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眠简单冲了个热水澡,然后换上管家制服,跟在秦霄身后下楼,准备侍餐。
其他侍餐管家早已就位,身形笔挺地候在每一个座位的右后侧。
秦卫国一见着人,照常叫上他一起用餐。
站在秦卫国身后的李向明看了一眼餐厅一侧侯着的其他几位管家,一名年轻管家惯例快速走过来接替江一眠为秦霄侍餐。
秦霄立马说不用。
其实秦霄从昨晚到现在,脑子里都是江一眠蹲在他身前给他拍照的样子,还有刚刚那副运动完的迷人模样。所以他唇角始终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时不时看向江一眠的脸,薄薄的皮肤仍旧有些微红,勾得他心痒。不管是让江一眠侍餐,还是让其他管家侍餐,此刻他都没心思故意为难。
两人刚落座,于文卿和秦汐也下楼了。
“秦非呢?”秦卫国问。
“他昨夜回来得晚,还没睡醒呢。”于文卿说。
秦卫国冷哼一声,秦霄办事不力,秦非无所事事,他心里憋着气,喝道,“都几点了?还睡?整天就知道在外面鬼混,都是让你给惯坏了!”
于文卿垂首听着,也不为自己辩驳。
秦卫国吼几声也觉得没劲,又道,“秦汐,去把他叫下来。”
秦汐“哦”了一声,无奈地鼓鼓嘴巴,上楼去了。
秦卫国看了一眼端坐的江一眠,又看向秦霄,“这段时间你们的表现我看在眼里,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们也能保证不越界,以后就正常相处就行。家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样别扭下去也不是办法。”
秦霄满脑子桃色动作片,心不在焉地应是。
秦卫国又说,“过几天,傅家大少爷的生日宴,你们俩替我去吧。挑个体面点的礼物,别让秦家在傅家面前跌了份儿。”
听到生日宴,江一眠心中一动,七月二十七日,下周五。
秦霄闻言收了笑意,想着之前傅承焰抱着江一眠的样子,脸色阴沉道,“不去。”
“别任性,傅家的请帖一大早都送来了,不去不合礼数。”秦卫国说,“他一个小辈过生日,难不成要我去?”
“您不止我一个儿子。”秦霄看着被秦汐拉着迷糊下楼眼睛都睁不开的秦非,“游手好闲的酒囊饭袋不是更适合出席宴会?”
听见这话,秦非瞌睡瞬间就醒了,“你他妈说谁呢?”
侍餐管家见他走过来,替他拉开座椅,秦非一把推开人,将椅子拉得更开,坐下就翘起二郎腿。
“说的就是你。”秦霄一脸看不上他的样子,“你除了整天跟你那些狐朋狗友花天酒地还会干什么?”
“那也比你搞男人好。”秦非抖着腿笑,“我说,你要搞就去外面搞,别整得家里不干不净,恶心人。”
他说完又瞥了一眼江一眠,整个人突然猥琐起来,“这脸怎么还是红的?是不是刚搞了?”
“哥!”
“秦非!”
“住口!”
秦汐、秦霄和秦卫国同时呵斥。
于文卿皱着眉默不作声。
震怒之下,秦卫国起得太猛,有些血压上升。李向明连忙扶住人,他扶额缓了几秒后颤着嗓音说,“滚,都给我滚!”
秦霄和秦非互相剜了一眼同时朝反方向离开。
看秦卫国气得头疼,江一眠淡声开口,“老爷,您别生气,我去劝劝大少爷。”
闻言,秦卫国有了些安慰,虽然两个儿子不争气,但好在江一眠懂事又体贴,他点了点头坐下说,“先吃饭吧。”
用完早餐后,江一眠在别墅鱼池边的欧式凉亭里找到了坐在里面的秦霄。
江一眠看着一地的烟蒂,缓步踏上石阶,“大少爷何必跟二少爷置气,他还小,贪玩很正常。”
秦霄冷哼,“我有什么可气的?他就一废物,迟早完蛋。”
话一出,他突然反应过来,“江管家是在关心我?”
江一眠站定垂眸,面色平静道,“大少爷不必误会,这只是我作为贴身管家的职责。”
秦霄气消了一大半,起身走到江一眠跟前,“是吗?”
这可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关心自己。
或许是今早他终于看见了自己手上的伤?秦霄有些贪恋,打量的眼神逐渐迷离起来。
“江管家,”他缓缓凑近江一眠的唇,“你还是喜……”
“大少爷,”江一眠压着恶心转身走到护栏边,避开他,“秦家和傅家虽然不是世交,在商场上也经常交锋,但老爷曾说过,多年前傅家老爷子在秦家面临危机时出手帮过一次,这也是老爷一直和傅家还有往来的原因。老爷向来仁义,这次傅家大少爷的生日宴,如果秦家不去难免会被人说忘恩负义。老爷是个体面人,又比傅家大少爷年长,确实不适合亲自前去祝贺。二少爷就更别指望了,他去了就不是贺寿,而是丢脸了。”
察觉到秦霄正在靠近自己,江一眠又朝旁边走了几步,“何况,老爷让您去的目的,应该不只是贺寿这么简单吧?”他转过身,视线落在秦霄刚刚顿住的步子上,“所以,这宴会只能是您去。”
秦霄无言看着江一眠,意味不明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游弋,最后停留在那被黑色小马甲裹住的紧致腰肢上。
片刻后,他突然笑了。
“好,我听江管家的。”
叮铃铃——
秦霄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
他含笑看着江一眠,迟迟没动静。
过了会儿。
“大少爷,电话。”江一眠提醒。
秦霄这才一边盯着人,一边慢条斯理地摸出手机。
他看都没看屏幕,挂了。
然后疑神疑鬼地问,“江管家,你劝我去傅承焰的生日宴,是真的为了我好,还是想见傅承焰?”
叮——
江一眠的微信提示音。
他没有回话,先摸出手机查看信息。
【傅承焰:今天擦药没?】
【江一眠:擦了。】
江一眠晾着秦霄,自顾自回信息。
【傅承焰:感觉怎么样?】
【江一眠:很好用,效果很不错。】
【傅承焰:我不问,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跟我说话了?】
【江一眠:不是的傅先生,我只是……】对话框里的字还没打完,傅承焰又发了一条过来。
【傅承焰:我让你每天报备,只是因为不在你身边,不知道你的伤恢复得怎么样,没有别的意思。】
言外之意,他不是故意以此为借口和江一眠找话说,然后趁机撩拨。
江一眠心中微动,删掉对话框里的话,重新打字。
【江一眠:我知道您的好意,以后我一早就跟您报备。】
一旁的秦霄看着江一眠埋头回消息的样子,早已咬牙盯红了眼,“谁这么早给你发微信?傅承焰?”
【傅承焰:倒也不至于这样,搞得好像工作任务。还是随你吧,我可不想把你变成我的员工。】
江一眠唇角微扬。傅承焰总是会在他面前很快妥协,不论大事小事。
【江一眠:好。】
他收起手机。
此时秦霄面色极为阴沉,胡思乱想明显让他已经处在发疯的边缘。就差一把夺过江一眠的手机一探究竟了。
而江一眠只是淡漠侧头,避开他可怖的目光,看向鱼池里一簇簇游动的观赏鱼,淡声道,“大少爷如此猜忌我,大可独自前往,或者带上别的管家,我不是非去不可。”
这话一出,空气突然陷入安静。
秦霄将信将疑,就那样尖锐地审视着江一眠疏离又漂亮的侧脸,周遭只有鱼儿在水中嬉戏的扑腾声。
这声音听久了,他竟心生别念。
对江一眠的肆意幻想,让他暴躁的情绪慢慢平和下来,眼中的阴戾也逐渐变得灼热。
良久之后。
秦霄突然笑出声,“我就知道,江管家的心还是向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