到这些评价,便坦然地握起那双小腿,在被热水烫过,还有些过分热的小腿上,狠狠嘬了几口。
“啊!你神经病啊?”乐澄收回脚,还不忘用另一只脚踹他一下。
“抱歉,没忍住。”
他变态得明明白白。
说好了解决掉问题就考虑复合,他现在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利亚姆敞开自己的衣襟,让乐澄检查自己的伤口。
那里已经好很多了,现在只有淡淡的粉色,要是什么可爱的图案,会更好看。
“你看看,好些没有?”他跪在乐澄前面,察觉到她要是用手摸的话可能得弯腰,或者是下床,于是很贴心地捉起另一只脚,按倒那块粉色的皮肤上。
“你真变态啊!”
乐澄再也不会觉得自己下流了。
第45章 第 45 章
利亚姆表现得却很纯真, “什么意思?”他脸上也有微微疑惑,好像真的全然不知乐澄的含义。
他一边用手引导着那只小巧的脚,一边不耻下问,中文水平在此刻骤然下降。
“你是不是偷偷看过什么东西了?”
乐澄不相信他的xp能觉醒到这个地步。
“你知道的, 我不喜欢看那些东西, 我只看过你画的东西。”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的嗓音浸满了情欲的味道, 动作却非常和缓, 一切都井井有条。
“那你就是天然的变态, 厚积薄发。”乐澄感觉到自己的脚再往另一个方向滑落。
“你引诱了我。”他贴得极其近,说话间潮湿的气息氤氲在腿心的空间。
“你今晚为什么这么急切?”乐澄另一只腿搭在他的肩膀上,随意地垂下去。
“是觉得明天你就要离开, 所以想牺牲色相, 然后让我对你负责。“乐澄不紧不慢地说着自己猜想,好像全然不被他的动作影响。
利亚姆肌肉泛着动情的粉色, 他嘴抿着, 并不言语,被猜透心思的时候觉得一点也不惊讶。
她一直都很聪明。
但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强烈地燥意, 她越是冷静,就越像是抽离了这其中的纠葛。
他已经快要自燃, 她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利亚姆用空余的手顺着裤管摸进去, 他心里特别委屈, 她怎么穿的是睡裤呢。
明明他都帮她收拾好睡裙放在旁边了。
“别急呀。”乐澄像是好玩似的, 原本双手撑着床面, 现在直起腰,一只手在利亚姆脸上游走。
“难道你以为我睡了你, 我们就能永远都在一起了吗?”
利亚姆握住那只肆意作祟的手,“难道你会始乱终弃?”
乐澄见这个洋鬼子居然有这么保守的贞操观, 叹了口气,“说不准。”
利亚姆猛地站起来,他高大的身形展露无遗,然而造型却冲淡了那份攻击性,像是一个晨起的丈夫,只穿了睡裤来看自己赖床的妻子。
“我不管。”这三个字有种幼稚的蛮横,“反正你必须对我负责,我都被你搞成这样子了。”
他的五官深刻,眼睛紧紧看着乐澄,“我会去续签,再过两天就能过来。”
他不管不顾粘着她,好像自己没有事情可做。
“你先回去,等你毕业再过来也不错。”乐澄简直难以想象,利亚姆的导师该怎么想这个家伙,他虽然优秀,但是总归还是个学生,总得按着学业规划走。
“你不用担心这个,在这方面我有自己的规划。”他不以为然。
“反正你今天是不会享用我的,对吗?”他的表情固执,还有股隐隐的受伤。
“你的中文到底在哪里学的?什么叫享用?”乐澄的本意不是为了岔开话题,但是,她真的很好奇他这些诡异的用词。
利亚姆看着她,哼了一声,“大人,请尽情享用我……”
乐澄看着他报复似的说出这句话,立刻想起这是她以前画的条漫里的台词。
瞬间感觉到了羞耻。
“能不能闭嘴?”
利亚姆扑到在她身上,完完全全地覆盖住了她。
“你能感受到吗?”
他语气低哑,紧紧地捆住怀里的人。
“你真变态啊。”
察觉到他貌似变得更兴奋,乐澄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肩膀。
“以后不许看我的画。”
利亚姆用力在她的身上吸气,想感受她的气息。
乐澄脊背突然有一股毛骨悚然地震颤,她无法克制地弓起腰,把自己送入对方的怀抱。
那只大手毫不避讳地在怀里的女孩身上滑动。
明明隔着一层睡衣,但手心的灼热还是传递过来。
不小心从敞开的后襟了闯入一根手指,用力地揉搓着脊柱,直到整只手也不小心地滑进去。
一切都是不小心的。
她嘴上最爱逞强,似乎对一切都司空见惯,然而身体的反应却出卖了那份青涩。
乐澄看不到利亚姆的脸,耳边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她失控地咬了他一口,身上地身躯僵硬了,肌肉绷出克制的弧线。
被大力揉捏的部位发烫,和她红晕的脸一样透着热气。
昏沉间,她听到利亚姆低低地咒骂,是难得的脏话。
“没有计生用品。”他说话的时候满是懊恼。
乐澄脑子转了好几个圈才反应过来,是没有tao。
他轻柔地抱着她挪动到床中央,终于肯和她的上半身拉开一点距离。
“你早就知道这一点是吧。”利亚姆眼角发红,额角有淡淡的汗迹。
乐澄勾出一个狡猾的笑容。
她家里肯定不会有这种东西,利亚姆自己不准备,这难道也能怪她?
利亚姆爱极,此刻又恨透这副面孔。
这时候居然有些羡慕卢米了。
“我好难受。”他又挤进她的颈弯,黏黏糊糊地抱怨。
乐澄终于有放松身体的自由,悄悄舒展身体,伸出手模仿利亚姆的动作,在他的背部滑动。
利亚姆喘了口气,擒住她的耳尖,狠狠地吸了一口,舌尖也打着转。
随后用手揉了两把怀里的人后,立马坐起来,大步走进了洗手间。
乐澄在后面哈哈大笑,眼角眉梢是利亚姆熟悉的得意和狡黠。
她原以为自己今晚都会很精神呢,没想到还没等到利亚姆洗完冷水澡,她就睡着了。
屋子里的另一个人倒是精神抖擞了大半夜。
听着怀里人清浅的呼吸声,利亚姆轻轻地叹了口气。
早上起来,乐澄神清气爽,觉得自己可以原谅这个世界一秒钟。
利亚姆还躺在旁边,双眼紧闭,沉睡不醒。
这很罕见,他一般习惯早起,然后做好家务和早餐等她。
乐澄摸了摸他的睫毛,又浓又翘,她坚持不懈地压下去,睫毛又倔强地翘起来。
她又轻轻挠了挠他的鼻子,还捏了一下。
见他始终不醒来,乐澄玩得更无所忌惮,她捏起他的嘴唇,戳一戳,软软的。
他这张脸很适合被画出来。
利亚姆悄然睁开眼睛,眼睛里满是无奈。
“啊!你怎么醒来了。”
利亚姆倒也没躲开她仍然乱画的手,“该醒来了。”
乐澄很满意这个回答。
她洗漱的时候,利亚姆在收拾自己的行李。
他的东西并不多,行李箱空余的空间很大,简直想把她揣在兜里带走。
乐澄出来的时候,他刚好合上行李箱。
“走吧,去吃饭。”他已经换好衣服。
他几乎一夜没睡,到点了准备好早餐,躺上床没多久乐澄就醒了。
“你偷偷熬夜。”她捏着利亚姆裤腰,拉起来又松手。
利亚姆牵起她的手,“我不在时候,你要记得吃早餐。”
她经常偷懒,吃个早午餐就假装吃过了。
乐澄嘴上耍赖,“我这属于合并同类项,很合理。”
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悄悄的不舍,这种离开前的嘱咐她好像很少能得到。
吃饭的时候,乐澄总是抬头看着利亚姆,然后自顾自地思考。
她原本以为恋人和朋友的差别不算很大,但是和利亚姆交往过程中的情感体验却又完全不一样。
“你今天几点的航班?”
利亚姆收起碗筷,还没来得及回答,乐澄就拿起他的手机,打算自己看看。
她解锁后,发现里面的壁纸就是她的照片,看起来像是偷拍的,她头发乱糟糟的,披着毯子坐在电脑前面。
还是德国的时候。
“下午三点。”
他又收拾了一遍房间,洗好的衣服都放进柜子里。
乐澄下午有课,没办法送他去机场,他要先她一步离开。
乐澄跟着他,就要打电话请假了,大不了就让林琳替她签到,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也挂不了科。
利亚姆揉了揉她的脑袋,外面风大,温度也低,“回去吧,好好去上课,别打乱自己的安排。”
他知道这节课有测试,他知道乐澄对成绩要求高。
“真舍不得你。”
临近分别,他才从她嘴里得到这一句话,心里安定了一大半。
“我很快就会回来。”他不厌其烦地解释自己的打算,还承诺一定会接卢米过来陪她。
他拎着行李箱又离开了。
穿着风衣,脖子上却挂着乐澄强烈要求的海绵宝宝围巾。
她以前觉得黑客帝国里基努李维斯穿着黑色的大衣,握着木仓的样子简直就是男神的代名词,高大帅气,可靠稳重,还有一股距离感。
然而利亚姆围着海绵宝宝的围巾,也让她有了相似的感受。
明明自己回国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感觉没什么,但是看着利亚姆的样子,就觉得有点凄凉呢。
她慢吞吞地进了电梯,看到光滑的合金面上清晰地映出自己失魂落魄的脸。
低下头,又看到利亚姆给自己穿的袜子。
他每晚都会清洗,然后烘干,哄着她穿上。
真是手段了得,一下子就勾起关于他的回忆。
乐澄走进卧室,好像还能看到利亚姆只穿着睡裤给她吹头发的场景。
明明什么都没留下,但好像哪都充满了他的气息。
她瘫倒在床上,后悔自己没去送他。
测试可以补测,就算是没考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可以随意地安排自己的计划,却不要她改变自己的规划。
乐澄拿起手机,打开相册。
关于他的照片,也很少。
第46章 第 46 章
分别时, 尚不知再见面的日子居然和想象里的差了那么多。
原本打算去香港续签的利亚姆,满怀不甘地坐上了相反的航线回到了自己并不思念的祖国。
他自己对自己的规划十分清楚,但是总归是无法控制别人计划中的他。
利亚姆父母原先挂在网上的一处房产被别人买走了,, 鉴于他们无法回国, 只能拜托利亚姆处理这件事情。
儿子就是拿来当工具人的。
他原本打算做完这些后, 再飞回去找乐澄, 然而变故又出现了, 导师又不愿意轻易放他离开。
他打电话和乐澄讲这件事的时候,十分低落。
“那你就在德国好好呆着吧,飞来飞去也很辛苦。”
乐澄转着笔, 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 被秋天烤得焦黄的树叶飘在空中,迟迟不肯落地。
“对不起。”利亚姆在电话那头显得很焦急, 语气里有无法克制的懊恼。
他的计划七零八碎。
“道什么歉呢, 又不是你的错。”乐澄丢开笔,趴在桌子上, 下巴挨着桌面,声音变得模糊。
“过段时间就是寒假了, 到时候再过来也不迟。”
话是这样说, 但她止不住地开始后悔, 那天没有去送他, 没有和他拥抱, 没有很珍惜。
十一月中旬已经很冷了,利亚姆抱着卢米, 为这跨越两大洲的异地恋感到烦闷。
莱昂坐在这所空荡荡的房子里,四面望去, 这里简直和样板房一样,心里有些凄凉,“你这是一辈子不打算回国了,不管怎么说,你还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这就打包好行李了?”
是只有一有机会去中国,就立刻可以拎起行李箱走人吗?
利亚姆看都没看他,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规划。
反正等到明年毕业,他就直接去乐澄的大学读博,这是确定无疑的事实。
“你们之后还回这里吗?”莱昂看着那一人一猫。
利亚姆摸着卢米的背,他很少对猫这么温情,脑海里却是乐澄柔软的皮肤,雪白的背。
他现在在乐澄之前的房间里休息,那里残留了很多她没带走的东西。
有一起去逛街买的玩偶,有她的抱枕,还有很多衣服,就是没有那个笑起来就觉得她又有一肚子坏水的人。
利亚姆有时候不禁想,德国为什么会在欧洲。
苦闷的独居生活让他把所有空余时间全花在健身上,夜里又躺在那张过分柔软的床上无法入睡。
莱昂可以很肯定地说,利亚姆离开之前的那些日子里,看起来像一个凶恶的怨夫。
乐澄也在国内的冬天里独来独往。
她的生活非常稳定,每天游走在学校和家之间,和在德国时相差不大,但是还是很不一样。
林琳一个人去了外地实习,蒋跃最近总是闪现在她面前,又匆匆消失,她开口说话的机会不多。
这种日子过久了倒不觉得苦闷,她觉得这种有条不紊的生活也很难得。
每天早上,利亚姆会准时打电话叫醒她,他对她周围环境的变化乐澄本人还上心。
那条街开了新店,哪里的奶茶店有新的活动,他总是能及时告诉她。
十二月的时候,天气更冷了,乐澄又买了几件衣服,这一次,她每套衣服买了男女两款。
利亚姆自己开发的小程序游戏成功上线了,游戏只面向两个人。
里面的像素小人并不像现在ai生成的人物那样拟人,有种复古的朴素。
乐澄必须每天准点上线,做完日常小任务才能得到利亚姆的碎片。
但她时常偷懒,每次迟到的时候,页面总有一个哀怨的小人。
这种小把戏乐澄玩得不亦乐乎,她还会故意迟到。
“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很好,是我小时候会想象自己长大后的样子。”
手机靠在窗台上,乐澄在给利亚姆网购来的多肉浇水。
手机那头的利亚姆在跑步机上,已经运动了四十分钟。
“还不够好。”至少他还没到她身边。
十二月十三号,乐澄所在的城市初雪,寒冬凌冽。
她窝在家里,吃着利亚姆订的餐,玩着利亚姆为她准备的小游戏,无所事事。
她录了一小段雪景,雪花簌簌落下,她凝视着那白茫茫的虚空,有一种自己将要凌空的错觉。
大四上的课程已经全部结束,这段时间都没课,为考研的同学留够复习时间。
乐澄也不用按时按点去学校。
时间过得特别快,快到她已经想不起来时间过了多久。
她有时在电脑面前能待一整天,写代码,改代码,看论文,写论文。
这种时候,她不会想起利亚姆。
圣诞节那天,又下起雪。
她定了去法兰克福的机票,航班延误,她可能无法赶在圣诞节那天到德国。
坐在候机室里,她久违地有些焦躁,拿起了手机,又开始玩利亚姆的小游戏。
手机突然弹出一个礼花的窗口,庆祝她在这个游戏里度过了九十九个小时。
按照游戏的时间流速,乐澄已经花了将近一个世纪来拼利亚姆身体碎片,救他。
“恭喜你们陪伴彼此走过这么长的时间,未来会更加长久。”
他的情话实在是不太到位,说起这种话,显得十分刻板。
然而乐澄只要一想到利亚姆站在她面前,弯下腰,温和地看着她,对她这样说,就觉得十分美好。
她决定再写一封信,就在等飞机的这段时间,给利亚姆打个样板,让他清楚,真的情话,应该怎么说。
“……回想起来,我没有说过爱你,连喜欢你这种话也很少出口,我用一些表情包,一些图片,几句含糊初学的西语法语,隐晦向你告白。
但我没有用德语说过,更没有用普通话正式地说明白。
我下意识地觉得,直白地表达情感意味着主动露出弱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视角总是告诉我冷静一点。
但我从你那里听到太多这样的话了,所以,我觉得,和你说这样的话,应该是不一样的。
我爱你。“
她划下最后一个句号,广播提醒她排队了。
这封潦草的情书被她不好意思地折成一小块,装进大衣口袋里。
在飞机上,她看着外面的云朵,想起了某个不起眼的时刻。
那是,她还在中餐馆兼职,晚上下班和江泓分别后,一个人走着偶尔会有些不安。
后来,她总是能时不时在回家路过的那个公园里,看到利亚姆在那里散步。
在一家离他家二十公里、普普通通的公园里散步。
她那时也觉得他不对劲,但生活中不能理解的事情多了去了,不止这一件,也许和他们千奇百怪的过敏原一样。
让她对这件事,对这个人改观的是有次她心情不好,坐在长椅上,迟迟没有回家的欲望,天空也飘起细雨。
一切都显得冷清、萧瑟
利亚姆撑着伞,站在她身边,第一次靠近了她。
也许只有事后回忆,才能发觉这里隐隐约约的情意。
他那时也不见得就是对她有什么想法,但对她已经是带着关切的关注了。
天黑以后,机舱内昏暗下来,乐澄从那个朦胧的梦里醒来,有些睡不着了。
快到了,她幸运一点,可以赶在十二点之前,敲开那扇门,看到那个在视频里的人。
晚上八点,她落地了,提前约好的司机将她带到市内。
路上的风景和她离开时前有些不一样了,也许是叶子都掉光了,黑夜里显得有些凄冷。
她的包里还有一个苹果,一个等她折叠的盒子。
像中学时,她会在圣诞节送给好朋友用盒子装起来的圣诞果一样,这次,送礼的对象是利亚姆。
晚上十点,乐澄到达他们住的地方,天空已经一片漆黑,她手机的电也没多少了。
她打开手机的电筒,紧张地掏出钥匙。
室外的温度很低,她的手冻得通红,插进钥匙孔时,有些不稳,怼了好几次,才成功插进去。
她几乎都要忘掉,向哪个方向拧动。
花了差不多两分钟,房门才被她打开。
她推开门,猝不及防地看见那个抱着猫咪的男人。
利亚姆穿着灰色贴肤的毛衣,站在一米远的地方,看着她。
那目光,又深又沉。
她呆在原地,连钥匙都忘记拔下来。
卢米迫不及待地跳下来,迅速爬到乐澄身上,圆圆的眼睛只看着她。
利亚姆一步跨过来,一只手关掉漏风的门,顺手取下钥匙,把乐澄的行李箱拉进来。
另一只手强势地扒拉下撒娇的猫咪。
随后双手抱起乐澄,快速地走进了卧室里,这一次,利亚姆在这种时刻,也记得把猫咪拒之门外。
乐澄被抱起的那一瞬间,被寒风冲刷过的身体猛地变热。
她觉得自己的耳朵尤其的热,脸颊也热,胸口也热。
利亚姆动作迅速,脱掉了她的外套,头一次不顾她穿睡衣上床的原则,在她还穿着贴身内衣的情况下,把她塞到了被子里。
索性房间里十分暖和。
他自己更是急切,顷刻间就脱掉了衣服,钻进了那床被子里。
和此前许多个夜晚不同的是,今夜,这里躺着柔软的乐澄,雪白的乐澄,温暖的乐澄。
他将要吻遍的乐澄。
第47章 第 47 章
第二天晚上才醒来的乐澄, 眼神空洞,仔细复盘自己为什么会四肢瘫痪,浑身酸痛。
她首先不该在前一天晚上太过相信利亚姆的鬼话。
冬夜里,窗外寒风呼啸, 室内却好似熔炉。
利亚姆在床上无师自通地掌握了骗人这项技能, 可惜话术还不够丰富。
乐澄说好痛, 他哄着她:“过一会儿就好了。”
乐澄说好胀, 他还是低声下去地哄她:“过一会儿就好了。”
乐澄说好深, 他翻来覆去地说:“过一会儿就好了。”
利亚姆挤在她的腿间,长臂一展,伸手取出床头柜里的东西。
乐澄原本以为这次也会像上次那样, 无疾而终, 所以她才肆无忌惮。
“你什么时候买的?”她头发散乱,在头顶的灯光映射下, 皮肤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 泛着迷醉的光点。
利亚姆手上的动作不停,嘴里很诚实地说:“前车之鉴, 第二天就买了。”
他眉头紧锁,肩头的肌肉结实, 随手就可以抬起她全身, 她的重量在他手心里像是羽毛一样。
利亚姆俯下身, 挡住了壁灯柔和的光线。
他讨好地亲着她, 说起情话来死板的唇舌变得极为灵活, 克制又放肆地向身前的人撒娇。
服务意识是满分的,服务态度却是过分热情的。
客人已经不想进食了, 招待者还源源不断地输出自己的菜点。
她被翻来覆去地煎烤,身体里最后的水分也被蒸发。
利亚姆搂起她, 让她坐在自己怀里,用脸颊蹭了蹭她,像只温顺的大金毛,对主人千依百顺,乐澄却在坐起的那一瞬间原本软塌塌的腰杆,再次直起来,她难耐地呼吸。
下一刻,利亚姆抱起她,走到桌边,那里有牛奶,还是乐澄之前囤的。
他好心地帮她叉开包装,喂到她的嘴边,殷勤地吻去她唇角溢出来的奶。
夜晚格外漫长,乐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充满了疲惫,利亚姆精力满满地在一旁添乱。
第二个错误则是那封被她随意处置的情书。
如果不是它,乐澄是可以在中午之前醒来的,她的生物钟不会允许她太放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利亚姆照旧光着上半身,手里拿着那封信,读了很久。
造成了她第二次昏睡。
也许这趟旅程,就是个错误。
她眼神呆呆的,脸上还残留着红晕,看着窗外的黑漆漆的天空。
好像她昨天来时的样子。
利亚姆恢复了那副斯文的样子,穿着做完的毛衣,看起来像是刚刚从书桌前面脱身,禽兽的特征很好地被衣服包裹住,他还是白天里冷淡的利亚姆助教。
乐澄从被窝里伸出手臂,颤颤巍巍地指着他:“畜生。”
简单的两个字,透露出她满腔怒火。
利亚姆看着那只光裸的手臂,上面还有点点吻痕,他目光深了一点。
乐澄诡异地看懂了他的眼神,立刻将胳膊收回去。
“这是你这辈子最后一次有这种体验了。”
利亚姆听到这句赌气的话,放下手里温热的牛奶,坐到床边,手指缠绕乐澄的黑发,“宝宝,起来吃东西吧。”
他做好了菜,几乎把她喜欢吃的都做了一遍,时不时要进来看她一眼,然而她睡得很沉。
乐澄赌气地不转身,“你怎么能这样呢?你知不知什么叫做适可而止,什么叫量力而为。”
“你自己身体好,你想过我没有,我好久都没跑步了,这种长时间的有氧运动对我来说有多难?”
“边际效用递减知不知道啊,做多了就不好玩了。”
她气鼓鼓地抱怨,身体刚刚恢复一点就全部拿来控诉利亚姆的非人举动。
利亚姆耐心地听着,心像是陷进了云朵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道歉的话术倒是很熟练,虽然说话不知羞耻,但是态度非常诚恳,语气也很卑微。
利亚姆没忍住,又亲了她一口。
乐澄被吓得躲进了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让他出去,自己要换衣服。
利亚姆其实很愿意代劳,但是她脸皮实在太薄,他只好按下心里的期待,离开了。
乐澄确认房间里没人之后,才重新探出头,房间不冷,她从旁边抽出来利亚姆暖好的衣服,边换边骂。
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脸色再次爆红,总觉得自己再也没法画那些东西了,没法做一个单纯的色批了。
她自己检查了自己穿着,才慢悠悠地走出去。
客厅里有浓郁的香味。
她的肚子立刻开始叫,已经两天没吃过好饭了。
乐澄看着缠在她身边一个劲撒娇的卢米,它的叫声总来没有这么嗲过,尾巴像小狗一样甩来甩去。
简单的洗漱后,她出现在了餐厅里。
利亚姆服务态度依旧很到位,什么都送到她嘴边,时不时帮她擦擦嘴角的油渍。
乐澄是不会因为这一点蝇头小利就原谅这个无耻之徒的!
她吃得很凶狠,绝对不会和他搭话,也不会向平常那样,会夸他的手艺!
利亚姆自从她出现后,嘴角的笑容再也没有消退,脸色泛着柔和的爱意,很腻歪。
她不自在地眨了下眼睛,又埋头大吃。
“你怎么做这么多啊?”
吃到最后,桌子上已经还有很多没有动筷子的菜。
利亚姆这才拿起筷子,先收拾了乐澄吃剩下的东西,在挨个吃那些没被动过的菜。
他的饭量是她的两倍,此刻就更不用提了。
等他吃完,乐澄觉得肚子也不是很难受了。
她被抱去沙发上窝着,利亚姆则开始收拾残局。
乐澄像一只小猫,眼睛随着利亚姆移动,看他擦桌子,洗碗,拖地,收衣服。
干完这些后,利亚姆去了房间,乐澄好奇地看着被他关掉的房门。
片刻后,利亚姆换了一身西装,头发也被抓得很精神。
他紧紧地看着乐澄,走到她面前,然后单膝跪地。
乐澄像是预料到什么,她小脸又呆住了。
“我从前以为自己是坚定的保守者,我对自己发生婚前x行为这件事非常抱歉。”
乐澄可一点也没觉得他有很抱歉。
利亚姆顺势取出了口袋里的盒子,纯黑的丝绸包裹着盒面,她似乎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说了很多话,乐澄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这样说,绝不是因为这是发生关系后的补救,这个想法产生很久了。你不用这一次就答应我,我只是想说,我非常渴望我们能够建立一种稳定持久的关系。”
乐澄听他乱说,用毯子盖住自己的脑袋,等他说完,才磨磨蹭蹭地从毯子里出来。
“你这个心机狗,自己穿得井井有条,我可还穿着睡衣呢。”
她伸出手,拿起那枚戒指,利亚姆脸上闪过喜悦的光芒。
“看起来还不错,下次再说吧。”等她看完,又递了回去。
利亚姆看着乐澄在这种时刻照旧要表现出一种得意。
他低声轻笑了下,还是低估她了。
不过也没有什么好泄气的,反正他们来日方长。
利亚姆抱着她挪到了卧室,他的西装质地良好,她贴着那层微凉的西装面料,猛地咬了一口他的脖子。
力度不算轻,加上撞上了锁骨,所以痛感应该算是比较强烈。
但利亚姆面不改色,步伐坚定地抱着她走进卧室里。
她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
“我觉得我应该谴责你,但是我已经骂完了,还是不解气,应该怎么办?”乐澄被塞进被窝里,脸上带着不服气的表情。
利亚姆又脱掉这身短暂出现的衣服,换回了睡衣。
“你可以打我。”他上床后,搂着她说。
乐澄冷笑一声,她捏了一把他的胸口的肌肉,“可我怕你爽到。”
利亚姆听到这句话,沉思片刻,点点头,“确实有可能。”
她就知道。
这种荒淫无度的生活过了五天,截至与莱昂带着一些同学来找利亚姆。
在他的描绘种,利亚姆现在正处于孤苦无依、生活凄凉、无依无靠,寂寞孤独的环境之中,亟待朋友唤起他对生活希望。
虽然大家比较怀疑,但鉴于利亚姆消失在众人生活中已经很久了,所以他们还是有几分担忧。
于是他们声势浩大地前来拜访。
莱昂敲了很久的门,都没人开。
“他难道不在吗?”
莱昂也有些纳闷。
下一刻,门打开了。
里面是一个穿着家居服的女孩,亚裔面孔,黑色长发慵懒地披散在身后,脸庞莹润。
莱昂对这个人很熟悉,其他人也有认出她的人。
乐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利亚姆去超市买东西了,她以为是他忘记带钥匙了,不得不从床上爬下来,给他开门。
开门之前还准备狠狠批评他一番。
然而,这群人是意料之外的。
莱昂热情地扑过去,在扑到乐澄身上的前一秒,被人拽住了后衣领。
利亚姆回来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堆不请自来的朋友。
莱昂看着利亚姆阴沉的眼神,咧起嘴角,退了回去。
这家伙看起来过得很滋润,不像是很凄凉的样子。
乐澄尴尬地冲他们点点头。
也不能拦着人家不准进门,她侧过身体,大家哗啦哗啦都进来了。
利亚姆警告地看了一眼莱昂,牵着乐澄的手,“这是我未婚妻,乐澄。”
他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乐澄的身份,就牵着她进房间了。
大家迅速围坐在一起,开始八卦。
乐澄穿着软绵绵的睡衣,被利亚姆抱着,“我刚刚是不是不太礼貌啊。”
利亚姆托着她,“你是太有礼貌了。”
换好衣服后,他们再次现身。
“我就说利亚姆回国之后整天魂不守舍的,原来是女朋友不在身边。”大家都很友好,对她很好奇。
乐澄弯出笑脸,酒窝浅浅的,看起来明媚又阳光。
“怎么看的上这家伙啊,老是冷着一张脸,老师都不想和他说话。”
莱昂立刻反驳,“这家伙在乐澄面前可不是这个样子。”
谈笑间,利亚姆的黑料被揭露得一干二净。
利亚姆刻意地抬起手表,表示已经很晚了,他们可以离开了,不要想着蹭饭。
连莱昂也被推出去了。
利亚姆给每个朋友分发了一枚糖果,他在德国大搞中国风俗。
“下次朋友来之前,我会告诉你的。”
利亚姆又抱着她回到沙发上。
“我是不是忘记说了,我自己现在可以走路,不用你代步了。”她被他平移到目标地点。
利亚姆买了很多食材,够他们吃很久。
所以跨年夜之前,他们都挤在家里,偶尔利亚姆去学校找导师,其他时间,两人高强度黏在一起。
她使唤利亚姆已经和呼吸一样自然了。
乐澄的生日是农历的十二月,过几天就是到这个日子了。
她过了生日,就准备回国了。
因此在回国之前的这段时间,利亚姆都表现出了强烈的不舍。
他居家办公,总是呆在她身边。
按照乐澄的规划,等到彻底的毕业后,利亚姆再来找她,没必要现在飞来飞去。
她过生日后就离开了,这次是利亚姆带她去的。
她没有为他送别,但他却很好心地不记仇。
“距离产生美,说不定分别之后,我会更喜欢你。”
乐澄抱着宽厚的胸膛,心里虽然不舍,但表情还算镇定。
利亚姆站在原地,像是天塌了一样。
他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抽出钱包里抽出所有的卡,一股脑塞进乐澄的衣领衣领里。
丧丧地说:“你都拿去吧,我在这里要开始苦修了。”
“你要喝西北风吗?”
利亚姆推开乐澄,“学校有奖学金的。”
反正人不在身边,钱在也行吧。
乐澄满脑子问号地坐上了回去的飞机。
此后的时间里,她时不时能接到利亚姆求救的讯息,然后她迅速转钱过去。
等利亚姆发了补贴后,他还会打进乐澄的账户,分币不花,张开手心就要。
因此乐澄得非常关注利亚姆的消息,没办法做到看到消息提示假装没收到,她真怕要是自己的疏忽,利亚姆可能会饥寒交迫地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春天的时候,利亚姆申请来中国一趟,他抽出了三天假期,理由是他还没有见过中国的春天。
乐澄考虑到路上的奔波,打回了他的申请。
他们联系得很密切,连乐澄实验室的同学都知道了乐澄需要经常为他的异国男友提供经济支持,这种恋爱关系,未免有些不太健康。
连老师都来劝告他了。
“我年轻时,也没钱,时常需要我太太接济,但那时我们已经结婚了,她的帮助我虽然很愧疚,但是也能接受。你们的关系,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
所有人都要觉得乐澄是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了。
她解释,利亚姆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她,所以她才这么做。
但大家都觉得她被骗得太惨了,这种鬼话居然还相信。
沉默不语的大师兄都在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转发了一个直播链接。
里面的女主播打扮得珠光宝气,在教年轻的女孩该怎么谈恋爱。
转发这个链接已经是师兄全部的勇气了。
乐澄看完后,乐不可支。
下一秒,她手机又来了账款汇入的通知。
老实说,利亚姆给她的钱,够利亚姆吃十辈子了,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乐此不彼地玩这个把戏。
利亚姆博士入学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活在被别人的误解里。
大家对他的认知是吃软饭吃到中国的男人。
很久以后,他的父母来中国找玩,他们明显家产颇丰,乐澄实验室的每一个同学都得到一个金额较大的红包后,他们迅速拜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