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徒手抓鬼◎
医院里贾秋遇还在安慰大伯大伯母:“那个天师年纪不大,但真的超级厉害,上次我被困在白楼那个地下室,就是他救的,他一定有办法救元序哥的!”
贾秋遇被困白楼的事情整个贾家都知道,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知道,也是因为这件事他们才知道原来还有管理局这种部门,那天还是贾元序他们家陪着弟弟弟妹一家去接的贾秋遇。
贾元序的爸爸看向侄子:“没想到你上次胡闹的事,这次说不定真能救你哥的命。”
叶文芳哭得脸都肿了:“元序到底是招惹了什么东西,以为是意外,没想到竟然是被人害!”
贾元序的经纪人坐在一旁,整个人都蒙的脸色发白了,当贾元序被推出手术室,他家人想要给他擦一擦身上,结果发现他脚腕上的鬼手印后,整个世界都好像变得玄幻了。
一家子愁云惨雾的时候,一团鬼影飘进了房间,看着生命体征已经恢复平稳的贾元序,黑影里慢慢伸出一只手来,掐向了贾元序的脖子。
病房里众人等着天师来的时候,贾秋遇突然叫了一声。
然后连蹦带跳地把脖子上挂着的一个他特地定制,里面装着一张折叠成三角符的挂饰给拎了出来:“烫烫烫好烫!”
贾秋遇的妈妈夏兰连忙看向儿子:“怎么了这是?”
贾秋遇一手抵着项链,让装着符纸的挂饰远离他的皮肤:“不知道啊,突然好烫。”
就在这时贾元序旁边的仪器开始发出警告声,叶文芳立刻扑向儿子:“元序!元序你别吓妈妈啊,医生!”
贾爸脑子里瞬间灵光一闪,他一把扯断贾秋遇脖子上的挂饰放在了贾元序的身上,紧接着围在贾元序旁边的人很明显地感觉到一股阴冷的风扫过,原本发出警告声的仪器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医生这时小跑了进来,看了看仪器,又翻看了一下贾元序的眼睛,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让家属别都围着病人,窗户打开通通风,确定病人生命体征暂时是平稳的,医生就又出去了。
病房里的人面面相觑,叶文芳守在床边紧紧握着儿子的手,那张符就被塞在儿子的被子里,抓着那张符就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还哭着看向侄子:“小遇,那位天师什么时候来,还要多久才能来?到底是谁想要元序的命啊。”
贾秋遇哆哆嗦嗦拿着手机走到旁边:“我问问,我马上问!”
太吓人了,真的太吓人了,刚刚符纸发烫,他哥的仪器发出警报,也就是说那个想要他哥命的鬼这会儿说不定就在这间病房里,就在旁边看着他们!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抓着手机连字都打不出来了。
早知道他那时候应该多买几张符的,这一张符能挡得住那个索命的鬼吗。
叶文芳看向儿子的经纪人:“你老实告诉我,你们究竟有没有干什么丧良心的事!有没有害过人!”
程弯连连摇头:“没有绝对没有!元序家境条件好,也不缺钱,他入这一行只是因为喜欢,他真的没有做过任何为了上位而害人的事!”
除非贾元序是时间管理大师,连她都瞒着然后在背地里搞一些事,否则就她知道的那是绝对没有!
很快那张符似乎也抵挡不住了,叶文芳很明显感觉到符纸在发烫,她微微拉开被子看了看,那张装在三角装饰里的符纸已经变成了黑灰。
紧接着病房里也掀起一阵风来,夏兰见状连忙过去想要拉着贾秋遇离开,她儿子前不久才撞过鬼,说不定身上的阳气都还没养回来,侄子重要,但她可不想为此把自己的儿子赔进去。
贾秋遇的爸爸护着母子俩:“你们先出去!”
话音都还没落下,就听病房的大门猛地一关。
这一下那恶鬼的意思还有谁不明白,这是想要把他们全都困死在这里。
夏兰冲到门口试图开门,可是无论她怎么拉门都拉不开,怎么拍打外面的医生护士甚至来来往往的病患都像听不到一样,她甚至能从门的小窗看到外面的人,但不管她如何喊叫外面的人都没有一点反应。
贾爸将已经烧成灰的符拿了起来冲到门口,他想将符贴在门上看能不能把门打开,想说烧成灰了,万一还有点余威呢。
结果不等他跑到门口,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直接将他掀翻,一百六七十斤的男人腾空飞起,狠狠撞到了窗户那边的墙上才砸落了下来。
叶文芳惊叫了一声:“老公!”
她赶忙扑了过去,可这时仪器又发出警告声。
躺在病床上的贾元序像是不能呼吸了一样,原本在昏迷的人都本能地开始挣扎。
叶文芳再次跑向儿子,她看不见儿子身上有什么东西,但她知道一定是那个鬼正在杀她儿子,她双手驱赶着哭求道:“你别杀我儿子,如果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要索命你找我,我赔命给你,你放过他,我把命赔给你!”
季南星从车上下来时看着医院上空黑沉沉的云直皱眉。
宵野随他一同抬头看去:“这是什么情况,应该不是要下雨吧。”
不然这看着像雨云的东西,怎么只罩医院这一块。
季南星取下手串低声念起咒,指尖在那串珠上一颗一颗捻过去,当从头珠捻到尾珠后,随手将珠串抛至半空,手腕一翻转,一张符就出现在他掌心,快速掐出手诀后,符腾空而起唰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符火落在珠串尾坠着的金玲上,金玲立刻晃动了起来,一声又一声清脆的铃响震荡开来。
想要掐死贾元序的女鬼被这金玲的声音镇压住了,瞬间整个鬼动弹不得。
宵野看着这不符合科学常理的一幕,毕竟那手串就这么悬在半空中了,还不等他惊叹,就见季南星一把收了手串:“走,厉鬼在杀人。”
那鬼身上的煞气就是最好的路引,季南星循着煞气很容易就找到了贾元序所在的病房。
他一推开门,还没来得及看清屋内的情况,一声嚎哭就炸开了:“天师您终于来了,您再不来我们全家都要凉了呜呜呜!”
被老爸老妈护在身后的贾秋遇看到推门进来的人,差点就要扑过去抱大腿了。
季南星看了眼还能哭的人,还有力气哭证明生机旺盛死不了,他朝着跟着他进来的宵野道:“关门。”
宵野立刻把门关上,然后守在了门口,他也看不到鬼,屋内已经一堆人了,他还是站在门这边免得碍了季南星的事。
看着整个扑在贾元序身上的女人,季南星道:“退开!”
叶文芳几乎是本能地听话,立刻就退开让位了。
看到还死死掐着贾元序脖子的女鬼,季南星一个快步上前,伸手将那女鬼的头发一抓后狠狠摔在了地上:“你如果跟他有仇那就说清前因后果,正当报仇我不会阻止你,如果你只是单纯受人驱使为恶,那今天这门你是走不出去了。”
鬼无实形,就是一团鬼气支撑,一般情况下即便是天师也触碰不到他们,所以大多数天师只能依靠符箓的力量来对付厉鬼。
季南星不一样,他身上的阴气重,所以他可以直接接触到阴魂,不过他一般不太喜欢这样直接接触,因为很冷。
但现在他有宵野取暖,加上直接上手比驱动符箓要快速又干脆,所以一来他就直接把厉鬼摔了出去。
屋里的人看不到鬼,但他们能感觉到那个天师摔的动作后,地上的震动和扑散开的阴冷气息,于是众人纷纷避开躲到了角落里。
把女鬼摔到地上后,季南星直接甩出一沓天雷符,往空中一抛,驱动灵力结出阵形,天雷八卦阵,死死将厉鬼压在了地上。
确定厉鬼逃不掉,这才走到床边,一手握着珠串一边念着收惊咒,然后在贾元序的身上扫了一圈。
很快贾元序的呼吸又平稳了下来,但他脚腕上还有脖子上却开始肉眼可见地显露出鬼手掐过的痕迹,尤其是脖子上,简直触目惊心。
叶文芳捂着嘴强忍眼泪,所以刚刚她儿子真的差点就没了,那鬼就是这样掐着她儿子的脖子的!
季南星看向屋内的人:“他身上的阴气我已经清干净了,但他摔下来撞到的伤那就是医疗范畴了,能不能好得看医生怎么治。”
叶文芳擦了擦眼泪:“谢谢您,幸好您来得及时,不然元序差点就没了。”
站在门口的宵野看他画的符在半空中飘着,心中颇有些得意,以后他要画更多的符给闹闹,让闹闹今后抓鬼都这么财大气粗,一个不爽整沓的符丢出去!
季南星转头看向地上的女鬼:“你有没有什么冤情要说?”
女鬼恶狠狠盯着季南星,甚至还想蓄积鬼气把镇压在她身上的符咒给冲开,结果被符咒的力量反弹的一下又一下打在身上。
季南星垂眼看她:“你如果再挣扎,八张天雷符的力量,足够让你魂飞魄散。”
女鬼身上的鬼气被反弹的力量一点点击散,浓黑的煞气也慢慢散开,很快便显露出了真实的模样。
披散的头发,穿着夏款的短袖长裙,年纪看着不算很大,应该有三十多岁,长得有些楚楚可怜,可惜因不甘被镇压,满心恨意地扭曲了原本漂亮的长相,又因缠绕着黑煞,整个一副恶鬼的模样。
另一边确定儿子暂时没事的叶文芳看向季南星:“天师,我想知道那鬼跟我儿子有什么仇怨,如果是我儿子对不起人家,我们家愿意做出赔偿,如果不是,那我孩子也不该无端受伤还差点丧命!”
贾元序的父亲刚刚被厉鬼甩开撞的那一下可不轻,站着还忍不住揉着腰:“天师先生,我孩子是混娱乐圈的,他是不是挡着谁的路了,被算计了?”
宵野从门口走了过来:“你们稍安毋躁,这件事肯定要调查清楚的,现在正在审问那个鬼。”
季南星盯着女鬼:“你不想说?”
女鬼的表情很抵抗,一点都不合作。
季南星抬手,八张原本软乎乎飘在半空的天雷符瞬间变得板硬,在他手下转了一圈后,落在了八个方位上。
“再给你一次机会,情有可原饶你一命。”
女鬼凶狠怒瞪,看着季南星恨不得把他抽骨剥皮:“滚!”
季南星心道原来是能说话的,就是不肯合作了,就她身上那满身杀过人的煞气,直接打得魂飞魄散都没关系。
但他向来都不喜欢这么赶尽杀绝,就算有罪,也用不着在他手上清算,等送去阴间,自然会有阴差判官来清算。
见她不合作,季南星的手轻轻往下一压,八张天雷符瞬间被催动,那叠加出的强大力量即便是这种杀过人的厉鬼都难以承受。
女鬼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喊叫,身上的鬼气被强行驱散,房间里的灯也一闪一闪像是接触不良一样,阴风也以符箓为中心往四面散开,吹得屋内的几人都睁不开眼。
符箓的威力太强,女鬼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鬼气正在消散,力量的流失让她以为自己要被打得魂飞魄散了,满心不甘地想要往门口爬去,双眼更是流出血泪,嘴里无声喊着港生的名字。
生生,她的生生。
眼见着鬼气驱散得差不多了,季南星这才收了符,看着地上已经魂魄有些不稳的女鬼:“你以为人是你杀的就跟你想要护着的人没关系吗?人生来就注定了命数的有限,他的命格承受不起大富大贵,你却将这些东西强行加给他,别人死了,他得到了本该属于别人的东西,那些他得到的,早晚会被反噬。”
女鬼扭头看向季南星,神色惊慌地摇头:“不是的,跟他没关系,是我杀了人,是我杀的,跟他没有关系。”
季南星:“人是你杀的,但蛋糕是他吃的,你把一个三层蛋糕硬塞给一个只吃得下一口蛋糕的人,结果会是什么,自然是撑死,他原本命格一般,普普通通但至少能活到寿终正寝,因为你,他折损了原本该有的寿命。”
女鬼爬向季南星,试图抓着他的衣服乞求:“不是的,跟他没关系,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卧槽!”
角落里的卧槽声吸引了屋内看不到鬼的其他人,贾秋遇的爸爸朝他脑袋上敲了一下:“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安静点。”
没看那边正在抓鬼吗。
贾秋遇一手抓着老妈一手抓着老爸:“鬼啊,我看到了!是个女鬼!”
贾秋遇的父母顿时惊了,这好端端的怎么就他能看到呢。
贾秋遇的大伯连忙问道:“你能看清那女鬼的长相吗,是我们认识的人吗?”
仗着屋内有个厉害的天师,自己的父母也在旁边,贾秋遇壮着胆子伸头去看了一眼,然后摇头:“不认识,卧槽我真的能见鬼了!”
夏兰一巴掌拍儿子脑门上:“别说脏话!”
女鬼还想抓着季南星把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但这又有什么用呢,季南星又不是判官,有罪没罪又不是他能评断的。
原本只是猜测,但见到女鬼的反应,季南星觉得他猜到的情况应该差不多也就那样了,这女鬼杀人只是为了帮那个叫港生的明星清扫障碍,就是不知道那个港生是不是真不知道,是真无辜还是假无辜。
但这个贾元序很明显是遭受了无妄之灾,他在贾元序的身上并没有看到跟女鬼有关的因果线。
季南星将金玲摇响,直接把打散了鬼气的女鬼收了进去。
角落里的贾秋遇再次惊了:“鬼就这么被收走了?”
季南星看向贾秋遇:“你们家这次应该算是无妄之灾,跟那个女鬼并没有直接的恩怨,女鬼已经被我收了,后续我会善后处理好。”
夏兰连忙道:“大师,您再看看我儿子,他怎么突然能看到鬼了?”
季南星道:“他前不久才撞过鬼,这次被阴气冲到了,所以暂时能看到,不过不用担心,等他把阳气养回来就看不到了。”
贾秋遇蠢蠢欲动:“那天师大大,我能一直这样开天眼吗?”
夏兰没忍住又朝着儿子的后脑勺给了一巴掌,能看到鬼是什么好事吗!
季南星:“不能。”
贾秋遇的父母松了口气,好险不能。
贾秋遇满心遗憾:“哦。”
宵野将那几张朱砂都暗淡的符纸拿在了手里:“处理完了吗?”
季南星看了眼病床上的人,点头:“贾家这边处理完了。”
至于港生那边,女鬼被收了,港生从女鬼那儿得到的好处自然也会开始反噬了。
贾秋遇啪啪啪地拿出手机打字递给大伯。
他大伯,也就是贾元序的父亲看了一眼后朝着季南星走了过去:“多谢天师救我儿子一命,今天这事实在是发生得突然,我们也没有提前准备,明天我和我太太一定登门道谢。”
叶文芳站在老公旁边也一个劲朝他鞠躬道谢,还好这个年轻的天师有本事,不然她儿子只怕真的就没命了。
季南星摇了摇头:“道谢就不用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互不相欠的事。”
说着看向贾秋遇:“稍后我会把账号发给你。”
贾爸连忙道:“天师先生,我还想求几张符您看可以吗,我想给我家人都求几张。”
季南星:“想要护身佩戴一张就够了,普通的平安符两千一张,也有驱散阴魂发出警告的作用,威力更强一点的天雷符两万一张,要哪种直接找他。”
这个他说的自然是宵野,宵野也立刻会意上前。
贾家不差钱,有更好的选择自然不会选一般的:“就要天雷符,那就请六张,请六张天雷符。”
宵野打开包,从里面拿出六张天雷符出来,季南星随手拿过替他们折叠成三角状,这样好方便携带避免破损。
解决完贾家的事,季南星和宵野从医院出来,宵野直接牵住季南星的手:“是不是冷了?”
季南星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宵野笑着道:“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当然是看到的啊,我虽然看不到那个女鬼,但你之前把女鬼从床上拎起来摔出去的动作我看到了,我还看到你微微蹙眉,下意识握了一下手。”
“我对这一行了解得不多,也不知道你这样直接跟鬼怪动手会不会伤到自己,看你皱眉的时候也不知道你跟鬼接触是冷还是疼,如果是疼我可能就没办法了,如果是冷,那我还是有点用的,所以是冷还是疼?”
季南星:“冷。”
宵野闻言松了口气,又笑了一下,然后解开自己的大衣,一把拉过季南星将人强行整个抱在怀里,还用自己的大衣裹住他。
一手隔着衣服紧紧抱着他的腰,一手抚着他的后脑勺,恨不得让自己身上的阳气将他整个裹住:“还好你只是冷,给你抱一下,帮你暖回来。”
鼻尖充斥着宵野身上清爽干净的气息,浑身被宵野的阳气笼罩着,跟阴魂接触带来的阴冷在这个连呼吸都能吞吐出白气的晚上瞬间就被驱散了。
季南星动了动手,他原本想要推开宵野,但温暖给人的感觉太舒服了,比只是单纯的牵牵手要舒服得多。
又或者不是单纯地因为温暖而舒服,也有可能只是因为这样一个拥抱。
他从小就知道要小心避开跟家人的肢体接触,哪怕他们总是会主动摸摸他的脸揉揉他的脑袋,一直试图用肢体语言向他传达着爱意,但每一次的接触他都不是无所顾忌的,反而会小心翼翼带着不安和愧疚。
从来没有一个像宵野这样,好像真的能为他撑起片刻安宁的拥抱。
他一动宵野就将他又抱紧了几分,还道:“要是还冷,把手伸进我衣服里,贴我背上暖暖。”
季南星的下巴搁在他的肩上,裹在他衣服的手轻轻捏住了他的衣角:“我的手很冰。”
宵野笑着道:“我还能不知道你的手有多冰,跟个小冰块一样,快,往我衣服里放一下就暖和了,我做好准备了。”
季南星:“那我放了?”
宵野嗯了一声,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拉开,一双冰凉的手伸了进来,刺激得他五官扭曲地轻嘶了一声,过了那一两秒冰凉的刺激,宵野啧了一声:“小冰块。”
季南星:“我是冰块那你是什么。”
宵野:“我?我当然是大火炉啊,不是大火炉哪里扛得住你这个小冰块。”
也不知道是适应了他双手的凉,还是真的用自己的体温把他暖回来了,宵野感叹道:“明年的夏天就好过了,你这么凉飕飕的,夏天得多舒服啊。”
季南星:“今年还没过完就想到明年了,谁知道下学期我们还是不是同桌。”
宵野:“那必须是,只能是,我去跟我哥说,就说你离不开我,哭着求我要当我同桌。”
季南星直接掐在他后腰的肉上,宵野嗷呜一声:“疼疼疼!”
?
作者有话说:
三句话鬼故事
深夜,你屋外有人敲门。
你从猫眼看出去,外面空无一人。
门口,静静摆放着一双绣花鞋。
第 62 章
◎宵野:我满足不了他◎
女鬼被收进了金铃,但女鬼身上的命案还需要调查,她杀了多少人,这件事那个港生在里面是否真的无辜,女鬼跟港生又是什么关系,这些自然是交给专业的审讯人员比较好。
宵野还没去过管理局,听到说普通人也可以进去,便乐颠颠跟在季南星的身后充当他的随身暖炉。
季南星提醒:“管理局除了活人,还有不少没能投胎在阳间混饭吃的阴魂,所以你别乱走,你身上阳气重,不小心冲撞到阴魂,你没事,人家就不一定没事了。”
宵野闻言立刻贴近了季南星几分:“我跟着你,保证不乱走。”
看他几乎都要贴到自己后背上了,季南星无奈道:“倒也不用贴的这么紧。”
宵野揪着他的衣服尖尖:“要的要的,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我害怕。”
季南星回头看了他一眼,说害怕的时候别那么一脸瞧新奇的张望打量可信度可能还稍微高点。
晚上的管理局比白天热闹,尤其是往上面几层,好多在管理局干了几年的阴魂从旁边飘过还跟季南星打招呼,但看到他身边的人,都嚯了一声:“好强的阳气,这是新来的天师吗?”
季南星:“不是,是我朋友。”
宵野看他对着空气讲话,小声道:“那边有人?”
季南星点头:“嗯,有个因为工作猝死的青年在跟我说话。”
宵野在他耳边小声惊叹:“都已经工作猝死了,还不去投胎,还要留在管理局打工?”
这得是多热爱工作啊。
季南星:“他家环境不太好,有个年幼的妹妹,还有个脑瘫的母亲,他放心不下就成了执念,执念不散不愿意被超度,加上他工作能力确实不错,就让他在管理局这边做后勤规整案件整理,然后以阳间的工资结算,工资以捐助的名义打到他妈妈的医院账户,也算是给他妹妹减轻了一些负担。”
宵野都不知道原来人死后竟然还能这样,这么说来,死亡好像并不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看他的表情季南星就能猜到他大概在想什么:“死亡就是阴阳相隔,他虽然能偶尔去看看他家里人,但他家里人是看不到他的,被留下的才是最痛苦的,而且执念这种事不是你觉得你的执念深,死后就一定能成鬼,鬼在这个世界还是属于极少数。”
宵野笑着道:“跟我一再强调阴阳相隔,是怕我看多了鬼的世界,不敬畏生命了?”
季南星点了点头:“有些半路出身的天师乍然接触到不一样的世界后,直接阴阳混乱了,不把死亡当回事,以为死亡只是以另一种形式永生,还觉得活着比死了累,于是直接自杀了。”
宵野:“然后呢?”
季南星:“自杀的人死后是要受到惩罚的,他没有跟他想象中那样变成自由的鬼,反而直接被带去了地府受罚排队等轮回。”
宵野又好奇道:“什么情况下会变成半路出身的天师?”
季南星:“比如遭遇一些灵异事件有了御符的能力,或者突然开了阴阳眼,又或者命格原因,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件找上门,让人不得不入这一行保命。”
半路天师往往是天赋很好的存在,甚至比一些自小在道观或者佛门修行的还要天赋强一些,以前这些半路天师只能靠自己摸索。
现在有了背靠国家的管理局,能有条件系统学习,成长起来速度快得很,现在管理局这里登记在册的不少天师都是半路出身,各地区的阴阳安稳也全靠他们。
两人说话的时间电梯就到了楼上,季南星直接去交接阴魂的地方,把金铃里的女鬼放在了封鬼的瓷坛里:“这是那个港生身边的女鬼,她想要杀贾元序,贾家的人请我过去处理,我就把她抓了。”
将瓷坛交给交接的人员后,季南星又问:“我记得港生背后灵是有发布任务的,也有天师接了,为什么没人处理,还差点又惹出人命来。”
交接处前台的小姐姐跟季南星也认识,但他们每天经手的阴魂很多,也不是事事都很清楚,所以只能登录后台看看接了任务的天师信息。
看过后台的资料,小姐姐道:“是吴恙接的。”
季南星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把瓷坛递给她后道:“那这件事在我手里就算结了。”
把女鬼交出去后,季南星就带着宵野离开了,等出了管理局,宵野才问道:“那个吴恙是谁?他接案子是有什么特殊待遇吗?”
季南星:“是个人不坏,但不太好说的天师。”
宵野给他拉开车门,等车启动后好奇道:“怎么个不好说?”
季南星:“吴恙是孤儿,他的师父是道士,很早以前还有个小道观,后来小道观拆了,他师父原本是想要应征其他道观,但后来遇到一个闹鬼的村子,那村子里的鬼很凶,又因为村子里的地势环境等原因,他师父差点死在里面,虽然最后活着出来了,但身上染了尸毒。”
根据看过几部电影的常识,宵野道:“是不是要糯米拔毒?”
季南星道:“一般的尸毒是可以被炮制过的糯米拔出来,但吴恙师父中的却不行,他已经尸毒入骨了,想要活命就要用特制的草药浸泡,还要定期换血,管理局有专门的医院,所以治疗的地方有,但很费钱,哪怕管理局有医疗补贴,续命的消耗也不少。”
给他们开车的司机是宵野家的,听到他们说话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宵野笑着打岔道:“张哥别偷听,我们在说悄悄话呢,你放点音乐。”
开车的张哥笑了一声:“还悄悄话呢,行行,我不偷听,我听歌。”
车内音乐的节奏响起,宵野挤着季南星贴在他旁边道:“然后呢?”
季南星:“然后他师父不想拖累吴恙就走了,也没进其他道观,后来吴恙找到他师父了,为了给他师父治病就拼命接案子。”
灵异这事并不是那么经常发生的,尤其是一些有钱人家里,他们会更看重风水和因果,反而会比一般人讲究很多,所以那种有钱人遇到鬼然后找人处理出手大几十万几百万的虽然不是没有,却很少很少。
大多数灵异事件就是哪里阴气过重,哪里有阴魂不愿超度滞留阳间,如果是自己遇到随手解决也只是积攒阴德,鬼是不可能给活人钱的,或者通过管理局接案件,但钱也不多,麻烦的可能三五万十来万,但大部分可能就几千块辛苦费。
吴恙从小跟着他师父在道观,学业一般般,在外面找工作赚钱还不如接管理局的任务赚钱,这也导致吴恙总是一次接好几个任务,不然根本赚不到什么钱。
接取任务是有上限的,一次不能超过三个,吴恙每次都会接满,这接满的后果自然是棘手的先处理,不那么棘手的就后面再来。
估计吴恙是看港生的事情不严重,毕竟那女鬼要害的人并不是港生,而吴恙又不像他天生灵眼能够很容易就看到女鬼身上的煞气,这才把这事暂时排在了后面,结果就是晚了这么一两天,女鬼差点再次杀人。
宵野听后感叹道:“这么说的话他也不是故意接了任务不处理,只是没想到女鬼会这么快就再杀人,闹闹,如果这次你没把女鬼抓到,女鬼杀了人,那个吴恙会怎么样?”
季南星:“会被审查,如果是自己能力不足收不住女鬼会被教育一次,要量力而行,如果是接了案子没有第一时间去处理导致他人身亡,那会被警告或者记过,次数多了就会吊销天师资格。”
虽然天师并不是一定要待在管理局,但有句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大部分的资源和信息渠道都是在管理局手里,所以好多民间闲散天师会在管理局兼职赚点钱。
如果纯靠自己,那谁知道哪里有鬼,谁又知道哪里有人需要花钱消灾。
任何圈子都是有分层阶级的,如果你有本事做到这个圈子的头部,比如像他师父,哪怕离开管理局,也有本事让人捧着钱来找他,那当然就不需要背靠什么。
但大多数天师没有这么强的能力,想要吃上这口饭就只能背靠大树了。
所以季南星才说吴恙这人不好说,他能理解他赚钱的心切,却不太赞同他的行为方式,就比如今天这事,接了案件却没能第一时间处理,真出事了,贾元序的命谁来赔。
回到了自家小区楼下,见宵野打算跟着他下车,季南星伸手把人按回了车里:“你回去吧,今天应该没什么事了。”
宵野:“我衣服和书包还在你家。”
季南星:“明天给你带学校去,卖符的钱记得捐一部分出去,晚安。”
说完把车门一关转身回家。
宵野扒着车窗叹气,还以为今晚能在季南星家里过个夜,他们好歹也一起处理了一件灵异事件,虽然他只是站在旁边看,但到底也算参与了,这晚上躺床上聊聊事件观后感多有意思啊。
另一边刚歇口气正蹲路边大口扒饭的吴恙接到管理局的电话,听到他接的任务因为没能及时处理险些闹出人命时脸顿时一白。
刚刚跟季南星交接的那个前台的小姐姐道:“这件事被贾家找的天师处理了,虽然没闹出人命,但也不可能不追究你的责任,你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记得来管理局一趟。”
挂了电话,吴恙微顿了片刻后快速把饭吃完,起身朝管理局走去。
贾家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季南星前脚到家,后脚到账的信息就收到了,五十万,这还只是他出手的钱,符钱是另外直接给宵野的。
季南星对贾秋遇回了个收到,转手就把这钱捐了出去。
这年头慈善这一块水深得很,季家为了能让捐款真正落实到位,在季南星很小的时候就以他的名义专门成立了一个慈善项目。
别的慈善机构季家不太信任,他们做慈善不是为了表面好看,而是为季南星攒功德续命,所以不放心交给别人。
自家的项目每年都会安排人审查,所以季南星很放心,每次他自己赚的钱他几乎都会直接捐出去。
转完账后,宵野的消息紧跟着发了过来,问他哪个慈善机构靠谱。
季南星直接把季家慈善的捐款方式发给了他。
哪怕是晚上,有钱款到账都会有人第一时间做记录,看到捐款的账号,工作人员感叹道:“又是小少爷,听说小少爷有自己的私业,每年捐款统计小少爷的最多。”
别的慈善机构什么情况他们不了解,但自家公司的他们作为其中的工作人员再清楚不过了,那真的是每一笔捐款都能落实到位的,至于他们的工资,那都是走总公司的账户发放,不会动用这些慈善款。
工作人员刚感叹完,钱款都还没记录上去,紧接着又是一笔六万块数额的捐款,捐款账号是没见过的,但捐款人信息他们却很熟悉,上面写着他们公司小少爷的名字。
宵野确定成功把钱捐了一半出去后这才打开那一箱子空白符纸和朱砂,如果捐款真的会有福报,那他希望这福报能落到季南星的身上,反正他自己什么都有了,不需要再求什么,真要求点什么的话,那就求个季闹闹平平安安吧。
第二天中午放学,季南星和宵野他们往学校对面的小餐馆走去时,听到熟悉的噗呲声,顿时无奈停住脚步往身后看去。
还是那个小巷子,还是那个夏君彦,做贼一样躲在巷子口朝他噗呲。
季南星朝宵野他们道:“你们先去,我等下就来。”
宵野一回头就看到上次见过的那个男的,然后朝张沅和陈十一挥手:“你们去,我们马上就来。”
说完就跟在季南星的身后,但也没跟太紧,只是站在马路对面,既不会打扰他们谈话,也能第一时间有什么事可以冲过去。
吴恙颇有些搞不懂现在年轻人的表情看着夏君彦:“找人为什么像做贼的?”
他是什么很见不得人的存在吗?
夏君彦一脸深沉地摇着头道:“你不懂。”
他没什么事基本不会来找季南星,来找季南星大概率就是没钱了,要卖符了,就冲季南星这脸,他在学校里就普通不起来,估计走哪儿都会有人关注,要是被人看到他们做这种交易,影响多不好。
他可不想给人留下一种哦又是这人来找季南星要钱的印象。
季南星走到两人的面前站定,不等他开口,吴恙直接道:“港生那个案子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就闯大祸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处,季南星不缺钱,但他很理解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难,所以他不会站着说话不腰疼地批判什么,都是成年人,自然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所以闻言只是摇了摇头:“不用谢我,正巧而已,管理局那边对这事会有什么处理吗?”
吴恙:“还好善后的及时,只是口头数落了我一顿。”
季南星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师父的情况怎么样?”
吴恙笑了笑:“老样子,还能花钱续命就已经很不错了。”
也是,好歹人还在,只要人还在,那对身边的亲人来说就是一个奔头,季南星看着他们俩:“那你们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如果只是感谢,那没必要特意来一趟。
吴恙:“女鬼虽然被抓住了,但案件还没结,我就是来问你既然这事你过手了,我把案件转移给你吧。”
案件是他接的,等后续调查完彻底结案后,案件的奖金也会打给他,但现在女鬼是被季南星解决的,所以这事还是转移给季南星处理比较好,他是缺钱,但也不至于为一点钱就抢别人的功劳。
季南星道:“不用了,我是接的贾家委托,跟你接案子不冲突,你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收了贾家的钱,替他们办完事,这事在我这里就算完了,剩下的还要你善后结案。”
夏君彦将手搭在吴恙的肩上:“看吧,我就说小南星不会跟你计较这些事,你啊,以后这种事可别来第二次,这次是运气好,贾家有人撞过鬼所以能跟我联系上,我再辗转到小南星这里,要不然你这次的事情被你师父知道了,后果可想而知!”
夏君彦说完嘿嘿笑着看向季南星:“要符吗?”
季南星看着他:“有多少?”
夏君彦比了个耶,季南星有些意外:“二十张?”这么勤快。
夏君彦啧了一声:“两张!二十张,我一个月得画吐血!要不要!”
现在的季南星有些看不上这区区两张符了,要知道今天早上宵野又给了他十张,说是昨天晚上消耗掉的,今早给他补货。
但好歹是两张天雷符,再多都不嫌多,季南星朝他伸手。
夏君彦立刻从包里掏出两张符放到了他的手心,然后拿出手机打开收款码:“1288的套餐我能买九个还能余下四百吃两顿外卖!”
季南星给他转了账,把符收进口袋里:“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去吃饭了。”
夏君彦朝他挥手,吴恙也跟他道了再见。
季南星一转身就看到等在对面的宵野,朝他笑了笑就抬脚走了过去。
吴恙看着迫不及待充他1288套餐的夏君彦:“就这么花出去了?”
夏君彦低头捣鼓手机:“我跟你不一样,你有个师父要养,你师父是你精神支柱,我孤家寡人的,游戏是我的精神支柱,为了抽卡,我能节衣缩食啃馒头!”
吴恙不理解,但尊重祝福。
等季南星走过来,宵野抬手把人揽怀里:“我看到他给你符了,是我满足不了你了?”
季南星瞥了他一眼:“就两张,他没钱了才找我卖符。”
宵野轻哼一声,看来还是他给少了,以后他上百张的堆着给季闹闹用,看他还看不看得上人家的那两张!
吴恙找到港生的时候是在剧组的化妆间,他会接下这个案件也是因为曾经他做过明星助理,在这个圈子有认识一些人,有点人脉关系,所以进组找人会比较容易。
推门进去后,不等经纪人赶人,吴恙出示了管理局的工作证件以及道士证:“港生先生,现在有几起事件需要你协助调查。”
经纪人懵了一下,但看他证件又不是警察,顿时一脸莫名其妙道:“你谁啊?调查什么?你是警察吗?你哪个单位的?”
吴恙:“我不是警察,我是天师,但管理局同样有执法权,现在我来找你们配合调查,有事可以私下处理,如果你不配合,那我只能跟上面打报告,让执法部门的同事当众把人带走调查了。”
经纪人看了眼同样有些懵的港生,忍不住问道:“你要调查什么,要我们配合什么?”
吴恙看向港生:“郑一航的车祸是否跟你有关?”
郑一航就是当初选秀的冠军,车祸后一开始是抢救过来了,虽然身上伤得比较严重,但至少还活着,可是不到一个月,郑一航就死了,死因写的是并发感染。
但女鬼身上有杀过人的煞气,所以郑一航很可能像贾元序这次这样,先重伤,然后追去医院把人杀了。
港生一脸茫然地看着吴恙:“他的车祸怎么会跟我有关?你到底是谁啊,莫名其妙的,你如果不是警察,那就请你出去,如果要我配合你们什么调查的,那就请有执法权的人来。”
吴恙没有阴阳眼,也不像季南星那样拥有天生灵眼,他看不到一个人的气场,但这些年他也处理过不少案子了,哪怕是像港生这样的演员,那一瞬间的神情闪烁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听到港生的话,吴恙笑了一声:“你是觉得警察调查不到什么所以才有恃无恐吗?看样子你也并不无辜,罗冉你总该认识吧,你可别说你不认识,她是你妈妈,虽然她很早就死了,但她一直在你身边守着你,你是知道的吧,她为你杀人你也是知道的吧,你看似无辜的承受,实际上是沉默的放任。”
“很遗憾地告诉你,前两天你妈妈为了你再次想要扫清挡在你前面的障碍出手杀人,已经被天师抓捕了,很快她就会被强行超度,你妈妈为你杀人,证据的确落不到你头上,你也可以否认,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她现在被抓了,你的反噬很快就要开始了。”
港生这事其实也不算无解,如果他真的是无辜的话,只要他散尽家财将他命格承受不住的那些富贵散出去,是可以避免反噬灾祸。
而他已经在娱乐圈混了个脸熟,哪怕从此以后开始走下坡,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归不会穷困潦倒。
但现在吴恙不打算替他化解,阳间的法律是讲证据的,法律惩罚不了他,但阴间是讲因果的,该他的报应一个不会少。
第 63 章
◎心想事成的代价◎
吴恙说完转身就走,他只是来确定这个港生是否无辜,现在看来他恐怕并不无辜,那接下来的事他只需要调查女鬼为了港生究竟杀过多少人然后结案就行了。
等那个莫名其妙的人离开后,经纪人看向港生,眼神充满了审视:“你老实告诉我,刚刚那人说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这个圈子对于有些事并不陌生,为了能上位能出头,养小鬼的都有,虽然大部分并没有什么作用,真正玄异力量的东西又不是想就能拥有的,好多人也只是搞个心理安慰。
所以听到刚才那个自称天师的人说的话,经纪人第一反应并不是觉得那个天师在鬼扯,而是怀疑港生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
港生本能反应就是茫然摇头:“怎么可能跟我有关系,我妈都走了多少年了,再说她在的时候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甚至还是被我爸家暴打死的,就算死后成了鬼的守着我,她又怎么可能敢杀人。”
港生拿出手机,把自己妈妈的照片递给经纪人看,那是他和妈妈唯一的合照,照片上的女人模样很清纯,长得很漂亮,抱着大概五六岁的他笑得一脸温柔。
“看,这就是我妈妈,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可惜嫁错了人。”
经纪人看了眼港生手机里的照片,港生能够靠颜值出圈,估计也是遗传了他妈,再一想到港生平日里听话的样子,做任何决定都会寻求他的意见,不算太聪明,胆子也不大,这样的人的确不像是能御鬼杀人的。
经纪人道:“不是你最好,好好准备,待会儿就要开拍了。”
经纪人从化妆间出去后,想了想联系了几个朋友,提前打听了一下这个圈子里的大师。
因为港生的运气太好了,从出道开始,每一次只要有人挡在他面前,最后那人一定会出现一些意外,之前的郑一航,这次的贾元序,这让经纪人有些不安。
但港生已经培养出来了,能培养一个火起来的明星并不容易,小火靠捧,大火真的是只能靠命,所以他不想放弃港生,如果后面真出了什么事,能救就救,救不了再放弃也不迟。
港生不知道经纪人所想,等经纪人出去后,他努力抓着微微发颤的手。
这一瞬间他甚至有种天塌了的感觉。
他知道自己是有些特别的,或者说他心里其实隐隐有些猜测,他的身边一定有些什么,比如早逝的母亲。
他妈妈在他初中的时候,被他爸酒后下了重手错手打死了,他爸坐牢,他爷爷奶奶埋怨他,他外公外婆恨他身体里的另一半血脉也不待见他,靠着家里为数不多的存款他挣扎着上了高中。
但没人管,这让他的高中生活并不好过,尤其是他还有个家暴打死人在坐牢的父亲,在学校里谁都能欺负他,谁都能看不起他。
直到有一次他被人关在学校装体育器材的小仓库,一整夜,任由他如何哭喊都没人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脏乱的仓库,空无一人的深夜学校,他蜷缩在角落里绝望着。
为什么他要遭受这一切,为什么他不能像个普通人有个正常的爸爸,有个温柔的妈妈,有个不被霸凌的人生。
那一夜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第二天早练的老师发现了被关在仓库里的他,第一时间就上报了学校。
学校也没不管这件事,询问了是谁关的他,但还没等学校做出处理,带头关他的那个同学就在家里不小心触电死了。
当时他只觉得那人死得活该,只当他是自己倒霉,但很快那些欺负过他的人多多少少都出了一些状况,有些骑车摔了,脸直接蹭在了地上大面积蹭伤还磕掉了牙齿。
有人下楼梯的时候踩空摔断了腿。
还有人上洗手间结果门锁坏了被关了三天差点饿死,他爸妈旅游回来才发现。
大大小小的事件隔段时间就会发生一次,还恰好都是曾经欺负过他的人,港生一开始觉得是意外,但正好是那些人之后他觉得有些过于凑巧,但那时候他还没多想。
直到他被星探看中然后辍学,在公司接受培训时,那些瞧不起他的,跟他争过东西的,仗着家世条件抢训练室抢老师结合其他人排挤他的,再次延续了高中时一些人的命运。
不是摔了就是磕了,轻则破相离开公司接受美容治疗,重则摔断胳膊摔断腿上不了台。
就连那次去参加选秀,也是有人出了意外,名额才落到他头上。
港生知道一定是有人在帮他,他猜想那人肯定是他妈妈,因为这世上除了他已经去世的妈妈,没人会这样帮他,也没人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制造出一次又一次的意外事故。
港生心里清楚,但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他只是在一些比赛前小声祈祷,谁谁谁要是上不了场就好了,人家比他聪明比他家世条件好,不像他从小什么都没学过,如果竞争他肯定赢不了。
决赛夜后,因为只拿了第二名躲在房间里哭,哭以后要怎么办,第二名的资源根本得不到公司的培养,不像第一名,唱片资源影视资源都会直接送上门。
在剧组演十八线小角色的时候,他会羡慕地看着跟他外形条件差不多的男二感叹他要是有演男二的机会就好了。
在争一些综艺资源的时候,他会充满羡慕地表示他没有人家那么强大的人脉关系,这机会肯定落不到他头上了。
又或者接到他爸从监狱里打出来的电话,惊惶无措地痛哭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爸爸,等他服刑完出来自己是不是要被他捆绑一辈子。
除了这些,他也会在深夜无人时拿着手机里拍下的老旧照片流着眼泪说想妈妈,说如果妈妈在就好了,那他就不是谁都能欺负的没妈的孩子了。
一切的一切都发展得很顺利,他拿到了出道的机会,拿到了冠军的资源,拿到了男二的角色,挤掉了其他竞争者做了火红综艺的常驻,马上就连蓝血代言都要落在他头上了。
可这时候有人来告诉他,有天师收了他妈妈。
为什么要收他妈妈,他就剩妈妈了,为什么要收走他妈妈!
可他不敢问不敢争,他怕暴露他一直知道妈妈在他身边的事,他怕他妈妈为他做的那些事最后会报应在他身上。
可是那些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人又不是他让妈妈杀的,那些摔伤的车祸的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推的。
看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的人,港生不断告诉自己没关系的,所有的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他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以后他妈妈不能帮他了也没关系,他现在的咖位已经起来了,今后靠自己也能慢慢发展好的。
调整好情绪,港生刚走出化妆间,就有人请他去制片那儿一趟,然后他和经纪人被告知他的这个角色可能要换人,有个富婆的男朋友看上了,追加了投资要了他这个角色。
他们经纪公司也不是什么很大的艺人公司,有点小资源,却拼不过大资本,不想得罪导演和制片,那就只能拿着违约的赔偿走人。
在带着行李回公司的路上,港生想这要是以前,那个抢他角色的人一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但没人能帮他了,他的妈妈被那群该死的天师抓走了。
这一刻他心里不再是隐藏的秘密被人知道的惶恐和失败万一败露的惊慌,而是面对未来的恐惧,因为突然间他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他的未来再也没有人帮他了。
一路上经纪人也沉默,港生的运气一直很好,一般只有天降资源,没有说到手的东西被人抢走的,结果刚刚有天师来说了那些事,下午已经签了合约的角色被人抢走了。
要说巧合这也太巧合了。
等回了公司,经纪人把港生带到办公室,再次问道:“我再问你一遍,那些事是不是真的?”
港生慌乱摇头,他不敢告诉任何人,他也一直是这么哄骗自己的,不是他,跟他没关系,他是无辜的。
经纪人没说什么,让他先回去,转头去联系了大师,他得先确认港生这事好不好转圜,如果不好转圜,那么得尽快把港生手里的东西分散给其他艺人,可不能因为他一个人带累了整个公司。
女鬼杀人这事就算女鬼不开口,也不是多难调查,吴恙将罗冉死后跟港生有关的时间线一捋,走访调查了他学生时期的事。
至于做艺人时期的几年那就更好查了,很多消息都能从网上搜出来,有人还特意整理过港生的幸运过往,资料都是现成的。
吴恙带着调查到的东西又见了女鬼罗冉一次。
被封印在瓷坛里的罗冉已经魂体有些溃散了,这几年她杀了不少人,身上的煞气重,在管理局这边每天都会有天师念超度经文化去那些阴魂的怨念和阴煞,因此她的魂体才会这么不稳。
看着女鬼,吴恙将一堆人名资料摊开:“你死后因对儿子的执念不入轮回滞留人间,一共杀了六个人,港生的两个高中同学,一个电死,一个推入水中淹死,电死的那个因为他把港生关在仓房里,淹死的那个因为他把港生堵卫生间里往便池里压。”
罗冉身上的恨意翻涌,死死看着吴恙。
吴恙继续道:“另外四人,一个是选秀冠军郑一航,为了把他的资源抢给港生,一个是陈斌,港生的武替,这个武替也是你杀的吧,为什么杀他?他作为你儿子的武替,应该没那个咖位欺负你儿子吧?”
罗冉恨恨道:“他在我儿子的衣服上动手脚,想让我儿子从高空摔下来取代他!”
吴恙动笔补全了信息后又道:“还有一个秦云,意外坠楼,为了给你儿子抢那档综艺的常驻,也是你杀的对吧,还有暴毙在监狱里的丈夫,包括这次的贾元序,如果不是有天师及时赶到,那就是七条人命。”
吴恙合上文件夹,看着女鬼:“当初你但凡有这胆量反抗,你也不会被家暴致死,你死后能留在你儿子身边保护他,你却不知道珍惜,如果你没杀人不曾作恶,我们也不会强行超度你,你看这管理局里就有不少错过了轮回的阴魂依旧在努力工作,在为阳间的亲人赚钱积福,你呢,你这去了阴间要接受审判不说,你儿子也会因此遭到报应。”
罗冉猛地冲了过去,但她还没触碰到吴恙,就被符箓设下的结界给挡了回去,罗冉摔在地上,一脸惊慌:“都是我做的,跟我儿子没关系!是我杀了人那就报应我好了!你们凭什么报应我儿子!”
吴恙没忍住笑了:“你也是上过大学的,报不报应谁又不是我们说的,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儿子没那个命承受你给他抢来的这些东西,现在你无法替他承担了,那自然就会有反噬。”
罗冉满心不甘,疯狂冲击符箓想要逃离这里,她不能丢下生生一个人,以后没了她,她的生生要怎么办。
都说她不反抗家暴,那是她能反抗的吗,家暴不止要打她,反抗了就是杀她全家,她能怎么办!
活着的时候没人能帮她,那些所谓的调解员都是劝和不劝分,外面的人打了人还有拘留赔钱,家暴打人就是床头打架床尾合,这世间本来就是不公平,那凭什么她现在努力争取了,却有人为别人来讨公道,但从未有人为她讨过公道!
罗冉的心里恨意越发扭曲,但无论她怎么挣扎,最后都被符箓的力量死死压制着。
她不后悔杀人,那些人都欺负过她的孩子,她只后悔自己不够强大,没能继续留在儿子身边保护他。
吴恙摇了摇头,将罗冉再次收回了瓷坛,周末就是寒衣节了,到时候这些阴魂都会被送走,等去了阴间,该投胎的投胎,该还债的还债。
这世间万事万物哪能做到绝对的公平,还好他们不是执法者也不是判官,把阴魂送去他们该去的地方就算完成任务了,否则这种事评判的怕是要头疼死。
寒衣节的前一天宵野收到老板的照片,他定制的那些东西都做好了,虽然不至于栩栩如生,但绝对是精致的一分钱一分货。
宵野把手机递给季南星:“你看,我给我奶奶还有我太姥和太姥爷定制的大房子,有花园有猫狗,再往上的亲戚我也不记得了,不过我写了小纸条,如果还有亲戚还在,就让我奶奶给他们分点钱,然后给我托梦,我以后就再给他们烧。”
张沅看他手机里一团红红绿绿的,问道:“什么玩意儿?”
宵野:“寒衣节,明天在玉春观,你去不去?”
张沅:“寒衣节是给死去亲人烧东西的吧,你们要去?”
宵野收了手机点头:“对,我跟南星一起去,你去不去,你去的话我可以顺路接你,如果你要去,那你得提前问好你要烧东西的亲人名字,到时候会写在祭祀物品上,对了,祭祀的东西有点贵,你要是去的话,小一千得要。”
张沅闻言直接摇头:“那算了吧,我攒两个零花钱不容易。”
他家境普通,不穷,但也不富,零花钱一周五百带吃饭,他攒下来的都买了人体模型,没剩多少了。
宵野也不勉强:“那行吧,我们自己去。”
张沅冷笑了一声:“你就没想我去。”
这么多年兄弟了,谁还不了解谁啊。
宵野顿时一脸你怎么能说这种丧良心话的表情:“我是那种人吗,不就是顺脚去接你费点油吗,你这话亏不亏心!”
张沅道:“我不去,能代烧吗,给我爷爷和外婆烧点纸钱也行。”
他这周末蹭到了一个关于犯罪学的讲座,的确也是没时间去道观参加什么寒衣节。
宵野看向季南星,季南星点头:“可以代烧。”
一般情况祭奠这种事肯定是自家亲人亲自来更显诚意,但代烧也不是不行,到时候给他拿一张符写上名字和八字,如果他家亲人还在,那肯定是能收到的。
张沅刚想说那就麻烦他们代烧一下,就见宵野突然喊了一声:“别动。”
他还以为宵野喊他别动,结果再一看,宵野直接捧起季南星的脸,跟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别动别动。”
季南星疑惑地眨眨眼:“怎么了?”
宵野在他眼睛上面轻轻一捻,然后伸着一根手指道:“快快,眼睫毛掉了赶紧许愿!”
张沅:“”
他把衣服帽子一戴,多看一眼这个幼稚的傻缺都觉得辣眼睛。
季南星看了眼他手上那根眼睫毛,再看宵野一脸认真的模样,无奈转过身开始背书。
宵野还在一旁道:“你不许愿?对着掉落的眼睫毛许愿这个你没听过?”
季南星把耳朵一捂:“别吵我背课文。”
宵野遗憾道:“那好吧,我帮你许。”
他举着那根在他指尖上的睫毛默默许了个愿,没许太大的,就许了个这周末季闹闹能去他家过夜的愿望,然后把那根长的有点过分的睫毛塞到手机壳背后暂时收了起来。
余光瞥见他的动作,季南星忍不住揉了揉额头,当他觉得宵野成熟到已经是个能顶事的男人时,他又会露出那幼稚到令人无语的一面。
玉春观是他们本地最大的道观,也算是一处比较出名的旅游景点,玉春观坐落在枫叶山上。
山的一边是徒步登山的区域,山的另一边半山腰就是玉春观,在枫叶山的山顶还有一家枫叶酒店,酒店斥巨资挖了一条山道,所以这座枫叶山涵盖了徒步,缆车,以及盘山公路多种上山方式。
要上玉春观,那就只能从玉春观这边登山走到半山腰,这边是没有车路可走的,如果不想爬山,那就开车上酒店,然后坐缆车到玉春观也行。
宵野体力好,以前没少陪他爷爷来爬山,虽然爬的也是这枫叶山,但这边的玉春观倒是第一次来。
季南星的体力就更不用说了,翻山越岭的事从小就没少做,只不过开学以来虽然也处理了几次灵异事件,都处理的都比较简单容易,都是自己送上门的那种,也没让他费什么事,这就导致他近段时间有些疏于锻炼了。
不像宵野,下课十分钟都要跟人去打一场球,为了自认为的维持住身为老大仅剩的武力优势,每天早上更是把晨跑也捡起来了。
当季南星有些喘的时候,宵野差不多往前爬了一个来回,然后兜了一兜子金黄色的果子:“闹闹给,我用矿泉水洗过,这些都是比较甜的。”
季南星看着他献宝一样,往他衣服兜着的一堆果子看了一眼:“知道这是什么果子吗你就吃,小心中毒。”
这里是旅游景点,但也是山,会有一些乱七八糟叫不出名字的果子,有些果子是带有毒性的,一般在外面他认不出的东西就不会随便乱吃。
宵野嘿嘿一笑:“不认识的果子我怎么敢给你吃,这枫叶山啊我跟我爷爷算是从小爬到大,这是金海棠,金色的海棠果,算是野生又不算野生,在这山上栽种了好多年了,我小时候跟我爷爷爬山的时候会专门去找这种果子,甜不甜的我看一眼就能确定。”
宵野说着自己拿了一颗吃了一口:“甜!快闹闹,尝尝,不骗你真的甜。”
季南星这才伸手往他兜里拿了一颗,小小咬了一口,果然很脆甜。
宵野把清洗好的果子找了个袋子装了起来,然后系在自己的背包袋子上。
他们算是轻装上阵,需要烧的东西那家纸扎店的老板会提前送到玉春观去,根本不需要他们搬运,而他背着的包里除了装了些吃的喝的之外,还有几件干净换洗的衣服。
这枫叶山都来了,那不得去山顶的酒店住一晚啊。
宵野收拾好东西,又抽出纸巾擦了擦手,这才把手伸向季南星:“来我牵着你,走不动了吧。”
季南星伸出手,就在宵野过来握住的时候,抬手往他掌心打了一下:“你才走不动了。”
说完往山上快走了几步。
宵野嘿了一声,看着季南星笑着跑掉了,立刻追了上去:“好你个季闹闹!你别跑,被我抓到你就完蛋了!”
第 64 章
◎寒衣节◎
在一众爬山爬到气喘如牛的人群中,还能有余力嬉闹追逐的少年人实在是有些过于显眼。
两人速度一点不慢地在上山的人群中窜过,有些人是单纯的游客,有些人手里还拎着祭祀的东西,很明显是玉春观的信众,特意来参加寒衣节的。
坐在凉亭里远远看到两个活力十足的年轻人跑上来,有个中年大叔捶着爬累了的双腿感慨道:“还是年轻好啊。”
见到凉亭还有空位,宵野拉住想要一鼓作气爬到玉春观的季南星:“歇会儿,天气冷,别爬一身汗待会儿风一吹着凉了。”
流汗自然是不可能流汗的,但时间还早,倒也的确不用那么着急。
宵野打开包,拿出餐盒:“食盒太重了就没带,吃个三明治补充一下体力。”
季南星本身就很能吃,爬了小半个山头也的确有些消耗,正准备伸手接过,就被宵野拉住手,用带的水给他冲了冲手,这才把用保鲜膜包好的三明治拿了一个给他。
坐在他们对面的人笑着道:“你们兄弟感情挺好啊。”
宵野伸手将季南星一揽:“亲兄弟那当然感情好。”
那大叔呵呵笑着道:“这也是要讲缘分,有些兄弟啊,那是两看相厌跟个仇人似的。”
宵野乐呵呵跟人搭话:“那可不,不管做什么都要讲缘分,缘分到位感情深,大叔要吃三明治吗,我们带了不少。”
那中年大叔朝他们摆了摆手:“不用了,你们自己吃吧,现在大周末的很少看到年轻人来爬山了,大多都窝在家里睡觉,你们这是去玉春观玩啊?”
宵野:“对,去玉春观转转。”
大叔:“今天寒衣节,玉春观会有法会,你们可以去看看,也能在周边买点东西给家里去世的亲人烧烧。”
宵野嗯嗯地点头,三两口解决了一个三明治,等季南星慢悠悠吃完,给他递了张纸巾,又拿出水壶:“喝点水,慢点啊,这里面是热水。”
看着他俩,对面的大叔有些羡慕。
等季南星喝好了,宵野这才收了东西,然后朝那大叔挥了挥手:“大叔您再坐会儿,我们先走了。”
季南星只朝人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跟着宵野继续往山上爬。
腾蛇入口的面相,这应该是他第二次见到了,民间流传着一句话,腾蛇入口,不过四九,这种面相的人,活不过四十九。
看着不远处道观的建筑,宵野看了眼时间:“我们爬上来用了半小时,这道观又不用清修,毕竟也是个旅游景点,你说他们把道观安置的这么高干什么,要是有人遇到鬼想要救命,这还没等爬上来怕是就没命了。”
季南星走在旁边:“因为山上便宜。”
宵野:“啊?玉春观应该不穷吧。”
他们市里最大的道观,以前他或许只把这里当普通的旅游景点,但现在知道这道观是真有点本事,毕竟能真的做法会超度,那怎么都不会跟穷这个字沾边。
季南星:“现在不穷,但以前穷,破除封建至今也没多少年,当年还发生了一些事,整个玄门遭受重创,更是门庭惨淡,这山上,又是半山腰,地皮比下面一些地段好的地方便宜多了,所以就把道观安置在这里了。”
玉春观又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这么大的,都是一点点扩建,一点点翻新出来的,又因为比较灵验,香火也才这么一点点做出来了。
宵野好奇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让玄门遭受重创?该不会是有那种很有天赋的逆徒,想要乱了阴阳称帝称王?”
季南星瞥了他一眼:“少看点无脑电视剧,这世上虽然好人不多,但也没多少那么逆天的大反派,最坏也不过是谋财,顶了天的再谋划一些死后的荣华富贵,想要推翻国家称帝称王,谁能有那本事。”
宵野哦了一声:“那玄门怎么重创了?”
季南星:“大灾大祸后死伤惨重,被国外的一些势力借力开了鬼门,导致阴兵入境,几十万阴兵入境,铁骑踏破阳间,所到之处阴气侵染,如果事态控制不住,那阴兵所过之处只会变成一个又一个鬼城,到时候没个百年休养生息根本缓不过来。”
但正在发展中的国家哪里有那么多时间慢慢休养,他国的觊觎,又怎么可能给你时间生息。
最后是因为破除封建而躲在各地的天师,集结着道教佛门的力量,合力将阴兵送回了鬼门之内,避免了一场浩劫。
但那次事件参与的人员可以说是十不存一,真的是拿血肉去守家国山河,也让国家意识到这一块力量的薄弱带来的后患,这才有了管理局,才有了今天的玄门。
当年他还没出生,他的师父都还只是刚刚成长起来的少年天师,拿着一个四方宝鼎浴血奋战,守住了四方八门之一。
小时候他问师父,那个时候有怕过吗。
阴兵过境生灵涂炭,却只有他一个人在那儿守着。
他还记得他师父笑着跟他说:怕啊,生死之事哪有不怕的。
但是怕归怕,守还是要守的。
他的身后空无一人,所以不能退,但空无一人的背后是万千百姓,所以更不能退。
寥寥数语简括了当年的惨烈和今日和平的来之不易。
宵野什么都没说,只是上前两步紧紧牵住了季南星的手。
两人到玉春观的时候做法会的地方已经围满了人,宵野左右看了看:“那个池老板把我们要烧的东西放哪儿去了?”
池老板就是纸扎店的老板,说是会提前把他们定制的东西送来玉春观的。
季南星直接带着他往里面走:“在里面,外面这个法会是给玉春观的信众祭祀用的,在山内才是超度,我们的东西都在里面。”
带着宵野往里面走的时候,有小道士从旁路过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两个大帅哥有些过于显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观内是游客止步的,连忙追了上去。
还不等小道士劝阻,就见大师兄从里面走了出来笑着道:“我掐指一算你也差不多快要到了。”
小道士见是大师兄认识的,这才又退了出去,今天有法会,来的信众多,可算是好一阵忙乎。
宵野看着穿着道袍的青年,小声朝季南星问道:“真能算这么准?”
石屹(yi)看向宵野:“因为以往南星都是差不多这个时间来,今天倒是比往年晚了十分钟。”
宵野哦了一声:“晚的十分钟可能在凉亭里被我们吃了吧。”
石屹:“???”被什么了?
季南星道:“这是我朋友,想要给他家里人烧点东西,我就带他一起来了。”
石屹:“我就说今年你的东西怎么那么多,又车又房还童男童女,那么大个麻将桌,池云那小子还抱怨来着,说他雕麻将都雕花了眼,还雕两副麻将,还说要与时俱进了,改天去研究一下电动麻将机的内部构造,不然哪天有人定制自动麻将机,他都做不出来。”
石屹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他们往里面走,里面虽然人也不少,但远比外面安静得多。
在正中央的场地上,摆满了一罐罐白色贴着黄符的瓷坛,瓷坛差不多巴掌大小,一眼望去近百个是有的。
看宵野眼露好奇,石屹道:“这些瓷坛里面都是阴魂,今日便是为他们超度。”
宵野闻言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超度,想到他第一次撞的那个鬼,又朝一旁的季南星问道:“那个鬼也在吗?”
他一问季南星就知道他问的是哪个,于是点头:“嗯,在的,会全都超度过去,阴魂的孽债不由阳间清算。”
对阴魂来说他们最多相当于警察,抓捕,牵引,超度,但如何赎罪如何审判,那就是下面的事了。
把他们带到了场地,石屹又出去招呼别的人了。
季南星直接往管理局那边走去,他师父虽然是道派传承,但说起来又有一些复杂,有些类似于信奉的是道祖但并未入任何道派。
因此他师父有门有派却又闲散自由,不入道观也不是道士,平日里跟管理局的人往来的比较多,连带着跟道观比起来,他对管理局反而更熟识一些。
管理局这次来的是一队的队长暮春,除了道观里本身寄存的阴魂,管理局那边这段时间抓到的阴魂也有几十个之多,这会儿正被一队的队员小心地搬过去跟道观要超度的阴魂摆放在一起。
季南星过去跟他们打过招呼后,就带着宵野去了摆放祭祀物品的东西,宵野第一次寒衣节祭祀,定制的东西不少,把想到能用得上的差不多都做了。
小到衣服大到房屋,出行的车辆,随房配备的童男童女,他还贴心地写了信。
主要是除了奶奶之外,他爸爸这边往上的亲戚他都不认识,还有外公外婆那边,再往上的亲戚他也不认识,这往下的都还在呢,所以他烧了不少东西,如果还有其他亲戚需要,就让奶奶和外公外婆各自给分分。
听他在一旁碎碎念,季南星把替张沅代烧的东西写好后,好笑道:“人家寒衣节是收从阳间烧去的礼物,你家寒衣节是让老头老太忙起来给他们找事做。”
宵野笑着道:“他们要是在下面也能在一起,那多热闹啊,黄泉路上有个伴儿。”
写完了张沅的,季南星又检查一下给季家长辈的,每年这些东西都是他烧的,季家往上的长辈也不多,季妈妈那边更是早没什么人了,不过再烧几年应该就不用烧了,也该轮到他们投胎了。
原本他还问了陈十一要不要一起来,没时间来也可以帮他代烧,但陈十一家关心亲近的亲人都还在,那些不在的关系也没亲到能斥巨资烧寒衣,倒也算省事。
看着他们这边大件小件的,暮春过来看了一眼:“年年这么丰盛,你家老祖宗们肯定过得滋润。”
季南星看向外面摆放好的瓷坛:“鬼婴呢?”
暮春指了指其中一个画了皮卡丘的瓷坛:“那个就是。”
季南星拿出一堆玩具递给暮春:“给那小孩带的,帮我烧给他吧。”
等暮春走后,宵野又想起之前的一件事:“上次你说买给小孩的玩具,是鬼小孩啊?”
季南星点头:“是个挺可爱的小男孩。”
身为鬼婴却不是嗜杀的天性,有机会报仇却也没害过一条性命,还没来得及出世就被生生打了生桩,如此种种,那小鬼婴再次轮回,一定会有非常美满的一生来弥补今世的缺憾。
大火点起,道观的道士们端坐在各个方位嘴里念着超度经文,观里的钟轻缓而规律地敲响。
宵野看到钟声每敲响一次,那场地中央的火就好像扭曲了一下,他看不到那些东西的存在,也听不到,但感觉山里扫过的风都好像是带着哭音的。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又或者是这样的场合和氛围造成的错觉,他直接把季南星拉到自己怀里然后双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他想着自己是普通人,就算有什么他也听不见看不见,但季南星不一样,他天生就能看到那些阴物,如果这会儿真的有阴魂在哭,那他给他捂一捂,挡一挡声音。
季南星被他捂得愣了一下,想回个头却被宵野两手固定住,还在他耳边道:“别动,我给你捂着,这样你就听不见那些声音了,或者你把眼睛闭上,我替你看。”
季南星好笑道:“你又看不见,你替我看什么。”
宵野:“我用心替你看。”
季南星笑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感受着从耳朵上蔓延开的暖意,又笑了一下。
听他还是能听见的,那些阴魂或不甘,或抵抗或挣扎,当然也有一些完成了心愿散去了执念安心上路的。
瓷坛一个个破碎,熊熊火光中阴魂一个个消散,季南星看到还穿着一身皮卡丘小衣服的鬼婴回头朝他这边看了一眼。
季南星朝他挥了挥手,下辈子,祝你圆满。
小鬼婴抱着季南星之前送他的娃娃转过头,消失在一片火光中。
直到地上所有的瓷坛破碎,钟声也停了下来,季南星这才拉开宵野的手:“完事了,我们去烧东西吧。”
火舌舔舐着精美的纸扎,内里支撑的竹片被烧得噼啪作响,折叠好的一袋袋金元宝也在火光中消融。
宵野看着风打着璇儿的带着燃烧后的灰烬升上天空,忍不住道:“我怎么觉得山好像变清了几分。”
就像是下过一场雨,洗刷掉了山林间的灰尘一样清朗。
季南星:“因为那钟声是超度的媒介,附近的鬼魂听到后也会被超度,如果不想被超度就会躲远远的,所以现在整个山头特别干净。”
宵野:“那个谢盼儿不愿意被超度,那她真的会魂飞魄散吗?”
季南星摇头:“不好说,说不定她哪天早上醒来,见到一缕阳光突然就想开了,不用超度她也能自己找到去阴间的路,又或者不轮回对她来说就是她想要的归路,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活着的时候有太多的身不由己,那么死后只要不害人不妨碍到别人,想要什么样的归宿是他们的自由。
不是所有的新生都是被期待的,同样的,轮回也不一定是所有人都期盼的终点。
宵野还在忙碌的人群中看到了那天找过季南星的吴恙,至于另外一个卖符给季南星的倒是没看到。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季南星道:“今天来帮忙的有加班奖金,所以他有时间就会来,夏君彦虽然穷,但他缺钱又不缺,一般他钱没花完,是不太会动弹的。”
一个缺钱,一个虽然没钱但并不算缺,两者对待生活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宵野:“那天那个女鬼也超度了?”
季南星点头:“超度了。”刚刚那些阴魂里就数她挣扎得最厉害。
宵野有些好奇那个明星:“女鬼超度了,那个明星会怎么样?”
季南星:“所有不该他得的东西,最后都会还回去,加上他被阴魂跟了这么多年,估计以后的身体也会不大好,所以寿命会有些折损。”
但人毕竟不是他杀的,他也没有与鬼有过什么交易,大部分的孽债他妈妈都替他背了,但因果的影响肯定是会有的,所以他的余生都不会好。
看着他们带来的东西全都烧干净后,季南星道:“走吧,完事了,这些会有那些拿加班奖金的同事善后。”
破碎的坛子要清扫,烧过的纸钱也要堆埋,阴魂是超度走了,但场地也要收拾干净。
宵野立刻兴高采烈道:“得咧走吧。”
但不是拉着季南星往山下走,反而是往道观上面走。
他还以为是宵野没来过道观,想说来都来了那就逛一逛,结果就见宵野拉着他往缆车的方向走去。
这边的缆车只有一种,一车厢站几十人的那种,没有单独游览的小包厢观光缆车,因为如果是观光的那种,那排队都不知道要排多久,上上下下的人太多了。
一上缆车车厢,宵野就站了个视野最好的位子,然后把季南星拉到自己跟前:“快看!这里正好能够纵览全山!”
季南星稍稍侧了一下头后抬眼看他:“知道你个子高,但应该还没高到多我一个头的程度吧,我站你前面,你大概只能看到我的后脑勺而看不到外面了。”
宵野一垂眸,就看到他纤长的睫毛和琉璃般的眼珠,漆黑如墨,亮得好似会发光,看得宵野一时失了神。
没得到回应,季南星将头又多侧了侧。
不等他再次开口,宵野直接把他脑袋扭正:“看前面,这会儿的枫叶山还不是最美的,最美的是深秋的金黄,又或者是寒冬大雪的洁白,现在还没到最黄的时候,等到了最美的时候我再带你来看。”
被迫直视前方美景的季南星:“然后大风大雪地来爬山?”
宵野笑着道:“到时候我们开车上来,山上还有温泉,今晚我们可以去泡温泉。”
季南星:“人造温泉有什么好泡的。”
宵野一把捂住他的嘴:“别说扫兴的话!”
季南星拍开他的手,然后笑了一下。
枫叶酒店很大,几乎占据整个山顶,是那种度假村模式的酒店,待在酒店里就几乎应有尽有,加上半山腰还有个很出名的道观,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去酒店都很多人。
知道要来参加寒衣节,宵野就提前预订了酒店,然后很心机地预订了一间大床房。
这带着季闹闹出门,那他肯定要保证对方的安全,一间房,省钱又安心,多好。
虽然还没到圣诞节,但酒店大厅已经有了冬日雪景的圣诞布置,宵野找了个位子让季南星坐着,又把包放他手边:“我去check in,你坐这儿等我啊。”
说完还顺手塞了一根棒棒糖到季南星的嘴里:“呐,吃着糖就不能跟别人走了啊。”
然后手欠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了一句乖,在季南星抬手要打他的时候立刻跑掉了。
季南星看着那奔向前台的欢脱背影,转了转嘴里的糖,转头看向落地窗外的绿意盎然。
之前在凉亭遇到的大叔正好坐在他不远处,笑着打招呼道:“小朋友又见面了。”
两个小男生看着不是很小,但年纪也不大,比他儿子估计要小不少,所以称呼一声小朋友也还行,总不能直接喊人家小兄弟。
季南星朝他看过去,大叔笑着道:“就你们兄弟俩出来玩吗?”
季南星点头。
大叔见他不像那个男生那么外向,都不怎么说话,便也不好太过热情地搭话,就只是朝他笑了笑,叮嘱他们出门在外注意安全。
季南星的舌尖在棒棒糖上卷了一圈,将糖拿了出来道:“大叔。”
大叔笑着道:“诶,怎么啦?”
季南星:“大叔来旅游散心就好好散心,这三天待在酒店里哪里都不要去,可避过一劫。”
中年大叔愣了一下,还没等他想明白这话的意思,就见他拎起包朝着前台那边朝他挥手的男生走去。
看着往酒店电梯走去的人,李民安突然汗毛倒竖起来,那小男孩怎么知道他要在酒店住三天。
第 65 章
◎酒店风波◎
宵野定的大床房是那种很豪华的套房,有客厅有卧室有阳台,床也很大,是两米的床,两个男生住完全是够了。
季南星里外看了一下,因为居住的楼层高,又本身就在山顶,从阳台往外看出去的景色开阔,能俯瞰整个山林。
加上今天又做过寒衣法会,这会儿山间清朗澄净,夹杂着绿野的山风轻轻一吹,格外舒畅。
宵野放下背包,走到阳台跟季南星并肩远眺道:“可惜预订的时间晚了点,没订到阳台有池子的,不然到了晚上能在外面泡泡澡,多舒服。”
季南星再次破坏气氛:“这么冷在外面泡澡,泡水里不冷,起来的时候山风一吹,冻死人。”
宵野笑着道:“那咱们夏天来,放暑假的时候,泡泡澡看看山景,多美。”
枫叶酒店里玩的东西不少,夏天有室外泳池,冬天有室内汤馆,季南星并不太喜欢玩水,但架不住宵野的软磨硬泡。
宵野身材好这是季南星一早就知道的,但当他脱了衣服只穿一条泳裤,紧实的肌肉,条理分明的腹肌,还带着青春的少年稚嫩,再顶着他那张脸,所过之处无比抓人眼球。
季南星没脱那么多,穿了件衬衫泳裤,衬衫袖口挽到手臂,虽然身材偏瘦弱,但腰细腿长身姿挺拔,微敞的领口锁骨诱人,直把宵野看直了眼,突然就有些后悔要来玩什么水,房间里待着打游戏不好吗。
季南星没注意到他的失神,只是扒拉一下头发又拉了拉衣摆和泳裤,然后朝着宵野警告道:“你别做那种突然把我推水里的事,我真的会生气。”
他会游泳,但不喜欢水,学游泳也只是家庭必修课,像他们家这种环境,游泳搏击,解绳索脱逃,遇到危急时刻如何能最大程度地自保都是必修课,可以一辈子用不上,但不能不会。
宵野跟在他身后哦了一声,又拿了条大毛巾搭他身上:“别着凉了。”
两人在更衣室换好衣服后进入馆场内,内里的暖气扑面而来,与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
有不少人穿着清凉的走来走去,成群结伴的年轻人比较多,大大小小的泳池,各种滑梯和水上项目。
想着都来了,躺那儿不动也是浪费了票钱,季南星就跟着宵野将一些排队比较少的项目都玩了一遍才找了个有躺椅的地方舒服躺下。
宵野正玩在兴头上,听季南星说累了也没勉强他,给他点了一堆吃的喝的放旁边,又拿毛巾把他的湿头发撸了一遍,确定他不要自己陪着,就跟一群刚认识的人去池子里打水上排球了。
季南星把毛巾盖在身上,拿出手机见大哥给他发了信息,就拍了个宵野正在打球的照片回了过去。
很快他大哥就回消息让他好好玩注意安全。
季南星回了个乖巧点头表情包,刚放下手机,就有人端着两杯鸡尾酒走了过来,看着他笑道:“一个人啊,喝一杯?”
季南星躺在躺椅上没动,只是抬眼朝人看了过去,长得不能说丑,在普通人当中算是有点姿色的,但眼袋深,唇色发乌,颧骨染灰,双眼浑浊充满色|欲,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样子。
于是收回目光冷冷道:“邀请未成年喝酒,你想警局一日游?”
洪皓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现在的小孩基因这么好啊,我还以为你是大学生呢,抱歉。”
说着眼露可惜,这么好看的人可不常见,无论是外形还是气质,简直把他戳得死死的。
于是有些不死心地坐到旁边:“那小弟弟今年几岁啦?不能喝酒,哥哥请你喝果汁怎么样?”
季南星低头划着手机:“骚扰未成年人,如果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洪皓脸色一僵,他好声好气地跟人说话,这小子未免也太不客气了些:“我只是看你一个人在这里无聊,路过聊聊天而已,你这么大个人了,我又不可能把你拐走了,没必要这么不客气吧。”
看这小鬼的样子就知道不是那种三言两语就能哄骗的,洪皓只是想要寻开心,可不想找麻烦,于是起身准备离开不打算再纠缠。
结果他刚一站起来,远处就朝他飞来一个球,把他打个正着。
那球飞来的力道极大,洪皓被球打得一个踉跄,手里端着的两杯鸡尾酒也摔在了地上。
他摸着被打疼的脸,恼怒地转头看去,就见一个身材同样很极品的年轻人快步走了过来:“你谁啊!干嘛的!不知道这里我们交了费的是私人场地啊!”
这边的椅子是两两一放,上面再竖一个小顶棚,算是一个小空间,是收费的,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路过都能坐的。
宵野走过来看到摔在地上的酒杯,直接往季南星那边一挡:“带着酒过来干什么,你想干什么?想哄我弟弟喝酒?找死吧你!”
洪皓也怒了:“那球你是故意的吧?怎么着想打架?”
宵野不是个冲动的人,一般情况下他还是很讲道理的,但只要涉及到季南星,那情况可能就有点不一般了。
他虽然没有跟一些二代们花天酒地胡搞乱搞,但见识的也不算少了,这人端着酒色眯眯地盯着季南星,那一双肮脏的眼睛不止一次往季南星的腰上腿上瞄去,他隔老远都看见了。
这会儿忍得住才有鬼,于是二话不说扬起拳头就往这老色胚的脸上揍了过去。
场面一度混乱,刚刚跟宵野一起打球打得还挺愉快的小年轻们赶忙过来拉架,季南星也从椅子上起来去拉宵野:“宵野你停手别打架!”
洪皓根本打不过宵野,动了两下手就整个被压着打了,宵野也没完全打到上头,狠狠朝着那家伙踹了两下又给他两拳后就把人放开了。
洪皓捂着被打疼的地方恶狠狠看着宵野道:“你等着!这事我们没完!”
他说完直接捡起地上的手机就报了警,莫名其妙挨打,这亏他肯定不能吃!
宵野冷哼了一声,也拿起手机往地上的酒杯拍了照,他还没完呢,报警谁怕谁啊!
季南星头疼,只觉得早上出门应该给自己算一卦的。
这里有道观,又有一个度假酒店,为了防止平时有什么事,例如游客之间的争端,山上就有个警亭便民点,很快酒店这边的人和执勤的警察都来了。
把闹事的几人都请到了办公室。
宵野给季南星紧了紧披身上的毛巾:“冷不冷?”
季南星拍掉他的手:“你太冲动了。”
他都已经把那人赶走了,宵野不来那一下,也不会有这些事。
宵野轻哼道:“我哪有冲动,我下手知道轻重的好不好。”
就冲那人的眼神,不给两拳难道还要当无事发生吗,这亏他可吃不下,他带季南星是出来玩的,不是被恶心的人多看两眼受委屈的!
那个洪皓还在那儿委屈,在警察的跟前把自己摆在受害人的位子上:“他把球砸我不说,还莫名其妙地动手打我!我根本不认识他,甚至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另外一个老民警看向宵野和季南星,宵野直接把手机拿了出来:“我弟弟好好躺在我们租的躺椅那儿,他拿了两杯酒过来不肯走,我弟弟还没成年,今年高一,警察叔叔,他什么意思是个人都很清楚吧,如果今天躺那儿的是个女生,一男的拿两杯酒过来,这意思不是很明显吗,总不能因为是男生就活该被骚扰吧。”
宵野说完扫了眼那个洪皓,又补充道:“我今年也刚十六岁,高一的学生,如果这位先生想要起诉,没问题,我家律师团随时恭候。”
洪皓的眼神瞬间就变了,玛德谁家高一的学生不是一副孩子气,就这两人,哪里像高中生了,尤其是那个跟他动手的,说他是大学生都没问题!
警察看向洪皓:“人家动手的确不对,但你拿着两杯酒去跟未成年搭话,这就更过分了,你要起诉,我们就帮你立案,想要私了,那就跟他们道歉,我让他们也退一步,这件事就算了。”
洪皓无比诧异地看着警察:“我还要跟他们道歉?”
宵野轻呵了一声:“我还是打电话问问我家的律师团,骚扰未成年逼迫其喝酒,不知道要被拘禁多久。”
季南星抬手挡住了宵野,看向两个警察道:“虽然是这人骚扰在先,但动手打人也确实不对,道歉就不用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洪皓以为季南星怕了,毕竟还是个学生,最怕的不就是警察和有什么事找家长的,听他这么一说,神色再次变了:“凭什么就这么算了,未成年怎么了,未成年就可以打人了!我说这事没完就是没完!”
季南星看他还上劲儿了,笑了一声:“那好吧,那你起诉吧,我姓季,叫季南星,你把我名字记好了,对了警察叔叔,我身份证上的地址麻烦你们给他一份,我等着收他的律师函,同样的,洪皓先生是吧,对我骚扰这件事,我家的律师很快会联系你的。”
季南星说着又朝着洪皓道:“如果你觉得麻烦,你也可以直接联系季氏集团的法务部,季氏集团很好找的,你自己百度一下济民药业总部就知道地址了。”
洪皓就是个稍微有点条件的普通人,连有钱人都算不上,他不知道什么季氏集团,但能被称为集团,又什么药业总部的,再傻也知道这位怕是个家世不得了的富二代了。
难怪那一身气质看着就不像个高中生,这一瞬间他无比后悔,早知道刚刚就借坡下驴的说算了。
可惜季南星给过他一次机会,那还是看在宵野先动手打人的份上才想着算了,既然这人不愿意算,那就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们还要在这酒店住一晚,稍后我家的律师会过来跟进这件事,有什么事你们到时候可以直接跟我律师联系。”
季南星说完确定这边没什么事了拉着宵野就走了,洪皓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连忙追了上去:“季,季南星是吧,这事要不就这么算了,别麻烦你家律师了,我跟你道歉行吗?”
季南星朝他笑了一下,然后道:“晚了。”
看人下菜的人,哪能他说不算就不算,他说算了就算了,自己作的后果,那就要自己承受。
见他们要走,洪皓还想追,但很快就被警察拦下了。
离开了那间办公室,宵野跟在季南星的身后,不时小心翼翼看他一眼,等回到房间这才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季南星拿着衣服准备进浴室去换,闻言停下脚步看着他:“我为什么生气?”
宵野:“我又跟人打架了,我其实不爱打架的,就是那人太恶心了不给两拳我忍不了。”
那种充满了性|欲|打量的眼神,一寸又一寸落在季南星的身上,这事根本不能回想,一回想他就觉得刚刚下手轻了,应该再多给两下子。
季南星道:“我没生气,你出手的时候我知道你有分寸,只是觉得跟那种人没必要,但打都打了,再来说有没有必要也没用了,剩下的事我家律师会处理,不用我们再管了,既然出来玩就好好玩,不用把这事放心上。”
那个洪皓,看面相本身就是很快要栽一个大跟头的,所以季南星当时才懒得跟他计较,但宵野出了手,那打了就打了吧,又不是多大的事,还不至于让他生气。
看他真的没有生气的样子,宵野松了口气,又不忘找补道:“我这人其实挺文明不爱跟人动手的,但跟有的人吧,那就不能文明的来,所以这种事得分人,对吧。”
季南星笑着嗯了一声,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在汤馆那边虽然坏了兴致,但对两人的影响也没多大,那种小事还不至于让他们多上心,见时间不早了,两人直接去了餐厅。
宵野还道:“听说玉春观的有一个点心特别有名,叫什么樱桃酥的,之前我爷爷有时候跟战友来枫叶山爬山,会从玉春观这边下去,然后带一两盒樱桃酥,我刚刚就有问观里的道士,道士说寒衣节人手不够,今天没有做。”
季南星:“你喜欢吃可以通过人间网app点。”
宵野顿时头冒问号:“这也行?那点了是喊跑腿来拿还是他们能外送?”
季南星道:“喊跑腿去管理局拿,他们会直接送去管理局,但不会每天都送,会积攒到一定的数量后送一次。”
宵野笑着道:“还能这样啊,我还以为我已经把那个人间网app摸索得很透彻了,话说前两天我在上面看到了一个案件,有个人做梦,梦里得到了一个很清晰的地址,还一连几天做了同样的梦,然后做梦的那个人没忍住好奇心就去了那个地方,结果失踪了,他家里人就报警了,然后那人的妈妈觉得这事有些邪门,除了报警还去寺庙想要找师父看能不能解决,我之前在网上也看过类似的新闻,所以真的是鬼托梦吗?”
季南星:“一般这种梦都是想要找替死鬼,那些地方去了就很难回来了。”
宵野这么一听顿时有些可惜道:“那人岂不是凶多吉少?”
那个求助任务季南星也看到了,只不过是邻省并不在本市,人家有人家地盘的天师,看宵野对这事好奇的样子,便道:“那你可以关注一下,一般事后有结案卷宗可以查看。”
两人不是第一次在一起过夜了,只不过以前在他家虽然睡一张床,但被子是有两床的,这会儿在酒店,就一床被子,也不知道是宵野忘了呢,还是故意忘了呢,没跟酒店提前打招呼说要两床。
季南星躺在被子里玩了一会儿手机,看宵野洗完澡出来,磨磨蹭蹭从另一边上床,一点点挪移过来,又在中间跟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跟个害羞的小媳妇一样。
季南星无奈道:“又不是没睡过,你不想跟我睡就再开一个房间,你离那么远,被子中间灌风了。”
宵野一听这话直接滚了半圈贴到了他旁边:“这不是刚洗完澡,怕热气烘着你。”
看了眼时间,宵野拉着被子往下躺了躺:“睡觉吧,时间不早了。”
季南星视线落在手机上,不到十点,但看宵野准备睡了,也只当他今天爬了山,下午又在水里玩了那么久累了,于是放下手机躺了下去:“睡吧。”
宵野一伸手就把房间里的灯关了。
因为是在山上,没有路灯,只有明亮的月光,入冬的天气,虫鸣鸟叫也没了,衬着夜色格外的安静。
宵野在被子里偷偷摸索了一阵,直到摸到了季南星的手,把他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掌心后,小声道:“闹闹。”
季南星:“嗯?”
宵野:“晚安。”
季南星笑了笑:“嗯,晚安。”
季南星睡眠质量很好,入睡得也快,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反倒是宵野有些睡不着,微侧着身体看着他,月光拢了些许明亮照进屋内,这让适应了黑暗的宵野越发能清晰地看清身旁人的轮廓。
这么好看的闹闹,以后得是多优秀的女孩子才能配得上啊,一想到今天那人恶心的眼神,宵野没忍住伸手将人整个揽住,拳头有些痒,又想打人了。
天还没亮,宵野伸着手指轻轻戳了戳季南星的脸:“闹闹,季闹闹?醒醒了。”
季南星虽然睡眠质量好,但睡着了也会保持一定的警觉性,在宵野戳他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醒了,一睁眼就看到宵野那张放大的脸,险些没直接给他一拳。
宵野见他醒了,嘿嘿笑着给他拿衣服:“快快,起来了。”
季南星往阳台的方向看了一眼,天都还没亮,皱眉道:“怎么,你房费只给了一半,三更半夜的要把我们赶出去退房?”
宵野把他从床上拉起来:“这来山上怎么能不看日出呢,快起来,迎接太阳去喽!”
被拖着去到山顶观景台的时候,季南星心里想着,幸好他没有起床气,不然他定然让宵野见不到今天的太阳。
观景台上已经有不少人了,有一边是随便站着观景的,有一边是靠近最佳位子摆放了沙发软座的。
宵野早早就预定了位子,刚一坐过去,早前定好的早餐就给送了过来。
软糯的红豆粥,还在滋滋噗油的小锅生煎,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红辣通心粉。
宵野抽了一双筷子递给他:“边看日出边吃早餐,吃饱了看完了日出我们还能去睡个回笼觉。”
季南星接过筷子,扫了眼桌上的东西,把那碗通心粉放到了自己的面前,大早上的胃口寡淡,吃点辣的提提味。
宵野嘿嘿一笑,他就知道季南星会选粉。
别的观景座位上都在闲聊或者等待日出,有些年纪大一点的煮了一壶茶慢慢喝着,只有他们这边在大快朵颐地干饭,看得有些原本不打算这么早吃东西的人都觉得饿了。
一时间点餐的人也多了,大早上吃点热乎的等日出,感觉还挺不错。
初升的太阳如约而出,如稚嫩的蛋黄,在东边的天际线那儿一点点探头,一点点驱散黑暗,驱散夜间蕴养堆积的寒凉。
宵野坐到了季南星的旁边,伸手把他抱住,将脑袋搁在他并不宽厚的肩膀上:“看闹闹,是日出。”
看着缓缓照亮的天光,季南星点点头:“看到了。”
宵野有些感叹:“真美啊,有一种希望的美。”
尤其是昨天才见证了一场超度,别人将那寒衣节当祭祀活动,但他知道是真的有阴魂轮回新生了,因此今天看到这日出,越发感慨。
季南星微微仰起头,眯着眼看着远处依旧在往上升爬的日出:“嗯,希望的美。”
他不是没看过日出,有时候受阴魂感受颇深时,也会彻夜难眠然后看一场日出。
但今天这日出给他的感觉似乎又有些不太一样了,可能是因为身边有个人陪着,肩上多了个脑袋的重量。
宵野将他又抱紧了一些:“冷不冷?”
季南星摇头:“不冷。”
宵野笑了一下:“不冷就好,还想吃什么吗?或者我们去睡个回笼觉,等睡起来再吃点东西。”
季南星吃了一碗粉,又吃了几个生煎,这会儿并不是太饿,便道:“先睡觉吧。”
时间还早,还可以睡几个小时,到时候直接起来吃中饭。
宵野拿着手机给他拍照,各种角度地拍,一会儿喊他看镜头,一会儿喊他笑一笑,忙得跟个职业摄影师似的。
但季南星全当听不见的,就撑着下颚看着远处的美景,至于在他旁边上蹿下跳各种找角度的宵野,不想搭理所以随他折腾了。
这时有人的手机响了,在人不算少的观景台有些突兀但又不算突兀。
李民安接通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听后脸色直接变了,立刻说了一句:“我马上回!”
挂了电话他就想离开,但鬼使神差地一转头,看向不远处坐在观景台边缘的少年。
那少年也正好偏头看来,一手撑着下颚的模样有些闲适,眉眼清清冷冷的有着不符合他年龄的深邃和沉静。
让他在酒店待三天的话突然好像又在耳边炸响。
这一下李民安是真的瞬间爬满冷汗,偏巧三天,偏巧这时他儿子来电话说摔了一跤人在医院让他快点去。
对上那双好像能看穿一切的眼睛,李民安渗出满掌心的汗意。
第 66 章
◎杯弓蛇影局◎
刹那间李民安脑子里想了很多,几乎是将所有的利弊可能都权衡了一遍,刚准备给助理打电话,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慌突突的。
想了想,最后打了个电话给公司里他曾经很早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
那朋友早些年在他落魄的时候曾经帮过他,后来他们多年没联系,再见才知道他遭遇了意外截了半条腿,李民安就在自家公司的厂房给他找了个简单的工作,也差不多有十多年了。
这些年他那朋友也没找过他,就一直在厂房里干着,公司里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好像谁都变得信不过了,也只有跟他之间曾经有过短暂交集的朋友能帮帮忙。
他要帮忙的事也不是多麻烦,就是去医院看看他儿子,他担心事情这么凑巧,是有人想要害他儿子。
打完电话把事情叮嘱清楚后,李民安抬脚往那两个少年的方向走去。
察觉到对面有人坐下,宵野一回头见是昨天凉亭里见过的大叔,有些意外地笑着打招呼:“大叔你也在这里啊,好巧啊。”
李民安朝他笑了笑,然后看向季南星:“小兄弟,昨天你说让我在酒店里待三天可避劫,我能问问是什么劫吗?”
宵野闻言看向季南星,他怎么不知道季南星昨天还跟这大叔说过话,但他也没贸然插话,而是收了正在给季南星拍照的手机,敛了笑意坐在一旁。
季南星并不经常给人看面相,经常是看破不说破,对于观相这一门他学的并不精,更多的是通过对方身上的气来测算吉凶。
昨天会有那句提醒,也是先有对方好心叮嘱,现在正巧又遇到,他又找了过来,看样子也是这人命不该绝。
于是季南星直接道:“一卦十万。”
十万对于李民安来说并不多,有时候宴请朋友都不止这个数,因此应下的也十分干脆:“可以,怎么算卦?是写字还是看生辰八字?”
季南星只是抬了抬眼,灵力的流光在他瞳孔里转了一圈,就将对面这人看了个七七八八。
“你出身并不富贵,家中只能算小有资产,在你十六七岁那年家中破产背债,父亲死后三年母亲也病逝,你的财运从你二十三岁开始,从小买卖做到大老板,你夫妻宫有双褶,结过两次婚,两任妻子各为你育有一子,长子应该是跟着你头婚妻子的,这几年才回到你身边,你第二任妻子也在几年前跟你离婚,但小儿子留在了你的身边,不过你那小儿子性格顽劣不服管教,跟你的关系并不好,你事业顺遂不愁钱财,最头疼的应该就是他们兄弟之间的相处。”
都说对了,说的准确到李民安都忍不住怀疑这人是不是提前查过他资料,特意做局哄骗他钱财的。
但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看对方的气度模样,李民安觉得就算是骗局,他也愿意相信是真的。
突然就有点理解那些迷信封建的大爷大妈们了,真不是他们好哄骗,是对方的段位太强了。
李民安道:“那我这劫,难道是跟我儿子有关?”
季南星:“我之前看你面相是腾蛇入口之相,腾蛇入口是晚年凄凉凶死之相,但你命中的财运又跟晚年凄凉不沾边,那么剩下的就是凶死,也就是活不到晚年。”
李民安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任谁听到自己活不到晚年,尤其是死劫临近怕是都淡定不了。
就是这套路怎么有点熟悉,先说得吓死你,再要你破财免灾?他现在下载反诈骗还来得及吗。
看着他忍不住怀疑的目光,季南星也不在意:“手机。”
一旁的宵野连忙把手机递了过去。
季南星把他伸来的爪子推了回去:“没要你的。”
坐在他们对面的李民安立刻会意,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还贴心地解了锁,他想看看对方还能说出什么来。
只见那让他在相信和反诈之间反复横跳的小男生打开相机对着他拍了一张后,又把手机递还给他:“腾蛇入口并不是随着年岁渐长两颊的法令纹加深,如果你有两三年前没有滤镜美颜的照片,你自己可以对比看看。”
之前季南星只是简单地看了一眼,看他腾蛇入口,还以为这是他命定的面相,注定就是短寿的,但刚刚开了灵眼再看,很明显他脸上笼罩了一层灰蒙,也就是说这面相是后期人为所致的命数改变。
李民安有点不太能直视照片的高清,脸上的沟沟壑壑简直一览无余,但十分显眼的便是脸上跟他年龄并不符合的法令纹,太深了,且往下的截断处偏巧是延伸到嘴角,如果这两条就是他说的腾蛇,那还真是入口之相。
李民安想了想,又翻找了一下手机,他之前手机里面有存过去新建厂房参观剪彩的照片,那些照片都是助理直接拿着他手机照的,应该没有什么滤镜美颜。
这不对比还不觉得他两颊的法令纹有什么问题,这一对比问题当真是明显,短短两年,再如何变化,也不该如此之大!
李民安的额角已经渗出汗意,他信了,哪怕下一秒对方让他破财消灾他也愿意相信!
“大师,我这面相有解吗?”
季南星:“你这面相是人为导致的,你把你脖子上的东西拿下来。”
李民安连忙照做,他身上戴着一块无事牌,就是一面翡翠玉石镶金边框的牌牌,无事牌寓意着平安无事。
当把那无事牌放到桌上的瞬间,李民安的脸色再次变了,因为他想起这块无事牌是他小儿子送他的生日礼物,而送礼物的时间刚好是两年前。
刚刚打电话给他,说摔了进医院的也是小儿子,哪怕那是他亲生儿子,但这一瞬间,李民安也很难不往一些不好的方向去联想。
季南星拿起那块无事牌看了眼,一旁的宵野也凑了过来瞄了瞄:“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这玉石里面的纹路,有点像蛇?”
季南星的指尖轻轻在那翠绿好似带着山水纹的无事牌上划过,紧接着便将无事牌往桌上一磕,并不算多坚硬的玉石直接在他手里碎裂开,紧接着便出现了让李民安目眦欲裂的一幕。
那漂亮的无事牌里,夹杂着一张黄色的符纸。
宵野试探着伸出手,见季南星没阻拦,这才将那张夹在无事牌里的符纸拿了出来,展开看了一眼。
只觉得有些眼熟:“这个符我好像见过,等我想想。”
季南星没吭声,坐在他们对面的李民安也大气不敢出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宵野道:“我想起来了,这是虚影符。”
李民安两眼茫然:“那是什么符?”
宵野:“是不好的符,这个符的创立源自成语杯弓蛇影,弓弦被光照入杯中,让人误以为是蛇影,因此受到惊吓疑神疑鬼令自身产生恐惧。”
李民安微微抿了抿唇,沉声问道:“那这种符人佩戴在身上会怎么样?”
他仔细回顾了一下这两年,自从戴上这个无事牌后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至于偶尔身上的疲累他觉得还算正常,人到中年本就容易精力不足。
宵野只是认识符,因为前不久他在那个人间网app上买了一本符箓大全,里面就有收录这种符,他见到过,所以有点印象,但毕竟是刚接触这些东西,还没能融会贯通,太过具体的作用就不是那么清楚了。
一旁的季南星这才开口道:“这种符一般是为了害人而镇压在家宅中,风水上来讲这叫腾蛇对冲局,两条蛇影环绕在家里,长期的对冲局势会导致家宅不宁,容易招惹小人,穷困潦倒家财破败,但如果是佩戴在人的身上,杯弓蛇影的典故你该听过。”
李民安道:“疑神疑鬼?”
季南星摇头:“是误以为杯中有蛇,疑神疑鬼后导致自己生病,却又百般看不出原因,只是这符还未成气候,蛇影蛰伏暗藏,一旦病,就要你命,但你又正好是属蛇的,反倒在那之前由面相体现了出来,这才形成你今天这种腾蛇入口之相。”
李民安已经满脑子混乱得来不及多想,连忙道:“那大师,这要怎么解?请帮帮我!”
季南星再次摇头:“不用解。”
李民安不太明白:“不用解?为什么不用解?”
季南星道:“因为这是杯弓蛇影,那看到杯中疑似蛇影的人喝了杯中酒,回去之后疑神疑鬼地就病了,找了许多大夫都看不好,最后是请客的人来探望,得知他生病的原因后就回去查看酒宴的场地,最后破解了弓影似蛇的谜题,喝了酒的人搞清了缘由,病也不药而愈,这虚影点破的瞬间,这事自然也就解了。”
李民安闻言大松一口气,身上无事牌里藏的符纸搞清楚了,但他还没望三天这个劫,于是又道:“那我三天不离开酒店这劫是不是也破了?”
季南星道:“这个劫跟你这腾蛇面相没什么关系,可能是有人见你迟迟不病,等不及就又设了一局吧。”
季南星说完拿出手机收款码。
李民安忙不迭转账,十万总觉得少了,于是直接转了二十万,这可是救了他一命的大师,保持好关系给人留下好点的印象总归不是坏事。
只不过季南星又退回了十万:“说十万就十万,两清了,你命里是有财运的,但有句话叫溢满则亏,我建议你偶尔做做好事散散财,对你自身有好处。”
李民安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多做善事多回馈社会。
解决完一桩事,季南星拉着宵野去睡回笼觉了。
宵野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季南星处理一些玄异的事情,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季南星三言两语就改变人的一生。
沉静又淡定,强大又迷人。
虽然他家小同桌很瘦弱,看着有些苍白易碎,但宵野第一次不看外表,感受到了一个人的强大之处,那是气场,是魅力,是从灵魂里透出来的东西,令人沉迷。
看着盯着自己不说话的宵野,季南星眼露不解:“怎么了?”
宵野感叹道:“突然觉得这世上好像没人能配得上你了。”
季南星笑了一下:“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为什么要把自己视作等价的什么去给人做匹配,更何况我的情况你也知道,一个人我更自由快乐。”
宵野一把将季南星拉到了床上,然后翻了个身,把腿压在他的身上:“那我陪你呗,以后咱俩一起,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玩,以后工作了也住一起好了,这样也能有个伴。”
季南星:“那你不找女朋友?”
宵野想了想,找女朋友和跟季南星一起玩比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于是道:“以后再说吧,如果遇不到自己特别特别喜欢的,我才不要按照别人的人生路程来将就自己。”
人就这么一辈子,开心最重要,那什么到点上学,到年纪上班,到了人生哪个阶段就要做哪个阶段的事,他才不要这样,谁给人生规定的阶段,上学不能谈恋爱,毕业就得结婚生子,简直离谱。
季南星笑了笑没说话,这是还没开窍,以后开窍遇到喜欢的人了,自然就懂了兄弟好友一起玩固然快乐,但爱人相伴才是生活。
两人在房中睡回笼觉的时候,李民安接到了朋友的电话。
“你儿子没什么事,就是好像摔了一下,什么问题都没有,但还闹着要拍片,说脑震荡,他要拍医生就给他安排了,这会儿他还在病房里。”
“我没出现在他面前,我只是去问了一下医生,我叮嘱了医生别把我问过的事跟他说,你还需要我帮你做什么事吗?”
李民安紧紧抓着手机:“不用了,谢了兄弟,改天请你吃饭。”
那人挂了电话,然后一头雾水地撑着假肢继续回厂房上班了。
李民安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思索着这一切,没有问题却硬要待在医院,如果他去了会怎么样。
李民安想了很多可能,却又一一否定,不过最让他不确定的是,他的助理在这里面又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是跟他儿子合伙了,还是他过于疑神疑鬼了?
李民安把手机开成静音,他决定就在酒店待三天,而这三天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能够一穷二白起步攒下如今这家业,李民安当然也不是什么都不做被动的人。
自己身边的人信不过,那就花钱找外面的人来解决。
李民安让人查了两个儿子,还有跟他接触最多的助理,人际关系和经济情况都被查了一遍。
大儿子自己创业,搞什么智能机器人,很耗钱,但目前开支还算平稳,自己留给他的几百万备用金他也没用,就忙着他那小公司,看起来还算正常。
小儿子那就不太正常了,包养小明星,送跑车,房子是送不起的,玉兰市的房价一平十万,他家还没富豪到房子都能闭眼送的程度。
除此之外,前不久他小儿子才从赌城回来。
虽然有些事还在查,但很显然他那无事牌里的符,以及小儿子的谋划,用脚指头也能想到了。
李民安没想到他原以为自家最大的问题是兄弟两个不能好好相处,小儿子仇视大儿子,大儿子无视小儿子,所以那天他看到季南星和宵野才会那么羡慕。
他是独生子,从小就没感受过什么叫兄弟间的守望相助,虽然两个儿子是两段婚姻,但他们毕竟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他总以为时间久了,感情培养起来就会好的。
没想到不止兄弟感情不会好,就连父子情怕是都已经没有了。
看着一个又一个打来的电话,看着一条又一条发来的微信,李民安只是静静地等,等到三天后,他让酒店安排车辆送他下山。
而李民安的小儿子则将自己名下的房子和车辆全都拿去抵债了,还不够,甚至把家里他的一些藏品都拿去抵债了,但依旧不够,好说歹说让那些来要债的缓几天,说等他爸回来他就能有钱了。
李民安回到家,小儿子几乎是气得跳脚地指着他怒骂:“我说我在医院你为什么不回来!打电话你也不接!是不是你大儿子回来了你就不管我死活了!我就知道后来的总归没有原配得好,是不是等我死了你才想起来你还有我这么一个儿子!”
回应他的是李民安朝他走过去后,扬起手在他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小儿子被打懵了,但他二十多岁的青年,正是火力旺盛的时候,哪能被动挨打,只不过他刚想反击的时候,李民安将碎掉的无事牌和那张符纸丢在了桌上。
小儿子一见这些东西,立刻心虚地僵住了。
李民安看着这个也算是他一手带大的儿子,冷笑了一声:“两千万赌债,你怎么敢,给我下这种符咒,你怎么敢?是我不记得你,还是你根本没把我当你爸?我自问这辈子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供你吃供你喝,没冷着你饿着你,你要钱我给,你花钱包养那些小明星,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你,李乐阳,你还想怎么样?跟我助理串通在车上动手脚,告诉我你在医院哄骗我回来,去医院后再顺势让我坐助理的车走,你想干什么,杀了我拿遗产?”
李乐阳立刻反驳,但只可惜眼神闪烁不定:“我没有!你瞎胡说!你别冤枉人!”
李民安笑了一下,挥了挥手,让保镖把人丢出去:“从今天起,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之前发生的事我也不跟你追究了,我养你到二十二岁了,当年我才二十岁就没了爸妈,你二十二岁有手有脚,一定能养活你自己,以前我给你的那些东西我不要,你以后是飞黄腾达还是沿街要饭都跟我无关。”
李乐阳被保镖抓着往外拖的时候才意识到事情不妙,立刻哭求道:“爸!我是你儿子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爸,我没有做那些事,我真的没有,爸,这无事牌是大哥给我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李民安只是抬头看他:“我有说无事牌什么事吗?我有说符咒是在无事牌里的吗?”
李乐阳的脸色瞬间就白了,等他真的被保镖丢到了门外才惊惶不安起来,以后不管他,他还剩下没还的债怎么办,他爸怎么会不管他,怎么能不管他,那是他爸啊!
李民安疲惫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碎掉的无事牌和那张符纸,一抬手全扫进了垃圾桶里。
他没有传宗接代的晚癌,有孩子他养,没孩子他也一样地过,没了小儿子他还有个大儿子,敢碰赌,敢对他起杀心,这种儿子他不要也罢。
刚在公司熬了两个大夜的李经恒闭眼休息了一会儿,他的好兄弟兼公司合伙人就兴冲冲跑了进来:“你那个坑货弟弟被扫地出门了!”
李经恒微微皱眉:“什么扫地出门?”
章琒坐在他对面转悠着椅子道:“就是你弟弟,被你爸扫地出门,还放话以后没这个儿子,那小子现在被追赌债,到处求人借钱,他没来找你?”
李经恒笑了一声:“找我干什么,明知道会被我赶出去。”
弟弟,这种东西他可没有,他妈就生了他一个,他哪来的弟弟。
只不过老头子怎么想开了,竟然能狠得下心?
李经恒心里想着,人已经站起来拿着外套往外走。
章琒在后面喊道:“你去哪儿啊?”
李经恒:“回去关爱一下孤寡老人。”
停车场李,李经恒刚把车开走,一个男人就被踹地摔在了车位上,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酒店里面跟季南星他们起过争执的洪皓。
而将他踹倒的女人摘了手上那颗小到恨不得拿放大镜找的钻戒,用看垃圾的眼神扫了眼地上的男人,丢下戒指转身就走。
洪皓爬起来就追了上去,然后被恼怒的女人拿包打,那包包的边角硬得跟藏了铁棍一样,他从来不知道这种大几万的包打在身上这么疼。
女人狠狠砸了他好几下才稍微解气了一些:“你脚踩几条船也就算了,你还是个双,你双也就算了,你还调戏未成年?交往过你这种变态的人将会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黑历史,是我有眼无珠我认栽,你要是再来纠缠我,我把你那下三寸给你剪了你信不信!”
洪皓还想狡辩:“真不是那样的,娜娜你听我解释,真的不是那样!”
女人抬脚就往他身下踹去,踹得洪皓极其痛苦地倒地扭曲着。
看着短暂交往过一段时间的男人,名叫娜娜的女孩只觉得脏得恶心,无比嫌弃地走掉了,她要约小姐妹去泡泡澡,洗个香香浴,好好去去晦气。
之前亏她还想着用家里的关系拉拔一下男朋友,幸好现在及时止损还不算晚。
那一脚让洪皓疼了好几天,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去了医院,结果不查还好,一查竟然是脏病感染,他已经想不出近段时间跟多少人上过床了,多半是一些酒吧里看对了就睡了,醒来就各走各的,男女都有。
然而还不等他治疗,起诉的审判也下来了,除了赔偿,还有拘留,虽然不到坐牢的程度,但也不知道因为这种事被拘留会不会留有案底,如果有案底记录,那他以后算是完了。
第 67 章
◎噪音扰民杀人事件◎
周末去爬山的两人没怎么刷手机,所以不太清楚娱乐圈里的震动,等到周一上课,听到同学们热聊谈论才知道,这两天明星港生一直是热搜头条,而他上热搜的原因是粉丝和他的公司开撕,然后把港生好几个工作撕没了。
起因是港生原本有一档在拍的剧,结果被人拍到港生和他的经纪人连夜带着行李离开了剧组,而原本该是港生的那个角色也被人顶替了。
这一下粉丝炸了,毕竟之前都官宣过的,剧也算得上是大班底的大制作了,是可以上星的,这角色被顶掉了怎么行。
于是港生的粉丝去冲剧组,让剧组怎么着也要给个交代吧。
顶掉港生的人正是得宠的时候,背后的资本哪舍得让他委屈,加上港生所在的又是个圈内虽然叫得出名字但并不算大的公司,这锅自然就被资本甩了出去,对外说是港生自己的档期导致的问题。
甩锅的同时当然也允诺了一些好处,给了好几部剧不那么重要的角色资源,算是把锅的损失抵消掉了,那家公司的艺人并不只是港生一个,其他人也是要吃饭的,这锅公司老板也只能接下了。
于是港生的粉丝不撕剧组了,直接去撕港生的公司,将这些年来对公司的各种不满一股脑儿发泄了出来,好的资源公司没本事给港生抢,这到手的资源也不知道公司是怎么操作的,竟然还能丢了。
在粉丝眼里港生要模样有模样,要歌喉有歌喉,演技在同圈中也是不差的,就是资源太虐了,都没能把握住之前的大火,近期好像又开始走下坡了,可把粉丝们心疼得不行。
港生的粉丝不少都是当年选秀出道虐出来的粉,战力可不差,后来又有角色滤镜,撕起来那叫一个疯狂。
虽然有不少明星粉丝跟公司撕的,但他们撕也是想要自家偶像能有更好的发展,是替自家偶像委屈,并不是真的要干死公司,但这次不知道是气性上头还是怎么回事,有粉丝竟然去挖港生那家公司的黑料,甚至还有举报查税。
好家伙,直接一查一个准,这下公司本身就不干净了,公司旗下的艺人要么开始物色新的路子,要么龟缩不冒头努力自保,而这一切的导火索都是港生引起的,公司跟港生之间的关系瞬间跌到冰点。
港生的经纪人对港生也没了好脸色,后院失火烧成这样的当真是第一次见。
尤其是这段时间经纪人发现港生的身上真的是有点问题,蓝血代言黄了也就算了,原本正在洽谈的几个普通代言闻见这腥风血雨的味道也退了回去想要再观察观察。
经纪人知道这估计也差不多要黄了。
还有几个时尚杂志的拍摄,也因为种种原因调整了档期,把原定的港生挪后了几期,这晚一天就有可能生出变故,后面能不能拍都还不一定。
还有之前说好想跟港生合伙做生意的几个明星,大概也觉得苗头不对,都暂时没了动静。
经纪人从港生出道就带着他,这几年最忙的时候两三天只能睡几个小时都是常有的,哪怕是不忙,那也是在剧组拍戏,像现在完全没工作在家躺平的情况根本就没发生过。
但不管他是给港生去争取一些小成本的剧,还是一些综艺,甚至是直播带货这种活动,也总莫名其妙地出问题,最后要么谈不下来,要么在签订合同签突然就变卦了。
原本还想看能不能找个大师来化解一下,但就目前的情况看来,港生已经没有救的必要了。
看着坐在沙发上咬手指的人,经纪人道:“现在情况比较好的是你没有什么丑闻,最多就是一些工作暂时停了,没到需要你掏钱赔偿的程度,这些年你也攒了不少积蓄,买了房还有点存款,先休息一段时间吧,把这阵风波过去再说,网上你不要随便发言,说多错多,先断网吧。”
港生看向经纪人,不安地求助道:“王哥,我出道就是你带我,这些年我也一直很听话,你不会放弃我的对不对?”
经纪人笑了一声:“说什么呢,只是最近网上的动静比较大,需要冷静一段时间,你可是公司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放弃你,那前面的付出岂不是都打水漂了,而且你跟公司的合约还有好几年呢,趁着这段时间你好好提升一下,等再忙起来,可别跟我喊累。”
经纪人这么说港生也就信了,而且现在他除了相信也没别的办法了。
等经纪人走后,港生又在客厅坐了好一会儿,这房子是他在爆红那年买的,那年他的工作很多,睡觉甚至都只能在飞机上或者车上,睁眼就要开始工作,工作很满,但他很有安全感,只有工作才能赚钱。
赚到钱后他也没乱花,后来直接全款买了一套房,这大概是他这种普通人思维的执念吧,有房子,才算有个安身立命的安全感。
现在所有的工作都停摆,港生日日活在不安中,但情况好像也没那么糟,他还有房子,还有点存款,可这依旧无法填平心里那份还在不断扩大的惶恐。
港生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试探着开口:“妈,你还在吗?”
没有回应,安安静静,连一丝风都没有。
离开港生家的经纪人坐到了自己的车上,也没急着发动车辆,只是打了个几个电话联系了几个人。
他手里并不是只有港生这个艺人,只是港生是他手里最红的一个,所以对他的付出自然也更多一些。
但现在港生明显救不起来了,倒也不是目前的情况不好摆脱困境,比起一些丑闻,港生这点问题随着时间淡化,甚至还能再虐一波粉提个纯。
但经纪人知道港生的问题不只是这样,他失去了那些‘幸运的庇护’,以后只会越来越普通。
于是手里比较好的资源经纪人打算分给自己手里其他比较看好的艺人,至于港生,先休息吧,等过段时间再给他安排工作。
到底是红过的,以后还能不能有复起的机会虽然不好说,但至少在他过气之前,将他最后一点剩余价值给压榨干净了才行。
这一休息就休了几个月,港生好不容易等到经纪人给他安排工作出来时,外面已经又是一番天地了,新人不断在出,粉丝也不断在爬墙头,那种大批死忠粉不是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沉淀很难会有。
好的资源接不到,只能去拍一些不入流的小网剧,去接一些走穴唱歌的活,去干一些以前觉得很跌份儿的事,比如跟一些网红合作,比如去一些连小红都算不上的直播间带货,比如开始经营一些小平台的社交账号来保持曝光量。
以前别人喊他一声生哥,或者叫他港生老师,现在虽然还是这么叫他,但那份不以为意和轻蔑实在是太明显了。
原来跌落的感觉是这样,原来红与不红的落差这么大,红的时候定制餐是送到保姆车的,不红的时候盒饭是随便丢在桌上的。
当鲜花和掌声不在,港生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谁都能踩他一脚的学生时期,谁都能来欺负他,他没有家世,没有背景,被欺负了也只能默默忍受。
如果他不曾站在高处,他就不会有这么强烈的落差,可能他会安于现状,毕竟他还有套房,还有一些对自己来说不多,但对普通人而言算很多的存款。
因为他站过高处,看过上面的风景,所以越发无法忍耐低谷。
听着那些直播网红开的黄色玩笑,跟他们做着低俗的配合,见他们收到一个打赏恨不得谢谢对方全家的谄媚,再看从前甚至要给他作配,对他喊一声哥的人,现在都能担剧扛流量了。
港生无法再忍了,他找到经纪人,询问能不能给他想想办法,他什么都可以,什么都愿意,他的青春没几年了,再不想办法,他这辈子都起不来了。
经纪人不是拉皮条的,但他的确有些这方面的人脉,这种圈子本身就不缺这种事,他劝过港生,一个月能赚几万块糊口就行了,没必要把自己逼到那一步。
他是想要压榨港生最后的价值,但仅次于多给他安排工作来抽提成,再怎么样他也没想过把人往火坑里推。
但港生不行,他无法忍受从高空的跌落,以前随便参加一个综艺节目就有几十万,随便一个代言就上百万,现在让他忙活一整个月才只赚几万块,他无法接受。
港生的颜值条件还是可以的,人的年纪不大,对于一些人来说还是值得花点钱的。
于是港生很快就上了一个老板的床,男老板,然后出资给他塞进了剧组,有人出钱捧,就算大火不了那也至少能出现在镜头前,这圈里多少人连出现在镜头前的机会都没有。
加上港生毕竟曾经火过,算是有一定的粉丝基础和路人知名度,很快他演的剧再次有了些热度。
但他还没开始享受重新爬起来的快乐,就被一巴掌再次扇回谷底。
打人的是那个老板的太太,戴着戒指,他被保镖压着,扎扎实实挨了一巴掌,脸上一道从嘴到耳朵的划痕,深到毁容缝针,半耳失聪。
治疗的费用刚好是那部剧的报酬,但后期的美容修复又是一大笔支出,他不敢去找那个老板,他怕招来对方太太更深的报复,于是刚溅起来的一点水花再次消沉了下去。
这一次之后港生再也没能爬起来过,积蓄被他用来治脸,房子也从大房子换到小房子,合约到期,他连经纪人都没有了,可他就高中辍学的学历,又没多少社会工作的经验。
最后有曾经粉过港生的粉丝不经意间刷到了一些网红直播,听对方唱歌的声音好像有些耳熟,但点进去一看,美颜滤镜磨皮到简直快要马赛克的程度,房间布置的擦边又花里胡哨,立刻辣眼睛的赶紧划开了。
那时候港生这两个字在娱乐圈已经查无此人了。
还不知道他们偶像未来会如何的同学,这会儿一边气呼呼地交作业,一边跟旁人说着那家公司不干人事,拖她们偶像后腿。
其中对这事声音最大的就属蒋棠棠和袁一萌了,她俩目前粉的偶像正好就是港生。
宵野放下书包,小声朝季南星问道:“这是要凉了吧?”
那个明星的妈妈已经被超度送走了,以后自然就没有鬼帮他了,现在这种情况怎么看都像是反噬开始了。
季南星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嗯,要凉了。”
这里面应该也少不了贾家的手笔,那贾元序出道比港生久,在圈里的人脉资源也比港生多,这次险些因为港生而被害死。
虽然是阴魂所为也找不到证据,但人一醒得知了前因后果,又怎么可能没有动作。
这一切无非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而已。
宵野看着季南星因为哈欠而水盈盈的眼睛,问道:“怎么了,昨晚没睡好?怎么一早上就哈欠连天的。”
听到哈欠这两个字,季南星没忍住又打了一个,何止是没睡好,是压根就没睡。
昨天他们小区有人出了事,折腾了他一晚上。
起因是有个老人晨练,早上五点就出门跑步,跑步这事也影响不到别人就还好,但那人一边跑一边嘿哈嘿哈地练嗓子。
凌晨五点的小区,静谧无人时,一点点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
他家住的朝向不错,是对着学校的,加上他会在房间里贴上消音符,所以小区楼下的声音影响不到他,以至于这件事都闹好几天了,他都不知道。
后来是他隔壁楼栋的一个青年实在是受不了,于是找到那家人,想要商量一下,跑步就跑步,能不能不要练嗓,他都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被吵醒了。
那家人倒是好说话,但架不住那老头固执不听,于是第二天早上嘿哈的更起劲了。
这下好了,气得那青年也不睡了,凌晨两三点直接在那老头居住的楼层敲锣打鼓。
这一下吵醒的不止老头那家,楼上楼下都被吵醒了。
被吵醒的那几户没怪青年,因为他们也饱受老头早上嘿哈之苦,反而很支持青年这种敲锣的反击,毕竟敲锣反击是一时的,那老头的嘿哈是长久的,长久才是折磨人。
于是老头就和青年,甚至楼上楼下的邻居们杠上了。
宵野啧了一声:“还学区房,这么乱,之前还有人撒钉子,要不然你去我家住吧,然后跟我一起上下学,有我在,你不用担心会影响到跟你一起住的人,也不用担心会影响到司机然后发生事故。”
季南星一手撑着下颚看着他,拒绝得干脆利落:“不要。”
宵野受伤地睁大了眼睛:“为什么!”
季南星转过头趴着,闭着眼睛道:“别吵。”
宵野觉得想要把人哄回家,得拿出自己最大的筹码了,他拉开书包,献宝一样凑过去:“季闹闹快看,看这是什么。”
季南星闻言往他包里看了一眼,随即也微微睁大了眼睛。
宵野从他包里拎出密封袋的一角,很厚一沓黄色的符,一张符能有多薄,而那么薄的符这会儿堆积在密封袋里鼓鼓一沓,这随便目测至少也有百张了。
因为在学校不太方便把这种东西拿出来,眼睛太多了,有人要是看到肯定会问,所以宵野给季南星看了看后又藏回了包里:“怎么样,够不够让你去我家住了?”
季南星把手抬了起来,宵野立刻握了上去,还摇了摇,试探道:“合作愉快?”
季南星松开他的手,然后在他手背上捏起一块皮,一掐一扭,惹得宵野嗷嗷叫,但偏又任他掐着也没把手松开。
直到那一块皮肉被掐红了,季南星这才道:“疼吗?”
宵野可怜兮兮摸了摸自己被掐的地方:“疼。”
季南星笑:“疼就对了,证明这不是做梦,所以大白天的说什么梦话。”
宵野也不跟季南星闹了,知道肯定不可能说服他来自己家住的,于是把这段时间画好的符全都塞进了他的书包里:“一百五十张,你别等用完了再跟我说啊,你就用到还剩五十张的时候就得跟我说,听到了吗?”
季南星:“这都是你这段时间画的?”
宵野笑着戳了戳他的脸:“不然呢,我接触这行也没多久啊,是不是昨天没睡好困傻了啊。”
季南星:“你画这么多,就没觉得头晕之类的?”
宵野道:“有,一口气画超过二十张会头晕晕的,不过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就又好了。”
季南星:“以后别这么莽,这种东西是带着五行力量的,相当于借你的手,以符咒图文将力量接引困锁,你一口气搞太多会伤身。”
一旁突然出现惊呼声:“什么?搞太多伤身?你们一大早说什么狼虎之词?”
看着现在才背着书包进来的张沅,宵野一把拿过他手里拎着的酱香饼:“今天怎么晚了?”
等他从袋子里掏出两块,张沅又将自己的早餐抢了过来:“睡过头了,你没吃早餐啊,抢我的。”
宵野:“吃了,闻着香味又想吃了。”
他也没吃独食,将其中更大一块酱香饼递到了季南星的嘴边:“张嘴,啊。”
季南星推开他的手:“你自己吃。”
张沅放下书包,将吸管插进豆浆的封口杯里后看向季南星:“昨天你们小区出命案了你知道吗?”
嘴里食物还没咽下去的宵野立刻回头:“命案?什么命案?”
说着看向季南星:“你知道吗?”
季南星点头。
宵野急了:“你知道你不跟我说,什么命案?抢劫?谋杀?”
正在一旁疯狂补作业的郭灿都一边赶手速一边竖起了耳朵:“什么什么?”
张沅道:“谋杀,一个晨练的老人,被捅了二十一刀,刀刀致命,凶手还没抓到。”
郭灿轻嘶了一声:“多大的深仇大恨啊,诶你英语写了吗?快快借我看看!”
张沅把作业拿出来丢在了桌上。
宵野看向季南星:“就是你说的那个早上扰人清梦的老头?”
季南星点头,他喜欢安静,所以家里会贴一些消音符,消音符虽然不能完全隔绝所有的声音,但的确能屏蔽掉大部分声音。
所以早上晨练的嘿哈声因为在小区里面,并没有对着他家的阳台和窗户,加上消音符,他自然什么都听不到。
而那个青年去人家那层楼敲锣打鼓,又隔着一栋楼,尽管有连廊连着,但隔着好几层楼,门一关能传递过来的声音也没多少,这才导致人死了事情闹大了他才知道。
人是凌晨一点多点死的,因为跟邻居和青年打擂台,那老头也不嘿哈了,反而晚上不睡觉地去楼下敲锣打鼓。
那老头年纪大,都七十多了,这要是招惹上去了人往地上一躺那才是麻烦事,所以好多人忍耐着都不敢去招惹。
那青年白天要上班,已经熬了好几个晚上去他家敲锣打鼓,实在是熬不住了,气得要死但又拿那种时间多得很的退休老头没办法。
青年不折腾了,但老头可没打算放过,那些邻居们这些天没少在群里骂他,家里人也劝他不要这么搞,弄得邻里关系紧张的,吵得大家都不好休息,何必呢。
那老头在家一边喝着酒一边冷哼道:“之前他们多团结啊,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真当我好欺负是吧!这次给他们一个狠教训,让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多话!”
而老头的狠教训就是晚上不睡觉,在小区里敲锣,就在昨天晚上,敲锣声突然停了,季南星刚在祖师爷跟前做完功课,洗了澡准备上床睡觉。
谢盼儿就哇呀呀地跑了回来,说小区里死人了,可惜谢盼儿也没看到凶手,只是趁着晚上在外面溜达的时候看到倒在草丛里的人,但人已经死了,也没看到魂魄。
看着很会给他找事的谢盼儿,季南星也没办法,只好穿上衣服出门。
天气冷,晚上小区几乎没什么人,到处都黑漆漆的,尸体还倒在地上,魂魄也的确没看见。
一般人死后魂魄就去了该去的地方,只有头七看是否有机会回魂,这会儿显然寻不到魂魄问凶手了。
季南星打了报警电话,他给的理由是饿了出去买宵夜,然后发现尸体了。
结果警察看他太淡定了,于是把他带回了警察局询问。
季南星这才知道原来死者在他们小区这段时间闹了不少事,算是引起公愤的那种。
这边是学区房,很多学生,这人半夜不睡觉地敲锣打鼓,可不就惹了不少人,就连报警投诉都报了不知道多少次,这边的警察对死者家都不止上门过一次。
但他家的隔音系统太好了,他根本不知道这事。
等季南星录完了口供,警察那边查看了监控,确定他跟这件事没关系,只是单纯地发现了尸体,这才让他家里人来接他离开。
于是助理小哥大半夜被他用红包砸醒,然后从床上爬了起来去接的他。
季南星差不多凌晨四点才从警局出来,天都快亮了自然也睡不了了,这才一大早哈欠连天的。
第 68 章
◎登堂入室了◎
张沅不知道季南星就是那个发现尸体报警的人,他还跟小伙伴们八卦这件事。
这件事他这么清楚是因为那个晨练的老人被人恶意捅死,凶手目前还没抓到,影响过于恶劣,于是案件交到了他爸手上。
他爸凌晨接到电话就去忙这事了,早上才回来,所以他早上为了听他爸说这件案子,这才来晚了。
张沅道:“本来有个人的嫌疑很大,死者跟一个年轻人闹了好几天矛盾,闹得整个小区都知道,这人死了,第一怀疑目标自然是曾经有过矛盾的人,然后警察这边一调查询问,那人已经被死者吵了好几天没睡一个好觉了,实在是干不过这种退休时间多的人,这两天那人直接住在了公司里,根本就没回来。”
宵野:“感觉凶手应该就是住在小区里的人,肯定是被死者吵到受不了才走了极端,大晚上在小区里敲锣打鼓,应该很多人觉得死得好吧。”
正在奋笔疾书的郭灿也忍不住参与道:“这边学区房,离学校又近,好多为了高考生特意租住在这附近就为了让孩子多睡一会儿,那老头这么敲锣打鼓地闹,只能说死了活该,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是哪个被高三逼疯的家长干的。”
张沅抽着纸巾擦嘴:“南星,你一个人住,晚上记得把门关好了,也别点什么外卖,凶手一天没抓到就一天都不能放松警惕。”
季南星点头,他虽然一点都不担心也不害怕,但对别人的好心叮嘱,他还是会听的。
只是到了晚上放学,看着从车里大包小包拎出来一堆东西要跟他回家的宵野,季南星无奈:“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就算遇到凶手,你觉得谁会更怕谁一点。”
这话宵野可就不赞同了:“你是天师,但你只能对付鬼怪,真要遇到凶徒,就你这没几两肉的小身板还不被人一折一个准,有句话说,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走走走,上楼去,起风了冷死了。”
季南星:“我家没多余的房间。”
宵野努力争取:“我看到有两间房了。”
季南星:“那间房供奉着祖师爷,不是客房。”
宵野一把揽住季南星的肩膀把他往电梯那边推着走:“那就跟你一起睡啊,我给你暖被子。”
季南星无法,看宵野衣服都拎过来了,很明显今天人是赶不回去的,只好带着他上楼:“你家里知道吗?”
终于登堂入室的宵野洋溢着胜利的笑容:“那必须知道啊,我哥还说了,让我陪你住到凶手落网,不然你一个人住这儿也太危险了。”
季南星笑了一声:“你又知道我一个人。”
宵野:“哦,还有个谢盼儿,但女鬼小姐姐又能帮什么忙,最多帮你写写作业。”
季南星:“这边房子一层楼三户,另外两户我家里早就租下来了,安排的保镖都在。”
他是不能长期跟同一个人接触,所以保姆这些都是随机的钟点工,也没有做饭的阿姨,就连司机也几乎不怎么用,偶尔让助理小哥来开开车。
但家里怎么可能真放心让他就这么一个人在外面不管不顾的,这一层楼真正的住户就他一个,另外两间屋子都是安排的保镖。
只不过他生活简单,也几乎不会在季家的一些大型场合出现在人前,安排保镖只是防患于未然,用自然是一次都没用上过。
季南星抬起手腕指了指戴着的手表:“这里有个按钮,长按后保镖就会第一时间收到求助和定位,所以我在家里的安全你是真不用担心。”
宵野常常忘了季南星家多有钱,主要是他日常生活看起来太日常了,知道他身边竟然有保镖,宵野第一个疑问是:“那平时你在外面保镖也跟着你?”
季南星摇头:“不跟。”
他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菜鸡,无论是遇到鬼还是遇到人,前者他有能力自己解决,后者他也有本事拖到按下报警器等保镖来解决,所以根本不需要那种时时贴身跟着。
宵野哦了一声后又问了一下这隔壁左右的有几个保镖,听着数量不算少但也不算多,但保护一个季南星应该是够了这才放心。
虽然放心,他也没打算走,这好不容易蹭进了季南星的家门,不多住个几天他哪里舍得离开。
季南星也没管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天气冷,他本身体温就低,虽然宵野已经时刻贴着他想要让他暖起来,但回来的路上被冷风一吹,他身上还是冰凉的,所以习惯了一回家就泡个澡,能热乎一点是一点。
等从浴室出来,就看到大门敞开着,隔壁传来热闹的声音。
谢盼儿一边写作业一边汇报道:“他点了好多外卖,然后拿去了隔壁,然后就聊上了,这会儿正在切磋。”
季南星:“切磋?”
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热闹的来源走去。
只见宵野穿着一件单衣,跟他家其中一个保镖不说打得不相上下,也确实能抵挡一两下子。
家里给他找的保镖都是有真本事见过血的,可不是普通部队里系统训练出来的,宵野虽然有两下,但毕竟年纪不大,对付普通人完全没问题,对付这种堪比佣兵的存在那还是嫩了些。
不过知道他只是切磋,所以跟他对打的保镖也没下狠手,甚至有点见到好苗子的热心指点。
至于其他人,则靠着桌子或者坐在一旁一边啃着宵野给他们买的外卖,一边不断提醒宵野对方的弱点,指导宵野出招。
而宵野本人也是越打越上头,这跟他之前找人对练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最明显的差别是对打时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能够激起肾上腺素的杀气,跟他以前接触的那些‘家养’的太不一样了。
拳拳到肉带着劲风,如钢铁一般的紧实力量,你来我往的酣畅,凶狠的眼神,迫人的气势,无一不在刺激着宵野沸腾的血液。
看到季南星也过来了,其他人纷纷打招呼:“小少爷。”
季南星抓着肩膀上的毛巾,看着满头汗的宵野,朝旁人问道:“打多久了?”
其中一人看了眼时间:“一刻钟了。”
作为开学以来跟他走得最近,还经常来他家的人,他身边的保镖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宵野。
所以这切磋也肯定是收着实力的,但能够在他家保镖手上扛超过十分钟,看样子这个总想当他老大的宵野的确有点真功夫。
一旁的人还在嘻嘻哈哈感叹:“这小子放队里估计也是个刺头,一来就问谁是队长,切磋切磋。”
有人点着头评价:“十六岁这身手,有当刺头的资格。”
差不多又过了十多分钟,宵野败下阵来,被他家保镖用胳膊肘抵着喉咙地压在地上,他家保镖身上只有些许汗意,但宵野已经浑身汗湿到头发在滴水了。
莫隽(jun)松开了宵野,笑了一下:“小子功夫不错啊。”
年纪不大,在他手上都能扛快半小时了,这天赋放部队里铁定是兵王的苗子。
宵野喘着粗气看着对方:“不愧是队长,服了。”
宵野随手撸了一把头发,将满头的汗擦了擦,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季南星,连忙道:“你怎么穿着一件睡衣就跑出来了,冷不冷啊。”
虽然屋里开着地暖,但这开着门还是有点寒风吹进来的。
季南星:“打过瘾了?”
宵野嘿声一笑:“过瘾!”
说着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拿起丢在旁边的衣服道:“我明天再来,你们想吃什么夜宵我提前准备好。”
说着就朝着一屋子的保镖挥了挥手,然后推着只穿了一件睡衣的季南星回屋,一边还不忘念叨:“不是怕冷,还穿这么少,你家上哪儿找的保镖,身手厉害啊,他们愿意教教我吗,我可以付学费。”
自家的大门重新被关上,季南星道:“刚刚不就是在教你,你喜欢随时找他们切磋就是了,反正他们闲着也是闲着。”
有些东西不练是会手生的,所以隔壁两间屋子卧室住人,但客厅都被改造成练武场了,平时也会跟自己人练一练,多带一个宵野也不是什么问题。
宵野道:“他们每天都会待在屋子里待命吗?”
感觉就那身手,好像有点太浪费了,他不是说他们这么多人只保护一个季南星浪费,就是觉得那么好的身手,如果每天就这么待在屋子里待命,真遇到什么事,处事能力也会变钝的。
季南星:“当然不是,他们来我这儿算是休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换岗,不在我这里的时候一般是跟着我大哥二哥或者姐姐。”
宵野哦了一声,感觉这样安排好像还挺合理,怕自己身上的汗味熏着他香香软软的小同桌,宵野打开带来的包翻找出衣服:“我用哪个浴室?”
他是不介意自己卧室的浴室给季南星用,但怕季南星有洁癖不乐意别人用他的浴室,所以还是问问比较好。
季南星倒也没这么洁癖,也没宵野想得那么多,随手指了一下主卫,见宵野进去洗澡了,这才坐到了谢盼儿的旁边:“今天小区有没有什么动静,你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员吗?”
谢盼儿一边奋笔疾书一边道:“没有,我差不多整个小区都晃悠了一圈,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人。”
这边是学区房,又基本都是适合三四口之家的中小户型,居住的人员并不复杂,很普通的一些家庭关系,她转悠一圈下来没看到那种杀了人惊慌失措的存在。
季南星摸着已经半干的头发放下了毛巾,如果这事是管理局办,那他还能稍微问一问情况,但这种一看就是普通的凶杀案,他警局也没什么关系问不到多少相关的信息,想帮也帮不了。
谢盼儿又道:“你们这边的社区群里好多人还在说死得好,说凶手肯定是被那个梅老头逼的,一边说死得好,一边又怕,希望警察能早点破案,现在的人啊,都不知道怎么评价的好。”
季南星没怎么看过这边的社区群,之前加这个群只是因为停水停电之类的事情会在群里通知,这才加了一个,这会儿听谢盼儿提起,于是拿起平板翻看了一下。
他的微信是手机和平板同步的,同步登录后会有一个文件传输,这样只要谢盼儿在家里有什么事找他,可以用这个给他发消息。
像是一些被他屏蔽掉的群,谢盼儿闲着没事的时候会看看,但其他人的一些聊天框,谢盼儿是不会动的。
可惜群里的消息太多了,季南星稍微翻了一会儿就放下了平板。
谢盼儿蹭过来:“你看社区群干什么?里面能找到什么凶手的信息?”
季南星道:“想看看之前死者最吵的时候,群里面有没有谁的意见最大。”
他猜测这件案子是有计划的激情杀人,不是那种长久结下来的恩怨。
可能导致杀人的根源还是近段时间晨练吵闹人的事情,说不定凶手曾经在群里抱怨过,抗议过,但晨练的老人不听,还变本加厉,于是这才动了杀机。
在凌晨夜间无人时,再次听到楼下敲锣的打闹声,一时冲动下杀了人。
季南星这么猜测着,很明显警察那边也跟他是差不多的思路,也在那个社区群里收集着信息,也的确找出了当初老人晨练最开始对嘿哈练嗓最有意见的几人。
也包括后来死者跟青年对抗,从嘿哈升级到间歇性地在楼下敲锣打鼓,群里有许多人谩骂,诅咒死者全家的更是不在少数。
根据警察这边的资料,单单是报警,那一周接到的电话都有几十通,每次他们上门,老人就会老实回到家,等他们一走,再次敲锣报复。
说再这么闹就要罚款拘留,老人就捂着心口哎呦哎呦耍赖,还没等警察跟他动真格的真罚款拘留一次,人就被捅死了。
可惜警察所有的调查对象都有不在场证明,当初群里骂得最凶的好几个是高三学生的家长,在群里骂得感觉恨不得下一秒就要拿刀冲去老人的家里砍死对方。
但这些人要么家里有安装监控,有着当天晚上根本没有出过门的证据,要么多少都有些人证物证的证明自己没有杀过人。
于是警察扩大范围,先从社区群里出过声的开始调查,询问当晚的时间证明,观察每一个人细微的表情。
可惜好几天过去了,依旧一无所获。
看着又拎来一大堆衣服和王妈做的速冻品的宵野,季南星无奈道:“凶手抓不到,你就这么一直在我家住下去?”
宵野坐姿豪放地瘫在沙发上点头:“是啊,男人说话要算话,一口唾沫一口钉!”
在靠近落地窗那边,堆满了娃娃的一角,有一个单独的小沙发和小茶几,小茶几上摆放着好几盒小蛋糕,这会儿有一根勺子正虚空地飘着,然后小蛋糕一勺又一勺地在减少。
宵野看过去,笑着道:“小学姐也很欢迎我,对吧。”
宵野看不到谢盼儿,但能看到勺子一上一下地晃动了两下,好像在点头一样。
而季南星则看到谢盼儿一脸满足地吃着蛋糕,一边叼着勺子眯着眼嗯嗯:“欢迎欢迎,超级欢迎!”
季南星看着她:“你现在沦落到只能待在这么个角落里是谁害的?”
谢盼儿无辜看向季南星:“其实也还好啊,你看这像不像我的秘密基地,安全感up++++,完全属于我的个鬼空间,反正阴阳相隔人鬼殊途,我离你们远点总该没错。”
季南星无语看向宵野:“你平时怎么给她洗脑的?”
宵野听不到一人一鬼的交流,满眼迷茫:“怎么了,说什么了?”
季南星脑袋往后一仰,很有些疲惫地想要捏捏眉心,一个空间三种存在,一人,一鬼,一个半人半鬼,竟然也能和谐相处下来。
看着季南星想赶走他但又赶不走的样子,宵野笑着坐直了身体朝他靠了过去:“你看我晚上给你暖|床,白天给你整理家里,东西我都有好好收拾没有乱扔,垃圾我也每天都在倒,我还陪你一起在祖师爷跟前做功课还给祖师爷上香,你渴了饿了喊一声,吃的喝的就送到你嘴边了,上哪儿找我这么好的室友啊。”
宵野说着伸手抱住季南星:“暖和不?”
季南星斜眼看他:“我怕你再不回去,你爷爷以为我拐带他亲孙。”
宵野笑着道:“我爷爷就不在玉兰,他跟他那群战友们去海城避冬了,我哥巴不得我不在家,天天就想着跟我嫂子二人世界,你信不信我跟他说我明天回家,他会回我一个滚。”
季南星:“不信。”
宵野哼了一声,一点都没在怕地拿出了手机,打开了他老哥的微信,发了个消息过去:【老哥,我被星星赶出来了,明天回家。】
没人性的老哥:【滚。】
没人性的老哥:【5000转账,别回来。】
宵野拿着手机的对话框炫在季南星的眼前:“看吧,真不是我想赖着你,我是有家回不得啊,而且我还想早点抱小侄子呢。”
看宵野真的不是不顾家人反对地留在他这儿,季南星也就不劝了,他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身边有人陪的。
见季南星总算没再要他回家了,宵野笑着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低头隔着衣服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那一口不算轻但也不算重,就有点莫名其妙,惹得季南星伸手就推他脸:“你咬我干什么?”
宵野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在干什么,再次一脸无辜:“牙痒?”
季南星侧头看了眼自己的肩膀,还好没什么牙印,然后把抱枕盖他脸上:“那我明天是不是要给你买个磨牙棒?”
宵野笑呵呵接下抱枕:“你要是给我买,也不是不能啃。”
吃着最后一盒蛋糕的谢盼儿摇了摇头,果然环境使人同化,以前的小天师多成熟深不可测啊,自从他同桌来了之后,也被同化成幼稚的高中生了。
因为迟迟抓不到凶手,让这原本看起来并不算复杂的案件也变得复杂起来,办案的警察有些焦头烂额。
小区的居民也从最开始高兴那姓梅的老头死了到凶手至今抓不到的胆战心惊,一到学生放学,哪怕离家就这么五分钟的路程,也要全家一起下来接,一到晚上连门都不敢出。
有人在群里表示没什么好怕的,那梅老头为什么死很明显了,完全死了活该,他们不搞噪音,也没做什么惹出公愤的事,有什么好怕的。
话是这么说,但明知道这个小区里住着一个杀人凶手,谁又能真放心,万一哪天跟人擦肩而过一个表情不对或者不小心踩了人家一脚,惹来报复怎么办。
居民不断在给社区给警察压力,希望他们能早点抓到凶手,这样大家都能安心。
还有人把这事放到了网上,总觉得要给警方一点舆论压力他们才会认真办案,不然说不定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被网络一发酵,好多人并不嚷着抓凶手,反而也觉得那梅老头死有余辜,甚至有人还人肉到他家,把他家里人骂得狗血淋头不说,梅老头儿子儿媳,还在学校上学的孙子都受到不小的影响。
成年人还会有所掩饰,总不至于当人面说一些太过分的话,但在学校里,还是小学生的年纪,一个个跑到梅老头孙子跟前问他,他爷爷是不是真的大半夜敲锣打鼓害人不能睡觉,还说他爷爷死了活该,这种倚老卖老的老东西活该被杀。
小孩子从来不是什么天使,他们的恶毒没有经历过的人是完全想象不到的,梅老头的孙子很明显因为爷爷这件事在学校里面被欺负,每天哭喊着不要去上学。
就连梅老头的儿媳都开始埋怨老公和公公,要不是公公不听劝,要不是老公劝不住,事情怎么会这样,现在她整个家庭都要被毁了,自己的孩子无端遭受到这些,以后还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一时气愤之下给孩子请了长假,带着儿子回了娘家,连公公的头七都没管。
梅老头头七的时候正好是周末,宵野本想带着季南星回自家,但季南星这段时间一直跟宵野混在一起,已经有好几周都没回家了,这个星期他师兄结束了工作应该能回来,所以打算庄格里那边的别墅。
宵野也不可能拉着人不让人回家,只好委屈巴巴地看着季南星说周一见。
把宵野送走后,季南星看向谢盼儿。
谢盼儿让他把平板插着电,然后扑到了自己的玩具堆里:“你回去吧,有事我会给你发消息的。”
季南星嗯了一声:“你最好别乱晃,也别想等那人的头七去看人有没有回魂,你小心阴差看到你,把你也一起带走。”
的确抱着一点看热闹心思的谢盼儿:“”她还没见过人头七回魂呢,所以这热闹要不要去看看啊。
季南星一句话戳破了她的小心思后也没再管她,进到小房间,打算给祖师爷供个香就走。
结果香刚插进香炉里,一阵风吹来,香尖尖上烧出的一小节灰被吹到了地上。
季南星看着连窗帘都没掀动一下的窗户,又看了看地上的香灰,看样子这周他又回不了家了。
第 69 章
◎来自阴间的零花钱◎
听到季南星给他家助理小哥打电话让不用来接了,谢盼儿立刻竖起了耳朵:“怎么又不回去了?你是担心我好奇心太重去看人家头七?我跟你保证我不去的!”
季南星放下手机脱掉外套:“祖师爷不让走。”
谢盼儿的脑袋上瞬间冒出几个问号:“祖师爷显灵了?真的假的?那为什么不让走啊,是担心走了周末没人供奉?那鬼供奉可以吗,我去给祖师爷烧香,我保证不偷吃。”
季南星看了眼叽叽喳喳的谢盼儿:“玩你的平板吧。”
至于为什么不让走,季南星直觉可能跟梅老头的头七有关,也许头七会闹出些什么事来,不让走那就等等看吧。
另一边回家的宵野一进门就看到穿着居家服的大哥从楼上下来,然后无比嫌弃地皱眉:“不是让你不要回来吗,是不是你太讨嫌了,惹得星星烦了把你赶出来了?”
宵野:“周末了大哥,星星也是要回家跟他家里人过周末的,我再厚脸皮也不可能跟着星星回家吧。”
宵颂冷嘲热讽地呵了一声:“你还知道自己厚脸皮呢。”
宵野白了他一眼,直接拎着书包上楼,路过宵颂旁边的时候他手机震动了一下,他还以为是季南星给他发消息了,拿出来一看,竟然是爷爷的转账,转了他一万块。
宵野惊了:“爷爷这不是点错了吧。”
他家不缺钱,他爷爷退休金每个月就有几万块,还不算其他的福利,房子是国家分配的,吃的喝的国家也是按月发放,家里开支是他爸妈那边给的家属补贴,那还不算工资,还有他哥嫂,工作待遇都挺不错。
虽然比不上季南星那种每个月几十上百万的零花钱生活费,但钱这方面他从小到大也是不怎么愁,只是家庭比较特殊,一不小心走错路那是拖着全家万劫不复,这才从小对他经济方面比较限制。
也就他哥偶尔大方一些,给个几千块零花钱,但也不是经常给,三五个月地给一次,除非他没钱了直接找家里要。
像他爷爷这样直接转一万块给他,那是除了过年红包以外从未有过的,宵野收到钱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怀疑老爷子按错了。
宵颂看了眼他的手机到账,直接伸手拿过他的手机给爷爷打了个电话过去:“爷爷,你给他转这么多钱干什么,学费已经交过了。”
被怀疑脑子不好健忘的老爷子怒道:“你爷爷我还没老年痴呆!这不是我要转的,是你们奶奶连着几天托梦,说她乖孙子花钱了,破费了,说她有孝心,他的孝心他奶奶收到了,还说让他奶在下面一堆亲戚面前长脸了,千叮万嘱要给她乖孙补偿。”
宵颂皱眉,这都什么跟什么。
一旁的宵野抢过手机,惊喜道:“真的啊爷爷,奶奶给你托梦了啊,我给奶奶烧了好多穿的用的,还有麻将桌呢,奶奶是不是特别高兴啊。”
老爷子有些狐疑:“你真给你奶烧东西了?”
老爷子原本是不信的,第一次梦到老伴儿,还特别意外地在梦里他是清楚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带着小埋怨地看着老伴儿,说她都不来看自己。
结果他老伴儿说下面的关系麻烦得很,不是你想托梦就能托梦的,这次能托梦上来看看亲人,也是因为乖孙给他们烧了不少好东西,衣服元宝那些都堆满了,这才有钱打点关系托个梦上来。
梦醒之后老爷子也没当真,只以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结果一连三天都梦到了,除了说些亲近思念的话,老婆子还叮嘱他少抽烟,天气冷了就去南方一点的地区避避寒,别不把身体当回事,不年轻了,要能接受扛不住的事实。
这也是老爷子今年拉着几个战友去避寒的原因。
结果他都去避寒了,老婆子又托梦了,说她乖孙破费了,让他好好给弥补弥补,揪着他耳朵让他多给她乖孙零花钱,在梦里还心疼地抹眼泪呢,说乖孙没了奶奶,都没人疼。
老爷子这才一大早地给他家老婆子的乖孙转零花钱。
宵野得意道:“上周不是寒衣节吗,星星他们家有寒衣节给祖先烧东西的习惯,我就想着那也给我家的祖先烧一点吧,还特意去那个玉春观烧的,听说特别灵验!爷爷,奶奶真给你托梦了啊,奶奶有没有说她还缺什么?我下次再给奶奶烧!”
老爷子怔愣了一下,不知为何突然就红了眼眶:“竟然是真的啊,你奶奶没说缺什么,就说让你们都要好好的。”
宵野乐呵呵道:“我们都好着呢,那奶奶再托梦,爷爷你告诉奶奶零花钱我收到了,等明年清明,我再给奶奶烧个电动的麻将桌!”
老爷子挂了电话,打开手机里老伴儿的照片,看着上面笑颜如花的人,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轻抚着屏幕里的照片,老爷子无声轻叹,老婆子啊,你在下面再等等。
挂了爷爷的电话,宵野刚准备把这事跟季南星分享,就被自家大哥一个九阴白骨爪按住了脑袋:“什么情况?”
宵野嫌弃地推开了大哥的手:“刚不是说了吗,寒衣节,我给去世的亲人烧了些东西,烧过去的东西他们收到了,这不就托梦反馈上来了。”
宵颂看着刚得了一笔零花钱的人拎着书包蹦跶着上楼,眉头微皱眼露疑惑,宵野这小子,以前不是不信这些的吗。
今天的宵野大概有偏财运,早上收到爷爷的转账,到了晚上又收到妈妈的转账。
他妈妈那边不是随时都能联系上的,只有他妈妈主动打电话过来,这打一个电话出来甚至还要提前申请。
原来也是收到了外婆的托梦,说他们在下面都很好,让阳间的亲人不要惦记,还说心疼外孙的破费,让女儿多给外孙一点零花钱。
宵野的外公外婆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没了,那时候宵野正在上小学,他爸妈那时候就已经忙到一年难得回来一次。
当年他外公摔了一跤,磕到了脑袋,在医院抢救了三天没能抢救过来走的,后来没过多久他外婆也心梗走了,等他妈妈收到消息,外公外婆的葬礼都已经办完了。
因此宵野妈妈对自己的父母一直很亏欠,这些年她又从未梦见过自己的父母,在心里,宵野的妈妈是责怪自己的,责怪自己为什么选了这种专业,为什么要从事这种保密工作,父母将她拉扯大,她却没能在身边尽孝。
这是她第一次梦到父母,他们在梦里说了许久的话,她的愧疚她的自责,他们的心疼他们的骄傲。
这些年梗在心口的亏欠自然不是一个梦就能解开弥补的,但难得梦到一次父母,这让宵野的妈妈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虽然只是托梦,梦里的父母还跟她显摆着外孙烧来的衣服,高兴得都笑眯了眼。
哪怕只是一个梦,宵野妈妈也愿意相信是真的。
所以可以动用私人物品的时候,就第一时间给儿子转了钱,又打电话过来关心了一下儿子的近况。
得知他过得很好,还交了一个新朋友,整通电话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听儿子说他交的新朋友。
宵妈妈笑着道:“上次听到星星这个名字还是从你奶奶那儿,说隔壁有个特别漂亮的小男孩,跟你特别有缘,一放到你身边那小孩就不哭了,你奶奶还说咱们小野以后说不定也能有自己的小竹马了,只不过没想到没多久那孩子一家就搬走了,现在你们又在学校遇到了,那真的是不浅的缘分。”
宵野拿着手机笑着道:“现在星星长得更漂亮了,我就没见过比他还好看的人,他特别白,跟个桂花糕一样,妈,等你回来见到他,你也一定会很喜欢他的。”
宵妈妈道:“你喜欢的妈妈肯定喜欢,你在家要听爷爷听你哥哥的话,高中虽然很关键,但学习也不是人生的唯一,你自己要把握好那个度知道吗,别为了学习把身体熬坏了,妈只要你们健健康康的,其他都不重要。”
宵野乐呵呵道:“那可不行,妈,星星他年级第一,我要是成绩太差,可就配不上他了。”
此时的宵野和宵野妈妈都没意识到这个配不上三个字的另一个含义,他们这会儿理解的配不上是纯粹当朋友的配不上。
等过了许多年,宵野妈妈再看黏在季南星身边的自家儿子,这才惊觉原来那么早就有苗头了。
老妈出手比爷爷要大方多了,直接多给了一个零,不过也是因为他妈不太常能联系他,不像他爷爷就在身边,没钱了可以随时要,所以联系一次就给得多了些。
宵野愉快地跟季南星分享今天的偏财运,一个视频打过去,见季南星竟然还在学校那边的家里,立刻控诉道:“闹闹你怎么骗我,你不是说要回家的吗!”
季南星:“临时有点事就留下来了,怎么了?”
宵野:“怎么了?知道你不回家,我也就不回来了,我哥对我一整个晚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就怪我破坏了他跟嫂嫂的二人世界,你有什么事啊?”
季南星看了眼时间,摇头:“现在还不清楚,还没到那人的头七。”
宵野哦了一声,转移话题道:“我爷爷和我妈今天都给我转钱了,我奶奶我和外婆都给他们托梦了,我才知道以前我爷爷没梦到我奶奶,是因为我奶奶他们在下面穷,没钱打点关系,托不了梦,下面的关系这么复杂吗,就连托梦都要找关系?”
季南星:“不是关系复杂,是阴间有阴间的世界,想要给阳间的人托梦,那就要消耗自身的能量,如果没钱买吃的喝的,阳间一年也就清明祭祀一下,一整年不吃不喝,哪里还有多余的能量上来托梦。”
宵野道:“你那边不是有供鬼的香,还有什么聚阴符,如果我清明给下面的亲人烧过去,他们能收到吗?”
季南星:“如果是供这些东西那要等到中元节鬼门开,如果他们能上来,就能直接把这些东西供他们手里,清明这种祭祀,只能烧些纸物纸钱。”
宵野又拉着季南星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借口要洗澡挂了电话。
季南星挂了电话后起身去开门,他门打开的时候刚好电梯门开,一个跑腿小哥走了出来,先是抬头看了眼门牌号,然后笑着道:“是你的东西是吧?”
季南星点头,给了跑腿的取件码道谢着将那一盒东西接了过来。
谢盼儿从后面冒了个头出来:“让我康康是什么东东。”
季南星回到屋内把盒子打开,谢盼儿尖叫一声哇呀呀地跑开了:“符这种东西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打开了,你忘了你家里还有一只可爱的家养小精灵吗!”
季南星笑了一声:“是你自己要看的。”
谢盼儿连忙扑到镜子前,想要看看她漂亮的脸蛋有没有被那一盒符纸给照坏了,一边又忍不住好奇:“你那个同桌不是给你画了好多符吗,你怎么还买啊,你当心他知道了又吃醋跟你闹。”
这些天小天师的小同桌住这儿,小天师在给祖师爷做功课的时候,他那个小同桌就在一旁画符。
谢盼儿虽然每次离得远远的,但符的味道她是能闻到的,小天师现在可富裕了,数不清的天雷符,都在供奉着祖师爷的房间里,现在她连路过门口都要绕道走,生怕不小心泄露了鬼气激发了那一堆天雷符把自己炸了个魂飞魄散。
季南星打开密封盒,里面也是一沓黄符,乍一看跟天雷符有些像,但仔细看能看出符咒纹路的不同,这是天师惯用的五雷符,其中还有几张天师符。
五雷符相当于天雷符的低配,天师符则是天师出行的标配,就一般神鬼之物都可以用天师符驱散一下,许多行走在外的天师会留有一张天雷符当保命底牌,然后靠五雷符和天师符来抓鬼驱鬼。
只不过季南星入行时接触到的起|点太高了,那种小鬼他师父根本懒得抓,只有杀过人的恶鬼才会让他师父出手,一出手就是天雷符。
这也导致季南星更习惯用天雷符,要不是他家财大气粗,单单是符纸这一块都够他入不敷出了。
谢盼儿有些疑惑:“那你现在买这种符干什么?你有那么多天雷符。”
季南星道:“我没怎么遇过头七回魂搞事的鬼,头七回魂是阴间许可的,时间一到就会自动回到阴间,这中间的时间新魂可以回魂最后看一看阳间的亲人,同样的也能去找杀自己的凶手报仇。”
谢盼儿微微张大了嘴巴,她死后根本就没去过阴间,也不知道回魂的过程,闻言有些好奇:“报了仇之后呢?跟你买这些符有关系吗?”
季南星:“报仇之后极低的几率才会恩怨尽消甘心轮回,大部分的情况下会被死亡的煞气冲撞到失去理智,一旦失去理智,为了增强自身的力量会本能地去杀人,吞吃生魂,但新魂又过于脆弱,一个天雷符打下去瞬间就会魂飞魄散,所以我要准备一些弱一点的符,以防那新死鬼搞出大乱子来。”
他身上的无论是法器还是符箓,对于新鬼来说都太强了,那金玲往新鬼身上一照,那点新生出的鬼气根本扛不住。
大概猜到今晚有可能是头七回魂的新鬼要搞事,季南星就提前准备了一些能用得上的符箓,还好同城跑腿很快就送到了。
门再次被敲响时季南星坐着没动,朝谢盼儿喊道:“开一下门。”
谢盼儿嘀嘀咕咕飞过去:“你也不怕外面的人见门自动打开了被吓死。”
外面的人没有被吓死,谢盼儿倒是差点又被吓死了,门一开一团阳气扑过来,吓得谢盼儿再次惊叫着跳开:“季南星!你今天故意的是不是,你吓我两次了!”
正在填香粉的季南星手里拿着香铲,一点点将香粉填入镂空的香篆中,虽然是坐在地毯上,但依旧背脊挺直,微微低头浅笑的样子,把站在门口的宵野看愣了神。
见宵野站在门口不进来,季南星扭头看去:“冷风吹进来了。”
宵野连忙进屋关门,随手放下包换上拖鞋坐到了季南星的对面:“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算到我要来?”
季南星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再次垂下眉眼认真填香粉:“这还需要算,你主动挂视频我就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了。”
宵野闻言笑弯了眼:“这么了解我啊,你这是在点香?之前怎么没见你有这种兴趣爱好,工具还挺齐全。”
看他动手想要去拿装着香粉的小瓷坛,季南星举起手中的香铲往他手背上敲了一下:“别乱动。”
宵野摸着手背:“我就看看这是什么香,有时候我爷爷写毛笔字也会点香,但不像你这么有情操填香粉,他直接一根线香完事。”
季南星道:“这是安魂香,待会儿要放到死者死掉的地方。”
宵野:“这个有什么用?能让头七回来的鬼魂更安神?”
季南星把小香炉的盖子盖上:“能让魂魄不那么容易因为见到亲人而情绪过激。”
看时间差不多了,季南星把茶几稍微收拾了一下,穿上外套拿着巴掌大的小香炉就出去了。
宵野自然是跟在他身后:“你怎么知道鬼魂什么时候来,还是一转钟就来?”
季南星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总归是天亮之前。”
宵野:“我怎么记得头七的祭祀是白天,白天要给去世的亲人准备饭菜,那头七回魂是凌晨转钟,岂不是白祭祀了?”
季南星:“很早的时候祭祀的时间是死者死亡的时间,后来变成一到夜间转钟就烧纸钱供饭,但慢慢地人们越来越忙,自己的生活还要继续,头七也逐渐变成一种流程,就变成白天了,不过刚死的新鬼也没那么容易饿,吃不吃这一碗饭也不重要,他们能回来看看阳间的亲人就已经很满足了。”
两人说着话走到楼下,梅老头死亡的地方已经撤去了围挡,地面的血迹也一遍又一遍地清洗干净了,这里是小区的绿化带,不远处还有个小凉亭,天气不错的时候常常有人坐这儿吹风聊天。
不过自从死了人之后,这边大家几乎是绕道走,轻易不敢过来,所以现在一个人影都见不到。
季南星把那巴掌大的小香炉放到了不起眼的草堆里,但当他扒开草堆后,脸上的神情微微变了。
宵野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凑了过去:“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季南星捻起地上烧过的纸灰道:“符纸,烧过的符纸。”
宵野左右看了看,也没在四周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于是蹲在了季南星的旁边仔细观察地上的东西:“刚烧的?”
季南星摇头:“不是刚烧的。”
有的已经黏进了泥土里,有的残余的边边角角变得有些脏了,还有的倒像是烧了没多久,符灰都还是干净的,没沾染多少尘土。
宵野道:“会不会是死者的家属来烧的,毕竟人是横死的,可能怕死者走得不安宁,于是出殡的那三天每天来烧一烧?”
季南星还没本事到能通过符灰看出这烧的是什么符,但常识告诉他,这肯定不是家属烧的:“身为家属,会给死去的亲人烧符还是烧纸钱?”
宵野:“纸钱吧,希望亲人在下面也能多点钱花。”
这么一说,宵野看着草丛里面那些并不算多的符灰眉头一皱:“那这是凶手烧的?因为自己杀了人,良心不安或者怕死者回魂报复,所以烧符纸镇压?既然不是刚烧的,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下葬火化那天来烧的,更或者说不定是每天都来烧一张?”
季南星点头:“可能性极大。”
他说完就拿出手机翻找电话。
宵野拿着手机给他照着:“找谁啊?”
季南星:“发现了疑似凶手留下的痕迹,当然是报警啊。”
宵野:“?”时常被小同桌带着在迷信和科学之间反复横跳。
第 70 章
◎阴魂指认的凶手◎
报警肯定是要报警的,但找的并不是普通警察。
如果找普通警察来处理这事,那得从他的身份开始说起,得等警察去落实,然后再解释为什么今天要下来放香炉,这才能说通为什么会发现烧过的符灰。
等把所有的事情解释清楚了,警察确认完身份然后相信他说的之后出警开始调查了,梅老头的头七估计也都过完了。
所以这事得找管理局,管理局这边也有执法权,而且他们也不止一次通过冤魂的指认寻找凶手,处理起来也算是熟门熟路。
但不巧的是今天几个队长都外派出去了,有的不在玉兰市,有的在玉兰市但抽不开身过来。
队长不在但能处理事情的队员有不少,很快在队里值班的张夕接到管理局的电话后带了个新进队的小队员来了。
将发现的事简单说明了一下后,季南星道:“今天是梅老头的头七,现在就等他回魂了。”
张夕查看着现场,带来的那个新成员正手忙脚乱地利用科技手段查看阴气,宵野好奇地走过去问道:“你们这个电脑跟市面上的普通电脑有什么区别?”
新进队的李子明道:“我也不知道,我不是技术科的,我只会用,也搞不清里面的原理。”
一旁的季南星:“原理很简单,有点类似无线电接收器,阴气说白了就是另一种形式的磁场问题,有些地方能体感出来,像是突然变得阴冷,有些地方则可以用这种科技手段查看磁场波段来确定有没有异常,像是道士常用的罗盘其实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只是罗盘复杂要会看才行,不像电脑这种直接截取波段一目了然。”
宵野笑:“明明很玄异的事,怎么感觉被你一说就变得这么寻常了?”
季南星:“不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当作封建迷信,很多东西还是有科学依据的。”
张夕查看完现场站起身道:“符纸烧成了灰,也看不出是什么,今天既然是头七,那我们等着就是了,如果死者死前见过凶手回魂后想要报仇的话,今天晚上肯定会有动静。”
小新人李子明有些不解:“张哥,不是说头七回魂的阴魂其实也是浑浑噩噩,只是本能地回去看看心里最执念的亲人,甚至心里如果连执念的亲人都没有,那头七都不会回魂,那怎么就确定这个死者的头七回魂一定会去报仇呢?”
如果都这样,那岂不是每一个被杀死的都能自己解决凶手了,那还要警察干什么。
季南星道:“因为死者死亡的时间是凌晨一点,与回魂的时间叠加了,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凶的事,再加上这不知道烧的都是些什么符,以及死者家里这段时间一直遭遇网暴,情况不太好,很难保证死者回魂后看到家里的情况不会激发心里的不甘和怨恨。”
李子明是半路出身的天师,对这一行其实并不是很懂,只是经历了几次灵异事件接触到了这一行后,觉得很难再回到曾经什么都不知道的和平生活了,就干脆进了管理局端上了这碗饭。
因此他很多方面都还糊里糊涂的,听见季南星这么说,只觉得对方很厉害,虽然对方看起来年纪比他还小。
却不想季南星说完之后话锋一转道:“以上这些只是猜测,最根本的原因是今天供奉祖师爷,祖师爷不让我走。”
张夕没忍住笑着道:“你家祖师爷又显灵了啊,那待会儿事了,我跟你回去也上个香供奉一下。”
他们这些在管理局工作的大部分都是没什么教派信仰的,只是刚好有了天师的能力就入了这一行,所以也不存在供了别人家祖师爷,自家祖师爷会生气之类的,因为他们就没几个有祖师爷的。
宵野把季南星拉到旁边小声好奇地问道:“又显灵,以前显灵过?怎么个显灵法?”
季南星:“有一次我师兄在外面处理事情,追一个很凶的恶鬼,那恶鬼很是有些气候,死了上百年了,因为一些家族仇恨一直执念未消,后来因为建设方面的原因祖坟被挖,而挖他祖坟的正好是当年家族仇人的后代。”
宵野忍不住轻嘶了一声:“好家伙,这还不仇上加仇啊。”
旁边的李子明也听得好奇不已,追问道:“然后呢?”
季南星:“然后那鬼从挖他祖坟的那人开始动手,杀了一个又一个,又是百年老鬼,凶得很,我师兄为了解决这恶鬼,花了一些时间才找到当初被挖了然后随意丢弃的墓碑骨灰坛,有了这些才能更好地把那恶鬼超度了。”
他们这一门被师父教导的并不是看到恶鬼厉鬼就想要彻底解决抹消,无论那些鬼魂作了什么恶,都不该由他们来制裁,所以能超度到阴间就超度过去,如果遇到实在是太凶宁死不从的,那就再动手打死。
宵野:“你师兄能顺利找到那鬼的墓碑,是祖师爷显灵?”
季南星摇头:“是我师兄找累了,在树下休息的时候睡着了,然后在梦里被人拍了一脑门把他拍醒了,下一秒他头顶藏在繁茂树叶里的马蜂窝就掉了下来。”
听故事的两人:“”这个显灵的走向是他们实在没料到的。
张夕笑道:“这也证明了他们这一派是有祖师爷庇护的,要知道可不是谁家祖师爷都能显灵的。”
李子明:“那没可能是家里去世的亲人之类的在保护吗?”
张夕看向李子明:“你梦到过你家去世的亲人吗?”
李子明想了想,然后惊了一下摇头:“从来没有梦到过。”
张夕:“天师自身的能量场跟普通人是不一样的,虽然也会梦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也会梦一些离世亲人相关的,但那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并不是真的亲人托梦,天师是没办法被亲人托梦的。”
宵野在季南星旁边道:“我梦不到是因为我身上阳气强吗?”
季南星点头,宵野这种一般情况也只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那种,并不是真的亲人托梦。
宵野叹了口气:“难怪我爷爷我妈都梦到了,我还想说既然是要谢谢我烧过去的东西,那怎么都该也给我托个梦,原来是没办法托梦啊。”
季南星:“你要是想见,等中元节,如果你家有亲人上来,我给你开个天眼让你见见。”
一般情况肯定是不能这样的,阴阳有别,而且见了鬼也会影响自身的磁场,轻则倒霉重则大病,但宵野情况不同,他身上的阳气足够强,完全可以抵消掉这种消耗。
只要他自己不怕,让他见一见也没什么。
想到奶奶,宵野问道:“那能让我爷爷也见见吗?”
季南星摇头:“不能,爷爷年纪大了。”
宵野闻言也只能作罢。
就闲聊的这一会儿时间,指针一格格地转动到了一点,身边还没什么动静,李子明突然开口:“来了。”
宵野低头看了看他的电脑屏幕,上面的波纹并没有什么变化。
李子明拉开衣袖,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只要附近有那些东西,我都会这样起鸡皮疙瘩。”
宵野道:“那你这比阴阳眼都好使。”
张夕没有阴阳眼,也不像李子明这样有自身探测器,他看向季南星问道:“有看到什么吗?”
季南星看向其中一个单元楼,有一团黑影正姿势僵硬地往里走,他抬眼看去时,只能看到眨眼间消失在门口的背影。
张夕道:“南星你带着子明去死者家里守着,我去追那阴魂。”
张夕说着从包里抽了一张符,然后贴在了自己的身上,指尖在符文上轻轻一划,灵光闪过后便开了天眼。
张夕冲进了阴魂消失的那栋楼后,季南星往宵野的身上也贴了一张符,宵野道:“也给我开天眼了?”
季南星:“没有,只是把你身上的阳气压制住了,不然阴魂看到你根本不敢靠近,或者你先回家?”
宵野看着他:“我跟着你会打扰你办事吗?”
他是不放心季南星一个人,但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不放心反而拖了他后腿。
季南星摇头:“不会。”
宵野立刻笑着道:“那我要跟着你。”说着还拍了拍随身的小包:“你的符箓储备库随时上线!”
李子明装好了电脑背在了身后:“我好了,死者的家在哪儿?”
季南星带着两人进了旁边的楼栋,这段时间群里每天都是梅家的事,他家的门牌号看群里就知道了。
按照一般情况来说,死者头七的当晚就要烧纸钱,像梅老头这样横死的,就要在他死亡的地方烧,凌晨一转钟就要来烧,然后等白天再供饭供果。
但那梅家不知道是没有懂这些的人教着做事,还是纯粹觉得就是形式主义不想搞那么麻烦,根本没有下来烧纸钱,就连家门口都是安安静静的。
站在梅家的家门口,李子明试图扒着对方门上的猫眼往里看。
宵野左右看了看,楼道里没有摄像头,另外两户人家的门也都是普通的门锁,不带摄像监控的,这才道:“还好这里没监控,不然把你这行为拍下,都可以拿去直接告你。”
李子明从猫眼那看不到什么,有些着急道:“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直接敲门说明来意?”
感觉会被人直接赶出来。
季南星从口袋里掏出小纸人,指尖轻轻一抹,小纸人立刻从他掌心飘了起来,顺着门下的缝隙钻了进去。
透过小纸人的视角,他能看到梅老头的儿子独自一人在家,屋内灯光漆黑,人已经睡了,看起来很寻常的样子。
屋内也并不见阴气,看样子梅老头回魂后并没有回来过。
宵野现在对季南星的种种手段都接受良好了,看着会动的纸也没有发出什么惊奇声,只是单纯好奇地问道:“里面什么情况,通过这个能看到吗?”
季南星:“能,这算是一种阴气符,能借视角,梅老头的儿子一个人在家,正在睡觉。”
李子明轻啧了一声:“头七诶,一点都不重视的吗。”
季南星给小纸人重新加固了一些阴气后又把小纸人放了进去,如果阴魂回魂,小纸人守在旁边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确定这边暂时没什么问题,季南星道:“我们先去找张夕。”
虽然是新魂,凭借张夕一个人应该能搞定,但既然祖师爷让他留下,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所以还是过去看看比较好。
一路追着残留的阴气找去了隔壁楼栋,也不需要询问张夕在哪里,越来越浓烈的阴气就是最好的指路标。
李子明没有阴阳眼,但他对阴魂阴物有着天生敏锐的体感,一进楼栋他就忍不住开始搓胳膊:“那老头不是新魂吗,怎么阴气这么重?”
季南星道:“因为死亡的时间,他死亡的时间跟回魂的时间差不多一致,又是横死,所以才会有点凶,如果他死前又遭受到非人的折磨或者巨大的情绪冲击,惊恐,不甘,强烈的恨意,也会在头七回魂这天变得特别凶。”
宵野在一旁给李子明补充信息:“那人身中二十一刀死的。”
李子明忍不住龇牙,二十一刀,多大的仇恨啊,难怪头七回魂这么凶。
几人很快找到了阴魂所在的那层楼,屋内传出的动静声极大,大门敞开,他们刚跑到门口里面就飞出一堆水晶摆件砸在了他们脚下。
此时屋内的情况也并不乐观,一个女人昏倒在地生死不知,而张夕正被一个高壮魁梧的男人压在大开的窗户上,要不是张夕两手死死抓着窗户,再稍微过去一点点就要被那男人给推下去了。
这可是二十楼,推下去哪里还有命在。
李子明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惊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宵野已经第一时间冲进了屋内,一把抓过将张夕往窗户外推的男人,一拳将男人打偏了脸后,又一脚踹向男人的肚子。
张夕得到解救,一下子从窗台边缘滑坐下来,捂着被掐狠的脖子死命咳嗽。
被宵野打的男人像感觉不到疼一样,力气也巨大,宵野那一脚算是用尽了力气,竟然都没能把人打退一步。
更甚至因为他们的闯入,似乎破坏了他的好事,原本就有些凶狠的一张脸顿时变得越发狰狞,他没管身后的张夕,直接凶狠地朝着宵野追了过去。
宵野自然不会跟他在那么危险的窗台边打,这要是一个不小心被掀翻下去,那才是死得冤枉,直接在屋里转圈地避开跟那人正面搏斗。
寻到机会的李子明连忙冲进屋内,将张夕连拖带拽地拉到了门口:“张哥这是什么情况,那人是谁?”
张夕声音嘶哑道:“他被鬼上身了!”
李子明脸色顿时惊恐了几分,新魂头七就鬼上身,这他也太凶了。
季南星看着引着男人转圈的宵野道:“把他引过来。”
宵野看季南星手里拿好了符,这才大喊一声:“我来了!”
宵野朝着季南星那边扑了过去,然后就地蹲下往旁边一滚,追在他身后被鬼上身的男人直直撞向季南星,然后迎面就是一拳头。
跟被宵野打在身上纹丝不动不同,季南星这一拳头下去,男人连连倒退数步不说,还发出惨烈的叫声,身上还冒出一阵阵烟气,这烟气连宵野都看到了。
见鬼上身的男人吃痛后从追击变成了躲避,宵野没忍住道:“用符揍人效果这么好?”
已经喘过气来的张夕道:“那可不是符揍人,是阴气揍人,除了季南星,旁人都办不到。”
季南星一脚踩在沙发上,跳起来就往男人的身上踹,这鬼上了人身,自然不怕拳头的疼,打在肉体上的疼痛鬼又感受不到,但阴气就不一样了,裹着阴气的拳头那可是直接打在鬼的身上。
接连几拳打在身上的剧痛让梅老头知道这人是有真本事的,但他不敢从男人的身上出来,他怕自己一出来就被揍得魂飞魄散。
躲藏时余光瞥见桌上的时钟摆件,只要再拖延一下,拖延到头七回魂结束他就能离开了。
季南星显然不会给他这种机会,将鬼上身的男人掀翻在地后,季南星直接一脚踩在试图爬走的男人背上,将他两手一翻转压在背后。
被他压制住的男人突然一个极限扭曲,张大到恨不得咧到耳后根的嘴巴朝着季南星咬去。
一直防备他的宵野拿起落在地上的抱枕往他头上一拍,咚的一声是男人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
李子明忍不住捂住额头,光听声音都觉得疼。
季南星抓起男人的手狠狠掐在了他的中指上,一声怪异的惨叫从男人的嘴里发出,贴着天眼符的张夕看到有阴魂从男人的身上冒了出来,但下一秒那阴魂又重新钻了进去。
见这样都逼不出阴魂来,季南星也不再客气,直接一手按在了男人背脊的不知道第几根骨节上,男人又是一声痛叫,疯狂扭动着想要把压在他背上的人甩开。
但季南星哪会如他的愿,再次掐上对方的中指,这一次指甲狠狠用力,直接破了他的中指给掐出了血。
阴魂再次被逼了出来,不等阴魂重新钻进男人的身体里,季南星一手掐住阴魂的脖子,生生将他从男人的身体里给拉了出来。
这般强行逼迫阴魂,对人对鬼的伤害都不轻,原本还有些凝实的阴魂,被这么一拉拽,整个魂体都有些不稳了。
季南星把阴魂丢在了地上,随手就是几张符的甩了过去,这是他特意加急购买的天师符,困住这种新魂是绰绰有余了,要是天雷符,一张下去那魂魄就要被打得魂飞魄散了。
梅老头被逼着从男人的身上下来,但他依旧不甘吼叫道:“他是杀人凶手他杀了我!我给自己报仇有什么不对!”
季南星指向张夕:“那他也是你的仇人?”
梅老头怒瞪着张夕:“是他坏我好事!”
李子明也给自己贴了张天眼符,能看到阴魂也能听到他说话,闻言道:“杀你的凶手自然有阳间的法律制裁,你放心地走吧,不要消耗了你自身的阴德,否则你下辈子可就投不了一个好胎了。”
张夕问道:“你说他是杀你的凶手,他为什么杀你,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当时的情况麻烦你复述一遍,凶器在哪里。”
梅老头自知今天的计划是完不成了,他都不知道世上竟然真的有能抓鬼的存在,还运气这么不好地被他碰上了。
于是也不再挣扎,垂着脑袋道:“因为我噪音扰民的行为,他气不过,曾经两次找我,我没听,还觉得他们又能拿我怎么样,大概是这样结下的仇怨,激起了他的杀心。”
张夕:“那凶器呢?你知道凶器在哪儿吗?”
梅老头:“那我怎么知道,我死了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就是突然能回魂了,回魂后想起了杀我的人,于是我就来报仇了,我本来想上他的身直接从楼上跳下去的,要不是你们多事,我都已经报仇了!”
张夕:“你回魂不去看看你的儿子你的孙子?”
梅老头轻哼了一声:“我知道阴阳相隔,人跟鬼最好不要接触,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去看了他们又能怎么样,还不如趁着回魂的时间替自己报仇。”
梅老头说完看着他们道:“你们真的会替我报仇?”
张夕还没说话,一旁的季南星道:“如果凶手真的是他,那我们肯定会帮你报警,让凶手绳之以法。”
梅老头一听这话立刻就激动了,鬼气直往外翻腾:“凶手就是他!我是受害者,谁杀了我难道我还不知道吗!就是他杀了我,一刀又一刀地捅在了我的身上!”
梅老头说着,记忆又回到了那天晚上,寒凉的夜里,一身黑衣的人,泛着光的小刀,在他诧异的目光中,一刀又一刀捅进他的身体里。
体温随着止不住的鲜血一同从身体里流出,然后消散。
他倒在地上,路灯和星光在他眼里都已经模糊不清了,每呼出一口热气,他的身体就变得冷一分。
他是受害者啊,谁杀了他,难道他会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