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子闹了一阵,终于累了,被刘阿姨哄着扶了回去。

    顾嬿白走到这株老梅树下,仰头看着树冠。

    透过斑驳的树枝,夜色中繁星点点闪烁可见。

    这半个多月来,她每晚都会用那加了“料”的水,给花园中的花木浇灌,这株老梅树也浇的最多。

    可眼看着别的花草都一天天明显好起来,这株老梅树却看不出什么明显变化。

    顾嬿白抚摸了一下粗壮的树干,猜测着大约是这株老梅树太大了,树龄也老,所需的“水”只怕要更多。

    回到后院,夜深人静的时候,又浇了一遍花园后,她在后院中连着打了几套那五行拳法。

    打完后,只觉得酣畅淋漓,里面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

    顾嬿白没急着回屋,闭目凝神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那本古籍上说,拳法可淬炼经络,强化神识。

    初成者,可启掌中五行之藏。

    这些什么意思呢?

    依着顾嬿白病中无聊时的一遍又一遍揣摩,她大致能明白一点。

    用古籍上的话说,就是拥有她这种掌纹的人,都像是一个钓者一般,不过是能钓五行之精的钓者。

    而钓到的五行之精,一开始也就能随钓随用,一旦不用,一昼夜也就消散在天地间了。

    但这拳法要是能达到初成,这掌纹便有了“鱼桶”的功效,可以将“钓”到的精华,蕴藏在掌纹中……

    一旦用时可随即动用。

    那就太方便了。

    只是如何才算初成,古籍上没说。

    但提到了,曾有人只用月余,便能初成小藏。

    她都半个多月了,依旧是感觉不到一点初成的意思。

    顾嬿白也没回屋,坐在石凳上,托腮沉吟了一会,还是没想通,索性站起来,又打了几遍。

    实践出真知,既然琢磨不透,那就多打。

    夜色静寂中,顾嬿白拳风中忽而带出一丝风啸之声。

    不等她反应过来,只觉得头脑中呼的一下燥热起来,继而眼前一花,耳畔也像是有什么嗡的一下……

    顾嬿白一愣,顿住身形后,深呼吸了两口,很快稳了下来。

    这么一稳,顾嬿白立刻察觉到了什么,不由惊喜无比:

    她,她视力好像更好了,夜色中竟然能看得更远了。

    不仅如此,凝神时,听力等感官也都似乎强了不少。

    顾嬿白心里嘭嘭跳着,好一会再次稳住心神后,捻指凝神看向夜空。

    远处的半空中,隐隐有几点亮芒闪动消散。

    随着她心神一动,一丝肉眼看不到的神识之力,像是钓线一般飘向了夜空。

    很快一枚小小的亮芒便上了钩。

    顾嬿白将它牵回了指尖。

    看着在指尖闪烁的五行之精,顾嬿白小心试着指尖一捻,那亮芒便滑落在她掌心,隐没在了掌纹之中。

    “呼……”

    顾嬿白松了一口气,眸色霎时亮了起来。

    成了呀。

    小藏开启。

    那还等什么,顾嬿□□神振奋,再一次抛出了鱼线般的神识,连着又“钓”回了两枚大小不一的亮芒。

    这时她明显感觉到了精神的疲累,且又等了一回后,这边半空中再没有稳定的亮芒诞生浮现。

    顾嬿白这才回了房间。

    去洗澡时,她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身上竟然冒出一层黑乎乎油呼呼的脏污……

    她立刻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古籍上说的淬体的结果。

    开启了小藏,她身体有了一种内在的质的变化。

    顾嬿白试着凝神攥了攥拳,几乎同时就感到了一种血脉间内在鲜活的力量,像是体内有着静候待命的千军万马般,一旦被她召唤,便能冲锋陷阵。

    唇角勾起,顾嬿白打开花洒,痛痛快快洗了一个热水澡。

    痛快。

    热水和沐浴液冲去身上的污垢后,露出了越发莹白细腻的肌肤,顾嬿白垂眸扫了一眼,就连每一个指甲,都在莹泽中透着健康又漂亮的淡粉色。

    浑身通透舒泰地躺倒床上,即便她一向情绪都极为平静稳定,这一晚顾嬿白还是有了久违的一点激动。

    有点睡不着了。

    她索性开始琢磨着,到周六沈熠宣生日的时候,买个什么礼物会让小家伙喜欢。

    奥特曼?

    想想沈熠宣那一屋子的玩具里,不乏各种奥特曼……根本不缺。

    想了一会后顾嬿白放弃了:

    原主从没在沈熠宣身上留意过,只会当着沈家人的面,对这孩子甜言蜜语的……

    她是真不清楚,沈熠宣会喜欢什么。

    想了想,顾嬿白还是决定自己亲手给小家伙做一个蛋糕带过去。

    反正她也不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

    礼轻礼重的……关注这个也没必要。

    打定了这个主意后,顾嬿白第二天一早,就开始做这个准备。

    她会做不少甜点,蛋糕也能做。

    就是裱花上,她能做的花样有限,但只要她会做的,裱出来的花样就特别细致好看。

    距离周六还有几天,她并不急,只是想先自己准备一些材料。

    不管是鲜奶,还是夹层的水果,还是烘焙蛋糕坯……她都准备自己动手,同时也将五行之精灌注进一点。

    沈熠宣多吃一点,对正长身体的他来说,也是只有好处。

    鹤园那边的事,顾嬿白也不急。

    年前那边主要是采买栽种,事项都给关河交代清楚后,这关河的执行力很强。

    加上鹤园蓄水池中,她已经往里面陆续加过几次“料”,用那池水浇灌过,栽种花木的长势就不用担忧。

    闲下来的时间,顾嬿白一边抽空继续收拾那些奢侈品,又卖了一次二手,回笼了一些资金。

    这一回,那二手店的小经理过来时,碰到了正在花园晒太阳的沈老爷子。

    等这小经理带着人把东西都打包搬走后,坐在藤椅上装糊涂假寐的老爷子,这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小白这孩子,都要卖她的东西过日子了。

    他那孙子,都把人逼到什么份上了。

    他们沈家,就这么点心胸吗?家大业大的,缺这点钱吗?沈家的孙媳妇,一定要被逼得净身出户吗?

    这是不把他这个老古董的态度放在眼里了啊。

    哼。

    这周六是他那小乖曾孙沈熠宣的生日,到时他会回去。

    他要当面狠狠儿孙敲打一番。

    眼瞧着周六越来越近了,顾嬿白做蛋糕的材料也都准备好了。

    她在阳光房里,当时用空花盆还栽了一点小番茄。

    由于里面温度高,且很少有人进,她灌注的“料”也多。

    外面花园菜畦里的才开始开花,阳光房里的小番茄已经结了不少。

    金桔、小番茄,还有她从外面买的水果,也都用五行之精处理过……

    就连做蛋糕揉面用的水,也都是处理过的。

    “嬿白,有人找——”

    这天,顾嬿白正弄着奶油,就听刘阿姨叫她。

    乍然听到这个,顾嬿白第一反应,是那个厚颜无耻的陈律师又过来找事。

    等她出来一看,却不由微微一怔:

    是那个谢流觞。

    “顾姐,”

    谢流觞依旧是穿了一件长款的风衣,手里还拎着一个小小的精致袋子,一见顾嬿白就微笑道,“我又来打扰了。”

    “欢迎啊——”

    顾嬿白有点意外,还是客气将他迎了进来,“请进。”

    “顾姐,这个小礼物送你,”

    谢流觞将手里的小袋子递给她道,“谢谢你的茉莉花。”

    上回回去后,他爷爷对顾嬿白送的那盆茉莉花就着了迷。

    说来也怪,那茉莉是开的真好……

    好到他爷爷一位朋友,是养茉莉花的老手了,都啧啧称羡,还费尽心机地想从他爷爷手里,将那盆茉莉诳走。

    他爷爷精的很,死死护着,将那老友给轰跑了。

    越宝贝那盆茉莉,他爷爷就越念叨顾姐。

    这不,他便特意选了一件小礼物,给送了过来,认真算一个回礼。

    “这么客气?”

    顾嬿白失笑,“一盆花而已,谢爷爷太客气了。”

    她也是结个善缘。

    即便她比较宅,也些微有点社恐,懒怠搞什么复杂的人际关系,但在这个世界,人生地不熟的,多条人脉也多条路。

    谢流觞笑着依旧没收手。

    顾嬿白见他认真要送,便也没再客气,接过来笑着道了谢。

    谢流觞去车上拿了一个果篮,进院后先去看望了沈老爷子。并没有急着告辞,而是很有兴致地又去逛了顾嬿白的阳光房。

    顾嬿白看着他眼光灼灼又盯着金桔,默了默后,伸手摘了十几颗成熟的果子,递给了他。

    试着尝了一口,谢流觞眼睛一下子亮了。

    这一下越发不提离开了,又和顾嬿白闲聊起来。

    顾嬿白这才察觉,这钢琴小王子一旦熟起来,话还挺多。

    “你身上沾了什么?”

    说了一会儿后,谢流觞留意到顾嬿白身上沾的一点白白的东西,好奇问了一句。

    顾嬿白低头一看,原来是不小心溅上的一点奶油。

    “奶油,我刚才在弄奶油,准备做蛋糕呢,”

    顾嬿白解释道,“可能不小心弄身上了。”

    “蛋糕?生日蛋糕吗?”

    谢流觞问道,“顾姐过生日?”

    “不是,”

    顾嬿白一笑,“是周六沈熠宣生日,就是……沈爷爷的小曾孙沈熠宣。”

    谢流觞点了点头。

    沈熠宣过生日,那就是沈家的宴会……

    他以往就参加过一回沈家的宴会,犹记得当时几个沈家世交的千金,在背地里鄙夷顾姐的事情。

    那时他并没留意过顾姐,现在想起来,那些女孩是真的诽谤,顾姐明明这么好,却要被她们排斥讥讽。

    不过想想那时,顾嬿白对他刻意讨好的样子……

    跟眼下的顾姐好像是两个人。

    有点奇怪。

    心里疑惑着,又说了一会话后,谢流觞这才告辞离开。

    离开的时候,还跟顾嬿白要了一个小袋子,将余下没舍得吃的小金桔,都装了带走了。

    一回到家,谢流觞将袋子的金桔,献宝一样递给自己爷爷。

    “爷爷,之前沈爷爷说过的,请你参加的家宴,”

    想到了什么,他看向爷爷问道,“是这周六吗?”

    “对啊,”

    谢老爷子一边拿出一个金桔丢在嘴里,一边点头,“怎么了?”

    “那我跟你去。”

    谢流觞道,“我跟你一起。”

    谢老爷子疑惑扫一眼自家这小孙子: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的,今天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