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病态 攫取着对方口中的津液
路清淮昨夜累极, 知晓如何解决萧玄卿蛇形后,便撑不住沉沉睡去。
过了会儿,萧玄卿醒来, 身旁有人, 眼底是警觉。魔气汹涌,即将袭上对方心口, 险险收回:“师……尊?”
路清淮倚靠在树洞内,睡颜恬静。那双浅淡冷冽的眼眸不视人时,竟也显出几分温和乖顺。
即使是睡着, 他的脊背仍挺直,是芝兰玉树的模样。
唯有衣衫微微滑落。
萧玄卿欲伸手将衣衫拉上,顿在半空, 颈上有红痕露出。
昨日里唯一的记忆猝然浮现在脑海中。
唇舌交缠, 银丝缠绵。
是他强吻师尊后勉强唤回神智, 让师尊离开的画面。
可师尊为何还在万时镜内, 这颈间的红痕又是如何落下?
神智剥夺, 让他回忆不得。他还想进一步去看, 触到衣领, 手腕被蓦地抓住。
路清淮清寒的眼眸望向他,冷声发问:“你在做什么?”
“弟子担忧师尊受凉,想帮师尊合拢衣领。”
那衣领因他的动作完全滑下, 路清淮快速拉上。而萧玄卿跪伏着, 因此错过了底下遍布的红痕以及蛇尾绞过的痕迹。
心中所惑太多, 萧玄卿终是忍不住:“师尊为何在万时镜内?”
【触发副本任务:请宿主羞辱并伤害萧玄卿人身蛇尾的形态。】
“本尊的事还轮不到你过问。”路清淮毫不留情地踩在萧玄卿的蛇尾之上, 厌恶道,“这般丑陋的模样,竟是本尊的弟子。”
他踩得越发的重, 皮开肉绽到令人触目惊心。蛇尾本就是萧玄卿最脆弱的地方,疼痛的刺激让蛇尾本能绷紧,雷霆之力在蕴积。可萧玄卿生生忍下,额间是冷汗。
他已不知痛,唯有那颗跳动的心在一瞬间跌至谷底。
明明在须弥空间中,师尊不曾嫌弃自己人身蛇尾的模样。
难道这一世,不过是将他当一个低贱的玩物肆意玩/弄?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师尊?
体内的血色蛇纹并未完全控制,萧玄卿心底的恶意被千百倍放大,眼睫挡下隐隐泛起的白翳:“即使是这番模样,师徒契已结。除非你我间有一人身殒,永生永世都不会改变。”
长睫抬起,白翳已褪下,跳动着疯批的火光。
萧玄卿轻轻唤了句:“师尊。”
莫名的,纵使对方神色平静,可路清淮却好似见到了刚穿书时的萧玄卿,那个曾经要将他置于死地的萧玄卿。
而眼前的人,似乎陷入了更深的偏执。让他有种错觉,即使是死亡,萧玄卿也只会拥抱着他,一剑从背后穿入,同时贯穿两人的心口。
可……
路清淮的手轻抚上心口,衣物之下心脏在剧烈地跳动。
茕茕孑立二十余年,这样病态的占有欲却反让他空荡荡的心填满。
——
翌日清晨,路清淮先醒。而萧玄卿蜷缩着身子,蛇尾占据树窝大半,部分紧贴着路清淮。
相触的地方却是滚烫。
蛇作为冷血动物,显然是不正常的,路清淮伸手去探,烫得他几乎放不住,已超出一个人的极限。
萧玄卿面色潮红,浑身泛着热气,因高热口中说着呓语:“师尊,求你真心待我。”
【请宿主尽快寻到药王谷。】
系统催促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任务,回到现代。
这样的念头不止一次出现,可这次……
路清淮的手紧攥,胸前的布料褶皱,脊背脆弱地弯曲,但仍心口巨疼。
——
系统并未给出药王谷的具体位置,路清淮只好独自寻找。
他御空于最高处,俯瞰,竟是云雾层叠。挥袖,可槿紫灵风并未拨开云雾,反而越发得厚重。
路清淮眉心微蹙:“看来是药王谷内的人所设。”
药王谷的渊源悠长,有传言说,药王谷本是修真界炼药世家。因为一颗传世丹药,被人一夜间屠了百人。仅剩的族人带着传世丹药逃走,隐于市,至今不知下落。
也有人说,那一夜已屠了满门,不过是怕人觊觎传世丹药,屠杀者才说了谎。
而按照系统所说,药王谷族人是躲入万时镜内。的确,云穹派成派已千年,使用万时镜惩罚弟子,也不过堪堪三人。
又有云雾遮挡,难怪无人发现。
路清淮回忆原文,《傲世仙尊》中曾提到药王谷在万时镜内生活五百年,因此对外界的人格外好奇。曾经有一弟子受伤,就被药王谷内的人捡走。
“受伤。”路清淮温声,“那日玄卿的蛇尾,若是药王谷的人看到……”定会好好医治。
他还未说完,有蛇类在地面爬行的细微声音。望去,却空无一物。
今日无所获,路清淮采了些可使用的野果折返。
走到玄鸟树窝下,靴底黏腻。路清淮抬脚,新鲜的血渍沾满底面,而树干上弯绕,是蛇类攀爬的痕迹。
当下,路清淮的心漏跳一拍,飞身而上。树窝内,复仇的玄鸟脑袋歪折,身上有两个尖锐的小洞,身躯已凉透。
自古玄鸟成双对,这里仅有雌鸟,雄鸟却不翼而飞。
而萧玄卿如今的状态十分不稳,自己临出门前,还发着高热。
“玄卿。”
无人应答。
阳光渐渐升高,照入树窝,玄鸟口中有炫光闪动。取出,是带血的蛇鳞。
路清淮的神色沉了沉,是萧玄卿留下的记号,恐怕已被雄鸟叼走,凶多吉少。
而路上,带血的鳞片不止一片。
路清淮御剑寻了一路,直到一处断崖,再没有任何蛇鳞。
断崖有千丈高,往下望去,云雾堆叠厚重如实状。路清淮心一紧,这是误打误撞进入了药王谷的边界。
不知底下如何凶险,但当务之急,他要寻到萧玄卿。
槿紫灵力化藤,缠绕上崖边的巨石,另一端绑在腰间。
路清淮一跃而下,身形极速地下坠。他伸手想握住灵藤,减缓速度。
可腰间的灵藤不知何时已消失,体内的灵力更是荡然无存。
路清淮掩住口鼻,瞬间意识到云雾有异,可为时已。
无法,快速从袖间掏出匕首。试图插/入石壁,电光火石,仅仅缓了几分速度。匕刃开卷,个匕身无法承受,干脆地断开。
石崖光滑,似是一座山从中间硬生生劈开,无草叶,无木枝。
即使想用手攀附,碎石滚落,很快会因为巨大的惯性再次下坠。
失去灵力,自己恐怕连具完尸都无法做到。倒是和萧玄卿死在了同一天,路清淮闭眸,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
极速的失重感让他觉得身子已不似自己,有滴清泪从眼角溢出。
“玄卿……”
有蛇尾缠在腰间,但此时的速度已非平常可比。纵使有蛇尾保护,路清淮也随着惯性重重砸向地面,失去意识。
而底下的蛇尾更是皮开肉绽,无一处完好,尖锐的石子剖开表面,鲜血和泥沙混合,在一片脏浊中仍能看到泛着白光的骨头。
萧玄卿的身边是已死去的雄鸟,他仍发着高热,身上是爪印和尖喙的伤口。
忍着剧痛,他用蛇尾将路清淮卷到怀中。
“师尊,你想利用我引出药王谷内人,这就是你进入万时镜的目的吗?”
萧玄卿的性子本就偏执疯狂,这辈子不过是因为路清淮,才勉强压住。可此刻血色蛇纹的灵力波动越发得激烈,将他内心的阴暗完全勾出。
怀中的清冷仙尊失去意识,长睫乖顺地垂下,自有孱弱破碎的美感。萧玄卿一手托住路清淮的脑后,眼眸浓墨无法晕开,吻上。
缱绻却病态。
另一只手握上路清淮完好的小腿,手背的青筋显露。
咔擦——
路清淮疼到发抖,可因为脑后的限制,他仍是仰头被迫亲吻的体/位。
萧玄卿几乎毫不遮掩自己的情感,大力地吸/吮唇舌,攫取着对方口中的津液。既亵渎玩弄,又好似奉若珍宝。
“师尊,断了你的腿,你才能好好地待在弟子身边。”
声线发涩,血色蛇纹不断催动着萧玄卿心底的恶意。可他看到路清淮脆弱的模样,心脏痛到无法呼吸,喉间充斥着一股猩甜:“师尊,求你爱我。”
斑斑血迹沾染,在路清淮的小腿处,犹如花儿盛放。
第42章 洗净 师尊,松开些,全身才能洗净……
路清淮醒来时, 眼前是漫天星光,身下铺了些柔软的苔藓,小腿已用树枝妥善固定好。
剧烈的痛感仍从小腿处传来, 他盯着伤处, 有些出神。
“师尊,弟子为你寻了草药回来。”萧玄卿从不远处归来, 怀里是接骨草,“玄鸟将我带到崖底后,便看见师尊从山崖坠落, 腿也因此摔断。”
语气带着涩意:“师尊的伤势严重,弟子定贴身照顾,好让师尊早日痊愈。”
可说到后半句时, 萧玄卿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偏执的占有欲, 掩而不见。
许久, 未听见答复。
萧玄卿抬眸, 只见路清淮专注地盯着他, 不知看了多久。
神情复杂, 似是下了某种决心:“好。”
路清淮见着萧玄卿将接骨草捣碎, 小心翼翼地褪下自己的鞋靴,将裤脚揭开。
左右错位的小腿已恢复原位。不过皮肉之下,胫腓骨是完全的断裂。
草绿色的汁液敷上, 萧玄卿撕下布条, 一圈圈缠绕, 重新拿枝条固定。
低身:“师尊, 夜里寒凉,此处无遮挡,弟子寻了处山洞, 我背你去。”
望着宽阔的后背,路清淮趴上去。
他的胳膊环在萧玄卿颈间,手自然地下垂:“玄卿,为师想去寻药王谷。”
药王谷。
萧玄卿的身躯不自觉紧绷,眼里蕴着暗涡:“好,待师尊伤好,我们便去寻。”
未回应,耳边是清浅的呼吸,路清淮闭眸,不知何时再次睡去。
温度隔着衣物传来,路清淮有一缕发丝垂落,吹拂在萧玄卿的面庞。顶着璀璨的星空,萧玄卿原本难抑暴戾的心绪在瞬间平静。
低喃:“师尊,若是时间能够静止,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便好。”
夜里,接骨草发挥药效,小腿处断断续续传来灼烫。
路清淮好看的眉头深蹙。
随即,有清凉的风拂过伤口。
眉眼舒展,路清淮微睁眼。黑暗中,影影绰绰见一人支起身子,尾尖勾着阔面的叶子,在他的伤口周围扇动着。
一,都有凉风散去伤口的灼热。因此即使路清淮失去灵力,也不显得难熬。
接下来的日子里,因为路清淮断腿的不方便,一切都依靠着萧玄卿。
平日里的吃住尚可,萧玄卿每日会换着法的去采些熟透的野果,或是捉来不同的野味。也会定时采摘更柔软的藤条,好让他睡得更舒服点。
唯有一事……
因那古怪的云雾,路清淮的灵力全无,连寻常的净水诀都无法使用。
而他素来喜洁。
洞口传来蛇尾爬行的声音。
路清淮垂眸,望着身上的衣物,断崖掉落时沾了不少尘石。云穹派的掌门服不比寻常,是修真界难得的云锦织成,不会脏污。可上面即使只有碎石,路清淮仍觉得狼狈异常。
“玄卿,你的灵力是否还在?为师想施个净水诀。”
萧玄卿正将一束玉兰花放到山洞口,这已是他几日来的习惯。
顿住:“弟子的灵力也消失,师尊是想沐浴?附近有一水潭,弟子带师尊前去。”
“好。”
路清淮话音刚落,腿下插/入胳膊,竟被横抱起。
这姿势过于羞耻,路清淮忍不住怒斥:“成何体统!”
萧玄卿是一心为对方的模样,认真道:“师尊,你腿上的伤不可大动,这样不易挪动。”
路清淮仍想斥责,可对方的话让他无法再说。
眉眼清冷,一副无欲的模样,耳尖却泛红:“快些到。”
——
流水泻下,碧水荡漾,溅射出银白的浪花。水红的鱼儿摇着尾巴,口吐泡泡,在其间自由自在地摆动着。
路清淮被轻柔地放下,他伸手,欲脱下衣物。
解衣的手顿住:“为何还在这里?”
萧玄卿盘着蛇尾,并未离开一步:“此处水深,弟子担忧师尊落水无人救。”
若是平常,路清淮不会信对方的话,可小腿处固定的木枝告诉他不可逞强。
“背对过去。”
萧玄卿未再多说,依言背身。
路清淮将衣物皆脱去,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自己,但他仍觉得热气翻涌,有难以言喻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他离潭面近,因此进入潭水并不费力。
水流瞬间包裹,顺着细滑如玉的肌肤淌下。在精致的锁骨窝盈盈蓄着水,蓄满后再次流落,划过粉意和沟壑分明的腰腹。
背对着的萧玄卿眸光骤然发深,身下的衣物微微鼓起。
蛇类的习性,视力极差,靠着信子便能轻而易举地探到周围。
已是看得一清二楚!
路清淮不知,他习惯性地起身,却忘了自己的伤。
一时在水中难以维持平衡,没入水面,呛入几口水。
“咳咳——”
破水而出,路清淮的腰间是蛇尾,萧玄卿已在第一时间跃入水中。
只是平日里,路清淮多是不容玷污的模样。
此刻,不着衣衫,及腰的墨发湿透,眼角的红痣越发惹人。
两人贴得极近。
为了不再次落入水中,路清淮几乎是完全投入对方的怀抱。
长臂箍腰,亲昵暧昧的拥姿。
不自觉,路清淮的心跳加快。他内心不解,这是又和现代般得了病?
可接下来萧玄卿的动作却让他忍不住身躯一震。
水下,仔仔细细地为他擦拭着。
“师尊,你一人不方便,弟子帮你洗漱。”萧玄卿的蛇尾固定着路清淮的腰,好空出手来,“师尊莫要固执,不过是帮忙,弟子不想师尊再落水。”
他说得正经无私,似乎这只是件再寻常的小事。
闻言,路清淮内心有些迷茫。
不过是帮忙,难道的确是自己的反应太过?
在现代时,自己虽因病久住医院,但也听隔壁床的粉毛高中生说了不少校园生活。
他说:一个寝室的室友为了表示友好,也会互相搓背。
自己与萧玄卿之间……当是师徒情谊。
路清淮未再说,随即便感到有手攀上脊背,顺着微凸的骨节流连。手下使了些力道,白皙光洁的背部留下红印。
指尖泛着桃色,路清淮勉强定住心神。
不过是师徒情谊。
萧玄卿声音喑哑,诱哄道:“师尊,松开些,全身才能洗净。”
紧贴中出现了间隙,有水流流过,来到身前。
界限被完全僭越。
路清淮的神思恍惚,师徒情谊真是如此表示?
水潭附近多妖兽,有一只冰魄狼从山间而来。看到水中的路清淮和萧玄卿,当下涎液流淌,就想袭击。
路清淮虽是了灵力,但他的五感仍比常人灵敏许多。
他听到妖兽的喘息声,脸色未变:“玄卿,树丛间似乎有妖兽,我们快离开此处。”
萧玄卿蛇尾一摆,让自己和路清淮换了体/位,完全掩去冰魄狼的位置。
魔气不着声色地从指尖溢出,如箭般飞速攻向冰魄狼。
冰魄狼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嚎叫,便双眼暴凸,直挺挺地倒下。
魔气如网放大,完全裹入,冰魄狼的尸体便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
“师尊,没有。”
——
日子日复一日地过去,互相依靠,两人间都心照不宣地未提起离开此处。
山洞内,路清淮独自扶着石壁站起,经过那么多天的修养,已好了大半。
甚至可以在萧玄卿的搀扶下,走上一小段路。
地上是一枝玉兰花,自从萧玄卿发现崖底下的玉兰树,每日为路清淮带一枝,已是他的习惯。
路清淮的心底暖意滑过,在崖底和萧玄卿独处的日子,是他自穿书而来过得最安心惬意的日子。
一道电子音却打破了宁静。
【请宿主尽快找到药王谷。
超过三个月,萧玄卿将永远维持人身蛇尾的形态。】
心钝痛,路清淮涩声:“这一日还是来了。”
月上树梢,萧玄卿熬煮了锅鱼汤。
他将刺挑出,把最好的部分留给路清淮。专注地注视着对方,不敢想象自己能同师尊如此相处。
却见路清淮未接过,安静地说:“玄卿,为师想去寻药王谷。”
这已是路清淮第二次提出。
“好,明日我们就出发。”
萧玄卿应下,可蛇尾往尖锐的石子用力压去。感受到皮肉被破开,痛意传来,才勉强将心底重新滋生的阴鸷压下。
深夜里,萧玄卿望着路清淮的睡颜。眼眸已染上血色,几乎是病态爱恋地抚摸着路清淮快愈合的小腿。
他陷入偏执:“师尊,是因为伤势已好,不再需要我,便急于离开?”
手下用劲,路清淮的唇瞬间丧失血色。
看着师尊痛苦不堪的模样,萧玄卿的心也似落入箭林,是万箭穿心的疼痛。
蛇鳞在颈肩隐隐显现,萧玄卿浑身颤抖,与血色蛇纹的恶欲抵抗。
小腿即将折断,骤然收手,萧玄卿强迫着自己离开山洞。
他花费了许多时间,才勉强将血色蛇纹的恶欲压下。
折返,却见洞内已无人。
萧玄卿的呼吸一滞,在崖底疯狂地寻找。他不知寻了多久,终是在水潭处寻到路清淮的身影。
如水如纱的月光与潭面相辉映,清冷仙尊身形单薄,透着孤寂的凉意。
修长如玉的手正握着那条快愈合的小腿。
毫不犹豫的,
亲手折断。
第43章 兰浣花 需要受花者与宿主不断欢好……
蛇尾缠住手腕, 竟险些拉不住,可见路清淮并未给自己留后路。
但蛇尾的力量巨大,仍阻止了他断腿的行为。
“师尊……”
萧玄卿的声音发颤, 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不能及时赶到, 会是怎样的后果。
路清淮的手腕被缠绕,高举。
“松手。”他望着快愈合的小腿, 毫不避讳地淡声,“我自第一日便知晓,这腿是你断的。”
“师尊, 我伤害了你,那这些时日……”萧玄卿涩言,“为何待我那么好?又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千万阴暗的念头在萧玄卿脑海闪过, 使得他痛苦难堪。
“想让你安心。”
闻言, 萧玄卿猛地抬头, 却见对方专注地注视着自己, 眼中神色如玉兰花般柔和。
“玄卿, 一日为师, 我们间的关系便再不会变。”这是路清淮第一次不顾所谓的原主人设, 讲出内心想法,“你担忧我离开你,那么便依你的想法只由你照顾。”
“唯有一事, 待为师断骨后, 明日便去寻药王谷, 药王谷族人可助你恢复人身。”
“我错了, 师尊,我错了。”
误会解开,过往的所作所为如一把利刀, 刺穿心脏,疼得萧玄卿喘不过气来。
血色蛇纹在体内翻涌,试图再次控制住萧玄卿。有虚虚实实的人声混杂,在他耳边。
他不过是给了你一点甜头,便轻信他。萧玄卿,你忘了上辈子是谁让你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桀桀桀,杀了他,吞吃入腹,你便能永远和你爱的师尊在一起。
杀,杀,杀——
白翳覆盖眼眸,无法承受的刺激让萧玄卿神智渐失。嘈杂的人声不断,头痛欲裂,锐利的尖牙在口中渐长。萧玄卿却将自己的手臂塞入口中,狠狠压下,鲜血染透衣袖,疼痛使得他勉强拾回神智。
若是无法自控,又如何称得上心悦师尊?
蛇尾却有微凉的手抚过,在安慰着他。
“不过是一条腿,玄卿,没事的。”
长久以来,周遭的人皆说路清淮生来一副凉薄疏离的性情。即使连他本人都不知道,压在心底的疯意比任何人更盛。不过是他习惯了克制,表面上反而进入了另一个极端。所以对于萧玄卿的行为,他只觉所当然,并不认为对方有任何过错。
换了自己,若是想将萧玄卿囚在身边……
路清淮冷冽的眼眸有暗色滑过。
必是抽魔根,断灵骨,让对方只能依附自己而活。
随着一下一下地轻抚,人声在一瞬间消失,萧玄卿下意识将路清淮紧紧地拥在怀中,热泪滴落:
“师尊,我不会再如此待你。”
这已越了师徒间的界限,可唯有这次,路清淮未恼,反而伸手轻拍萧玄卿的后背:“好,为师信你。”
——
翌日,天光大好,路清淮只需要稍微搀扶,便能自行走路。
两人在崖底寻了一日药王谷,并无所获。
萧玄卿寻了块平坦的石头,擦净,扶着路清淮坐下:“师尊,你在此休息,我去舀些清水。你的伤快好,不宜走动,明日由我独自寻找,再将师尊带去。”
说完后,萧玄卿离开,去往水源。
路清淮一人坐着,小腿微微发涨,因为快愈合,这几日总是如此。
固定的枝条其实在几天前便可拆除,但萧玄卿担忧,所以一直留着,旁人看来仍像是重伤的模样。
“小辈,掉下悬崖时受伤了吗?”
石头后走出一人,却是约莫八岁大小的男娃娃。背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草药筐,奶声奶气的声音,内容却老成,一副长辈作派。
药王谷内的人喜捡人。
路清淮不曾想自己竟成为被捡的那个。眼前的孩子看着虽小,但药王谷擅制药,听口吻,恐怕已百来岁。
他语气恭敬:“前辈,我的腿伤已无事。不过我有一徒儿,他目前难以控制魔气,无法维持人身,希望前辈能够相助。”
“你这小辈不错,倒是和上次那个的不一样,与老夫说话也是识礼。”男娃娃满意地点点头,“你需要什么?”
“兰浣花。”
——想要兰浣花盛开,需要受花者与宿主不断欢好。
“你可知兰浣花盛开,需要……”万川谷嫩生生的脸浮红,他看着路清淮的神色如常,不染邪欲,“罢了罢了,这花世人少知,你既知道名字,其特性想必是知晓的。”
“咳咳——”万川谷为了祛除尴尬,假意咳嗽了两声,“就是这花已有百年未绽放,这事老夫帮不得你,得靠你们自己。”
路清淮不解,事关萧玄卿,他追问道:“为何?前辈一生与草药为伍,想必更了解兰浣花如何绽放。我有不得已的原因,必须在三月内获得绽放的兰浣花,请前辈助我。”
“我和你那徒儿?”万川谷满脸震惊,他万万没想到路清淮会提出这离谱的要求,忙摆手,“你同你徒儿多……咳咳就好。”
两人的思维始终未统一。
见万川谷实在拒绝,路清淮不再强求对方:“前辈愿意将兰浣花予我二人,已是心善,是我提的要求太过无礼。”
“师尊,这孩子是谁?”
萧玄卿取水归来,便看见师尊正和一个孩子交谈。不知对方善恶,师尊目前又无灵力,让他下意识挡在路清淮身前。
路清淮还未解释,便见万川谷指着萧玄卿,神色古怪:“小辈,若老夫还未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你的徒儿是个男子?”
“是。”路清淮答到,“玄卿,这是药王谷的前辈。”
既是师尊认可,萧玄卿放下防备:“抱歉,前辈,是我失态。”
“无妨无妨,你们……额……师徒情深,老夫解。老夫先检查一下你的身体状况。”
万川谷放下背篓,走到萧玄卿身边。指尖泻出绿色灵力,探入五大主穴,很快,萧玄卿神色痛苦,一条血色蛇纹在额间显现。
灵力输入越发得多,血色蛇纹却也越加明亮。
竟与绿色灵力缠斗起来,斗到最后,更是张口,将绿色灵力完全吞入。
“咳咳——”
万川谷捂住胸口,神色凝重,发间已被冷汗浸湿:“你这徒儿的情况棘手,你说得没错,唯有兰浣花可解。你们二人限随我回药王谷,带你们去寻老夫的师姐讨要。”
——
山径越来越窄,两侧伸出的枝干越发茂密,草丛间时不时传来一声蛙鸣,几乎已看不见人行的痕迹。
万川谷却停在一处断崖脚下:“到了,跟紧老夫。”
因药王谷的名字,世人皆误以为他们躲在山谷中。而他们却反其道而行,住在崖顶,难怪无人寻到。
万川谷显然是经常攀爬石崖,脚踩在微微凸起的石块,犹如平地。
蛇类本就擅长攀爬,萧玄卿并无问题。可路清淮腿上的伤并未完全愈合,不可用劲。
萧玄卿在路清淮身前,低下身子,主动道:“师尊,弟子背你上去。”
万川谷爬到一半,转头,不认可:“这石崖本就难爬,还要背着人。还是等我爬上后,寻人把你师尊背上去。”
“多谢前辈,我想自己背师尊上去。”
萧玄卿拒绝,他并不想让其他人碰到路清淮。
但万川谷还是担忧,却眼睁睁地见萧玄卿背着路清淮轻易攀上断崖,甚至比他还快速。
将他剩余劝阻的话完全堵在口中。
三人上了崖顶,路过一片枫林,松鼠在枝间跳跃,时不时有火红的枫叶落下。待出了枫林,豁然开朗,木屋层叠,无数的灵植药材规地种在田地中。
正在田里撒种的男子见了路清淮和萧玄卿二人,停下播种,好奇地凑上来:“万川谷,你又捡了人,这次还是两个。人身蛇尾,看来是魔气难抑,柳华师姐最擅长这个。”
万川谷停下,和撒种男子打了个招呼:“我就是要寻柳华师姐,她在哪?”
“还能在哪?”撒种男子努努嘴,“柳华师姐肯定在老地方。”
万川谷心领神会:“多谢。”
又在村庄内走了会儿,万川谷停在一屋前,警告:“等会我开门,你们离远点。”
“是,万前辈。”
传闻药王谷内的人性情古怪,路清淮和萧玄卿依言站在远处。
万川谷倒吸一口气,敲门:“是我,万川谷。”
伸手推开,浓烈的黑烟扑面而来,将万川谷瞬间染黑。
“我丹药都快成了,如果不是什么要紧事,你那万福叶别求着让我种。”
一小姑娘边骂边从屋内走出,竟是比万川谷看着还小,六岁的年纪。
“人身蛇尾!”叶柳华本在骂,在看到萧玄卿的那一刻,眼睛发亮,像看到难得一见的宝物,“终于可以试试我新研制的丹药。”
见万川谷不敢还嘴的态度,路清淮知晓眼前的小姑娘便是万川谷口中的柳华师姐:“前辈,我名路清淮。你已见到我徒儿模样,故而想向你求一味灵植:兰浣花。”
“兰浣花?”叶柳华和万川谷般浮现出同样的古怪神色,她斜觑了眼。
万川谷收到眼色,忙道:“他们师徒俩为了寻到药王谷吃了不少苦头,柳华师姐,你便给了他们。”
叶柳华跳着下楼,坐在最后一格台阶上:“给你们倒是可以,不过最后一株兰浣花已枯死,唯有圣水能够救活。但那里是禁地,药王谷内人皆不可进入。”
她的手指在台阶上点了两下:“你们听懂了吗?”
万川谷是个热心肠的,急了:“这怎么办?柳华师姐,你寻其他方法帮帮他们。”
可路清淮和萧玄卿却已听懂,两人对视,同时揖了一礼:“多谢前辈指点。”
第44章 入梦 未待他反应,蛇尾已逐渐往下……
万川谷一边拿着小锄头刨地, 一边安慰着两人:“小辈,老夫研究灵植虽只有两百年,比不得柳华师姐, 但还是会尽力试试。”
路清淮被萧玄卿扶到处阴凉下, 萧玄卿则帮万川谷的忙:“万前辈,为何谷内人禁止进入禁地?”
“那禁地大家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说法。”万川谷啃哧啃哧地将泥坑挖好, 手抵着锄头柄,“只是我们一旦靠近,便会失去与灵植亲近的能力。这能力是药王谷独有的, 因此对于药王谷内人而言,这比死了还难受。”
“等等。你们并非药王谷中人,没有这能力, 称不上什么失去。”
回忆先前几人的对话,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 圆溜溜的大眼睛弯成一座桥, “难怪你们向柳华师姐道谢。去吧, 别在这陪着老夫消磨时光。禁地三月一开放, 别错过时间。出了枫林, 再走上三里路,就会看到个石门,那里便是禁地入口。”
想到两人要去禁地, 万川谷从田地里随手拔了株溢着灵气的草叶:“这是时月草, 你们被药王谷的白雾影响, 现在应当全无修为。服下它, 修为会渐渐回归。”
“多谢前辈。”
两人道谢后,依着万川谷的话穿过枫林。
红至绿。
青苔蔓生,绒绒地覆盖在石门上, 与自然融为一体。若不是明确知道这有处石门,压根便无法察觉。
青苔之下有浮雕。
但路清淮看去,却觉得门上的雕刻并不单单只是装饰,更像是在叙述某一事件。可石门饱经风霜,门上的雕刻早已被雨水腐蚀,只隐约留下凸起的痕迹。
勉强能看出是一个人手中拿着颗药丸。
他还想再细细查看,石门感受到外来者,却自发地开始震动。
随着沉重而久远的轰隆声停下,门大开,藤木遮挡,将门后的世界完全掩盖。
路清淮伏在萧玄卿背上,叮嘱道:“玄卿,秘境不知凶险,若遇到高阶妖兽,先避开,我们此行的目的唯有圣水。”
“是,师尊,你抓紧我。”
萧玄卿将路清淮往上托了托,防止对方滑落,这些时日,对于背师尊他已得心应手,知道怎么背才能让路清淮更舒适些。
越过藤木,横长的枝条婆娑,进到了药王谷禁地。
刚进入便见到一只垂垂老矣的白狼向东方奔去,它已至暮年,跑了几步就要停下来大口喘息。
蛇尾快速摆动,萧玄卿跟上,推测道:“师尊,圣水可救活兰浣花。那么禁地内将死的生物必会主动去寻。我们跟着这只老狼也许会有所获。”
那老狼寻了许久,终于停在一处湖泊边。低头喝水,竟奇迹般的精神许多。但它不敢久逗留,喝了几口便离开。
而湖内,袅袅婷婷长了一大片淡粉荷花,在风中摇曳。
最寻常不过,唯有一朵与其他不同,大了许多,花心甚至能容纳两人。周身泛金,此时花心储了一汪水。似承受得太多,有一滴顺着花瓣的尖端落入水中,被条跃出水面的锦鲤吞下。瞬间,快死的锦鲤生出双层红鳞,鱼尾甩动,恢复了最生机的样貌。
望着安静美好的荷花池,路清淮的神情却更加冷竣:“玄卿,为师的灵力尚未恢复。但禁地三月一开放,无论如何,今日定要取得圣水。那锦鲤吞下圣水,却无阻拦,恐怕守护妖兽尚在沉睡,你千万小心。”
“师尊放心,现在这副模样可以在水下闭气,我不会惊扰到它。”
萧玄卿将路清淮轻轻放在岸边,悄无声息地潜入荷花底下。
根茎盘杂,离开路清淮的视线,萧玄卿不再隐藏修为,几乎是瞬间便来到那朵金色荷花旁。
就在要将花摘下,魔族的血脉让他对死亡十分敏锐。那条锦鲤的鳞片以肉眼可见对速度掉落,鲜艳的尾巴灰白,鱼身萎缩,眨眼间变为一条枯骨。
萧玄卿神色凝重。
这不是圣水,那妖兽恐生了灵智,竟用自身的血液混淆视听。
那么真正的圣水必定在妖兽处。
闭眸,魔气蔓延。看似平静的湖面,底下却有暗流涌动。
泥底深处的巨大洞穴中,静卧着只鱼尾鳄头的妖兽。
萧玄卿睁眼,向那处去。他反其道而行,魔气从手心射出,直接将鱼尾鳄头的妖兽唤醒。
巨大的竖瞳睁开,暗黄浑浊,此时正散发着饥饿的光芒。长大嘴巴想要一口吞下萧玄卿,腥臭的味道铺面,能看见它闪着银光的尖锐牙齿。
但以萧玄卿的修为,妖兽在他面前,不过是只最微小的蝼蚁。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足以毁天灭地的魔气化墨箭。
眼眸微眯,瞬间将妖兽钉入泥地。
妖兽吃痛,暴乱地扭动身躯,因此妖力越盛,试图逃脱。
可这正是萧玄卿所想要的。
修长的手静静放在妖兽头顶,萧玄卿面不改色地垂下眼睫,源源不断的妖力传到他的身上。
而妖兽的形态迅速衰老,体内有金色的亮光大盛,即将冲出兽口。
妖兽却突然猛烈地甩着鱼尾,两腮处更是长了比刀子还锋利的鬃毛,居然被完全激发了妖性!
它猛地潜入泥里,迅速逃窜。
“师尊还在岸上。”
萧玄卿慌了神,巨大的蛇尾左右拨开水流,快速追上。
可待他冲破水面,却见妖兽正从湖里一跃而起,这时才看清它的全貌。用眼睛粗粗丈量,那妖兽从头到尾居然足足有三十米。
腥臭的嘴大张,一口将岸边的路清淮吞了下去。
巨大的魔族威压铺天盖地,似潮水般向巨兽涌来,让巨兽忍不住臣服,想逃却被魔气固定在原处。
萧玄卿两指一并,眼里是无边的杀意,一道黝黑的魔气实幻成刀指向妖兽。
可还未进一步,妖兽却突然哀嚎。身子处有利剑骤然而出,从头至尾,被一分为二。
路清淮破腹而出,手中是取得的圣水,冷声道:“小小妖兽,死不足惜!”
世人皆道清淮仙尊的修为无人能敌,却鲜有人知晓路清淮是□□成圣,武力值更是恐怖的存在。
纵使满身血污,他仍似居高位,高不可攀的模样令人忍不住膜拜。
萧玄卿望着路清淮的模样,心中热切。不着痕迹地收了魔气,上前欲搀扶。
路清淮却避开,他喜洁,这幅模样不想沾染到萧玄卿。
他将手中的圣水交给对方:“玄卿,你先将圣水送到柳华前辈处,为师想洗漱一番。”
“师尊,你的小腿不便。弟子不在,恐有意外。”萧玄卿想起先前的那朵金荷,魔气从指尖溢出,将其中的妖兽血处尽,又蓄入清澈的池水,“荷花池中心的那朵荷花恰好供人容身,师尊,你握牢我的蛇尾,弟子带你去。”
他将路清淮安置在荷花中央:“师尊弟子去去就回,你就在此洗漱。”
“好。”
待萧玄卿离开,路清淮才脱下身上血渍斑斑的衣物。
黏腻的妖兽血洗净,风中是荷花清幽的淡香。
可路清淮只是简单地洗漱,便穿上衣物。赶回的萧玄卿看见穿戴齐的路清淮,眼里闪过一抹不显眼的遗憾。
但他未多说,两人回到药王谷。
万川谷已为他们安排了住处,路清淮重新换上身干爽的衣物。但他看着窗外投来的影子,不解:“玄卿,你可以去就寝了。”
对方却反而推门进来,手中捧了一株未绽放的花苞:“师尊,万前辈让弟子也睡在此处。这是柳华前辈让我带来的兰浣花。”
路清淮初听到萧玄卿的话,心底泛起隐秘的欢喜。但长久的孤身一人,让他下意识否定这情感,反而借由斥责来掩盖:“师徒怎能共处一屋,不成体统。”
萧玄卿的神色落寞,未曾想师尊竟如此抗拒。但他先前已下定决心,绝不强迫师尊:“弟子会另寻个住处,师尊早些休息。”
说完,掩了门离开。
兰浣花被摆在床头,路清淮躺在床榻之上,伸手触碰,自语:“怎样才能让你早些开花?”
夜风从未关紧的窗隙送入,路清淮眼皮渐沉,在似有似无的荷花清香中陷入梦境。
『依旧是荷花水润的香气,眼睫轻颤,路清淮睁眼。
自己正处在白日里的荷花中心,身上仍是血污的衣物。路清淮眉心微蹙,衣物落下,露出精致的锁骨以及线条分明的腰腹。
他的心神放松,腰间却突然有一蛇尾缠绕。
萧玄卿不知何时折返,竟也入了荷花中。
路清淮下意识觉得不对,似乎先前的自己赶在萧玄卿回来前便穿好了衣物。
但他已来不及思考,对方的眼里滑过明显的吃惊喜悦:“师尊这是入了弟子的梦境?”
未待他反应,蛇尾已逐渐往下。』
第45章 沉沦 手背上的青筋凸显,好送得更深些……
『光洁的小腿被蛇尾缠绕, 抬起。
这是又在梦境里看到心魔……
路清淮眉眼冷然:“停下,妖物!”
下一秒,他的小腿却有温热柔软的触感, 眼眸颤动。
一个又一个落下, 灼热滚烫。
逐渐往上。
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烫到路清淮觉得心尖有热意翻涌,他急于摆脱这微妙的心境, 脚微微抵在对方的心口,清冷的声音已有些不稳:“够了。”
但他那条小腿本就刚愈,并没有多大劲。这一下, 反把萧玄卿的欲望勾出来。
靡颜腻,陷入情/欲的萧玄卿几乎是惑乱众生的妖物,轻而易举的便能让人一同堕入。
侧开, 他的脸轻蹭了两下:“师尊, 不过是梦境, 放心交给弟子。”
“唔!”
路清淮下意识想逃离。
却被人紧紧扣住, 使得他避无可避。
眼睫已潮湿, 路清淮的脑中有白光闪过, 却戛然而止。
清冷的声音竟被折磨得隐隐有了泣意:“玄卿, 松开。”
水面扬起层层圈漪,连绵不断。
恶意的,顺着涟漪。
“师尊……”
萧玄卿说得不如往常, 口齿含糊。
“莫要再说。”
路清淮羞恼得浑身颤抖, 无法想象有一日会有这样与人对话的情景。
这孽徒!
无法再忍受这般的折磨……』
路清淮睁眼, 身体还残留着余韵。
他出神地盯着自己的手, 净白,肌肤之下有隐约的青色流淌。
不似梦中的最后,手背上的青筋凸显。
强迫对方低头……
路清淮猛然回过神来, 自己居然在回忆那些梦境。
他怎可能同那逆徒沉沦!
只觉屋里燥热,路清淮推门而出,走得太急,与迎面而来的萧玄卿相撞,撞落一地花瓣:“师尊,走得那么急,往何处去?”
地上是一束还带着水意的荷花,同梦中般的粉。
同时弯腰去拾,相触。最简单的动作,不知为何,两人的指尖却共同泛起桃色。
路清淮先收回了手。
垂眸。
后半夜里下起小雨,屋檐处的积水汇聚,水珠似线般落入小坑,荡起层层涟漪。
凋落的花瓣在水洼中打着旋。细雨洗刷后的空气干净清冽,夹杂着荷花的气息。
与梦中不同,梦里的气息带着色/气,一闻便知道发生了何事。
“为师去向万前辈询问兰浣花的事宜。”
落下这句话,路清淮神情无波动,仍是无悲无喜的谪仙模样。
内心却几乎是狼狈而逃。
直到无人,他才停住疾走的步伐。扶着墙壁,捂住心口,为什么会在梦中梦见那般模样的萧玄卿?
除了那次发/情期时的荒诞,在梦中,“萧玄卿”最多亲吻自己,从未做出过如此以下犯上的事情。
手下的心跳越来越快,几乎要跃出,让路清淮按不住。
他的心下一沉:“难道是心魔越发的严重?”
——
路清淮到时,万川谷正忙着收药材,但他是孩童的模样,拿不了多少簸箕,因此并不方便。
看到路清淮,眼前一亮:“小辈,来帮帮老夫。唉哟,老夫的宝贝药材啊,可是好不容易采到。”
路清淮的四肢修长,一趟便将所有的药材都收入屋内。
“万前辈,你可有研究过心魔?”
“你遇见了什么?”万川谷奇道,“心魔左不过是欲/望作祟,生欲、贪欲、食欲、色欲。”
他抬头望向路清淮。
屋内是许多木架,因而显得昏暗。路清淮墨发雪衣,羽睫轻抬,正安静专注地将晒药的簸箕一一放上。
如夜中玉兰,远离喧嚣浮华。
这样一人,也会有心魔吗?
可随着“色/欲”一词落下,路清淮药材的手微不可见地顿住:“是我在梦境中遇见,缠着我,几乎无法摆脱。”
……
路清淮的声线发涩:“甚至险些被他引诱。”
“遭了,你这心魔不比寻常,竟然能出入梦境。”
万川谷皱眉,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严重的情况:
“小辈,若是平常的心魔,老夫尚且能给你研制静心清欲的药丸。”
路清淮心头一颤:“难道无法驱逐?”
夜夜与那心魔做尽荒诞事,昨夜尚且克制住,但依梦里的情景,对方似乎不满足与此。
一时被问住,万川谷在狭窄的屋内来回踱步。碰到一低处的簸箕,药材散落一地。
他的眼睛骤然亮了,捡起地上其中一味药材:“这些都是剧毒之物,关键时刻却能救人性命。”
路清淮本就是一点就通的人,可他并不想依着那个猜想,仍是不甘心地询问:“前辈的意思是……”
“没错!顺着那心魔,梦中他想要做什么,你便配合他。以毒攻毒,当心中欲/望被填满时,他也就自然消失。”
“怎能同他做那背……”德之事!
路清淮险险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咽下,面对投来不解眼神的万川谷。
为防止对方追问,万般无奈下,唯有答道。
“是,多谢前辈。”
万川谷欣慰地点点头,为自己又解决一桩难事而沾沾自喜。
他坐在小板凳上,研磨药材,顺便询问:“昨日,你和你那徒儿睡得可好,老夫特意给你们安排在一间屋子。
兰浣花……咳咳……经历一夜,应当能长开些。”
提及兰浣花,路清淮才意识到自己来寻万川谷的主要目的:“请前辈再安排一间屋子予我的徒儿,师徒间当上下有序,不可越界。
至于兰浣花,我无法判别,所以想请前辈去看看。”
“各一屋还怎么使兰浣花开放?”万川谷自喃,抛下手中碾盘,干脆利落地起身:“走吧。”
两人到了路清淮的住处,万川谷走到兰浣花旁。寻常人可能看不出,但他长期接触灵植,一眼便能看出区别。
虽然长势不盛,但明明是发了个极小的芽孢。
“你和你那徒儿昨夜各处一屋?”
“是。”
路清淮不解万川谷突如其来的提问,按着事实回答。
“那这兰浣花怎么是这幅模样?”
“前辈,出了什么差错吗?”
万川谷摇摇头,他误以为是师徒俩耻于在世人前揭露关系,贴心道:“没出差错,是老夫眼花。不过,你们……咳咳……”
他憋了个满脸通红,勉强寻到个代替词:“师徒间的交流还不够,应该没有到最后。”
磕磕绊绊地将话讲完,万川谷长舒一口气。
“师徒间的交流吗?”
路清淮思忖。
的确,自穿书而来,自己几乎都在完成任务,不断地伤害萧玄卿。真正和对方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所以这就是兰浣花绽放的关键。
路清淮明了,对着万川谷道谢:“多谢前辈指明,我会多和他相处的。”
万川谷背过身去,朝路清淮抛了一个小瓶:“你们之间的事,倒也不用特意来和老夫强调。这个,你夜里吃一颗,能咳咳。”
万川谷离去后,路清淮携着纸砚,去往一处。
轻敲门,门开,萧玄卿眼里划过一丝惊喜。早上看路清淮的态度,以为自己何处惹恼了对方,本想补救,没想到师尊竟主动寻自己。
他看见路清淮手中的纸砚,有些受宠若惊,未防止对方后悔,抢先开口:“师尊,是想教弟子写字?弟子虽艳羡,可不曾碰过纸笔,更认不得字,望师尊莫要恼我。”
萧玄卿想得不错,路清淮的确在他敲门的一瞬间便生了退缩之意。
但此刻听到对方的话,不自觉起了怜爱。
权当为了兰浣花。
他将宣纸铺开,敛袖研墨,淡淡的墨香晕开。
笔尖蘸着雾雨墨,挥洒之间,三字跃然于纸上。
“萧玄卿,这是你的名字,试试。”
萧玄卿模仿路清淮的模样执笔。可他连执笔的手势都有误。
“自然伸掌,执笔要松。”
但萧玄卿似不得要领,执笔更加错误。
路清淮内心犹豫,终是握上萧玄卿的手,细细指正。可萧玄卿对这方面似乎天生的顿感,即使路清淮亲手纠正,仍是错误。
致使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上手。
路清淮不解,明明原文前半部,萧玄卿虽因身世坎坷,未触过笔墨。但后半部中,他的进步飞速,曾有人夸赞“铁画银钩,笔走游龙,有大家风范”。
为何今日却连执笔都无法做好?
待萧玄卿会写自己的名字,路清淮欲离去,萧玄卿却按下他要置笔的手:
“师尊,弟子想写你的名字。”
望着窗外,天色已黑,路清淮道:“下次再教你。你今日的字太过虚浮,夜里再写上百遍。”
推门离去。
徒留萧玄卿在屋内,火光映在纸面,笔下行云流水,哪还有先前半分笨拙的模样。
“路清淮”三字,留于纸面。
——
回屋后,路清淮先去看兰浣花的情况。可和他料想的不同,花杆光秃,唯有一芽孢,无丝毫区别。
怀中有硬物硌着,路清淮取出,是万川谷给的丹丸。打开瓶塞,粉色的丹丸倾倒,唯有一颗,溢着偏甜腻的芳香。
服下。
窗外有虫鸣,他一时无睡意,坐在浮云花枝桌前执笔。
笔尖饱满,墨色肆意,竟不知不觉画了棵玉兰花树。纯白花瓣飘扬,落在树下的白狐身上。而树干上一条墨蛇盘着身躯,口衔玉兰花,似乎想要赠给白狐。
路清淮不自觉浮了抹笑,睡意渐起,伏案睡去。
『身上有痒意和微凉的湿意,路清淮睁眼。
身下是浮云花枝桌,衣物已褪去一半。有人执笔,身姿端的是明月清风,却是在他身上习字。
火光照映,照亮萧玄卿眼底的欲色:“师尊莫动,弟子还需练习百遍。”』
第46章 习字 白玉笔杆黏腻
『这心魔竟作乱到在他身上习字。
荒唐至极!
槿紫灵力在手心汇聚, 路清淮抬手欲驱散对方。
万川谷的话语却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脑海中。
——在梦中顺着那心魔,他想要做什么,你便配合他。当心中欲/望被填满时, 心魔也就自然消失。
是终生被这心魔所缠, 还是配合对方几日?
路清淮的手不自觉紧握,不知作何选择。
下一刻, 萧玄卿手中的白玉笔杆突然被握住。他了然,纵使是梦境中的师尊,仍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面前的清冷仙尊将衣物更褪了些, 语气仍如往常般淡淡:“玄卿,不如为师教你。”
夜风袭来,月色皎皎, 柔和素雅的月华为路清淮更添一分出尘之姿。
木桌颜色沉闷, 莹润的肌肤泛红, 清冷仙尊的身躯留有字迹, 犹如上好的宣纸被墨浓烈地渲染。
萧玄卿呼吸一滞, 这是师尊第一次不再抵触。心跳骤然快跳, 空荡的心口被完全填满。
“师尊, 弟子想学你的名字。”
孽徒!
再也无法控制怒火,路清淮气得将白玉笔杆重扔,砸在萧玄卿身上。
而自己腰间的“路清淮”三字还未擦去。
气韵生动, 清雅姿潇。
偏偏装作一副初习字的模样。
他眼里有怒意, 白玉毛笔已落在地面, 上好的笔杆断成三节, 被一只修长的手捡起。
萧玄卿锁骨处有红痕,可见刚刚路清淮力道之重,他却不觉痛, 将断了的笔杆拿在手中把玩,魔气萦绕,粗糙的断面变得光滑。
望着萧玄卿的动作,路清淮欲逃。
这孽徒是动了心思。
可下一秒,只觉天旋地转,自己被按在浮云花枝桌。硬质的木桌面抵着肌肤,让他也留下红印。
“师尊,教授弟子,怎可半途而废。”萧玄卿将路清淮的手反缴,眼里跳动着欲/色的火光,“师长失责,该罚。”
罚什么?
可下一刻,他便亲身感受到如何惩罚。
身躯颤抖,路清淮的指尖不自觉蜷缩,将身下的宣纸划破。
“取…出来……”
“不可,在完成师尊布置的课业前,皆需宁心静气。”萧玄卿俯身,吻上路清淮的唇。舌探,将对方柔软的舌肉勾入,如尝蜜般吸吮。
许久松开,路清淮偏浅的唇肉已经被吻得艳色,口角溢出银丝,萧玄卿伸舌舔去:“这幅模样,师尊该如何是好?”』
啪嗒——
笔杆落地的声音将路清淮从梦中惊醒,他才发觉自己竟未上/床,伏案睡着。
青石的地面上,白玉笔杆静静躺着,已断成三节。
只是不似梦中般,笔杆黏腻。
有股热气似从心尖冒起,路清淮撇过眼去,不再去看那扰人心神的白玉笔杆。
窗外,夜色仍深,他起身,欲去床榻。
却发现兰浣花的花苞似乎大了些,他有些惊讶,伸手去触碰。宽大的衣袖滑下,露出白皙的小臂,是“路清淮”的字样。
心头陡然一颤,路清淮仔细看去,才发现和梦中的字体不同。
是他睡着时,画上的字迹未干,印上去。
他望着字迹失笑,不过是一场梦,竟影响了他现实中的心绪。
不再顾,路清淮躺在床榻上。夜风送来,将桌案上的卷轴吹开,滚落,副画卷显现。
睡意深深。
『路清淮有些愣怔,手中执着完好的白玉毛笔,自己是又坐在桌前。
未随着他的心意,手腕动,自发地作画。
待画毕,路清淮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所画。
竟将上一梦境的情景原模原样地画了下来。
自己伏于桌面,神色似痛苦,仔细看去,却发现隐隐有欢/愉。
可偏偏后来,萧玄卿反而“体贴”地将他的衣物穿戴齐。
表面看来,谁也不知自己遇到的是如何的恶劣。
槿紫灵火在指尖燃起,火光在路清淮眸中跳动,欲将这幅画烧得干净。
画却被骤然抽出,萧玄卿不知何时出现,仔细欣赏:“师尊,你若不喜,不如赠给弟子?”
哗!
卷轴被槿紫灵火吞噬,萧玄卿早已料到,任凭火焰舔/砥着手。火光内,将他的容颜完全照亮。
眼睫长且浓密,如素娟上的墨,浓到化不开,眸瞳也比常人的深。此时绯色靡靡得惊心动魄,被这样一双眸子紧逼着,路清淮无端地想逃避。
他似乎做错了事,不论他做什么过分的事,对于这心魔而言,不过是招惹。
路清淮退后一步,往屋外逃。
门却无法推开,有影子将他的身形笼罩。
萧玄卿站在身后:“作画者怎能不珍爱自己的墨宝?”
“师尊,伸手。”
这句语气冷峻严厉,路清淮竟生出了错乱的念头。
似乎自己是求学之人,而对方是教授学识的夫子。
这般荒唐!
路清淮想怒斥,可这次的梦境不比往常,如同进入了一个特定的场景设置。
他无法控制地依着萧玄卿的话,伸手。
啪!
有戒尺落下。
以下犯上的恼怒比身体上的疼痛更盛。
可戒尺再次高举,重重落下,直到路清淮白皙的手心泛红,迅速肿起。
“师尊,可知错?”
即使被梦境控制,路清淮仍靠着强大的神思勉力道:“无错。”
只是他的背后因抵抗,已是冷汗。
“无错?”萧玄卿轻笑一声,戒尺抵着路清淮的唇。
这动作,比起先前,算不得什么。
可萧玄卿偏偏用的是戒尺,路清淮柔软的唇在戒尺的冒犯下被按压。
他微侧脸,与戒尺错开。
萧玄卿以为是路清淮怒了,脸颊却突然被捧。唇覆上一温热,两人的距离过近,玉兰的冷香萦绕。
萧玄卿情动地启唇,欲在对方口中探索。
可手中的戒尺却骤然被夺。
小臂被狠狠地挨了一下,迅速留下一道可怖的红痕。
“孽徒,竟目无尊长!”
萧玄卿目光紧盯着已被夺走的戒尺,小臂处是火辣辣的疼。
他却轻笑了下:“的确是目无尊长。”
继续欺上。』
卷轴仍落于地,还是先前白狐和墨蛇的画面,并未烧毁。
唇瓣似乎还留有温热,路清淮伸手去触,却不似梦境中,已缠绵到红肿。
而兰浣花又长大了些。
路清淮收回目光:“万川谷的话果然不错,昨夜不过是陪萧玄卿习了会儿字,兰浣花便长大了些。
不过……那梦境。”
脑海里突然有零散片段闪过,路清淮剑眉微皱:“是同人文的内容。”
他唤出系统:“系统,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梦到同人文中的剧情?”
【系统正在升级中,无法回答,请宿主耐心等待。】
翻来覆去,唯有一句。
也许只是巧合。
这时,门被敲响:“小辈,可醒?”
是万川谷,路清淮简单洗漱番,开门:“万前辈,有何事?”
背着药篓的万川谷未做答,先往房内看了看,发现只有路清淮一人:“怎么没和你徒儿在一起?这不是浪费了老夫的药丸。”
他意识到什么,自语:“这小辈的修为极高,神魂更是无人可比。看来是那助兴的药丸药效不够,被他不自觉压了下来。”
叹了口气,万川谷重新从怀中取出一个新的瓶子,万分珍重地交到路清淮手中:“今天用这个,老夫轻易不赠人,只是与你这小辈有缘分,又见你们……咳咳……师徒情深,才相赠。”
对于万川谷说话留一半这件事,路清淮已很了解,未多问,只接过后道谢。
“万前辈,还有其他的事需要我帮助吗?”
路清淮提起,万川谷才想起来的目的:“有有有,柳华师姐想要打造一面比普通铜镜更清晰的镜子。老夫久未出谷,想着你们是从万时镜外来,可能知道。”
药王谷族人在万时镜内生活几百年,虽有发展,但终究比不上镜外。
修真界寻常的琉璃镜,在这,并未发明。
药王谷帮自己众多,路清淮思忖着琉璃镜的制法,应下:“前辈若是信任我,我可一试。不过还需要收集制镜的材料。”
万川谷立即把背上的药篓放下,倒出一堆,昂首:“老夫这应有尽有,随意挑。”
虽然知道不可能有,但路清淮还是配合地挑选了番:“还差几样灵矿和灵骨。”
瞬间,万川谷就像气球被戳破,扁了下去。药王谷的人擅长灵植,可其他方面,迟钝得连凡人都不如。
看出万川谷的失望,路清淮捡起一味最寻常的草药,道:“前辈,这味草药也是原料之一。”
“好好好。”
送走重新高兴起来的万川谷,路清淮看着万川谷拿来的地形图:“有几样并不好找,许是要花上一周的时间。若是同萧玄卿寻常相处,兰浣花便能开放,倒也能赶在三月前。”
即使他不想面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夜里的梦境所困,担忧自己越来越深陷。
路清淮将地形图收起,已做好决定,这些时日借口琉璃镜,先不同萧玄卿见面。
可推门。
“师尊,弟子与你一同。”
第47章 镜中【修】 一个揽腰,一个吻唇,一个……
路清淮望向门外的萧玄卿, 对方的手中拿着堆叠的宣纸。
“师尊,这是你昨日布置的课业,弟子已完成。”
他的目光微闪动, 梦境中对方在自己身躯上提笔的画面一一略过。
猛然回神, 路清淮的心沉下,居然当着萧玄卿的面回忆梦境。
对方一概不知, 自己实在是妄为师长。
“你且放下,为师要外出一阵。”
“弟子已听万前辈提起,想帮助师尊共同寻找寒镜。”
路清淮怎会答应, 拒绝道:“为师一人即可。”
“寒镜会诱出人的七情六欲,以其为养分。虽不难取,可师尊你主修无情道, 恐怕会空去一趟, 不若与弟子同去。”
萧玄卿眸色渐深, 逼仄道:“还是, 师尊, 怕见了什么不该见的情景?”
不该见的情景……
突然忆起原文中, 原主剥萧玄卿魔根的情景。
心烦意乱的情绪滋生, 路清淮下意识后退一步,却有蛇尾挡住步伐。
“师尊,这是在避我?”
未曾想对方会如此直白地点出, 语气艰涩, 路清淮终是应下:“好。”
临行前, 路清淮折返屋内去取些东西。花杆摇曳, 吸引了他的注意。兰浣花静静放在桌面,路清淮顿了下,将其一同收入乾坤戒中。
——
他们离开药王谷, 万川谷兴高采烈地来送。难得的是,叶柳华也随万川谷前来。
她手里拿着串糖葫芦,嘴里啃了口糖山楂:“我从未仔细见过我自己的模样,再不见,恐怕没了机会。”
啃着啃着,叶柳华被山楂酸到,皱了眉眼,语气却是万分认真:“所以这趟,托付给你们。”
眼前的叶柳华是寻常小丫头的可爱模样,但不知为何,路清淮只觉得她周身有悲意环绕,似是迟暮之人。
眉眼轻拢,同样认真答道:“放心,前辈。”
“万福叶,柳华师姐别忘了!”万川谷一边追着离去的叶柳华,一边向身后招手,催促道:“好了,你们出发吧,再不出发天色就要黑了。要是有什么稀奇的草药,记得给老夫采些回来。”
两人完全离去后,路清淮垂眸,看着垂直陡峭的崖壁出神。他的小腿已好转,上一次,还是萧玄卿背着自己,现在,已经可以自如地下山。
“玄卿,过来。”
路清淮唤道,多日来的密切相处,让萧玄卿立刻领回到,摆动蛇尾停在路清淮面前,语气担忧:
“师尊,是腿又疼了吗?弟子背你下山。”
路清淮趴伏在温暖的后背上,低低应了声:“嗯。”
——
萧玄卿背着路清淮,但并不影响他的速度。两人走着走着,泥地逐渐坚硬,不长草木,反而丛生铜铁。
有甲虫在其间爬行,仰着大鳌,口中咔咔,竟是以铜铁为食。
已到地形图的边界,两人始终寻不到寒镜。
萧玄卿将路清淮放下:“师尊,寒镜以七情六欲为食,不如同弟子一试。”
同自己试什么?
路清淮蹙眉,这孽徒存了什么心思!
却听对方道:“师尊虽修了无情道,可师徒情谊也属于七情六欲内,许是能诱出寒镜。”
萧玄卿的声音多了丝其他,似在引诱:“师尊,看着我。”
唯有这一种方法,路清淮抬眸。
对方看得认真,眸瞳深深,如一片海洋,将自己溺在其中。
路清淮下意识想避过眼,不与对方直视。
萧玄卿抢先一步,竟捧了他的面颊,不让他侧开:“师尊,专心。”
这一幕似曾相识,不过是在梦中,两人掉反,是自己为了夺走萧玄卿手中戒尺,主动去捧,拿口/舌交缠去诓骗。
眸光闪动,气息有些乱。
路清淮望向对方,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有压抑的欲/色滑过。
不过是简单的对视,路清淮便心思浮动。让他忍不住生了退缩之意,就要抽离。
底下的地却不稳,一阵山摇地动,出现一个巨坑,将两人同时吞噬,又瞬间消失。
——
有寒意侵体,路清淮睁眼,流光溢彩的矿石高高低低,通体晶莹,折射着华美的光。
而那些矿石更是纯净无比,将他完完全全地照映出来。
却唯有他一人。
路清淮在这些矿石间走动,去寻找萧玄卿,倒映的身影也随着他,一同寻找。
直到来到一处矿洞,三面都是巨型矿石,路清淮欲出,来时的路却悄无声息地被第四座矿石堵住。
槿紫灵力汇聚,倒映的“路清淮”并未随之抬手,反而是慢慢走近。
眉眼清冷,淡道:“你为何要对萧玄卿那么用心?他不过是一个书中人物。”
面对着一模一样的自己,路清淮却因“书中人物”一词生了怒意。
冷声:“收回刚刚的话。”
对方不为所动,反问他:“难道你忘了,穿书的第一日你便想杀了他。
路清淮,我们身边从不需要任何人。”
“这个世界由萧玄卿而生,完成任务,我才能回到原来的社会。”
“借口。”
对方寒冰般的神情骤然一变,路清淮这张脸生得高不可攀,从未有过这幅表情。可此时,却不显突兀,清冷与妖惑相交织,眼角处的红痣似乎也多了几分邪气。
“承认吧,你对他的感情已不单单只是师徒之情。否则,这些又作何解释?”
四面的矿石同时略过画面。
花影汤泉、红纱、藤蔓、情/潮、蛇尾缠绕、白玉笔杆……
痛苦或欢愉的神情,以及与萧玄卿抵死缠绵的情境。
一幕幕。
难以言喻的羞耻感涌上路清淮的心头,比任何一次更强盛的槿紫灵力在手心汇聚:“蛊惑人心之物!”
不留余地地直击。
矿石瞬间裂开,数不清的裂缝弥漫石面,碎成无数。
又重新汇合,悬浮在半空,一块矿石缓缓落下。
七情六欲,以此为食。
得到寒镜,路清淮内心却无半分喜悦。
涩声:“萧玄卿是男子,我怎可对他生出其他情意,不过是心魔作祟。”
说出这话后,路清淮却觉得自己的心脏酸胀,让他下意识捂住心口。
这时,不远处,有矿石崩裂的声音,和他一致。
将翻涌的心绪压下,路清淮把寒镜收入乾坤戒中,前往那处。
他赶到时,萧玄卿跪坐在一片闪着光的碎石中,低头,胸口在剧烈地起伏。
路清淮缓步走近,蹲下/身子,轻唤:“玄卿。”
下一刻,自己的脸便有温热抚上,萧玄卿的眼神复杂,竟渐渐靠近。
许是受到寒镜的影响,路清淮心底隐隐泛起期待,未避。
即将触上,萧玄卿清明过来,唇险险地擦过路清淮的面颊,埋在他的颈间:“师尊,弟子拿到了寒镜。但太累,想靠着师尊一会儿。”
这不过是萧玄卿的借口,闻着路清淮身上独有的玉兰花香,才勉强把心底克制不住的偏执压下。
手心中的寒矿仍倒映着他的面容,却是讥诮。
正如半时辰前所见:
镜中的自己眉眼阴鸷邪气,笑讽着他:“你忘了上一世?是师尊断你五指,剥你魔根,更是让你被世人唾弃。
而这一世,你却主动凑上,痴迷于他。
萧玄卿,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轻/贱之人。”
镜面快速闪过,抛入万蛇窟,放纵后山欺压,赶入万时镜。
一桩桩。
皆是萧玄卿最痛苦的记忆,可他看着看着,却突然笑了。
眸光潋滟,隔着镜面,萧玄卿痴迷地抚上那张出尘无双的面庞。即使此时正是路清淮将他罚入万时镜的画面。
“我就是这般低贱。”萧玄卿毫不避讳地承认,“只要师尊不离开我,即使是伤害,我也甘之如饴。”
“呵。”对方似听到个天大的笑话,笑意却不达眼底,“不论如何,他始终是那个冷情冷意的仙尊。你与他的缠绵悱恻,他皆不知。你不过是个求怜的可怜人。”
萧玄卿突然抬眼,与镜中的自己直直对视,一针见血:“你是妒我得到师尊,而你只能困在此处。”
“凭什么只有你能拥有师尊。”对方眼里闪过不甘,不再掩饰,“我要将你身上的情意取净,让你再无资格触碰师尊!”
即使是萧玄卿的镜中人也对路清淮拥有同样的想法。
七情六欲从萧玄卿身上引出,汇入寒镜,越发得明亮。
可渐渐的,寒镜涌入的情感似无底洞,它从未见过一个人的情感对另一个人的会如此之深。
竟承受不住,由内而外裂开。
——
出了地下,已是夜深。两人寻了个地方,暂时休息。
都默契地没有问对方在寒镜处看见了什么。
躺在同一处,极近的距离让路清淮没有睡意。
过了会儿,身边有窸窣的声音。
萧玄卿离开,路清淮想寻颗清心丸服下,却另有一个小瓶吸引了他的注意。
打开瓶塞,自有甜腻的香味溢出。
几乎是一瞬间,路清淮便觉有热意升腾,但这是万川谷赠与,服下。
小腹处升起些燥热。
寒镜可给人带来凉意,路清淮被这燥热困扰,从乾坤戒中取出,握着矿石,才勉强压下。
不知不觉睡去,连萧玄卿何时归来都不曾知晓。
萧玄卿手中是一株草药,刚刚他便发现师尊睡不安稳,因此去寻了宁心静气的植物。
没想到回来,师尊已睡着。
他将草药碾碎,细细涂在路清淮手腕内测,清凉感袭来,对方皱起的眉头逐渐舒展。
唯有在师尊睡着时,他才可以肆无忌惮地望着师尊。
将路清淮的手心打开,已被寒镜硌出印子。
萧玄卿取出寒镜,路清淮立刻便觉得燥热,想寻清凉之物。
瞳孔震震,师尊竟是将他的蛇尾完全抱住,还用脸蹭了两下。
蛇族的蛇尾本就敏感,这让萧玄卿的欲望瞬间升腾。
低头,萧玄卿深深吻住路清淮唇瓣。熟睡中,路清淮仍能从两人接吻处感到一丝清凉,情不自禁地启唇,任由对方肆意侵/入。
甚至在萧玄卿要退出时,下意识追了上去。
“师尊,再如此,便不止亲吻那么简单,我不想冒犯你。”
萧玄卿靠着智,勉强克制住自己,拥着路清淮一同入眠,而一旁的寒矿矿面则快速地闪过画面。
皆是淫/靡/色/欲。
『四面矿石,将人影倒映。
路清淮望着面前的背影,槿紫灵力汇聚,欲在“自己”质问之前,便将矿石击碎。
可对方转过身来,却是萧玄卿的容貌,神色晦暗不明:“师尊,为了取得寒镜,需要与我配合。”
四块巨型矿石,便有四个萧玄卿,同时说话,竟有了回声的效应。
照白日的情景,不过是对视。相较于其他梦境,路清淮心中略松。
应下:“好。”
可下一刻,三个萧玄卿却同时从镜中走出。
一个揽着他的腰,一个吻着他的唇,一个则肆意妄为,让路清淮无法承受。体内更是因睡前服用的药丸而燥热不堪。
如此荒/淫,却想再多些。
可一直以来的克欲让他想向人求救,仅剩的一个仍在镜中,注视着他,疏离冷然。
张口,路清淮向着镜中的萧玄卿求助道:“玄卿,救我。”
“好。”无欲无求,似乎是最清明的存在,“可师尊,接下来弟子所有的提问,都要如实回答。”
“否则……”
镜中的萧玄卿眉微敛,指尖轻敲镜面,颇有节奏。
“停下!”
喘息,正如镜中萧玄卿敲击的频率。路清淮几乎要跪在地上。
腰间却被长臂紧箍,被迫维持原有的姿势,白玉的肌肤瞬间泛红。
镜中的萧玄卿却不饶他:“师尊,第一个问题,你是否心悦于我?”』
第48章 回答 竟真在梦中和萧玄卿做到最后
『纵使萧玄卿知晓白日中的师尊不可能应是, 但在梦中,他仍是有着期待,只望路清淮应他一句。
路清淮面色潮红, 身形已摇摇欲坠, 以沉默来回答。
见此,镜中萧玄卿眼眸暗了下去。指尖敲击的频率骤变, 或快或慢。
“师尊,回答弟子。”
“哈~”路清淮的喘息越发得重。墨睫颤颤,终是受不得折磨, 带着隐隐的哭腔,“你…是男子,我对你唯有…师徒……之情。”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 几乎是随着指尖的敲击声而变化。
“我已……答你, 放了我, 让…他们停……下, 唔!”
最后一字, 声音急剧地变调, 几乎承受不住。路清淮虽如此说着, 但药效越发得重,不自觉地去紧贴想要疏解药效。
镜中的萧玄卿却以闲暇,抬手。
“师尊, 弟子说过所有提问, 都要如实回答。”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镜面, 给予对方刻意地磋磨, “最后给师尊一次机会,现在是想停下,还是继续?”
若是忽视他身边三个萧玄卿, 路清淮的身姿仍是清仪,出尘无欲。
及腰的墨发遮挡了他此刻零落破碎的眉眼,一阵又一阵的欲/潮摧毁着心智,晦涩道:“继续。”
眼睫扇落,如碎玉击冰,清寒的玉兰冷香越发幽幽,堕入黑夜。
“如师尊所愿。”
下一秒,路清淮的唇被深吻住,舌毫不犹豫地滑入,勾着缠着,不断汲取着他口中的津液。
水声啧啧,皆从唇舌处传出。
可这不是所有,路清淮感官剥夺,颈侧有湿濡温热,是另一个萧玄卿。
而剩余一个,低头。
美感色意,在药效下,路清淮已堕入欲/潮。
沉溺中,眼睫潮湿,路清淮视线已模糊。影影绰绰中,镜中的萧玄卿却突然走出。
对方的神色仍平静,不带一丝淫/欲,看着路清淮的眼神犹如最平常不过的花草树木。
他甚至没有触碰路清淮,可不知为何,路清淮却比直接接触更羞耻,以师尊的身份冷声:“闭眸!”
镜中萧玄卿依言,但接下来的动作却路清淮陡然一惊。
他几乎是紧贴着镜面,寒意阵阵传来。
路清淮侧过头去,不愿去瞧,可四面寒镜,将所有仔仔细细照全。
鬓发散乱,披散肩颈,清冷仙尊已是一副凌虐之姿。
身后的萧玄卿闭着眼,看不见神色,温声:
“师尊,弟子已听话,为何不好好看着?”
路清淮的神智混沌,顺着萧玄卿的话看去。
给予他痛苦和欢愉的人连衣衫都未褪去,而自己……
路清淮从未见过自己这番模样,原本含雪的眉眼已悄然融化,眼角处的红痣更是缀了分媚意。
色/气乱相。
路清淮只觉自己似在欲/念的烈火上炙烤,唯有攀着萧玄卿,才能从烈火中逃生。
但长久以来的禁欲让他无法开口,死死咬唇,直到唇/肉出血。
无欲的萧玄卿虽看不见,但他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寻着,吻上路清淮的唇,伸舌,轻轻地舔去。
内心痛苦难挨,如此,梦中的师尊仍不愿。
“师尊,你是否心悦于我?”
这是萧玄卿最后一个问题,和第一个一致。他知道得不到答案,不过是换来有一次的伤害,可他仍偏执地追问着。
许久,久到萧玄卿不会有回应。
耳边却突然传来路清淮清冷的声音:“是。”
路清淮的手紧攥,指尖已泛白:不过是梦,顺着心魔,才能消失。
他如此寻着由,可说出口的那一刻,路清淮却觉得心底似有块巨石被搬开,压抑的情意骤然释放。
竟让他脑中似有白光闪过。
而无欲的萧玄卿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栗,却误以为路清淮不过是不想再被自己质问惩罚,所以才如此回答。
他的眼里偏执疯批:“师尊,即使是如此也好。师尊,我心悦你。”
下一秒,无了罅隙。』
路清淮猛地弓身,睁眼。
胸口急促地起伏,似乎还停留在梦中。
他转头,梦中扰他神智之人还未醒,起身往外走。
不知走了多久,等路清淮回过神来,已是走到一处芦苇丛中。
周遭是星星点点的萤火虫,有虫鸣的声音,让他起伏的心绪渐渐安静。
可安静下,回忆便会一一闪过。
路清淮的耳尖逐渐变红,晦涩道:“我竟真在梦中和萧玄卿做到最后,甚至是主动继续。”
在梦中,因为四面寒镜围绕的原因,他甚至能清晰地看见萧玄卿的所有动作。
一下又一下……
眉眼骤寒:“定是那心魔使了什么蛊惑的招数,否则怎么会沉迷其中!”
可路清淮却有些怅然若失,此时的他已不知如何面对萧玄卿。
芦苇丛有一人高,挡了所有的寒风,躺在其间,路清淮渐渐睡去。
——
旭日初升,透过芦苇丛的间隙,照在路清淮的面上。
面颊有温热湿软在舔,睡梦中的路清淮皱眉,伸手驱赶。
得了阵清净,随即。
“啾卟啾卟~”
路清淮刚醒,便感觉到脸上有团柔软的东西在蹭。
睁眼,一团淡紫色云团状的生物与他两眼相对。
这是哪来的妖兽,倒是卷心菜大小,毛茸茸一团看着没有攻击力。
见路清淮没有认出自己,紫色云团急得团团转。先是做出扑向路清淮的姿势,头顶的紫毛颤颤,然后用自己的小短爪笨拙地摸脑袋。
“啾卟啾卟~”
有些熟悉的场景,路清淮询问:“你是那日被瘴蛊惑的妖兽?”
“啾卟!”
紫色云团兴奋地扑到路清淮怀中。
路清淮不自觉勾起一抹清浅的笑,顺着紫色云团的毛:“原来你本身是这幅模样,是想跟着我?”
紫色云团能听懂人言,努力点着比身子大许多的脑袋:“啾卟啾卟。”
“好,那我便唤你云团。”这时,路清淮突然发现云团的紫毛有鲜血染红,只是之前毛茸茸一团并不显眼。
看着伤口,有魔气萦绕。路清淮伸手,槿紫灵力拂过,伤口瞬间痊愈。
自语:“药王谷中无人修魔,而萧玄卿昨日与我在一起,这是怎么回事?”
眉眼收敛,路清淮抱起云团,赶回萧玄卿处。
待他赶到,萧玄卿也正寻着他。
“师尊,你去哪了?”萧玄卿先询问,后来看到云团占了路清淮的怀抱,语气不虞,“哪来的妖兽,脏了师尊的衣物。”
“啾卟!!”
云团朝着萧玄卿恶狠狠地龇牙,一人一兽都对对方产生敌意。
路清淮简单解释了下:“玄卿,他是上次被瘴迷惑的妖兽。”
“但我今日见它,腿上的伤口却有魔气萦绕。”
闻言,萧玄卿也不再争风吃醋,走到云团边。握上云团的小腿,虽然已被路清淮治愈。但他作为魔族,对此最为敏感。
“师尊说的不错,而且对方已是个修为强大的魔修,恐怕与师尊不相上下。”
路清淮心微沉:“药王谷中人已灵植为主,修为并不高深。若这个魔修有心伤害,药王谷恐怕不会留有一个活口。
玄卿,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这就折返,通知药王谷众人。”
“是,师尊。”
——
“好可爱的妖兽,小辈,给老夫抱一下。”
万川谷看见云团,两眼发光,他年纪虽大,但因为这幅孩童身子的影响,对于小动物极为喜爱。
萧玄卿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怀中挣扎的云团扔给万川谷。
“万前辈,我们想见见柳华前辈。”
“柳华师姐啊。”万川谷眼神躲闪,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云团,“她最近闭关。”
这是有心不让他们见叶柳华。
万川谷不适宜撒谎,路清淮一眼便看出,但他不知叶柳华在何处闭关。
这时,身旁的萧玄卿开口:“万前辈,我和师尊已制好琉璃镜。若是怕打扰,可由万前辈送去。”
见到自己的模样,是叶柳华的执念。
万川谷挣扎,终是松动:“好,你们交给我,老夫这就送去。”
“万前辈,琉璃镜并不稳定,所以需要输注师尊完善最后。”
路清淮心领神会,不着痕迹地在寒镜上留下追踪粉。
万川谷对药粉最为敏感,但两人不挡不避,以为真如萧玄卿所说,因此并未怀疑。
——
两人跟寻追踪粉来到一高大的阁楼。
底下悬空,有流水,无数的水系灵植挤挤挨挨。而阁楼的每一层都有木系灵植的灵力肆意,一片地生机盎然。
阁楼门开,万川谷出来,手中的寒镜已不见。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知晓没寻错地方。
待万川谷离开,两人入阁。
可刚入阁便有巨型花朵长着花瓣,一口将他们吞入花心。
弯曲的花杆重新直立,腐蚀液瞬间分泌。
花苞内还有未完全消化的人骨,而花外,叶柳华走出,静静地透过花瓣看着师徒二人。
第49章 神魂 萧玄卿未动,任由路清淮的舌尖侵……
“不曾想竟是你们在觊觎玄魂丹, 跟着万师弟寻到此处,是我看错了人。”
叶柳华神色失望,绿色灵力在手心起, 不留余地地输入噬魂花中。
在灵力的滋养下, 噬魂花迅速疯长,层层叠叠的花瓣展开, 竟有十重。
噬魂花不比寻常,如其名,吞噬神魂, 饶是修为再强大的修真者也很难逃出。
花内,路清淮的额间布满冷汗,他本就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神魂并不是十分适合这具躯体, 此时已有剥脱之意。
槿紫灵力化剑, 路清淮欲破花壁, 可此刻的他伸手, 竟是直接穿透剑柄。
神魂本不可见, 蛊虫的联系却让萧玄卿见到路清淮真实的神魂:
仍是清冷疏离的眉眼, 眼角红痣, 可那及腰的长发却已不见,身上的衣物更是不曾见过。
碎片的记忆从封存的深处涌现。
玉兰幻境,光怪陆离的世界, 病弱却依赖着他的师尊。
——你能一直陪着我吗?
渐渐与眼前重合, 萧玄卿心痛不能自已。可下一秒这些记忆再次封存, 唯独留下心口的剧痛。
身上突然一沉, 是路清淮的躯体完全失去神魂,倒在他的身上。
路清淮猛然回神,意识到师尊的情况不对。将路清淮的衣衫褪去, 不再掩藏自己的修为,手置于路清淮的丹田处。
魔气汇聚,借由相触的肌肤传送给对方,试图召回神魂,却似一具空壳,未得到丝毫回应。
就好似要失去师尊。
不再顾其他,萧玄卿吻上已冰冷的躯体。有了更亲密无间的接触,汹涌的魔气得以顺畅地渡入路清淮体内。
可路清淮为异界之人,一旦脱离躯壳,便比旁人更难上千百倍回归。
萧玄卿双目赤红,神魂剥离的痛苦难以言语,但他仍主动控制着神魂离体。
此举甚险,修真界无一人敢如此。
他努力维持着最后的意识,拉住路清淮神魂的手,一把拖回身躯内。
身侧的指尖几不可闻地动了下,有微弱的呼吸传来。
萧玄卿察觉到怀中人快醒,忍受着神魂受损的痛楚,先一步撤去,吐出一口鲜血。
他已尽力避开,可仍有些许溅到路清淮脸上,正与眼角痣重合,显得越发艳色。
萧玄卿捂住嘴,鲜血从白皙的指缝间溢出,第一反应拿另一只干净的手抹去路清淮脸上的血渍。
顿住,收回了手。
得让师尊知晓,才能触动师尊的情绪。
路清淮的眼缓缓睁开,便看到这一幕。口角的鲜血不断溢出,甚至呛到萧玄卿咳嗽。可它仍未放弃,承受着痛苦召回神魂。
玄卿,是在……救我?
路清淮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槿紫灵剑重新汇聚,剑意滔天。
坚硬如铁的花壁被剑身轻而易举地破了开来。
下一刻,两人从五米高的花朵上掉落,萧玄卿虽神魂受损,仍第一时间箍住路清淮的腰,蛇尾缠住阁楼的扶栏。
落于地,看着叶柳华,两人眼里都闪过一丝错愕。
面前的叶柳华仍是女娃娃的模样,可是身量更矮,竟比几天前看起来小了2岁,差不多是四岁的年纪。
即使留意到叶柳华的变化,萧玄卿的眼中唯有路清淮,魔气藏在手心,欲杀了对方。
而叶柳华看见师徒二人逃出噬魂花,眉毛竖起,竟是比他怒意更盛:“你们骗取万师弟的善心,不就是为了来抢玄魂丹!我不可能放任五百年前的惨案再次发生,拿命来!”
叶柳华修为不高,可她养了许多灵植,都为她所用。
在植物系灵力的召唤下,原本平静美好的阁楼瞬间成为杀人的炼狱。
路清淮御起防御灵障,不愿与叶柳华起冲突,知道对方是误解了自己和萧玄卿:“柳前辈,我来此处是为了我的徒儿,而不是玄魂丹。”
“撒谎!”叶柳华控制着身后的叶脉化刃,凌厉地飞向二人,“这些日子药王谷消失了许多人,我因此去窥视,竟是有人在伤害无辜。我与那人交手,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人身上有魔纹。”
她恨恨地看向萧玄卿:“药王谷世代生活在此处,只有你一个外来魔族。”
叶刃越发得密集,极快的速度,甚至传来破风的声音。
路清淮携着萧玄卿避过,知晓此时的叶柳华已听不进任何。
打算先离开,滋养萧玄卿的神魂,再做其他打算。
这时。
“啾卟!啾卟!!啾卟!!!”
一小坨紫色云团冲出,护在路清淮面前,张嘴把锋利的叶刃吞下。
与此同时,狂躁的灵植瞬间停止。
“圣兽?”叶柳华眼露不解,“为何圣兽会护着你们,明明唯有内心纯净之人,才能获得圣兽的喜爱。”
她渐渐从起伏的心绪中平静下来,云团的出现让她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二人。
叶柳华愧疚万分:“抱歉,是我被怒意冲昏了头脑,先入为主。这是滋养神魂的丹药,阁楼小院西侧,有一处有利于疗伤,你先带你徒儿前去。”
路清淮接过药瓶,知晓叶柳华也非故意,药王谷内人本质皆善良,因此未追究。
留下一句:“之后再做商讨。”
——
小院西侧,搭了许多的藤架,垂丝紫藤倾泻而下,在微风中轻舞,如梦如幻。
紫藤花架下是一美人榻。
此刻的萧玄卿正躺在其上,他的神魂不稳,体内魔气紊乱。
眉紧皱,虽有意识,可已动弹不得。
有圆滚滚的硬物塞到口中,萧玄卿知晓是叶柳华给予的药。但他无法控制身躯,药丸停留在口腔中。
有修长的双指撬开唇瓣的缝隙,伸入,却推不进药丸。
如此僵持着,他突然听到师尊一声叹息。
下一秒,手指撤离,已湿漉漉。而唇上覆盖温热,玉兰花香充斥鼻尖。能清晰地感受到有滑软的舌探入,欲将药推入。
萧玄卿的指尖微动,在巨大的惊讶喜悦之下,神魂隐隐回归,可控制简单动作。
喉结轻微地滚动,却仍是原本模样,任由路清淮的舌尖侵入。
口内拥挤,容纳两人的舌便显得越发狭窄。
紫藤花瓣吹落,植物系灵力洒落,落到两人身上,药丸完全推入。
路清淮迅速退后,白皙的颈染上淡淡的粉,瞳眸微颤。
舌尖上还残存着药丸的苦味,以及……对方湿热柔软的触感。
【目前系统已升级完成,恭喜宿主完成新手任务:用嘴喂药。
请宿主再接再厉。】
羞耻感充盈了路清淮的心尖,若不是刚刚突如其来的系统电子音,他绝不会用这个方式给萧玄卿喂药。
见手指无法推入药丸,本打算卸了萧玄卿的下巴,服药后再接上。
不过这次的系统任务实在有些不寻常。系统沉寂许久,不知升级在哪。
隐隐的,路清淮的心底泛起怪异,似乎自己即将要被推动入更深层次的情感之中。
“师尊。”
听到萧玄卿的唤声,路清淮回过神来:“玄卿,现在感觉如何?”
“好了许多。”
路清淮尽力维持着平常,淡道,“刚刚……”
法诀手势已在宽大的衣袖中施好,欲消除萧玄卿的记忆。
萧玄卿却打断他的话:“师尊,弟子神魂已愈,快前去阁楼,叶前辈还在等我们商讨。”
是一概不知的模样,将路清淮的顾虑打消。
法诀消散。
殊不知萧玄卿的舌轻勾,回忆着方才的触感。
——
叶柳华抱着云团踱步,碎碎念:“圣兽,怎么办,误会了好人。要不把我挖到的千年灵草赠给他们。”
随即立刻否定:“不不不,两千年灵草。”
她的步子突然定了,想起路清淮刻意讨要的兰浣花,摸了摸毛茸茸的云团头顶:“他们师徒二人如此在乎兰浣花的绽放,我知道该赠些什么。”
这时,阁楼门口有人进入。
云团先看到,迅速从叶柳华怀中跳下,扑到路清淮处,却被萧玄卿截胡。
萧玄卿拎着云团的短尾巴:“叶前辈。”
叶柳华没想到药王谷的圣兽有朝一日被如此对待,但目前要事为主。
几人坐下,才终于有机会将这些时日见到的事一一讲清。
原是在路清淮和萧玄卿离开的几日,药王谷内有人消失。叶柳华曾与凶手交手,并一路追寻,却只找到一名药王谷族人。
讲着讲着,坐在桌前的叶柳华神情悲切,大眼睛溢满了泪:“刘伯被发现时,已被那魔族吞了神魂,全无气息。你们又是如何发现异常?”
路清淮简单将云团受伤的事描述了下。
几人推断时间,发现竟是同一天。
而根据药王谷记载,云团最强大的能力便是吞噬神魂。
吞神魂,捉圣兽。
萧玄卿先寻到关键点:“那人恐怕是以神魂修炼,控制他人的意识。但此法极为凶险,练到最后,容易神魂失控,成为一个只知杀人的躯体。
凶手现在虽然仍有意识,看情形,也撑不了几日。可就算是药王谷所有人的神魂,也无法满足他的需求。”
既满足不了需求,那便需要其他。
路清淮突然忆起药王谷中人最早来到万时镜的原由:“药王谷的传世丹药是否还存于世,请叶前辈如实告知。”
叶柳华紧握拳,这是药王谷从未公之于众的秘密。
她看着眼前的师徒二人,路清淮的神色淡淡,从未有过改变。但圣兽还在试图逃离萧玄卿的手,拿脸去蹭路清淮,那么说明路清淮对药王谷并无恶意。
而萧玄卿,圣兽虽不喜,可以他对路清淮的情意……
叶柳华不再犹豫,答道:“传世丹药仍在药王谷内。”
第50章 诱出 决定是强者的特权,不是你的。……
眼神黯淡, 叶柳华看着自己孩童的四肢,“你们应该也察觉我身体的变化,这是药王谷祖辈当年的交换, 以此换取亲近灵植的能力。
我的年岁实则已有300岁, 现在的迅速变小就是预兆,也许一月, 也许一周,我就会完全消失在天地间。”
她起身,行了最高的礼仪, 语气真诚:“我叶柳华,承诺未来药王谷会提供一切你们所需之物。但求你们救救药王谷中人,我们只想安静生活在万时镜中, 不求其他。”
路清淮的声音清寒, 却自让人信服:“叶前辈, 我会尽我所能。”
“师尊, 弟子与你一同。”
【发布任务八:推动药王谷灭族, 并将罪名加到萧玄卿身上, 进行惩罚。】
听到系统音, 路清淮下意识望向萧玄卿,系统升级许久,他竟忘记了原主对萧玄卿的所作所为:
待萧玄卿返回药王谷, 只见传世丹药不知去处, 全族尽死, 无一人生还。见此, 清淮仙尊不听辩解,将其关入密牢。
从穿书至今,原文内容即使有出入, 最终也会修正回正轨。
心底酸涩,不知是因为药王谷的死局无法改变还是因为萧玄卿。
——
夜幕低垂,月盘高悬,所有人皆入了梦乡。
路清淮施完安神诀,坐在床榻边静静地看了会儿萧玄卿的睡颜。
随即,起身,独自离去。
他来到禁地处,三月开放时间未到。沉重的石门紧闭,在黑夜中多了分庄严肃重。
路清淮轻唤:“云团。”
“啾卟啾卟?”
小小一坨毛绒云团揉着眼睛从腰间的灵宠袋中探出脑袋,看到禁地石门,领会了路清淮的意思。
耳朵颤了两下,张嘴,紫色妖力形成光束。浮雕瞬间发亮,面石门都发出耀眼的光。随着轰隆声,缓缓打开。
强制打开石门,云团妖力用尽,打了个哈欠,用脑袋蹭了下路清淮的手心,重新钻回灵宠袋内。
门后是一片黑暗,禁地显得光怪陆离。路清淮抬脚,毫不犹豫地进入。
门随之关上,只是有另一道人影在关闭之前悄悄进入。
禁地内安静得似没有活物,路清淮刚进入时,就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被觊觎着。
不过路清淮修为极深,对方虽在暗处窥视,却不敢轻易出手。
路清淮早已预想到,从乾坤戒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里面盛有噬魂花的花蜜。
瓶塞打开,他仰头,带着甜味的黏腻液体顺着喉咙吞下。
风声突然大起,草木狂舞,四面八方有繁杂的吟唱,是那魔修察觉到他神魂削弱,欲剥离他的神魂。
下一刻,神魂分离,路清淮眼神空洞,有股强大的气息靠近。
魔修看着难得一见的顶级神魂,兴奋得手发抖,张嘴欲吞。
却见本无神智的路清淮目光一凌,槿紫灵力化作细长灵针,瞬间破风,夜空中似散开绚烂的烟花。虽美丽,却带着无尽的杀意向魔修袭去。
魔修对突如其来的灵针未防备,四肢穿透,被死死钉在地上。
喻川乌面目狰狞:“你是谁,为何诱我前来!”
“本尊寻你,是要与你做个交易。”
“我不愿。”
路清淮居高临下,眼中是寒冰:“本尊是在告知你,决定是强者的特权,不是你的。”
无数槿紫灵针再次射/向喻川乌,瞬间,身子变成了筛子,黑色恶臭的血从密密麻麻的空洞流出。
当着路清淮的面,喻川乌身量竟矮了不少。
“果然猜的不错。”路清淮毫不避讳地指出,声音中含有讽意,“你是药王谷中人,却要吞食同族神魂。”
被戳破,喻川乌竟生起羞恼,但他对路清淮心有忌惮。虽然对方抢占了先机,可不得不承认路清淮的修为深不可测。
自己处于弱境,这样的人物,不可违逆。
“我的确是药王谷中人,可我若不修魔,也会同那群只知晓花草发族人般,众人可欺。我需要神魂,更需要千万年的寿命。”
越说到后面,喻川乌越癫狂:“而你,既要与我交易,必定是那群废物无法做到。”
路清淮虽神色未变,可说话的内容却带着引诱的意味:“万川谷众人若失去了控制灵植的能力,便能任你宰割。”
喻川乌从未想过这一方法,不免心动,可他仍对路清淮存有疑心:“你想得到什么,又为什么要帮我?”
路清淮淡道,“你以神魂修炼,应该看出本尊的神魂不稳,本尊需要玄魂丹来稳固神魂。玄魂丹唯有族内人可取,届时由你去取。”
“哈哈哈哈,没想到又是一个觊觎玄魂丹的。”喻川乌笑得奇怪,“你难道不曾想过我也需要玄魂丹?”
“明日子时你打开禁地入口,本尊会将药王谷众人带入禁地。”
这是拿药王谷所有人的神魂与他交换。
“那群只知花草的蠢货竟如此信任你。”喻川乌面色古怪,“好,你的交易我应下了。不过……”
他望着路清淮的身躯,脱离了神魂,不似修真者的躯体,反而更像是人为一点点塑造而成,不如说是一具承纳神魂的傀儡容器。
但喻川乌未说,槿紫细针消散,快速消失在路清淮眼前。
路清淮欲回归神魂,却难以返回。维持神智本就耗费了他大量的灵力。
意识逐渐模糊。
这时,他的指尾处有不显眼的魔气缠绕。神魂回归,吐出一口鲜血。路清淮强撑起身子,低喃:“果然还是太过勉强。”
差点便无法回到躯体。
脚步趔趄,路清淮勉强返回药王谷。进入屋内,他的神魂因离体太久遭到重创。
服下叶柳华给予的养魂丸,昏昏沉沉进入梦境。
『紫藤落,有花瓣落于唇上,路清淮欲睁眼,拂去身上的花瓣,却动弹不得。
自己为何被带到小院?
可唯有风吹紫藤簌簌的声音,挂在藤架上的紫纱被风吹起,又缓缓落下。
隔着纱,透出另一人的身形。
墨发上已散落了许多淡紫花瓣,不知静立多久。
似乎是一天一夜,又似乎只有一瞬。但他只默默的注视着路清淮,眼睫垂下,却仍掩不住眸中的痛苦。
路清淮唇上徒然被按压,指腹带茧,摩挲着,因此有轻微的痛意。
他神魂受损,除了感知,无法表达。被人欺辱,让他恨不得立刻从这种状态解救出来,杀了对方。
可下一秒,却有滚烫的热泪落到他的面庞。
对方究竟是谁,为何在哭?他的心又为什么在作痛?
有柔软吻上,一药丸挤入口中。路清淮不愿服下来历不明的药丸,对方便用舌,固执地一遍又一遍推进去。
药物独有的苦涩在两人口中溢开。
“师尊,你不是需要神魂,为何弟子给予的却不愿?”萧玄卿已陷入偏执,瞳眸黝黑,带着疯批阴鸷,“我本以为你是真心实意相待药王谷众人,原来不过是假象。那么这些日子来对我的好,又有几分真心实意。”
路清淮下意识想同萧玄卿解释,这一切非他所愿。可身体动弹不得,一道清泪顺着眼角缓缓划过。
泪被吻去。
“师尊,我不求其他,即使这好是假的,只求你在杀我之前,能一直如此。”
路清淮欲反驳,可他徒然忆起原文的最终结局:
满池血,碎肉遍及。
自己和萧玄卿终是会走到这一步吗?』
强烈的情绪波动下,猛地睁眼,胸口有窒息感,迫使他大口呼吸。
即使到最后,在梦中,他仍未与玄卿好好解释。
【系统,目前《傲世仙尊》的进展如何!】
【经检测,全文进度已到60%。】
60%,原来已过去那么久……
路清淮的双手无意识紧攥,被面是一片褶皱。
【系统,如果我没有完成最终任务,会如何?】
【宿主的身躯和灵魂将会完全消散在天地间。
危险!危险!请宿主放弃目前想法。】
【放心,我会完成最终任务。】
如是说,路清淮却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