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苏栀的脸红的要命,尴尬的每根手指都在发颤,完全不敢抬起头看越春寒,但她却能感受到属于越春寒的视线在她的脸上不停的打转,每次荧幕亮起的时候,他都在看她。
苏栀下意识想到了柳寡妇他们说的那些话。
“……这么大了还没开荤,不能憋坏了吧。”
“守着个大美人还不能动,他得多憋得慌啊……”
刚才触碰到越春寒的手掌发出灼热的温度,烫的让苏栀有些不太自然的移开视线,她尽可能的绷直身体,佯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怕让旁边的越春寒尴尬。
但是他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冷静。
旁边李二柱询问越春寒什么东西,他非常平静地“嗯”了一声,神态和声音都很正常,如果不是苏栀亲手触碰到了……她也不会发现越春寒的异常。
苏栀忍不住咋舌,一边难以想象为什么越春寒会在这种情况下突然这样,一边又对他的冷静感到震惊。
……他是真的好冷静好淡定啊,就好像已经习惯性面对这种突发状况了一样。
苏栀还想着要不要给他找个什么东西盖住,但现在想想应该是不需要了。
宽大的电影屏幕上播放着男女主两个人拥抱在一起的镜头,小孩子嬉笑着捂住眼睛,顺着指缝偷看,大姑娘们则羞红了脸,男人们发出暧昧的笑声。
古早的镜头其实没有大尺度,连亲吻都没有,只不过导演含蓄的拍摄手法,以及男女主演员们眼睛拉丝般脉脉含情的演技,让本来很正常的段落演的非常暧昧,引来了在场村子里的人一阵骚动。
苏栀下意识瞥向了一旁的越春寒,发现他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定,看不出任何古怪的情绪,也没有像身后那些男人一起故意发出猥琐的笑声,只是在感受到她的视线时偏头看她一眼。
苏栀慌忙低下头,只觉得脸蛋开始发烫。
她之前的触觉应该不是错觉,虽然她没见过,但是也知道了解过……
整场电影苏栀再也没有心情认真观看了,她连电影什么时候散场的都不知道,连后续播了什么内容都不记得,她只能感受到在她身旁坐着的越春寒略微粗重的喘息声。
夹杂在这么多人里面应该很不清晰的声音,偏偏苏栀就是听到了。
几乎所有人都起身离开,越甜甜甚至都蹦跶着顺着人潮走过来,兴高采烈地说着看电影的兴奋心情,以及告诉他们,她还要和李艳艳他们一起出去玩,晚点再回去。
苏栀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越甜甜嘴里说个不停的李艳艳,这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个比越甜甜还要高上一个头的瘦高女孩,梳着两个漂亮的麻花辫,一双眼睛又黑又大,笑起来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抬抬下巴,有种自信大方的感觉。
苏栀是个很开明的家长,很快挥挥手答应,笑着道:“好哦,甜甜你玩得不要太晚就行,记得早点回来,路上滑小心点。”
越甜甜重重点头。
李艳艳仔仔细细地看她,看了半天后跟着越甜甜一起出去,小声嘟囔着:“怪不得你那么喜欢你的那个后妈,原来长得这么好看。”
小脸白的像涂了粉,嘴唇也像是涂了口脂一样嫣红,头发又长又黑又直,可她凑近一看却发现苏栀根本没有一点化妆的痕迹,这么漂亮的她,也只是处于素颜状态……
越甜甜嘿嘿的笑了两声,这下轮到她扬起下巴了,小脸上充斥着点点骄傲。
小孩子的胜负心很奇怪,有时候会因为一包零食而产生胜负欲,有时候则会因为家里的大人,李艳艳老是对越甜甜说她的妈妈和姐姐长得有多么漂亮,可越甜甜却觉得她们都t不如自己的姨姨好看,这才故意显摆,在看电影结束后专门带着李艳艳他们去找苏栀。
直到看到李艳艳脸上的震惊和惊艳,越甜甜才骄傲的扬起下巴:“是吧是吧,我就说我的姨姨是最好看的!”
李艳艳嘟囔着嘴,说出了非常不孝的话:“要是你的姨姨能来给我做后妈就好了,我肯定会给她更多更多的好吃的好玩的,我爸爸也会对她很好的。”
越甜甜顿时非常警惕:“说什么呢,不可能的,我姨姨和我爸爸非常恩爱,他们密不可分,不可能做艳艳你的后妈的!”
李艳艳哼哼唧唧:“那还说不一定呢。”
……
另一端,电影散场以后,几乎大部分人都顺着门出去了,苏栀知道越春寒的尴尬情况,刚准备帮他打掩护,就看到越春寒停顿片刻,从椅子上坐起身。
冬天的棉服比较长,遮盖住了他的身体,看不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苏栀竟然最先松了口气,一言难尽地看他:“你,你没事吧?”
李二柱还在喋喋不休地和越春寒说话,听到苏栀的话还以为苏栀在关心越春寒,忍不住露出促狭的表情:“嫂子你和寒哥关系可真好,就看个电影能有什么事情,哈哈哈哈哈你真是的……”
苏栀:“……”
要不是知道越春寒此刻还在艰难压枪,她也不会问出这句话,苏栀距离越春寒更近,也更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紧绷着的感觉。
只要一想到越春寒此刻经历了什么,苏栀的表情就瞬间变得一言难尽。
“我没事,走吧苏栀。”
越春寒声音略带沙哑,表情依旧很淡定,还有精力去拿他们带过来的板凳,在苏栀震惊的视线中,真的宛如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平静的带着她往前走。
和李二柱匆匆告别,苏栀和越春寒踩着路上的积雪往回走,这条小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身影,苏栀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因为当初她可是亲手触碰到的……那么大一块。
越春寒是怎么这么平静的掩饰住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状态这么冷静……他走路的时候不会觉得磨的慌吗……
苏栀仔细观察越春寒,发现他确实是比以前走的速度要慢一些,而且姿势稍稍的有点奇怪,但是却又竭力的装作一副很平常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越春寒突然让苏栀想到了她刚认识越春寒的时候,那时候他的脚伤严重,也是努力的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尽量的让两只脚走路一致,不发出那种跛脚的感觉。
越春寒的好强心真的很强烈,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似乎都不想被人发现他狼狈的一面。
只不过……
苏栀还是没忍住,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慢点走,嘴里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你这样憋着是不是不太好……”
苏栀的脑子一瞬间想到了很多。
比如之前和柳寡妇她们一起打麻将时,那些姐姐们嬉笑时说的话。
“只能看不能吃”、“素了这么久结了婚还得素”、“别憋坏了”。
也突然想起来之前越春寒生病时那非常猛烈汹涌的态度,宛如饿虎扑食一样让她心悸的感觉。
还有上次那所谓的“手电筒”……
苏栀只是觉得越春寒似乎是真的憋了很久,算算他今年也有二十多了,但似乎是真的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作为原著里的男二号肯定是得为了女主守身如玉,所以也真的是素了这么多年……
苏栀只是下意识脱口而出这句话,没想到越春寒的脚步却停了下来。
村委会离越春寒家并不远,毕竟下午调试音量的时候,声音苏栀在家都能听到。
只是拐了几个弯而已就能到,而此刻他们就站在回家前的那条小路上,路上没有别的行人,夜色稍稍黑了下去,越春寒回头,一双黑沉如墨的眼垂下来盯着苏栀。
苏栀说完那句话就已经觉得不太对劲,脸红起来,她已经察觉出来此刻的越春寒不太对劲,所以下意识想要往旁边躲开,只不过她没来及躲就已经被越春寒一把拽住。
越春寒此刻的眼神和她印象中生病时的眼神差不多,宛如一匹恶狼看待食物那样把她牢牢锁住,漆黑的双眼显得格外深邃黑沉。
他的声音也有些沙哑,充斥着难以形容的感觉,让苏栀的耳朵都一阵酥麻。
越春寒紧盯苏栀,缓缓说出那句话:“那你帮我……?”
什么?
苏栀差点没站稳脚步,踩在雪地里差点滑倒,被越春寒眼疾手快一把捞到怀里。
苏栀的心口砰砰响,外面是寒风凌冽,可她的脸蛋却红的发烫,整个人都非常无措的蜷缩在越春寒身上,她只觉得指尖都在发抖,大脑因为这超出负荷的内容而差点宕机。
越春寒他说什么……
帮,帮帮,帮他?!
苏栀因为过于震惊而整个人都有些发软,幸好越春寒把她搂在怀里,所以勉强支撑着让她不滑倒到地上,只不过……
他们两个人因为这个怀抱而贴的很近,越春寒非常习惯性地把她一手搂在怀里,大掌还贴着她的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连扑腾扑腾的心跳声都清晰的就像在耳边一样。
因为贴的过于亲密,那股之前让苏栀无法忽略的感觉又涌了上来,甚至紧紧的戳着她的肚子,让她感受到了非常难以形容的尴尬和无措。
啊啊啊啊!
苏栀只想尖叫,脸蛋红的已经不能形容了,大脑也开始昏昏沉沉,嫣红的颜色顺着她的脸颊一直窜到全身肌肤上,连眼睛内都全是水痕。
……越春寒之前说什么来着,让她帮忙?帮忙什么,就是帮忙解决这个吗?
第92章
苏栀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只觉得她浑身僵硬得厉害,她把围巾遮盖住自己滚烫的脸,只不过一瞬间无法分辨究竟是围巾的颜色红,还是她的脸更红一些。
越甜甜还没回家,之前她对苏栀说过要去外面和小伙伴们一起玩一会儿,之前并不觉得,现在苏栀却恨不得让之前那个痛快答应的自己闭嘴。
没有了越甜甜在,此刻只剩她和越春寒两个人,气氛显得格外的奇怪……尤其是在她鬼使神差莫名其妙答应了越春寒的要求之后。
啊啊啊啊!
苏栀觉得自己当初肯定是因为大脑宕机糊涂了,不然不可能莫名其妙答应那种事情……那种奇奇怪怪的事情,啊啊啊啊她当时肯定是脑子犯病了,或者被越春寒那种眼神实在是不忍心……
苏栀浑身僵硬着进屋,身后的越春寒比她宽阔高大,屋内没点任何蜡烛和电灯,炉灶也没有一点火,屋内昏暗一片,只能靠着外面的月光勉强照亮。
苏栀想要进屋点燃蜡烛,可她刚刚从外面进屋走到炉灶间,身后的越春寒呼吸就越来越粗重,甚至一瞬间像是理智崩了线一样从身后把她一把抱住。
他弯腰在苏栀的脖颈处拱着,发出属于他的粗重喘息,苏栀身上的棉服被他从身后轻轻扯开拉链,苏栀来不及阻止就已经被他脱去棉服,只剩里面的白色毛衣。
“越,越春寒……你等等……”
拱在苏栀脖子上的脑袋来回的蹭着,越春寒的双手也像铁钳一样牢牢的锁着她的腰,粗壮有力的胳膊和苏栀纤细白嫩的胳膊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她拼命拍打着越春寒的胳膊,才唤醒了他点点理智。
苏栀急喘着,不知为何自己身上竟然一点也不冷反而也热的要命,她艰难地推开越春寒,故意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你,你再这样我就不帮你了!”
越春寒呼吸急促,窗外的月光撒进来,一点点照亮了他的面容,他深邃的眉眼一眼不眨地盯着苏栀,那双漆黑的瞳孔充斥着野性和说不出的凶猛,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呼吸急促到连胸口都在快速的起伏着。
“好,我不乱动,你帮帮我苏栀……”
苏栀咬着唇,眼里是潋滟的一片水色,她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帮越春寒的忙,她从未有过任何经验,之前偶尔触碰到已经让她很尴尬了……难不成这次要直接触碰?
想想那个样子苏栀都要觉得浑身发烫,只不过毕竟当初是她自己亲口答应的……
苏栀咬了咬牙凑近越春寒:“好,我,我来帮你,你说我要怎么做。”
越春寒看着她略微发颤的身体,和紧紧咬着的嫣红唇瓣,看她视死如归一样的表情,眼里的黑色更加深邃起来:“苏栀……”
他的手抓住苏栀的手,苏栀很快感受到一阵略微t跳动的感觉,比她当初感受到的要更加的清晰,也更加的让她害怕。
苏栀瞬间抽出手,整个人都颤颤巍巍的红了脸,眼睛里水光潋滟,水痕在眼眶里打转:“我,我去看看甜甜回来了没有……”
她还是不太好意思,而且有点吓人,她不敢去碰,也不敢在越春寒的注视下帮他……她只想逃开,也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越春寒,为什么要说出自己帮他的话……
啊啊啊啊!
苏栀急急忙忙的想要转身逃开,却被越春寒轻易的一只手攥住胳膊,他的声音更加沙哑,眼神也更加深邃露骨,几乎要用眼神把苏栀吞吃入腹一样。
“苏栀,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你还想往哪逃……我没有要求你做别的,这样帮帮我也不行吗?”
透过朦胧的月光,越春寒仔细的看着苏栀的手,她虽然因为紧张而蜷缩成一团,但五指纤细皮肤白嫩,每根手指都像是削葱一样又白又细,指甲更是修的圆圆整整,看起来像一片片花瓣一样,漂亮的不像话。
而这样一双手即将要帮着越春寒做些什么,只要一想到这种情景,他的身体就更加发热了,浑身也瞬间发紧,盯着苏栀的漆黑双眸也更加深邃。
“我,我……”
苏栀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只觉得大脑几乎要乱成浆糊一样,她总觉得自己和越春寒的关系还没有到那一步,如果帮着越春寒解决的话,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变得奇奇怪怪的。
可如今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也已经奇奇怪怪的了,和她之前想象中的,泾渭分明,只是当做同居伙伴的模样已经相差甚远。
她和越春寒似乎早就已经悄悄的越掉那根线,不再是非常纯洁的合租室友关系了,毕竟如果真的只是室友,会和她亲吻吗,会和她一起搂搂抱抱吗?会每天那么照顾她吗……
苏栀脑袋乱乱的,但也想到了柳寡妇她们说的话,怕越春寒真的憋坏了。
她这么抬头一看,发现越春寒倚在墙角一脸痛苦,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发出闷哼,额头更是全是豆大的汗珠滚滚淌下,一副浑身燥热的模样。
苏栀的嘴比脑子最先运转,她下意识的开口:“好,我,我来帮你……”
她说出来的那一刻,本来佯装不舒服博取同情的越春寒双瞳瞬间睁开,一眼不眨的盯着她,双眸内全是隐忍的风暴。
“好,辛苦你了苏栀。”他声音沙哑。
苏栀完全不想看到什么不应该看到的,所以她死死闭上眼,听着越春寒沙哑的声音,一点点的按照他的话动作。
苏栀又想逃了,可这次她还没等离开就已经被越春寒搂住,他一只手轻轻松松的把苏栀搂在怀里,非常轻易的攥着她的手,带动着她一起动作。
热,好热……
苏栀完全不敢动作幅度太大,她不想描绘出越春寒的形状,她只是红着脸咬着牙死死闭着眼睛,不敢去看越春寒的表情,也不想看到她手里的东西……
好烫。
屋内漆黑一片,只有窗外的皎洁月光稍微的可以照亮,可苏栀闭上了眼,她的视线范围内全部都是黑暗。
因为这片黑暗,她能够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越春寒越发粗重的声音,和落到她脸上的那股灼灼视线,即使她闭着双眼也能感受到。
她被越春寒半搂在怀里,他的胸口每次剧烈起伏她都能感受到,那股灼热的吐息的感觉,一下下打在她的耳边,让她本就敏感的耳垂更加嫣红似乎要滴血一样。
昏暗的空间内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的声音清晰可闻,那种奇怪的带着点黏腻水声的声音,还有越春寒一阵阵越发粗重的闷哼声,让苏栀的指尖都在发颤。
她不停地问:“越,越春寒……你好了吗?”
“还没。”
累的苏栀手指和手腕都酸疼的不行,她甚至觉得要僵硬了,那股说不出的灼热的感觉烘烤着她的掌心,上面那些凸起的痕迹也让她感觉手心一阵发麻。
……是血管吗?还是什么东西?
苏栀嫣红的唇瓣紧紧咬着,整个人都红的像熟透的虾子一样,她忍不住又问:“……越春寒,你好了吗?我有点累了。”
越春寒声音沙哑:“快了,再坚持一会儿。”
苏栀的手很快感受到另一只温热的大掌的触觉,他的手盖在她的手上,带着她一起动作,那些属于越春寒手指的老茧磨着苏栀的手背。
苏栀感觉更奇怪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只觉得身上似乎更加发软了。
苏栀一开始就对于这项行为并不是很主动,现在更是想逃,她觉得实在是太累了,手腕手指和手掌都累的不行,尤其是手掌感觉都要磨破皮了。
她不停地询问越春寒什么时候才好,每次越春寒都说快了马上,苏栀只觉得他是个大骗子。
终于,最后一次说完马上后,越春寒搂紧苏栀,大掌死死的搂住苏栀的腰。苏栀茫然无措的紧闭双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越春寒似乎浑身紧绷,攥着她腰的力度很大。
接着只觉得面上一热,像是有什么东西撒到了她的脸上。
苏栀下意识想要用手去摸,被越春寒一把攥住。
他在不停地喘息,声音沙哑的厉害,搂着她按着她的手,安抚她:“不要用手,等下我帮你擦擦,不好意思苏栀。”
苏栀茫然无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是什么?”
越春寒动作一顿,呼吸急促:“……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别乱想了。”
他说着去隔壁用热水打湿了湿毛巾,进屋里认真的给苏栀一点点擦去脸上的污秽,甚至没等苏栀回过神,像消灭证据一样迅速的拿去洗干净。
苏栀:“?”
她歪了歪头,没反应过来刚才那股热意究竟是什么,但看着越春寒的模样也没多问,她去点燃屋内的烛火,想要把被褥铺上,等待越甜甜回来睡觉。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刚才那股味道有点奇怪。
苏栀下意识的一只手摊开放在鼻子上,仔细想要嗅一下脸上那股味道,结果只闻到了一股类似于有点腥的味道,说不上来,但奇奇怪怪的。
“苏栀……”
越春寒推门而入,想要问问苏栀饿不饿,想给她做点东西吃,结果一进门就看到屋内苏栀似乎在仔细嗅着脸上的味道,小脸写满了认真。
苏栀抬起头,结果一眼撞进了越春寒深邃的漆黑的瞳孔,他似乎浑身紧绷,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和刚才之前的模样一模一样。
苏栀的手还在隐隐作痛,她被吓到连忙拒绝:“我,我困了我要睡觉了!你,你别乱来了。”
越春寒深深看她一眼,看到她似乎并不饿的模样,这才面色平静地收回眼,忍耐着蠢蠢欲动的情绪,他竭力保持冷静:“我不乱来,我也困了,一起睡觉吧。”
苏栀:“!!”
第93章
越春寒说的睡觉似乎真的就只是脱去外衣睡在床褥上而已。
只不过在他们现在这种刚昨晚比较亲密事情的情况下,躺在一起实在是有点奇怪。
至少苏栀就已经感觉到那股说不上来的奇怪触觉,她刚去洗了手,可即使是洗了好几次手,也还是挥之不去那股灼热的热意。
非常清晰的凸出来的血管一样的东西,每当她触碰到都能感受到那股血液流淌的感觉,烫的要命。
还有那股滚烫灼热的触觉,只要一想到她触碰到的地方是哪里,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难以想象看起来那样冷淡阴鸷的越春寒,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她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办法直视越春寒了,她不敢去看他,也非常后悔今天晚上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答应越春寒帮他的忙……
啊啊啊啊!
苏栀一头把脑袋埋到被子里,只觉得脸蛋烫的要命,她完全无法想象自己当初是脑子抽了什么风,居然答应了做那种事情。
帮忙……帮什么忙啊!
苏栀把脸埋在被子里,浑身蜷缩着,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掌把她的被子掀开,帮她透气。
越春寒的声音隐隐从旁边传过来:“别憋坏了。”
啊啊啊啊!这句话,不是和她当初对越春寒说的一样吗……
苏栀的脸更红了,她把自己浑身用被子紧紧的裹起来,脸蛋红的要命,声音磕磕巴巴:“我,我没事,我只是困了,我想睡觉了……”
明明天色还没有很晚,甚至连越甜甜都还没回来,但苏栀说自己困了,越春寒也没t多说什么,他只是哑着嗓子深深地看了苏栀一眼,然后开口:“好,那就睡吧。”
经历了之前那件事情,苏栀总觉得她和越春寒之前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和以前似乎不太一样了,好像突破了某种防线,比以前更加的亲密了……但是这只是感觉亲密,实际上苏栀更加被动的把自己蜷缩在壳子里,完全不想踏出去。
她比以前还要更害怕和越春寒接触。
她怕被搂在越春寒怀里,和上次一样感受到那股奇怪的触感,她很怕那种感觉,总觉得越春寒的情绪非常的不可控,她很怕越春寒会失控,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奇奇怪怪。
苏栀趴着装死,假装没有听到身后属于越春寒的呼吸声,只不过很快她想起来自己年前做的计划,她想要开一个诊所。
虽然这个计划还没开始,苏栀也提前查了一下原主的所有资产,感觉不一定能有合适的地方可以让她租借,但似乎也应该和越春寒说一声,反正如果真的要开诊所,越春寒早晚也会知道。
“越春寒,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她扭身转过头去想要和越春寒说这件事情,结果一抬头看到的是越春寒深邃漆黑的双瞳。
他看她的表情好凶,也不是很生气的样子,只是让苏栀感觉有点害怕,像是比以前任何一个时候的样子都要可怕,像是最凶猛的野兽一样。
好吓人……
苏栀情不自禁地就瑟缩了一下,把脑袋埋进被子里,看他缓了缓神色才敢冒头。
“怎么了?”
越春寒最先开口,他努力保持面色的平静,只不过憋了这么久的压抑情绪刚纾解,空气中似乎还残存着那股气息,尤其是面前的苏栀,就穿着轻薄的衣服躺在他的身边。
只浅浅纾解过一次的越春寒完全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他看着苏栀只觉得每一处都让他情绪波动起伏,不管是她散发着馨香的脖颈和头发,还是白皙的脸蛋,和嫣红的耳垂,又或者是被被子裹住也依旧清晰的曲线……这一切的一切对于越春寒来说都相当致命。
他完全压抑不住心里的蓬勃情绪,呼吸急促,浑身也瞬间紧绷。
但越春寒知道苏栀害羞的性格,也知道今天已经突破了她的底线了,所以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一直忍耐着,只是没想到苏栀会最先和他开口说话。
可即便如此似乎也吓到了她。她就像是一只小兔子,受了惊就赶紧缩回自己的窝里,胆子小的可怜。
好半晌苏栀才开口:“我只是想和你说个事情,之前甜甜年纪小需要在家呆着需要有人陪着,但是年后她是不是就到了年龄可以去上学了,我想……我想做点事情,不想给你添麻烦,天天用你辛苦赚回来的钱,我也想有自己的事情做……”
她话刚说出口,就看到了越春寒凝住的表情:“你是说……你想出去工作,不想用我的钱?”
越春寒的话似乎有点怪怪的,但是和苏栀想的差不多,于是她点了点头。
越春寒的呼吸却瞬间乱了。
……苏栀想要和他割席,嫌他的钱脏,都不想花他的钱了,是因为今天晚上的事情吗?是因为今天晚上的事情给她造成的心理阴影太大了吗?她嫌弃他,觉得他恶心?
越春寒之前还灼热的身体一瞬间变得冰凉,连嗓子都哑的不像话,薄唇张开半天也发不出声音,只觉得一滞:“你……想好要做什么了吗?”
苏栀以为他赞同她的想法,于是非常开心地往越春寒的方向蹭了蹭,他们两个被褥之间还铺着越甜甜的床褥,只不过苏栀此刻已经几乎躺到越甜甜的被褥上了,和越春寒的距离很近。
“我想好了,我想开个诊所,不过地方还没选好,我上次和陈清聊天就是在聊这个,我觉得附近村子有个头疼脑热的我应该都能帮忙看看,只不过需要考个证,这个我觉得还是很简单的,年后我多看看书,应该就没问题。”苏栀兴致勃勃地开口。
而越春寒的表情却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有些难看,只不过天色比较暗,苏栀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并没有关注到而已。
越春寒心里有顾忌,他很赞同苏栀有个自己喜欢的事情去做,但是苏栀之前说不想要用他的钱,所以他稍微有点受伤。
而且苏栀说想要开诊所,那岂不是和陈清又要有牵扯……虽说苏栀看起来对陈清已经没有了别的心思也并不在意,但是陈清却不一样,越春寒很清楚的知道陈清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对苏栀肯定有心思。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两个人同样开着诊所,说不定还会天天交流,或者说互相取经,有共同话题之后关系肯定会突飞猛进。
越春寒的心里危机感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想到苏栀并不喜欢用他的钱,心里又忍不住沉了下去。
寂静的房间内只能听到苏栀的清亮声音,在和越春寒讨论着有关诊所的事情,良久,越春寒沉默后开口:“挺好的,有自己喜欢的事情做,我赞成你。”
苏栀虽然已经不是未成年的需要征求越春寒同意才开诊所的人,但毕竟夫妻之间还是做什么举动都要商议一下的,她倒是没想到越春寒会这么快答应,稍微有些惊讶,但也露出笑容:“好,那我等明天就去找陈清借点书,我好好去考个证,年后我好好去考察一下。”
越春寒不动声色的点头:“好。”
实际上他的心里已经恨不得把陈清套入麻袋装起来好好打一顿,想起陈清那张脸戴着金边眼镜的俊秀温柔面容更是恨的咬牙切齿。
自己老婆身边总有人在窥伺,是个人都受不了,尤其是苏栀和陈清还有些理不清的关系,总让越春寒很有危机感。
苏栀的事情和越春寒说完,心里稍微松了口气,感觉没什么太大的压力,很快也睡着了。
可她睡着后,另一旁的越春寒反而暗自磨牙,翻来覆去睡不着。
过了很长时间越甜甜才小心翼翼地回来,玩的满脸通红,手里还捏着好几个小伙伴们给她的小玩具,结果发现时间还早,家里两个大人已经睡着了?
嗯?好奇怪哦。
以往他们两个人不是很腻歪的嘛,趁着她不在都要腻腻歪歪,这下怎么还互相背对着,看起来都有些不太亲近的样子。
果然好奇怪。
……
苏栀因为第二天有心思,想着去找陈清好好聊一聊有关考取证件的事情。
陈清知无不言,给了她不少书,还和她聊了很多有关考证的事情,还有关于开一个诊所所需要的证件等都一一告知了她。
谁料苏栀前脚刚走,越春寒后脚就也跟着去了陈清的诊所。
越春寒平常不怎么来陈清的诊所,一般也就是秋天打猎的时候会频繁的过来买药,但入了冬他也一般不过来,平时的越春寒身强体健,感冒发烧之类的基本上都不会找上他。
上次来陈清的诊所还是因为苏栀,越春寒手里提着酒来的,这次他很平静,什么都没带。
他来诊所的时候还是白天,有不少来打针买药的村民在,看到他进门,那一米九几的个子瞬间差点顶到了诊所的天花板上,带给众人很强烈的压迫感。
村民们不像后世有手机可以消遣娱乐,他们挂水打吊瓶的时候不能玩乐,又没有电视可以给他们看,吊水又需要很长时间熬,所以他们都选择了和身边的人一起聊天,唠唠嗑,这样总觉得时间也会变得快一些。
只不过越春寒进门以后,他们一丁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了,甚至有被越春寒教训过的男人死死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越春寒,生怕被他揪住再打一顿。
陈清也很惊讶,他推了推自己的金边眼镜询问越春寒:“你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看着越春寒这幅模样,他甚至以为越春寒是来找茬的,想到刚走不久的苏栀,陈清眉头微蹙,以为越春寒是怕苏栀刚才来影响不好,可苏栀来的时候诊所还没人,而且他只是给苏栀找了几本书而已,又没有越界,就算被人看到也问心无愧……
陈清在心里乱七八糟想了半天,没料到越春寒居高临下的睥睨他,半晌后缓缓开口:“看病,怎么,不行吗?”
陈清看了眼他t粗壮有力满是肌肉的身体,又想了想他刚才说话雄浑有力,一点也不像有病的磁性声音,忍不住抿了抿唇,感觉不太对劲。
但医生的天职让他还是开口:“那你坐下,我给你看看病。”
越春寒竟然真的坐了下来,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胳膊露出来让陈清把脉。
陈清不明白他究竟要来看什么病,看到他露出的胳膊也一阵纳罕:“我是西医,你给我露出胳膊干嘛,你有什么问题你就直说,越春寒,你究竟要干什么?”
他非常纳闷,不只是陈清,诊所内的其余人也都满脸震惊,不明白越春寒究竟想要来干什么。
有些人联想到之前陈清和苏栀的绯闻,有些蠢蠢欲动不该有的想法在脑子里开始酝酿,觉得不会是苏栀和陈清又有什么事情被越春寒抓到了,这次来兴师问罪的吧。
但越春寒的性格也不像啊……而且苏栀和陈清的绯闻明明之前他亲口封住,证明是谣言,这怎么回事。
第94章
所有人都注视着越春寒,都以为他会和陈清两个人打起来,或者有所争执,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越春寒的表情很平静。
他见陈清眉头微蹙便收起了自己的胳膊,反而稍微的抬了抬自己的腿,脸上非常难得的挂着笑容:“陈清大夫,我只是过来看病的,我的这条腿已经伤了很多年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可以拯救的机会。”
他的这句话一出口,反而让陈清有些发愣,下一瞬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越春寒的伤是旧伤了,是从他来到村子的时候就带有的伤,只不过以前他从来不提起这回事,甚至他的伤已经成为了他不允许别人触碰到的雷点,没料到,他今天居然会主动提到这件事情。
陈清之前就有注意到越春寒的伤,只不过他实在是对此没有什么办法。
“越春寒,你这个是陈年旧伤了,我只能给你开点药缓解疼痛,如果你想要彻底解决腿伤的话最好还是开刀做手术,只不过得去镇子上的大医院才能做手术,我们这种小诊所医疗设备不太够用,做不了手术。”陈清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表情有些为难。
越春寒定定地看了他许久,周围人都神经紧绷,生怕他因为这件事情对陈清发火。
甚至有不少人阴暗的想,该不会越春寒就是故意来找茬的吧,他的腿已经伤了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会突然之间被诊治有效果,该不会就是拿这条腿来做幌子,故意来折腾陈清的吧。
但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在他们神经紧绷或者是看好戏的戏谑眼神中,越春寒却并未做什么,甚至还能够笑得出来。
他的表情很淡定,唇角微微上扬:“好,我知道了,陈清大夫,谢谢。”
他主动对陈清道谢起身就要离开,让周围一群想要看热闹的人有些大跌眼镜,甚至感到失望,觉得居然没能看成戏。
但越春寒丝毫没有被他们的情绪所感染,反而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没有了最开始刚进来时面色沉沉的模样。
他已经起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甚至已经扭身准备走出去,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
周围人的表情又开始有些激动了,甚至兴奋。
要来了吗?要来了吗?还是忍不住想要对陈清大夫动手吗?
这回是真的要打上去了吧,他们两个人之间好像确实是有点什么问题。
啊啊啊,终于又有好戏看了。
在周围人激动的眼神中,越春寒非常淡定的掏出自己的钱包看向陈清:“陈清大夫,帮我开点去火的药吧,最近天干物燥有点上火。”
周围那群想要看戏的人还是没能如愿,甚至脸上都满脸写着问号,不可思议的看着越春寒。
……去火?拿药?真的好过完年了还上什么火,有什么天干物燥的。
就这?就这?还是没能打起来吗?
周围人大失所望,而陈清则神情复杂地看了眼越春寒,给他开了一些退火的药,只不过在拿药的时候睫毛微颤,眉头轻蹙。
……怎么总觉得越春寒和之前的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像是如沐春风?总觉得他好像走路脚步都轻快了许多,整个人散发着那种气场像是在对他挑衅,隐隐带着点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而且……退火药?越春寒的身体向来好的不得了,身体健壮的像头牛一样,他怎么会突然来找他要退火药。
虽然心里疑惑着,但陈清还是依照医生的本能给越春寒找了一些药递了过去。
接过药的越春寒表情非常的淡定,好像来找陈清要退火药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最近天干物燥,他确实很需要退火药,尤其是经历过之前的那些事情之后,他现在根本都不敢仔细看苏栀,最近上火的频率越来越快了。
原本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情之前,越春寒对一切的忍耐程度都很高,但是有过纾解一次之后的经验,反而他更加的无法忍受之前的那种状态了。
偏偏他现在看苏栀,不管苏栀做了什么非常正常的举动,他都觉得满脑子都是不可说的念头。
越春寒顶着一众人的视线,非常淡定的往家走,回到家的时候,苏栀正在忙着做饭。
家里比较暖和,不需要穿的太厚实,所以苏栀只穿了一件身上的贴身毛衣,她正在弯腰往炉灶里塞柴火,越春寒刚刚一进门看到她这副模样,瞬间只觉得火气更旺了。
苏栀的腰身真的很纤细,关键非常的细软,她往下弯腰的时候腰部往下一塌,臀部和腰间之间的线条玲珑有致,漂亮的不可思议。
贴身的毛衣勾勒出她纤细的盈盈一握的腰肢,细的好像人一只手就能捏过来似的,越春寒清晰的能够知道摸上手的触觉,他曾经掀开这件贴身毛衣,触碰过苏栀的腰部皮肤,那种丝滑细腻的触觉到现在都仿佛还残留在手上,让他的浑身发麻。
越春寒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只觉得浑身燥热,下意识紧了紧捏着那些退火药的手,他几乎用了自己全部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做出太失态的样子。
越春寒偏过脸去不去看苏栀,轻声对苏栀道:“我来吧。”
他走过去接过了苏栀烧火的工作。
本来之前家里的菜就有很多,今天中午也只是想热一热饭而已,苏栀没料到他今天会回来的这么早,此刻冷不丁看到越春寒的面容,下意识的咳了几下,面色浮起一抹涨红,表情非常的不自然。
因为之前头脑一热,苏栀帮助越春寒做了那种事情,导致她现在都没有办法正常的直视越春寒,尤其是在青天白日的时候,苏栀只觉得自己一看到越春寒那张冷淡的阴鸷面容,就觉得掌心发烫,浑身也开始有些不对劲,尴尬的厉害。
当初那种滚烫的触觉,让她现在都没有办法忘记,甚至直到现在在做饭的时候,每次看到掌心都能联想到当时的那种情况,尴尬到能让苏栀瞬间脚趾抓地,脸蛋发烫。
啊啊啊!
看到越春寒朝她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柴火,苏栀下意识地朝旁边躲了一下,尴尬到甚至不敢抬眼去看他,嘴里磕磕巴巴的道:“我我我……我去忙了,那你,加油。”
越春寒感受到了她的尴尬,为了不让苏栀更加的不自在,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抿着薄唇往炕洞里多塞了一把柴火。
苏栀说自己有事情要忙,并不是在故意找借口,她最近是真的很忙。
因为之前已经决定好了,要在年后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要把诊所做起来,所以她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考证,顺便找个地方去实习练习一下。
虽说苏栀自己学医多年有过很多经验,但对于于原主来说是并没有行医经验的,为了打消村里大家的疑惑,她怎么说也需要在一个地方实习一下。
这个实习的地方苏栀已经和对方沟通过,就是村里除了陈清以外的,那位稍微年迈一点的老诊所。
老诊所的孙大夫虽然年纪大了,但村子里毕竟不少人都是在她的陪伴下长大变老的,对她有很深的感情在,即使她眼睛并不是很好使,手也没有以前稳了,但她毕竟是有几十年经验的老大夫,还是很多人信服她,专门来她的诊所看病。
虽然人不是很多,但也断断续续,时不时的有人上门,所以孙大夫的诊所并没有完全关闭,反正也是在家t的旁边开的诊所,有一搭没一搭的一直开着,接纳来看病的病人。
只不过孙大夫听苏栀说想要来她的诊所实习的事情非常的惊讶,因为她从来没听说过苏栀有任何对医术上感兴趣的情况,而且学医并不是那么简单的,需要熬很久也需要学习很多知识。
但苏栀说自己最近已经在开始考证了,并且去实习也是免费帮忙打下手,对苏栀比较好奇的孙大夫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想要看看她究竟能坚持多久,也想要看看她究竟是出的哪门子心思。
苏栀和孙大夫约好了节后收拾好家里的事情就去实习帮忙,而她最近正在家里忙着考证看书,之前陈清给她的那些书苏栀都已经翻烂了,很多知识她已经记得很清楚,但还是重新又看了起来,巩固知识,几乎算是废寝忘食的状态。
越春寒在炉灶间生火热饭,炉灶内的柴火被燃烧后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西屋的房间门苏栀走的时候没有关紧,那没有关紧的门缝略微一点点的打开,他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屋内趴在炕头认真看书的苏栀。
她真的很认真,越春寒以前从未想过苏栀会有一天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认真看书,还是看那些非常晦涩难懂的医书。
她的头发柔顺的披散着,秀气精致的侧脸微微低垂,睫毛长的要命,即使是隔了一段距离,越春寒也能够清晰的看到她那卷翘的像一把小扇子一样的睫毛。
越春寒往炉灶里添了一把木柴,灼热的温度烘烤着他的侧脸,他若有所思。
之前他去陈清的医馆看病,学了多年医术在村子里很有威望的大学生村官陈清,他尚且对他的伤腿没有丝毫办法,只能给他开缓解疼痛的药,而苏栀之前用的那种奇怪的按摩手法和针灸,竟然可以让他的伤势缓解,有所好转。
这是不是代表着……对于某些伤势来说,苏栀不一定会比陈清差,甚至更胜一筹?那她的医馆似乎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也许会真的可以开的起来?
越春寒沉思着,屋内看书的苏栀突然想到了什么,探出了头往炉灶间的方向看,和他对视上后开口:“甜甜,是不是最近就要上学啦?”
第95章
越甜甜今年已经四岁了,过完年以后也正是要上学的年纪。
村子里有学校,虽然师资力量没有特别的雄厚,但附近好几个村子只有这一所学校,就建立在僻静的村后小山坡上,不少邻村的学生为了上学要徒步走很远的路程,越甜甜是本村的人,上学的路程也不算特别远,相对来说还算比较的轻松一点。
李艳艳虽然比越甜甜稍微大了一岁,但是她也没有上学,苏栀猜测她的父母可能是想让她和村子里的其余孩子一起上学,有多几个玩伴。
村子里不少人思想比较的古板,甚至有人还不想要让自己家的孩子上学,觉得有些浪费时间,因为村子里的学校师资力量不是很好,能够真正上高中或者上大学的人寥寥无几,他们觉得还不如让孩子直接帮他们到地里干活。
但越春寒是知道读书的重要性的,面对苏栀的询问他没有丝毫犹豫就点头:“嗯,我已经去办理了,等过两天她就和别的孩子一起去上学。”
读书可以明理,越春寒不求越甜甜能够学习有多好,但是希望她能够从书本里得到更多的知识,丰富自己的思想和生活。
苏栀有些惊讶他的行动力之迅速,但也心里轻松了许多。
她之前就和孙大夫说过,想要等家里的孩子上学以后,有了充足的时间再去诊所里实习。越甜甜虽然非常的乖巧,而且并不是一直缠着苏栀,经常会和小伙伴们一起在外面玩耍,但她毕竟也只是一个才年仅四岁的孩子。
如果苏栀只顾着自己的事情,一天天的在诊所里头干活忙碌不着家,越春寒也在外做生意,孤零零的把越甜甜一个人放在家里,苏栀实在是放心不下,但是甜甜在学校里面有老师照顾,有同学陪着玩耍的话,就会让她放心很多。
正说着,越甜甜也从外面跑了回来,兴冲冲地等待吃饭,她自从得知了自己要上学的消息后,一直都很兴奋。越甜甜不知道什么叫上学,她只知道同龄的孩子一起都要去上学,可以跟她一起在学校里玩耍,听说还有老师可以陪她们玩,越甜甜非常的开心。
“姨姨姨姨,艳艳还有她们都要和我一起上学!好开心好开心!我好期待!甜甜想要上学!”越甜甜兴奋的在家里手舞足蹈。
苏栀知道越甜甜的性格非常的成熟乖巧,和她一起上学的孩子也都是村里的同龄人,都是越甜甜认识的的小伙伴们,这也让苏栀稍微有些放心。
她看到越甜甜这么开心,也忍不住扬起了笑容:“好好好,过两天就可以去啦!姨姨去给你准备上学要用的东西。”
苏栀已经对自己上幼儿园时候的印象没有很深刻了,但她觉得现在这种状态有些神奇,和越甜甜呆久了,现在又要亲手送她去上幼儿园,这一切的一切仿佛好像越甜甜真的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一样,苏栀已经非常自然的接受了自己无痛当妈的事实。
虽然她以前还没恋爱过,两辈子加起来的年龄也并不算大,但现如今来到了这里认识了越春寒和越甜甜,她也有了当长辈的感觉,每次看着越甜甜蹦蹦跳跳的样子她都觉得越甜甜好像真的是她的孩子一样。
苏栀眼神不知不觉柔和了起来,甚至嫣红的唇瓣扬了起来,嘴角带笑。
她要给越甜甜准备小书包,还有擦手的手绢,水杯,还要给她带点小零食。以前苏栀自己没有得到过的待遇,她想要让越甜甜都拥有,苏栀希望越甜甜可以拥有一个快乐的,没有忧虑的童年。
趁着还没有上学,苏栀在越春寒的陪同下去镇子上给越甜甜买了一个漂亮的小书包,一切都准备就绪,时间也很快到了越甜甜要上学的这一天。
苏栀自己当初上学的时候是没有哭过的,因为那个时候她的父母就已经关系不是很好了,天天都在吵架,妈妈也很忙,她知道就算哭也没有人会搭理她,所以只能被迫坚强。
苏栀一大早起来给越甜甜洗脸梳头,她以为越甜甜至少会表现出一点点的情绪波动,没想到越甜甜表情非常的冷静,不仅没有一点害怕哭泣的样子,反而甚至还反过来安抚苏栀。
越甜甜像个小大人一样拍了拍苏栀,声音奶声奶气的:“姨姨,今天我不在家,你一个人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呀,不要太想甜甜了,甜甜很快就会回来的。”
苏栀还有些忧愁的情绪瞬间被她搞得哭笑不得,伸手去揉了揉越甜甜的可爱小脑瓜,她柔声道:“好好好……姨姨在家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甜甜不要担心哦。”
越甜甜重重的点了点头,背起了那个她爱不释手非常可爱的小书包。
这个年代的书包并没有苏栀想象中的那么的花里胡哨,也没有什么太多卡通的图案,更没有那些简洁明了的科技风。
苏栀和越春寒去镇子上选了半天的书包,发现现在卖的不少都是那种斜挎的布包,好不容易苏栀才看中了一个双肩的红白色的可爱小书包,她甚至买回来以后还进行了加工,在侧面加上了两个个漂亮的丝带蝴蝶结,看着更加可爱了,越甜甜喜欢的不得了,越甜甜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她背着这个书包去学校以后会引起多么大的讨论和羡慕了。
“姨姨的手太巧啦!”越甜甜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在镜子面前转来转去,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欢,整个身子几乎就要蹦起来了一样,满脸写着兴奋。
村子里的学校建立在村后的一个小山坡上,旁边是农田玉米地,一路上能看到不少村里人的房子和田地。
斜坡的坡度不算很高,就算是骑自行车也能骑的上去,不过就是会有些累。学校的周围种了不少树,稍微的能够隔绝一些村子里人的嘈杂声音。
因为他们家离学校并不算特别的远,所以苏栀早晨是手拉手牵着越甜甜步行去的学校,并没有骑自行车。
新的一年又开始了,越春寒又开始忙活他的生意,一大早就开始赶车去了镇子上,似乎是要和李二柱他们讨论购买摊位和店铺的事情,这些苏栀都没有特别的在意,反正都是越春寒自己的生意,她只忙活着越甜甜的事情。
因为是越甜甜第一t天入学,所以苏栀非常的认真,生怕会给越甜甜带来什么不好的心理阴影,临出门前还嘱咐了甜甜很多次,让她有什么事情就和她说。
苏栀垂首认真的和越甜甜说着,越甜甜嗯嗯点头,脸蛋红红的抓紧了苏栀的衣角,感受到周围一阵阵的灼热眼神,下意识骄傲的仰起小脸,感觉特别有面子,小孩子的虚荣心得到了非常强烈的满足感。
无他,苏栀实在是太吸睛了,越甜甜被苏栀拉着走着这一路得到了不少的回头率,甚至越甜甜还听到了不少小孩子夸张的“哇”声。
苏栀今天起得早并没有怎么收拾,只是干净利索的洗了把脸,涂抹了点所谓的雪花膏滋润了一下脸颊,素面朝天,不施任何的粉黛,但却依旧美的让人心颤。
她那头长发披散着,柔亮乌黑又浓密的像海藻一样,蓬松柔软,衬得她的小脸巴掌大一张,又白又嫩,瓷白色肌肤精致的像娃娃一样,偏偏她的五官又极艳,给人非常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苏栀的眼微微上挑,眼型漂亮,妩媚妖娆到像狐狸一样,眼里满是氤氲着的水痕,不经意间扫过来都像是在眼波流转,水意潋滟,红唇嫣红饱满,她的整张脸包括这纤细柔软的身段,都让人感觉只应该出现在电视上,日历上,而不是在他们这个偏僻贫瘠的小山村。
因为正是上学的时候,不少学生家长都带着孩子一起往学校赶,苏栀他们走的早并不算很着急,但路上也有不少同龄的孩子被爸妈拉扯牵着上学,和苏栀越甜甜他们同行,而这其中显然苏栀和越甜甜格外的显眼。
不说苏栀,就连越甜甜也让不少小孩子们羡慕,越甜甜圆润可爱的小脸白嫩可爱,被苏栀梳了漂亮的公主一样的发型,垂下来的蝎子辫上还系着蝴蝶结发绳,修剪的齐刘海显得她小脸巴掌大一张,非常的萌。
尤其是她还背着和周围小朋友们完全不同的漂亮小书包,上面还有可可爱爱的蝴蝶结,红白色的配色看起来也非常的洋气,和他们身上背的斜挎包完全不同,让周围小朋友们羡慕的不得了,甚至还有孩子已经没忍住哭着拽自己家爸爸妈妈的衣角,向他们撒娇哭闹了。
“我也要那个书包嘛,我不要我这个……”
“她背的书包好漂亮,妈妈我也想要嘛,你帮我也买一个,求你啦。”
“呜呜呜我不要,我就要她那个,我要一样的!我的这个太丑啦啊啊!”
“……”
他们的爸妈只能头疼的安抚自家的孩子们,一个头两个大。
然而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全然没有发现这些,苏栀早就习惯了周围村民们对她异样的眼神,她今天送完越甜甜上学还要忙着去孙大夫的诊所里实习,所以并未在意那么多。
他们身后,李艳艳坐在她妈妈的自行车后座上摇晃着腿,慢慢悠悠的被她妈妈载着往学校里骑去,刚好与越甜甜她们碰面。
她坐在后座上朝越甜甜挥手欣喜的打招呼,刚准备炫耀自己的新衣服,就看到了越甜甜漂亮的可爱的小书包,表情顿时愣住了。
好漂亮的书包哦。
第96章
李艳艳的妈妈是个看起来有些壮实,风风火火一看干活就很麻利的女性,她家里好几个孩子,李艳艳只是其中一个,今天忙着送完李艳艳上学还要忙活其他的事情,所以甚至来不及和苏栀打招呼,就急匆匆地带着李艳艳往学校去。
幸好年后天气有些转暖了,没有那么多的薄冰和雪,学校门前的那个斜坡上已经被收拾的非常干净,苏栀拉着越甜甜的小手一步步的往上走,很快带着脸蛋红扑扑的越甜甜在学校门口停下。
门口有老师在迎接新生,苏栀看着越甜甜被老师笑眯眯地拉走,这才放心,在门外站了好久,突然有种自己的孩子长大了的感觉,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苏栀还是觉得心情有些奇怪。
甩掉脑袋里莫名其妙的乱糟糟想法,苏栀长舒一口气,顶着周围各色炽热的视线往回走,准备去孙大夫的诊所里实习。
孙大夫的诊所就在家门口杂货铺的旁边,虽然面积不大,但也收拾的非常干净明亮。
孙大夫的诊所和陈清的诊所完全不同。陈清给人的观感就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不怕麻烦也非常卖力,诊所宽阔,东西一应俱全,装饰的也比较偏年轻化。
而孙大夫一看就是那种老派的很有经验的大夫,做事情比较沉稳,性格也比较友好,但屋内的装修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比较陈旧的感觉,甚至墙壁上都因为经年累月的累积而遍布灰尘略微发暗,连诊脉的桌子上面都全是老旧的痕迹,甚至桌角都有些不太平整。
越甜甜上学的时间并不算晚,所以苏栀来到诊所的时候天色只是微微泛白,她以为今天来的早了诊所会有可能没开门,没想到孙大夫竟然已经坐在诊所里面忙碌了。
孙大夫是一个长相很慈祥的老人,她有老年人的通病,眼神并不是很好,所以一直戴着眼镜,眼神稍微有些浑浊,但能够看得出来,她还是有些精神奕奕的,和普通村里的老人精神面貌完全不同。
她看到苏栀的时候明显也有些惊讶,因为她以为之前苏栀跟她说的时候只是在开玩笑,她甚至没把苏栀的话当真,毕竟在村子里所有人的印象里,苏栀都是一个胸大无脑,没什么脑子的笨蛋美人草包花瓶,她怎么可能会突然跑来学什么医术,万万没想到苏栀兑现了她的承诺不仅来了,而且来的还这么早。
孙大夫感到非常的惊奇,上下打量着苏栀,在看到她不施粉黛却依旧妩媚妖娆的脸蛋时,下意识的眉头微蹙。
倒也不是她对苏栀有什么坏印象,主要实在是苏栀目前这个模样让她有些没有信任感,苏栀几乎是所有人刻板印象里和医生模样完全相反的类型,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而且看起来就没有什么让人放心的感觉,让人很难想象她会给人看病,倒像是个来作秀的娇小姐。
孙大夫之前就有听说过苏栀的名声,但是自从她和越春寒结婚以后,似乎就不怎么在外抛头露面了,这也是她头一回在婚后见到苏栀,这初次见面,别的还没有感觉出来什么,倒是觉得她比以前长得更加漂亮,也更加的艳丽招人了。
孙大夫隐隐已经有些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苏栀来她的诊所实习了,但毕竟话已经说出口了,要后悔也没什么用了,只想着先暂时让苏栀在诊所里试试看看,如果发现她实在不怎么样,只是来这里装装样子,就赶紧把她赶走算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孙大夫也并没有对苏栀有什么太大的期待,只是象征性的和她寒暄了几下,问了问她关于考证的问题怎么样了,又和她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诊所的事情。
苏栀今天是第一次来孙大夫的诊所,所以孙大夫也并没有想要给她安排太多的事情,只是让她简单的记一下诊所里常用的一些药品的名字,还有她今天要帮忙做的一些简单事。
孙大夫的诊所人并不是很多,因为她年纪有些大了,眼神也不大好使,虽然手很稳,但只有一些老年人愿意来她的诊所里,因为都已经熟悉了,所以宁可来找她也不习惯去陈清的诊所。
苏栀闲着没事,帮着孙大夫的诊所擦拭药品和柜子,柜子里满满当当全是针管瓶瓶罐罐的药物。陈清是孙大夫教出来的徒弟,他们两个学的都是西医,但苏栀和他们不一样,苏栀学的是中医。
她来孙大夫的诊所里实习,只是想有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来铺垫一下自己会医术的事实,顺便也过来了解一下村医在村子里治病的流程。
只不过孙大夫虽然来的早,但一上午都没有人,孙大夫早就习惯了并没有感到烦躁,她虽然年纪有些老迈,眼神也有些不太好,但还是非常好学的坐在窗口一直翻读医书,因为年龄的问题,而手掌略微发颤,她也丝毫没有在意,只是偶尔会抬起头来观察一下在屋子里擦柜子的苏栀。
早就听说苏栀的性格非常的不好惹,没什么耐心,而且功利性很强,但出乎孙大夫的意料,一上午的时间苏栀竟然一t直在忙碌的收拾擦柜子,认识药品,脸上看不出丝毫的不耐烦,甚至还非常的认真,完全没有半分烦躁的样子。
孙大夫惊讶着,抬起头去看苏栀的频率也越来越高,每次抬起头都以为会发现苏栀在偷懒,结果都没有。
苏栀非常安静的垂头,一个个辨认药品的名字,为了工作方便,她把自己的那头长发扎了起来,非常利索的扎了一个低马尾,把那张精致妩媚的面容也更加清晰的露了出来。即使孙大夫已经眼神有些花了,看不大清楚,但也依旧能够辨认得出来,目前这张脸是有多么的让人魂不守舍,让人惊艳。
她早就听说过苏栀村花的名头,以前觉得苏栀咋咋呼呼的,又浓妆艳抹,非常的媚俗,现在一看倒觉得非常符合。
孙大夫在窗口认真的看着医书,苏栀也在屋内安静的擦拭药品和柜子,屋内的气氛非常的安静,直到临近中午的时候这种气氛才被打破,门被推开,终于来了一位患者。
来的人是一位手拄拐杖的老人,走路颤颤巍巍的头发有些发白。因为有些年纪大了,所以看起来牙齿都有些松动,脸上的皮肤皱皱巴巴带着老人独有的老年斑。
他一走进来就和孙大夫寒暄,脸上带着笑容。
“孙大夫,我老头子又病了,你来帮我看看吧。”
孙大夫显然和他很熟,放下书抬起眼看了眼他:“又怎么了?你这老家伙又哪里出现问题了。”
孙大夫的眼睛上还戴着眼镜,走过去和他聊了两句才知道对方是感冒了。
对于普通的年轻人来说,感冒是件小事,根本不需要打针吃药,稍微熬几天也能熬过去,甚至有些人顶着感冒的身体,还能够做这做那,到处乱疯乱跑。
可对于老人来说,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对他们的身体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尤其是这种身体一看就很羸弱的老人,对方手里还拄着拐杖,走路颤颤巍巍的,一看身体就不是很好,在这种情况下,感冒对于他们来说更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如果是陈清的话,老人根本不需要来到诊所,他直接会上门帮忙看病,但老人显然和孙大夫关系更亲近一些,所以宁可拄着拐杖来孙大夫的诊所,也不愿意让陈清上门来看病。
孙大夫非常熟练地询问了老人几句,问了他一些关于感冒发烧的症状,接着非常淡定的点了点头就去隔壁配药的屋子里,开始给老人配打吊瓶的药。
苏栀跟去了配药的屋子里,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孙大夫忙碌,她一管管的把药物的瓶子敲碎用吸管挤进吊瓶的塑料瓶内,动作熟练麻利,一看就是多年的老医生,看到苏栀跟过来她甚至还有闲心对苏栀嘱咐几句,告诉他有关配药的知识。
苏栀点点头,帮着她把三个吊瓶一起拿出去。
孙大夫配药的动作非常的娴熟麻利,可是轮到要给人打针的时候,她则下意识地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仔细的摸索着病人的手背血管,生怕因为她眼神的不好使,把老人的手背扎滚针了。
诊所内非常的安静,但因为是陈旧的老诊所了,所以墙壁上都有些灰尘,在屋内白天没有点灯的时候显得有些昏暗,孙大夫下意识的往窗口的位置挪了挪,对着阳光的方向仔细地辨认血管的位置,表情非常的慎重。
在窗口阳光的照射下孙大夫那头斑驳的花白银发显得格外瞩目,苏栀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看孙大夫的表情那么的谨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
“孙大夫,要不然这针我来试一下?”
孙大夫正在往老人的手上擦酒精棉片,湿润的酒精一点点打湿了老人的手背,把那血管的位置稍微显得更加清晰了一些,但在她的眼神来看还是不够明显。
听到苏栀的话,孙大夫顿了顿表情瞬间变得非常的难以理解,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头,往苏栀的方向看,眉头紧蹙,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
众所周知,每一位新人都需要练习无数次,才敢让他们真正的上手扎针,就连镇子上那些医院里的护士也不例外,但甚至即使这样,还会有无数个新手会把病人的血管扎错。
那些护士尚且都会给人扎错,更何况是没有任何经验的,纯粹的新人苏栀,孙大夫几乎是满脸荒谬的表情。
她刚才还觉得苏栀和传闻中的性格完全不同,也许之前都是大家的误解,孙大夫觉得苏栀的性格挺安静沉稳的,也许会是个学医的好料子。
但没想到他有这种想法才不久,苏栀竟然就大言不惭的当着她和病人的面说出这种话,这已经不是所谓的急功近利了,而是完完全全的对自己的认知有错误,孙大夫我甚至觉得苏栀该不会是在家里读了一点点医书,就觉得自己了不起,可以上手了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种急躁的性格完全不适合学医,苏栀完全不适合在她的诊所里实习。
孙大夫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看苏栀的表情和看一个疯子没什么两样,甚至已经在心里打好草稿,想要等给病人扎完针以后就把苏栀劝退,让她不用来诊所实习了。
没想到苏栀的表情倒很淡定。
第97章
苏栀之前学的是西医,但西医和中医本身都要学人体脉络,要背的东西也差不多,她之前学的针灸也练习了很久,可以说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天天背着那卷针包来回练习的,废寝忘食练了好几年才算出师。
如果说别的有关西医的东西她可能不是很熟练,但关于给人扎针的事情她简直是手到擒来,她练习的次数之多把家里很多练习模特都扎的面目全非,身边的亲朋好友都扎了个遍。
给病人扎针这只是医生和护士的基本功而已,孙大夫只是因为她年龄有些稍大了,眼神不大好,所以对于扎针这件事情才有些犹豫,扎针这项工作实际上并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
当然即使是基本功,在外人看来没有学过多长时间艺术的苏栀,很显然也没有什么扎针的经验,根本不可能会轻易的把病人的血管扎好,因此苏栀非常的能够理解孙大夫对她的质疑。
她并没有因为被质疑而不开心,表情依旧非常的平静,苏栀那双狭长的狐狸眼非常认真的垂下来看着微微俯身蹲在病人面前的孙大夫,自己也在她的身边蹲了下来,表情非常的诚恳。
“孙大夫,我之前在家里有过很多次的练习,如果您相信我的话,可以让我尝试一下吗?”
孙大夫被她的话气笑了,看着她那张漂亮的妩媚面容,眉头紧蹙:“苏栀,面前的这位病人是一位非常年迈的老人,并不是你可以练手的工具,如果你想练手,可以找一些工具或者找亲朋好友练习,等你差不多可以上手以后才可以给病人扎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练了几次就大言不惭的想要直接上手,你这样只会让我怀疑你的专业性。”
孙大夫在村子里的名声非常的不错,她在村子里兢兢业业为村民们服务了几十年,很多年轻一辈都是在她的照顾下长大成人的,面前的老人也是她多年的挚友,孙大夫一向给人的感觉就是慈祥温和,没有什么太大的脾气,对所有人看起来都很关切。
这还是她第一次露出这种严肃斥责的态度,但这也代表了孙大夫对于医术的严谨,只不过面前的老人被她这种态度有些吓到,稍稍有些震惊的张开了嘴:“这这……孙大夫,我这针还扎不扎啦?旁边这位小姑娘是?”
孙大夫抿了抿唇,表情并不是很好看,对于苏栀也没有了试探性的想要观望的态度。对于像她这种医生来说最不喜欢的就是自以为是不听话的新人,医生面对的是病人,没有人可以那么自大的不把病人的事情当回事,她对于苏栀的表现非常的不喜,声音也非常的冷淡:“这是村里的苏栀,别着急,等我给你扎针。”
孙大夫已经打定主意想要把苏栀等下就赶走,所以并不承认苏栀在她诊所里实习的事情,对于苏栀的形容也只是村子里的人而已t。
但这位年迈的老人还是透过孙大夫和苏栀的对话发现了什么,他性格比较温和,也并没有在意孙大夫的态度,反而乐呵呵的看向了苏栀:“这是诊所里刚来的新人吧,我记得当初陈清大夫也是在孙大夫你的诊所里实习的,看样子又来了一位徒弟,没关系,谁给我打针都一样,我老头子年纪也大了,并不在意那些,你们全当在我身上练手也没关系,能够为咱们村新的医生练手服务是我的荣幸,哈哈哈哈。”
他的脾气太好,甚至非常自然的帮忙安抚了一下孙大夫和苏栀之间的剑拔弩张,笑眯眯的模样看起来非常的友好温和。
主要是刚才态度看起来并不算太愉快的孙大夫,也稍微的露出无奈的表情:“你这个老家伙怎么还是这个脾气……”
那位老人看起来却并不算很在意,甚至笑眯眯的对着苏栀扬了扬自己的手,笑着道:“来吧来吧,小姑娘,你来帮我扎针吧,辛苦了。”
孙大夫觉得以苏栀这种新人来说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甚至有可能会把病人的手被扎的全是血,或者找不准血管,但毕竟病人自己主动说要让苏栀扎针,所以她也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表情不算太好的让开了位置,看向了苏栀:“好,苏栀你来扎。”
孙大夫非常看不上对于学医这门技术不严谨不认真的人,所以对于苏栀的态度逐渐冷淡,声音也并没有什么温度。
但是苏栀并没有在意孙大夫的态度,她安静的走了过去在病人面前蹲下,温和的对病人进行安抚:“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不过您放心,我会努力给您扎好的。”
老人年纪有些大了,眼神有些浑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脏有问题,嘴唇都有些泛紫,但他看起来脾气却很好的样子,非常温和的笑着反过来安慰苏栀:“没关系,新手嘛不要太紧张,就算给我扎坏了也没关系,这是你第一次扎针,多练几次就好啦,我们的孙大夫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多和她学习学习,她懂得很多的。”
苏栀拿起旁边的酒精棉片给老人擦拭手背,并非常迅速的给他系好止血带,闻言笑着弯唇:“是的您说的对,孙大夫是个很好的人,这我知道的。”
老人的手其实很好扎针,因为一般的老人老了以后,浑身的皮肉都开始有些萎缩,干干巴巴的,皮非常的松弛,这样也显得血管比较的清晰可见,稍微一摸就能摸得出来,甚至不摸也能够清晰的看得出来。
可偏偏面前的老人有些肉,并不是那种骨瘦如柴的感觉,手掌也有些厚实,他的血管也有些细,并不是很好扎,所以这也是孙大夫有些犹豫的原因。
但苏栀练了那么多年针,她能够非常清晰的感受到老人的血管位置。
面前的老人还在非常温和的安抚着她,和她说着有关孙大夫的事迹,想要试图让苏栀别那么紧张,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
孙大夫的年龄有些大了,她听着老人的话也逐渐陷入对过往的事情中,跟老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眼神却一直很认真的没离开苏栀,一直观察着苏栀的动作。
只不过聊到以前她刚实习时的搞笑事情时,孙大夫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眉宇间也没有刚开始那么的冰冷了:“实习的时候刚开始都有些不太熟练,不过那个时候幸亏当时实习的老师比较好,而且周围的村民们也并没有对我的失误而怨怼,这是我的幸运。”
“对呀,所以说小姑娘你也是,不要太紧张啦,你的孙大夫都有失误的时候,更何况是你这种年轻人,不要害怕,反正就是慢慢来嘛,孙大夫她这个人很好的,不会说你的……”
老人还在安抚着苏栀,却没想到苏栀非常迅速的把系在他手腕上的止血带解了下来,动作非常熟练的帮他粘好针头固定好,顺手帮他调整了一下吊瓶的滴水频率。
苏栀站起身,仰头看了眼滴水的吊瓶,温和的开口:“已经给您扎好啦,不要乱动哦,如果觉得不方便我可以给您固定一个药盒在掌心,您看需要吗?”
老人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的低头才发现苏栀说的居然是真的,他的手上居然真的已经扎好了针,连接着挂着的吊瓶,一滴滴的正在往他身体里输送药液。
“这这这……”
他有些懵,半天才笑出来,表情略微有些惊异:“你这小娃娃,还蛮厉害的,我这个血管可细了,不少熟练的医生都扎不好,都得仔细观察半天,你这……居然这么快就扎好了?”
老人实在是被惊讶到了,缓了半天也只能下意识的说些夸奖的词:“厉害厉害……真厉害啊……”
苏栀稍微有些被夸的不太好意思,看老人打吊瓶时手掌蜷缩的不是很自然,所以非常贴心的去旁边拿了个空的药盒帮老人固定在手掌上,防止他乱动让针脱离。
旁边的孙大夫看着苏栀熟练又认真的模样,她的震惊不比老人少多少,反而更加的难以置信,她的视线来回到在老人手背上扎好的针,以及苏栀带着淡笑的妩媚面容上来回打转,因为过于惊讶,甚至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探究似的,多看了苏栀几眼,想要看看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栀之前确实是没有过学医的经验对吧?之前从来没听过她有什么对于这方面的爱好,听说她好像初中都没有怎么读完,就已经开始辍学在家呆着,到处和别的男人一起暧昧不清了。
孙大夫之前和苏栀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交流,但诊所内本来就嘈杂,不少人在这里打吊瓶时无聊,互相聊天说什么的都有,孙大夫就是在他们的讨论声中一点点的知道苏栀这个人的,在她的印象里苏栀一直都是交际花的形象,而且没什么脑子,只知道勾搭男人攀附权贵,而且拜金虚荣,是个实打实的草包美人。
这样的人……居然带给了她这么不小的震撼,要知道即使是孙大夫也不可能刚上手,就一下子给病人扎好针,都需要练习很长时间。
苏栀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的是以前村子里的人都误会她了,或者是结完婚以后开窍了?孙大夫后知后觉的发现苏栀似乎很长时间没有出来抛头露面了,似乎一直在家憋着。
难不成她在家呆着的那些时间都是在练习医术和看书吗?
第98章
孙大夫对于苏栀的表现非常的惊讶,她之前对于苏栀态度不好,只是因为她觉得苏栀没有对于医术的端正态度,看起来非常的急躁不稳定,根本不适合学医。但经过了刚才扎针的事情,她发现自己对于苏栀有所误解,苏栀似乎并不是她想的那样急躁性格,反而似乎是因为对自己的医术有清晰的认知,所以才敢主动的提出来要为病人扎针的事情。
孙大夫本来性格就很好,是一个非常温柔慈祥的大夫,之前只不过是因为和苏栀之间有所误会,才态度那么的冷淡,现如今发现自己误会了苏栀以后,她的态度也非常明显的有所变化,甚至也没有了之前想要把苏栀赶走的那种念头。
老人安静的在床上躺着打吊瓶,苏栀在屋子里,依旧和早晨一样收拾柜子清理货品,孙大夫看着苏栀认真的模样下意识满意的点点头,表情也逐渐柔和。
甚至等过了晌午的时候,等老人打完吊瓶回去后,孙大夫还主动的询问苏栀要不要回去吃饭,因为诊所开在村子里,所以离越春寒家也很近,步行回去吃个饭,回来还可以继续工作,苏栀点了点头,刚准备回去就发现诊所的门又被人推开。
这次进来看病的是个年轻女人。
年后的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尤其是来到了中午的时候天气更加的暖和,不少人甚至穿多了,还要一边走一边擦汗。
而走进诊所的女人非常罕见的穿的非常厚实,即使外面阳光非常的温暖,她也还捂得严严实实,一身棉服把她的全身都包裹住,脸色苍白到甚至有些难看。
苏栀原本已经穿好了衣服,准备往外走,想回家吃饭,只不过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看到女人那张脸,瞬间表情有些纳t闷。
这个女人她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好熟悉。
她下意识的多看了女人几眼,这一看脑子里越来越清晰的画面,让她有些惊讶,这似乎是当初女主乔月孩子抓周礼的时候,她在宴会上看到的和她同桌的女人。
苏栀后来有些喝醉了酒断片了,但喝酒之前的记忆她还记着的,她记得对方似乎就是当初在桌子上暧昧不清嘻嘻哈哈的那对情侣之中的女生,而和他一起嘻嘻哈哈的那个男人,如果苏栀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当初她刚穿进来时要带着她一起私奔的那位瘦弱男人,也就是所谓的她的奸夫。
这么巧吗?她怎么会一个人来诊所里,那个和她一起关系很不错很亲密的瘦弱男人呢?
苏栀还记得当初那位瘦弱男人,似乎还胆大包天,试图在桌子底下蹭苏栀的腿,让她感到非常的恶心,而这一切这位女士似乎都不知道。
苏栀扫了眼女人苍白瘦弱的脸,她们两个人对视的时候,女人先是非常惊讶苏栀居然也在这里,接着非常不自然的移开了眼,表情尴尬到甚至让苏栀觉得她似乎有些心虚。
“我,我过来拿药。”
女人往诊所里面走,孙大夫就坐在诊桌前,看到她过来,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非常自然的走到屋内去给她拿药。
“看着上面的剂量吃,不要吃多了,注意一下自己最近的身体,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补一补。”孙大夫把药递给她,又下意识的叮嘱了几下。
苏栀还没走,女人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非常慌乱的胡乱点了点头,接过药给了钱就急匆匆地往外走,脚步看起来都有些慌乱。
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孙大夫摇了摇头:“啧啧啧,作孽,现在的人都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哎……”
苏栀有些意外:“我之前和她吃席的时候有见过面,似乎也就是年前的事情,这么短时间不见,怎么感觉她好像换了个人似的,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外面的女人走得非常快,很快已经在窗口上看不到他的身影了。孙大夫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微微抿了口,摇了摇头:“她怀孕了。”
苏栀闻言有些惊讶,但是想到刚才女人身上穿的厚厚实实的衣服,又感觉这个回答很合理:“怀孕了不是很好吗?她怎么看起来好像状态不是很好的样子,她的对象怎么没来?怎么就她一个人过来看病?”
孙大夫嗤笑一声:“什么对象?他们两个人又没有结婚,好像只是处男女朋友的关系,她现在没有怀孕,之前是怀孕了,但是已经打掉了。”
听到孙大夫的这段话,苏栀是真的有些惊讶了,万万没想到之前在宴席上看起来还如胶似漆的两个人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但想一想那位看起来并不着调的瘦弱男人,感觉他一点也没有男子汉的担当感,甚至还敢当着女朋友的面来勾搭她,如果是他的话,似乎这种事情也并不是不可能做得出来。
孙大夫看到苏栀惊讶的表情,又顿了顿,朝她比了个噤声的表情,声音压低了一些:“这件事情也是我自己摸索才发现的,她过来找我开的药全都是一些活血化瘀和抗生素药物,几乎都是那种堕胎之后吃的药,我看他看起来手腕身体都有些浮肿,身体看起来也不是很好的样子,约摸应该是堕胎之后不久,这件事情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所以你也别对外乱说就行。”
孙大夫看了眼窗外,此刻已经看不到女人的身影了,她又叹了口气:“她不是咱们村子里的人,也是被男人哄骗了,现在的小伙子真的是……”
苏栀知道现在这个时代对于女人的严苛程度,知道这种事情不能随便乱说,所以她认真的对孙大夫点了点头,告诉孙大夫自己不会乱传,她们两个人对视几眼,都下意识闷闷的吐了口气。
感情这种事情真的对女人好像很不公平,男人可以随便拍拍屁股就走人,而女人受了伤害却还要自己给自己疗伤,像这个女人一样,堕了胎之后还要自己来诊所里偷偷摸摸的拿药。
听孙大夫说,女人并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也许是为了避人口舌,所以才千里迢迢来孙大夫这里拿药,可能是怕被自己本村的人发现她堕胎的事情。想一想只让人感觉更加的难过了,本来怀孕应该是个开心的事情,但如果怀的孩子的父亲是个并不踏实的人,这种开心的事情也会变得非常的让人绝望。
“哎……”
她们两个人都叹了口气,心情有些沉重,有些事情因为同样身为女人,才能够更加的体会到这种难过的心情。
确实和这个女人有相似经历的人并不在少数,只不过在这种偏僻的山村内又是如此的年代,村子里的人思想都很腐化,尤其是每个人都非常的注重子嗣,苏栀和越春寒结婚不久,尚且有那么多人一直来催他们生孩子,由此就可见一斑。
在这种情况下,未婚生子本来就是一件惹人嫌弃的事情,如果被人知道后,会被村子里的大姨大大妈们天天嫌弃的吐槽,唾沫星子能把一个人淹死,更何况是这种打胎的事情。
未婚先孕又打胎,这种情况如果被人知道的情况下,在这个偏远贫瘠的偏僻村子里,不知道会被多少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会辱骂女人是不知检点的烂货,甚至还会有些人捎带上女人的父母一起奚落讥讽,没人会愿意娶这样的女人,甚至还会戏弄她,厌弃她。
这是思想腐化的村子里的人绝对能干得出来的事情,苏栀几乎能够想象的出来,如果女人真的被人发现堕胎的话,究竟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原主未婚的时候和人勾勾搭搭暧昧不清,没有损害到任何人的利益,但已经被所有村子里的人口诛笔伐,嫌弃辱骂,讥讽她是个交际花一样的浪**人,女人如果被发现未婚先孕的话,说不准会被吐沫星子淹死,被所有人的异样眼光杀死,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悲剧。
所以女人进来时发现苏栀在场,才会那么的慌乱无措,表情也那么的僵硬难看。
当初那个和男朋友说说笑笑嘻嘻哈哈的明媚女人,竟然在短短的一段时间之内变成了如今这个看起来情绪非常低档,而且脸色苍白,身体虚弱的女人,这让苏栀感到非常的惊讶。
也不知道在诊所内看到苏栀以后,女人会不会还来孙大夫的诊所拿药。
苏栀抿了抿唇和孙大夫打了声招呼往家走,心里还惦记着这回事,脚边正好有个小石子,她漫不经心地踢着石头往家走,脑袋里全是女人刚才苍白的面容。
只不过刚走不远,来到一个拐角的地方,苏栀还没等回过神来,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女人粗重的声音甚至带着隐忍的颤抖:“你,你是苏栀吧,你刚刚是不是和孙大夫说些什么了?你们在聊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女人死死的抱住苏栀的腰,力度大到让苏栀甚至有些无法呼吸,苏栀刚刚挣扎几下,刚才还非常有劲的女人粗喘几下松开手,表情非常的痛苦。
苏栀回头看她的时候,甚至发现女人脸上有泪痕,眼眶里头通红一片。
她好像在哭泣。
苏栀和女人没有什么太大的矫情,他们之间不过是点头之交,只见过一面而已,还是在那种混乱的宴席的场合,当时的女人对苏栀甚至还非常的警惕,一脸苏栀要勾引她男人的模样。
第99章
当初的女人一脸苏栀要勾引她男人的模样,对她非常的警惕,只不过没想到这才过去了多长时间,那个和她如胶似漆的男人已经把她抛弃,甚至不顾她怀孕的身体,逼的女人只能打胎,自己狼狈的休养身体,还要躲避着,生怕被村子里的人发现。
女人其实之前就已经有了瘦弱男人的孩子,只不过那个时候月份并不是很大,而且她一直觉得男人会和她结婚,所以并没在意自己怀孕了的事实,甚至还喜滋滋的想要把她怀孕的事情当做礼物告诉男人。
却没想到发现她怀孕之后,瘦弱男人丝毫没有犹豫马上就和她提了分手,甚至瞬间变了一副脸色,再也没有了以前温柔体贴的模样,对着她疯狂的辱骂,说就算是他有了孩子,也不能把t他禁锢住,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丝毫眷恋。
之前有多么的欣喜,之后就有多么的悲伤难过甚至绝望。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的长大了,女人担惊受怕,天天憋在家里不敢出门,生怕被村子里的人发现。但是又不能不出门,只好去离家很远的地方找个偏僻的诊所做了胎。
女人知道村子里的流言蜚语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么的重要,她自从未婚先孕在家里养胎之后,就被家里的父母一直辱骂,虽然外面的人不知道,但家里的父母知道自己女儿做的那些事情,在外面都一直抬不起头,总有一种纸包不住火的危机感。
因此她就算小产以后拿药也根本不敢在本村里拿,而是千里迢迢跑来了孙大夫这里拿药,只不过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苏栀。
女人对苏栀的印象非常深刻,当初在宴席上那么多人,只有苏栀一举一动都引人注意,不管是她让人惊艳的外表,还是和镇子上那位尊贵的军官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还是和村子里那位让人害怕的越春寒让人好奇的婚后关系,都让苏栀成为了宴席上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存在。
她对苏栀其实存在了很多的好奇,但是现如今女人只有满腔的恐慌和害怕。
女人之前在发现苏栀没有跟着她出来之后就已经非常警惕了,她偷偷的趴在角落里往诊所里面看,能够隐约的看到,孙大夫似乎在和苏栀说些什么,但是她距离远看不太清楚。
不管是怀孕期间还是打胎以后,女人都一直非常的担惊受怕,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她浑身的不自在,胡思乱想,生怕被人发现她堕胎的事情。
在发现苏栀有可能会知道她堕胎的事情后,女人非常的恐慌,害怕苏栀对外声张,于是脑子乱哄哄的,甚至来不及仔细的思考就堵在了路边,想要试探苏栀,也想要威胁她,让她不要乱说话。
可万万没想到,她自己还没能威胁到苏栀,就已经因为堕胎虚弱的身体而浑身难受,整个人虚弱无力的倚在墙角。因为身体的难受和紧绷的情绪,让她的整个人都下意识的有些崩溃,忍不住流下泪水,在苏栀面前哭了出来。
她其实并不想在苏栀面前表现出自己脆弱狼狈的一面,但女人产后的情绪并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抑郁难受,每天都不想和别人交流,甚至有非常危险的极端的想法,让她的整个人都要有些崩溃绝望了。
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在看到她崩溃流泪的狼狈一面时,苏栀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嘲讽或者嫌弃,甚至还主动的低头从兜里掏出一块手绢递给她,帮她擦拭脸上止不住的泪水。
“我最近想要学医,在孙大夫的诊所里实习,今天是第一天。你不要担心,有关你的事情,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苏栀帮她擦拭了脸上的泪水后,把手绢给了女人:“你再好好擦一擦,不要多想,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也没有那么难,一切都会好的。”
女人愣愣的看着她,没想到苏栀会说出这种话,在这之前她一直都把苏栀当做假想敌,因为瘦弱男人和苏栀直接有种不清不楚的关系,甚至有人说他们两个人之前是男女朋友关系,连越春寒和苏栀结婚的当天好像都看到了瘦弱男人的身影在越春寒房子附近徘徊。
这些话让女人本来就对苏栀有敌意,之后在女主乔悦孩子的抓周礼上又看到了苏栀的模样,发现她长得像个妖精一样,身边的男人也眼睛一直盯在苏栀身上挪不下来,这让她又气又怨。
万万没想到,轮到她这么狼狈,被所有人斥责厌恶的时候,没有嫌弃她反而安慰她的人居然会是她一直不喜欢当做敌人的苏栀。
女人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面前苏栀的模样,她依旧素面朝天,和当初在宴席上时的模样一样,只不过今天那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扎起了一个马尾,把那张妩媚妖娆的面容更加清晰的露了出来,那双以前她非常讨厌的狐狸眼此刻却让他看到了以前从未看出的柔和和温暖。
她下意识抿了抿唇,把自己的身影往墙角里缩了缩,只觉得自己如今的面容和面前的苏栀比起来更加的对比强烈,让她自惭形秽,偏偏苏栀的态度看起来还那么友好亲切,这让她心里更加的难受。
但苏栀似乎并没有她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敏感思想,只是把手绢递给她之后就转身离开了,女人知道苏栀应该是要回家吃饭了,想起苏栀那个看起来非常可怕的老公,女人下意识攥紧了苏栀给她的手绢。
……
苏栀回去的时候越春寒并不在家,他去镇子上做生意一呆就是一整天,晚上才能回来。
回去的苏栀随便做了点饭,此刻的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越甜甜去上学了要晚上才能回来,越春寒也去赚钱摆摊了,此刻的家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热闹,反而显得冷冷清清,已经习惯了家里吵杂声音的苏栀,冷不丁的还有些不太习惯。
没人陪她吃饭,苏栀连一点胃口都没有,她抿了抿唇简单的吃了点饭,就放下筷子,收拾好之后又往孙大夫的诊所里走去。
反正以后中午都没人在家,要不以后她还是带饭吧,苏栀闷闷的想。
下午在诊所里,孙大夫的态度和上午的完全不同,因为苏栀已经把诊所内的架子都擦拭干净了,连药品也摆放的一目了然,屋子里被她打扫的干干净净,孙大夫下午看她没事做,主动的让她上手扎针,并且教给了她一些注意事项和医药知识。
苏栀都认真的听着,其实都是她早都知道的知识,但她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她看出了孙大夫对她的温和态度,感觉最近诊所的实习工作应该可以稳定下来了。
孙大夫的诊所人是真的不多,忙活了一整天来了三四个人,这还是今天人多,因为换季而不少人有些感冒。
晚上苏栀从诊所下班,马不停蹄的去学校接越甜甜放学,她一整天几乎连轴转,忙的不可开交。
幸好孙大夫的诊所人少并不忙,所以孙大夫让她提前走,也能够赶上越甜甜的学校放学。
苏栀和早晨一样也是步行往学校赶,路上有不少和她一样的年轻夫妇也骑着车子往学校赶,一路上苏栀的回头率还是那么高,只不过此刻的苏栀根本没有耐心去管旁边的那些眼神。
以前越甜甜一直陪在苏栀的身边,就算有时候上外面去和小朋友们一起玩耍,但苏栀也每天都能够看到她,今天是唯一一次几乎一整天都没能看到越甜甜的一天。
苏栀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接受这种程度的分离,但是却没想到她冷不丁的看不到越甜甜会感觉心里非常的失落不安,她在孙大夫的诊所里工作的时候总在心里忍不住的去向越甜甜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
明知道和越甜甜一起上学的小朋友们,都是村子里同龄的孩子们,越甜甜几乎都认识,而且以越甜甜的性格也不会吃亏,在学校里应该也能吃得开,但苏栀还是忍不住担心越甜甜,毕竟今天是越甜甜第一天上学。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不太适应在学校里的生活,会不会和学生们有所争执,和老师不对付,会不会被欺负了。
苏栀一直在胡思乱想,脑袋里全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甚至在想越甜甜会不会哭着回来,因为似乎很多小朋友都会因为接受不了学校和家里的不同,看到那么多陌生的人和陌生的环境都会紧张的哭出来。
带着忐忑不安的情绪,苏栀几乎是小跑着冲上了那个斜坡,因为运动而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苏栀喘了几下,小心翼翼的来到门口,想要接越甜甜回家,只不过左等右等,也没有看到越甜甜的身影。
她等了一会儿有些着急,忍不住询问周围同样来接孩子们的家长,想要问问他越甜甜的那个班级有没有放学。
被他抓住的孩子家长脸蛋红的要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根本不敢去看她,只说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他也是第一天来接孩子放学。
苏栀眉头紧蹙,下意识咬住了自己嫣红的唇瓣,看着学t校内零零散散的几个学生,直接冲进了学校内,想要进越甜甜的班级里看看。
学校是从幼儿园到小学都有的学校,前面是小学,后面则是幼儿园。
苏栀原本和别的学生家长一样在门口等着,在发现越甜甜一直不出来后表情严肃的穿过小学的年纪,走过那个门洞,来到了后面的幼儿园。
没想到的是幼儿园内此刻非常的乱,苏栀一走进去就听到了乱七八糟的吵闹声,有人在高声叫嚷着什么,还有不少孩子被吓到哭泣的声音。
苏栀一抬眼就能看到在人群中被围住的人影,咄咄逼人一脸凶相的,似乎是李艳艳的家长?
而他们对面被一直指责辱骂,却又默不作声,被老师尴尬的护住的人,身量非常的娇小,模样看起来很稚嫩。
是她的越甜甜。
越甜甜此刻的模样可以称得上有些狼狈,她那头漂亮的公主头已经有些凌乱了,苏栀早晨给她系好的蝴蝶结已经变成了两根红绳穿在发丝上。
她的小脸变得格外严肃,但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而是倔强的咬着唇瓣死死的看着对面的李艳艳家长,一只手紧紧攥着自己的书包。
周围乱哄哄的,李艳艳家长的手指几乎已经要落在越甜甜的额头上,高大的家长和瘦弱的孩子对比格外明显,男女咄咄逼人,一下下的直直用手指对越甜甜指指点点。
苏栀整个人瞬间炸了,从未有过的情绪瞬间将她点燃,苏栀的胸口剧烈起伏,她气的咬牙。
她从来没有和别人吵过架,也没有和别人争执过,但是今天她却被气的只想撕烂面前这两个人的嘴。
对着小孩子指指点点,咄咄逼人,这么个凶恶的态度,这么欺负人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是欺负越甜甜没人给她撑腰吗!
第100章
李艳艳的妈妈是个看起来就很雷厉风行的女人,此刻她和她的老公两个人都站在了幼儿园内,只不过她打了头阵。
李艳艳的妈妈完全没有顾忌这都是同一个村子里的孩子,家长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孩子们也都经常互相一起玩耍。她说起话来,一点都不客气,甚至有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此刻的她一只手掐腰,一只手伸着凌空点着越甜甜的额头,嘴里的唾沫横飞,表情看起来非常的凶悍不好惹:“我跟你说,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不应该做这种事情,立马向我们道歉,不然这件事情没完!”
她的丈夫在她身后,适时的跟她一起开口:“对,我跟你说这件事情没完,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怎么会做这种事呢?我们家艳艳可从来都是性格很好的孩子,你和她一起玩,怎么会有这种坏毛病。”
他们完全没有羞耻感,面对着越甜甜这个年纪的上幼儿园的孩子也能够毫不犹豫的对她进行斥责。
他们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凶悍了,连幼儿园的老师都实在有些受不了了,出来护住越甜甜并帮她解释。
可李艳艳的父母完全不听老师的解释,只一门心思的对越甜甜进行指责,吐沫星子飞了一地,周围的小孩子们看他们这种严厉的凶恶模样都被吓得哇哇大哭。
“这件事情肯定是有误会的,越甜甜这个孩子今天刚来表现的非常不错,看起来性格是个很好的孩子,她年纪还小,你们要不然跟她的父母联系好好的说一说,可能是有什么误会。”
学校的老师是一位非常年轻的女性,她自己的孩子也刚不大,所以看到这么小的孩子被指责内辱骂心里难受但又不好对李艳艳的父母进行太过严厉的职责,只能小声的帮忙越甜甜说话。
即使这样也受到了李艳艳父母一起的攻击,他们两个人甚至没有一个装白脸一个扮红脸,两个人同样的凶恶态度,简直是要把这里的孩子们吓得不行。
越甜甜的情绪非常的稳定,完全没有像周围孩子一样被吓得哇哇哭,她甚至面对两个大人的指责和辱骂,反而依旧保持着平静的情绪,没有一点要哭要闹被吓到的感觉。
越甜甜只重复一句话,表情非常的倔强:“我说了我没有拿,这不是我做的事情,你们可以去询问别人,不要污蔑我。”
李艳艳的父母听到她这样说话,反而表情更加的凶恶了,态度也更加的不好。
他们高声的指责越甜甜,声音尖利难听:“你再说一遍,你这个小孩子为什么年纪这么小就开始学会了撒谎,不是你拿的还能是谁拿的?不然你告诉我你哪里来的钱买这么漂亮的书包?之前就是你来我们家和我们艳艳一起玩耍,今天我回去一看发现发现家里头的钱少了,这不是你拿的还能是谁拿的?你还要和我撒谎吗?我跟你说,你这个年龄的孩子喜欢撒谎可不是一件好事,我都要怀疑你家里的家长有没有好好的教育你,你是是不是没有人教是不是!”
李艳艳的父母说的话实在是有些太难听了,周围那些闻讯赶过来的家长们都看的有些眉头紧促,表情不太好看。
有人忍不住问他们:“你们丢了多少钱呀?为什么就觉得是这个孩子偷的,她才多大,她能偷你们家的钱,你们家的钱放在哪里她能知道吗?”
李艳艳的父母看到有人帮忙帮越甜甜说话,看起来情绪更加激动了,声音扬高:“她天天和我们家艳艳一起玩耍,经常来我们家肯定把我们家放钱的地方摸得一清二楚,怎么可能不是她偷的,不然我们家的钱怎么会丢。”
“我跟你说这件事情没完,你要是不把钱交出来,我就去找你的家长,我看看你这个孩子究竟是谁教出来的,这么没有礼貌来别人的家里做客,居然还敢偷人家的钱!”
他们一句句咄咄逼人的话语,反而让周围的不少家长对他们产生了反感的情绪。
周围不少男男女女的家长们都紧皱眉头,觉得他们既然能说出来孩子经常来他家玩耍的事情,那想必也都是一个村子里关系很亲密的,两个孩子关系也不错,明明可以用更加平和的方式好好说话,怎么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还没有决断出真正偷钱的人是谁,就这样在孩子面前大发雷霆,当着学校老师和这么多家长,以及孩子的面对她进行指责。
看着越甜甜倔强的表情,看着她因为刚才的撕扯稍微有些凌乱的头发,看着她那张圆润可爱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小脸蛋,以及非常清澈干净的大眼睛,不少周围的家长都有些心理不忍,毕竟他们家的孩子和越甜甜的年龄都差不多,难以想象,如果他们的孩子也将受到这样的指责和辱骂,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这样一想他们的心情甚至有些生气,看着李艳艳父母的表情也越来越不善,觉得他们有些过分了。
偏偏李燕燕的父母还没有察觉周围气氛的不对劲,李艳艳的妈妈插着腰一直对越甜甜指指点点,嘴里不干不净:“有娘生没娘养的孩子就是没有家教,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你家里的大人都是怎么教你的,怎么把你教成这个样子,小小年纪就做出这种事情,真是让人感到可耻!”
她说的话实在是太过恶毒,甚至已经绕过越甜甜直接开始辱骂越甜甜的家里人,原本一直倔强着没有和他们产生争执的越甜甜此刻却表情瞬间崩溃,疯也似的就要冲过去和他们争吵起来:“我说的不是我做的,你们不能说我的家里人!”
她实在是看着年幼,力气又小,老师生怕越甜甜被伤到,赶紧死死的护住她,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一道夹带着愤怒的声音插了进来。
“甜甜怎么就有娘生没娘养了,怎么就没有家教了,我就是他的妈妈,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你们怎么好意思为难一个孩子,这就是你们的家教吗?”
苏栀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和人争吵起来的性格,但是现如今她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心里实在是怒火中烧。
她那并不算宽阔的纤细身材挡在了越甜甜面前,两只胳膊伸出来像护崽子的母鸡一样,把越甜甜死死的护在身后。
“你说我们家甜甜偷拿你们家钱了?哪来的脸说这种话,况且你有证据吗就在这里随便咬人,还欺负一t个刚上学的孩子,丢不丢人!”
李艳艳的父母上前还没有说话,被苏栀护在身后的越甜甜反而慌了神,她之前表情一直非常的倔强平静,从来没有被李艳艳父母严厉的态度吓到过,甚至还有胆量和李艳艳的父母进行正面的冲突。
之前她一个人正面应对李艳艳父母的指责,越甜甜的情绪也没有崩溃,可现如今明明苏栀挡在了她的面前替她说话,越甜甜的表情却瞬间变化有些慌乱。
说是慌乱不如说是紧张,越甜甜下意识的攥紧了苏栀的衣角,露出了之前和李艳艳父母对峙时从未出现在脸上的无措,她仰着小脸眼巴巴的看着苏栀,拼命的解释:“姨姨姨姨,你不要乱听他们的话,我真的没有拿你相信我,相信甜甜没有拿他们的钱,甜甜是个好孩子。”
她紧张的快要哭出来似的,脸上的表情也可怜巴巴的皱在一起。
苏栀开始还有些愣神,但很快就明白了越甜甜为什么会有这种态度,因为李艳艳的父母一直对她进行指责,辱骂她是个偷钱的小偷,才年仅四岁的孩子心里肯定会有些忐忑不安,甚至委屈,只不过在李艳艳父母面前,她还要强装镇定而已,不想露怯,让他们看笑话。
看到苏栀过来的时候,她心里很怕苏栀会和别人一样对她进行指责,怀疑她偷了钱,毕竟越甜甜之前是有前科的,当初就是因为她偷拿了钱箱里的钱才导致了越春寒和苏栀之间的争吵,苏栀甚至直接跑到了娘家,两个人吵得非常厉害,这件事情也成为了越甜甜心里的阴影,当初她甚至还被越春寒用木棍打了好几下手心,哭得狼狈不堪。
面对被人误会偷钱的这种事情,越甜甜第一反应就是害怕苏栀误会她,害怕苏栀会对她露出失望的眼神。
她忐忑不安地仰起头看向苏栀,结果没想到苏栀非常平和的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表情依旧如原先那样的温柔:“被误会不是甜甜你的错误,是误会你的人的错误,不要陷入自责,姨姨知道这件事情不是你做的,姨姨知道甜甜是什么样的人,不要怕甜甜,这件事情姨姨会给你讨个公道的。”
苏栀往这边赶时走的有些匆忙,所以脸上还有些泛起嫣红,妩媚妖娆的一双狐狸眼定定的看着越甜甜,精致到像杂志上模特一样的漂亮面容,此刻给了越甜甜非常强烈的安全感。
越甜甜情不自禁的点头,下意识攥紧了苏栀的衣角,看着素质明明纤细,却非常让她有安全感的脊背,不知为何,心里头有种异样的心情,有些泛酸。
越甜甜忍不住想,可能这就是她从未感受过的母爱吧,如果她的妈妈没有因为意外而去世,而是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话,是不是也会像栀栀姨姨这样出现什么事情都会把她护住。
印象里有关母亲的画面已经逐渐淡去,越甜甜的年龄实在是太小了,甚至已经完全记不住自己的妈妈长什么样子。
但她此刻忍不住看着苏栀,心里在想,栀栀姨姨现在和她的母亲又有什么区别呢,她亲生母亲没有给到的温暖,栀栀姨姨全部都给到她了,栀栀姨姨就是她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