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 “慕焕，我对你没有倦怠期。……
慕焕抛出最有力的理由, “刚才，那样千钧一发的时候，你还走神！”
陆宸：“……”
不是……他只是在想, 要怎么说才能让慕焕放过他一会儿, 别一直跟着他, 好收集东西。
“没有。”陆宸说。
慕焕：“你发誓！”
陆宸把慕焕的手往自己身上一按, 只有一层布料什么也藏不住, 陆宸意味深长地望着慕焕：“你说吧……我发什么誓？”
慕焕有一点点小开心, 不是，是很开很开心。
随后陆宸又扭开了那一排系好的扣子，把慕焕盖在身上的被子整个揪起来, 陆宸不是一个会忍耐欲.望，委屈自己的人, 他想要的一定会牢牢抓在手里。
令慕焕逃无可逃后, 陆宸不容置疑地对他说：“慕焕，你现在知道了吗？我对你没有倦怠期。”
“除非你不行了。”陆宸的转折在后面。
慕焕反驳的话还没出口, 陆宸又一个转折：“就算你不行了, 我都有办法, 让你再威猛个几十年。”
慕焕：“……”
“那时你都快两百岁了，还在意这个？”
慕焕：“那我们最后的年头干什么？”
陆宸：“研究怎么把大脑留在系统里，然后流浪星际。”
陆教授的想法太前卫，慕焕问：“如果能让精神存活，陆教授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会。”
慕焕有些担忧：“那时我就没有陆教授喜欢的肉.体了, 或者别人可以轻易复刻我相貌和声音。”
“你以为我喜欢的是你这些？”
“不喜欢吗？”慕焕问。
陆宸如实道：“喜欢。”
慕焕想起来他一直没问过：“陆宸～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我？”
陆宸：“不记得了, 很久以前……”
没得到准确答复的慕焕有些闷闷不乐，见状，陆宸低下头啄了他一口, “你现在有心思想这个有的没得？还嫌我不专心？”
“慕焕，你记住，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陆教授的爱意来势汹汹，而且陆宸向来是行动多于言语……慕焕不得不信。
……
最终，陆宸还是等到天亮了，才带着他的小秘密离开。
陆宸选择不告诉慕焕是因为这件事仍然有失败率，出于私心，在没成功前，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以防止有人动歪心思或出什么意外。
陆宸在研究部登记的是一个胚胎实验，研究部每天有大大小小各种不同的实验在做，而陆宸有独立的实验室、办公室，因为慕松江打过招呼，所以陆宸在研究部拥有极大的自由权。
没有人能想到，在陆宸实验室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孕育了两个S级异能者的孩子。虽然陆宸的异能已经不在了，但他只是没了腺体，并改不了携带的异能者基因。
在胚胎最不稳定的头三个月，陆宸留宿在研究部的日子非常频繁，几乎只有慕焕在家的时候他才回去。因为见一面太难，两人碰在一起，一定会疯狂的做.爱。
后来精神系异能者的出现、智脑的研发计划，陆宸实在忙不过来，才不得已对慕焕进行了时间限制。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个小人儿一天天长大，陆宸看着他们的心态也在变化。
曾有好几次，陆宸甚至想给慕焕发个视频过去，他觉得自己剥夺了慕焕参与孩子长大的经历是不合适的。
还是陆菱帆告诉他：“哥，你得了吧，正常孩子在母体活动的时候，爸爸本来就看不见。而且，以慕焕那个沉不住气的性子，知道了再说要回来，积攒了那么多军功，好不容易要升少校了，唉，我都升到少校了，他还没轮到，慕元帅对慕焕那么苛刻，哥，我劝你还是别。”
陆宸承认陆菱帆说的有道理，他只好更仔细的记录两个小家伙的成长经过，以后好留给慕焕看。
那时陆菱帆任职边境巡查军的长官之一，和慕焕隶属的太空部队需要巡防、战斗、守卫的休整时间不一致，她的回归是有彻彻底底假期的，那一阵子，除了回天宸探望爸爸，陆菱帆每天都要跑到陆宸的实验室来探望她的小侄子和侄女。
“哥，太可爱了，你看你看呀！他们在嘬手指呢，两个宝贝怎么能动作那么一致呢！以后感情一定很好，就像我们一样对不对！”
“以后要是有谁敢欺负他们，哥，你别出面啊，让我去！哼哼哼，我一定要给对方打得满地找牙，要是反叛军就扒了他们的皮，不过，还是别进军部了吧，我现在有点理解爸爸了，老看不着，多想他们啊，要是受点伤，我心都要碎了。”
……
脚下这条弯弯曲曲的向下通道，在陆宸捋着回忆走了很久后，终于见着了明亮的光点。
“Uri，我们在地下多深？”
[保守预计，800-1000米。]
难怪这么久都无人发觉，陆宸心想，这要是塌了，还真不太好挖。
他边走边调整呼吸，Uri很清楚，在陆宸保持沉默的这一段时间，他的主人经历了人生中极致的欣喜、焦急、愤怒、伤心欲绝。
它不敢问，Uri猜测，大概是……主人都想起来了。
但是陆宸什么情绪都不能表露出来，一路走来，Uri发现了多个黑暗中的闪光点，他们的行进，反叛军一直在看。
……
路的尽头，是一道常规的科技门，陆宸多花了点工夫，获得了权限。
里面的空间就和之前完全不同了，空旷、灯光明亮，很明显，这是一个科技感很足的大型实验空间。
陆宸来到的地方是大厅。
[主人，您的前方50米处有一道玻璃门，右侧是进入内厅的生物识别仪器，大厅四周目测有三部电梯，通往不同楼层的实验室。]
这一切都是Uri告诉陆宸的，由暗至明，陆宸需要闭眼适应刺眼的光线。除此以外，他静静听着空气中极为微弱的响动，分辨着换气系统、供氧系统、照明等种种机器的声音。
等适应完毕，陆宸才亲自打量起眼前这个空无一人、类似于总控制室的大厅，至于是不是真的没有人就不好说了，大厅占两层，二层空间他看不清，而且……
都走到这儿了，陆宸不在乎他们玩最后一次游戏，这回他花了更久去破解门口的生物识别仪。看复杂程度，应该花了研究员挺多心血的，不知那个自称可以监测到他智脑联网且嘲笑科技部的那位看到了会不会后悔，因为陆宸接管后，别人想进就进不来了，同时也出不去。
[主人，其实您出来得还是有点仓促，]Uri同样没忘了有位隐身异能者，[应该带几把面粉。]
“不用。”
陆宸话音刚落，只见陆宸回身一个横扫飞踢，紧随其后“咚”的一声，好像有什么飞出去的重物坠地。
陆宸连续几次闪躲，竟是有好几粒光束弹擦过他的身体，将总控制台的设备射个稀烂。
光束弹射出的时候是看不见的，但是陆宸身侧半米处，会短暂的闪现一下，当超过半米又再次消失。
一时，陆宸身上的战斗服上出现了几道狭长的口子，却没有伤及他的身体。
Uri总算看明白了，它大惊道：[这……隐身异能者不仅能让这么多人同时隐身，而且！连他们释放出的武器也隐身？！]
这可太难对付了！好在，他的主人有摄能石护体。
[教授！]
“别说话。”陆宸需要静心。
陆宸能感觉自己体内的力量在爆涨，他确认，对方不仅在使用物理武器，同时在源源不断释放异能对他发起攻击。
可同样因为摄能石，所有的异能攻击都是无用的。
为了探明对方虚实，在到达芦石星前，陆宸特意将摄能石生效范围控制在了半米的区间。
也是在和慕焕休假的十天里，陆宸和慕焕做了好多实验，现在他可以更好的控制摄能石。
见到这一幕，隐身在暗处的异能者们都慌了，但是他们牢记着自己不能发出声音，说好的对陆宸单方面的围攻呢？怎么回事？
“你们的异能对他无效？”
异能者们不能说话，却在用耳机接收二层发来的指挥。
但这一点点的响动，足以令陆宸听音辨位。他轻易的捕捉到一个异能者，其他人都没看清陆宸怎么出的手，那人的脖颈已经被陆宸单手一掰……掐断了……
“喂，一起上啊！”都这个时候了，没必要隐藏什么位置了。
“用枪，他没办法屏蔽武器。”
楼上穿着白色研究服的男人直觉有些不对，不过他们刚刚研发出了可以大面积限制异能的飞船，虽然已经被坠毁了……陆宸也不是没有可能做出便携性的，类似这种功能的东西。
可是汲能石的能量绝对和提淬炼出的大小有关，他们是寻找多年才找出一个全新的汲能石矿地，用了80%的汲能石才制作出了一艘那样的飞船。
能探查出陆宸的一个弱点，毁了也值了。
楼下，场面非常混乱。
在敌方群起攻之之后，陆宸直接放大了摄能石的辐射范围。对方的三十五人尽数显现，人数是Uri统计的，而且不是单纯的异能者，兼具擅长武器和体术攻击。
人不算多，却足够精锐。
陆宸在灵活地躲避中注意到人群中有一个人不但没出手，还一直往后退。
他向那个人袭去。
“隐身！快跑！”有人提醒，反联盟最新的一代核心成员中只有代号没有名字。
可当隐身两字一出，陆宸的眼里顿时淬上了狠意。
别人保护再快，怎么会有陆宸的风快。
围攻陆宸的异能者只见陆宸无依托升空，再一眨眼，他们方的唯一女异能者双手捂着喉咙，甚至未来得及求救，便已在血泊中跪地，她的眼睛呆滞地目视着朝他飞速奔来的男子，松开的一只手下，喉咙内部的肌肉和血管清晰可见。
“啊！”那名男子似乎无法接受这一事实，他绝望地抱起那倒地软弱无力的身体。
再回头间，男子几乎要将飘在空中的陆宸撕烂搅碎。
他目标明确地抓起地上的冲锋.枪，在抬枪的瞬间，数到连环风刃，男子倒在了隐身的身边。
陆宸通过其他人得知，男子就是本次绑架林严的另一主操作人——控制。
“鲁莽！意气用事！”二楼身着研究服的男人愤愤锤了防弹的玻璃窗，“没看见他使用异能吗？你们拿冲锋枪和S级异能拼？”
“石博士！那你说啊！我们该怎么办？！”
“退下！我放毒气！”
可是哪有地方可退。
陆宸早把大门封死了，风系本就是群体技能，加之以精准攻击后，陆陆续续有更多人倒地。
地上的血越来越多，死寂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陆宸在空中都没有动地，手起掌落下，仿佛审判世间的死神。
一切发生的迅速而意外，点击完毒气释放按钮的石衔在继续给了林严一针肌肉松弛剂后，强行拍醒了昏迷在实验台上，被捆住手脚限制了异能的林严。
“别动！”他通过二层的广播对一层喊。
“陆宸，你看得到我给你投放的画面吗？如果你再动一下，我就杀了林严！”
第92章 第92章 陆宸可耻地闭了闭眼，他竟然……
石衔此时正用一把小巧的光弹枪抵着林严的额头, 林严在意识的渐渐回笼中，睁眼就对上了监控画面外，陆宸注视着大屏幕的脸。
“老师？”林严上一刻清醒时的记忆还是那名可以隐身的女反叛军察觉他脖子上的吊坠不见了, 他给军部留下线索后被发现了。
麻药劲儿还在, 但是后颈上的伤口, 林严感知得异常清晰。
他有点想吐, 头还很晕, 然而陆宸背后那一片血域太骇人了, 而且，他能感觉到，陆教授离他很近。
“他？”眼前的石衔终于有了一丝安全感, “他可不只是你的老师。”
两边的声音现在是互通的，“陆教授, 是由你亲自说呢, 还是我来告诉他呢？你和慕焕上将，是经过基因检测确认的, 林严和林媛两兄妹的亲生父亲。”
石衔念到慕焕这个名字的时候, 十分的咬牙切齿, 林严的大脑有瞬间的懵，他强压着身体的不适，整理着当下很可能面临的局面。
二层控制台上毒气浓度进度条已经扩展到60%，陆宸深知，对方在拖延时间。
他用风将自己包裹了一圈, 给自己框出一个小空间, 小空间内的空气是独立的，所以毒气并不能沾染他半分。
在楼上广播响起的一刹那，陆宸将剩余的人一口气解决了。
就在刚刚, 他感受到有人在动，陆宸毫不犹豫做了补刀，艾尔伦B28的教训，他吸取的足够刻骨铭心。
在监控屏幕后看到陆宸这的一系列举动的石衔大为震惊，他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毒气无用，他又少了一个手段，而且，陆宸怎么敢的，林严还在他的手里。
“我不是让你别动吗？！”这一回，石衔与陆宸的对话彻底失去了从容的姿态。
没错，一步步引导陆宸来到芦石，一路上和陆宸套话的一直是石衔。
陆宸只是面无表情地继续盯着通过显示屏和自己对视的林严：“我又没动。”
陆宸是从小经过训练的异能者，发动风力甚至可以不使用任何一根手指。
在石衔的愤然之下，他又往林严的静脉注射了一针，这一针打完，林严直接歪头吐在了实验台边。
这次，不仅仅是肌肉松弛剂了，陆宸通过液体的颜色很难判断，输入林严体内的是什么，会让林严痛苦得浑身青筋都暴起。
林严在忍耐，他克制着不让自己疼痛得吼出声来，只能疯狂地抓握实验台面光滑的金属边缘。
他的骨节有好几个都扣破了，圆润的指缝里浸满了自己的鲜血。
[小主人……]Uri在心底无声地喊。
Uri能通过陆宸的大脑活动感知到，它的主人心里同样在滴血。
可陆宸却轻描淡写地说：“我不明白你让我在自己和林严之间选择有什么意义，如果我死了，你也不会放过林严。”
石衔：“这不尽然，我不信陆教授自己只身前来，真的听从我的要求，没给自己安排任何后援。毕竟我的目标只是教授，没准教授一死，我说不定就放了林严。”
“陆教授不用嘴硬，如果陆教授真不在乎的话，现在也不会站在这儿了。”
陆宸：“如果我只是想再看看他呢？”
石衔：“那难保陆教授在看的过程中，想法会不会改变。”
双方都知道当下打的是一场心理战，事已至此，石衔倒是很“大方”，“陆教授您慢慢看吧。”
石衔一只手仍然抬枪指着林严，另一只手去旁边的抽屉里又摸了一支装满红色液体的针管。
“这里有一排，反正林严得一个一个试。”
“等一下……”浑身虚弱无力的林严发声了，“让我……我想和陆教授说几句话。”
他的气息在颤抖，说完之后，又似饱受折磨般，紧紧咬着唇。
石衔小心握着他的光枪，此刻的他只有破釜沉舟了，“你们随意。”
“陆教授，”林严的头上布满了汗水，他的衣服完全湿透，贴在肌肤上，仿佛是刚从水中捞起来。“你是为了我……才来的吗？”
即使这样的狼狈，林严俊朗英挺的容颜依然不减。
陆宸可耻地闭了闭眼，他竟然在林严身上幻视了慕焕。这个孩子跟慕焕长得实在太像了，尤其是虚弱的时候，削弱了音色、气质、性格之类的很多东西。
“是。”陆宸没有说谎。
林严微弱地笑了一下，可是由于太痛，他很难很难才挤出一点点笑来。
“老师，你真的是……”
陆宸抢先答了“是”，林严说话太困难了，他知道林严想问什么，“我也是十几个小时前刚想起来，你和林媛是我和慕焕的孩子。”
要说真正想起来，其实是十几分钟前，只是当他有这个推论后，陆宸一直都很确认。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发现……”
林严摇不动头了，“您不要自责，我真的……很开心。”
一个两个的都让他不要自责，陆宸心中突然有一个非常糟糕的预感。
“林严！”陆宸大声警示。
“林媛还好吗？”林严揭过这一茬。
“嗯……慕焕在她身边。”
“那我就放心了。”
陆宸再次大声喊道：“快制止他！林严！”
石衔是晚了一秒才意识到……陆宸最后一句是对他喊的。
“艹。”石衔立马捏住林严的下巴，哪怕再慢一秒，林严都有可能因为血液涌入呼吸道窒息而死。
陆宸也是借这个空当，从一层飞至二楼处，砸碎了连光弹都爆破不开的特质玻璃，石衔其实很知道问陆宸是怎么做到的，风力的精准攻击能一击破之？
不过这不是重点了。
陆宸把无名指的戒指戴回原位。
石衔第一时间释放了解毒剂，现在二层和一层的隔离被打破，石衔怕毒气误伤自己。
陆宸不敢轻举妄动，因为石衔很聪明地将光弹枪始终怼着林严的额头，他的另一只手捏在林严的下颌，防止林严再次自尽。
为了阻止陆宸硬抢，他还命实验台的数只机械手臂拿着一把把手术刀，对准着林严的心脏、脖颈和每一个大动脉。
机器，往往比人的反应更快。
Uri问：[主人，需要我入侵系统吗？]
石衔似是先有预判：“陆宸，你最好不用动让智脑来抢夺这件实验室控制权的心思。”
“虽然没想到过程会这么快，但是，我猜到了最后会是这个局面。所以，针对实验室我提前做过设置，只要系统检测到有人入侵，实验台就会对林严做多维肢解，同时，实验室会启动自毁。”
“你不用怀疑我这么做会同样致自己于死地，我违背Aric命令，私自对付你，本来就是注定了死局。但是，如果不杀死你，无论从Aric自身还是你对联盟军的助益，反联盟早晚会毁在你手里，索性我赌对了。”
陆宸对石衔的心路历程不感兴趣，除了得知Aric不在这里外，他现在关心的只有林严。
“怎么这么傻……”之前的再三掩饰，都无意义了，陆宸以为林严能懂的。
可惜林严的眼里只有歉意，他口中钻心的痛，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个孩子和他相处的时间太短了，不可能比拟与慕焕之间的默契，陆宸只好告诉他，“林严……别做傻事，相信我，会没事的。”
“不知陆教授说的相信你是相信什么呢？”石衔突然插嘴问。
陆宸态度坚决：“我会救他。”
否则他也不会来了。
石衔：“怎么救？”
“如你所愿。”
石衔终于露出改变命令以来第一次满意的笑容，“看来陆教授已经做出决定了。”
石衔心里得意却完全不敢掉以轻心，他用更大的力气地掐着林严的下巴，“听见了么？陆教授打算牺牲自己来换你了。”
林严的四肢使不上力气，喉咙在呜咽，他在用这种方式表示自己的反对。
石衔劝解：“别挣扎了，脖子上的刀痕处都出血了，再划下去，陆教授会伤心的。”
“陆教授跟我装了这么久，多亏了你。”
“我早说了，成大事者，不能有感情上的弱点。”
“陆教授是，Aric也是，现在，我将亲自为Aric消灭他的弱点。”
陆宸把石衔归为疯子一类，他的心理学不研究疯子。
“说吧，你要我怎么死。”
听到陆宸直白说出那个字，林严低吼得更大声了。
可就像谢岚所说，没有人能拦得住已经做了决定的陆宸。
陆宸的脸上流露出难言的悲伤，“林严，没关系的，二十年前……如果不是菱帆，我早该死了。”
“能重新见到你，见到林媛，和慕焕度过一段快乐的日子，我很幸运了。”
石衔总觉得陆宸的遗言哪里怪怪的，可他看林严反抗得撕心裂肺，嘴角甚至溢出了不少鲜血，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他现在需要做的，只是足够谨慎。
于是石衔说：“陆教授，我知道你的本事，你的出枪速度极快，我不可能让你使用武器自裁。”
陆宸心知，如果光枪交到他的手里，他确实有可能让他们脱险。
他用的有可能，假如真的有这个机会，陆宸还不好说自己赌不赌，他能快得过那么直指林严命门的机器手臂。
成功概率达不到要求线的事情，陆宸都不会让在意的人尝试，除非他自己。
“你的右手边。”
陆宸的右侧是一组顶立墙壁的器材柜。
石衔：“拿一支空针管，往你的静脉里注入空气。”
陆宸如石衔所说拆封了包装，专业性使然，他对石衔提出质疑：“你应该清楚，通过注射引起的空气栓塞的方法，需要很久、大量，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致。”
石衔并无什么所谓，“正好这个过程中我可以和陆教授聊聊天。”
“你不想套我些话吗？到时候林严出去，还可以告诉慕上将。”
陆宸安抚了下劝他慎重的Uri，没什么犹豫地，往自己的手腕处扎了一针管，“20ML一个问题？”
石衔：“以陆教授的体质，怎么也得是100。”
陆宸冷笑，“你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他说着，下手的动作却没有迟疑。
……
和他预料的一样，第五针过去，陆宸还没有什么感觉，“你们为什么要为Aric做到这个程度？”
陆宸用的关键词是“你们”，而不是“你”。
他嫌慢，索性自己直接换了100ML的针管。
石衔倒也守信：“因为我们相信，只有Aric才能帮我们达到目的。”
又一针下去，“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平等，异能者和无异能者的平等。”
陆宸可不觉得，通过反联盟过往的表现，他们像是为了追求平等而战斗的样子。
“别忘了Aric也是异能者。”
“这是陆教授的第三个问题吗？”
陆宸：“可以是。”
“Aric不一样，Aric，他们，”石衔指的是楼下那些被陆宸了结了的异能者，“大家都是在没觉醒异能前饱受异能者欺压了很久的人，那些经历，他们不会忘记。”
陆宸其实能理解，不论是因从小天宸星系，还是最近的凯勒星所见：“那我觉得你们不应该叫反联盟，复仇者更合适。”
“我们能复仇的都已经复仇了，那些人……”石衔的笑容变得阴冷，“欺负我们的人早死了。”
说实话，300ML下去，陆宸有点头痛了，且呼吸略微困难。
他尽量维持状态，和石衔对话，“在一种新能力出现时，社会必然会演化出新的矛盾，你们宁愿寄希望于一个人，也不愿相信去完善制度才能更好的调和矛盾，只能说多读点书吧。”
“历史书。”陆宸又补充了道。
没人愿意听见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被人驳斥，石衔强调，“不，那不一样，只有人人都拥有异能这一条件达成……”
陆宸：“所以你们才一直在找摄能石？”
第93章 第93章 陆宸直接在慕焕怀里睡了过去……
石衔是等陆宸完成两人约定才回答的, “对。”
“我们一开始本来只想到，制作出可以储存异能的武器。”
“虽然还比不了天生的异能者，不过看陆教授, 摄能石似乎能给我们带来更多惊喜。”
“能无效异能也是因为摄能石吧, 二十年前, 果然还是发生了特别的事。”
陆宸拒绝继续透露, 他一口气连续注射了数支, 废弃的大容量注射器码成了一排, 他的速度快，效果来的也快。
陆宸用背抵着身后的器材柜缓缓坐下。
[主人。]Uri漫上哭腔，它刚刚在自带的数据库中搜索过, 空气栓塞会引起胸部的剧烈疼痛和严重的心脏不适。
“Uri，帮我找找, 这条商业街……有没有可以纹身的店。”
林严已经落泪到无声了, 他想再看陆教授一眼，再看他的老师一眼, 再看, 那个给了他生命的人一眼。
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 一切的疼痛好像都忘了，一切来的那么突然。
手术刀割破了林严的脖子……
石衔不再在意这个人质。
一枚光束弹、数枚光束弹从石衔的枪□□出，穿透陆宸的肺、心、各个脏器，最后他不放心的，又对着陆宸的额头开了一枪。
“哈哈哈……”得手后的石衔陷入癫狂, “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Aric说我不行！哈哈哈！我杀了陆宸！”
鲜红的血液从数道伤口中喷涌而出, 染红了整个地面。
“教授……”林严因为舌头上的伤，好不容易混沌不清地吐出两个字，他还没来得及叫陆教授一声爸爸, 他这么无用，不配当陆教授的儿子……
显示屏上，石衔和Aric的通讯已经拨通。
“Aric，我知道你不信，但是，我确确实实杀了陆宸。”
石衔的镜头对准陆宸，视频另一侧的人望着在鲜血淋漓中那张苍白的脸，久久未张口发出声音。
石衔假装没看见对方的盛怒，兴致勃勃地向Aric汇报着关于摄能石的新发现。
[身体机能数据监测中——]
[指标恢复正常中]
[记忆检测——完备]
在Aric和石衔没看见的地方，困住林严的手术刀，一层又一层地裹上了冰霜，林严在混合的血泪中，目睹着这些寒冰张牙舞爪地包围在他身旁，激动得不敢表现出任何异常。
“够了！”Aric大声对石衔怒斥。
石衔仍在抱着必死决心对Aric劝告：“只要我们能让每个人都拥有摄能石能量……就能……就能……”
石衔的嘴巴还没合拢，他低下头，一根尖锐的冰锥从他的心头贯穿而出。
通讯中的小窗视频框中，石衔看见毫发无伤的陆宸，以及他生命最后时，自己难以置信的脸。
石衔倒地得很快，陆宸抹了把额头流下的残血，对上画面中自己记忆里那副成熟放大后的面容。
“Aric，还是叫你卢念。”
那名相貌英俊，虽不及慕焕却也足够出类拔萃的反叛军统领露出温和的笑，“都可以，只要是哥哥叫我，我都喜欢。”
画面外，Aric身边的人看他一眼，反联盟人人都知道，他们的首领最讨厌别人叫他原本的名字。
两人面对面谁也没有再开口。
直到Aric看了眼秒数，问：“哥哥是在拖时间吗？准备找到我现在的位置。”
“没有。”陆宸直白告诉他。
Aric灿烂地“哦”了一声，“差点忘记了，芦石星的实验基地，如果随便接入的话，会触发足以摧毁整个星球的自毁。”
陆宸的表情瞬间严肃。
“哥哥，你要来我身边吗？如果你也给我生个孩子的话，我会考虑放了那些无辜的人。”
旁听的Uri简直无语，它哪里想得到，全军部绞尽脑汁想要获得情报的反叛军首领，竟是个执着于它主人的疯批。
“你还知道他们无辜？！”陆宸责备的口吻严厉而愤慨。
可Aric不接陆宸的话，“不过如果是我的话，不会让哥哥采用体外培养的方式，我要让哥哥亲自给我怀。”
“一时怀不上也没关系……我对哥哥有那么多耐心，会慢慢做到哥哥能怀上为止。哥哥不仅为慕焕割了自己腺体，还为他生孩子，真的让我嫉妒，很生气。”
“Uri，”陆宸无视着这些污言秽语，“联系慕焕。”
[可是……]
“你以为你不联网就不会触发自毁吗？如果是石衔的话还有商量余地，Aric则不会。”
当Uri接入实验室的那一刻果然发现，[主人！]
Aric比它开口更快，“还是哥哥了解我，哥哥，你惹我生气了，我要惩罚你。不过这次，你千万别把自己弄得像刚才那么狼狈了，我会心疼的，期待和哥哥的下次见面。”
“呲——”就算Aric不关，陆宸也忍不了了要给他挂断。
慕焕的通讯几乎是无缝接进来，“老婆，你总算联系我了，你现在在哪儿？”
“芦石。”陆宸回答的同时，已经夺取实验室权限的Uri，把林严从实验台上解了下来。
正如陆宸所料，实验室一旦开启了自毁，按照可损毁的范围推断，过程不可逆。
慕焕闻言：“好，我就在蓝碣星附近，你那边什么情况？我去接你？”
陆宸因为不想让慕焕看见自己身上的血迹，只让Uri拨了语音，“芦石的反叛军暂时都解决了，但是，地下埋了反应堆，可移平整个星球的反应堆。”
陆宸说完，连线的异能者特殊舰队整个战舰都沉默了，向来说话直接的关杉最先爆出骂声：“TMD反联盟是不是有病！他们怎么最近一直搞这种全星球范围的袭击！”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受伤了吗？”慕焕问。
陆宸：“我没事。”
“林严呢？”
陆宸已经为林严做了能做的止血，他实话说：“不太好，不过，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另一端的林媛捂着嘴巴不敢呜咽出声音，徐宁犹豫了再三，给林媛递了张纸巾，然后，又握住了林媛的肩膀以示安慰。
林媛看了徐宁一眼，小声说了句“谢谢”。
“慕焕，”陆宸一侧的通信中传来呼啸的风声，“这么大的反应堆，从启动到爆炸至少要十五分钟时间。全员撤离恐怕是来不及了，芦石星有上百万人。”
陆宸将林严托上自己的背，发动风力，从原先他下来的小路极速撤离。
“我有个想法，我一个人做不到，慕焕，我需要你。”
慕上将还记得陆宸当年给他辅导时交给他关于反应堆的知识，猜测出陆宸的方法，“好，你等我，不只是我，异能者舰队的每一位异能者，都是你的后盾。”
他们的通讯一直保持着，但是小道行进到一半，受芦石星地壳某层物质的干扰，信号在传导中断断续续。
陆宸这才找到机会叮嘱林严，“刚才在实验室发生的事，不要和慕焕提。”
“嗯。”
“苦了你了孩子。”
肩上的动作虽然轻微，但是陆宸能感知到林严在摇头。
“不……苦。”
这个孩子真的太懂事了。
“先别说话了，你身上所有的伤我都能治好，你休息一会儿吧，不用担心。”
陆宸的心里其实很复杂，按人生阅历年限来说，他没有比林严长几岁。
不过他知道林严兄妹对父母的渴望，还是尽可能去扮演一个成熟的父亲。
“我和慕焕，都很爱你们。当年的帕尔爆炸，是我想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结果弄丢了你们，慕焕不知晓，不要责怪慕焕。”
陆宸不让林严开口，林严就只好用行为来告知陆宸，他没有介意。
身后的大男孩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时不时用脑袋蹭一蹭，连撒娇的行为都很像慕焕。
陆宸心里暖暖的，他觉得很神奇，陆宸还清晰地记得，在艾尔伦B28和林严初遇时，林严甚至邀请他，挨在一起互相取暖。
当时想照顾他的孩子，现在这么依赖他。
当慕焕在商业街上方接到满身是血的父子时吓了一跳，陆宸二话不说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都是林严的，这傻孩子为了不拖累我，还想着自尽。”
林严：“……”
林媛抱着他的哥哥哭了个七荤八素，结果发现林严能出血的外伤只有舌头和脖子上的浅痕。
林媛：“……”
慕上将转着圈的把陆宸检查了一遍才放心，他说：“老婆，舰队所有的异能者都在这了，他们的能量你随便用，全都听你调遣。”
指挥部接进来的时候，已经是谢岚救出了杨悠和高旻，大概是由于附近有能力的异能者都被石衔调去了对付陆宸，看管杨悠和高旻的守卫并不严。
两人的腺体都被石衔挖走了，索性生命保住了。
所以当指挥部得知芦石星危机时，芦石星的反应堆实际已经爆发了一半。
从芦石星高空看去，整个芦石星全部被晶莹剔透的冰原所覆盖。
时隔多年，再见冰系异能，对整个联盟都是震撼的。
指挥部索性也帮不上忙，闲着也是闲着，谢岚就给他们讲了摄能石，陆宸身上最后的秘密。
三个元帅听得目瞪口呆，郎吟一边惊异地望着指挥作战视角中源源不断释放着异能的陆宸一边感慨，“这以后更没人敢惹了，自我修复、异能免疫，简直是行走的大杀器啊，难怪慕焕敢让陆宸一个人前往芦石。”
可谢岚却不这么觉得，“再自我修复，陆宸拥有的也是人类的血肉之躯。陆宸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就算自我修复，难道不会疼、不用忍受死前的磨难吗？一个异能者，他的腺体能量是有限的，要不然现在陆宸就不需要这么多异能者在他身后提供能量了。”
这场与反应堆的持续作战，陆宸和异能者特殊舰队的全员一坚持就是好几个小时。
舰队成员能轮流去补充能量，只有陆宸，除了靠在慕焕身上休息一会儿，时刻要精神集中维持冰系的最低温。
在检验员确认反应堆雀已燃烧完毕后，陆宸直接在慕焕怀里睡了过去。
至于之后的辐射检测，芦石星上的住民需不需要迁移，以及反联盟是如何重新在芦石扎根，有哪些联盟长官违反了法律，通通交由指挥部，指挥部则就近委派给了最放心的谢岚处理。
第94章 第94章 好好的大狗怎么养成了兔子………
在返回赫多的路上, 陆宸一直沉睡。
慕焕说不好陆宸到底是睡还是昏迷，他后颈腺体的位置在持续发烫，略懂医理的林媛和医疗舱轮番检查了几次, 都说陆宸的体征正常, 慕焕只好守着、等待。
陆宸身上的衣服实在太脏了, 慕焕知道陆宸喜爱干净, 便给他褪去了衣服, 清洗、换衣。
可是, 前不久还令他感动到落泪，那处刻着他名字的皮肤又变成了光洁一片……
于是，当陆宸醒来, 睁眼看到的就是……慕焕红着眼眶望着他悲伤、哀怨。
“……”陆宸怎么会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干干爽爽的, 情况紧急, 他没来得及补纹身……
唉……陆宸叹了口气，好好的大狗怎么养成了兔子……
“你……都知道了？”陆宸无奈地说。
慕焕点点头, “吧嗒”的一滴眼泪, 掉在了陆宸的掌心。
陆宸心疼极了, 比光枪射穿胸口的那一刻还要痛心。
“林严说的？”
慕焕摇头，扑簌簌地，好几颗滚烫的泪珠从慕焕的脸颊滑落下来。
陆宸知道了，是Uri。
Uri自知再度犯错，只好先检讨, 并为自己辩解：[是上将自己发现了, 我实在瞒不住。主人，看在我没说反叛军那个疯批首领，娇滴滴地叫您哥哥, 让您给他生孩子的事，您就再原谅我一次～]
“……”陆宸气不打一处来，这Uri不学好，还学会威胁人了。
不过现在和Uri算账不打紧，他得先哄好慕焕。
“空气栓塞，肢体都麻痹了，不疼的。”
谁知这次慕焕没有被三言两语敷衍过去，而是一语道破，“我提前查过资料了，你别骗人。”
陆宸：“……”
“慕焕。”言语盖不过去，陆宸只好拿出杀手锏了。
可是慕焕不给他亲近的机会，慕上将站起身，抹了眼泪，“既然陆教授醒了，那我就先去处理公事了。”
陆宸：“……”
慕焕说消失真消失，陆宸在仅剩的十几分钟路程里没找到机会。到了首都星，如每次庞大的迎接阵仗中，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着，平时恨不得和陆教授粘成一个人的慕上将，对着陆教授爱答不理。
他甚至拒绝了陆宸的牵手，躲开了陆宸三次。
几个中将小声议论上了，“上将这是出息了？家庭弟位终于有了家庭地位？”
“总不能是有了孩子后的魔咒吧，上将的渣男属性终于显现了……”
反正要说他们上将变心，几个人是不信的，从芦石星出来慕焕还一直把陆宸抱在怀里，除了检查，别人碰都不让碰一下。
这心又不是豆腐渣做的，20年的时间都没变质，哪那么容易说变就变了。
可是军部的一些低级士兵并不了解怎么回事，他们甚至连林严和林媛是陆教授和慕上将的孩子都不知，不到几小时工夫，慕焕和陆宸的情变传闻愈演愈烈，陆璟延在从林严处得知了缘由后，也是一边倒的向着慕焕。
林严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他才刚害得陆爸受了那么大的罪后，又害得两个爸爸闹矛盾。
林严听谢教官说过，陆教授和慕上将从来没吵过架，感情好得羡煞旁人。
林严治好舌头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陆宸道歉。“老师，对不起。”
陆宸轻自嘲地笑了一声说：“还叫什么老师啊，你不想认我吗？不怨你……”
林严忙澄清：“不是不是，不是不想认……”
只是他心里十分愧疚，没办法像林媛一样，毫无负担地喊出爸爸来。
陆宸也不强求，他说：“你随意吧，心里怎么舒服怎么来。”
既然慕焕不想理他，下了战舰后，陆宸就和罗劲彬回了科技部他自己的实验室，先治好林严。
陆宸向孩子解释：“不关你的事，慕焕是在生我的气，怪我不和他商量，不拿自己的生命当回事，不考虑他，怕我不遵守诺言，又丢下他一个人。”
其实陆宸当时有仔细考虑过，到底有没有必要为了让石衔松懈，牺牲自己一次。
对比硬碰硬，林严的安全系数更高是一方面，还有一个原因，陆宸的心里很乱，镇定都是装出来的，他想惩罚自己。
又不会真的死，和菱帆比，和帕尔牺牲的那么多人比，和两个孩子二十年里吃的苦比，那点痛算什么东西。
陆宸捏了捏林严的肩，“看到你和林媛成长得这么优秀，我真的很欣慰。”
他把陆璟延的通讯号推送给林严，“一会儿去找陆首席吧，他很想见你，之后的很多事，他会尊重你的意愿安排。”
林严听出一股离别的味道，“老师，那你呢？”林严不由有点慌张，“老师，你要干什么去？”
陆宸默了默，他的眼睛里始终流露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他令Uri拷贝了专属实验室里最新的研究资料，林严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老师，你不会要去找Aric吧？”
陆宸露出无奈地笑，“我找他干什么？”
林严说了严重的四个字：“玉石俱焚。”
陆宸摸了把林严的头，“不至于，我怎么舍得离开你们。”
但是在芦石星的举动，他好像令林严失去了这方面的信任。
林严依然牢牢禁锢着陆宸的手腕，不容分说道：“您和上将还没和好呢！”
陆宸脸上的难过更甚，“我现在这个情绪，不适合面对慕焕。”
最后陆宸再三向林严保证，“我不是去找Aric啊，也完全没有生命危险。要不然指挥部怎么会批准我离开。”
林严被说服了，可他到了指挥部才发现，没有一个人知道陆宸要离开。
所有人都责问地看向慕松江，慕松江无辜地解释：“陆宸没申请，我没给他特批过准飞。”
慕焕闻讯风风火火地赶到指挥部，他亲自面对枯燥的战后总结两个小时，就等着陆宸来哄他，他只是想陆宸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已。
结果人没等来，却收到陆宸已经不在赫多的消息，慕焕感到难以置信。
“民航公共航线呢？”
张岩汇报：“没有查询到陆教授登机的身份信息。”
慕焕打开终端，他看着和陆宸没有一条最新消息的对话框，给陆宸拨通了语音。
通讯响了十几秒，被终端自动挂断，接下来他收到一条系统发过来的提示，[很抱歉，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在“嘟”声后留言。]
慕焕气得在原地打转，丢了老婆的慕上将肉眼可见的慌乱。
谢云提出：“还有一种可能，陆宸乘坐的是航线申请的目的地是赫多，返航又不用向民航报备的特殊飞船。”
这种飞船一般有几类，好排查，张岩用眼神询问慕元帅。
“查查查，”慕松江才不会在这种小事上为难慕焕，“免得一会儿又发疯火烧我的办公室。”
“明明自己离不开，还学那些不良风气，搞冷战。”
“陆宸真要不理你了，哭得不还是你。”
慕松江难得抓住慕焕的理亏。
陆璟延态度难辨地瞧了慕松江一眼，心想，这对待生过孩子的儿婿就是不一样啊，都开始光明正大向着陆宸了。
张岩在查询，慕焕也没闲着，他细细反思发现，从在芦石接到陆宸起，陆宸的情绪是不太对。
只是那时被芦石的危机暂时占据了注意，慕焕郑重其事地询问林严，“在反叛军基地，除了陆教授救你，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别的？”
林严不知道啊，他想不出所见和陆教授能不理慕上将独自离开的关联。
“没有。”林严否认。
慕焕的眼神很渗人，“林严，你在骗我。”
陆璟延感觉自己的身上都被慕焕威慑出一股冷意，赶紧提醒：“慕焕，别吓着孩子。”
可慕焕的理智几近崩断，“我不明白，你和陆宸为什么都要瞒着我？！”
林严仿佛小宇宙爆发，才不害怕慕焕：“因为陆教授不想你生气，不想你担心，你有你的立场，但是你看不见陆教授因你的态度而伤心吗？”
“陆教授已经够疼了，他为了救我，为了救那么多人，他什么时候为了自己。”
“他那么看重你，你不安慰、陪他也就罢了，还要再伤害他一次。”
林严的指责一气呵成，“就算他的方式让你难过了，但是想想你为什么难过，既然在乎他为什么又要本末倒置！”
“有问题不能沟通吗？长嘴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对爸爸使用冷暴力？”
慕焕被这酷似陆教授的口吻震慑了一下，本来都在跟着林严的所述在自省了，结果他突然听林严说：“爱慕爸爸的人那么多，他要是真去找Aric，看你怎么办。”
“什么叫……他去找Aric？！”
林严返回原来端正的态度，“陆爸不让我告诉你。”
慕焕要被气死了，慕松江看着倒挺解气的，这回也让慕焕体会一下他的心塞。
郎吟和罗劲彬交换一眼：这孩子有出息。
张巩意外的没避讳，“继承了陆教授的口才和魄力。”
林严不肯说，慕焕只得问Uri。
结果Uri抱歉的告诉他：“上将，因为之前透露给您关于教授怎么触发自我修复的过程，主人目前断了我在您和他之间的联系。”
慕焕没辙，只能再次从林严这突破，“林严，你可能有点误会，我和陆宸约定过，有矛盾不会隔夜。”
“那这次呢？”
慕焕：“我会去找他。”
“你上哪儿找？”
好在张岩关键时刻给力，“上将，我排查出了24小时内申请来赫多的特殊权限飞船，有一艘是乔老教授派来的，教授之前在精神系和人脑的临床实验刚获得了成功，我猜他很有可能，是去了洛老元帅那边。”
慕焕目光灼灼看向林严，在林媛的规劝下，林严才松口，“上将，你的情绪稳定，也得练练。”
慕焕：“……”
可是当慕焕得知了Aric对陆宸说的那些话，他觉得情绪稳定这东西还是不用练了。
没用的，他现在就想原地爆炸。
慕焕听完后眨眼间就消失了。
陆璟延白了所有眼神疑虑、盯着他的人一眼，“干什么？你们还真觉得芦石星危机是Aric用来惩罚陆宸的啊，照你们这么想，Aric都是为了陆宸，那陆宸失踪的那二十年怎么不见他对联盟停止攻击？”
第95章 第95章 “现在又是未拆封过的老婆了……
军部退休疗养基地。
陆宸在将预设数据、临床器材都准备好之后, 乔老教授想推他出去休息。
可陆宸不放心，他二十年没看见老师，非要和乔老教授一起守在跟前。
精神系的脑损伤修复得非常顺利, 可是洛老元帅毕竟年龄大了, 又充当植物人那么多年, 彻底苏醒还需要些时间。
乔老教授知道陆宸是马不停蹄赶过来的, 芦石星危机在全联盟闹得很大, 幸好最后无人员伤亡, 陆宸在这一场危机中展现的强大异能，成了星网上目前最火热的话题。
揪着的心彻底放下，乔老才分出心思问：“慕焕呢, 怎么没见慕焕陪着？”
陆宸尴尬地摸了下鼻子，“老师, 我惹慕焕生气了。”
“唉, ”乔老的眉头瞬间皱到一起，“我之前和你怎么说的, 你还说知道了, 让我放心。”
乔老唠叨了陆宸半天, 结尾没忘一碗水端平，“这慕焕也真是的，老婆都跑了还不说多打几个语音。”
“你没把他拉黑吧？”乔老问陆宸。
陆宸：“没有……”
乔老：“这还差不多，都这么大人了，别一吵架玩什么你不理我我不理你, 跟小学生似的。”
陆宸：“……”
军部的疗养基地环境极好, 植被郁郁葱葱，高山流水，一间间疗养屋分散在其中, 仿若置身世外桃园。
陆宸提前感受了一把养老生活，因为年纪轻，又是短暂居住，被疗养中心的管理者分在了最深处的树林。
他的临时住所是一个套间树屋，主卧的床边真的有一棵贯穿房顶的橡树，在超现代化城市住久了，陆宸还挺喜欢这种返璞归真的感受，他找了一个类似的度假星球，把它列为下次和慕焕旅行的候选地。
这里离赫多不远，时差相差不多，所以陆宸兜兜转转一天，现在又是晚上。
陆宸不困，虽说他头天晚上熬了夜，但是从芦石回赫多的路上，他又补了不少。
室外就是空无一人的树林，闭上眼，能听到潺潺的小溪流水声、偶有清脆的几声鸟鸣，可他一个人，还是太安静了。
陆宸点开终端，他不是没有看到慕焕的一条漏接提醒，只是，陆宸不知该说什么，怎么哄。
就这么什么都不想的发了会儿呆，眼看赫多时间就要到午夜十二点整了，陆宸在犹豫的界面选了拨通。
可那道为他特别而设的提示音从屋外传来，陆宸推开门，果然看见慕焕松松垮垮的，坐在树屋外露台的木围栏上。
慕焕对陆宸晃晃手腕上的终端，颇为委屈地埋怨道：“陆教授好强的定力，真是让我好等。”
“你什么时候来的？”陆宸问。
慕焕脸皮极厚道：“从陆教授想我的时候。”
陆宸睨了他一眼，慕焕本想用重力把陆宸飘到他面前，结果发现陆宸没有定向回收摄能石能量，只得亲自动手，把距离他三步远的陆教授，抱回了自己的腿上。
陆宸其实不明白，放着旁边好好的原木沙发不坐，为什么偏要两个大男人挤一根栏杆上。
陆宸都怕把围栏压塌了，只好收敛了摄能石范围，这样慕焕就能够反向使用重力异能。
慕焕察觉到陆宸的体贴，又把跨坐在他腿上的陆宸，往腰身方向扣了扣，让陆宸的两条腿彻底环着他的腰。
他还告诉陆宸自己这样的目的，“因为陆教授会担心掉下去，紧紧抓着我，我喜欢陆教授依赖我，喜欢被陆教授需要。”
陆宸泼了句凉水，“我一个风系异能者，还怕掉？”
慕焕露出后知后觉的笑容，“是喔。”
他的笑很干净，在白皙的肤色衬托下宛若洁白无瑕的冬雪，随着他的笑容，那纯透洁净的雪仿佛渐渐消融，连带着陆宸心里的疤痕、扭结也一并融化了。
“对不起。”慕焕忽然说。
“你有什么可对不起的？”
慕焕：“因为我让老婆伤心难过了。”
陆宸本来不觉什么，起因也是他的错，所以陆宸想的一直是他要向慕焕道歉，慕焕不开心，该由他哄。
可现在慕焕这么一开口，还真有一丝名为委屈的情绪由心底滋生，他垂下眸，默不作声，慕上将什么时候见过陆教授这副模样。
慕焕的心都要疼碎了，他忙用双手托起陆宸的脸，小心翼翼地说：“老婆，你别难过了，我知道错了。”
“你怎么能松开我的手？”
慕焕赶紧把陆宸的双手抓至心口，“我罪该万死，我脑子秀逗！”
“你知道他们都说我们什么吗？”
慕焕闭了下眼，愧疚又气愤道：“我也没想到那帮人那么傻，他们没看到我们的婚戒么，明明都好好好地戴在手上。”
陆宸在慕焕的肩头，安静地趴了一会儿，也对他说：“对不起，我又没考虑你的感受。”
慕焕一手抚摸着陆宸的发，另一只胳膊搂着陆宸的腰，“没关系的老婆，我仔细想过了，如果有更好的办法，你不会以身犯险的，我最知道了，你舍不得我，你不是连我们的晚年生活都想好了吗？”
“只是我真的很害怕，心疼得如同刀绞，我担心有什么意外，如果真发生意外，我一定会陪你一起的，不是开玩笑。”
陆宸低低地“嗯”了一声，用牙齿隔着衣服咬了口慕焕的肩膀，“我知道……我都知道。”
至于其他的两人不用再说了，爱到骨子里的人，有问题说清楚就好了，他们不会吵架，进行无意义的感情消耗。
等陆宸情绪平复一点，慕焕才告诉他，“林严这小子不错，特别向着你，他觉得是我把你气跑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可把我好一顿批评。”
慕焕把林严在指挥室的话，一五一十复述给了陆宸，陆宸挺惊讶：“林严真这么说的？”
慕焕：“那可不？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
陆宸则问：“如果林严不说你就不来找我了吗？”
慕焕：“怎么会没有他，只会找你找得更快，我问他是想知道Aric。”
陆宸：“我和Aric没什么，那时我才16。”
慕上将酸溜溜的：“是啊，陆教授16岁，就给人迷的七荤八素了。”
陆宸捶他一拳，慕焕假装一个后仰，没稳住重心，陆宸受本能反应，在使用异能之前，先一步环住慕焕的脖子。
慕焕得逞地低笑一声，再又一拳行至身前时，先送上了自己的唇。慕上将是会利用自己的优势的，他的眉眼弯的像天上的钩月，明亮而高洁，仅是轻轻一贴，浅尝辄止便快速分开，在勾起陆宸的滋味后，又用灵活的舌再次作为进攻的前锋，彻底含住陆宸的双唇，让他沉沦在自己的节奏里。
当慕焕第三次退开，陆宸的呼吸已经乱了，慕焕不再收敛，用拇指按在陆宸嘴边，大刀阔斧索取、吮吻起来。
狭长的木质围栏还是太限制他发挥了，慕焕单臂抱起陆宸，另一只手还在协助他维持接吻的深度，战斗靴踹开了木屋的房门，陆宸从深吻中抽开，“你轻点儿。”他说的是慕焕开门的力气。
慕上将被提醒，恍然大悟，“现在又是未拆封过的老婆了，我是得轻点儿。”
慕焕出来的急，这里又不是酒店，箭在弦上，没有需要的东西。
陆宸却告诉他：“不用。”
“用修复吗？”
陆宸：“也不用。”
“我不怕疼，你帮我清理。”
慕上将要被撩疯了。
陆宸笑他：“就忍不了半点儿的模样，还不让我哄你。”
陆教授哄人的水准很高，一开始慕焕还在心里偷偷地可惜了一瞬，可是后来，慕焕发现，陆宸是真的对他有歉意，他想要的都给补上了……
慕焕一度坚信他是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
两人腻乎了一个通宵，本来半宿应该能搞定，可谁让慕焕惊喜地发现，那纹着他名字的地方，“慕焕”两个字又在了。
慕焕心情复杂的反复抚摸着陆宸的纹身，“老婆你什么时候……”
“给林严治疗的时候，顺便就弄了。”
这次恢复的时间短，不过有治疗舱，纹身后的皮肤反应，大部分都消失了。
“其实不用的，就算你的浑身都修复了，陆教授也是我的。”
陆宸亲身的感受着慕焕在行动上和口中的表述不一致：“就当是方便监督我吧。”
日上三竿，把时差搞乱的陆宸，睁眼就看见慕焕在对着他们两个紧握的双手拍照，并给戒指做了个特写，“干什么呢？”再精英的人睡醒时也不乏一副慵懒的样子。
慕焕对着陆宸又是一通猛亲，“宣誓主权。”
陆宸好笑，他们两个还有什么可宣誓的……“因为Aric？”
慕上将坚决否认：“不是，给所有人看的。”
“谁让他们怀疑我们感情不好？”
于是陆宸眼看着慕焕翻出一个“积了灰”的官方账号，配上刚刚拍的图，文字：我的，发到了星网。
陆教授蛮稀奇，“你这发了那么多年疯的账号，慕元帅竟然没给你注销？”
慕焕才不会说他曾经威胁慕松江，如果敢找人删，下一次他新注册账号，就发和陆宸的小电影给公众。
只不过慕焕对小电影的定义和慕松江不同，以前，陆宸给他过生日、过纪念日、度假，他拍了好多素材在终端，一直有多备份保留。
陆宸见慕焕开心，也翻出来尘封多年的实名账号。
他换了个角度，给他和慕焕的手拍了张动态图。
【我的。@慕焕】
慕上将没官宣过，没有经验，他觉得还是陆宸想得周到，“这样好！”
至于此举会引发什么星网上的小创作热潮，他们就不管了。
慕松江看见两人竟然开始在星网上公开秀恩爱，可算放下心，他终于能去睡觉了。
乔老因为他的老伴儿一直没醒，没去叫陆宸，想让陆宸多休息一会儿。结果一出门，看见停机坪上停着那么大一艘联盟战舰，更是识趣的没去打扰。
幸运地多出了一天假，慕上将安安心心地和陆教授在床上赖着。大概是聚少离多的习惯闹得，慕焕一见到陆宸仿佛有说不完的话，盖着被子纯聊天也挺好的。
慕焕扯了好多有的没的，最后又回到芦石星的事上。
“老婆，我后来还想了想……”
陆宸：“那你这一路想得可挺多的。”
慕焕：“是啊，陆教授厌蠢，我平时得多动动脑子。”
“想什么了？”陆宸枕着慕焕的肩，手藏在被子下滑过臂长可触及到的每一处，好似在对慕焕的身材做丈量。
“陆教授不会因为Aric情绪低落，肯定有什么别的。”
“老婆，你想起帕尔爆炸前的几小时了对吗？”
陆宸的手僵直在慕焕的人鱼线上，“嗯。”
“可以告诉我吗？我也想知道。”
第96章 第96章 “每次慕焕回来之前，陆教授……
星历541年春, 帕尔星，联盟首都。
陆宸如往日一样，在他的实验室里一个人悄悄地观察他和慕焕的宝宝。
还有几天, 宝宝们就足月了, 不过在37-40周这段时间里, 还是在培育箱里待得越久越好。
他算了算, 慕焕回来的日子应该在39周, 这两个宝宝都非常活泼, 每天在培养夜里游啊游，做各种动作逗他笑。
陆宸今天拿的是一本童话书，他给两个孩子念了半个钟头, 孩子们玩着玩着睡着了。
锁好实验室，陆宸准备去智脑研究室把Uri情感模块的补丁修了, 他先收到一个自设程序的提示, 有人拷贝了他关于摄能石的研究资料。
陆宸看了眼拷贝资料被追踪到的IP，指挥部的公用机器, 陆宸又监控了这台机器一会儿, 结果发现, 它正在拷贝了联盟的其他机密。
最高机密的访问是需要元帅授权的……陆宸一边向指挥部走去，一边通过加密频道找了他的爸爸。
陆璟延在通讯响了好久才接听，“陆宸？”
“爸，你在哪儿？”陆宸从通讯中听到风声。
“多普星啊，我来这儿收集研究素材。”多普星是天宸信息一颗很普通的星球, 以前陆宸带陆菱帆还去那玩过, 不过那是好多年前了，陆宸并不知现在的多普星是什么样。
陆宸打开终端里的定位组，陆璟延的位置和雷樾基本是重合的, 所以应该是他过度紧张了，陆宸心想。
他没时间和爸爸具体聊，只问：“爸，你对联盟现在的三个元帅了解吗？”
“还行吧。”陆璟延回答。
“那你觉得他们有谁可能会背叛联盟吗？”
陆璟延跟着认真起来：“应该不会，他们可都是你父亲当年信任的旧部。”
陆宸若有所思。
陆璟延焦急问：“怎么了？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陆宸：“我发现有人拷贝了军部的所有技术资料，来源于在指挥部的公共机器，我现在正在过去的路上。”
陆璟延对陆宸说得这条信息很重视，“千万要小心，你现在可没有异能傍身了。”
陆宸：“我知道，爸，之前我和你说过摄能石能吸收异能对吧……现在我发现摄能石不仅能吸收，还能夺取异能，这件事，我暂时没告诉任何人。”
陆璟延对陆宸的这一发现感到惊心，如果摄能石再多发现几块，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你谨慎点儿是对的，先看看这次怎么回事吧，总之，摄能石一定一定不能落在反叛军手中。”
陆宸挂断通讯，对陆菱帆、谢岚和慕焕分别做了预警，又向陆菱帆透露了摄能石的能力，不巧的是，他们三个应该都在执行任务，谁都没能即时回复。
陆宸还没到指挥部，先碰上了总部守卫队刚结束执勤，他在军校时期的舍友章臻。
章臻一如既往的和陆宸热情地打招呼，“陆教授今天怎么有时间，每次慕焕回来之前，陆教授不都是要抓紧时间加班的吗？”
章臻的表情极欠，他和卢勇是军部少数知道陆宸和慕焕两人关系的了，他们当时被慕焕请客吃饭的时候是万万没想到，大冰山还真被执着大狗给攻略了，于是章臻和卢勇每次见面都要揶揄陆宸几句。
可这次陆宸没接章臻的打趣，他的表情非常严肃：“章臻，你今天是在军部门口站岗吗？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进来？”
章臻知道陆宸不会问无意义的问题，认真回忆道：“除了我去厕所的时候不知道，没什么可疑的人呐，你装了识别精神能量的安防系统之后，所有外来的人，我们都格外注意。”
“不过要说陌生人，”章臻略作停顿，“今天下午，韩元帅带来了一个访客，我们按照流程，检查了他所有资料，没觉得有什么。”
毕竟是元帅带来的人……章臻能对这个人有特别印象，主要是对方在进门时，额外地看了他一眼。
陆宸继续向指挥部走去，章臻就跟在他的身后。
“这个人长什么样？”想过军部的大门，不能佩戴仿真皮。
章臻不太会描述：“浓眉大眼，挺精神的。”
“叫什么？”
“洛念。”章臻记得很清楚。
陆宸在终端上点啊点，他调出了这个名为洛念的人的信息。在看到人脸识别图像的那一刻，他惊异的自念道：“怎么是他？”
“谁啊？”章臻问。
陆宸：“你不认识。”
反正，指挥部近在眼前……他们到达指挥部的时候，所有人都和往常一样，在忙着手头的事。
可陆宸只看了几秒就发觉出不对劲，他在其中一个正在整理会议记录的秘书眼前用手晃了晃，那人好像没察觉到自己的视线被遮挡，仍在敲击着他手下的虚拟键盘。
“怎么会这样？”章臻仿佛看见了什么灵异事件。
“精神系异能者。”
章臻：“你说那个洛念？！”
陆宸面露担忧，“应该是……”
章臻：“可是……他登记的不是B异能者，沙能力？”
陆宸：“都是精神系异能者了，想迷惑个登记长官，篡改下异能还不简单？”
章臻被对方的胆大震惊：“他明知联盟严查精神系异能，不怕被发现？”
陆宸：“你们不是没验证进入者的异能吗？”
“……”谁能想到元帅亲自带来的人有问题，章臻无言以对。
现在说这些无用，陆宸推门进了韩川的办公室，不出所料，韩川也如外边的人一样，不受干扰地忙着自己的事。
章臻：“元帅？”
陆宸比了个制止的手势，“别叫了，没用的，被精神系沉浸式控制的人是叫不醒的？”
章臻问：“那他们一直这样？”
陆宸：“不会，沉浸式控制维持不了太久，一会儿他们会醒的，看来精神系应该没走太远。”
陆宸又依次推开慕松江和谢云的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今天晚上只有一个元帅值班？”
现在正值晚饭时间，帕尔的深冬，天已经黑了。
总部守卫队的职责使然，章臻对军部的人员流动比较了解。
“慕元帅凌晨刚结束一场长达36小时的行动指挥，他半个月没回家了，今天是他的休息日，3小时前离开的军部，说是回去补觉休息。”
“谢云元帅……”提起谢云，章臻的表情就有些复杂了，“谢元帅本来应该是在的，但是不久前，谢夫人来军部大闹，最后只能谢元帅出面，现在送夫人回去了……”
指挥部平时也有一个元帅在场的时候，但是今天，陆宸总觉得太巧，他得出结论：“反叛军是有备而来的。”
“那我们现在……？”
“联系慕元帅。”
陆宸回屋去检查韩元帅的终端，章臻拨打慕松江的语音，可还没接通，他们就发现，所有需要联网的设备信号彻底断了。
总部是有防断网准备的，信号只恢复了短短不到半分钟，再次全面中断。
章臻彻底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他看见从元帅办公室出来的陆宸，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韩元帅的终端被复制了。”陆宸说。
他们不能再耽误一分一秒，陆宸快速跑起来。
“陆宸！”章臻远远跟着陆宸的身影，几乎快跑断了气。
“你要去恢复通讯吗？信号基站不是这个方向啊！”
陆宸：“信号的事守卫队和科技部会去解决，我最怕的是……”
章臻：“韩元帅他们？”
陆宸：“很快他们自己会恢复意识。”
沉浸式控制一般不超过15分钟，只是醒了后还有没有之前的记忆，就不好说了，这对目前的情况来说都是次要的，要说元帅权限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你担心首都星的御敌防护罩？”章臻终于明白过来。
他抬头看向天空，因为防护罩布置的位置太高，从帕尔地面用肉眼是看不见的，现在断了网，无法接入防御系统，最快的办法就是到防护罩发射能量的地点之一，直接看系统是否被关闭。
如果被关，手工打开就是了，现在没有网，哪怕对方拥有权限，也无法将防护罩再次关闭。
陆宸一路遇上几位军官，都委托了他们相同的事。其中还有他和章臻在军校的另一位舍友卢勇，卢勇身上正好有刚取的应急无线电设备，他给了陆宸、章臻各一个，随他们到了最近的高空能量发射地。
如陆宸所料，系统不仅被关，设备还被物理损毁了。
“我们来晚了。”陆宸狠狠咬着唇。
“那现在怎么办？”卢勇问。虽然目前三人中，卢勇的军衔最高，但是和在军校一样，他和章臻，还是习惯听陆宸的安排。
“我们手里有对讲，你们先分开协助守卫队长恢复通讯。”守卫队长是总部防卫队的总指挥，“通讯不恢复，大家永远是一盘散沙，每一步都跟在被入侵的反叛军后边。”
“我们要争取主动权，”陆宸放弃修复设备，“我先回科技部，就算防护罩被破，我们还能通过卫星监控进行点对点的武力回击。”
卢勇对陆宸有信心，应得很快，“好。”
章臻颇有些担忧道：“陆宸，你一个人去吗？万一遇到反叛军异能者，太危险了。”
陆宸：“如果网络不恢复，我们甚至无法告知整个帕尔星的市民，民众更危险。”
章臻一咬牙，和陆宸撞了个拳头，卢勇亦加入，这是他们当年在篮球队时互相打气的习惯。
三人各自分开。
当陆宸回到科技部，科技部只剩寥寥几人。他们告诉陆宸，罗部长随守卫队长去基站了。
陆宸顾不得解释，立即开始操作科技部的主控制器。
因为他没有权限，还要额外加一步破解。
帕尔星上层的星图被层层展开，陆宸的心也凉了一大截。
他的大脑整个处于超运转状态，他将能调出的导弹都发射了，终于争取出一点时间。
这时他的无线电响了，里面传来卢勇的声音，“陆宸……别……快跑，离开科技部！”无线电断断续续，最后以卢勇的一声怒吼结尾。
陆宸的眼底泛着赤红，这时网络短暂的恢复了，可在有了卢勇的预告下，陆宸不觉得是好事。
他的手下快速操作着，帕尔星整整一千万的住民啊！！！
“陆教授？”
科技部的剩余人发现陆宸的异常，他面色惨白，全神贯注注视着屏幕，嘴唇被自己咬到溢出洇洇血迹。
“走！你们快走！”陆宸的声音在颤抖，他对那些科技部的同僚说，尽管没有抬头。“离开科技部，告诉所有人，不管是谁，带领大家离开帕尔！”
最后一句陆宸几乎是吼出来的，科技部的研究员被吓愣了，但是他们看见陆宸眼前的星图，就全明白了。
学看星图，是军校学生必修的第一课。“怎么可能，帕尔星……帕尔被反叛军的战舰全包围了？！”
“反叛军这么大举进军到帕尔，太空部队没发觉吗？”
“太空部队的大多数，都去参加X计划，被元帅派去围剿反叛军基地了！”
现在他们才想明白，之前振奋人心的胜利，不过是反叛军放给他们的一个巨大的饵，“也好几千人呢！说牺牲就牺牲？反叛军这么狠！”
“哎呀，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义！！！”
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帕尔星附近的巡防军，但是陆宸心里最清楚，敌我力量的差距太明显。
而且巡防军内现在没有像慕焕、菱帆、谢岚那种可以在太空释放的超强异能者，近地防御最主要的是依靠星球内的防御体系，但是这个体系，现在却掌握在敌人手里。
陆宸不甘心，网络恢复后，对方通过韩川元帅的终端，将卫星监控、星图识别、从科技部发出的导弹发射命令都进行了关闭和终止，做完这一切后，网……又断了。
陆宸目眦尽裂地手工将导弹再一次打开，此时的科技部已经空了，第一枚穿越军部上空的高爆弹……已经悄然而至。
这枚高爆弹是近空投射，陆宸手下可操控的，没有能直接阻止它的东西。
“陆宸！”科技部窗外，已经清晰可见那枚即将毁灭这里的武器，章臻飞一般得冲刺进来，把陆宸扑进了自己的身下。
爆炸声震耳欲聋，章臻只是个A级防御异能者，陆宸能感觉到他的防护罩正在碎裂。
“章臻……”
“章臻！”
舍友的血如泼墨一般淌在自己身上，陆宸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掉落下来。
“陆宸……”章臻握着陆宸的手，眼里含恨。“活下去，为大家报仇……他们有一个隐身异能者，卢勇的头，被他们割下去了，你要……小心。”
第97章 第97章 “陆教授眼里含泪的样子这么……
陆宸用手合上章臻的眼, 将自己染血的研究服脱下盖在章臻身上，他悲痛万分地说：“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直至那一刻, 陆宸才体会到自己力量的薄弱、渺小, 陆璟延曾告诉他和陆菱帆无数次, 战场无眼、无情, 他们一直没有感知, 今天, 陆宸总算见识到了，也信了，可惜太晚了。
陆宸的小腿因为防护罩碎裂时被伤到, 其余被章臻保护得很好。他从废墟中爬起，不管现在有没有通讯, 废墟外的大家都意识到了, 每个人都在忙着撤离、救援。
陆宸望着战火中的军部，士兵脸上的血、身上像从土堆里趴滚出来的脏衣, 怒吼、落泪、恨意, 仿佛他和慕焕一次次在军部重逢的场景已经恍如隔世。
他拖着刺痛的腿, 加速向研究部跑去。
因为爆炸余波，研究部的各种仪器损毁得厉害，他在研究部的门口碰见张巩。
“陆宸！撤离舰已经安排好了，快和我走！”
陆宸的态度毅然坚决，“部长, 我还有重要的东西在研究室, 必须回去！”
张巩以为陆宸说的是智脑，情急之下，他只来得及拷贝了自己研究室的东西。张巩急得直跳脚, “都什么时候了，研究没了可以再搞，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陆宸突然对张巩有了与过去不一样的观感，可是来不及让他说什么了，“部长，你先走吧。”
张巩揪着他的袖子，叹气之后又叹了声气，“唉，你快点，指挥部楼下，我让他们等你。”
陆宸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他自己的实验室，两个小人儿似乎也因为巨大的爆炸声被吵醒了，在培养液里拳打脚踢着，很是不安。
“宝宝，我回来了。”
听到陆宸的声音，两个孩子停止了闹腾。
培养箱太大，陆宸带不走，因为孩子们快足月了，陆宸为了让他们有更大空间，培养箱是扩大过的。
“宝宝，对不起。”
陆宸清理双手，对全身消毒后，开始把两个孩子从培养液中取出来。
本该由两个人一起见证的时刻，只能在仓促中快速完成了。
外面的嘈杂与混乱，与实验室内的安静形成鲜明对比。
一对婴儿的啼哭响彻整个实验室，陆宸把前期给孩子准备好的抱被裹上，匆忙之间只来得及戴上保温的小帽子。
他边哄着孩子，边跑向指挥部，所有人都忙着撤离，没有人有空思考陆教授怀里的两个婴儿是从哪儿来的。
陆宸还没到目标地点，就看见指挥部前那架紧急撤离机已经起飞了，抱着孩子陆宸不敢跑太快。
陆宸没有埋怨，他耽误了太久，于是他找了个被留下的人问：“还有其他没损坏的飞行器吗？”
那人目露绝望，“恐怕没有了，能使用的都被韩元帅派人开走了，说是去支援巡航军，拦截下一批导弹……”
坠空导弹仍在帕尔上空零零星星的下落，陆宸闭了闭眼，手里的抱被被他捏起了一团。
军部在炸毁下已经被轰得一片狼藉，唯有研究部……
摄能石！他突然想起来。
可是两个宝贝……在帕尔凛冽的寒风中已经冻得蔫了气息，早产儿的体质本就较弱，陆宸只犹豫了2秒，他记得往返帕尔和卫星一之间的小型货运舱在晚间有一班。
卫星一干燥贫瘠，不适宜居住，只有一些科研工作人员和少量士兵待在那里。
帕尔每天会通过小型货运舱运输一些生活必需品给他们，如果是毁灭性打击，被波及的概率较小，不过陆宸也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至少比跟着他……危险少一点。
小型货运舱的体积容纳不了任何一个成年人，陆宸把孩子送走前又落了泪，这一日落的泪比他二十六年加起来还要多，哪有谁家的孩子出生下来就喝营养剂的，他怕孩子们饿，在给他们送走前，喂了少许他们能接受剂量的营养剂。
女宝宝吃饱后有些犯困，另一个男孩子好像感知到什么，反而一直眼睛亮亮的看着陆宸。
小孩子刚出生皮肤都是红红皱皱的，但是在培育时陆宸做了基因选择，他知道他们未来会长成像慕焕那样的美男子和菱帆那般的大美女。
“放心，爸爸会去找你们的。”
孩子们听不懂，陆宸合上了货运舱的舱门。
……
重提二十年前的旧事，陆宸想起来的时候在芦石星的地道，不能表露任何情绪，现在，只有他和慕焕两人……
慕焕紧紧搂着他，安慰：“别自责了老婆，至少，孩子们都平安。”
陆宸的难过不想让慕焕看见，习惯也好性格也好，他不愿暴露自己的脆弱，他把脸埋在慕焕的胸前。
慕上将觉得自己材质上等、柔软亲肤的棉质的衬衣好像好像湿了一点。
“如果不是你把他们找到，我真的不敢想，是我亲手……杀了他们。”
这慕焕可不应了，“老婆，你怎么能这么说。如果现在告诉林严林严他们也会觉得，是你想尽一切办法才让他们活下来。”
“卢勇和章臻他们都……”
慕焕用下巴抵着陆宸颅顶蹭了蹭，“我从小的那些玩伴也都在那场袭击中去世了，只剩下谢致了。”
“所以，我们更要好地活下去，不过，”慕焕话锋一转，“如果陆教授出意外，我还是要随你而去。”
陆宸没言声，那之后的事情陆宸不用再讲，和Uri告诉他的，植入智脑，启动实验室自毁，被一阵连环爆炸震得昏迷，都一致了。
慕焕将陆宸放平在床上，在他眼角落下一枚枚珍惜又不带任何情欲的吻。
“不哭了，嗯？”他的声音很黏、很好听，带着宠爱兼保护的意味。
见陆宸无反应，慕焕很可惜地遗憾了句，“陆教授眼里含泪的样子这么美，怎么做的时候就不对我哭一次？”
陆宸抬脚踹他，慕焕反应极快地挡住陆宸的膝盖，“老婆，老婆，悠着点，差点就踹坏了。”
“陆教授那脚力……”慕焕心有余悸。
陆宸只是很平和地放在慕焕身上，“我脚力怎么了？”
摩擦着磨蹭着，慕上将的表情慢慢变了。
“说，”陆宸转眼已变回平时心志坚定、牢不可破的样子，“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跟谁学的这么哄人？”
慕上将难忍的捂住上半边脸，“没啊，没谁。”
“自己想的，我心疼你嘛。”
“老婆你还说呢，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样……这样勾人。”
……
爱情，是治愈心灵的一种很好的调和剂，爱的行为，可以帮助舒缓各种情绪，如果一次不行，那就再多几次。
陆宸其实没告诉慕焕，他后来在反叛军的飞船上，得知了帕尔星的卫星也被轰成废墟，爸爸被反叛军抓走受了重伤，加上后来菱帆的死，他在冰冻自己之前真的好想抱着慕焕大哭一顿。
……
乔老教授是在两天后才来找的他们，彼时慕焕正推着陆宸在森林尽头的峭壁边荡秋千。
陆宸说：“我一个风系异能者，玩这个干什么？”
慕焕蛊惑他：“试试嘛，就试试！”
陆宸疑神疑鬼地坐下，慕焕在给他悠出去后，自己也跳了上去。
陆宸很想爆粗口，这氛围感的秋千完全承受不住他们两个人。
“你想跳崖为什么不直接跳下去？”
慕焕：“那样不好玩嘛，老婆，你猜，在荡第几下的时候，秋千的绳索会断？”
陆宸：“……”
“15至20之间。”陆宸根据两人的体重和麻绳、木板的承受力估算。
“嘿，老婆你要猜错了。”慕焕在比他高处的风声中兴奋着，他的双脚踩着秋千横版的边缘，突然之间，陆宸感受到一股重力，他想起来他一直并未给慕焕恢复摄能石对异能的限制，“你！……这是故意毁坏公物！”
陆宸被慕焕一个长臂搂过来，被迫和慕焕在一眼望不到底的悬崖下做自由落体。
极速下降的风声更大了，“反正……你看都落了那么多灰了，除了我们两个也没哪个退休的老干部跑过来玩。”
陆宸无语中顺手把慕焕的异能限了，慕焕更加激动，“老婆你要保护我了吗？”
“不是，我带你飞。”
……
洛老元帅花了很久才接受，他这一躺，躺了二十年的事实。
由于太久没张口，他的语言系统发生了退化，现在只能依靠机器，把他的所想所述表现出来。
在见陆宸和慕焕之前，洛老元帅先和他的老伴进行了长达数小时的情感交流，洛老也是第一次收到，来自乔老直白的想念和爱意。
“唉，这么一看，消失的二十年也值了。”
乔老气得想打他，“你再说一个试试？！”
“是是是不值不值，让我的宝贝难过了那么多年。”
乔老白他一眼，“都一只脚迈进墓地了，还有脸叫什么宝贝。”
针对这点反驳，洛老无言以对，他问：“慕焕和陆宸呢？”
乔老没说自己到晚了一步，两人正在整个基地上空，你侬我侬地飞呢。
“我给陆宸发了消息，他们一会儿过来。”
这一会儿倒也快，纵使在二十年前，想一起见他们一面，一年也只有一次。
洛老元帅目前只有眼珠子能顺从本心自如的运动，他在慕焕身上停留了几秒，又在陆宸脸上多看了好长时间，“这么多年不见，慕焕成熟了啊，陆宸瞧着，好像更嫩了？”
嫩这个词就很有灵性，乔老咳嗽一声，洛老换了个用词，“更迷人了。”
慕焕：“……”
陆宸：“……”
乔老：“你别仗着自己是个瘫痪，我就不敢打你。”
洛老：“实话实说而已，应该是慕焕滋润的好，小情侣嘛就应该多在一起，搞什么异地恋。”
在老伴发火之前，洛老说了言归正传。
“你们两个领证了？孩子都有了？”
慕焕牵住陆宸的手，回答：“是。”
“挺好挺好。”
陆宸：“下次让老师见见。”
“好好好。”
陆宸看见他老师眼里泛着激动的泪花。
洛老：“没事没事，我只是想到你父亲了。”
过于碍于种种原因一直不能在慕焕面前提，一觉睡过来，松江和璟延都和解了，他对慕焕说：“你小子是比贺峦幸运太多了，有陆宸，有两个孩子，贺峦都没见过他的两个孩子……”
乔老颇为埋怨地说了他一句，“好好的，说这个干什么。”
慕焕其实能理解，“老师，我会一如既往对陆宸好的。”
“是、是，你也等了陆宸二十年呐，好孩子，陆宸没有看错你。”
由于洛老的情绪过于波动，谈话暂时中止。
洛老再开口的时候，他叫陆宸接了指挥部进来。“我有话对你们说，帕尔那场爆炸式袭击，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第98章 第98章 “那当然，天天练习，陆宸最……
洛老元帅的话让大家吃了一惊, 除了陆宸……
慕松江代表指挥部率先说：“老元帅，这是哪儿得出的结论啊？”
洛老沉默片刻，陆宸替他说：“因为Aric的本名是洛念吗？我认识他的那会儿, 他还叫卢念。”
“卢……大概是他母亲的姓氏吧, 我不记得了……”
慕松江问：“元帅、陆宸, 你们又在打什么哑谜？”
陆璟延用手肘拱他一下, 小声提示：“姓洛。”
慕松江惊诧地和陆璟延对视一眼, 又看向屏幕中的老元帅。
洛老是在黄金年龄做过永久相貌冻结的, 但是此时看上去，像老了很多岁。“你们猜的没错，至少那个孩子是这么说的, 是我遗弃了他的母亲，让他们过了很久颠沛流离, 食不果腹, 任人欺凌的日子。”
慕松江想为老元帅说几句，纵使过去的老元帅滥情, 从来都是你情我愿, 好聚好散, 没有过不负责任。
陆璟延只是老元帅在战场捡的一个孤儿，孤儿院找上门的时候，都没有放任不管。
洛老元帅的另一个儿子，也是在母亲去世后才找到他，洛老元帅虽然不是一个好父亲, 但不是多糟糕的父亲。
慕松江想开口, 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来，因为在场的人，都不需要他进一步解释, 他们了解洛老元帅的为人。
而过去的错误是客观存在的，洛老也不希望别人帮自己的过去做辩解。
“不论如何，洛念对联盟的恨意是由我而起，时代的问题是一方面，我的时代过去了，这二十年是我应得的，只是可怜那么多无辜的人……”
洛老的身体机能还没恢复，可是他却已泪流满面，对于一个意识刚清醒不久的人，对话显然不适合再继续了。
最后，洛老单独把陆宸留下，问：“你好像一点儿都不惊讶。”
陆宸说：“我在爆炸袭击那天军部的访客登记中，见到了洛念的名字和照片，后来我就想到，他当年为什么从天宸星系不辞而别，恐怕除了我的因素外，老师的出现，是另一主要原因。”
师徒两个相顾无言了一会儿，在洛老开始身体康复的治疗前，陆宸对他说：“老师，我并不是为了开导您，减轻您的心理负担。其实在天宸的时候，洛念的反社会人格就已经有表现了，这种人格是遗传因素和环境因素的共同结果，恐怕您当时认回了他，也无法改变。”
“可如果我从一开始……”
陆宸：“这很难说……”
“如果硬要说责任的话，我也有责任。我看出他的反社会人格还放任他离开，我拒绝了他才造成了他现在的执念。”
洛老元帅不愿意陆宸把这些往自己身上揽，他已经这把年龄，陆宸还有大好的未来。“这怎么能一样？”
陆宸：“是，我也的确开导过自己，那时他并未造成过命案，我不能罔顾法律擅自对他进行制裁，我不喜欢他，他再怎么做，我也是不喜欢。”
“一个人想走什么样的路，是他自己的选择，帕尔星的惨烈是他造成的，不是您。”
“您可以继续自责，但是没必要扩大自己的责任。我的修正办法是，亲手抓住他，让他不再逍遥法外、残害别人。”
当陆宸和慕焕回到赫多之后，给原先指挥部幸存下的人都做了关于精神系侵入后的记忆恢复，想起来大爆炸当天发生过什么的韩川，次日便向军部提交了引咎辞职，考虑到民众的心情以及联盟的稳定，军部没有对外公布原因以及关于Aric的身世。
韩川在抱着他一纸箱子私人物品离开军部前，去找了陆宸，就算他不主动出现，陆宸也准备过几日去拜见这位将最好年华的三分之一都奉献给军部的退役元帅。
“陆宸。”韩川虽然过去分管研究部，但是和陆宸直接打交道的时候不多，和陆宸也没多好的私下关系。
因为女儿的事，韩川对陆宸的感官很复杂，在查特星，韩露蝉是得幸于陆宸才能获救，可也是陆宸，拿出来确凿的证据，让他的女儿一辈子翻不了身。
但是当他知道陆宸实际是贺队长的孩子，韩川的心里只剩了愧疚、畏惧，他甚至不敢面对陆宸。
“韩叔叔，我可以这么叫您吧。”
“可以……可以。”韩川更是五味杂陈。
“您找我来是想？”
“想告诉你当初洛念找上我说的一些话，万一能给你提供点什么信息……不是要为我自己的曾经的过错做辩解……”
“放心，我没有误会，”陆宸给韩川倒了杯茶，“新制的熟普，您试试。”
“……谢谢。”沁人心脾的茶香勾起对逝人的无限追忆，韩川慢慢品完了一杯，才说：“陆宸，你和队长真的有点像，好像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在那儿一待，就有办法让人觉得安心。”
闻言，陆宸淡淡笑了笑。
从军部的人得知他的身世，已经有好多长辈，向他讲述了很多关于他父亲英勇伟岸又不着边际的趣事。
整理好心情的韩川没有闲谈，而是直奔主题，“洛念当时并未告诉我自己和洛老元帅的关系，而是慌称他是同我参加世纪之战最终一役中，一位故人的侄子。”
“那位故人在战役中和我是一个分队的，我们分队……幸存的人最少，只有我和他，洛念找上我的当口，故人因病逝世。”
“我们是在葬礼上见面的，洛念说，因为故友的身体问题，他替故友和好多原来的战友见过面。”
“他说他知道贺队孩子的踪迹，在远征军时的我不太爱说话，嘴巴比较严，贺队经常酒后，向我吐露一些心里事。”
“要说关系的话，确实是贺队和谢云更好，但是贺队早看出谢云其实也喜欢璟延，所以有关璟延的任何事，贺队很少在谢云面前提。”
“大概是太想分享喜悦了吧，贺队一次在小酌之后告诉我，璟延给他培育了一对龙凤胎。”
“后来……军部集体回到帕尔，我看出璟延一直想走，那些誓死要追随贺队的战友，军部是重点关注的，我悄悄帮他们掩盖了一些提前暴露出来的痕迹。”
“我不知自己做的是不是对……璟延因为异能限制手环现身的那次，我很想问问他，那对孩子有没有被成功培育。”
“可是璟延根本没给我问出口的机会，所以洛念说那对孩子就在军部的时候，我真的很好奇。”
“他说他不知道名字，只能通过军部的系统看照片指认。”
“我没想到……故友一辈子未生育，我和他语音过，知道他确有个照顾自己的侄子。”
陆宸问想说什么，却没有打断。
韩川：“其实我想过会不会是反叛军布下的陷阱，但是他说了只有我和那位故友才知道的……”韩川突然情绪崩溃地大哭，“贺队……贺队本来有机会回来的！是我没听他的命令，误判了形势，他为了救我们，把最后生还的机会让给了我们。”
震耳欲聋的哭声引得科技部的研究员们，忍不住地想往陆宸的办公室里看。
“韩叔叔。”陆宸递上几张纸巾。
韩川没有接，他继续涕泪四流地说：“我很害怕，不敢不顺从他的意思。”
这是韩川心里掩藏多年的秘密，没告诉过任何人。
“是我贪图权力，如果贺队还在，能轮到慕松江，能轮到谢云，却无论如何轮不到我坐上元帅之位。”
“但我真的不是故意陷害贺队的，是我太急功近利，想争军功，在这个位置坐久了，我越来越失去本心。”
“对不起陆宸！真的对不起！无论是过去还是帕尔的入侵……”
那一日最后，韩川是被家人接走的。
韩川的夫人见了陆宸没有好气，夫妻俩一个人对着陆宸大骂，一个人跪地不顾颜面地向陆宸道歉，场面一度让人费解。
最后难听的言语中涉及到了慕焕，陆宸问那个女人：“你是想去军部监狱里陪女儿？”
女人花容失色，“你……”
陆宸淡定又从容：“你可以继续说，身正才不怕影子斜，就怕你不正，好日子过腻了。”
……
闹剧的缘由后来被一些人知道了，一些人不知，心疼陆宸的更心疼，畏惧陆宸的更畏惧，但是大家都有一个统一的认知，不要和陆教授对着干，没有好果子吃。
因为多出了一个元帅的空缺，现在一线又不能没人，最终经过众人商定，韩川原来的工作，和军事相关的由慕焕和谢岚接管，分管研究部的事宜，则彻底交给陆宸。
张巩尤其满意，这样陆宸就不会顶掉他的部长之位了，可以直接当他的上司……
照此维持一段时间后，慕焕不开心了，因为慕松江和谢云干脆把指挥部的后备人计划提前了，他们三个加起来的工作比原来韩元帅的多～多了……慕焕怀疑，整个军部80%的事都是他们在管。
可他们还有本来的职责，慕焕把眼前全息控制面板上的文件一关，歪头枕着陆宸的肩膀抱怨道：“他们是真敢啊，偌大的指挥部，只留我们三个人？”
“老婆，我好累～”
陆宸一目十行地浏览着研究部和科技部递上来的各式分析报告，对他说：“累就休息一会儿。”
谢岚在一旁出声，“你一个上午休息了三次。”
慕焕下颌不离陆宸肩地瞥了眼谢岚回应：“一个上午休息三次很多吗？军校还45分钟一个课间。”
谢岚：“看看你和什么比？你是学生吗？44岁不是20岁。”
慕焕不服气地“哈”了一声，“好好的提什么年龄，90岁才步入中年，前两天不是还有新闻说，170岁的男子让妻子怀三胞胎……”
“你很年轻吗？比我还老两岁！”
谢岚停下滑动终端上的拨款申请，正经地看着慕焕：“天天跟着陆宸，嘴皮子上的功夫见长啊！”
慕焕得意扬扬，“那当然，天天练习，陆宸最喜欢我……”
“亲”没说出来，陆宸捂住他的嘴，“你们两个这么有精神斗嘴，我看是一点儿都不累。”
谢岚眼看着慕焕脸部的肌肉微动，大概是趁机在舔陆宸的掌心，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怼慕焕就是我最好的休息。”
慕焕也不放过他，“可是你说不过我，明明是我怼你。”
陆宸拍了把慕焕大腿，警告：“行啦，谢岚是让着你。”
“不过，适当的休息有助于提升下一阶段工作的专注度和效率，保证血液流通的正常，放松身体，45分钟是目前公认最适宜停下修整的时间。”
慕上将又美了，他用挤眉弄眼的表情告诉谢岚：看嘛，陆宸是向着我的。
谢岚不再理他，把注意力放回了之前未展开的经费明细。
两位上将是在指挥部让他们共理韩元帅辞职后的工作三天后才和解的，之前他们因为一些琐事争执了两天。
第三天，陆宸给他们拉到商业街一个新开的酒吧。
看见熟悉的“MUHU”招牌，慕焕非常臭屁地对谢岚炫耀，“你知道吗？以前帕尔的那家，是陆宸担心我喝醉，被别人拐走，特意给我开的。”
“这家也是吗？”慕焕装作不知道地问。
陆宸：“……是。”
谢岚无语地迈进酒吧。
“你知道爸爸没暴露军部首席身身份之前送我的那艘战舰为什么叫星辰吗？”慕焕兴高采烈地告诉谢岚，“因为爸爸说，以前陆宸向他比喻过，我在陆宸的心里，就像暗暗无边的宇宙中，最耀眼最吸引他的那一颗星辰。”
谢岚冷笑着一口气干了今天的第一杯。
陆宸听不下去了，他找了个理由遁到前台。
爸爸还真是把慕焕当亲儿子，什么都告诉慕焕。
陆宸从酒柜里拿了两瓶上好的葡萄酒，正准备回去加入他们。
只听附近桌子，“嘭”的一声，谢岚额头磕在桌子上，他忙走过去问：“谢岚怎么了？”
慕焕也一脸懵，他猜测道：“……大概是醉了。”
可看情况，谢岚才喝了两杯，陆宸从军校时期就听说谢岚跟随谢元帅一起参加过不少酒会，哪里想到……
他见慕焕更是一脸稀奇地戳着谢岚的脑袋，“……你不知道？”
慕焕一歪头，眼神纯真：“不知道啊，每次谢岚都端着酒杯，游刃有余地游走在各个商业大佬之间，我以为他酒量很好呢，谁知道撑不过两杯……”
在昏暗的灯光下，慕焕立体的五官更立体，优越的面部轮廓更优越，慕焕还未意识到自己的外貌、言行带给陆教授的杀伤力。
“老婆，运筹帷幄、风度翩翩、公子如玉的联盟上将，实际上是个酒后两杯倒，谢岚反差这么大，你不会因此喜欢谢岚吧？”
陆宸想想都能猜到爸爸都和慕焕说了什么，于是否认：“不，我只喜欢外表大男人和内心可爱之间的反差。”
慕上将放下心，“那我可太可爱了。”
谢岚，哼哼，才是真的和可爱半点都不沾边。
第99章 第99章 一定就在那几千个音视频里，……
次日, 陆宸把慕焕对谢岚运筹帷幄、风度翩翩、公子如玉的真实评价，告诉了谢岚。
慕焕也觉得，能多一个秀他和陆宸恩爱的对象挺好, 谢岚不愧是谢致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秒懂, 甚至比谢致发现得还细微。
慕焕主动找到谢岚道：“我们和好吧。”
谢岚略带戏谑地打量了慕焕一会儿, “我和你有不和吗？”
慕焕道：“没有吗？”
谢岚：“我和你说话就是这种方式。”
慕焕若有所思：“好吧, 我明白了。”
三人就这么别扭又和谐地搭档了两个月, 正巧赶上联盟一年一度的建立日，可给他们忙活得底朝天。和陆宸待在一起的时间是增多了，但是每天晚上回去晚, 考虑到第二天的形象管理，陆宸只好给慕焕再次限了时。
这慕焕可不愿意了, 又是苦哈哈的一天, 指挥部元帅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三人。
慕焕直接撂挑子，对陆宸说：“老婆, 我不想当元帅了, 每天早出晚归, 我们的度假计划怎么办，生理需要都满足不了，什么时间陪孩子！”
陆宸同样停下手里的工作，确认道：“你认真的？”
两人虽然没有把慕焕曾经的理想拿到台面上讨论过，但是, 不想当将领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哪有不想当元帅的将领，又不是遥不可及。
“确定啊，老婆你看我真诚的眼神。”
陆宸在慕焕深棕自带美瞳效果的眸子中只看到了他自己。“嗯, 我知道了。”
把元帅主位让给他们两个人而自己窝在客座沙发上的谢岚，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视线压力，“你们别看我，我也不想当工作机器。”
慕焕继续搂着陆宸，充电吸氧、放松心情地贴贴道，“可是你就算休息，家里也没人等你啊，你又不解决生理需要，连个对象都没。”
要不是陆宸眼疾手快，谢岚的一咖啡杯就砸慕焕脑袋上了。
慕上将不以为意，他用异能将咖啡杯飘回去扔给谢岚，并对陆宸嘟嘟嘴说，“老婆，下次不用你出手，我能躲开的。”
陆宸制止道：“别做这么可爱的表情，我文件没看完。”
慕焕突然理解，“噢~”
他贴近陆宸耳语了几句。
谢岚虽未听清，却已忍无可忍，“我还在这儿呢。”
慕焕对他嘿嘿一笑：“当然了，我们又不给你看。”
谢岚：“……”
“不过岚岚，你不会到现在还是纯洁之身吧？都46了诶~”
陆宸按住眉心，“慕焕，你少说一句能死？”
时隔十五年，谢岚和慕焕再次在军部大打出手，不同的是，有陆宸观战。
“哦哦，有陆教授在啊，那应该没事。”
“使不了异能，顶多打个鼻青脸肿，不会破坏军部设施。”
……
当慕松江闻言赶到的时候，军部已经半点没有打架斗殴过的痕迹，估摸着是陆宸处理完了。
“你说说你们，都是联盟总指挥后备役了，怎么这么不稳重，让底下的士兵们怎么看。说吧，因为什么？”他总得知道个原因。
没人张口。
慕松江看向陆宸，陆宸轻微摇头，那意思是您别问了。
好吧，退而求其次，“那你们最后谁赢了？”
这回两人倒是回答的快，一先一后：“陆宸。”
“陆宸。”
“陆宸？”慕松江一脸诧异，他发现两人身上半点儿伤也没有，哪怕是个擦伤淤青呢，“为什么是陆宸？”
谢岚：“秘密。”
慕焕：“不告诉你。”
慕松江：“？？？”
慕松江：“你们成心的是不是？人生的第四叛逆期又来了？还是年龄倒退了，3岁vs7岁？”
慕焕：“我7岁。”
谢岚：“你才3岁。”
慕松江：“……”
慕松江无力地看向唯一能制住他们的陆宸，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脱口而出就是：“都学龄前了，赶紧找妈妈去！！”
“带走，带走！”
慕焕率先扑过去，以霸占的姿态把陆宸圈在怀里，“男妈妈是我的！”
谢岚知道慕焕又是在内涵他一些没有的东西，不再留情面，“都多大了还不断奶？”
慕焕：“我愿意，我们愿意。”
陆宸的脑袋都要大了，他拧着慕焕的耳朵说：“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慕焕揉揉发烫的耳朵，无所谓道：“怕什么，都是成年人，平时部队里开得那些玩笑比这个有颜色多了。”
陆宸教育慕焕：“那是你们，谢岚还没开荤，他的舰队禁止谈论这些。”
被加深伤害的谢上将无奈地看着陆宸，但他不会说陆宸什么，“我不需要，你们继续吧，记得不要弄脏办公室。”
……
临近过年，袁炲申请换岗，近些年，家里的母亲年岁大了，特别需要袁炲的陪伴。
因为陆宸之前端了反叛军重要的实验基地，一口气处理了反联盟众多高级别异能者，对方元气大伤，现在只有一支在外巡航的太空部队，配合多星系驻军，才能应付过来。
但反联盟具体还有多少势力他们还不清楚，所以两个上将留在赫多只是空缺一个元帅的临时替代方案，现在，谢岚和慕焕几乎能完全上手了，就算袁炲休一周后再回去，也该有一个离开了。
留下的那个，要处理双倍的军务啊，联盟管理的星域在逐步扩大，琐事越来越多，慕焕自己请缨，“我去替袁炲，不过我要带走陆宸。”
他提出申请前悄悄问过爸爸，陆璟延说一家人能团聚哪天都一样，而且家里现在有林严和林媛经常回来，不用特地陪他过年。
“带走陆宸？不行，”慕松江思忖，“现在科技部和研究部在考评和整改，一些专业问题离不开陆宸。”
陆宸表态，“就算我随异能者特殊舰队一起走，科技部和研究部也会继续管，我只看项目，人员的管理有两位部长在。”
就这么着，离开的事情算彻底定下来了，在出发前一天中午，陆宸和慕焕带着两个孩子回慕焕的主家和元帅夫妇吃饭。
慕焕一直耷拉着脸，要不是在新家时陆爸爸说，“我都原谅你爸了，这么多年，你该回去和他吃个饭”，他才不会来。
私下里见到元帅，林严和林媛不知怎么开口。
慕松江尽量收起联盟总指挥的威严，“叫爷爷奶奶吧。”
林严和林媛十分乖巧地：“爷爷、奶奶。”
夏珍菁的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好几个转，她十分激动地说，“好，好，好孩子。”她不敢和陆宸对视，又忍不住去看她的儿子，“慕焕……”
“饭凉了，该吃饭了。”慕焕出言打断。
夏珍菁明眼感觉到慕焕对她心里上的抗拒，难掩失落：“是，该吃饭了，这么多年不知道你口味变没变，准备了好多，应该有你爱吃的。”
“不用这么麻烦，反正都是外边买的，我爱吃的从来只有陆宸做的菜。”
“慕焕！”见夫人捂住口鼻，忍着泪意，慕松江难免心疼，“注意你的态度，她是你妈！生你养你不容易，你现在也是孩子的父亲了，知不知道尊重人。”
慕焕面部的肌肉线条变了几次，最终没在林严和林媛的面前反驳，今天家里没有佣人，元帅夫妇只能自己忙活，等他们都进了厨房，陆宸才问：“除了异能种子计划，和方文笑的事，你和他们还发生过其他不愉快的？”
那些不愿被人提起的陈年伤疤一次性揭开，还是被陆宸，慕焕的情绪更显激动，“陆宸，你知不知道差点……如果我因为他们变得不干净了，你还会不会要我，陆教授才不会要管不住下半身的人。”
陆宸看了眼在旁边各自玩着终端，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孩子，转过来安慰慕焕：“又不是你的错……”
“可是，那还不是说明我没有戒备心，没有脑子，脏了就是脏了，谁会对自己的父母防备？”
“我就算再对他们有意见，也不会想到……我有时在想，他们到底为没为我真正的着想过，考虑没考虑过我的感情，怎么可以那样不尊重我的意愿？”
“我就算一辈子为失踪的陆教授单身，不生孩子，碍着谁了？”
“我为什么要活着？我活着到底是为了谁？”
这么连珠炮地一口气把心里的不满说出来，陆宸觉得不是坏事，想必厨房里的元帅夫妇都听见了。
“没有对不起谁，活着是为了自己。”陆宸安抚地揉捏着慕焕的手指骨节，“以后也不要问我这个不存在的假设，你做得很好，我知道你的不容易。”
心里扎的那根刺太深，从很久以前，陆宸就看出来，慕焕的成长环境有很大问题。
和他交往那会儿，慕焕是叛逆地觉醒，现在，二十年过去了，慕焕是彻底地想明白了。
“我相信你爸、妈妈，都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他们不会再那样了。”
慕焕一语道破，“还不是因为你回来了？并白捡了两个这么优秀的孙子孙女。”
这时林媛突然插话，“慕爸，就算陆爸以后没在，这个不在是有事出去了，我也不会让爷爷奶奶欺负你的！”
说完她杵了下林严，“哥，你说对吗？”
林严被迫发言，“对，父母是孩子成长道路上的明灯，不是绊脚石。孩子是独立的个体，不是任何一个父母的附属品，每个家长都应该尊重孩子的选择……”
林媛：“哥，你写作文呐？”
林严：“我说的是事实，现在小学生都懂这个道理。”
在厨房门里偷听的元帅夫妇：“……”
陆宸大致能猜到元帅夫妇的反应，没忍住笑道：“慕焕，你看，孩子们都懂得为你撑腰了。”
慕焕学着陆璟延的样子奖励了两个孩子各一个大大的红包，林严和林媛还有点懵。
陆宸对他们说：“拿着吧，你们慕爸很感动，给零花钱是我们家的传统习惯。”
“老婆……”慕焕可怜巴巴的。
“现在不叫陆教授了？”
慕焕向陆宸告状：“他们借以为太空部队人员心理疏导为由，找人用心理催眠的方式让我忘了你，让我相信你和我交往是我大脑的一种臆想，我在战后的难民营里受了刺激。”
“这也太过分了！”林媛抢先说。
在厨房里端菜端得手都酸了的元帅夫妇，根本不敢走出来。
心理学可是陆宸的专业领域，催眠术有一定的效果，但是对慕焕这种执念很深的根本没用，可他还是问：“你信了吗？”
慕焕：“怎么可能会信！他们根本不知道我身上纹着你的名字！”
陆宸：“也有可能是你暗恋我，求而不得……心理师是会这么引导的。”
“他们确实是，”随后慕焕把终端里几千个音视频展示给陆宸看，而且文件名很多都加了小心心，很羞耻，陆宸之前只粗略地浏览过一眼，现在连带着一些少儿不宜的缩略图展现在眼前，“老婆，你总不能说这些也是假的吧。”
林媛探头，陆宸一手按灭慕焕的终端。
“是他们太笨。”
元帅夫妇：“……”
陆宸掐了把慕焕的大腿，用Uri跟他私密传递道：“你自己留就留吧，以后别在面人的面前拿出来。”
“老婆你是不好意思了吗？”陆教授会不好意思，慕焕觉得稀奇。
陆宸只是想到，有一次慕焕从部队那个有颜色的大染缸回来，听别人说一边放着小电影，一边……特别带感。
但是陆宸不可能允许慕焕看其他人，于是，就搞了他们自己的。
陆宸是真的觉得太那个了，但是慕焕很喜欢，陆宸表现得越不自然慕焕越喜欢。
陆宸想，慕焕肯定是不可能删的，一定就在那几千个音视频里，播放次数最多，他才不信慕焕是靠放火、揍反叛军，无欲无求地熬过了孤单的二十年。
第100章 第100章 “老婆，都二十年了，该出……
为了避开慕焕探究的眼神, 陆宸躲去了厨房帮忙，免得慕上将借此一个撒娇，生出拍一个小电影续集的心思。
有了陆宸的加入, 饭菜终于被端上桌了。
每个人心思各异, 安静地吃着这顿提前的过年团圆饭。
陆宸几次将目光投向夏珍菁, 夏珍菁都心虚的避开, 完全不见过去意气风发、独揽大权的女企业家的样子。
陆宸无声叹气, 他是来带孩子感受一个完整家庭的, 而不是因为他们的缘故，让孩子们心存芥蒂，失去和祖父母之间的亲缘。
他见夏珍菁倒果汁的手有点不稳, 主动说：“妈，我来吧。”
手不稳的原因是夏珍菁挨着陆宸, 她怕碰到他, 母亲本来是想挨着儿子，可慕焕见到夏珍菁先一步落座后, 硬是和陆宸换了位置。
夏珍菁被陆宸的一声“妈”吓傻了, 握住的玻璃器皿直接脱手, 还好陆宸反应快。不仅夏珍菁，餐桌上的每一人都看着陆宸，而陆宸只是轻描淡写，“我和慕焕领过证了，叫您一句妈应该的。”
夏珍菁的眸光里似有泪珠闪烁, “我以为……你会讨厌我。”
“您可是慕焕的生母, ”陆宸把倒好的果汁放在夏珍菁的面前，“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慢慢……会好起来的。”
陆宸在离开前, 又拉着慕焕做了一件事，带着两个孩子和元帅夫妇去照相馆拍了全家福，并叮嘱夏珍菁，“您把相框摆在办公室的桌上，最显眼的位置。”
夏珍菁拥抱了陆宸，对他说：“谢谢……孩子……谢谢！”
一开始慕元帅和慕焕还以为合影是陆宸单纯地想调解一家人的关系，直到此时他们才明白。
慕松江的脾气上来得最快，“珍菁，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慕焕虽然没说话，但是他的表情不是很好，恍然间，他发现，注重容貌的妈妈比之前在新闻上憔悴了不少。
今天这种场合必定是精心打扮过了，那平时……恐怕更糟。
见丈夫、儿子都在为自己担忧，夏珍菁心里暖暖的，开心还来不及，连忙否认地摇头。
慕松江知道的情况多一些，他马上猜测并确定，“夏氏那帮人……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林媛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这一顿家宴，她了解了好多和想象中不一样的东西，比如陆爸虽然嫉恶如仇，但对家人很包容，慕元帅在外一本正经，在家却和夫人非常恩爱。
当天夜里，等陆宸睡熟后，慕焕蹑手蹑脚，穿好了衣服。
“干嘛去？”在慕焕关门前的一秒陆宸突然发声。
“……”慕焕闭了下眼转过身来，“老婆……我要尿尿。”
陆宸：“屋里没有厕所？”
慕焕：“怕冲水吵醒你。”
陆宸：“现在已经醒了，你在屋里上吧。”
慕上将只好真的去解决了一次，从卫生间出来，他看见陆宸睁开眼，并对他伸出了手。胳膊下给他留了躺下的空地，慕焕不得不脱下外衣，又重新回到了床上。
“上完厕所准备找什么理由？”
慕焕往陆宸怀里钻了钻，“还没想好。”
“老婆……”慕焕其实没觉得自己能溜掉，但是他猜陆宸可能会装作不知道。
既然陆宸直接点明，恐怕，所有的事情都被陆宸提前布置妥当。
“担心妈妈？想去教训一下金氏的那帮人？”
慕焕只能承认道：“嗯。”
“其实你一直都有关注妈妈吧，慕元帅能通过指挥部连线经常见到。”
慕焕把头埋得都看不见脸了，“……没有。”
陆宸从外侧抱住这颗不断拱着他大脑袋，顺了顺毛道：“还好你和我交往的时候不这么别扭。”
慕上将好奇，“如果别扭的话会怎么样？”
陆宸露出充满兴味的笑，“疯狂撩你、钓你，再和别人约会，我不信你还能绷得住。”
“老婆你好坏。”
“你今天刚知道？”
……
慕焕和陆宸准备离开军港的时候，林严和林媛特地和长官申请了，来为他们送别。
“多保持警惕，照顾好自己。”陆宸简单地叮嘱完，就和慕焕踏上了漫漫的星际巡航之路。
陆宸对星辰的结构很熟悉了，他见慕焕有条不紊地把所有人的工作安排好，对着慕上将认真的侧颜拍了张照。
发现陆宸此举的慕上将有些吃惊。
陆宸：“许你拍不许我拍？”
慕焕：“不是~”
陆宸：“换个屏保。”
说罢，陆宸更改了智能终端的背景设置，根据自己的喜好对照片调整了明暗对比度。
有联盟神颜之称的慕上将也就能用到这些修图参数了。
被老婆喜爱的慕上将很得意很得意，“老婆~下次拍前你提前和我说一声~”
陆宸：“不用，你哪个角度都很好。”
等下属全部离开，慕焕立马粘上来提议：“老婆想不想拍个特别的~”
陆宸：“特别什么，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送上门的，我可不敢要。”
说实在的，太空部队的任务虽然危险，但是没特殊情况的时候，很闲，而且无聊。
尤其是慕焕管理舰队不像谢岚那么严格，把工作该做的做了，每天完成慕焕要求的训练指标，至于其他的，爱干什么干什么，能内部解决的慕焕还得随个大红包。
有陆宸在身边，慕焕当然不会觉得无聊。
察觉到对方明晃晃的意图，陆宸急忙制止，“战舰上不隔音。”
慕上将get到陆教授拒绝的点，兴奋道：“老婆，隔音的话就怎么都行？”
他把陆宸带到了舰队长的工作室，这儿是上次慕焕唯一没来得及向陆宸介绍的地方，工作室内有主战舰的另一套独立操作系统，根据权限只有慕焕一个人能用。
陆璟延当时交给军部时的说辞是，防止外力损毁操作台的物理和软件系统。
但是陆宸看了陈设就知道这是爸爸给慕焕单独准备的小空间，指挥室除了有备份控制台，还有一个能自主更新的医疗舱。能调整各种仰角的沙发，放倒是一张简易床。沙发床旁摆着一张科技感极强，可折叠的金属长桌，办公时可展开，其余时间保证了慕焕的活动空间，不会太压抑，也不至于空旷。
如果没有任务，慕焕的确经常窝在这里。
锁好门的慕上将忽然从陆宸的背后拥上来，感慨道：“老婆，你和爸爸对我真好。”
慕焕缠着陆宸在他的耳鬓后厮磨，“老婆，周围没有人，这个位置已经是战舰边缘了，什么都会被引擎声盖过去的。”
为了隔绝噪音，这间屋子的墙壁额外加装过隔音材料，所以密闭的时候，没有很吵。
医疗舱的一侧，有一个可以观测到舰外的小窗，不过现在外边一片漆黑，陆宸的注意力都在医疗舱的使用记录上。
“老婆！”慕上将对陆宸的一心二用非常不满。
陆宸没辙，只好暂时放弃探索慕焕那些不为他知道的受伤经历。
他抓住慕焕的一只手，又顾不上拦截慕焕的另一只手，“你等等，监控……我还没关监控。”
慕焕把陆宸拖离医疗舱，用各种方式阻止他，“老婆，都二十年了，该出第二部了。”
……
此时慕上将在舰长工作室的实践，都是曾经在这里一次次幻想过的，于是在心疼和愧疚的情绪夹击下，陆教授“不情不愿”地拍了“为了能让战舰上资源紧缺的水用得值得”、无比漫长的第二部。
……
太空部队巡航没有固定路线，基本是根据各星系汇报，秉承着哪里有问题就去哪儿的模式。
自那天离开舰队长工作室，陆宸绝不肯再迈进一步。
慕焕哄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
跨年那天，他们正好飞到天宸星系附近，刚被陆教授原谅的慕焕兴高采烈，“老婆，你小时候是在木野星长大的吗？我想去看看，木野星什么样？”
通常来讲，过年的三天，哪怕在太空部队，也有一个短暂的假期。
士兵们会在就近的星球降落，自由娱乐，不过要时刻保持待命状态，不能走太远。
“你收复天宸的时候没去过吗？”
慕焕：“没有啊，说来真是巧，我在天宸停留过几次，唯独木野星没去过。”
慕焕果断把过年的目的地选在了木野，一说是陆教授的故乡，舰队的士兵们都充满了好奇。
陆宸一开始是不太同意的，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木野星很破、很乱，什么都没有，让士兵们在如此的环境下过年，太委屈了。
不过慕焕告诉他，自联盟收归天宸星系以来，各星球都有了很大改变。
事实确如慕焕所说，二十年后的木野脱胎换骨了。
虽然仍然是最低级的五星级星球，五星级是出于整体的经济和交通等状况考虑，过年期间的木野星很热闹。
陆宸当年住过的家早成为了新修道路的一部分，半点儿影子都见不着了。
他和慕焕换了便装与将士们喝了几杯，又给大家发了诚意满满的早退红包后，逃到了附近的集市去逛。
再不走，陆宸就要在大家的起哄下，被慕焕把嘴亲肿了。
“他们太热情了。”
慕焕说：“我的舰队是有点闹腾。”
陆宸：“挺好。”
他们两个人都属于轻易不会醉的体质，别说三五杯，三五瓶下去，都没什么反应。
两人这次没有伪装，木野星的元月全年最冷，陆宸在街边买了围巾、帽子，把慕焕严严地裹上。
他们没别的要买的，纯粹为了感受过年氛围，没走几步，陆宸如有所感地向天空仰望，一片晶莹的小雪花落在了他的睫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