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斯坦身子一震,又惊又骇地问道:“张大人的意思是……”
张九维悠悠一笑,向前倾了倾身子,凑近查斯坦,低声说道:“只要查将军死了,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风军会退兵,京城会安然无恙,陛下亦可高枕无忧!”
只一瞬间,查斯坦的脸色就变得煞白,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结结巴巴道:“张……张大人,你……你……”
张九维笑了笑,不紧不慢的从袖口中抽出两张书信,一并放
他先是轻轻敲了敲左手边的书信,说道:“查将军打开看看吧!”
查斯坦看着张九维,过了好一会,他的目光才慢慢落到张九维推过来的书信上。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拿起书信,打开,低头细看,这哪里是什么书信,而是皇帝手谕。
他坐
“查将军有什么话,等把陛下手谕看完之后再说。”张九维端起茶杯,放到唇边,提鼻子闻了闻,又把茶杯放下了。
早知道这偌大的查府连点上好的茶叶都没有,他自己顺便带点过来好了。
这份手谕当中,长孙伯昊历数查斯坦的罪状,什么治军不严,疏于管理,玩忽职守,中饱私囊等等,光是这些罪名就够要查斯坦的命了,可这还不算完,接下来还有更重的罪名,欺压百姓,掠夺钱财,以及数次
看过这份手谕,查斯坦瘫坐
啪、啪、啪!查斯坦看完手谕的反应,完全
他抬手
此时此刻,查斯坦的脑子都是麻木的,他知道自己罪责难逃,不过心里还抱着几分侥幸的心理。
前几日
按照张九维的意思,他机械性地又拿起另一份书信,打开,这依旧是一封皇帝手谕。而这封手谕,与上一封完全不同。
其中不仅表彰了查斯坦的生前的功绩,还表彰了他死后的功绩,把他的死,定位成为国捐躯,杀身成仁,追封他为忠义伯,赐忠烈将军号,查斯坦的嫡长子,亦可世袭伯爵位。
两份手谕,相同的结果,却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虽然最后都是一死,但第一封手谕,查斯坦是因罪被处死,是罪有应得,死不足惜,最为关键的是,还要连累家人,被满门抄斩,而第二封手谕,查斯坦的死是杀身成仁,为国捐躯,大义殉国,不仅家人不会被株连,还能获得世袭的伯爵爵位。
张九维看着一脸呆相的查斯坦,说道:“陛下的两封手谕,查将军都看清楚了吧?陛下是何用意,我想,查将军应该更加清楚吧?”
说话之间,他把两份手谕从查斯坦的手中慢慢抽出来,仔仔细细的叠好,重新揣回到自己的袖口当中。
“查将军不让陛下难做,陛下自然不会亏待查将军,更不会亏待查将军的家人,反之,查将军为难陛下,不仅查将军自己要遭殃,连带着,全家都会被株连。查将军究竟是对陛下心存善念,还是暗
“张大人,末将……”查斯坦眼圈湿红,眼巴巴地看着张九维,眼神中充满了求助和哀色。但凡有一线生机,但凡还有一条生路,谁会愿意选择去死?何况还是查斯坦这样的人。
“陛下现
没等查斯坦回过神来,张九维恍然又想起什么,他停下脚步,回头说道:“对了,查将军不能让陛下久等,最迟明日早上,陛下就要知道结果。”
查斯坦闻言,嘴巴动了动,刚要说话,张九维向他摆摆手,说道:“查将军不必送了,老夫自己走就好。”说完,他推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看着空荡荡的门外,查斯坦呆呆地坐
陛下给了他两个选择,其实,又什么选择都没他,只给他指了一条路,死路。
两份手谕,同一个结果,古往今来,能做到如此手腕者,屈指可数,但确切的说,这个手腕,并不是长孙伯昊玩出来的,而是搅屎棍张九维
这一宿,风军于天京南郊展开操练,喊杀声阵阵,城内,很多人都是彻夜未眠,其中便有查斯坦一个。
翌日早上,查斯坦很平静地
查斯坦的自身亡,
还没等朝廷有何举动,阴谋论的调调已经
身为一军统帅,堂堂的军团长,如果不是受迫于无法承受的压力,又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
皇帝表面上不向风军屈服,当朝许诺,不问罪查斯坦,而实际上,皇帝还是打骨子里畏惧风军,最后使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逼死查斯坦,以此来确保他自己的太平无事。
虽说阴谋论的调调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言论,谁都无法去证实,但与实际的情况也八九不离十。
宁南朝廷还未对查斯坦的自做出相应之举措,长孙伯昊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令人到查府,带走了查斯坦的尸体,并着人送给城外的风军。
另一边,他又下旨,表彰查斯坦的功绩,并赐予他一系列的追封。基本上,手谕中有写到的内容,他也都有做到。
如果说查斯坦的自,人们还只是捕风捉影的说其中有阴谋,那么,等长孙伯昊把查斯坦的尸首送给风军之后,阴谋论便已基本成为了定论。
不管是军方,还是民众,甚至连朝中的大臣们都认定,查斯坦就是被皇帝活活逼死的。
这样的结果,可以说让所有人都对长孙伯昊大失所望。
宁南并不缺少忠义之士,更不缺少甘愿为国玉碎的死士,他们不怕死,也可以随时去赴死,但起码要死的有价值,要死的有意义,可是,为了这么一个贪生怕死,不惜以牺牲臣子性命为代价,换取自己苟且偷生的皇帝去死,他们不愿意。
冠玉等大臣那么反对长孙伯昊现
但什么时候都可以杀他,唯独
可长孙伯昊不仅逼死了查斯坦,还厚颜无耻的把他的尸身送给风军,去献媚,去邀功,去保自己的平安,如此皇帝,如何能恩不让人失望,又如何能不让人心寒。
得知陛下要把查斯坦的尸体送到城外,冠玉第一时间就派人前去阻拦,可最后还是慢了一步,长孙伯昊派出的使臣已经出城,进入风营。
手下人回府禀报,知道这个结果之后,冠玉忍不住
此时此刻,想来冠玉的心中应该是充满悔恨的,后悔当初未能辅佐大皇子长孙伯渊,而辅佐了一个看似仁义,实则却自私自利的二皇子长孙伯昊。
长孙伯昊的自私,并不是从现
与如丧考妣的冠玉相比,风军众将可是喜出望外。
得知宁南使臣把查斯坦的尸体带到了己方大营,原本坐
上官秀也是仰面大笑,对长孙伯渊说道:“人人都说,二皇子贤德,现
长孙伯渊冷笑出声,嘲讽道:“贤德?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别人不了解长孙伯昊,他又哪能不了解长孙伯昊,如果再让他做个几年皇帝,他或许真会变得贤德,但他现
他嗤笑道:“为了坐稳他刚刚得到的皇位,别说牺牲一个查斯坦,哪怕牺牲掉再多的人,他也会连犹豫都不犹豫。”
上官秀抚掌而笑,说道:“接下来,伯渊兄一雪前耻的机会终于来了。”
长孙伯渊眼中闪过一抹幽光,拳头也下意识地慢慢握紧,自己无法得到的皇位,长孙伯昊也别想
上官秀向孟秋晨点点头,说道:“烦劳军师,去接见长孙伯昊的使臣吧!”
“是!殿下!”孟秋晨拱手应道。
“对了。”上官秀补充道:“接查斯坦的尸体之后,于天京城前,以重礼厚葬!”
孟秋晨先是愣了愣,而后慧心的一笑,说道:“微臣明白,殿下管放心。”
“嗯,军师去吧!”
风人的手腕,歹毒吗?很歹毒!高明吗?也着实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